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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時悠示 -【我女友與青梅竹馬的慘烈修羅場‧七】
本帖最後由 498700317 於 2014-4-5 05:36 PM 編輯【封面圖】:
【內容簡介】:
向銳太說了告別的真涼。知道了這些的千和等人的行動是?
【主題】契約解除
【正文】一直以來真的很感謝你。
自從假戀人的事情暴露給公主知道之後,「自演乙」發生了形形色色的變化。
學年第一的寶座被奪走,想要復活的銳太。
為了這樣的銳太而學習料理的千和。
即便中二病暴走也很合適,往不再隱瞞的方向前進的公主。
戀愛腦正處於絕佳狀態,獨自一人大勝利的愛衣。
還有就是向銳太告別了的真涼,在學校方面則是一直缺席著……
就這樣在真涼不在的時候,學園祭到了。 「自演乙」會怎樣!
「真涼,真的這樣就可以了嗎?」
「離開的時候是很果斷的啊。」
【原日文書名】: 俺の彼女と幼なじみが修羅場すぎる 7
【原所屬文庫】: GA文庫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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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0 真涼的信
請讓我看JoJo。
請讓我看JoJo的奇妙大冒險。
JoJo!
JoJo! JoJo!
JoJo JoJo JoJo JoJo JoJo JoJo JoJoJoJo JoJo!
JoJo JoJo JoJo JoJo JoJo JoJo JoJoJoJo JoJo!
請讓我看JoJo。
請讓我看日本的漫畫。
我渴求著日本的文化。
我渴求著日語。
JoJoooooooooooooooo!
◇
吶,銳太。
想起來,這是我第一次給你寄信呢。
明明都給你發過一千零七十八次短信了。真奇怪呢。
別看我這樣,我小時候可是寫信魔喔。
因為父親很嚴厲,不願意給我自己的手機。
所以那時候,只有寫信,是我跟日本聯繫的唯一手段。
我現在不在日本。
我在父親工作據點所在的瑞典。
因為手機被拿走了,所以聯絡手段只餘寫信了。
沒錯,跟我小時候一樣。
因此我現在才給你寫信。
好了,應該從哪裡開始說起呢。
無論是沒有告訴你的事,還是想告訴你的事,都有很多。
果然還是,從我的成長經歷開始說起吧。
也可以說是「為什麼我愛JoJo愛得這麼深」的原因。
我的母親出生於北歐的某個國家,聽說在第一次遇見身為日本企業家的父親就墮入愛河,然後不顧家族反對自己跑來日本。
對於母親所成長的國家,我幾乎一無所知。
因為媽媽,一次都沒有給我說過她故鄉的事情。
一定是因為不想回憶起來吧。
夏川家以羽根山市的資產家之名廣為人知,而我就以這樣的夏川家的閨女之名被養育成長。
雖然幼時的記憶不能說是清晰,但至少,可說是幸福。家境富裕這點自不用說,更重要的是可以一直跟媽媽在一起。
但是,那時我幾乎沒有跟父親接觸過。
只是偶爾,會在他跟媽媽或傭人說話時從遠方眺望著他而已。
父親可是很討厭孩子的。
好像還特意下令說不要讓小孩子接近他。
因為當時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所以在我升上幼兒園第一次看見所謂真正的家庭時,所受到的衝擊可是相當大的。
那孩子在跟爸爸一起回去!
還一起玩!
而且還在騎肩車!
雖是這樣說,但我並沒有覺得自己不幸。
啊啊,我們跟「普通人」不同呢——我只是理解到這點而已。
在我念幼兒園的時候,母親帶著我離開了夏川家。
原因是,父親在別的國家有了別的女人了。
雖然我的生活從寬闊的大屋轉為狹小的公寓裡去了,但我果然還是不覺得自己不幸。因為只要能跟媽媽在一起,我無論去哪裡也願意。
媽媽她,很喜歡漫畫。
而且還是男生讀的少年漫畫。
她還自豪地說過「我記得日語也叫JUMP喔」。
媽媽就像是念繪本給我聽一樣,跟我一起看漫畫。
我特別喜歡的是——
銳太。要是你的話,一定能猜到了吧?
是JoJo喔。
即便我那時還不能看懂很多漢字,看見那圖畫後也能明白。
壓迫感跟其他漫畫不一樣。
特別是媽媽朗讀的JoJo,簡直是極品。
因為她連效果音也念給我聽嘛。
鏘鏘鏘鏘!
噠噠噠。
GoGoGoGoGo!
咻!
跟媽媽兩個人的生活,每天都過得非常非常幸福。
但是,媽媽總是在我不在的時候哭泣。
明明在我面前總是笑著的,現在回想起來——這種事情不知道發生多少次了。
要是我那時發現了就好了。
要是我那時更溫柔地對待她就好了。
這樣的話,可能我們就不會以那種形式分別了。
在我七歲的時候,父親突然到訪我們住的公寓。
母親那時的反應,我到現在仍難以忘記。
在父親用公寓內線電話報上名來的時候,她一下子跳得高高的。
就像個小女孩一樣,抓著我的手跳起舞來。
還喜歡著父親呢。媽媽她。
當時我因為看見母親那高興的樣子,也高興得不得了,但現在想起來真是百感交集。
因為,父親想見的不是媽媽,而是我。
父親他,提出想要接走我。
工作的據點要轉為瑞典去,必須擴闊在那裡的人脈,而為了這目的,我能大派用場——我想大概是這樣的意思吧。為什麼我能大派用場的原因,我那時還不明白。
雖然現在要帶走的是我,但會看準時機把母親也叫過去。
我們一家三口,到海的另一頭去重歸舊好吧。
——我記得,當時父親這樣說了。
我絕對不想去。
因為,他可是「不認識的大叔」喔?
他可是被學校教說「即使他叫你也不能跟他走」的人啊,我憑什麼要被他帶到海外去啊。
但是,媽媽她這樣說了。
「真涼你作為夏川家的女兒被養育,會過得比較幸福」
「媽媽也會馬上過去的,你就在那邊等我吧」
我相信著那些話,跟父親到瑞典去了。
那裡也不輸給夏川本家,屋子像城堡一樣。傭人也有很多。
首先是學習英語和瑞典語。
接下來是餐桌禮儀。教得足以讓我忘記怎樣用筷子的徹底。
鋼琴、小提琴、芭蕾舞這些課堂也上不少。
因為沒怎麼去學校,所以不記得在那裡怎樣了。
三名家庭教師常伴左右,幾乎沒有因為課堂而離開過大屋。
在這樣的生活裡,我每星期都會給母親寫信。
母親也會馬上給我回信。
要是回信是大大的信封,裡頭一定會有一本JoJo的單行本。
如果被父親發現可能會被丟掉,所以我都藏在床下了。
在屋子的人都熟睡的時候,我就用小小的提燈看JoJo,這是我那時唯一的樂趣。銳太。要是你的話,一定能理解這種偷偷摸摸的喜悅吧?
但是,母親她過了很久都沒有過來。
即使在信裡問她,她也沒提過這件事。
即使問父親,他也只會迴避不談。
多次在信裡尋問無果後,我放棄了。
在那以後大約過了一年,我被父親強行參加他的演出。
就在齊集上流階級和資產家等人的家庭派對裡。
規模雖然沒有巴黎的社交界那麼大,但那大概是讓父親建立人脈關係的必須場所吧。
我在那裡,被安排跟出乎意料的人見面了。
那就是父親的後妻。
還有,她的女兒。也就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
沒錯。就是你也認識的,那金發豬太郎。
就是真那喔。
「姐姐!初次見面!窩是真那!」
當她用半咸不淡的日語向我打招呼時,我頭都痛了。
她的母親倒是完全沒有跟我四目相對過。
雖然我也是這樣呢。
父親這樣囑咐我們了。
「你們內心怎麼想也好,我只希望你們能在這裡跟我一起扮演成關係和睦的家庭」
這句話,讓我醒悟了。
父親他,已經沒打算把母親叫來這邊了。
我質問父親。
「你要玩家庭過家家,跟這些人一起玩不就好了!」
「為什麼非要我一起玩不可?」
父親帶著溫柔的表情說道。
「因為真涼你,像寶石一樣美麗啊」
「你說謊!這可不成理由!」
「我沒有說謊。我把如此美麗的『前妻的孩子』接過來養育至今,並斡旋於你和後妻之間,還成功地改善你們的關係。這樣的男人,在社會上自然會得到讚揚,也會獲得信賴。你不這麼認為嗎?」
你怎麼看?銳太。
不敢相信吧?
他就是能這樣把自己的企圖毫不保留地說得清清楚楚,單純的一個壞人。
這個男人為了得到榮譽,而建立一個偽家庭。
——但是我才不要。
我在派對期間,一直一聲不響地用JoJo立的站姿背對著父親。
耍這種小把戲的結果,是接近一個月的軟禁生活。
我被關進大屋的二樓,不被允許踏出一步的台階。
這也就是說——我不能給母親寄信了。
在我被關進房間時,真那來看我了。
她雙目發光地跑來了。
那孩子也曾經有過純真的時候喔。真讓人火大。
「姐姐,木事嗎?」
「不用勉強自己說日語。英語這種程度的語言我還是會的」
「But,窩,有了,日本人的姐姐。所以要雪日語!」
「——是嗎。那麼我,來教你一句很棒的日語吧」
「Really? 真那揮記住的!What is it?」
「刻骨銘心!仙道波飛踢!」
「嗚哇—!姐姐踢我!」
回想起來,我跟真那的關係是從那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差的呢。
然後來的是,真那的媽媽。
她擁有跟真那同樣的金發和藍眼睛。
她的外表就像荷里活明星一樣美麗絕倫,但這女人的內裡看來並不如她的外表一樣。
「我並不愛龍治」
「我愛的是龍治的家族和錢財。這點他也知道的」
到底在說什麼啊你,我的眼睛都變成小點了。
「你也是,只要當成兩碼事就可以了」
「你也有想要做的事吧。那麼只要利用龍治就可以了」
「——」
這建議給我的印象相當深刻,在震驚的意義上。
我要求和父親談判。
「要是我把寶石這角色做的好好的,你能讓我回去媽媽那裡嗎?」
父親馬上就答應了。
在那以後,我就徹底地作為「夏川家的大小姐」,表現出各種優雅的舉止。
無論對方是誰都盡顯完美的禮儀,看清每個大人的「好孩子標準線」,在那條細在線隨心所欲地起舞。為了不讓他們發現我狡猾的真面目,不忘滲入一些符合自己年齡的孩子氣行為。
真那的母親,也在人前扮演著一位良妻良母。
真那雖然還是按自己所想的行動,但我這扮演著照顧著這樣的妹妹的好姐姐,在世人的眼中也是一大美事。
真的,蠢敝了。
正如父親的計劃,世人對夏川家的評價提高了。
跟我們來往的權力者越來越多,大家都到我們的屋子來了。父親就是這樣,在瑞典建立起自己的人脈關係。
你怎麼看?銳太。
有沒有稍微改變了一下對我的印象呢。
我的「偽裝」,在海的另一頭可是完美的。
我可是引致多個交易成功的最大原因,讓我們家能賺取巨大盈利的源頭喔。
但是,跟你一起卻不能如此順利。
到底,是在哪裡做錯了呢……。
然後在大約兩年後,發生了讓我大受打擊的事。
母親寄來的信和JoJo單行本,突然再也收不到了。
明明自我們分開以來,幾乎每週都會收到的。
媽媽她不可能會忘記這麼重要的事的。
「爸爸。你藏起了媽媽寄來的信吧?」
「怎麼可能。我才沒有做這種事」
「你說謊!你絕對藏起來了」
「不要讓我困擾好嗎,我的寶石喲。做這種事對我有什麼好處?」
看不到JoJo的續集了。
先前送來的那卷,正剛剛說到波魯納雷夫變成烏龜啊!
我的波魯波魯君怎麼樣了!
我決意逃離這裡。
逃過父親的耳目拉攏傭人,拿到了往日本的機票。
自分開後過了接近三年的時間,回到母親身邊去的日子終於來臨了。
我使用一直珍惜保存的鑰匙卡,走進屋子裡。
屋子裡——空空如也。
無論是行李還是家具,都幾乎沒有了。
只有JoJo的單行本,堆積在房間的一角。
在我一臉呆然地站著的時候,還留在起居室的電話響起來了。
『滿意了嗎?真涼』
那是父親的聲音。
所有事情,都在這男人的掌心之上。
「你把媽媽弄到哪裡去了」
我那時真的希望,光憑聲音就能把人殺死。
『我不知道』
『你說謊。是爸爸你把她趕出去了吧! 』
「我再說一次。不知道。那個是憑著自己的意願跑到不知道哪裡去的」
『你的話完全不能相信。因為爸爸你可是騙子啊』
『……是呢。正如你所說』
像是放棄反駁的聲音。
『比起那種事來,真涼,下個星期天給我回來。有個跟日本大臣開的家長會。為了擴充事業,不得不對他使出懷柔手段』
為了壓抑把電話摔到地板上,我可費了不少勁兒啊。
這男人,到最後還是這樣……。
但是,那時。
我想起真那媽媽說過的話。
『我知道了爸爸。我會按你所說的做的』
『謝謝。幫大忙了』
『我會為了夏川家努力的。但是,我也能提出相應的要求吧? 』
『這是什麼意思? 』
『有來有往,這是行商的基本吧? 』
正面進攻的話,父親是不會說出母親所在的地方的。
只能自己去找了。
為此必須提升自己的影響力。非拿出實績和成果來不可。
一定要提升自己的影響力至讓父親不能無視我的發言的程度,使他認同我的影響力。
我比以前更加悉心盡力地扮演父親的道具這角色。
不知何時,我被稱為「夏川家的寶石」了。
時光飛逝,到了昨年的十月。
「爸爸。我有事拜託你」
「什麼事?」
「我想在來年的春天回國,到羽根山市的高中上學」
父親當然沒有擺出好臉色來。
「我想讓真涼今後也在我身邊幫助我」
「但是,爸爸你也沒有打算一直留在瑞典吧?」
「這當然。當我培育出能放心把這裡交給他的部下後,就會回日本去了」
「那麼,我先回去吧。讓我在夏川本家的領地羽根山市廣傳『夏川家的寶石』之名,這不是什麼壞事吧?」
父親沉默了一會兒,思考著什麼。
「這主意本應不被允許——但真涼這幾年內,為了夏川家盡心盡力。就當成是給你的報酬,特別允許吧」
「非常感謝你」
「但是,我先說好了。給我忘了那個的事。這是為了你好」
哼。
把媽媽趕走的本人,在說什麼呢。
就這樣,我回到羽根山市去了。
住所是曾經跟媽媽一起住的公寓。
只要在這裡等待,媽媽就會回來。
因為,她把JoJo留下來了嘛。
『你就看著這些單行本等我回來吧』
我覺得,這一定是媽媽的信息。
接下來的事情跟你所知道的一樣喲。銳太。
我在羽根山高中上學,然後跟你們相遇了。
跟你說話時我嚇了一跳。
竟然有男人能跟上我的JoJo梗!
因為母親念給我聽的主要是第一部和第二部,所以我的梗主要為其中的「波紋篇」為多。但是說到JoJo總是以替身戰鬥以後的情節作標準。當然我也很喜歡承太郎啊,仗助啊,喬魯諾啊,徐倫啊,傑洛啊,還有定助,但教我人生的可是喬納森和喬瑟夫喔。
所以,當你在游泳池跟我說第二部的梗時我真的很高興。
跟其他人聊自己的漫畫竟然是這麼讓人高興的事。
第一次知道啊。
但是,你總是沒心沒肺的呢。
總是無視我,跑去青梅竹馬那邊。
所以我給你束縛了。以名為偽男友的枷鎖。
就像父親以名為家家族的枷鎖束縛我一樣,我也要束縛你。
呼呼呼。感覺真不錯。
但是結果,你卻自己打破了這枷鎖了。
沒想到秋筱同學會說出這樣的話呢。 「人是會成長的」,我說不定忘記了喬納森的話了。在那時候,我已經輸了。
假貨,無論怎樣努力都勝不過真貨。
最多也只能這半年內把你和春咲同學的關係擾亂。
不,倒不如說我的存在,使你們的關係有所進展吧?
何等諷刺。
何等滑稽。
所謂的報應,就是指這樣吧。
這是欺騙了春咲同學的報應。
這是給我這假貨欺騙真貨的報應。
我做了即使被墮到地獄去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但是啊,銳太。
一個人的地獄,是很冷的。
明明跟你一起墮落的地獄,並不壞的說。
◇
◆
真涼寫的這封信,結果,沒有去到銳太的眼前。
在投入信箱前,真涼自己把這封信撕破丟掉了。
同時,她某種決心,變得更為堅決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1 學院祭是修羅場
踏入深秋,氣溫從「清涼」轉為「寒冷」的十月末。
我,季堂銳太迎來了自入學羽根山高中的第一次學園祭。
本來還認為「高中的學園祭一定會很華麗吧」,並對此想像了一番,但是,引用青梅竹馬春咲千和的一句「總覺得,很普通?」。在動畫和漫畫裡總是有各種奇特的企劃,但這種企劃在現實上卻不存在,佔大半數的盡是些賣熏肉香腸啊,炒麵啊,甜甜圈啊,爆米花這些一定會出現的小攤,還有小品劇埸啊,話劇啊,休息室這些普通的節目表演等等。
我們「演出自我的少女會(簡稱自演乙)」舉辦的是,女僕咖啡廳。
這可說是王道中的王道,雖然可說是毫無新意的計劃——
「銳君,熱咖啡兩杯汪汪」
犬女僕的千和衝進了我們在實驗室用隔板分隔出來使用的廚房。
雖然想吐槽說給我說清楚是one (汪)還是two,但想到這女僕的設定,會這樣說話也是沒辦法的。
「剛剛點的冰紅茶呢汪?」
「正在作。把那托盤拿過去」
「冰塊也沒有了,要怎麼辦汪?」
「冰塊在保冷箱裡」
我邊回答,邊在並排在桌子上的托盤上放上紙杯。
「姬兒的企劃,大成功了呢♪」
「啊啊。真是個了不起的傢伙啊,真是的」
這次舉行的女僕咖啡廳,是公主,也就是秋筱姬香的企劃。
剛剛開始準備時可不太順利,因為有「一年級生嚴禁使用火和煤氣,輕便電爐也不行」的規則,所以使我們一度碰壁。後來身為學生會書記的熏建議使用電鍋爐,學校才說OK,但接著又碰上舉辦地點的問題,我們運氣不好被分派到在體育館旁邊的實驗室了。那是離正門有一大段距離的偏僻地方,很難去吸引客人過來。
然後公主的建議為我們的咖啡廳帶來了附加價值。
「我本來還認為女僕咖啡廳沒什麼特別的說,沒想到會有這麼多客人來呢」
「才不是普通的女僕咖啡廳啊。是動物女僕咖啡廳啊」
「你看你看」千和這樣說著轉了一圈。黏在裙子後的尾巴擺來擺去。
千和的角色是「犬女僕」。犬耳,尾巴,肉球手套,只是讓千和穿上這些東西就馬上變成「小狗!」了,屬性真可怕。
「姬兒真厲害啊—連這種尾巴也能做出來」
「說是讓旅館裡一個當裁縫學校教師的常客來教她了」
「雖說是這樣,但她還是很厲害啊。字也寫得很漂亮,可能她的手很巧呢」
女僕服是藉冴子阿姨的關係租借來的,但裝飾品全都是公主親手作的。根據我們的部員做出了四組不同角色的裝飾品,完成度高得讓冴子阿姨說「告訴我在哪裡賣的!」。
雖然其中一組裝飾品,最後也沒有被跟衣服一起穿戴起來。
「餵千和!你在偷什麼懶啊嗚嘰嘰!」
一隻猴子,不,是冬海愛衣出現了。
她戴著的耳朵和尾巴跟千和的有點像,但她的裙子背後繡上了心型的刺繡這點真有趣。似乎是想表現出猴子紅紅的屁股。
「想到你一定是在跟季堂君親親我我就跑來看看,誰知道真的如我所料了嗚嘰—!點完菜後馬上給我回去啊嘰嘰—!」
加上那語尾讓她說的每句話聽起來都像是生氣得一塌糊塗啊。雖說實際上的確在生氣啦。
「汪汪汪♪」地回答的千和拿起托盤,回到大堂去了。
猴子女僕邊說著「真的不像話!」邊目送千和離開,然後靠著我的肩說道「吶,小太。我剛剛點的『超~甜的愛之鮮奶咖啡』還沒好嗎♪」
我覺得這傢伙才是最不像話的那個。戀愛腦大爆發。
「非常抱歉,愛已經賣完了」
「那麼要我幫你補充嗎?愛衣醬來進貨!」
我冷淡的回答沒有帶來任何意義。真是不死心的女人。不,她只是不聽別人說話吧。
「話說起來——那傢伙沒有來嗎?」
冬海的臉上蒙上一層陰影,
「沒有來。剛剛小姬好像又再給她發短信了,但是沒有回信。她有連絡小太你嗎?」
「不,完全沒有」
無論給她發短信還是打電話,都完全沒有回音。公寓的電話也沒有人接。
而且,那傢伙自那天以後就一直沒有來上學。也沒有參加期中考。
在班主任打聽,說是因為「家裡的事」。
「話是這麼說,但至少跟我們連絡一下嘛。真見外」
「因為那傢伙的家裡好像很複雜啊」
我只能含糊其詞。
原因,我心里大概有個底。
因為那傢伙,看見我跟千和在家裡接吻的一刻。
看見被還回來的中二筆記本和後來發過來的「契約解除信息」,多少都能察覺到了。
「笨蛋。至少讓我辯解一下啊,你這JoJo女」
我目送冬海回去大堂,嘆了口氣。
現在已經解除了偽男友的契約了,這種煩惱可能沒有任何意義。
而且,那傢伙說得清清楚楚了。
——我需要的是「男友」,而不是季堂銳太。
這句話是否出自真心暫且不提。
也就是說,她非常清楚地叫我「不要踏進我的心」了。
即使我想做些什麼,感覺最後也只會給她更大的傷害。
「真困難啊……」
「的確」
突然傳來的聲音使我轉過頭去,發現那里站著得兔子女僕。
是公主。
「會長不來,可能都是因為我的錯。我覺得自己肩負責任」
兔子長長的白耳朵沒精神地蔫了。
「不是你的錯喔。她早晚一定會回來的」
自暑假合宿以來,那傢伙的情緒一直也很不安定。在她這麼危險的狀態下,完全不能想像我們能一直維持那謊言至三年。
「比起那種事來,現在要先讓咖啡廳辦得有聲有色啊。客人量也不錯吧?」
公主像是很高興地點頭道,
「八方雲集。隊伍都排到走廊去了。這樣的話可能可以拿到第一名」
在學園祭最後,會舉行對各個社團和班級舉辦的節目或攤檔的人氣投票。我們的目標是取得第一名。
「所以快走吧。來,三杯紅茶」
「任務了解」
公主邊搖擺著長長的裙擺和尾巴跑起來。
我回到廚房繼續工作。
要成為人氣投票的第一名,是那傢伙提出的目標。
在那傢伙回來的時候,就讓她看看會讓她連聲音也發不出來的成果,再來逞威風吧。
◆
一到了下午,就變得更加忙了。
「銳君,三杯熱的!」
「小太,四杯冰紅茶!」
「銳太,兩杯冰紅茶和一杯冰咖啡,還有還有這個,沒有沒有這個,有沒有有沒有」
記下湧過來的點單後,我成為了泡茶機械不斷地工作。
這下子可糟了……。
隊伍都長得要塞住在廚房旁邊的出入口了。
我們的接客技巧不能說是好。雖然經常在自己家經營的旅館裡幫忙的公主很努力,但千和跟冬海都笨手笨腳的。我也因為沒有試過泡這麼多的咖啡和紅茶,所以弄得每一杯的味道都應該有所不同。
「銳君,已經沒有茶點了喔?」
千和把用作裝飾的餅乾放到紙碟上,說的話讓我嚇一跳。
「還有的吧?你看,在那裡硬紙板盒裡有沒有?」
「沒有了,空空如也」
千和拿起硬紙板盒看。
「剛剛足球部的不停地叫再來一份,會不會是因為他們的原因呢?」
「那些傢伙,想著是免費的就給我毫不貶眼地狂吃……」
明明都到業務用超市那裡買了相當多的份量了,還是運動部的食慾更勝一籌麼。
「接下來就在沒有茶點的情況下繼續營業嗎?」
「但是,傳單裡可寫著『附茶點』了啊」
要是發展成宣傳版名不符實的狀態,會大大地影響人氣投票的結果的。
「我跑去買回來。千和,拜託你幫我看看廚房」
「做,做不到做不到!要是現在走開的話大堂會倒下的!」
這時,冬海飛奔進來。
「小太,冰咖啡兩杯拜託了!千和去給二號桌送白開水!」
「我要去把熱飲料送到三號桌去啊。姬兒呢?」
「一直在收銀。實際上只有兩個人在大堂接待了,可沒有休息的餘裕啊」
「……麻煩了……」
其實不只是茶點,即泡咖啡的存貨也不多了。
「能不能讓熏幫忙去買呢?」
冬海如此提議道。
「他說過下午要在學生會室裡留守。你才是,不能拜託風紀委員的朋友幫個忙嗎?」
「不行啊。光是巡邏和把搭訕的人轟出去已經夠忙了。在後夜祭開始後我也要一直在那邊幫忙」
「那麼,」
在我想再問一次之際,千和在胸前打了個叉。這下子真的是四面楚歌了。
「要是沒咖啡的話,那時候可能就要閉店了呢」
「也是呢。三班的爆米花小攤好像也閉店了」
她們兩人說的都是對的,但我無論如何都想幹到最後。
要是閉店的話,那傢伙就不會過來了。
「師傅~吉娃娃~拜託你們來帶客人到座位去~」
公主像是悲鳴一樣的聲音傳了過來,千和跟冬海慌忙地回去了。
我再次回到泡茶機器的狀態,思考著有沒有什麼解決方法。
就沒有誰可以拜託幫忙買東西了嗎?
不是我自誇,但我的朋友真的很少。有互相交換電郵地址的同級生,用一隻手就能數完了。
即使如此,也可能會有願意來幫忙的傢伙。
我默默地把希望寄託於友情上,打起短信來。
就這樣呆站了一會兒,郵件來信音就響起了。
【標題】Re: 請求救援
【內容】哈哈哈,你這傢伙真會開玩笑!
【標題】別開玩笑了好嗎
【內容】像你這種有美女作女友的鬼神?拜託單身的我?
【標題】鹽味海苔
【內容】抱歉,我正忙著吃洋芋片走不開
【標題】Re: 請求救援
【內容】嗚嗚,老毛病的口腔炎又來了…….
我靜靜地合上手機。
哼……。
果然友情也只是垃圾而已。
我只有學習了。學力才是絕對的正義。
「堂堂一個大男人,在哭什麼?」
「我,我才沒有哭!」
回過頭去,站在那裡的,是一隻白貓女僕。
「……」
我看得發呆,不能發出絲毫的聲音。
以黑色作基本色調的女僕裝,配上白色的貓耳和銀髮顯得相當合適。從長裙伸延出去的尾巴轉了個圈,使這身衣服帶來的清潔感加上些許憐愛感。
這位富有魅力得使我不禁實況報導了的女僕正是—
「怎麼了銳太君?你現在一臉像看到死人的樣子喔」
夏川真涼嘻嘻地笑著說。
是跟平時一樣在「裝乖貓貓」的真涼。
「你到現在為止都跑到哪裡去了啊!?」
「家裡有點事。其實,我昨天才從瑞典回來的」
是因為聽見真涼的聲音了嗎,千和她們紛紛衝到廚房來了。
「會長,你回來了嗎!?」
最先飛奔過來的是公主。
「這件女僕裝,非常合身啊。謝謝你特意送到我家去」
真涼微笑道,抱著了含淚的公主。
冬海看著這樣的兩人,邊「嗯嗯」地點頭,邊抽著鼻子。把手帕遞給她,她卻轉過頭去了。
「夏川」
千和踏出了一步。
真涼也從公主身上離開,向前踏出一步。
「來得太遲了啦」
「讓你們困擾了,非常抱歉」
兩人的臉上都沒有笑容,但也沒有在生氣。
千和跟真涼的對話就這樣結束了。
乾脆得讓我、公主和冬海都目瞪口呆。
「好了,馬上來重振旗鼓吧。銳太君出去買東西,而冬海同學則請代替銳太君到廚房工作去。大堂交給我跟春咲同學,秋筱同學則負責收銀和給廚房幫忙」
明明才剛剛來,真涼就已經完美地掌握現況了。
「銳太君回來後馬上到廚房工作去,讓冬海同學可以徹底休息。接著大家就輪流休息,以一臉疲倦的臉去接客可是會讓我們的評價下降的喔。——一定,要取得第一名呢」
「好了馬上行動!」真涼拍了拍手,我們就馬上行動了。
她這種地方讓人不禁想說句「真不愧是會長」。雖然她不擅長自己行動,但說到統領他人簡直無人能及。
我拿著錢包在走廊上奔跑時,不斷地思考。
在學園祭結束後,跟真涼好好談談吧。
無論是偽男友的事,還是跟千和接吻的事。
還有今後的事,好好商量至雙方都能接受吧。
不得不細心注意別影響到我這敏感的「女友」的好心情呢。
然後,再把我的意志清晰地傳達給她。
雖然我在考慮著的盡是這些麻煩事,但說實在的,還是有這麼一丁點,
快樂的感覺。
◆
在後夜祭舉行的人氣投票,我們「自演乙」漂亮地奪得第一名。
票數的詳細資料雖然仍沒發布,但果然還是男生的票占了七成。大概是真涼的粉絲吧。在投票紙上的感想欄,大都是在說真涼的。 「穿上女僕裝的夏川同學是最奪目的」、「她第一次跟我說話了!還看我了!」、「白貓天使端來的咖啡,有極樂淨土的味道」。雖然泡咖啡的是我,但人家這麼高興我就什麼都不說了。順帶一提,當讀到某個女生寫的感想「在收銀的小兔子很可愛」時,公主扭扭捏捏地拍打自己的臉,真讓我大飽眼福了。
我們在後夜祭中途溜了出來,在部室舉辦了小型的慶祝會。
「幹———杯!」
我把紙杯子裡的果汁喝個清光,發出了「噗哈—!」的聲音。冬海因為有風紀委員的工作而不在,有點可惜,但之後再辦一次就好了。
「最大的功勞歸秋筱同學所有呢」
真涼如此說道,使公主的臉變得更紅了。
「啊哈哈姬兒,這可是果汁喔?不是酒喔—?」
「表示否定。這一定是邪龍族的隱料。跟我的飲料較換了,啊發發」
平時的中二演講都變得支離破碎了。啊啊真是的姬香真可愛!
「那麼,真涼你從今以後都會來上學嗎?」
我趁著和藹的氣氛,不經意地問道。
然後真涼突然擺出了一臉認真的表情。
「不。我會回到瑞典去」
……咦?
「這次的學園祭可說是我至高無上的榮耀。拜大家所賜我才能得到如此的榮耀,我覺得自己很幸福」
空空的紙杯子從公主手上掉了下來。
紙杯子掉到地板所發出的「咚」一聲讓我回過神來。
「竟,竟然在這種時候轉校麼!在第二學期的期中轉校也太不徹底了吧!」
「誰知道呢。畢竟是因為我父親的關係」
真涼就好像在說別人的事一樣如此說道。
「為什麼你非要按你老爸所說的做不可啊!難道是你想在那裡生活嗎?」
「……不可能,是這樣吧」
真涼的聲音和表情都變得低沉起來,
「我也不想誰開大家。但是,父親的命令是絕對的。我,只能服從……」
「這樣的話,我希望你能留下!」
公主大聲喊道。
「會長想留下來的話,我希望你能留下。只要好好地跟你爸爸談談,我想他應該會理解的」
「他可不是這麼天真的人。你還記得嗎?在暑假前,他為了帶我回去可是做了很多硬來的事啊」
「那時不也撐過去了嗎!對了,試著讓真那去說說怎樣?」
「我也試著拜託真那看看。所以會長,不要放棄」
「你們的心意,讓我很高興,但是……」
真涼像是很為難地伏下視線。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千和開口了。
「——吶夏川,你就別再說謊了好嗎?」
千和的眼睛在笑。
我知道這眼神。這是千和只對著好友時才會露出的眼神。但語氣不一樣。那是她以前在女子劍道部大活躍時,經常能在道場聽見的,認真的語氣和表情。
把這兩點拼在一起,也就是說……怎麼回事?
真涼輕輕地笑道,
「最近的春咲同學真難對付啊。為什麼你會知道的呢?」
「應該說是動物的直覺?跟你來往已經有半年了,我似乎變得能明白夏川了」
雖然兩人在雙視而笑,但我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公主也張著嘴巴在發呆。
「這是謊話喔。全都是謊話。」
真涼如此說道。
「跟父親商量後,決定一切都按我所想的去做了。他同意並答應了讓我在畢業前都留在羽根山市」
「真,真的嗎?你說真的吧?」
「因為太順利了,讓我不禁想捉弄一下你們了。對不起」
公主敲了敲真涼的肩膀。
不斷不斷地敲打。
「嚇我一跳,嚇我一跳!我,嚇了一跳!真的嚇了一跳!」
快哭出來的公主不斷地說著「嚇了一跳」,而真涼則笑著地不斷說「對不起」。
千和看著這樣的兩人露出微笑。
……什麼嘛,別嚇我啊。
也就是這是真涼同學一流的「偽裝」吧。完全被騙了。
真涼逃開了公主的敲打攻擊,就像順便地說出來了。
「先前,我和銳太君的男女友關係解除了。現在我們兩個都是玉潔冰清的單身人士了」
我感到自己像被偷襲一樣。
沒想到,會在這時候公開我們的事。
千和這一次擺出了一臉震驚的樣子。
「真,真的嗎銳君?為什麼你沒有跟我說?」
「我也不太清楚發生什麼事了。因為她只是單方面的寄了條短信來而已」
我看著真涼說道。
「吶,你真的打算分手嗎?」
「並不是因為討厭你了……但已經不行了吧,要繼續下去的話。」
我覺得,她的意思就是說「偽裝」已經到極限了吧。在被公主知道的時候就已經不可能了。
真涼她,終於領悟到這點了嗎。
……但是,我還沒有完全接受。
「我們待會兒再聊聊吧?我們必須解開雙方的誤解吧」
「……。我知道了」
真涼沒有看著我的眼睛,如此回答道。
千和則盯著這樣的真涼看。
她像是想說什麼,但卻在忍住的樣子。
公主也非常地慌張。手一時提起來一時放下來,不斷來回看著我和真涼。
——這時。
「原來如此,變成這樣一回事了啊」
把頭轉向聲音的來源,冬海愛衣靠在部室的門上站著。
雖然不知道她領悟到什麼了,但她只是不斷「嗯嗯」地點著頭。
一跟我四目相對就「我眨♪」的向我拋媚眼。
還想著她是不是眼睛入沙了,她卻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我的時代,來臨了呢」
——來 你 妹 啊 !
2 分手是修羅場
在慶祝會結束,大家都從部室解散後。
晚上七點,我到了老地方咖啡廳去,跟真涼會合。
那個服務生馬上像是要飛過來一樣跑過來,
「歡迎光臨!一杯可樂是嗎?」
「……是的」
「請到那邊的座位坐下!你的伴兒在等你—!」
已經完全變成了常客了,連要點什麼都記得一清二楚了。在這五個月內經常來光顧,終於到達了這領域了嗎。
真涼一如往常地坐在窗邊。
她一臉百無聊賴的表情,邊用雪白的手把頭髮向上梳,邊看著畫集。這裡明明之是一個小鎮的咖啡廳,光是有她在,就變得像是在異國的時髦咖啡廳一樣了。在看的畫集是「JOJOVELLER」這點只是個可以饒恕的小錯誤。
真涼發現我來了,微微笑了。
「坐下來吧?」
「啊啊」
我下定決心,坐了下來。無視在背後低語著「祝您武運亨通」的服務生吧。
「銳太君,你是不是瘦了點兒了?」
「嗯?有嗎……」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除了到浴場洗澡的時候以外,我都沒怎麼去測量體重呢。
「可能是因為期中考和學園祭忙過頭了吧」
「期中考的排名怎樣了?」
「……是第二名」
第一名又被同班同學最上夕羅奪去了。
又把身體搞砸了,考試又犯了很多不小心的錯誤,這次期中考成了讓我留下悔恨的一次考試了。期末考一定要奪回第一名。學園祭也結束了,從今天開始再次像笨蛋一樣拼命學習吧。
「話說起來,你怎麼用那種語氣說話了啊」
「語氣?」
「你這不是用回我們剛交往時的語氣了嗎」
在暑假的前一段時間,真涼她開始直呼我作「銳太」了。發動條件為我們兩人獨處的時候。
但是,她現在用的是千和她們同場時的語氣。
「只是因為我們已經不是戀人了,所以我就像以前一樣加上『君』來稱呼你了」
就是這點。
我靠出身子。
「你說要解除偽男女友的契約,是真的嗎?這樣真的好嗎?」
真涼一臉意外的樣子,
「說已經不能繼續下去的,是銳太君吧?你不是在秋筱同學面前這樣說了嗎」
「那時候,你不是極度反對了嗎」
「只是因為我那時慌過頭了吧。那時礙到你真不好意思了」
她這樣乾脆地承認錯誤,我這邊也很難追問下去了。
我重新坐好,吸了一口送過來的可樂。杯墊上貼了一張小小的信紙,上面有用圓圓的字體寫著「著急時要繞遠路♥」。這是在搞什麼。你是諺語博士嗎?
「我把筆記本放到你家去,你明白這行為的意思嗎?」
「啊啊。我確實收到了。」
封印著我的黑歷史的中二筆記本,現在正在我房間的天井裡的帶鎖保險箱裡沉睡著。
本想下定決心一把火燒著它,但總是恨不下心來。
不是對過去的自己還帶有留戀。
是因為總覺得要是燒掉它,我和真涼的關係就再也不能恢復。
「要是我們分手的傳聞傳出去了,男生的告白風暴又會再來的啊。你有什麼對策嗎?」
「沒有。不過,我會想辦法的」
「說什麼想辦法啊……」
不是正因為沒辦法,才找我作偽男友嗎。
「我討厭再繼續讓你和春咲同學困擾了。雖然我也沒有做什麼要被馬踢飛的事,不過最低程度的節制我還是懂的」
「……是嗎」
雖然我老實地聽著,但這台詞還真是跟這目中無人,唯我獨尊的女人一點也不搭。
「回答我一件事。在你回來還筆記本的時候,千和在起居室裡嗎?」
「……」
真涼一直筆直地看著我的視線,有一瞬間伏下來了。
光是這樣我就明白了。沒錯。真涼果然看見那情景了。
「因為不想讓你誤會,我姑且說一句好了。那個只是單純的意外」
「意外?」
「我們在為得了感冒的我應該去醫院是否而爭吵,在我們推來推去的時候就碰到嘴唇了。別無他意」
「也就是說,你並沒有跟春咲同學結合了?」
真涼的藍眼睛,再次定睛在我的眼睛上了。
「那還真是——大失所望了」
「大失所望?」
「我呢,覺得如果你跟春咲同學成為真正的戀人就好了」
又說出莫名奇妙的話來了。
為他人的戀愛祈願這種事,簡直是跟叫夏川真涼的人完全不合的行為。
「我們是戀愛反對派。是對戀愛抱有憎恨、嫌惡、憎惡的人。我從今以後,永遠都會是這樣的人吧。但是,銳太君你還有機會」
「什麼機會?」
「得到幸福的機會」
真涼以熱情到悶焗的語氣說道。
「春咲同學與你的羈絆,曾為你『女友』的我比誰都清楚。只有看那本筆記本看到破的我才清楚。無論秋筱同學說什麼,無論冬海同學如何妨礙你們,你們都終會結合。絕對會」
是在說那句「成為醫生把千和的身體治好」吧。
但是,
「雖然你說得滿腔熱情,但不好意思,這是不可能的。我們不是這樣的關係」
「為什麼?你們兩個心裡明明都有對方」
「我也跟千和說過了,我只把那傢伙當成家人看待。我沒有把她當作是戀愛對象」
「即使你現在沒這種想法,想法可能也終有一天會改變的」
我開始覺得厭煩,
「你為什麼要拘泥到這地步啊?把我跟千和湊在一起,對你有什麼好處嗎?」
「有啊」
真涼的眼睛變得濕潤起來,我嚇了一跳,說不出話來。
「即使是像我這種既狡猾又齷齪的人,一想到在這世界上,還有像你們一樣絕妙的人在,我就覺得很高興。光是這樣,已經讓我覺得自己能活下去」
「……」
「所以,拜託你了。請你跟春咲同學一起獲得幸福吧」
我把視線從真涼身上移開,一口氣把冷飲喝乾。
真是的……。
這是多麼溫柔的拜託啊。不能想像是「夏川真涼」說出來的。
服務生走過來幫我添冷飲。本來好像又想寫什麼信紙給我,但似乎覺察到我們之間沉重的氣氛,馬上就走開了。這次又想弄什麼小把戲呢。
「我們,一直身處夢境中呢」
真涼邊折起桌子上的濕毛巾來,邊說著。
「同為戀愛反對派的兩人,成為了男女友,如紡紗一樣的白日夢。無論是開心的事,還是難過的事都經歷了很多,但夢終有一天還是要醒來的」
「你是說,那就是現在嗎?」
「離去之時應要果斷,喲」
真涼把臉抬起來,笑了一笑。
「我打算接下來以我的方式支持你們兩人的關係。這就是,新生『演出自我的少女會』的目的」
「我對此可不太滿意啊」
對著興高采烈的真涼,我皺了皺眉。
「吶,你真的覺得這樣就好了嗎?要是你覺得我終究也只是個假貨的話就算了。要是你覺得我們之間沒有一樣東西是真實的。那也算了。但是,你接下來要一直——」
「但是」
真涼打斷了我的話。
「你的目的,是拯救春咲同學吧?」
「沒錯」
即使被人說我走火入魔也好,這點絕不改變。
「這樣的話,你理應接受我的要求。我們的利害關係可是一致的。我說錯了嗎?」
「……沒有說錯」
我嘆了口氣。
果然跟那時候一樣。真涼的心緊緊閉著,憑我的雙手是打不開的。
只能接受了嗎——。
「明明是你強迫我作男友的說。現在就像是我不願意分手一樣」
真涼就像是惡作劇一樣笑了笑。
「正是如此。你還真的留戀我啊。明明都被甩了」
「哈!?我被甩了嗎?」
「我在說『跟其他女生一起獲得幸福呢』喔。到底是誰被甩,這不是一目了然了嘛」
「……簡直不能接受……」
似乎不可能繼續深入下去了。
無論如何,我跟真涼也不是就此分別了。
不是以偽男友這種扭曲的方式,我們可能會建立更堅韌正經的關係也不定。在接下來的日子裡。
「我知道了」
我搖了搖頭,把一切迷惘拋開,如此說道。
「我們分手吧」
「好的」
—嚓噹噹當!店裡響起一陣巨響。
其他客人馬上回頭過去看看發生什麼事,但我不看也知道。是服務生她掉了碗碟什麼的吧。對不起。你明明一直在支持我們的說。
真涼拿起賬單,站了起來。
銀髮在照明的燈光下閃爍舞動。
能以這麼近的距離觀看這麼漂亮的頭髮,這種機會從今以後也會減少了吧。
「再見了『銳太』。然後,接下來也請你多多指教了。『銳太君』」
◆
離開店裡,踏上歸途。
當我們走到應要分別的路口時,真涼停下了腳步。
「這樣,我不就成為你的『前女友』了嗎?」
「是呢」
正式來說應該是『前‧偽女友』,但沒有需要去起個這麼嚴謹的稱呼,也沒有那個餘裕和力氣。
「這下可麻煩了。那就會跟秋筱同學撞了呢」
「那種事怎樣也好吧……」
前世的前女右和今世的前女友,姑且也取得平衡了。
這時,有一個小小的人影靠近過來了。
即使在不可靠的街燈下,也能看見絲帶在跳啊跳啊。是千和。
因為習慣的關係,心臟激烈地跳了一下,但馬上就調整到原來的狀態了。
我和真涼已經不是男女友了。即使我們兩人在一起時跑出了一隻青梅竹馬,也不會引發修羅場。
「晚上好,銳君。夏川」
明明像平常一樣精神飽滿地揮著手跑過來,但今天晚上的千和總讓人覺得很老實。
「難不成,剛剛聊完了?」
「嗯,非常順利地聊完了」
真涼微笑著往千和那邊走去。
「拜你所賜,圓滿地分手了。引起了這麼多騷動真的很對不起」
「……真的嗎?銳君」
「至少,是和平分手」
千和擺出一臉鬆一口氣的表情。
然後馬上緊繃起臉,向真涼說道。
「我不會問你們分手的理由,但想你告訴我一件事。夏川不後悔嗎?」
「當然」
真涼馬上毫不迷惘地回答了。
「因為這次和在夏天合宿時一時發作的感情不一樣,是我反復思考而得出的結論」
真涼把雙手放到千和的肩膀上,推到我那邊去。
「我,決定支持你們兩位了」
「支,支持?」
千和聽得眼睛一貶一貶的。
「你可不能輸給秋筱同學和冬海同學喔。請你好好抓住銳太君,不要讓他離開。因為你們兩人的愛是人類的希望啊!」
「竟然連人類的爛攤子也要幫忙收拾,我應該怎樣才好」
對於這種猛烈襲來的追棒,吉娃娃同學看起來也很困惑。畢竟一直以來的天敵竟然提出說全面協助自己,難免會覺得糊里胡塗的。
「那麼,千和你為什麼在這裡?」
「我要到超市買東西去。說是醬油用光了」
然後,真涼敲了敲我的背。
「銳太君,送她過去」
「哈?」
「叫你送她過去!你想讓可愛的女友在深夜裡一個人去買東西嗎?」
說什麼深夜。現在才快到晚上八時而已。
嘛算了。現在的確很暗,就跟去看看吧。
「可以嗎?銳君」
「反正馬上就到了」
目送著踏上腳步的我們,真涼開始在叫萬歲。
「啊啊,多麼耀眼的兩人出門啊!就像要照亮幽暗的夜路一樣!簡直就像降臨於地上的黃道十二宮!Gold!Diamond!很耀眼!亮得眼睛都睜不開了!要被淨化了了了了!」
「吵死人了會讓附近的人添麻煩的好麼!?」
走在路上的上班族和中學生都停下腳步,以不可思議的目光看來這邊。雖然想逐個去訪問說「就您看來,我們三人是什麼關係呢?」,但現在可不是乾這個的時候。羞死人了。
千和追上急步走的我。
「吶,夏川是以怎麼樣的想法活著的?」
「鬼才知道!」
還想著從偽男友的身份解放了,卻感覺只是孕育出新的煩惱。
結果,我身邊還是盡是修羅場。...<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3 瞄準著聖夜的修羅場
就這樣,真涼再次回到學校上學了。
因為正值學園祭這種大型活動剛剛結束的時期,所以可以不引起什麼大騷動悄悄地回來。被赤野芽衣等同班女生抓住問「請假休息的時候都乾什麼去了?是因為生病了嗎?還是去渡假了?」,或是足球部的田中君看見真涼回校就邊站在走廊邊叫著「守門員往橫飛飛飛飛飛飛飛!」,也只是這種程度的騷動而已。
他們還不知道我們已經分手了。
知道的只有我們「自演乙」的成員,千和她們也不會說出來吧。可能可以就這樣一直繼續瞞過他們。要是這樣的話對真涼也是百利而無一害,可以安心了。
在晴天普照的午休。
我跟熏一起在校舍的花園裡吃便當了。
我挑明了跟真涼分手的事,並找他商量了——。
「你們的社團活動也在一起,我想應該很難暴露吧。但是,要說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可不好說了」
熏單手拿著草莓牛奶,他所提出的見解,可謂相當悲觀。
「因為夏川同學可是名人嘛。像你們沒有再一起回家啊,對話讓人的感覺很疏遠啊,光是這種微小的細節也會引起傳言的。然後,要是赤野同學問『難道你們分手了?』,這種突擊可就讓一切都結束了」
「嗯……」
的確正如他所說。我能想像這情景。
「而且,夏川同學想要撮合吉娃娃和銳太吧?看到這點不就一清二楚了嗎」
說得越來越對了。這個混賬。
「很困難的啊。跟同班同學交往」
熏如此教導戀愛白痴的我。
「即使分手了也要每天打照面,我想應該蠻痛苦的吧。身邊的人都用『前情侶』的目光看著自己,會變得待不下去的。我也認識其他跟同班同學交往的孩子,但大家都替他們保密了。這樣會過得容易一點」
「原來如此」
感覺窺視了由戀愛腦控制的學校社會的一部份。
在我的印像中,說到情侶一般都是些希望大家「來看我們親熱吧!來看吧!」的混蛋。
對於真的想長期交往的對象,可能不張揚,反而隱瞞自己的戀情會比較好呢……。
「話說起來,熏沒怎麼驚訝呢」
「什麼沒怎麼驚訝?」
「在說我和真涼分手的事,總覺得你不太意外」
熏把喝完的紙包飲品折平,
「自第二學期開始,夏川同學的情緒就變得很不安定,這點連外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嘛」
「所以,你就覺得我們應該會分手?」
「說到底,你為什麼會交往到現在還是一個謎啊」
不愧是熏,一語中的。
「也、也是呢?全校第一的美少女跟我,怎麼看都不搭對吧?」
「不是不是,不是這種意思」
熏閉上嘴巴稍微想了一會兒後,
「果然,還是因為吉娃娃太沉重了啊……」
「沉重?」
不可能是在說體重的事。正如表面所見,千和超輕的。
「也就是說,一般的女孩子,是不會想過介入吉娃娃和銳太之間的」
「你在說什麼啊。這樣的話公主和冬海算什麼啊」
「秋筱同學已經劃清界線了吧。從第二學期開始已經沒有怎麼黏著銳太了」
咕,我馬上語塞了。
明明除了社團活動我都沒怎麼跟公主在一起了,看得真通透啊。
「問題是小愛,主要是因為她不知道啊。吉娃娃和銳太的事」
「因為那傢伙也算是我的青梅竹馬嘛」
這點並沒有錯。即便是我,現在也很珍惜和小愛的回憶。
但是,現在拿出婚約來迫我結婚也只讓人覺得困擾啊。
「因為小愛覺得自己的回憶是最重要的,就不把吉娃娃放在眼內了。這樣下去,她可能終有一天會栽跟頭的」
「不要說這麼可怕的話啊」
然後熏聳聳肩,
「你沒有發現嗎?銳太身邊埋藏了很多地雷啊」
「……哈」
原本想大笑的,卻做不到。
因為看熏的表情就知道,他是真的在擔心我。
「注意不要踏到地雷喔。別看我這樣,我還是在擔心的啊」
◆
真涼回歸後終於齊集全員的「自演乙」,取回了久違的日常。
千和在吃零嘴。
真涼只是在看JoJo。
冬海在用帶來的筆記本計算機做風紀委員的工作。
我則默默地盯著教科書看。
公主最近開始練習畫畫了。今天也在邊看著帶來的圖集,邊在筆記本上不斷學著畫。還真的很熱心呢。手都被鉛筆的碳粉弄得一片黑了。
「姬兒,你在畫什麼?」
千和靠出身子,公主馬上趴在桌子上掩著筆記本。
「還不能說。在我畫得更好時,才給大家看」
好像在企劃著什麼的樣子。光是稍微學習一下就能做出這樣的貓耳和尾巴等裝飾了,公主的話一定連畫畫也很快掌握好的吧。
不過——。
跟平常沒什麼變化呢,一成不變到可怕的程度。
意外的是公主什麼都沒有說。明明真涼在學園祭自白時這麼驚慌失措。現在卻沉默不語。
是因為跟真那商量了什麼了嗎?這樣的話真那不也知道偽男友的事了麼——不,公主不會把這種事說出來吧。
「話說起來,大家聖誕節有什麼打算呢?」
看完一冊單行本的真涼唐突地問道。
「說什麼聖誕節啊你,離聖誕節不是還有一個月以上麼」
「像車站前那些地方已經開始準備聖誕節的佈置了喔。為了戀人而裝飾上美麗的佈置,這樣的小鎮……真是太美好了。說的是塑料」
我是覺得絕對會涉及建築法啦,她本想說些浪漫的說話吧。
真涼露出了天使般的微笑,
「在這麼美好的聖誕節、銳太君打算跟誰一起過呢?」
千和拿著洋芋片的手停了下來。
冬海敲打著鍵盤的手指停了下來。
公主……啊,筆沒有停下來。似乎過於集中沒有聽見。
我也停下了在解集題的手,
「聖誕節有冬季補習班,可沒有玩的時間啊」
「咦,在先前的補習社里?」
冬海向我搭話道。
「是啊。因為提早申請有優惠啊」
「那麼愛衣醬也去上吧♪一定會被分在同一班吧」
「我想也是」
因為分班方法似乎跟夏季補習班的時候一樣,大概我們都會被分到Z班吧。
「那麼,也就是說今年的聖誕節會跟冬海同學一起在補習社里渡過?」
真涼以跟剛才完全不同的尖銳聲音插話了。
「那麼春咲同學要怎麼辦。你打算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嗎?吉娃娃太寂寞的話可是會死的喔?」
「不,才不會死」
千和冷靜地說道。
「銳君可要學習啊。這種難處我也是懂的」
但是真涼以銳利的眼光盯著我看,
「請你展開想像的翅膀。在荒無人煙的街頭里賣火柴的吉娃娃同學。『你有火柴嗎汪?』『要買火柴嗎汪?』。被路人冷漠對待的吉娃娃同學。『吵死了誰會要火柴啊!』『你就不會賣ZIPPO火機嗎,這貨品不齊全的爛店』『我會幫你買很多的,但作為補償……你懂的吧?小姐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哈哈』。啊啊,翌日早上,整個身子都變冰冷的吉娃娃同學的屍體被發現了!」
「所以說為什麼會死啊!」
看來真涼總是凡事往壞處想呢。
說到底她也把聖誕節看得太重了吧。這點簡直就像戀愛腦一樣。
「那隻是西方的節日吧,蠢敝了。為什麼跟戀人一起過聖誕節變得像是義務一樣了。反正這只是廣告商的陰謀吧」
「我同意」
公主開口了。似乎畫完了。
我瞅了筆記本一眼……嗯?畫了格子?難道這個是漫畫不成。
「說到聖誕節,一般來說都是基督教的祝祭。但這只是為了欺騙愚昧的大眾的陰謀」
「就是啊。大家都被傳媒耍在手心上了」
「根據網上的社長提供的情報,這一切都是美軍做的好事,相對其他說法,這個更為有說服力。說到聖誕節就是赤月的魔力值變成666的唯一一晚。是那群傢伙讓路西法復活的絕好機會。有傳言說,先前羽根山市那個在颱風季以外的季節襲來的颱風,是美軍為了測試自己開發的氣象武器而作的實驗。不能大意」
「…………喔,喔」
所謂陰謀論,就是說這個吧。
……羞死人了……。
有言看見別人的中二病就能治好自己的中二病。廣告商和美軍,很抱歉。
真涼就像還沒說夠一樣,靠出了身子。
「知道了麼銳太君,請你展開想像的翅膀」
「我已經不想展開了……」
只你是想說「想像的翅膀」吧。
「在聖誕節晚上,孤身一人在吃飯的吉娃娃同學。啃著貼住了超市半價貼紙,好像很難吃的炸雞。『今天爸爸和媽媽都要加班嗎』『沒辦法。是為了而努力工作的嘛』。沒有人回答她的低喃,只有在把湯加熱的微波爐發出的一聲『叮』在起居室裡迴響。『銳君他,現在跟冬海在一起……。』為了驅趕陰暗的心情,春咲同學把手伸向賣餘的火柴。在微弱的火苗中,接二連三地表現了跟他一起各種快樂的回憶。『銳君,啊啊,銳君!』一枝火柴熄滅,就再次點燃另一枝火柴。在火苗熄滅前的那一段短暫的時間,把自己的身體奉獻給回憶的吉娃娃同學。啊啊,翌日早上,整個身子都變冰冷的吉娃娃同學的屍體被發現了!」
「她是在家裡對吧!?」
無論如何,似乎都要弄死千和的樣子。
真涼說要支持我們的關係,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但為什麼總覺得做的事跟之前沒什麼不同呢。
「話說啊,我真的不在意啦。反正我聖誕節要跟爸爸媽媽一起吃飯。對吧,銳君?」
「每年都是這樣呢。你家」
千和那總是因為工作而不在家的父母,新年啊,聖誕節啊,生日這些日子可是比一般家庭更重視的。
冬海像是很高興地把自己的肩膀碰上我肩膀,
「那麼,聖誕節就跟我一起學習吧!」
「是呢。所以要是你現在能離我遠一點就幫大忙了」
對於那天能不能好好學習感到不安。
另一方面,真涼又自顧兒地說著,
「真是的,春咲同學真是自覺不足啊。要是不緊緊抓住這男人的話,他就會到處留情的,明明在女人面前又抬不起頭又不會應對的說」
被說得很過份。
「哎呀—那個,真涼?你不用這麼擔心的」
「你在說什麼呢!像你這種說教書呆子,放開你的話一定就會跑去學習或是對其他女人說教了!要是你們不在我還能看到的時候結合的話,我可會很困擾的!」
「咦咦咦……」
麻煩事無界限。
正如熏所說,有「地雷」被埋藏著。
現在眼前到處都有炸彈。
但是現在,狀況過於混亂,不知道踏到哪裡會爆炸。
◆
在這樣的地雷區戰戰兢兢地前進,第二學期也迎來了下半場。
已經到了十一月第二個星期,離期末考只有一個月了。
要是這次奪不回第一名的寶座,我就要以第二名的身份過年了。別開玩笑了。我一定要以第一名來迎接新年。
我最大的對手在旁邊的座位上打了個大呵欠,
「呼啊。為什麼我的課桌上沒有羽毛呢」
這樣說著的,正是我取得第一名之路上的大卵石,最上夕羅同學(現任學年第一名)。
她趴在課桌上,用手指戳自己的右臉。
在午休後的第五節課,而且還是為了配合其他班的進度改成的自習課。
因為有老師在監督所以沒有學生大大咧咧地離開座位,悄悄話也難以避免。也有人在睡覺,但因為老師忙著改卷就當作看不見了。
「季堂君,真是個認真的人呢。」
「哼。在自習課裡自習有什麼不行」
「沒有人說過不行啊」
「真是不友善呢」,她邊這樣說,又打了個大呵欠。似乎是因為學習得太晚了。
「吶,你一天內大約會花多少個小時?」
「基本上,一回到家裡就開始了。因為做了個專用的房間,所以就在那裡做了。除了吃飯和洗澡外,一直做到日期交替的時期為止。所以說……大概六小時吧?」
「呣,不愧是你呢」
真厲害。即便是我每天都只能花五小時而已。
連同做家事所花的時間,要怎樣分配時間才能把學習的時間提高到跟那邊一樣呢。
「但是,播放次數卻沒怎麼上升呢……。雖然我已經上載了大約十次了」
「哈?」
「果然不得不增加練習量呢。也要把零用錢存起來,去參加發聲訓練呢」
「……你在說什麼?」
「所以說,我在說卡啦OK」
「我在說學習啦!」
不自覺地大聲吐槽了。
老師盯著我看,讓我慌忙地伏下視線。
最上小聲地問道,
「你沒有聽千和說過嗎?我還認為你在說這事呢」
「鬼才知道。話說為什麼剛剛的對話會甩到卡啦OK去啊!」
「我倒是不覺得剛剛的對話會甩到學習時間去。說到底,會有人對其他人的學習時間感興趣這事,本身就超出我的想像範圍外了」
「……啊啊,是嗎」
也就是,說。
最上對學習不感興趣,也沒有把我當作對手看待。
這樣子到底是怎樣取得第一名的啊,這個混蛋。
「那麼,我再問你一次。你一天會花多少時間學習啊?」
「一般都是零小時呢」
「零」
「光是聽課不就足夠了嗎?雖然在考試前也會稍微溫習一下」
「小時」
……。
真的存在的啊,這種傢伙。
的確在看一流大學的合格生留言之類的東西,偶爾會看見像「學校的學習只要一本歷代問題集就足夠了!」的留言。
「為什麼你會來羽根高啊?」
「因為離我家近啊。近得能在我家的浴室窗外看見操場的白線」
說完後,最上又打了個大呵欠。
果然是怪物啊,這傢伙。
對上這樣的天才,我真的能重奪第一名嗎?
◆
放學的鐘聲響起,在我把筆記本和教科書放到書包裡時。
「嗯嗯?」
本應在筆盒的鉛筆,少了一支。
在地板上找了一找,卻找不到。
「……嘛,算了」
反正我平時都是在用自動鉛筆,鉛筆只是當作備胎放在筆盒裡。因為很少用所以沒有了也沒怎麼困擾的。
「好了銳太君,到了社團活動的時間了」
拿著書包的真涼走了過來。
「我有事要到職員室一趟,請你先過去吧。在過去途中,別忘了去接春咲同學」
「為什麼要特意去接她?」
真涼歪一歪腦袋,發出了「呣」的聲音,
「兩情雙悅的人在同一個社團喔?當然要一起去了不是嗎?」
「不,所以說,我和千和沒有在交——」
「比起那種事」
真涼沒有讓我說到最後,眼睛成了吊三角形眼。
「你又跟那個叫最上夕羅的女人說話了吧?」
「話一定會說的吧。她可是坐在我旁邊啊」
「不行。一定要避免做出會讓春咲同學誤會的行動!知道了嗎?」
「好的好的」
「回答只需一次!」
「……好—的」
要繼續到什麼時候啊,這戀愛的聲援。
要是這麼張揚,真涼現在是單身這事會被其他人知道的啊。
◆
在千和跟公主,還有我在部室的時候,收到了短信。
是不在這裡的冬海發來的。明明聽說她今天因為有風紀委員的工作所以不能來的啊。
【標題】♥LOVE♥INVITATION♥
【內容】我在屋頂等你,要一個人來喔?
……。
這次又想做什麼呢?
嘛,心裡都大概有個底了。
4 強迫別人的妻子是修羅場
被女生叫到屋頂去,算上公主那次已經是第二次了。
不,算上在社團活動時,千和那個「告白練習」已經是第三次吧。光是看被叫上去的次數的話,我這人看起來很受歡迎,受歡迎到不得了,但實際上沒有一次是被正經告白的。這次也會是如此吧。
「謝謝你能來!小太」
在晴朗的秋色天空下,冬海愛衣精神滿滿地回過頭來。
「怎麼特意叫我出來啊。在這麼冷的時候」
屋頂下午四點的風比想像中還要冷。我的雙手從剛才開始已經冷得失去了知覺,使得我像拍馬屁的大叔一樣揉搓雙手。
「我可完全不覺得冷呢」
這樣低語著的冬海,臉上出現了一額紅暈。
「那麼就把愛衣醬的體溫,分給你~♪」
她抱著我的手臂蹭來蹭去。
「不,不要黏著我啊!給我走開!」
雖然我馬上甩開她了,但實際上,我覺得很溫暖很舒服。果然近戰很危險。會敗給小愛的柔軟感的。
「叫你出來的理由,你懂的吧?」
「……算是吧」
十之八九,是為了我跟真涼的事吧。
「我不會問你理由的。雖然我有很多話想對夏川同學說,但這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只是,我可以當作協議已經被打破了吧?」
「協定?」
這時,冬海踏出了一步。
我們的臉接近都都快能碰到瀏海了,而她那認真的臉,停下了呼吸一會兒。
「請跟我交往。季堂銳太君」
「……」
果然,是為了這事麼。
「小愛,我先前已經說過了。我沒有在那張婚約上蓋章」
「我知道啊。不是蓋章,是蓋血印吧♪」
「就說不是啦!」
太讓人討厭了吧,在婚約上蓋血印什麼的。這是惡魔的契約麼。
「我會按先前說過的一樣,把婚約擱置至畢業的」
「可以的話我希望你把它永遠擱置」
「但是,普通地作為戀人交往就沒什麼問題吧?小太,已經是單身了啊」
「……咕」
糟了,不能反駁。
雖然是真涼單方面訂下的偽男友契約,但實際上也保護了我。已經不能扛上「已經有女朋友」之名,堂堂正正地拒絕人家的告白了。
但是,盾牌已經沒了。只有徒手去互毆了。
「我,沒打算跟任何人交往」
「那個嘛,被說是『剛剛分手了馬上搭上其他女人!?』雖然不太好受,但我想只要好好說的話應該會被理解的」
「不是這個問題」
「風紀委員的前輩都會支持我們的。絕對不會讓不好的傳聞流出的。也會讓熏來幫忙的。沒錯,這樣做就好了,反正我也打算把大家都叫來觀禮♪」
冬海扭動著身子說道。
「要是跟小太交往的話,我相信每天都會過得很快樂的。我每天都會做便當的。可以兩人獨處吃便當的地方,我已經找到幾個了。放學後,我們一起學習吧?其實啊,我有想跟小太兩個人去坐坐的咖啡廳,還有呢……」
她想像著接下來的玫瑰色生活,完全身處夢中了。耀眼得好像真的能在她的眼睛看見玫瑰的程度。
我不得不摘下那些玫瑰。
雖然心很痛,但只能說了!
「我啊——其實是『戀愛反對派』啊」
說出來了……。
終於說出來了。
即使是千和跟熏也沒有跟他們挑明,我這曾經只跟真涼共有過的信條,終於說出來了。
冬海輕輕地歪歪腦袋,
「戀愛白痴?」
「是戀愛反對派!」
雖然不否定我是個戀愛白痴啦!
「在我國中三年級的時候,父母離婚了。原因是雙方都出軌了。拜此所賜,就把我丟下然後人間蒸發了,所以冴子姑姑才成為了我的監護人」
冬海一臉平淡的樣子聽我說。
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大概是因為在觀察情況吧。
「那麼,這件事跟小太想說的事,有什麼關係?」
「在我國二前,我老爸和老媽可是很恩愛的啊。他們的生活過得比你剛剛說的更甜蜜。但只過了一年就成為了修羅場了啊。最後給親戚添麻煩,工作跟家事都拋棄了,各自跟出軌對象遠走高飛了。這種『戀愛至上主義』的混蛋,我打從心裡表視蔑視啊。在這麼近的距離見識到這種事的話,誰都會有『戀愛算什麼啊』這種想法吧」
「所以,就成為了『戀愛反對派』了?」
「啊啊」
「那麼,為什麼會跟夏川同學交往呢?」
「……弄錯了,在很多方面上都弄錯了,也只能這樣說了。所以我們的關係都沒有維持太長」
冬海「哼嗯」的低語著,並沒有對這點刨根究底。
「我已經沒打算跟任何人交往了。不好意思,我不能接受你的告白」
我大大地嘆了一口氣。
這樣就說完了。
把一直積存在心中的話一吐為快,感覺輕鬆多了。
「是嗎……」
冬海以難過的聲音說道,
「發生了這種事啊。很痛苦難受吧,小太你」
「別這樣,這事不足以讓人同情」
父母離婚這種事到處都有發生,所以並不覺得自己不幸。倒不如說因為這樣我才能認識冴子小姐並跟她一起生活,反而可說是幸福吧。
「是呢,我擅自決定,很抱歉」
「我才是,讓你聽了些無聊話了,不好意思」
嗯。
這樣,就解決了一件事了。
冬海似乎也明白了。她一臉清爽地微笑了。
「從今以後有我在你身邊。就讓我們盡情盡情地相親相愛吧」
「啊啊。我不會再離開你的了」
「首先要去的,是華麗羽翼公園呢。聽說第一次約會去那裡的情侶會長久交往」
「謔,有這種迷信嗎?」
「雖說太在意這種事有點那個,但我覺得有這種兩人共同相信的事很重要。細小的迷信累積起來,總有一天會建立一種羈絆——。我相信著,這種話」
我不自覺地噴了,
「小愛,還真的浪漫啊」
「呣—為什麼要笑啊小太!笨蛋!」
握拳的手,敲了一下我的肩膀。
「啊哈哈。會痛的吧笨蛋」
我敲,我也回敬了。
「說人是笨蛋的自己才是笨蛋,笨蛋!」
我敲我敲。
「是小愛先說的吧」
我敲我敲,敲。
呼呼呼。好像互相敲打起來了喔?
「呀。你在敲哪裡啊?小太你H!」
「什麼敲哪裡啊,不就是肩膀嗎。哪裡H了,這樣的話小愛才更H吧。看招看招」
「啊嗯啊嗯♪總覺得愛衣醬的身體好像要變熱了」
「嗚嘻嘻,這麼我就來讓你更溫暖吧小愛——餵,
為毛啊——————————————————————————嗯! ! ? 」
叫得太用力了連不需要的「嗯」都叫出來了。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我都說了不會交往吧!」
「小太你冷靜下來。你的言行從剛才開始就支離破碎的」
「我唯獨不想讓你這樣說啊!?」
不自覺地淚目了。
話說得通,道理卻說不通,真是太可怕了……。
「我明白小太是戀愛反對派了。但是,聽到你這樣說不就更不能放著你不管嗎。不可能放著你不管不是嗎」
「……哈?」
「也就是說,就是這麼一回事喔!」
冬海用右手的食指指著我。
這是我很久沒見到的,風紀委員模式的姿勢。
「就以我的” 愛” ,來治好小太的戀愛反對思想!」
到我發現時,我已經看著小愛的臉看呆了。
「……啊啊啊……」
對了。
小愛就是這樣的傢伙。
非常重情重義,喜歡照顧人的傢伙。
「我相信要是接觸到真正的愛,小太『還沒吃過就覺得討厭』的問題也能治好的。就像給花灌水一樣,只要大量灌上愛,枯萎的戀愛情感一定也會開花結果的!」
小愛她,顯得比至今為止更有活力。
為什麼啊……。
明明已經清楚拒絕了,為什麼結果卻是火上澆油?
不懂。
什麼都不懂。
戀愛,真的太困難啦!
◆
翌天早上。
味噌湯的香味刺激到我的鼻子,我從被窩裡露出臉來。
好香啊。
我自己做的味噌湯是加昆布的,這個是加小雜魚乾的。有種很好聞的香味。都變得想吃鹽燒鮭魚和納豆了。
本想馬上起床到起居室去的……但今天實在是太冷了。不想從被窩裡出來。
「小太,已經是早上了。起床啦」
惹人憐愛的聲音,很舒服地在我的耳邊響起。
「再給我睡個五分鐘」
「不—行。這樣就不能慢慢地吃早飯了喔?」
哢唦哢唦,我的身體被搖晃。
「……有什麼菜?」
「有豆腐味噌湯,雞蛋燒和水煮菠菜,還有鹽燒鮭魚~♪」
「要是再加上納豆的話,我就起床」
「真是沒有小太辦法。我知道了。就讓愛衣醬來幫你攪拌攪拌」
「攪拌攪拌嗎—」
這還真的期待呢。
只要攪拌五十次以上世界就會改變的。會有種柔和芳香的味道。再加上小愛的愛情可就抵上一百人的力量了。
等等,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一大早就順勢吐槽 in 我的房間。
「會嚇人一跳的吧。突然叫得這麼大聲」
在製服上穿上圍裙的冬海愛衣睜圓眼睛。想睜圓眼睛的是我啊!
「你是怎樣進來的?鑰匙呢?門窗防盜應該是完美的啊!?」
戀愛腦越來越嚴重,終於沾染上犯罪了嗎! ?
「只是普通地讓人幫我開門而已。讓姨姨她」
啊。
「……冴子姑姑,回來了嗎」
還認為昨天也會在公司睡呢。這時間還醒著的話,也就是說她通宵了。
「好了好了,明白的話就快起床啦。會遲到的喔?」
唦,房間的窗簾被打開了。天氣晴朗得讓人怨恨。
也就是說,這也是為了治好戀愛反對思想活動的其中一環嗎。
◆
到了起居室,冴子姑姑在瞇瞇笑。
「早—啊銳太。觸發了女孩子來叫你起床的Event感覺如何了?」
「好感度下降了啊!」
本想怒吼的,但飯桌上放滿了看來好像很美味的早飯全餐。肚子「咕~」的叫使得怒氣降了下來。
「哎呀~這道鹽燒鮭魚的調味真是絕~妙啊!便利店的便當可沒有這樣啊」
「謝謝讚賞,姨姨」
這樣說著微笑的冬海,站在廚房裡。
「好了小太,快坐下。現在馬上就給你替味噌湯加熱」
「喔,喔…….」
總覺得整件事都搞錯了。
我一直在用的廚房,現在卻是冬海站在那裡。就像別人家一樣。
冬海邊唱著「料理是愛情~♪」,邊在火爐和切菜板之間像是跳舞一樣來回走動。磨碎蘿蔔,攪拌味噌湯,清洗廚具。技術真純熟。是老手啊。
「小太,米飯要盛多少?」
「普,普通份量」
「好馬上來♪」冬海這樣說著,把飯勺在米飯裡轉了一圈。飯鍋開關的「哢嚓」聲,帶來一種節奏感。
「真是厲害啊」
冴子姑姑邊攪拌著納豆,邊唸念有詞道。
「明明傲嬌女孩都是不擅長料理的才是王道,沒想到你竟然這麼會做啊」
「嗚呼呼姨姨,我不是傲嬌女孩。要說的話,沒錯,是嬌嬌女孩才對。因為我對小太的愛多得滿溢了」
「喔喔,被擺了一道了!」
哈哈哈哈哈!冴子姑姑和冬海的笑聲在迴響。
搞什麼啊這個空間……。
甜得都要讓我吐出砂糖來了。在吃飯前我的胃部就已經燒灼起來了。
「冴子姑姑,這是怎麼回事?」
「說什麼怎麼回事啊。聽說你跟夏川分手了?」
她以尖銳的眼神盯著我看。
「真是的,這麼重要的事怎麼都不跟我說了—姐姐很傷心喔。我還認為你一定會來找我商量來著」
「無論怎麼想都不會有這個選項吧……」
找監護人商量戀愛這種事怎麼可能做到啊,太難為情了。
「我先前都說過了,我反對你和那女孩交往。要是你跟吉娃娃黏在一起我就安心了,但現在看來傲嬌女孩也不錯嘛。親密的人穿著『制服圍裙』,真讓人受不了呢!Cosplay的可沒有這樣的啊!」
「哈啊」
說起來,以前真涼也試過穿著圍裙強闖我家呢。
那時穿著的圍裙是全新的。既沒有污積也沒有折紋,嶄新的新貨一點生活感都沒有。
雖說那種也有那種的好——但冬海穿在身上的圍裙卻有一種別的風味。經過多次洗條後導致脫色,上面的碎花裝飾也脫落了。染上了冬海家的生活感,這樣的圍裙配搭上深藍色的製服,總覺得有種不協調的魅力被醞釀出來。
「家裡是我負責作家事的」
冬海把茶碗遞到我手上,如此說道。
以前好像說過媽媽已經過世了。在夏天合宿時,看見她用菜刀的技術也相當好,她做家事的年資比我要長吧。
「放著自己的家不管沒問題嗎?」
「當然,我可是好好地把爸爸和弟弟的早飯做好才過來的」
你到底幾點起床了。
我吃了一口盛好的米飯,
「好,好吃!」
無論是水的份量,還是蒸的時間都是完美。明明應該都是「唦—」的煮的,為什麼能煮得這麼美味的啊?
「小太給你!幫你攪拌好了喔」
她遞出了被光滑細軟的納豆絲包裹著的納豆。
乘著米飯還熱,我一口氣把納豆倒進去。獨特的臭味把米飯淨化,納豆絲難以形容的味道在口裡擴散。飯、豆、飯、豆,越細味嘴嚼每一顆口感不同的顆粒,越發感受到「幸好在日本出生」的幸福。
「抓著了銳太的胃袋了呢」
在冴子姑姑的聲音讓我回過神來之前,我都光顧著沉迷在納豆飯裡了。
冬海瞇瞇笑著說,
「以後,我可不可以偶爾來作早飯?」
「我當然是大歡迎啦—但是,要是吉娃娃知道的話她可能不會默不作聲喔?」
冴子姑姑看著我。果然是在看熱鬧。
「沒所謂,我又沒有跟千和交往」
「那麼就沒問題了呢!」
冬海馬上回到洗滌槽那邊,開始收拾清洗餐具。
真是太感謝了。
雖然覺得很感激,但總覺得不能接受。
我倒是覺得,吃到美味的早飯,跟會不會喜歡上戀愛這事沒什麼關係啊。
◆
第一個開口的,是自言自語的千和。
「夾在我青梅竹馬與朋友的各種修羅場」
在我邊被冬海死纏不放,邊踏出家門的時候,就被撞破了一起踏出家門的一瞬間了。變成可怕的狀況了。
「吶愛衣,為什麼你會從銳君的家裡出來?」
「這種事還用問麼。因為我去替他做早飯了啊」
冬海抱著我的手臂說道。
「沒關係吧?小太都已經是單身了。沒有必要再顧慮到夏川同學了。當然,也不用顧慮你!」
胡亂地說出帶有挑戰性的話。
另一方面,千和一臉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看來很冷靜。
「銳君,太好了,你有好好吃早飯。這不是久違了嗎」
「你這一說,還真是呢」
最近因為學習,熬夜的時間多了,所以早飯很多時候就偷工減料了。老是吃便利店的麵包和牛奶之類的。或只吃米飯和喝味噌湯之類的。
「本來想讓我來替你作,不過果然還敵不過愛衣啊」
「呼呼呼。千和也越見進步了,不過還是沒有達到我的水平呢」
說起來,千和好像是在向冬海學習做飯的來著。
不過啊……。
千和這傢伙,沒有生氣呢。
要是對方是真涼的話,一定會馬上就引發修羅場的。
『為什麼你會從銳君的家裡出來的啊,你這青梅竹馬偷腥貓—! 』
『喔—呵呵呵,這當然是因為我是他女友啊殘念吉娃娃同學! 』
眼睛裡浮現出如此光景。就連那個在兩人之間東跑西竄,沒鳥用的自己也能清晰地想像出來。不是我自誇。
是因為對方不是真涼,所以失去了鬥志嗎?
看來冬海在想同一件事,
「千和你,什麼想法也沒有嗎?」
「咦?」
「即使我和小太一起去上學,你也不會汪汪地吠,或跑來咬人麼?」
「比起那邊,我倒是對被當狗耍這點有意見」
雖然千和她有一瞬瞪住冬海,但馬上又回復到原本的表情,
「倒不如說,我在想倒是愛衣你那邊沒問題嗎」
冬海皺皺眉,
「這是什麼意思啊?」
「即便說是遠距離戀愛,你堂堂正正地出軌是想怎樣?你們的關係已經冷卻了嗎?暑假也好像沒有回來」
「所以說,你在說什麼?」
「還問我說什麼……」
千和看著我。
看著那困惑的表情,我馬上明白千和想說什麼了。
我們幾乎異口同聲地開口道,
「村田 ‧米歇爾 ‧大五郎呢?」
冬海就這樣以皺著眉的表情,凝結了。
哢哢哢,小小的顛抖著。
哢唦!的抱著自己的頭,向著寒冷早上的天空大叫。
「愛衣醬,設定大忘卻—————————————!!」
果然忘記了嗎……。
這傢伙太常把自己作出來的設定忘記了吧。雖然很喜歡逞強,但本身卻很正直,要說的話就是完全不能被稱為「騙子」的性格吧。和真涼完全相反。
「那,那個,這個,所以說,米歇爾他啊,應該說已經被消滅了嗎,他最近又沒有打電話過來,又沒有給我發短信,這可不行啊。一定是東京把他改變了!像是歌舞伎町的人群啊,首都的高排氣量啊,晴空塔的電波啊,侵蝕了他的心靈了啊!」
完全是打算把失戀都怪到東京頭上去了。向東京的居民道歉。
「那麼你們果然分手了嗎?」
「是,是我甩他啦!」
不逞強不行這點,真是很符合小愛作風。
「因為跟米歇爾分手了,所以就想換銳君作男友嗎?要說有愛衣作風的話,還是算有啦」
「才,才不是!我才不是屁股輕輕的女人!」
也是呢。小愛輕的不是屁股,是腦袋。
「那麼這算什麼?你一腳踏兩船了?」
「呀,所以說,不是啦,不是,各種意義上都不是啦啦啦!」
冬海邊含著淚搖頭,邊向後退。
一個謊言掩飾一個謊言,結果就是這快崩壞的樣子在眼前展現。
正當我覺得她很可憐打算伸出援手的時候,
「說,說起來我有風紀委員的工作啊都忘記了!我到學校跑一圈去—!!」
我還沒有出聲,她就猛然往回校的路猛跑了。
「愛衣,跑很真快啊—。真的應該加入田徑部呢」
「應該覺得佩服的地方不是那裡好吧」
我嘆了口氣,踏出了腳步。
千和馬上從我旁邊跟上。
「聽說今天黃昏會下雨喔。銳君帶傘了嗎?」
「我放了一把教室裡」
「也許會被偷的喔?」
「我準備萬全了。已經在上面寫上名字了」
「啊哈哈,真像銳君會做的事」
無聊的對話。
跟真涼、公主和冬海一起的時候,很有會有這種對話。
「剛才,你沒有生氣呢」
「咦,什麼沒有生氣?」
我問她為什麼看見我和冬海一起你家裡出來的時候,沒有大發雷霆。
「什麼嘛」,千和笑著說道,
「因為愛衣她,又不是夏川」
「……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不用這麼認真或發火,雖然不能清楚解釋」
這是什麼意思呢。
也就是說把真涼視為對手,冬海卻不是嗎?
「而已啊,要是我和愛衣在你家門前吵起架來你也會很困擾吧?」
「這倒是真的」
要是一大早就在家門前引發修羅場的話,會給鄰居不得體的印象的。
「會讓銳君困擾的事,我是不會做的。僅此而已」
「謝,謝謝」
千和竟然這麼為我著想。
這心情是什麼呢。
鼻子癢癢的,心裡很溫暖……。
「比起那種事來,銳君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有嗎?」
真涼好像也說過類似的話來著。
千和一臉膽心的樣子,
「雖說要交給愛衣這點讓人很不甘心,但要是這樣能使銳君好好地吃飯的話就算了。所謂熊掌不能共得?」
總覺得意思上有少許不同,但千和的心意已經傳達過來了。
可惡。
反而是我害羞起來,都不能看千和的臉了。
◆
打開了在校舍樓梯上的鞋櫃是,我發現了一些異常情況。
「……啊咧?」
室內鞋變成新的。
不是以前那雙已經相當骯髒的室內鞋,而是變成了嶄新的新貨
是有誰弄錯了,穿了我的鞋子了嗎?
不,沒可能是這樣子。沒有特意去拿新貨來換的理由。
「怎麼了銳君?要遲到了喔?」
「什,什麼事都沒有」
被千和催促,我穿上了新的室內鞋。尺寸剛剛好。
雖然對我沒有傷害,但總覺得不太好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5 獨眼龍愛衣的修羅場
任何人類都會有碰壁的時期。
我人生中第一次的碰壁,是在小學二年級的第二學期。小時候從幼兒園開始,我一直都被選為運動會的接力選手,但那時候,我第一次沒有被選上。
現在的話,會有種「接力選手?太麻煩了我才不要」的感覺,但對於當時的我來說,所受到的打擊可是相當大的。
雖然不知道是誰訂立的,但對於小學低年級生來說,有種「跑得快的人很帥氣」的價值觀,所以接力選手很帥氣,也就是我很帥氣,那時就成立了這樣的一條方程式。
不甘心,啊啊真不甘心。
來年的運動會一定要奪回「我很帥氣」的榮譽,於是在附近的河灘練跑特訓,這種事我還記憶猶新。雖然過了大約一個月後,就迷上了黃昏的回放動畫,放棄練跑了。
結果,到了三年級還是沒有被選上。
那時候已經不覺得不甘心了。說到底「跑得快所以很帥氣」這點本來就意義不明。跑得快什麼的也只能在快遲到的時候之類的才能派上用場。也就是說,只要捨棄了自己跑得很快的這種自尊心,就變得怎樣都沒所謂了。少年銳太的等級提升了。已經到達「忘我說人」的境界了。踏上了大人的階梯了。
然後在七年後——。
我在高中一年級的第二學期,迎面碰上新的牆壁。
「為什麼,贏不了啊……」
在剛派發的數學小測卷子前,我抱住了頭。
分數是九十分。要是一般來說,就這樣拿到第一名也不奇怪。因為連熏也只取得八十一分,所以我想我應該大量超越了平均分了。
但是,我卻不是第一名。
鄰座那個在打著大呵欠,束著麻花辮的女人,她的捲子說明了一切。
「怎麼了,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盯著我看。你喜歡我嗎?」
「我又不是在看你的臉!」
最上夕羅的捲子上,畫上了大大的花丸和寫上了「100」的文字。
「你是怎樣解答出最後的問題的?」
「最近的課上不是才說過麼」
「我是在說時間的問題啊」
數學教師‧湯上谷老師的小測別稱為「無限地獄」。因為問題太多,要全部解答出來幾乎不可能。老師曰:「在考試時,先把能解答的問題解答掉,這點很重要」,可能是為了訓練我們看透這點,才這樣出題來作訓練吧。
所以,我也覺得只要取到八成分數就OK了。
小測的結果是不會被發表的,所以我也沒怎麼在意其他人的分數。
但沒想到竟然會有人拿到滿分!
「我以前學習過算盤,可能是拜此所賜吧」
算盤我也學過啊。雖然只學了三天就放棄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不甘心啊。只為了個小測」
「對我來說可是一件大事啊」
「哼嗯。自尊心真高呢」
「才不是這種問題啊」
不能像接力選手那時一樣,把「怎樣也好的自尊心」給捨棄掉。
要是不能保持在學年第一名的話,通往醫學部推薦的道路就會被封閉上了。
賭上的不是我的自尊心。是我們的目標。
◆
因此,學習學習。
放學後,我一個勁的在做數學習題。從我有的問題集裡,抽出跟小測一樣的問題數量,再試著計算完成的所需時間。
「我說,銳太君?」
「我現在很忙,一會兒再說」
即使聽到真涼尖銳的聲音,我也沒有抬起頭來,繼續埋頭做題。
「你好不容易才到部室來,就稍微跟春咲同學說說話怎麼樣?」
「咦?我?」
驚訝的聲音響起,千和把臉從正在看的漫畫上抬起頭來。
「不用啦。要是想說話的話什麼時候都能說」
「說這麼悠閒的話,終有一天會跟參考書結婚的喔這男人」
「婚禮要在書店舉行嗎?」
公主低聲地說道。所以說才不會結婚啊。
……嗯?
「吶公主,剛剛的是在開玩笑嗎?」
「……」
公主變得滿臉通紅了!
嗚喔喔喔!對開笑話被頂回去的自己感到難為情的公主!
讓人怦然心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果然姬香很可愛啊!
「一如既往,對秋筱同學起情慾了呢」
真涼冰冷的聲音把我召了回來。
「才,才沒有起情慾啊!這只是從監護人的視點出發!」
我才不會用那種目光看待公主!只是偶爾而已!
……啊。
可不是被奪走注意力的時候。
要是這是正式考試的話我早就死了。要集中精神。
正當我再次把注意力放回到問題集上時,響起了門被打開的聲音。
因為知道來的一定是冬海,我沒有往門的方向看。千和也只是瞟了一眼而已。
然後千和大聲地說,
「怎,怎麼了啊你那身打扮!?」
我也看向冬海——果然還是說了同一句話。
「你怎麼又穿成這樣了!?」
是那身喪服打扮。
擺出一臉超認真表情的冬海愛衣,穿上全白的衣服,系上了三角巾,穿上了白襪子,跪了下來。還背上了不知道在哪裡找來的十字架(紙糊的)。
和在公主的中二病惡化時,為了向風紀委員的前輩道歉時一模一樣的打扮。這次還加上了十字架,升級了。
「我有事要向大家道歉」
冬海把臉抬起來,看向我們所有人說道。
「我說過我有男友的吧?村田‧米歇爾‧大五郎。還記得嗎?」
包括我的所有人都點點頭。除了你以外,所有人都記得喔。
「其實那是——謊話。米歇爾是個架空人物,虛構人物,假人!因為被你們煽動說『因為沒有男友所以在嫉妒』,就隨口說出來了啊啊啊啊!愛衣醬大吹牛!」
「對不起!」冬海深深地土下座了。
部室裡一片寂靜。
因為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沒什麼好驚訝的。
問題是,另外那三人的反應。
首先開口的是吉娃娃同學。
「為什麼,會給他起米歇爾這名字?」
突然來了個打偏了的吐槽。那種事怎樣都好吧。
「那是,因為覺得起得像外國人一樣的話會很帥氣」
「但不都被『大五郎』毀了麼」
「不要說我爸爸的壞話!」
「咦咦咦……」
跟我在同一點上嚇呆了。
接下來的是公主。
眨著大大的眼睛,
「也就是說,師父,不是師父……?」
「沒錯。我一次都沒有跟男生交往過。不是什麼戀愛達人,不過是個白帶。只是個不得不用抹布打掃道場這等級開始乾的女人啊!」
「了解」
公主取出了打掃工具的抹布,交到冬海手上。
冬海開始抽泣著用抹布從頭到尾的打掃部室的地板。她背著的十字架,不斷地敲到後腦,看來很痛的樣子。
然後,不知為何公主也開始用抹布打掃地板了。
「因為我也是白帶。所以跟師父一起用抹布打掃地板」
「你還願意叫我作師父麼?」
「師父就是師父。你是我憧憬的對象。這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小姬!」
還拿著抹布的兩人用力相擁。
旁邊的千和「真是個好故事啊……」的用手帕按著眼角。你的淚點到底是在哪裡啊。
然後,最後是真涼。
跟另外兩人不同,她擺出了嚴厲的臉色。
「現在才出秘密說出來,到底是吹哪裡的風了?」
「那是……」
「就讓我來猜猜吧。是因為我和銳太君分手了吧?」
嗚,冬海語塞了。
「而你喜歡銳太君。是這樣吧?所以才公開解釋大五郎的事,加入爭奪戰。這就是你的企圖吧?」
「……正如,你所說」
冬海的眼睛沒有從真涼那雙像要射穿別人一樣的視線裡移開,如此回答道。
「我喜歡季堂君——小太。從十年前,在若葉幼兒園星組時就一直喜歡他。但是在我們再遇的時候,小太卻把我被忘掉,這件事讓我很悲傷,讓我逞起強來。所以才沒能說出來」
剛剛還非常緩和的氣氛一下子緊繃起來。
終於說出來了麼,小愛……。
「這種事,我才不承認」
往下看著跪下的冬海,真涼如此說道。
「銳太君有春咲同學這個青梅竹馬。我不知道你們在幼兒園時怎樣了,但事到如今才插手,可說是不合常理吧」
不只是冬海,連千和跟公主也一臉「咦」的表情。
也是呢。竟然是由真涼說出這番說話。
「所以我才抽身而退。因為我明白到他們兩人的關係」
就像是要回答三人的疑問一樣,真涼回答道。
「銳太君和春咲同學是理應結合的。這一點從以前開始就已經決定了。因為他們之間有各種積累起來的回憶」
「我,我跟小太之間也有回憶的!」
還認為她會在這時候拿出「婚約」來,但看來有在自重呢。
「春咲同學,你就沒什麼要說的嗎?『銳君是我的,絕不給你!』之類的。『給我吃硼酸團子吐白沫死吧你這蟑螂』之類的。『到山上採集山菜時踏到野豬的陷阱痛得滿地打滾,然後死掉吧』之類的!」
「你那些補充的話實在說不出口啊……」
跟興奮的真涼成反比,千和非常冷靜。
「即使你叫我說什麼,愛衣也不會因此放棄的吧?我只要像現在一樣,加油讓銳君向我回頭就好了」
愛衣站了起來,向千和伸出手。
「我們,現在開始就是對手了!」
「……咦?」
強行拿起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千和的手,握起手來。
「Love‧ The‧Ragnarok(仙境傳說)……」
公主雙眼發光的看著兩人。雖然我不懂她在說什麼,不過肯定是在感動吧。
燃起來的三人旁邊,是在低聲自言自語的真涼。
「要是你打算這樣做,我也有我的想法。給我做好覺悟吧」
「餵,你打算做什麼啊?」
雖然我這樣問,但我的聲音卻傳不到真涼的耳朵去。
「要跟銳太君結合的一定是春咲同學。其他人都不能插手。他們可是有神聖的羈絆啊。禁止進入的啊。是戀愛禁止狩獵區啊。NTR可是NG的啊。我絕不承認。絕不承認。絕不承認。絕不承認。」
「……」
好可怕。好可怕啊真涼同學。
話說這已經是病吧。跟目前為止不同方向的病吧。
雖說在作我女友的時候也是這樣,但分手後還是讓我這麼為難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6 演唱會是修羅場
離期末考只有兩星期的某個週日黃昏。
在圖書館裡埋頭學習了一天后,在回去的途中因為想到書店裡看看參考書就走往商店街去了,這時突然遇見我的宿敵。
「咕……」
「遇見同班同學時『咕』什麼啊。真讓人受傷」
最上夕羅完全沒有受傷的樣子,歪了歪小小的腦袋。
她穿著厚厚的茶色粗呢子大衣,鼠色的圍巾卷在脖子上。完全是隆冬的打扮。難道她很怕冷?
「季堂君也是去卡啦OK嗎?」
「哈?」
「你不是要去卡啦OK嗎?
被她這麼一說,我才發現。
這裡正在暑假時跟真涼一起去過的那家卡啦OK旁邊。
「不,我只是路過而已」
「你說謊。不可能是這樣」
最上盯著我的眼睛看。
「季堂君,一臉想去卡啦OK的表情。我懂的」
「那是怎樣的表情啊」
「就這樣的表情」
最上指著自己的臉。
即使你這樣說,你那表情可跟平時在教室的「睡呆了—」的表情沒兩樣啊。
「想去的話就去嘛」
「本來是想這樣辦的,但反正都要去了,還是有聽眾比較有乾勁啊」
「你不是一個人去卡啦OK的麼?」
「心血來潮地找朋友一起來,但今天大家都有事要做」
最上露出了稍微寂寞的表情。
「所以,要是季堂君能陪我去的話我會非常高興的」
「即使你這麼說啊」
出現了預期以外的事了
被關係不能說是親密的女生邀請去卡啦OK,什麼的。
這種時候,世上的男高中生會怎樣對應?馬上答應陪她去?
不不,沒有那種理由也沒有那種義務。
「不好意思,我接下來非到書店去買參考書不可」
「怎麼這樣。明明都一臉卡啦OK表情了?」
「無論怎樣看都是書店表情吧」
「拜啦」,當我想就這樣走過的時候。
「英語作文應用問題精講‧第三修訂版」
她的自語自語使我停下腳步來。
「難道……你有嗎!?」
「嗯。雖然是我哥哥的舊書」
最上所說的參考書,是在英語作文題集中的隱世名著。聽聞只要熟記這本參考書所記載的範文,就能擁有完全不用在意出題的形式和等級,什麼問題都能完全解答出來的英語能力。
但是那家出版社在三年前倒閉,使這本參考書絕版了……。
雖然在舊書店裡找到,但卻貴得出不了手。
「借,借我!」
「可以喔」
最上無表情的指指那家卡啦OK。
「咕,太,太卑鄙了!」
「接下來請聽我演奏一曲,最上夕羅的『威脅』」
「你也知道自己在威脅我啊……」
看來只能陪她了。
為了參考書,跟命運的對手,去唱卡啦OK。
何等奇事。
◆
最上夕羅的歌聲,很厲害。
你問什麼很厲害的話。
流行歌曲、演歌、爵士樂、舊流行曲、西洋樂、V家、動漫歌。
無論是什麼類型,什麼歌曲也好,我也只能聽見「哈尼哈尼呵—」。
「哈尼哈尼呵—♪哈尼哈尼呵~嗯♪」
本人看來唱得很高興。不,表情是沒什麼不同啦。但她又轉動手臂的又踏腳的,很興奮。
在她自己一個連續唱了二十首後,最上氣喘吁籲地說道。
「怎,樣了,我,的,歌!」
「不是非常好嗎\麼…」
我邊啜吸著可樂,邊曖昧地點頭。
最上也在沙發上坐下,喝了喝冰塊都化掉的冰紅茶。
「唱歌真好。能解放所有感情出來」
「你有這麼大的壓力麼?」
「當然大啊。每天都在跟妖怪學習老太婆戰鬥嘛」
「欸……」
雖說我不太能想像這傢伙生氣起來的樣子。
「因為是醫生世家,所以後代也一定要成為醫生,這可是中世紀的想法啊。能不能快點給我改革開放啊」
最上邊如此說著,邊用麥克風敲敲我的頭。別弄亂我的頭髮。
「……其實啊,我也想成為醫生」
我直截了當地說道。
「哼嗯,是這樣啊」
「所以,我才想保持在學年第一名啊。對現在的我來說,這點是我無論如何都要做到的」
最上看著我的臉,
「你是在說我們學校的地區推薦入學嗎?有獎學金那個」
「沒錯。就是那個只有一個名額的推薦入學」
「我家的母親也說最好能拿到那個推薦」
「因為國立學校一般不會有這麼好的條件嘛。要是想成為醫生的話,誰都會盯上這個推薦的」
最上沒有回答。
我們陷入沉默,只能聽見其他房間唱得走調的流行曲。
「那個,難道是為了千和?」
我咽了咽唾液後,
「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千和在我家的醫院住院時,傳聞說有個男生每天都會很熱心地跑來探病。那是季堂君吧?」
什麼啊,原來她知道的啊。
「但是,我聽說千和的身體幾乎沒有問題了喔?」
「只是幾乎,是不行的」
我用力地說道,
「不能像原本一樣,去練習劍道的話是不行的。不只是練習,要讓她連比賽也能使出全力」
「像原本一樣,呢」
最上把餘下的冰紅茶喝乾。
「但是,千和不是已經有別的目標了嗎?」
——。
「這,這是什麼意思?」
「她最近可是很努力地學習啊。你有察覺到嗎?」
「學習?千和她!?」
聲音背叛了我。
那個從小一到國三,除了體育外的所有科目都在平均分以下的傢伙?
「你在說什麼啊。這種事可不符合那傢伙的個性啊。她可是個放著不管就會把暑期作業扔出去的傢伙啊?」
「但是,她現在的成績不是上升了嗎」
「什……」
說起來。
假期結束時的那個能力測驗時,她拿了個相當不錯的分數。
在那之後的期中考我就沒怎麼在意她的成績了,難道說提升了嗎?
「但,但是她是為了什麼學習的啊?她想去一流大學嗎?」
「怎麼可能。這樣才『不符合她的個性』吧」
「那麼,是為什麼?」
「那麼就再來一曲。最上夕羅醬的『保密』」
「你不要岔開話題啊!?」
最上站起來,開始用小調唱起歌來。竟然在卡啦OK清唱啊。
這時,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是千和發來的短信。
【標題】今天晚上
【內容】我久違地作了晚飯。
肚子餓的話就回來吧!
千和替我做飯這種事,以前完全沒有想像過。
但這不是壞事。
無論是料理還是學習,肯做的話再好不過了不是嗎。
明明是這麼想的,卻不能消去心中的煩躁感。
◆
短信看來明明是這麼精神的,
「……歡迎回來……銳君……」
一回到家去,一臉倦容的千和就走到玄關來了。
白色的圍裙一片通紅,連臉也染上了紅色。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難不成跟真涼動刀互毆了嗎! ?我擺出了戰鬥姿勢,
「這個,那個,我本想做蛋包飯的。但在各種意義上失敗了」
千和低落地說道。那片紅的是西紅柿醬麼。
……真不像話。
要是平時的話,一定會「欸嘿嘿」的笑的。
我往廚房看看,發現有好幾盤雞蛋燒。
盡是燒焦的,形狀一塌糊塗的,看來都很難拿去做蛋包飯。
「它『嗚斯—』的展開時,總是不能『啪嗒』的翻過去。變得『咕嚓』『啪嚓』的。然後就這樣,這樣,翻過來」
她用各種動作再現當時的情況,把熱情傳達了給我。
「形狀什麼的不用在意。能吃就行了」
我本想安慰她的,但千和用更陰沉的聲音說道,
「我想讓銳君吃到又漂亮又好吃的蛋包飯嘛」
噗通,我的心跳了一下。
不不。
剛剛的是一時迷惘,短暫的迷惘。精神病的一種。
千和是家人,我又是戀愛反對派。
「有心意就足夠了。好了,來吃吧」
飯桌上放滿了大小不一的蛋包飯。
當我合上雙手打算吃的時候,千和說「等一會兒」,
「至少,這個要做好」
她用西紅柿醬在蛋包飯上畫了個心型圖案。
「先前跟姬兒說過,在學園祭時也想做一做這種咖啡廳藝術啊」
「哈,哈哈哈……」
本來想說「別做些跟戀愛腦一樣的事!」,但看見千和那比西紅柿醬還紅的雙頰,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木製碗子上盛著西紅柿、捲心菜和萵苣。似乎也有很好地考慮到營養均衡。因為是千和所以切得很亂——卻不是這樣,捲心菜在好好地切成細絲,萵苣和西紅柿都切到容易放到嘴巴里的大小。
「你啊,做飯的水平真的進步了啊」
「吃著色拉說的稱讚,我可高興不起來喔?」
千和鼓起臉頰來。
這種孩子氣的地方倒是一點都沒變。
「不過,你為什麼今天跑來做晚飯了?」
「這是,那個……」
千和像是很不好意思地伏下視線。
「先前,聽見愛衣替你做早飯,覺得有點不妙啊」
「什麼啊,你還在意那事麼」
那時明明都輕輕帶過了,心裡卻在意得不得了麼。
「我明明都住在你家隔壁了。但我卻什麼都做不到,這不是很不甘心嘛」
「你又向冬海學習做飯了嗎?」
千和搖搖頭,
「因為,她已經發出了對手宣言了嘛」
「嗯……」
這也是呢。即使是冬海也不會做到那種地步吧。
「以後可能不能跟愛衣太友好地相處了」
「不要說這種話啊,你們是同一個社團的同伴吧」
然後千和又再次鼓起臉頰,
「說到底,銳君你可是原因啊?你給我有點自覺啊。對於自己很受歡迎這點」
「……」
我什麼都不能回答。
兩人沉默著吃飯,在色拉的碗子清空的時候,
「吶千和」
「那個啊銳君」
我們呼叫對方的聲音,重迭了。
「銳,銳君先說吧?」
「不,不用,千和先說好了」
「不用客氣啦,你先請你先請」
「不不不不不」
在我們互相推來推去一段時間後,千和先說出來了。
「你先前不是說過你要去冬季補習班嘛?其實我也報名了」
「咦?」
「我不是在像愛衣和銳君一樣上位的班級上課,時間帶也應該不一樣,但我想姑且還是要說一聲」
「……喔,喔」
正如最上所說。千和似乎真的在學習。
「你會去補習班真的難得啊。是姨姨叫你去的麼?」
「嗯—嘛算是吧」
千和笑了一笑,往嘴巴里塞滿蛋包飯。
雖然由我自己來說有點那啥,但我不覺得只是因為這麼簡單的理由。
但是,我卻想不到那個真正的理由。
至今為止都沒有發生過這種事的。雖然不是說我們心息相通,但我總是能馬上知道千和在想什麼。即使雙方沒有把話說出來,只要在身邊,就能把心裡所想的傳達給對方,明明本應如此的。
「那麼?銳君你想說什麼?」
「沒,沒有,什麼事都沒有」
「銳君真奇怪」
結果,還是沒能問她開始學習的理由。
我漸漸變得,越來越不能理解自己青梅竹馬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7 修羅場·白
踏入十一月最後一周了。
自那次以來,我跟千和有了一種無形的距離。即使在社團活動也很少說話,千和也不會積極地向我搭話。
不知道應該要跟她說說什麼好。
這種事,是九年以來的第一次。
「難不成,你跟春咲同學吵架了?」
放學後,真涼走到我的座位來向我搭話。
「我們才沒有吵架」
「你說謊。你們最近感覺很不自然啊。一看就知道了」
「……嘛,這點我不否認就是了」
「啊啊,這還真是!」
真涼用手指按了按皺著眉的眉間,嘆了口氣。
「這樣的話,我們是為了什麼而分手——呣!?」
我馬上用手掩著真涼的嘴巴。
「不要在這種地方說出來啊!要是被誰聽到了怎麼辦啊」
真涼滿臉通紅地瞪著我看,
「什,什麼啊。你還留戀我嗎?」
「少說蠢話了」
「那麼,說出來也沒所謂吧」
真涼頭腦可說是很靈活的,她明知道還這麼說,看來是真的不在意吧。
「話是這麼說,但也沒必要在班上宣揚吧?要是沒有暴露出去,防波堤應該還可以維持一段時間的」
因為害怕其他人會聽到,我故意用了拐彎抹角的說法,看來她這次理解我想說什麼了。
「……啊啊。是這個意思啊」
真涼不知為何很失望的樣子。
然後,馬上回復到那雙銳利的眼神,
「比起用這種多餘的拐彎抹角的語氣說話,不如先管好自己的事吧?馬上就要到聖誕節了喔?」
說到底,真涼似乎還是拘泥於聖誕節。比戀愛腦還戀愛腦。
「好了,現在馬上去對春咲同學土下座吧。說『我錯了,要是拋棄了你我就活不下去了,無論是鞋底還是鞋面我都會給你舔個清光的,所以現在馬上和好吧』」
「這也太居於人下了吧……」
「當然要做到這種程度了。像你這種沒這個心中滿是傷痕,又是永世童貞的人渣男人,要是拋棄了春咲同學,就會一卷完結了喔」
「為什我非要被污辱到這個地步不可啊!?吶吶!?」
然後真涼一臉意外的樣子,
「不是你自己說的麼?」
「我什麼時候在哪裡說過了?」
「在暑假某個週六下午,地點是露天咖啡廳」
「……」
想起來了。
是在朗讀中二筆記本的「第五號颱風‧老子」那時麼。都忘了。
「嘛,永世童貞的人渣男人是我剛剛自己加上去的就是了」
「那點才是最傷人的啊!」
真涼同學的毒舌還是一如既往啊。
「總之,真的不用你幫忙啦。不要管我跟千和的事啦」
「不要。不管三七二一我都要管」
「所以說你這是多管閒事啦!」
這時,吵鬧的教室突然變個鴉雀無聲了。
還想著是因為我的怒吼引致的而看看周圍,卻發現同學的視線都投向了教室門口那裡。
是風紀委員軍團——。
五名戴著熟悉的袖章的女孩子向我們迫近。並不是想和和氣氣地聊天的樣子。來路上的同班同學都慌忙讓出路來了。
「季堂,能不能請你跟我走呢」
先前向我說教的馬尾辮三年級生踏出了一步。
「我接下來有社團活動……」
「不用多說。快跟我走」
就像要阻止我逃跑一樣,其他風紀委員包圍著我。
真不尋常的跡像啊。
但是我卻心裡沒底。我又沒有違反校規,「自演乙」的活動在進入第二學期開始也相對比較平穩了。而且要說比我更厲害的問題兒童的話,我身邊就已經有一大堆了吧。
「要是你想帶走銳太君的話,就先打倒我吧」
這時候,那個問題兒童插口了。我前女友也太像戰鬥漫畫主角了。
「跟夏川同學你沒有關係。給我閉嘴」
「作為『少女會』的會長,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部員被帶走」
兩人之間火花四散。
再這樣下去似乎會引髮亂鬥啊,有種一觸即發的氣氛。
「我知道了。走吧」
為了阻止戰爭,我也只能從命了吧。
「沒事的,你先去部室吧」
我對著滿臉不安的真涼如此說道,跟著前輩她們走了。
好了,到底會有些什麼在等著我呢。
◆
我被帶到校舍外面。
本來還認為會被關在風紀委員室裡的,真有夠掃興,但是這下不知道她們的目的為何,反過來有種不詳的預感。
「那個—為何會到外面來了?」
「好了別問了,你來就知道了」
走向最前面的馬尾辮前輩沒有回頭。另外四人也默不作聲。
從校舍樓梯那裡踏出了校舍後拐了個彎繼續走。那個方向,是第二體育館嗎,也可以說是小花園。
一直看著腳下的我,發現了一點奇怪的東西。
好像,有白棉花在掉下來。
跟落葉混在一起,棉被裡的木棉花零零星星地被撒在地上。學校跟棉被什麼的完全不搭。想到會有棉被的地方也只有深夜保安室,是在拿去曬的時候弄破了麼。
馬尾辮前輩邊走邊說道。
「是白色聖誕呢」
「哈?」
「白色—聖—誕—」
「……」
即使你拉長來說,我也很困擾啊
今天又不是聖誕節,也沒有下雪。
但是馬尾辮前輩的表情很認真。是在玩猜謎語嗎?跟我現在被叫出來有關係嗎?
在我回答不來的時候,我們已經走到花園去了。
「這是怎麼回事啊……」
花園的最深處放著一堆棉花。
原來如此,也不是說看不出這是在模仿雪景,但這要是過量美化想像的話可不會想到吧。我先聯想到的是「小孩子撕破了棉被,把棉花撒到一地後逃跑了」這種惡作劇啊。
在那個佈滿綿花的色彩繽紛的花園旁邊,放了張古舊的長椅。
塗上了紅色油漆長椅上的可樂公司商標殘缺不全,看不清。是那種經常放在點心店前面的長椅。當然,花園本應是沒有這種東西的。到底是從哪裡拿來的。
然後,坐在那張長椅上的是。
「小太,謝謝你能來」
冬海愛衣柔和地微笑了。
她敲了敲旁邊的座位。似乎是在說「坐下來吧」。
「那麼,請兩位慢慢享受」
馬尾辮前輩馬上像風一樣的離開了。
「到底在做什麼啊?你想怎樣啊?」
冬海「哼」的把頭髮撥到後面去,
「森羅萬象,正是我們的戀愛應援團」
「那是什麼。真可怕」
站在這裡也沒辦法,我坐了下來,冬海的肩膀碰著了我的肩膀。
我逃。
她追得更緊。
我逃。
她追著我到天涯海角。
已經被追至長椅的末端了,正當我的屁股到邊緣的時候,我發現了新的陷阱。
「聖,聖誕樹—!?」
在圍著學校用地用的牆壁種植著的樹木,其中一棵佈滿了華麗的裝飾。金色和銀色的絲緞、用紙做的聖誕老人和馴鹿、還有連這裡也佈置上的綿堆。
「哇,真漂亮」
冬海抬頭看向聖誕樹,完全是照讀的聲音。
「先不說是漂亮還是醜陋,這個無論怎麼看都很奇怪好吧……」
「你在說什麼啊。車站前也要在接下來的一周開始佈置裝飾了吧?」
的確如此,但這可能不成在校舍裡裝飾聖誕樹的理由。
當我們在長椅末端打著攻防戰時,一對走向聖誕樹的男女進入了我的視野。還抱著手臂,兩人黏得緊緊的。
「真讓人羨慕啊,那對情侶」
又是照讀的小愛。
看清一點,發現那女生是見過的風紀委員。
而男生那邊我也有印象。
那雙認真的、大大的眼睛,
劃上了優美弧度的一雙眉毛,
更讓人印象深刻的,是那條高聳挺立的呆毛。
「前輩!?你在做什麼!?」
她穿上了男生製服,長長的頭髮都往後腦束了起來。本來的打扮就很不錯了,這樣的打扮也不賴,但要我把她當男生看實在是不可能。
石毛前輩抬頭看向聖誕樹,
「呼呼呼呼。白色聖誕是呢,啊」
不輸給冬海的棒讀,而且語尾變得意義不明了。
「能跟前輩你,一起,看見如此美麗的聖誕樹,我很高興」
相反,對方的女生則是獨角戲演過頭了。
然後冬海輕輕推了我的側腹,
「真是棒啊,那兩人」
「咦咦—」
「能像她們這樣相擁著眺望聖誕樹,真是太棒了吧」
「咦咦咦咦—」
看來冬海的雙眼映照出和我看到的完全不同的景象。
這點姑且不論,我大概猜到發生什麼事了。
風紀委員她們,似乎為了結合我們而在「營造氣氛」。作戰內容太殘念了弄得我現在才察覺啊。
正當我煩惱著要怎樣逃跑的時候,這次有個團體走過來了。
目測有十多人,全員都穿上像是給食擔當的白色裝束。基本上都是風紀委員的女生。
人牆把我們包圍著,肩碰肩地唱起歌來了。
是聖誕系列有名的歌曲,「普世歡騰」。
「天使的合唱呢」
冬海一臉陶醉的樣子,我卻只看到來自異界的外星人。
讓我不禁懷疑我雙眼,不,是雙耳的是,連最上夕羅也參加了合唱了。果然還是在唱「哈尼哈尼呵—」,所以我一下子就知道是她了。這傢伙只要能唱歌就怎樣都好了麼。
「Jingle bell—Jingle bell—Jingle all theway—」
最致命的一擊,是個唱著聖誕歌,身穿紅色衣服的白鬍子大叔跑來了。說到聖誕節就說到他了,不過竟然是以最終BOSS的登場方式。
扮演聖誕老人的正是那個馬尾辮前輩。今天真是大活躍了呢!
「來,說你們的願望來聽聽。無論是怎樣的願望,我都會幫你實現的」
而且還有這麼大的神力麼。太大方了吧,明明什麼都沒有上貢啊我。
冬海像很高興地「呀—」的尖叫著,搖晃我的肩膀,
「怎麼辦呢小太!要什麼聖誕禮物呢?」
「我想現在馬上逃離這裡」
「在海外渡蜜月?這樣的話就要去夏威夷旅行的機票好嗎?」
「要是真的能給我這麼奢侈的東西我還真想要啊除去蜜月旅行的話!」
「哈尼哈尼呵—YEAH!哈尼哈尼呵呵呵~嗯YEAH—!!」
「你給我差不多一點快閉嘴啊最上上上上上上上上上上上上上上上上上上上!」
這時。
「哆啦!哆啦啦!」
在毆打聖誕樹的,是不知道在哪裡跑出來的「夏川家的寶石」(CRAZY DIAMOND),真涼是也。
樹枝一搖,絲緞和紙工藝品,還有綿團都掉到地面上了。
「你在做什麼啊!?好不容易才裝飾好的說!」
對著大聲怒吼的男裝呆毛前輩,真涼一臉嚴肅地說道。
「今年的聖誕節,要中止了」
歌聲停了下來。
無論是合唱團、偽裝的笨蛋情侶還是冬海,都一臉「這是什麼意思?」的表情看著真涼。只有像是還沒唱夠的最上,像河豚一樣鼓起雙頰。
「今年的聖誕節,決定中止了」
真涼重複了一次,
「不是錢的問題,而是我國在安全保障上的長期問題,美國表示,我們不能確保每年聖誕老人的航海路線」
雖然是真涼同學毫無創意的狗屁道理,
「嗚咕咕咕。為了成為同盟國,沒辦法了」
似乎對呆毛前輩很有效。沒想到她是親美派呢。
冬海從長椅上站了起來。
「餵你不要來妨礙我們啦!氣氛好不容易才變好了」
「你才是。身為『少女會』的成員,竟然想這麼明目張膽地把銳太君據為己有。你就不覺得不好意思嗎?」
「才不覺得!戀愛才不是虛有其表的漂亮話!」
「也不是先出手就是贏家就是了」
真涼瞇著眼睛。
「你也差不多,不要老是纏著銳太君了好麼?明明都沒有勝算」
「……你這是什麼意思?
冬海的聲音和臉色都下降了一段。
「要是你不知道我退出的理由,也就證明你的戀愛偏差值差不多只到這里而已啊。戀愛大師」
「你是叫我讓給千和麼?由身為前女友的你說出來?」
「哈尼哈尼呵呵呵呵……」
如此低語著的不是最上,而是呆毛前輩。是被修羅場嚇壞了麼,她躲在聖誕樹後顛抖著。呆毛也調到靜音模式了。
真涼沒有把視線從冬海身上移開,
「我啊,曾經跟銳太君接吻了」
「我,我知道啊」
「即便我跟他到了這種地步,我也沒能察覺到。我沒能察覺到春咲同學跟他之間有絕對不能插手的羈絆。所以看見現在的你,我感到相當討厭。就像,看見以前的自己一樣」
「不要把我和你混在一談。我和小太的羈絆豈能被人說三道四」
兩人陷入沉默,再次互瞪起來。
「好像不會再唱歌了,那麼我回去了」
打破這討厭的沉默的,是最上不看氣氛的一句話。
趁著最上瀟灑地離開之際,風紀委員們都匆忙跟在後面離去。
結果,留下的只有我們「自演乙」。
「吶,我也可以回去嗎?」
「不行」
「不行喔」
她們繼續互瞪,異口同聲地說道。
這場戰鬥,到底對誰會有好處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8 水族館是修羅場
明明是周日,我的心情卻非常鬱悶。
今天也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呆在圖書館裡,但總是不能集中精神。好不容易才從最上那裡借了那本習題本,卻記不進頭腦,手也動不起來。
因為過了中午還是毫無進展,我就試著換個地方了。
今天的天氣真好。要是在這樣的天氣下走路,心情說不定也會一起放晴。
我離開了圖書館,往平常很少走到的車站後的方向走。要是去了以前經常跟真涼去的那家咖啡廳會很不好受,試著探索新的店鋪吧。
穿過停車場踏進了綠地公園,在幾棵沒有樹葉的銀杏樹之間,有一棟古老的建築物。
羽根山水上樂園。
雖然是個很誇張的名字,但其實只是一座水族館。
真懷念啊。
小學一年級時不是到這里遠足了麼。
那時千和看海獅表演看得邊喊著「很可怕」,邊哇哇大哭了啊。到底哪裡碰到她害怕的按扭了啊,到現在也還是個謎。
腳步不知不覺地朝著那裡走,我決定去那裡看看了。
我無視掉海豚水池和大白鯊的實物大牙齒標本等展品,直接走往大型回游水槽那裡看了。只要看到好像游泳游得很舒服的金槍魚,就會心頭一緊——因為金槍魚不游泳就會死。這樣看來,它們游泳是因為迫不得已的麼?
「我也是。不抱緊我的話就會死。所以抱緊我吧?」
「啊啊,我要是不抱緊你的話……餵這關乎到生死問題麼!?」
我回頭過去,公主正站在那裡。
她蓋著粉紅色的針織帽,穿著雪白的粗呢子大衣。穿著便服的小姬還真是個惹人憐愛的大天使啊,腋下還夾著素描本。
「喲公主。你在這種地方做什麼?」
「抱抱進行曲」
「……神馬?」
「這是等待銳太抱緊我的狀態」
還想著她會蹦出什麼中二病設定來,沒想到她卻只是保持這樣,沒有說下去。
「那麼,其實是?」
「聖地巡禮」
「貴教是……?」
第一次聽說水族館有宗教設施啊。
正當我在煩惱這個是不是也是什麼設定的時候,聽見了喚公主的聲音。
「哈—哈哈哈。吶公主!王子和尼洛大人就在這裡初吻吧?這個水槽,背後好像會放映活動影像啊?哈—哈哈」
發出愉快笑聲的女人,正站在翻車魚的水槽前。
「就這樣prpr,prpr~的,含著淚抱著尼奧大人!那個自暴自棄的淚容真讓人受不了啊。姐姐都要吸口水了~果然王子一定要是廢柴攻啊。第二集就是那個被解放的傢伙在地獄的深底里反省哈哈哈」
擺著像模特一樣聲聲作勢的姿勢的金發女。
她穿著緋紅的羽絨服,迷你裙下是帥氣修長的雙腿。
但是,嘴巴里流出的話卻有一種濃厚的腐臭味。
「……………………你在做什麼?真那」
「哈—哈哈哈」的大笑聲停下了。
「什!?為、為為、為什麼你會在這種地方的啊噁心宅!」
雙馬尾不斷亂揮,真那的身子向後一仰。
這是我的台詞啊,在各種意義上,嘛這先放到一邊去。
「什麼啊公主,你跟真那一起來的麼?」
「表示肯定。這是本世紀最佳杰作『我的海豚和那傢伙的鯨魚』的聖地巡禮」
「本世紀還有八十年以上才結束的說……」
在動畫、遊戲業界裡的所謂聖地巡禮,也就是「到作品中登場過的地方去」的意思。
「一陣子沒見過面,真那就被BL荼毒了麼」
是因為在暑假時跟公主一起到書店買同人誌了吧。那就是開端麼。
「不,不對……這只是因為公主拜託我,我沒有她辦法才陪她來啦」
「你剛剛那演講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懂的喔」
「所以就說不對了不是—麼!」
淚目著prpr的夏川真那妹妹,超可愛。
「你先前,不是對我說『宅真是噁心死了』麼?吶吶?」
「對,對喔?因為真是很噁心嘛!不要過來不要碰我啦會染上你的腐臭啦!」
「成為了你所說的宅有什麼感覺了?噁心嗎?你有看過鏡子嗎?嗯?」
我撞一撞她的肩,她就「嗚,咯,喔!」的變得滿臉通紅地扭動身子,後來甚至都超過了紅色,變得一片漆黑的顏色了。雖然我這樣會被說沒有大人樣,但能使這個超得意忘形的混蛋JC(女國中生) 屈服,簡直是無上幸福的時候,簡直是愉悅!
「比比比比起這種事來,我聽說你跟涼分手了啊!這是怎麼回事!?」
「嗯,這個說來話長啊……」
從剛才開始館內的警衛就在不斷地咳嗽。都吵鬧到這樣了,這是當然的吧。
「銳太,要去喝個茶麼?」
公主拉了拉我的手臂。
「能在這里相遇全是超次元思念體的意思。我被託付了讓銳太打起精神來的使命」
「……我,很」
精神喔,本想這樣回答,但卻做不到。
因為被公主的眼睛盯著看,總覺得不能說謊。
「……是呢」
我取過公主的手,微笑著回答。
「想說給你聽的事,有很多啊」
◆
我們移動到水族館裡的咖啡廳去。
午飯時間好像剛好結束,所有馬上有座位了。是能從大大的窗看見海豚水池的座位。
我向兩人,說了最近我跟千和的事。
我說自己好像越來越不懂她的心情了。
「——銳太的心情,我多少能明白」
聽完我的話後,公主把視線投向變涼了的抹茶上。
「我也覺得,最近的吉娃娃變了。總覺得吉娃娃好像變了個人一樣,有點寂寞」
「但是,這不是好事嗎?」
真那攪拌著冰咖啡裡的冰塊,這樣說道。
「也就是說,那個叫吉娃娃的成長了吧?公主和你因為熟知以前的她,看見她的變化後變得這麼消沉的心情我也不是不懂啦。但人類是會改變的,這不是很普通嗎?」
「也是呢。也有本是異性戀者的女國中生突然覺醒了這種事呢」
「……啊啊?」
我把視線從正在以可怕的眼神瞪著我的真那身上移開,開始思考著。
變得能做飯了。
變得會學習了。
這些都一定是好事。
明明是這樣,我卻不能率直地祝福她?
「吶,銳太」
回過神來,發現公主很擔心地看著我。
「其實,我有事瞞著大家。本想它成形後才說的——但我決定現在說了」
公主瞟一瞟在睹氣的真那後,
「我和真那,現在正在畫漫畫」
「漫畫?」
「應該是說,同人誌。剛才說過的遊戲的」
「所以,你最近才在部室一個勁兒地畫畫啊」
公主臉上染上了紅暈,點點頭。
「今天會到這裡來,也是為了同人誌的取材。因為我想看到實物後才開始畫」
「嘛,我倒是沒什麼興趣的說?都是公主說想讓我想劇本我才沒辦法?反正要做的話就不要做得半調子的說?」
每一句話都加上「?」真有夠煩啊,不過真那看來也很來勁。
「但是,為什麼會想作同人誌?」
「不久前的學園祭,很開心。能跟大家一起幹什麼感覺真是很好。我想學園祭一直,一直延續下去。但是在現實的層面來說是沒可能的。所以,我決定要用自己的雙手創造出一個世界」
「……公主……」
用自己的雙手創造出一個世界——什麼的。
還真像中二病患者說的話。還是平時的公主呢。
但是,為什麼她看來會這麼帥氣的呢。
為什麼她會這麼生氣勃勃,這麼耀眼呢。
「真是啊。就說把別人捲進去可是讓人很困擾的說」
說著悔氣話的真那,看來很高興。
「這樣來看,看來我高中也會到羽根高去了。明明還想著絕對不想去跟涼一樣的學校的說」
「你的國中不是可以直升附屬高中的麼」
「……我,我這邊也,有各種原由啦」
真那變得滿臉通紅。這傢伙很少有地說話含糊不清了。
「要是真那來的話,每天都能見面了。無論什麼時候都無任歡迎」
公主緊緊抱著真那。
真那一臉嫌麻煩的樣子「切」了一聲,嘴巴卻在微笑。公主不是相當迷戀這傢伙麼。真狡猾。
「銳太,我們畫同人誌這事,你贊成麼?」
「這不是當然的麼。只要是公主想做的事——」
這樣說時,我發現了自己的矛盾。
我明明能祝福公主的成長。
為什麼我卻不能祝福千和?為什麼我卻不能看護她?
「想得太複雜啦,你」
真那如此說道,可能真的如此。
就像公主像公主自己這樣,在保持中二病的情況下前進了。
千和也,不就是像千和自己這樣前進了麼?
至少,她是沒有人能取代的。
「謝謝你們兩個了」
我向兩人低下頭來。
到這裡來前,心裡那種鬱悶感,像是變少了。
◆
和想要再稍微取材的公主道別,我決定先回家了。
但是,在那之前有想確認一下的事。
我離開了默默地素描著鯊魚標本的公主,獨自向真那搭話了。
「吶,真涼最近怎麼樣了?」
「不—知道。我又沒有跟她見面」
真那的回答很冷淡,一點都不親切。
「涼還是一如既往地一個人在公寓裡住著。跟在本家的我一—直都是分開住的」
真那瞪著我,
「比起那種事來,是誰提出分手的?」
「是真涼啊。感覺好像是我被甩了」
「哼~嗯?」
真那窺探著我的眼睛,一臉不相信的樣子。
「光聽你的話來看,看來這都是因為你對青梅竹馬花心所致的說?」
「才,才沒有這回事的說」
會給出這麼猶豫不定的答案,是因為她說的都十不離九了。
千和的事一定跟解除偽戀人的事有關。
但是,要從關上心房的真涼那裡問出來是沒可能的吧。
「說到底啊,你現在對涼有什麼想法?你討厭她了麼?」
「不是這樣」
我果斷地搖搖頭。
「只是,我不懂真涼在想什麼。變得不懂她在想什麼了」
「哼……」
真那撅著嘴巴,
「那麼,你就跟那個吉娃娃在一起吧?」
「哈?」
「我想你不要再讓涼抱有希望了。要是她還留戀你的話,不是會很痛苦麼」
「……」
多管閒事,本想這樣說她的。
「你啊,還真~~~~~~~~~的!很喜歡姐姐啊!」
「哈,哈啊啊啊!?為什麼會變成在說我啊你會日語麼?Do you understandJapanese!?」
喔喔,真流暢的發音。不愧是金發。
我從氣得發狂的真那身體逃開,開始思考。
我和千和交往,麼。
這樣的一天,會來麼?
◆
一踏出水族館,發現太陽已經開始下山了。
一下子花了太多時間了。回去收衣服後,再來學習吧。
在我開始往車站的方向走時,有個黑色的跑了出來擋在我面前。
映射著夕陽光輝的光頭。
是真那的保標兼司機,安岡先生。
「精神好麼。男高中生」
「很,很好」
聲音不自覺地走調了。不要突然跑出來好麼嚇死人了!
「真那大小姐,還在裡面麼?」
「她說還要在那里花點時間」
安岡先生用低沈的聲音說「是麼」,點點頭,
「那麼,讓我送你回家吧」
「不,不用,不用了啊。我會乘電車回去的」
我回想起先前乘他的車時那亂來的駕駛技術,一想起來都要出冷汗了。
「大人的好意你就老實接受吧」
安岡先生不等我回答就自個兒開始走了。
那輛黑色轎車停泊了在水族館前的環形交叉裡。
後座的門被打開,有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坐在那裡。
「呀,初次見面」
被不認識的大人打招呼了。
看來是個成功人士呢,這是我的第一印象。沉穩的笑容,有種整潔的感覺。外表看來只有三十五歲上下,但聽他那個有威嚴的聲音,實際的年齡應該更大。他身穿看來很昴貴的西裝,感覺像是擔任社長那種高層的人。
不,等等。
會乘上安岡先生的車,也就是說他是夏川家的人吧。
而且又是「像是擔任社長那種高層的人」,也就是說——。
「初次見面。我是真涼的父親」
就像是要證實我的想法是正確的一樣,他遞出了名片。
「要是你願意的話,能不能請你陪我兜個風呢。不會花你很多時間的」
我吞了吞口水。
我挺起胸膛,踏出了一步。
「正好。我也有事要問你」
不能逃避。
我要從這個折騰真涼的老爸口中,把一切都問出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9 大轎車裡頭是修羅場
後座的門被關上,車子靜靜地開動了。
還想著會像先前一樣開始暴走,計量表卻顯示出車子有在遵守著法定速度,到人行橫道時慢速行駛,拐彎時也小心翼翼地減速。幾乎沒有比這更好的安全駕駛了。是因為現在載著的是社長麼。
而那位社長,現在正跟我並排坐著。
明明有很多事情想問這個人,到真的見到他時,卻不知道從何問起。
「一直以來,那個給你添麻煩了」
真涼的老爸先說話了。
「聽說你們在同一個社團呢,是怎樣的社團啊?」
明明已經從真那口中聽說了吧,腥腥作態。
「是『演出自我的少女會』」
「少女麼。真是適合那個的社團呢」
微笑著,沉穩地,真涼的老爸如此說道。
但是我不覺得他在說實話。也不是說他邊這樣說著邊想著跟說出來的話完全相反的話,但他的態度卻讓我不禁這樣想。
「真涼她在瑞典似乎被稱為『夏川家的寶石』呢」
「嗯。是我引以為傲的女兒」
「因為是您引以為傲的女兒,所以要把她當作裝飾一樣炫耀麼?」
我的聲音很尖刻,我自己也知道。
我對真那在暑假合宿的時候說的話一直耿耿於懷。
「是真那這樣說的麼」
老爸他苦笑道,
「雖然我不否定自己有這樣的意思,但這是因為我疼愛自己的女兒啊。這也是那個自己所期望的。不是我強迫的」
「是真的麼?」
我的語氣越發越強硬。
「聽說你把真涼從她老媽那里奪去,然後把她強行帶走了」
「那是……誤會啊」
老爸他伏下了像很寂寞一樣的視線。
「我是跟那個的母親好好商量過後,才把真涼帶走的。是帶有仁義和協商的契約啊。我沒有做任何不講理的事強行帶走他。……但是,真涼不相信我」
「說到底,為什麼要離婚呢?」
我知道自己問了不應該問的事,但我卻禁不住讓自己不去尋問。
因為,我也同樣經歷過雙親離婚的人生轉折點。
「因為我已經不愛她了」
「…………」
嗯嗯?
僅此而已,嗎?
我還認為他會說一大堆似是而非的大道理。
只是因為這樣嗎?
「變心這事,有這麼罕見麼」
就像是看透了我的驚訝,老爸他聳聳肩。
「『以前喜歡過。但現在不是如此』。無論是書本還是電影,食物的口味也是如此,服裝品味也是如此。對異性的想法會改變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吧?」
「你是說衣服和人類是一樣的麼」
「我是在說,人的心意是會改變的」
老爸看著我的眼睛繼續說道。
感覺他不是在當我是小孩子一樣耍。
「例如,你小時候在筆記本上寫下的夢想和幻想,或是妄想,你現在還會拿著麼?你現在還能挺起胸膛地把那本筆記本拿給別人看麼?」
「……那就」
相信他不是知道中二筆記本的事才這麼說的,但說的話正中紅心。
「做不到吧?」
「……」
「無論是誰都是這樣的。我也是如此」
老爸就像是安慰我一樣如此說道。
「你似乎有個青梅竹馬呢。你跟那位青梅竹馬,現在也有不變的羈絆連接著你倆嗎?」
「……我們,關係很好……」
我移開了視線。
「那麼,那孩子以外的青梅竹馬有怎樣呢?你就沒有現在已經分開了,已經忘記了的朋友麼?一個都沒有?」
「……」
我不禁想起冬海愛衣。
我曾經忘記的,另一名青梅竹馬。
「已經捨棄的回憶。已經疏遠的青梅竹馬。這都是一樣的。能永遠愛著一名女性,是很困難的」
他拍拍我的肩膀,
「所以,不用在意跟那個分手的事。不要記在心上,忘記掉吧」
「你就是為了說這個而來的麼」
這個拐彎抹角的演說,就是為了不讓我和真涼複合的「楔子」。
「我和真涼交往這事,就這麼不合您意麼」
「不是因為你們同校這種理由」
老爸他靠在椅背上,
「我的事業接下來將會持續擴張。要出入的國家也會逐漸增加吧。我會讓那個在國外的大學就讀。然後在那時候就給她找個適合的對象,再把她嫁給那人」
他爽快地說出了很厲害的話。
也就是所謂的政治婚姻。
只會出現在虛構故事裡的話,在現實中聽見了。
「果然,還是在利用真涼不是麼!」
「只要是出生於夏川家,這就是不能逃避的事」
老爸他乾脆地說道。
「當然,我也不是覺得不可惜。所以這次我才接受那個的拜託」
「真涼的,拜託?」
「你沒有聽說過麼?」
老爸一臉意外的表情。
「向我土下座了啊。那個」
一瞬間,我不知道要說什麼。
「那個誠懇地拜託我了。『我會按爸爸所說的做的,但在高中的三年內請讓我待在羽根山』。『請不要奪去,我最後的回憶』,那個這樣說了」
那個真涼。
那個自尊心奇高,傲慢,惡趣味的真涼,竟然土下座了?
向這個如此討厭的老爸五體投地?
「那傢伙,竟然做到這地步……」
我誤會了。
她在公主面前沒有接過我的手時,我還認為我被拒絕了。
她說要支持我和千和的關係時也是,還想著她一定有什麼內情。我現在還是這麼想。因為我不知道那傢伙的本意。
但是,唯有這個是真實的。
真涼她「想要留在這裡」。
唯有這點,是不容質疑的!
「……其實,我還有話想說」
「嗯?」
我盯著緊鎖眉頭的老爸的眼睛,說出來了。
「其實我不是季堂銳太。甚至不可以說是人類。我的真名是『曉之聖龍騎士(BurningFighting Fighter)。是聖龍族唯一的倖存者。而且,還被稱為全宇宙最強的勇者』 」
我因為太緊張而用了敬語。
「在說什麼呢,你」
雖然被翻白眼了,但總之先繼續。
「不只是強大。還很受歡迎。例如說,彩波明日香。她是天使。屬性是光。是我的同級生。當然是個美少女。又好勝又任性。口頭禪是『你是白痴麼? 』。雖然總是顯得很傲嬌,但其實喜歡我到不得了」
「……」
「CV是林原優子」
怎樣?
——雖然我擺出了一臉得意的樣子,但老爸卻一臉認真的樣子。給我笑啊。
「CV也就是聲優的說」
所以我說明了。
「…………」
老爸的表情變嚴肅了。因為CV。好了快笑吧。
「你到底,在說什麼呢?」
老爸的聲音變得焦躁。
對方還沒掌握狀況,只是稍微打亂了步伐。
「『誰會把以前的妄想說出來啊』,你剛剛這樣說了吧?」
我沒有放過這空隙,插嘴道。
羞恥心什麼的就踢飛到心的角落去吧,
「啊啊,當然做到了。無論你怎麼說,這些都被你的女兒朗讀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嘛,已經完—全沒事了。就像不斷地把握竹刀上的水泡刺穿一樣,最後就會變得不痛了一樣」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也有東西是不會改變的,你這個混蛋老爸」
「拍」的聲音響起。
我無意識地打了座椅一拳。
「『以前喜歡過。但現在不是如此』。的確也有這樣的事。但是啊,即使是這樣,也不會抹消你曾經喜歡過的事實吧。正因如此,才會有新的相遇。我和真涼就是這樣了。正因為有我的妄想,我才會跟真涼相遇」
「這樣的話」
老爸他苦笑道。
「這不就更加沒意義了麼。因為你們已經分手了」
「那麼,我問您——」
我張開了握緊的拳頭,
「你跟分開了的真涼媽媽之間的事,也是沒意義的麼?」
老爸他,依舊沉默。
跟發呆不一樣,這是深深的思考帶來的沉默。
「不是沒意義。至少,我得到了名為真涼的寶石」
車子慢慢地減速了。
車子在我家門前停下,我從後座下了車。
「在你這歲數,可能還不能明白」
老爸打開了車窗,如此說道。
「人心是會改變的。愛情是會移情別戀的。這是自然的事。可能你會說這是背叛,但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這樣的一天,永遠都不會來的」
我瞪著老爸。
「不,是我不會讓它來」
「……是麼」
車窗閉上,車子駛走了。
在駕駛座的安罔先生,舉起了只有我看到的大姆指。
「銳君?」
千和從春咲家的玄關里窺探我。
「剛剛的,難道是夏川的?」
「父親啊」
千和邊喊著「真的麼!?」,邊瞧向駛走了的車子,
「我也想看看呢……是怎樣的人?」
「是個混蛋」
我口出惡言。
那人也有他自己的難處吧。大人的難處。這種程度的事,我這小鬼還是懂的。
但是,我不可以理解。不可以接受。
不是為了真涼。
是為了證實,我就在這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10 重奪首位的修羅場
我久違地穿上了圍裙,站在廚房裡。
在碗子裡加進雞肉末、料酒、味噌、麻油、雞蛋、還有作為佐料的美乃滋,攪合起來。
為了把雞肉丸子弄得好吃,總之就是要好好攪合。
要是在這裡偷工減料,口感就會變差。即使充份混和調味料,也還不行。在帶出黏度,變得鬆軟前,都要不停攪合。
我攪我攪,我攪。
不可以說是高興,也不可以說是難過的程序。
只是為了作雞肉丸子,一個勁兒地攪合。
是誰在作並不重要。無論是男性還是女性也好,無論是前中二病還是戀愛反對派也好,無論是誰做的,只要是充份攪合出來的雞肉丸子,都會很美味。
「銳君?」
我一回頭,發現千和在起居室那裡。
似乎是從落地窗那裡進來的。光顧著攪合都沒有發現。
「抱歉了。突然叫你過來」
「怎麼了?突然叫我過來吃飯」
「那是,因為一個人吃火鍋很無聊嘛」
我自己也知道這根本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但我還是這樣回答了。
「可不可以幫我切一切那邊的白菜和青蔥呢。然後再幫我挑些柔軟的春菊葉出來吧」
千和點點頭,在我旁邊握起菜刀來。
在攪和的聲音裡,開始混進了刷,刷的聲音。
「做得不錯嘛」
「嗯—但是還是很生硬喔?又不能像銳君這樣『咚咚』的切」
「聲音什麼的隨它去吧。能切得好好的就夠了」
好。雞肉丸子差不多就這樣吧。
我洗完手後,打開了事先已經把昆布放進去浸泡的瓦鍋上的蓋子。加上了少許醬油和甜料酒。因為雞肉丸子會充份帶出鮮味來,所以調味料要控制在最小限度內。
「我果然,喜歡做飯也說不定」
「怎麼了,突然說這種話」
「沒啥,只是現在深切地覺得如此而已」
能直接反映所花的工夫和努力,並能馬上欣賞到其成果。
這種娛樂,可沒有多少啊。
「但是,在考試前做這種事沒問題麼?」
千和正在剝春菊的手停了下來,抬頭向我投來擔心的視線。
「又不是只有接下來的期末考才是考試。還有很多次考試的啊。要是非得削減做飯的時間來學習才可以的話,這樣可不能在三年內保持第一名的位置啊」
我至今為止,要是不把所有可以自由使用的時間都拿去學習的話,心裡就很過不去。真想知道我都花了多少時間在學習上了。正如真涼所言,我還真是個「書呆子」呢。
但是,高中的三年是很長的。
要舉例來說的話,我想就是馬拉松吧。至少不是短跑。
而且,要是我到了醫學部去的話,在那裡等著我的可會是比考生時代更辛苦的學習生活。
這樣的話,就更應該記住「喘口氣的方法」了。
為了最終的勝利。
「總覺得,不像是銳君會做的事呢」
千和嘟囔了一句。
「哈?那是什麼意思啊」
「欸嘿嘿。我不能清楚地表達出來啊」
千和的眼睛在笑。
也就是說,至少不是什麼不好的改變吧。
「話說起來啊,肉不太夠吧?肉就只有那碗子的麼?」
「我可是加了三人份量的肉末的說」
「還不夠還不夠!也加上豬肉吧~」
千和打開冰箱,取出了一包五花肉。她的動作過於自然了,使我都忘了那是我家的冰箱了。
「那是明天便當的份兒的啦!」
「好嘛好嘛!明天我會把我的菜分給你的。……啊,還有蝦!」
再一次減少我便當裡的菜。可惡,雞肉丸子鍋都要變成什錦火鍋了。
我倆圍住了石油氣邊爐上煮好了的鍋子。
我們把柔軟的雞肉丸子幾乎吃個清光,帶來一種很好的飽腹感。
「你開始學習的理由,能不能給我說說呢」
我突然說道。
我把一直沒能問出口的事,自然地說出來了。
千和放下筷子,盯著我看。
「我呢,想成為學校的老師啊」
「……」
明明是第一次知道的事,卻出奇地沒有覺得驚訝。
千和她,想當老師。
一般來想這職業明明應該很不適合她,不知為何我卻覺得很合適。
「暑假時,我們一起到羽根中去了吧?就在我照顧後輩的時候,我想,我想做的事,可能就是這個吧」
「你想成為劍道部的顧問麼?」
千和搖搖頭,
「雖然要是能當的話就最好了,但是我沒有拘泥在這點。壘球也可以,吹奏樂也可以,話劇也可以。要是我能幫助到在努力的人,對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幸福」
「在努力的人,麼」
我明白到我剛剛會覺得適合的理由了。
千和是會單純為「在努力的事情」本身而感到喜悅的類型。是會很高興地揮一百次空棒的傢伙。
我覺得這種人應定立為目標的道路有兩種。
一種是,自己去努力的道路。
另一種的,就是「支持在努力的人」的道路。
後者的那條道路,聽起來似乎很輕鬆,但實際上完全不是這樣一回事。因為若是自己不付出相對的努力,就想要呆在正在努力的人身邊的話,兩者是不能成立對等關係的。
「你真的很厲害啊,千和」
公主成長了,千和也同樣成長了。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把我拋下來了。
「你在說什麼啊?」
千和一臉不可思議地盯著我,
「我會有這種想法,是因為看見這樣的銳君喔?」
回過神來時,我已經在盯著千和看了。
「為、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真是的。銳君真的,不懂自己呢」
哈啊,千和大大地嘆了口氣。
「會像銳君這樣為了一個目標而如此拼命的人,可沒有多少啊。死認真,又頑固的努力家。真的,都拼命到像個笨蛋的地步了」
「……嗚呣……」
不知道她是在把我當成笨蛋還是怎樣了。
「我一直都在想,喜歡上這樣的銳君的我,到底應該做什麼才好呢。但是呢,一旦察覺到,一切就變得很簡單了。只要我,也付出跟銳君同等的努力就可以了。這樣的話,我們兩人不就能在一起了麼?」
「……真的假的……」
「咦。真的假的,是什麼意思啊?」
哎呀。
因為啊,那個,怎樣說呢。
我在感到難為情的同時,第一次有了實感。
千和她。
那個曾經像是我妹妹一樣,青梅竹馬的千和。
是如此認真,真正地喜歡我的。
「你,真的是喜歡我的呢」
「這是在現在說的事麼!?」
千和一臉從心底里感到愣然的表情。沒辦法嘛。因為我沒有試過這麼受歡迎嘛。自我升上高中開始,一切都變得很異常啊。
「那麼,我就再說一次吧?你給我好好聽住喔?」
千和輕輕地微笑,說道。
「我喜歡銳君。努力的銳君,我最喜歡了」
「……」
為什麼。
為什麼,能毫不害羞地說出這種話來呢……。
「所以,拜託了,從今以後,都讓我繼續喜歡你吧」
「……隨,隨你喜歡」
結果,我也只能這樣說了。
只要我一天身為戀愛反對派,每逢面對別人的好意和好感,都只能推回去了。
「噗—真不率直—」
但是,千和笑著搪塞過去了。
這到底為她帶來了多大的幸福呢——。
對於只會狡辯的我來說,可謂毫無實感。
但是,這是不容失去的事物。絕對不能失去。
「——吶,千和」
「嗯?」
「從今天開始,就在我家做飯吧。我們每天輪流做」
「但是這樣的話,八月那時決定的事就……」
我舉起手製止了想要反駁的千和,
「你先前說過的吧。說不再向我撒嬌了,所以就暫時跟我分開吃飯了」
「嗯」
「你啊,已經沒有在撒嬌了啊。要是你能幫我做飯的話既能給我幫忙,而且做飯對我來說比較好轉換心情。所以——」
我向千和伸出手。
「所以,就讓我們互相幫忙吧」
千和的臉,逐漸綻放出笑容。
「做飯時,要是只做一個人的份兒,很難做得好吃呢」
「對吧?做兩至三人的份兒就剛剛好了啊」
我們隔著瓦鍋握起手來。
伸出去的手能被握住,真的很高興。
「說起來啊銳君,鍋好像滾了喔」
「喔喔!?忘了關爐灶了嗚啊真浪費煤氣!」
接下來,就是把混進切細了的蕪菁的烏冬面放進去麼。加隻雞蛋進去變成雜燴好像也不錯。
無論加什麼下去,都一定會很暖和的。
因為是跟千和一起吃的啊。
◆
翌天早上,我比平常早了兩個小時回到學校。
我打開了沒有人的教室裡的暖氣,看著教科書等待著某人。
「啊啦,我是第二名?」
我所等待的人表露出意外的表情和聲音。
最上夕羅。看來她總是第一個到達教室的傳言是真的呢。
「怎麼了啊。今天還真早呢?」
「喔。從今以後每天都會這麼早」
我向一臉詫異的最上,遞出了教科書。
用力地低下頭來,
「拜託了!教我英語和數學吧!」
最上瞟了瞟教科書,
「這個,是國中的教科書吧?」
「沒錯。這本就好了」
說到底,我的弱點就是國中時沒有學習這點。無論是學得不清不楚的英語單詞和文法,還是理解不充份的方程式都有很多。
雖然至今為止我都只是就這樣湊合過去,可是,這就像用非常脆弱的地基來蓋樓,然後再不斷擴建一樣,歸根究底,只要基礎依然這麼脆弱,即便過了多久都不能蓋出大樓來。即便過了多久都不能前進。
所以,我應該倒回去。
倒回去,從我充份理解的地方那裡開始,重新學習未能完全明白的地方。
無論我應該要倒回去的地方,是國中還是小學,我都應該倒回去。
然後要找教我的人的話,找成績最好的人教是最佳的近路。即便對方是我的對手也好。要是阻礙到我的目標的話,自尊心什麼都拿去丟給狗吃吧。
最上把大衣脫下,若無其事地說道。
「可以喔。要是你下次再陪我去卡啦OK的話」
「咕」
又要去聽那個『哈尼哈尼呵—』麼!
「啊啦,你就這麼高興麼?」
最上笑也不笑,如此說道。
……都變成這樣就沒辦法了。拿出演技來啊演技。
「哇,哇—,和最上同學去卡啦OK啊—真高興啊—」
「為了回應你的聲援。就讓夕羅‧最上來演奏一曲『受到慫恿豬也能上樹』吧」
「在這裡!?」
突然開始的夕羅醬演唱會。
忍住啊我!正所謂臥薪嘗膽,現在要忍耐啊!
◆
一旦專注於一件事上,時間就會過得很快。
最上幫忙實行的「季堂銳太再讀一次國中計劃」順利進行。雖然不甘心,但這傢伙真的很會教人。看來把自尊心(Pride)拿去餵狗吃是正確的。
我把這件事跟最上說了說,她小聲地說了句「Pride Chicken」。到我發現這是接上我那句「餵狗吃」發言的冷笑話的時候,都已經放學了。要說笑話就給我說得像玩笑話一點啊。不要一臉正經地說啊拜託了。
話是這樣說,也不是完全沒有問題。
知道我和最上一起在學習的真涼,在休息時間稍聲地跟我說道。
「你好選不選,偏偏選春咲同學的朋友作你出軌的對象,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才不是出軌。這是正所謂的吃小虧佔大便宜」
「即使你裝作是諺語博士也不饒你喔」
我可沒打算奪取那位服務生的殊榮啊。
「要重奪學年第一名之位,向那位第一名的同學學習是最快的方法啊」
「你這人,就沒有自尊心的麼?」
我就像是諄諄教誨一樣向生氣的真涼說明。
「你有在聖誕節吃炸雞塊(Fried Chicken)的習慣麼?雖然不知道是誰帶來這習俗的,但要讓我說的話,那是一年裡最不想吃炸雞塊的日子」
「……哈?」
不要用像看笨蛋一樣的目光看我,給我好好聽著吧。
「對於炸雞塊店來說,聖誕節是比平常要忙上好幾倍的日子。忙得都要大排長龍。這樣的話,不就會給喜歡吃炸雞塊喜歡得不得了,每天都會吃炸雞塊的人添麻煩了麼?但是在過了聖誕節後,那些人就連看也不看那些炸雞塊店了啊?這樣的事——還真讓人難過啊。所以,我要走跟大家不一樣的路。這就是我的自尊心(Pride) 。」
我還認為自己說得富有感情的,但真涼同學卻用冰冷的目光盯著我看。
「剛剛的話,跟你的自尊心,有什麼關係呢?」
「所,所以說……Pride Chicken……」
「有、什、麼、關、系、呢?」
嗚喔。真涼同學,真的火了……?
「按你那道理來說,不是也會變得不想吃蛋糕麼?」
「蛋糕不一樣吧。這個在生日之類的日子也會吃啊」
正所謂甜點是放到別的胃袋去的。把蛋糕也捲進來可不好。
真涼深深地嘆了口氣,
「要是被春咲同學知道了,她會生氣吧?」
「這點沒問題。我已經事先跟她說好了」
「這樣子看來,春咲同學還是那個樣子呢。我要是你女友,絕對不會饒恕這種事的」
剛說出口,真涼的表情就變了。
「怎麼了?」
「……對不起,什麼事都沒有」
她的聲音突然低了好幾個音階,有氣無力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去了。
看來不得不跟真涼慢慢談談了,但現在要先應付期末考。
拜跟最上的特訓所賜,國中時代的弱點已經跨越了。
但是,因此考試範圍裡的複習則變得比平常不充份。特別是社會和理科這些要死記的科目,感到很不安。
要是想接下來學習更好的話,犧牲這些複習時期也是沒辦法的,但即便如此,也不可以有「所以這次不拿第一名也可以」這種想法。
盡全力去考吧。
◆
考試「完了」。
在國中的三年裡,這句話有兩個意思。
其中一個是,正如字面所言,考試期結束了。
而另一個意思,是指考試的結果太差,「完了」的意思。
那麼,要說在我高中一年級第二學期期末考的結果的話——。
「嗚嗚呣……」
「怎麼了,一臉心情複雜的表情」
因為我從早上開始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自言自語,讓熏擔心我了。
「期末考的結果,已經貼出來了喔。不去看麼?」
「這次沒什麼自信啊」
要是說平常的信心是一百的話,這次就只有八十左右了。
能不能把最上拉下來重奪第一名呢,感覺很微妙啊。
「不要說這種話了,跟我一起去看吧」
熏拉著我的手,把我帶到一年五班前的佈告板去。
基本上總是在迎合我的熏,偶爾會有這樣強硬的時候,而這通常都是我膽怯的時候。
我感謝著摯友雪白的手,朝佈告板看。只有一百名以內的人,才會在這裡被張貼出來。
「銳太,為什麼你要朝這麼下面的地方看?」
「不,那個……」
「銳太不可能會在這麼下面的。不好好地往上看的話」
惹火他了。
但是我朝下面看,是有別的原因的。
「……太好了!」
春咲千和!第八十八名! !
那傢伙做得不賴嘛。感覺終於安定在一百名之內了。
「吉娃娃真厲害呢。果然集中力高的人都領悟得很快吧」
「哪有,還不夠。至少都要進五十名以內啊」
雖說沒有必要以上位的名次為目標,但也希望她能到那裡的名次去啊。要是想到有教育學部的大學去的話。
然後熏就瞇瞇笑著道,
「明明很高興的說」
「才,才才沒有這回事!」
我以堅決的態度否認道,回去尋找自己的名字。
然後,一瞬間就結束了。
我的名字回到原來所在的地方,欣喜的瞬間。
「……嗚」
差點洩漏出來的大叫聲,千均一發地抑制了下來。
取得第一名是理所當然的。因為這樣才是我的目標啊。
「太好了呢,銳太」
「啊啊。謝謝」
不是說「恭喜」這點,我想正是熏若無其事的溫柔。
這時,我從後方被抱住了。
「小太做得好啊!恭喜你!」
「喔,喔。謝了」
冬海握著我的雙手,用濕潤的眼睛看著我。
「我啊,是第二名」
「咦,真的假的?」
我再次抬頭看向佈告板,我的名字下面正是冬海的名字。
最上夕羅是第十一名。
那傢伙在幹嘛啊,犯了不小心的錯誤了麼。還是說回答欄都填滿了「哈尼哈尼呵—」了?
「為了能成為能挺起胸膛說自己是跟小太般配的女人,我一直暗裡努力地學習了。因為最近小太可是非常努力啊。我也不可以輸,我有個夢想。我以前有沒有跟小太說過?其實我,想成為像媽媽一樣——」
「啊,最上!」
我叫停了剛好在冬海身後經過,束麻花辮的女生。
「季堂君早上好。你也是來上洗手間的麼?」
「才不是上洗手間!是來看考試的結果啊!」
然後最上就「啊啦」的,露出了一臉高興的樣子,
「這些人群,不是排去洗手間的隊伍啊。我差點都要跑去二年級教室的洗手間去了」
我管你啊。反正家這麼近就回家去上吧。
「比起這種事來,為什麼你會是第十一名的啊?」
「我想,大概是因為我的分數比第十名的低,又比第十二名的高吧」
嗚哇—。雖然懂她在說什麼但不知道她想表達什麼—。
最上趁我抱著頭的瞬間,像忍者一樣敏捷地消失在洗手間裡了。
「吶,你有在聽麼?我說小太!」
回過神來,發現冬海在拉我的袖子。
「抱,抱歉。怎麼了?」
「真是的,我在說重要的事,你給我仔細聽啊!那個啊,我能這麼努力學習,是因為小太和媽媽——」
「小愛」
熏拍拍冬海的肩膀。
「我有事情要去一去小賣部。能陪我一起去麼?」
「這種事待會兒才去啦,我現在正在跟小太說話」
「好了拜託你了啊。我們是青梅竹馬吧?」
冬海還在吵鬧,熏推著她的雙肩,走了起來。
熏跟剛才一樣,少有地強硬呢。
他的意圖,我馬上就明白了。
「銳君」
我向著呼叫我的聲音回頭,我的青梅竹馬正舉著右手站在那裡。
千和小小的手,跟我自己的右手互拍了一下。
「啪」,讓人感覺良好的聲音響起,我們雙視而笑。
「做得不賴嘛」
「你才是」
這已經足夠了。不需要冗長的話語。
只是這瞬間,已經決定了今天晚飯的菜單了。
就是我親手作的漢堡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11 絕不相讓,愛衣
我拉我拉,我拉。
在往小賣部去的走廊裡,冬海愛衣被拉著走。
「餵放開我啦熏!我說!」
沒想到熏會有這麼大的力氣。外表看來明明比自己還要纖細的說。
一直往小賣部的反方向走著,拐了個彎後,終於放手了。
是離教室有一段距離,沒什麼人煙的地方。
「什麼啊,不是要去小賣部的麼?」
「抱歉,那是騙人的」
熏像是很抱歉地伏下長長的眼睫毛。
「因為我不能默不作聲地,繼續看著小愛承受更大的傷害了」
「這是什麼意思啊?」
是在說在離開之際,千和出現在銳太的面前這事麼。
愛衣覺得自己被看輕了。
她知道千和跟銳太之間有很深刻的羈絆。因為他們畢竟是青梅竹馬。他們互相來往的長度,自然會帶來相抵的深度,他們兩人就是有這樣的一種羈絆。
但是,自己有「約定」在。
現在也放在裙子的口袋中。婚約書。用拙劣的字寫上的這羈絆,是跟他在這空白的十年間裡,強大的連繫。
「熏也覺得,小太喜歡的是千和麼?」
「我從國中就認識他們兩人了。我一直覺得,沒有女生會想介入他們兩人之間的」
「那麼夏川同學算怎樣啊」
「嗯。他們兩人開始交往時我真的很驚訝。還想著他果然還是不能和吉娃娃發展至戀愛關係呢。要是這樣的話,可能小愛也有機會吧,我那時是這樣想的」
「那麼,就沒問題了吧。他已經跟夏川同學……」
正要說出口時,愛衣馬上閉上嘴了。
在銳太和真涼親自公開之前,他們兩人已經分手這事都要當作是秘密,不能說出去。
「你真是個重情義的人呢」
一說曹操,曹操就到,夏川真涼出現了。
她正從往一班教室的相反方向走過來。儘管是突然的登場,熏卻沒有感到驚訝。
愛衣的直覺讓她明白了。
自己是被他們兩人連手叫出來的。
「冬海同學的這種地方,我既抱持尊敬,也表示感謝。正因如此,我就只能成為你的敵人了吧」
「事到如今在說什麼呢」
愛衣瞪著真涼。
「光是有你這女友在,我到底有多不甘心,你是不可能明白的」
「不。我明白的」
真涼以帶有憂傷的聲音說道。
「在戰鬥前,勝負已經決定了。在這種意思上,我跟你是一樣的」
她到底在說什麼,愛衣並不明白。
「我從夏川同學那裡聽說了。跟銳太分手的事」
一直默不作聲的熏開口了。
「然後,也聽說了銳太努力學習的理由了。雖然我多少也察覺到了,但親耳聽到時,就覺得果然還是敵不過啊」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我完全不明白!」
這種拐彎抹角說法,使愛衣覺得很不耐煩。
相反,真涼卻很冷靜,這點也讓人覺得很不爽。
「他會這麼努力學習,是因為想成為醫生」
「是這樣麼?不愧是小太呢。醫生可是很崇高的職業啊」
「他想成為醫生的理由——是因為想治好春咲同學的身體」
愛衣的心翻起了小小的波浪。
「治好千和的身體?那孩子,身體有哪裡不舒服麼?」
「似乎在去年的夏天,碰上了交通事故受了很大的傷。雖然對日常生活不成障礙,但聽說她已經不能去練習一直以來沉迷於中的劍道了。所以,為了令她能重新練習劍道,他才會以醫生為目標」
「…………」
也就是說,銳太會這麼努力學習,是為了千和?
「但、但是!」
愛衣從心底里湧出力來,
「小太,說自己是戀愛反對派啊。說自己討厭戀愛,說自己喜歡不上女生啊!所以他不可能喜歡上千和吧?」
真涼露出了像是很佩服的樣子,
「他連這種事都跟你說了啊」
「沒錯!所以,我才說要治好他的戀愛反對思想」
「這還真是個不得了的任務啊」
真涼一臉嚴厲地說道。
「但能完成這任務的,只有春咲同學。無論是我還是你都不可能做到的」
「為什麼你能如此斷言啊!」
「因為他們兩人的羈絆,比誰的都要堅韌」
這時,鐘聲響起黫。
是早會開始的時間了。
「我能說的,都已經說了」
折返的真涼背向著說道。
「給,給我等等!」
愛衣打算把「婚約書」拿出來,擺在真涼臉前。
在手指碰到口袋裡的紙張時,手停下來了。
「?怎麼了?」
「……什、什麼事都沒有」
「是麼」,真涼如此說道,離開了。
愛衣瞪著她的銀髮,緊緊地抓緊裙子。
為什麼,沒能給她看呢。
不知道理由。
要是把這個擺出來給她看,她輕蔑地笑的話。
要是被她說「那又怎樣了」的話。
要是被問道「你覺得這比他跟春咲千和的羈絆更堅韌麼」的話——。
「這樣就好了。小愛」
熏的聲音很溫柔。
「回憶就是回憶。無論現在過得怎樣,回憶也不會褪色的。所以,回憶還是珍藏在心裡比較好。為了不被任何人的眼睛所觸及」
想要回嘴,愛衣卻做不到。
做不到……。
◆
心裡的雲霧依然沒有消散,第二學期就已經結束,開始放寒假了。
冬季補習班,從二十五號的聖經節開始。
明明能獨占銳太,應該是很高興的事,但卻沒有興奮的感覺。
在同一個教室裡,又坐在旁邊,又沒有人來阻礙,明明沒有比這更好的戀愛機會了。
——這可不行!
在冬季補習班開始的第一天,愛衣在鏡子前重整旗鼓。
正所謂戀愛就是進攻。要是他的心傾向千和那邊,只要讓他轉過來這邊就可以了。
愛衣在補習開始前的一小時到了補習社。即使只是少許,都想爭取多一點跟他聊天的時間。
還想著是自己是第一個到的,卻看見一個孤身一人,在教室裡學習的的男生。
是銳太。
「喲小愛,真早啊」
他舉起手笑著說道,他的笑容,使愛衣頭暈眼花。
這麼早就來到補習社,努力地學習。
真的真的很帥氣。最喜歡你了。最喜歡你了。
「真是的,最稀飯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
「一大早的吵死了啊!?」
啊,不好。
一興奮起來就會發出怪聲來,這可說是自己的壞習慣。
果然不能讓給千和。
愛衣一邊偷偷地看著正在學習的他的側臉,一邊確認包包裡面。
聖誕禮物已經準備好了。
「吶,小太」
「抱歉,先等一會兒」
他拿出了手機,看著畫面。似乎是收到短信了。
「噗」
看著畫面噴了。
怎麼了呢?是很有趣的文句?還是影像?
忐忑不安。
對方是誰呢。
他開始快速地打起回信來。
——吶,那短信是誰發來的?
明明是無傷大雅的一句話,今天卻問不出口。
要是自己給他發短信的話,快的話會在十分鐘後收到他的回信,慢的話要待上一個小時也不奇怪。
沒有試過,這麼快,收到他的回信……。
「餵,你看看」
回信完畢的他,把手機的畫面轉向這邊。
火雞奶汁燉菜,還有大大的聖誕蛋糕。
還有彩色的蠟燭,是一頓豪華飯菜的圖片。
「這是千和家昨天的晚餐啊。那傢伙的家可是三人家庭啊?那傢伙竟然一個人吃了一半以上了啊?」
「欸,欸,真有千和的作風」
自己也知道笑得很僵硬。
一定要說些什麼別的,焦急起來了。再這樣下去就盡是千和的話題了,不要。難得兩人獨處了。有什麼,有什麼能自然地把禮物送出去的話題呢。
「那,那個,我聽說了!」
「嗯?」
「小太你,正以醫學部為目標吧?」
在說出來的瞬間,愛衣感到極度後悔。
為什麼,好選不選,偏偏選這話題了。不會說話也要有個限度啊。
「喔,你竟然知道啊」
還認為他會問是從誰那裡聽說的,他卻乾脆地點點頭。
「你知道神通大學吧?」
「當然」,愛衣點點頭。是鄰市國立大學的名字,
「那裡的醫學部,有地區推薦這回事啊。羽根高似乎有一個推薦名額」
「啊,我聽說過。附獎學金那個是吧?」
聽說風紀秀員裡有個三年級的前輩也在瞄著那個。但是成績好像卻沒有達到指定的合格線,在第一學期的時候就被擱置推薦了。
明明那個前輩考試的排名一直都在一位數里,而且在課外活動裡都有不少實績的說。
「可是相當的難關啊,那個」
「是呢」
他邊看著參考書點點頭,他的臉顯得很沒趣。
「但是但是,小太的話還有很多更好的選擇不是麼?例如說東京的大學之類的」
「因為太費錢了,所以要在外面租房子住的都不可能」
「那麼,神通大的法學部怎樣?那可是名門喔?我媽媽的恩師還在那裡教授。檢察官和律師不也是很優秀的職業麼!」
回個神來,發現他正盯著愛衣的臉。
愛衣才察覺到自己剛剛在大叫,變得滿臉通紅。
「但是,我想成為的是醫生」
「……嗯」
我知道的。
從夏川真涼那裡聽到那番話時,我就已經知道了。
因為你的溫柔,我自己最清楚了。
「小愛的志願,決定了麼?難道是律師?」
「……是檢察官……」
「真適合你啊。非常相稱啊」
即使你稱讚我也不覺得高興。
明明不是想說這些話的。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
今天明明是聖誕節的說。
我的心意,你明明都一清二楚的說。
你就不會體諒體諒一下我麼?
因為是戀愛反對派,所以覺得聖誕節怎樣都好了麼?
「咦?你要去哪裡?」
愛衣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外面。我到外面跑一圈」
「補習要開始了喔?」
「小太你這個笨蛋蛋蛋蛋蛋!我到外面跑一圈圈圈圈圈圈圈圈圈圈圈圈圈圈!!」
往著開始慢慢進來教室的學生人流逆流而上,愛衣跑了出去。雖然學生來自四面八方的驚奇視線很刺痛,但卻沒有空兒去在意。
就這樣,愛衣在聖誕節裡含著淚的敗退了。
這一切都在真涼的計劃之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12 真涼的宴會
在聖誕節的黃昏。
結束了戀愛腦狩獵後,我,夏川真涼正在回家的路上。
什麼是戀愛腦狩獵?那就是在鎮裡逃過他人的耳目,把在親親熱熱的情侶肅正,遵照社會正義給予嚴正的製裁。
正因為是聖誕節,今天無論哪裡都有獵物。拜此所賜,今天的狩獵非常順利。看見在牽著的手就一句「白!痴」的用手刀使他們分開然後逃跑,或是對著坐在長椅上的兩人大叫「好下流—!」的然後逃跑,戰果可謂相當豐富。
「哈,哈啾」
我打了個噴嚏,用衛生紙擦了擦鼻子。
因為一整天都在室外跑來跑去,使身體都變冰冷了。好想快點到房間裡暖和暖和。
在回家的途中,多次跟各種情侶和家族擦肩而過。
那些情侶今天已已狠狠地耍過他們了,所以不覺得火大,但那些家族卻讓人很難受。
一接觸到一家人醞釀出來的幸福氛圍,就覺得很悲傷。
──春咲同學的家,也是這樣一起去吃晚飯的麼。
不禁如此想像了。
正因如此,才會這麼討厭吃飯這行為。
吃飯只是單純的攝取營養,沒有比這更多,也沒有比這更少的意思。因為是聖誕節所以要吃蛋糕和炸雞塊。在值得慶祝的日子卻特意去吃會對身體不好的食物,沒什麼比這更不合理了。
所以,我今天晚上吃的也是吸吸果凍(常溫)。
正當我走到公寓的入口時。
「喲,回來得真晚啊」
季堂銳太一臉蠢樣的提著紙袋,站了在那裡。
「啊,啊啦……」
感情差一點要表露在臉上了,用上吃奶的力忍耐下來了。
「在別人家門前做什麼呢?你是跟蹤狂麼?」
「別說那種傳出去會不好聽的話啊」
「說到底我不記得有告訴過你我家的地址」
「在第一學期時,你有一天缺席了吧。那時我從班主任那裡聽說了」
那個班主任,真有夠多管閒事。所以才說不可以信任雌性。
「今天晚上,我給你帶來了伴手禮了」
銳太遞出了紙袋。
光是因為他這行動,就會猛烈跳動的心房真讓人可恨。
「你這是在演哪出啊?你想說這是聖誕禮物麼?」
「哈啊,為什麼我非要給你那種東西不可啊。是食物啊」
「你,你該不會說是蛋糕或是炸雞塊吧?」
「不。是豚汁」
他如此說道,表情得意得讓人痛恨。
「……豚、豚?」
「我把生薑作為佐料加進去了,吃了會很暖和的喔~?」
「哈啊……」
脫力。
果然這男人,從骨子裡都是戀愛反對派。是我的同類。
「怎麼了?難道你認為我會在聖誕節帶著蛋糕或是炸雞塊出現麼?比起那種對身體不好的東西來,當然是充滿蔬菜的豚汁更健康好吧!」
這,這番話好像在哪裡聽過來著。
「要是和聖誕節沒有關係的話,為什麼你會拿這種東西過來啊」
「這是我一直沒能說出來的,謝禮」
「謝禮?」
到底是什麼的謝禮呢。沒印象。
「其實我,見過你的老爸了」
「…………是麼」
雖然覺得不高興,但這種程度的已經預測到了。
反正這邊的事情一定向父親洩漏了吧。父親會跑去跟他接觸一點都不奇怪。
「你啊,向父親拜託說想在畢業前都待在這裡了吧」
「沒什麼特別的。只是不想惹上轉校要弄的那些麻煩事而已」
「即使是這樣,我也很高興啊。你這是選擇了跟我們在一起吧?」
他這樣說著,笑了。
……怎麼辦。
要哭出來了。
「這是當然的吧?這可是我創造出來的少女會喔?」
所以,我才要笑出來。
在快要哭的時候笑出來。
在想笑的時候則哭給你看。
這就是我的生存之道。從今以後也會是如此。
矇騙過去。把一切都矇騙過去。
「真涼」
明明故意笑給他看了,他卻露出一臉悲傷的表情。
「說真的,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啊」
他用力地抓著我的雙肩。
「要是你需要我幫忙的話,我任何時候都會伸出援手的!作為你的前男友,這種程度的志氣我還是有的」
——不行了。已經,不行了。
我接過紙袋,然後背向著他。
「那還真是可靠呢」
為了不讓他知道我現在正在含著淚微笑,我故意用明朗的聲音說道。
「但是,你這份可靠應該往春咲同學那邊去才是。怎樣了?在這聖誕節裡,有什麼進展了麼?」
「沒有啊?完全沒有」
「要是有給我送豚汁的餘裕的話,倒不如去送她個聖誕禮物呢」
「少管我。我們會按我們自己的步伐來」
他如此斷言的話語,一反常態的有力。
直覺告訴我。
估計,兩人之間有什麼好的前兆吧。
◆
跟他分別後,回到自己公寓裡的房間去。
把從他那裡拿來的紙袋放在桌子上後——撲向床上。
夏川真涼的宴會要開始了!
「哈哈哈哈哈~~~~~~嗯~~~銳太~~~!!」
在這裡的話,誰都聽不見。
「銳太,銳太,銳太,銳太,銳太,銳太,銳太,銳太,銳太,銳太,銳太,銳太太太!」
所以可以盡情地,呼叫他的名字。
抱著枕頭,在床上滾來滾去,大叫著。
滾得太過頭了,結果滾出床外,臉大力地碰到地板上。
好痛。
不,才不痛。
一旦回味他剛剛的話就——。
「『要是你需要我幫忙的話,我任何時候都會伸出援手的』」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嗯!
「為什麼沒有錄音啊我這笨蛋!笨蛋!笨蛋!」
像是靜靜地在口袋裡操控手機,啟動錄音功能啊。
方法明明是有的。
只要有那段錄音,餘下的高中生活都能精神飽滿地去戰鬥的說!
要是不這樣積存下來,可不能忍受下去啊。
因為,他的雙臂已經不會再擁抱自己了。
即使那擁抱是假的。
都不會再有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難受。
好難受,心很難受。
不行。不能想這種現實(討厭)的事。
不從現實溜走的話。不從現實溜走的話!
我站起來,打開子桌子的抽屜,取出了白色的布袋。
這就是「銳太袋子」
在第二學期間,我偷偷地收起了他的所有物,然後放進去的袋子。
首先是這個。橡皮擦。
它已經變得小得不能用了,所以就拿走了。
輕輕把它碰上自己的臉頰。
閉上眼睛,想像他的手指。
「蹭,蹭,蹭,蹭,蹭」
不行。小的果然還是很難。
接下來的這個。鉛筆。
這個碰到臉頰的面積比橡皮擦大。最重要的是,這是支撐著他每天的努力的道具。是不可錯過的絕品。
「蹭,蹭,蹭。好痛。蹭,好痛,蹭」
被鉛筆前端刺到了,真危險。
看來,這個應該也不行。
沒辦法了。只能拿出最終兵器來了。
「鏘~鏘」
室內鞋!
這種東西也有。
把這個從鞋櫃那裡拿走的時候實在是很不好意思,不過我已經把作為代替的新貨放進去了,希望他能原諒我。銳太也好好地穿上那雙新鞋子了。順帶一提,那雙新鞋子,是我每天晚上都會抱著睡的抱枕。這就是正所謂的一石二鳥。
把既磨損了又骯髒的室內鞋碰到臉頰上。
雖然鞋底的痕跡黏到臉上去了,但我不在意。
因為這雙室內鞋,染上了他高中生活的色彩。
「蹭,蹭,蹭,蹭……」
啊啊,滿足了。
而且,他後來還給我帶來他親手作的豚汁了。
多麼美好的聖誕節啊——。
「……嗚!」
我慌忙地搖搖頭,驅散邪惡的思考。
我都在做什麼了!
感謝聖誕節這種事,是不適合戀愛反對派的愚蠢行為!
我為了冷靜頭腦,打開了窗戶,走到陽台去。
我邊磨擦著凍僵的雙手,邊往下看向公寓入口。
他的身姿已經消失了。
他已經回到春咲同學在等待著的家了吧。
這樣就好了。
這樣子就好了。
「我絕對,會讓銳太幸福的——」
這就是我所能送贈的,最大的禮物。
收下來吧,銳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13 請給予我愛
去真涼家里後的歸途中,我到訪了冬海所住的公寓去。
我按下門鈴,出來的是弟弟勇樹君。
「咦?這不是『小太』哥哥嘛。這麼晚過來是所為何事呢?」
我鬆了一口氣。想著要是她爸爸出來的話要怎麼辦,內心都嚇得發抖了。
在這一點上,因為已經跟勇樹君見過一次面了,所以比較好說話。
「姐姐她,還沒有回來麼?」
「還沒有的說。你們不是一起在補習社的麼?」
「嗯,嘛,雖說是這樣……」
可不能說她在補習前飛奔出去了吧。會讓他更擔心的。
「無論我給她發短信還是打電話,都杳無音訊。所以我決定到她家來看看了」
地址是問熏拿來的。那傢伙似乎也很擔心,正在往一些覺得她會去的地方去找她。
「我知道了。要是姐姐回來的話,會馬上連絡您的」
「謝謝你」
一如既往地能幹的弟弟啊。完全想像不到他是小學五年級生。
「這個,是她留在補習班的包包」
「謝謝您特意拿來」
勇樹君接過包包,抬起頭來,認真地看向我。
「小太哥哥。姐姐的事就拜託您了」
「咦?」
「姐姐她,已經完全迷戀上您了。迷戀到光是看到她都會感到害羞的程度」
「……這,這麼厲害?」
勇樹君點點頭,
「深夜時,姐姐的房間總是會傳出劇烈的喘息和聲音。『小太禁止入場~』啊『小太你這表面恭維內心瞧不起的態度~』之類的」
「那是什麼」
在那傢伙的心裡,我到底會為怎樣的PLAY而覺得愉悅啊。
「要是被您甩了,她可能會死掉也說不定,她就是迷戀您到這種程度。所以在各種方面上,都請您好好愛惜她」
「……喔,喔」
我離開了冬海家後,再次回到補習社去了。
發現自己忘了拿包包的冬海可能會回到這裡來。因為這個時間自修室還開著,所以還有這可能性。
聽見勇樹君那番話,擔心起來了。
雖然不知道原因是什麼,但今天早上的冬海得不尋常。
慌慌張張的啊,化作火戰車的啊,這些都是平常的事,問題是在那先前的事。
到底是從哪裡聽說的呢,竟然知道我志向是醫學部這事。
有種非常險惡的跡像啊……。
在我急忙前往回去補習社的路上,發現人行天橋上有個熟悉的人影。
是冬海。
被街燈照映著的臉龐毫無生氣,即使在這麼遠的地方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靠向人行天橋的扶手,盯向下面公路上不斷來往的車輛。
「餵,小愛!」
我用盡全力怒吼,但她卻毫無反應。我的聲音被車子的聲音蓋過了。
——難不成,那傢伙!
我往人行天橋狂奔。
「小愛!別做這麼輕率的事!小愛!」
我邊呼喚她的名字,邊跳樓梯狂奔。
我氣喘呼呼地跑到小愛身邊。
「你在想什麼啊!死掉的話會給你帶來什麼好處啊!」
聽見這怒吼,小愛悠閒地轉過頭來。
「小太?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因,因為,看到你在這裡,總之,別,別做這麼輕率的事!」
小愛一臉呆然若失的樣子,然後馬上露出了無力的笑容。
「你不要誤會。我沒有打算在這裡跳下去」
「什,什麼嘛……」
是麼。是我搞錯了啊。
我感到全力的力氣都被抽走了,就這樣蹲了下來。
「你在擔心我麼?」
「這是當然的吧?」
「明明喜歡著千和,卻也會擔心別的女孩子?」
我抬起頭來,看著小愛。
「為什麼會提起千和來?」
「小太最重要的女孩子,是千和吧?那麼,為什麼還要對我這麼溫柔?」
「別說了,這種歪理」
這種給人際關係評定優劣的思考模式。感覺非常戀愛腦,我不喜歡。
「這是事實吧?比起十年前的約定來,九年間的羈絆更為重要吧?」
「好了你冷靜下來」
「你給我說清楚啊!實現和千和之間的約定是最重要的吧?比起和我的婚約來更重要吧?是吧?」
「……啊啊,沒錯」
「果然」
小愛的眼眶浮現出淚水。
「這樣的話,吶,小太。要是我沒有搬家的話,你會喜歡上我麼?要是我一直住在你旁邊,你會愛上我麼?要是我練習劍道的話呢?要是我喜歡吃肉的話呢?要是我再矮一點會比較好麼?還是說髮型?臉?還是聲音?吶——」
「少說蠢話了!!」
小愛的臉上浮現出驚訝和恐懼。
我這才發現是因為我的怒吼所致。
「少說,少說蠢話了。你就是你吧。你不是千和。你既是風紀委員,又是年級第二名,還很會做飯,不是很優秀麼。充其量只是戀愛,不要只是因為這樣而說貶低自己的話啊!」
「只不是『充其量』!」
小愛啜泣著如此說道。
「為什麼你就是不明白呢?我為了小太,連死也願意。要是能讓你喜歡我多於千和的話,我什麼都願意做。我自己也知道這最差勁了。因為我是笨蛋嘛。雖然是風紀委員,但卻是個笨蛋嘛。我就是個只是想讓得到小太的愛,既笨又愚蠢的女人嘛!我想得到小太的愛!我想讓小太喜歡上我!所以我努力了,所以我加油了,即使女友出現了我也沒有被打敗!即使如此,還是不行麼?在我們再會前,勝負已經決定了麼?這樣太狡猾了,太狡猾了,成為醫生治好千和的身體什麼的。這樣的夢想,無論是誰都不能插嘴吧!要是插手的話,不就會變成惡人了麼!太狡猾了,這樣太狡猾了,太狡猾了……」
最後那裡因為眼淚而變得嘶啞,聽不懂她想說什麼。
我不知所措,只能呆站。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
我只是想幫助千和而已。明明只是這樣而已。
但是為什麼,會惹哭小愛呢?
這也就是說,要幫助千和的話,就不能拯救小愛麼?
那麼,我到底,要怎麼辦才好?
「啊啦啊啦,銳太。竟然惹哭女孩子了。還不賴~嘛?」
背後傳來了聲音。
回頭過去,發現過於出乎意料的人站在那裡。
「好久沒見了。精神怎樣了~?」
我揮我揮,她揮著手說道。
一如既往輕浮的語氣。明明都已經四十歲了還在裝年輕,反而讓我覺得害羞。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啊」
聲音在顛抖,我自己也知道。
明明已經不想再見到她,也不沒有再見過了。
虧你還能笑得這麼輕浮,再次出現在我面前呢?
「因為,我已經厭倦了那個男人了~啊?我又沒有錢,又沒有住的地方」
季堂美星。
是在一年前人間蒸發了的,我的母親。
「就—是—因為這樣,我們再一起住吧,我的兒子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新短篇 真那鮮紅色的自行車
作為夏川真那誕生,還頗辛苦的。
嘛,這種感覺我能不會有人明白吧。
我的老家,是名為夏川集團的大型公司。
要說有多大型的話,就比如說你隨便在哪裡進去的便利店和餐廳,大多是我家公司旗下的,就是大型到這種地步。雖說如此,但我也不會說自己是「夏川家的大小姐是—也」的而沾沾自喜。因為我想自己連店員是不是夏川集團的員工也會不知道。這就是所謂的高度資本主義社會啊。
我上的學校是私立羽根山女子學院的附屬國中。也就是所謂的大小姐學校。
可以從幼兒園直升到大學的直升機制度。
還是說傳送帶制度?
「本校會把貴子女大量地包裝後才送出社會去的」,之類的感覺。
實話說,還頗無聊的。
在學校裡,我沒有可以聊天的對象。那些只能勉強觸及到上流社會的同學,一聽到夏川這名字,就會有七成的人會怯怯地奉承我,餘下的三成人則因為過於懼怕而不敢接近我。
比如說秋筱姬香——像公主這種會主動黏上你的人,是沒有的。
雖說如此,但事到如今跑去混進庶民裡去也太那個了,吶。
要是生活素質不接近,就很難談得上話。會感覺到所居住的世界過於不同,而拉開了距離。這樣既會帶來偏見,也會帶來嫉妒。
在這點上,身為老字號旅館的千金,公主的身份地位相對比較高,所以我們較為談得來。
被治療了。
最喜歡你了。
……嘛,我倒是沒有依賴她到這個地步呢!
「呼…」
下午十時。
我轉向房間的桌子,嘆了口氣。
悠長的暑假已經結束,明天就要開始第二學期了。暑期作業已經做完了(幾乎都是丟給家庭教師做的),但在我眼前的,卻是更為沈重的「課題」。
進路調查表(最後一次)。
要是把這個交出去的話,我的進路基本上就決定了。
要是選擇了內部升學的話,基本上就決定要去羽根山女子學院的附屬高中了。
要是想考外部的高中,就必須在這裡填上志願學校的名稱。
我在這裡填上了「縣立羽根山高中」。
因為這是公主所在的學校。
要是讓身為班主任的老太婆看見這個的話,可能會馬上口吐白沫的倒下來。說不定還會喊著「您把這麼重要的千金交託給我們,卻淪落到這個結果非常抱歉!」的在爸爸面前土下座。
要是想到其他等級高的私立學校去就好說了,但志願學校是縣立學校的同學幾乎沒有。會讓人覺得「發生什麼事了!?」,嘛,也是沒辦法的。
但是,反正爸爸和媽媽一定不會說什麼的。
媽媽又放任我,再說我們現在又不住在一起。現在大概正在佛羅倫薩啊,羅馬附近那些國家玩樂吧。只會偶爾打電話回來。
爸爸本來就對我不感興趣。
他感興趣的就只有涼——也就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真涼。
所以要到哪一所學校去是我的自由,我想去哪裡都可以。
但是啊。
「這樣好麼?我」
也會想這樣咕噥一下。
進路這回事,不應該是更為重要的事麼?
嘛,想跟公主上同一所學校是我的目的沒錯啦。
但這樣的話,就像是我「因為沒有朋友所以才不得不到縣立學校去」了嘛。
這種事在自尊心下不能容許呢……。
所以,我還沒有跟公主說。
要是被公主用她那雙純真的眼睛看著,被說「真那沒有其他朋友麼?」的話。
哎喲—會被擊個粉碎的啊。可能會永遠都站不起來了。
所以總覺得不太痛快。
要是有什麼目標和夢想的話還好說,但我以這個有財有勢的身份,即使有什麼目標和夢想都能馬上實現的吧。
我知道這是個奢侈的煩惱。
但我正在煩惱這一點,卻不能改變。
◆
在我磨磨蹭蹭的時候,已經踏入了第二學期了。
即使是每天身於被大小姐包圍的日常裡的我,也有一個小小的野心。
那就是,會騎自行車!
一直以來我都是乘家用車上學的,其實自來到日本以來,我就一直很憧憬著騎自行車上學了。因為啊,在早上削著風的「咻—咻—」地奔馳,不是很帥氣麼?在我學校裡,用大轎車接送的又不罕見。果然機械還是要用自己的雙手操作才好!
能從製作商那邊買下訂製的鮮紅色自行車是很不錯啦,但無論我嘗試多少次,都總是抓不好平衡,馬上掉下來了。
沒想到這竟然是不練習就騎不來的東西啊……。
既不用考車牌,連小鬼都可以輕鬆地駕駛,我還想著是誰都能駕駛的交通工具。實際上卻是只有被選上的人才能操作的交通工具呢。
嘛,就是這麼一回事。
在某天放學後。
我推著愛車瑟麗娜,到家裡附近的綠地公園去了。
這裡的外圍都是自行車徑,我從一個月前就開始在這裡練習了。
雖然公園入口所在的北邊總是很熱鬧,但南邊的森林則很少會有人來。那是個好地方。
因為我這麼可愛,無論走到哪裡都很引人注目嘛?
現在也是,只是在走路就把周圍的人們的目光都集中起來了。剛剛的老爺子的眼睛都睜得這—麼圓的盯著我看了!咕呼呼,哎呀—連那種枯瘦的老人都能迷惑,難道我還具備了大人的色氣?美麗還真是罪啊!
我無視那些視線,到達了老地方。
先前的狀態很不錯,從這棵樹到那棵樹去,大概能踏個十米了。只是一個月就能踏這麼遠了,我的悟性還真高呢?
今天就下定決心,再往那邊踏過一棵樹吧?踏吧?
我幹勁滿滿地跨坐在鞍座上,把腳踏上了踏板,
「那個,可以耽誤你一會兒麼?」
突然被搭話了,使我正想踏下去的腳停了下來。
回過頭去,發現有個人站在那裡。
我無法馬上辨認出他的性別。
皮膚既雪白,身形又苗條,臉還很美型,因為穿的是褲子,聲音也很中性,使人難以下判斷。年齡大概跟我一樣,或是比我大個一歲左右——。
「怎麼了?盯著我的胸部看」
「不,沒,沒什麼!」
無論怎麼看都沒有隆起的部份。要是他不是極端的貧乳的話,就一定是個男的。
這樣的話,就只有一種對應方法了。
「不好意思喔?我現在正忙著!所以不能跟你一起玩了」
我輕輕地微笑,話語卻飽含明確的拒絕之意。不能讓他抱有多餘的期待。
這就是圓滑地拒絕搭訕的竅門。
然後他就一臉困惑的表情,
「不,那個,我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馬上就會說完了」
啊。明明是個帥哥卻這麼煩人。即便我這麼可愛也不用這樣吧。
「雖說有點難說出口,但那個啊,你背著的登山背包啊」
「啊啊這個?這個是GUCCI的限定商品。日本買不到的」
「嗯。就是那個GUCCI」
他指了指我那坐在鞍座上的屁股,
「在你背後把裙子夾住了,使得裙子都有一半都被掀起了」
「………………什麼?」
我馬上把手轉到後方去,摸索著自己的屁股。
本應存在的布料,不存在於應有的地方。
然後這直接碰到內褲的觸感。
「嗯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你等等啊?」
我用力踏下踏板。
只快一會兒也好,都想盡快離開這裡,我一心只想著逃跑。
然而在這時,瑟麗娜醬心情卻相當不好。
只走了不夠三秒,就失去了平衡,
——我—倒!
「哎呀……」
我聽見了讓人火大的哀怨聲音,但那還沒有戳中我的痛處。
為,為什麼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
「那個,現在有一半都被看光光了」
「別說了快來幫我啊你這笨蛋!」
◆
今天已經完全失去練習的興致了。拜這帥哥所賜。
「這是我的錯麼」
「當—然的吧。讓我從自行車上掉下來的罪孽可是很深重的」
我把瑟麗娜醬停泊在旁邊,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喝著果汁。
當然是帥哥請的客。
「能跟我一起喝茶可是白金票等級喔。倒是你應該向我道謝了」
「真有自信呢。不愧是外國人呢」
在奇怪的地方感到佩服了。
「總而言之,抱歉了。我是遊井熏」
「哼,不只是臉,連名字都像個女的一樣」
熏毫無怒色地笑著說「經常被這樣說」。
這種沉著的態度真讓人不爽。
超絕美少女都坐在你旁邊了,你給我再慌張一點啊。
「你叫什麼名字?」
「真那‧克萊因施密特喲」
我說出了媽媽的舊性。
被看見這麼難為情的地方,可不能說出夏川的名字啊。
「真那你在這裡做什麼?」
「餵,馬上就直呼其名了?」
「因為叫『克萊因施密特小姐』不是很繞口麼」
「……」
這傢伙,果然很狂妄。
「我是來練習一下怎樣操控愛車的」
「啊啊。你不會騎自行車啊」
「我,我會騎的啦!我可以在腳碰不到地面的情況下踏個五米的!」
「那不就叫不會騎了麼」
熏不慌不忙地說道,把果汁喝乾。
「這樣的話,試著用輔助輪怎樣?」
「FU ZHU LIN?」
這是什麼來的呢。真可愛的名字。
「是能讓自行車不會倒下的道具。不如說要倒下是不可能的」
「哪、哪裡有賣啊那個!」
竟然有這樣的神道具。真是太理想的道具了!
「在自行車店有賣喔。要是你願意的話,要我帶你去麼?」
「帶我去帶我去!Please!」
熏把我帶到公園附近的自行車店裡把瑟麗娜醬改裝了。
店裡的老爺子像是很高興地說著「第一次給瑟麗娜安裝輔助輪啊」的,在左右邊上都安裝上輔助輪了。
馬上在店門前試騎看看——嚇了一跳!
「啊哈哈哈哈哈!已經不—會—掉下來了!」
完全不會掉下來!
雖然嚓嚓的磨擦音很吵人了,但這個有餘的平衡感卻彌補了這個缺點。這樣的確是很難掉下來。
「你看你看熏!大家都在看我啊!」
「太好了呢」
看著不斷在店門前繞了好幾圈的我,熏「嗯嗯」的點點頭。
「這似乎能成為令你掉下的賠罪了呢」
「啊哈哈哈。真沒—辦法,就原諒你吧」
翌天早上。
裝上了輔助輪的自行車,使我實現了騎自行車上學的願望,但在那等著我的,是同班同學都像是看到生平沒見過的東西一樣,全部擺出一臉呆相,而其他人則是捲起了一場大大的爆笑漩渦……。
◆
放學後,我把拆下了輔助輪的瑟麗娜醬帶到公園去。
「殺,殺殺殺,殺了你!絕對要殺了你!」
「嘛嘛,冷靜下來」
我迫問著跟昨天一樣悠閒地坐在長椅上的熏。
「這能冷靜下來麼!?我生平第一次被人笑成這樣子啊!裙子被掀起了!輔助輪被取笑了!從昨天開始就一直嚐到比目前人生遇到的都要大上一百倍的屈辱了啊!」
「掀起你裙子的不是我好吧……」
熏聳聳肩,
「我倒是覺得輔助輪沒什麼好奇怪的」
「即使你不這麼覺得,周圍的人都這樣覺得啦!」
「但是,真那也覺得沒什麼好奇怪了吧?昨天不是那麼高興地鬧翻天了麼」
「那,那是……因為,我又不清楚日本的事」
其實,到了現在我還是不知道為什麼輔助輪會被取笑。
「比起掉下來受傷,我覺得還是寧願被笑笑比較好」
「NO喲。比起被笑,我寧願掉下來受傷!」
我斷言道。
比起被那群裝淑女的母豬乘虛而入,我寧願擦破我一兩個膝蓋都義不容辭。
熏站起來,向我低下頭來。
「是我不對。我太看輕真那的自尊心了」
「知、知道就好了」
什麼嘛。突然這麼老實。
「我會負起責任,協助你好好地學會騎自行車的」
「真的麼?」
那還真是,有點高興啊。
實話說,一個人自己學的話真不知道要怎麼辦啊。
「要學會騎自行車沒什麼理論可言。讓你感受到騎自行車的感覺可能會學得比較快」
「原來如此。但是要怎樣感受?」
「我來騎,你坐在我背後怎樣?」
熏輕輕地笑道。
這人看來真的會很受歡迎。要是輕浮女的話,應該就會敗在他這一下手上了。可惜這招對我沒用。
「但是,瑟麗娜醬可沒有貨架子啊」
「沒問題。今天我也騎自行車來了」
我朝樹蔭看看,發現一輛古舊的女式自行車停泊在那裡。準備得真周到。
「哈哈嗯。是—這樣啊」
「咦?」
「你是想讓我坐在你後面然後抱著你對吧。熏也是個男孩子呢」
然後不知為何熏歪了歪腦袋。
「我果然是男孩子麼。這到底是不是真實的我呢」
「哈?你想說其實你是女的?」
他的確是有一幅女生也通用的外表啦。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意思」
熏苦笑道,
「總之先騎騎看吧。不用抱著我也可以」
熏跨上鞍座,我則橫坐在後面的貨架子上。
女式自行車慢慢地移動了。
「你在幹什麼啊?再騎快點啊」
「但是這樣很危險喔?」
「好了給我飛奔啊!光是這樣搖搖晃晃的可抓不到感覺啊」
「那麼我就不客氣了」,熏如此說道,開始拿出真本事來。
「啊—♪比瑟麗娜醬還要快—♪」
速度越來越快。清風觸碰著我的臉頰,景色都飛往身後去。
「好快好快,好快!……但這不會太快了麼?」
貨物架哢噠哢噠的搖晃著。屁股好痛。
風都要吹起裙子來了,我拼死按著裙子。
「餵,好快好快!太快了啊熏!」
「咦?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我—說—太—快—啦,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終於耐不住,抱緊了熏的腰。
這傢伙還真是很瘦啊,腰圍可能比我的還要細,當我這樣想著的同時,我為了不被甩下去而雙手緊抱著他。
當然,這樣自然沒有按下裙子的餘裕了。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又被看光光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
就這樣,我們繞了自行車徑一圈。
途中,被小學生指著笑了。
被躺在草坪上的上班族盯著看了。
拿著購物袋的主婦團體看著我皺眉了。
那個老爺子又把眼睛睜得圓圓的了。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啊。
……真是的。
我已經嫁不出去了。
◆
「你是故意的吧?你是故意這樣做的吧!故意讓我覺得羞恥!」
「我可沒有這意思啊」
坐在長椅上的熏如此說道,嘆了口氣。
「是真那你叫我騎快一點的吧」
「要騎快一點也有限度的啊!要飛奔也要飛奔得不會讓裙子都一起飛起來啊,你就沒有這種程度的體貼麼真讓人不爽!」
熏嘆氣道,
「女生還真的麻煩啊」
呣呣。這傢伙怎麼了。就因為自己是帥哥就這麼狂妄了麼?
「那怎麼樣了?有抓到感覺了麼?」
「抓到有鬼啊。我都拼死抱著你了」
在我說出口的瞬間,突然感到難為情起來了。
我,用力抱緊熏了……。
「那麼你試試看吧?」
熏沒有發現到我害羞的心情,微笑道。
「付出的努力和羞恥的經驗是不會白廢的。真那努力的地方,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哼。慫恿我也沒用的,你這裝模作樣的男人」
總之先騎騎看了。
我把腳放上踏板,慢慢地踏起來。
速度雖然提升了,但平衡感卻很不安定。因為前輪搖搖晃晃的,所以速度快不起來,因而使平衡感變差,我就陷入了這樣的惡性循環裡,結果——。
「這不是不—行嘛!」
又掉下來的我,在地面上大叫。
熏撓了撓腦袋,
「果然光是在背後騎車,是抓不到感覺的呢」
「你、你啊……」
我果然討厭這傢伙!超討厭的!
「這樣的話,你就一直陪我到我能騎自行車為止!每天都要!」
「不,每天的話也太困難了」
「少給我開玩笑了,你知道我都因為你而摔了多少次了麼?給我負起責任來啊,你是男人吧?」
「男人,麼……」
熏不知為何一臉複雜的表情低語道。
「既然你都說到這地步了,這就沒辦法了。雖然我不能幫你做什麼,但我姑且還是會陪著你的」
「嘛。這是當然的吧!」
就是這樣,我以膝蓋的擦傷換來了一個下僕。
我要任意驅使他,要是沒用處的話就馬上丟掉!
◆
每個週日,我都會到公主家玩。
契機是在暑假時買的「同人誌」。我為了向她借那本同人誌的原作而到她家去,在那以後,不知不覺地就變成了每個週日都會到她家去了。
「然後啊然後啊,那個男人啊,已經完全迷戀上我了啊—」
「那還真是僥倖」
公主邊這樣說著,邊用手上的筆在筆記本上游走。
公主一直在練習畫漫畫。現在正以最近掌握的「分格」手法,把我寫的劇本作為藍本不停地重畫著。
我也不是光是旁邊玩的,我正在讀公主的藏書。
其實,我和公主現在構思創作同人誌的計劃,而為了選用作同人誌上的原作,我才這麼努力地看書。
「表面上以幫助我練習為理由,其實是想接近我,他這種笨拙的手法真是超明顯的,嘛,要是拒絕他的話又顯得我為人太不圓滑了?這麼受歡迎真是讓人困擾呢—」
「那還真是好極了」
我畫我畫,公主拿著筆的手沒有停下來。
「餵~你有在聽別人說話麼?」
因為她都不轉向我這邊,我感到寂寞了就戳了戳她的側腹。
公主發出了「嗯咻」的聲音,縮了縮身子,終於看向我這邊了。
「真那喜歡那個人麼?」
「哈~?你果然沒有聽人說話嘛!我只是因為沒辦法而已啊,沒辦法!」
「因為,真那說得笑嘻嘻的」
被這樣一說,我馬上摸摸自己的臉頰。
「沒,沒有這回事—啦!我可是很困擾的啊!我可是要任意驅使他,要是沒用處的話就馬上丟掉喔,丟掉!」
「原來如此」
公主點點頭,喝了喝茶碗裡的茶,呼了一口氣。
「那麼真那,找到出色的作品了麼?」
「嗯,嗯—?是呢,這個怎樣?『我的管家在晚上變成了國王大人了』」
我遞出了剛剛還在讀的漫畫。
然後公主搖搖頭,
「不推薦『我王』。同人誌大手或是老字號社團在這個系列裡的勢力太強大了,這樣會很辛苦的。我們應要開拓新的系列」
「哼嗯,是這樣啊」
同人誌的世界裡,也有各種各樣難懂的事情呢。
「說要開拓新的系列,具體來說要怎麼做?」
「你看看這個」
公主遞出的是一個遊戲封套。
在像是水族館的地方,有兩個被水槽包圍著的男人在相擁著。
「這是名為『我的海豚和那傢伙的鯨魚』,不為人知的傑作。雖然現在的知名度很低,但依我所見,在下個月出了續篇後會人氣爆發的。所以要做的話就要趁現在」
封套上一個中性少年的長相,奪去了我的視線。
總覺得,跟熏很相似。
雖然那傢伙的頭髮比這少年的稍微短一點,但臉的輪廓和眼睛卻完全一樣。
不,但是,真實存在的那個眼睫毛要更長一點……。
「真那,怎麼了?」
公主窺探著我的臉,使我回過神來。
「就這麼中意王子麼?」
「王子?」
「那個角色的小名。要是你玩一次就會懂了」
公主把遊戲軟件放在我的膝蓋上。
「玩玩看吧?要是真那中意的話,我們的出道EVENT就以這個系列為主題申請」
「嗯,OK」
不說別的,既然公主說到這份上了,就稍微玩玩看吧。
嘛,雖說是這樣,但可不要把我當成遊戲宅啊!
◆
然後,再次迎來了放學後的練習。
「你那張臉,怎麼了?」
在公園出現的熏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好厲害的黑眼圈啊。眼睛也很紅,你熬夜了麼?」
「嗯,嘛,稍微熬了下夜……」
因為熬夜玩遊戲而變成這樣這種話說不出口,我只能含糊其詞。
「要是身體狀況不好的話,今天還是回去比較好吧?」
「沒事的。也沒這麼想睡」
真的,感覺只要看到熏的臉就會清醒起來了。
「眼睫毛果然比王子的長啊……」
「咦?誰是王子」
我這才發現自己都說出聲來了,慌忙地搖搖頭。
「比,比起這種事來,你今天也要給我好好幫忙啊!」
「我知道啦」
我搖搖晃晃地讓瑟麗娜醬前進起來。
要是平常的話,總是會因為害怕而馬上把腳放回到地面上的,但今天沒問題。
因為有熏在。
「哎,真危險啊」
你看,吶。
我在到達第一棵樹就失去了平衡,但熏好好地支撐著我了。
「你果然狀態很差啊?」
「就說沒有這回事啦。往下一棵去了喔,下一棵」
同一件事情重複了兩三次。
到了第四次……感覺不錯!
開頭雖然搖搖晃晃的,但速度慢慢地提升起來,車子也穩定下來了。
「哇,哇,哇哇……」
由於過於高興,使我漏出了聲音來。
就是這個啊,這個!削開風的感覺!我向自行車要求的就是這種感覺!
「很好很好,就是這樣!」
陪跑的熏所發出的聲音也很高漲。
在我為了再提升速度而踏下踏板時,前輪發出了「嘎嚓」的衝擊音。
我撞上了小石子了。
掌握著平衡力的手因麻痺而鬆開,使我失去平衡。在我從鞍座飛了出去,身體向前傾,馬上要碰上地面的時候——,
「真那!」
在我正要掉到地面的時候,熏就像飛撲過來一樣抱緊了我。
幼細的手腕環抱著我的腰,跟我一起掉到地面上了。
臉,好近。
「沒事麼!?有沒有撞到頭?」
實話說,我沒能在意到他說的那些事。
熏長長的眼睫毛就在我的眼前。
眼睛不能從他的瞳孔上移開。
胸部跟胸部緊貼著。
想到心跳的聲音不知道會不會讓他聽見,就覺得非常不安……。
「……看來你沒事呢」
熏的身體離開了我的身體。
他先站了起來,背向著我把黏在身上的砂子拍走。
「不好意思,我回去了」
——咦?
「餵,餵你突然怎麼了?吶?」
「我想起有要事要辦」
熏沒有回頭,就這樣踏出了腳步。
我站起來追上去。
「我問你怎麼了,吶!我說!」
「真那你啊——是怎樣看我的?」
停下腳步的熏沒回過頭來,如此說道。
「什,什麼怎樣看你了?」
「你覺得我是個好人麼?因為我幫助你練習騎自行車,就覺得我是個好人」
「算,算是吧……」
先不說我們的初遇怎樣了,我並不覺得他是個壞傢伙。
「真那也這樣看我啊」
「這是什麼意思啊?」
「我啊——並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人」
回過頭來這樣說著的熏,露出了像是很寂寞的笑容。
「其實我很喜歡欺負人,又狡猾,又是個騙子。我只是裝著乖貓貓瞞過大家而已。『品格高尚』啊,『受歡迎』啊,『好男人』啊,我只是在扮演著這些角色而已,任何人都不知道我的真實模樣。即使是我最喜歡的摯友也是如此」
「你想說,這樣令你很痛苦麼?」
所以已經不幫我練習了?因為已經討厭給我幫忙了?
「跟真那在一起的時候,真的很開心。看著你又被掀起裙子的,又掉下來的。總覺得我能變回原來的自己」
「那,那麼,不就沒問題了麼?」
「…………。要是能一直保持這樣的話,就好了」
那是至今為止都沒有看過的陰暗表情。
那表情,跟我相當熟悉的某個人的面貌,重迭了。
跟那個一個謊言蓋上一個謊言,在假面上再蓋上假面,漸漸地失去了自己的真實面目,某個悲哀女人的身影重壘了。
對於露出了這幅表情的傢伙,可不能放任不管。
「這樣的話,就這麼辦吧」
我向熏宣言道。
「我會獨自一人學會騎自行車。你則獨自一人去停止扮演自己某個『角色』。一個月後,我們再在這裡再會,互相報告成果。怎麼樣?」
熏目瞪口呆道,
「你不覺得我們的條件不相符麼?」
「NO。就這樣一直學不會騎自行車好麼,就這樣一直以騙子的姿態示人好麼,也就是說『自己一直就這樣好麼』。這是自尊心的問題啊!」
熏就像是在考慮著我的話一樣,陷入了沉默。
不久後,露出了無力的笑容說道。
「我知道了。真那說到這地步的話」
「就應該這樣嘛!」
太陽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沉了下去,周圍染上了一層薄薄的黑暗。
時間已經到了五點,能聽見公園裡的擴音器所發出的「太陽已經下山了」的廣播。
「那麼,一個月後再見」
我拉著瑟麗娜醬踏出了腳步。
全新的紅色車身已經染上了不少污穢。因為我已經掉下了不少次了。回去要好好地擦一擦車身。
「真那,真的很適合紅色啊!」
熏揮揮手。
「要是你騎著那鮮紅色的自行車飛奔,使那頭金髮飄揚起來的話,我想一定會美得像一幅畫的!」
「好的好的。拜~囉~」
我隨便地揮揮手,跟熏道別了。
◆
明明已經走了一段距離了,心跳依然沒有緩過來。
摸摸自己的臉頰,非常的熱。
「你很適合紅色呢」,他說著這句話的聲音在耳邊迴響。
「怎,怎麼辦……」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我太輕浮了!
◆
在那之後,我就超認真地練習騎自行車。
最初的兩週完全騎不好,但聽取了公主「把踏板拆下來練習是聖龍族流的方法」的神建議後,情況就大大的改善了。在沒踏板的情況下騎,集中練習取得平衡感的方法,取得了顯著的進步。不愧是公主,真厲害啊公主,只屬於我的公主!
到了第四周,已經完全會騎了。
只是到便利店去的話,我已經不會乘大轎車,而是騎自行車去了。
雖然司機兼保標的安岡老是說「很危險的」「會變得很難去保護你的」,但我一說「那麼你也一起騎自行車怎麼樣?」後,就變得很老實了。有點想看啊,騎著自行車的安岡。
但是,我卻沒有騎自行車上學。
還沒有。
我已經決定了要先見熏,讓他看見我已經會騎自行車後,才這樣做。
然後,在約定之日的放學後——。
我坐了在跟那傢伙相遇的公園裡的長椅上,等待他的來臨。
跟擦得閃閃發亮的瑟麗娜醬在一起。
在一周前,我去了一趟自行車店,給瑟麗娜醬也裝上貨架子了。這次,就讓我來騎,然後讓熏坐在後面。
……還沒來麼?
已經過了下午四點了。雖然我們沒有約定時間,但要是平常的話,這個時間他即使來了也不奇怪。因為學校有事而遲來了麼。有夠狂妄。
對了。要問他學校的名字!
稍微想了一下,才發現我都不知道他是國中生還是高中生呢。
他會不會,是羽根高的學生呢。
這樣的話,我就可以下定決心去考和公主一樣的學校了。
嗯—。在想什麼天真的事呢。我啊。
……。
………………。
「好—慢!」
那傢伙在想什麼啊。
難道他忘記了麼?忘記了跟我這超絕美少女的約定?別開玩笑了!知道我在這一個月,付出了多少努力麼?
應該不會是生病或是受傷了吧。
我又不知道他的聯絡方法,這樣不就束手無束了麼。連探病也做不到。
然後,時間就這樣繼續一點一點的流逝了。
擴音器傳出了「太陽已經下山了」的廣播。
雖然同是五點,但天色卻比那時更要昏暗,好冷。早知道要等到這時間的話,就穿外套來了。
「為什麼還沒來啊」
我低著頭,所說出的怨言落到草坪上。
那傢伙,已經,對我這人……。
腳步聲響起。
我慌忙地看過去,發現我所等著的身姿正往這邊走過來。
「笨蛋!」
我站起來怒吼著。
「你認為我都等你多久了!不,不,不是,不是讓我很擔心嘛!」
「對不起」
熏小聲地回答道。
然後我,發現了一些奇妙的事情。
他穿著裙子。
應該說,是製服。
名字不記得了,但他穿著的是在我家附近的學校的製服。
「那算什麼啊。沒見你一陣子就患上了女裝癖了麼?」
「不是這樣的。克萊因施密特小姐」
他流利地說出了我那曾經被他說繞口的名字,如此說道。
「我是熏的雙胞胎妹妹,遊井香」
妹,
妹。
「你,你在說什麼啊?你是認真的麼熏?」
「是真的。雖說如此,但我卻沒有證明的方法」
自稱為香的熏淡然地說道,表情沒有變化。
難道真是別的人麼?
如此相似的雙胞胎,到底存不存在呢。
「我兄長是不會來的。因為他沒能實現跟你之間的約定」
「咦……」
意想不到的說話,使我一臉呆然。
「那,那就讓本人出來辯解啊!」
「這點做不到」
「為什麼啊!?」
「因為,你……」
香一瞬擺出了難以說出口的樣子後,
「你,喜歡上熏了吧?」
「———」
我沒能發出聲音。
可能是因為她說中了,但原因並不只如此。
是因為這種話由他人的口中說出來,使我非常的悲傷。
就像是自己為了不被人觸碰而一直珍藏著的寶物,被人挖了出來一樣。
「我的兄長是不能戀愛的」
香淡然地繼續說道。
「要是女生迷上他了,他就只能離開那女生了。因為他就是背負著這樣的『角色』」
又是,『角色』麼。
到底有多重要啊,那種東西。
「所以,他就不能在我面前出現了?」
「是的」
沉默持續了一回兒。
我一時握緊滿是手汗的手,一時放開,使自己的心冷靜下來。
「那麼,為什麼他要向我搭話啊。不會乘自行車的女國中生什麼的,無視不就好了麼」
香吸一口氣,這樣回答了。
「是因為,你看起來很開心吧?」
「我?」
「是的。你一直在為你那極為細小的自尊心而努力著」
寒冷的風吹過,吹散了香的聲音。
自行車徑上的那些塗上了顏色的樹,上面的綠葉已經開始變色了。
不消一回兒,就會染上像是在燃燒一樣的紅色吧。
「正如我所聽聞的,是一輛很棒的自行車呢」
香把視線移向瑟麗娜醬身上,如此說道。
「我已經能騎了。我遵守了約定」
香沒有回答我這句話。
「那麼,我就先告辭了」
「給我等等」
我跨上了瑟麗娜醬。
「給我坐在後面」
「但是,自行車不是不可以載人的麼」
「別說了快點坐上來!」
香顯得有點迷惘,但最後還是坐了上來了。
「給我抓緊了喔」
瑟麗娜醬開始前進,香抱住了我的腰。
記憶中的觸感甦醒了。
……果然,這女孩是……。
「你真的,會騎了呢」
坐在背後的香,聲音有點喊啞。
「——告訴我一件事」
「好的」
「熏他,是哪所學校的?」
她像是猶豫的沉默了一回兒後,
「是縣立羽根山高中」
「是麼。Thank you」
我讓瑟麗娜醬加速了。
金髮飄揚起來。
和熏在一起的各種景色,一個一個的往後方流逝——。
◇
決定了。
升學學校就決定是羽根山高中了。
目的是,讓熏迷上我。
我要讓他把『角色』什麼的都忘得一清二楚,讓他連骨髓也一起被我俘虜掉。
然後——再把他像抹布一樣丟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後記
坑了整整一年,真的很抱歉。
雖說是為了弄動畫的特典和寫「起舞的降星雷涅西庫爾」的第五捲而坑了這麼久,但先出來的卻是這邊。相信雷涅西庫爾的第五卷也可以在最近宣布發售了。
在先前到訪大阪的時候,我跟同期出道的海空路先生見面了。
他帶我去的,是一間有好吃的鯨魚料理的店。
裕時「好,好!難得來到了,就豁出錢來叫個全餐吧!」
海空「我不久前才吃過全餐,今天就吃A餐好了—」
在我們談著業界事務的時候,等了十多分鐘,菜就來了。
裕時「喔喔,鯨魚來了!來了!」
海空「啊啊,這就是全餐麼—」
有下一個瞬間,發生了讓我質疑自己眼睛的事情。
海空路慢慢地伸出筷子。
把我的鯨魚,一口,吃掉了。
海空「哎呀—真好吃啊—」
不對吧?叫全餐的是我吧?你不是說叫A餐的麼?
你淡定地吃個毛啊啊啊啊啊啊啊! ?
這樣的海空路先生所寫的「落第騎士英雄譚」。超有趣的,現正發售中。
請您務必拿到手上拜讀一下。
那麼這次就到這裡了。
一直陪伴至今,真的相當感謝。...<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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