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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我 -【GOD.六】原罪-憤怒下的成長
【封面圖】:【內容簡介】:
第一次,起始引路人和末日引路人相見了,
一個是風度翩翩、長相英俊,而且腦袋有料的菲洛斯特王子殿下;
另一個……好吧!勉強算是個皇子,卻在一見面就跌個狗吃屎,正是我們沒有風度、長相只有可愛能形容,而且還愛裝無辜的主角──流星。
這對比會不會太讓人想換主角了一點?
牢獄生活,大概沒有人過得比我們家主角流星更好的了,
美食、高級床鋪,沒事還聚賭!
流星遲遲等不到自家寵物來救援……
「搞什麼鬼!我警告你們啊,只有主人拋棄寵物,沒有寵物拋棄主人的!」
「臭小白,死亞藍,再不趕快來救我,看我怎麼整你們……喂喂喂!那邊那傢伙,買好離手,不准偷偷把賭資換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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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本帖最後由 white52 於 2013-12-28 06:27 PM 編輯
第一章 初次相見
流星也顧不上揉屁股了,馬上吃驚的跳起來,他、他怎麼會跑來這個地方啊?亞藍呢?辮子頭咧?
他左右看了看,怎麼會從海上跑到一個房間來了?
這房間還真夠豪華的,而且還不是那種暴發戶亂擺一些金光閃閃東西的豪華,而是十分沉穩低調的那種,地毯是深藍色的,只有邊緣繡著精巧的金線,牆上只掛著一幅畫作,加上一張簡單的木製書桌。
普通人看過去只會覺得這房間擺設看起來實在舒服,但卻絕對不會聯想到豪華昂貴之類的詞語,不過,對流星來說,這房間簡直就是用寶石堆起來的!
因為,這房間擺設的感覺和他那身為魔族大皇子的大哥的房間簡直是像到極點了!看起來好像很樸素,不過地上這張看來不怎麼豪華的地毯卻是最最上等的料子加上最最上等的作工,簡單來說就是在地上撲一層黃金還便宜很多咧!
那幅畫肯定不是要花很多錢的那種,而是花很多錢也買不到的那種!
更別是那張桌子,那暗金的顏色居然和他大哥的桌子一模一樣!記得那好像是從精靈森林周圍偷砍來的千年神木之類的東西,該不會這兩張桌子還來自同一棵樹的犧牲吧?
要不是早就知道起始引路人是貝兒的哥哥,光看這個房間,他搞不好會以為起始引路人是自家大哥……
說到貝兒,流星這才猛然想起來,他是跟貝兒一起來……不!
他是被貝兒帶來的!
流星轉頭一看,貝兒就蹲在他身後而已,那張心型臉孔就如同以往一樣可愛,只是臉上沒有了天真的笑臉,她一抬頭看,正好對上了流星的眼神,後者還來不及在她眼中看見什麼情緒,她就已經偏過頭去,似乎連一句辯解的話都不想說。
流星忍不住開口說:「貝兒,你……」
貝兒卻急急的開口說:「我、我還要去接安太西和斐洛哥哥,哥、哥哥,我可以先走了嗎?」
聽到最後一句,流星才發現原來貝兒不是在和他說話。
「那我先走了!」貝兒有點慌亂的跳起來,拉起裙襬就往房門口衝。
「等一下,貝兒!」
流星跳了起來,伸手想攔住貌似在逃跑的女孩,但是,一個修長的人物卻擋住了貝兒接近落荒而逃的身影,若只有這人擋著,那流星大概會一鞭子把他打到旁邊去,不過,那人的身後卻還站著兩個騎士,兩名騎士都是高大健壯,同時眼神犀利如芒,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主。
流星停下了腳步,看著那修長的人物,心中突然泛起一股怪怪的感覺。
「你是……起始引路人?」
流星臉上帶著古怪神色的說,他看著眼前的儒雅男子,他的一頭銀色長髮繫成了辮子,綠色的眼眸和貝兒的簡直一模一樣,而且眼神十分溫和,這讓他的一張俊臉看起來更加可親,身上又穿著樣式簡單大方,白中帶寶藍色的禮服,即便他是名王子,但是卻讓人生不出隔閡感。
雖然字面上好像是疑問句,但是其實,他是百分之百的肯定這男人就是起始引路人!
以往聽白薩亞說什麼,就是感覺得到其他的罪者,好像他們在發光,雖然其實沒有光的種種描述時,聽得他都一個頭兩個大了,什麼叫做沒發光卻好像在發光啊?這種形容根本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嘛。
不過,現在他真的知道白薩亞到底在說什麼了,那種雖然沒有任何光芒或者氣味,但是就能明白知道眼前這人就是和其他人不一樣的感覺,現在他也感覺到了。
菲洛斯特,起始引路人,他的宿敵!
流星的大眼中快速閃動著金芒。
「是不是很想殺了我?」
見到那閃爍不已的金色眼眸,菲洛斯特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但是,嘴裡卻說著駭人的話。
「少胡說八道了。」流星一愣,真的有點想……但他馬上大叫起來:「我才不會像你咧,玩GOD的世界末日遊戲玩上癮的變態狂!」
「世界末日?」菲洛斯特略一沉吟,恢復到一開始的和氣微笑:「唔……看來你比我想像的還要無知點。」
「喂!誰無知了啊!我只是稍微缺乏這方面的知識好不好?」
流星沒好氣的回答。私下心思卻轉個沒完,看菲洛斯特這個反應,難道起始、末日什麼的果然和世界末日沒什麼關係了?
那起始和末日引路人到底是幹什麼用的?
不知道這個看不出深淺的王子好不好套話?流星暗暗思考。
「你不用太緊張,裁決日還遠著呢,我只是請你來坐坐,只是,會一直坐到裁決日那天而已。」
菲洛斯特邊說,他的眼神一邊掃過流星的腰間,後者的手一直都不著痕跡的抱著胸,右手掌的位置正好停留在腰間,想來,那裡肯定放著武器之類的東西。他淡淡的笑了笑,卻也沒有點破。
「裁決日?」
流星愣了愣,那是什麼東西?他怎麼覺得不懂的東西越來越多了啦,他到底還是不是引路人之一啊?為什麼起始他什麼都知道,啊自己這個末日卻什麼都不知道啊?這也太不公平了吧!GOD一定偏心起始引路人!
「喔?你連裁決日都不知道嗎?」這倒是讓菲洛斯特有些吃驚了。
流星白了他一眼:「反正我什麼都不知道啦!」
菲洛斯特輕笑了笑,竟然也不介意的解釋:「裁決日就是……」
流星豎直了耳朵。
「菲洛斯特!」
一道冷冽的聲音打斷了王子殿下好心的解釋,流星差點想飛撲過去咬那人幾口,好不容易有人要給他解釋一下GOD的遊戲規則,居然就這麼被打斷了。
菲洛斯特有些無奈的朝著流星笑了笑:「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星見,席修利葉。」
星見?那不就是賽米「念念不忘」的傢伙嗎?
流星有點好奇看向對方的星見,一個有著古銅色皮膚和一臉無表情的傢伙……果然一樣米養百樣人,平平都是星見,為什麼人家的星見是寒氣逼人,用臉就可以嚇走一堆敵人,我家的星見就只會鬧彆扭啊?
「告訴他有什麼關係呢?」菲洛斯特溫言對自己的星見說。
對啊對啊!告訴我有什麼關係嘛~~流星狂點著頭。
「反正他已經被我們監禁了。」菲洛斯特笑得更是璀璨了。
對啊、對啊!反正我已經被監禁了……流星的面部表情一僵,差點想給菲洛斯特一個大白眼,只是人家後頭站著的兩隻酷男騎士都露出一副「你敢對王子殿下做出一點點可疑動作的話,就斃了你」的表情,為了確保自己不會死於「丟了一顆白眼給王子」這種理由下,流星只好眨眨眼,把白眼吞回眼眶去。
「不能給他任何一點幫助。」席修利葉一臉的冷凝,但在眼神轉到流星身上時,眼神卻好像冰錐一樣,既冷冰又銳利。
「只是解釋一下裁決日而已,沒有關係的啦。」
菲洛斯特笑瞇瞇的說完,不等席修利葉阻止,他轉身對流星解釋:「所謂的裁決日呢,就是要決定你贏或者我贏的日子喔。」
「什麼!那是哪一天?」流星連忙問,難得居然對手肯告訴自己遊戲規則,那還不趕快有多少挖多少!
「當七顆原罪寶石都各自裝滿了情感的那天,憤怒寶石充滿了憤怒、驕傲寶石充盈了驕傲……裁決日就會到來了。」
原來如此,如果起始和末日越是拼鬥得厲害,雙方罪者為了幹架,拿情感換力量的次數就會越多,那最後結局也就越快到來,真是一舉兩得……好一個卑鄙的GOD啊!
「那如果罪者都不用情感去換力量的話,裁決日不就不會來了嗎?那我們兩個也不需要爭鬥了嘛,也不用選擇什麼未來啦!」流星努力地要減低菲洛斯特對玩GOD遊戲的意思。
菲洛斯特卻輕笑了起來,彷彿聽到什麼天大的好笑事情,所以忍不住笑出來,而且始終止不住笑意。
流星漲紅了臉大叫:「有什麼好笑的啦!」
「抱、抱歉。」菲洛斯特又哈哈笑了兩聲,才勉強停下來,只是臉上仍帶著濃濃的笑意:「你真的認為能夠讓罪者們不使用寶石的力量?」
「當、當然可以,我家小白和亞藍可是乖的很呢,叫他們不用就一定不會用的啦!」流星一邊說,眼神邊飄向上方。
「那如果是你陷入危險的時候呢?如果你會不會叫他用寶石的力量?如果是他自己有生命危險,他會不會用呢?」
菲洛斯特連連說了幾個問題,問的速度之快,根本就像是不想得到答案似的,而流星也沉下了心,如果他在遭遇死亡蔓延之前,就知道裁決日這個東東的話,他還是會讓小白用憤怒寶石的力量來救他吧!
畢竟命沒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先保命最重要啦,還管會不會讓裁決日提早到來這回事。
「更何況,寶石賜與的力量全都是罪者最想要的能力。」菲洛斯特淡淡一笑:「沒有人可以拒絕使用的。」
「那……我把選擇權直接送給你,可以了吧?」流星有點狡獪的回。
菲洛斯特笑瞇瞇的說:「當然不可以,因為你不會給我的,而且我現在也不需要你給我了吧?」
流星撇了撇嘴,這麼說也沒錯,畢竟他都落到人家手掌心了。
「那我們要選擇的到底是什麼東西?」流星神色一沉。
「這個,我就不能告訴你了。」菲洛斯特露出了遺憾的神色,莫可奈何的說:「不然我家的席修肯定會生氣的。」
流星還想再抗辯,但是菲洛斯特卻一個輕輕的擊掌,不但截斷了流星的話頭,同時房門也猛然打開,走進了三名高壯的騎士,騎士身後還跟著一名祭司和一名魔法師,騎士一走進來便單膝跪下,魔法師和祭司也微微躬身,等待著王子的吩咐。
「帶客人下去休息吧,滿足他所有的要求。」菲洛斯特笑著補充:「當然,除了『離開』這個要求以外。」
「是。」
騎士們齊聲回答,三人起了身,然後中間的那名恭敬地對流星:「請您跟我來。」
「去哪裡?監牢嗎?」流星垮下了臉,他可不可以直接睡在這個書房?
「是客房。」騎士恭敬的回答。
「那我可以點牛排嗎?」
「是,我馬上吩咐廚房去辦。」
騎士再度恭敬的點點頭,然後對旁邊的僕役使了個眼神,僕役馬上領會的一躬身,然後離開房間,去吩咐廚房。
「那我可以睡高級鵝毛羽絨被嗎?」
「是,馬上為您更換被單。」
靠!真的假的?流星有點驚訝地瞪大了眼,他還以為自己會被這三個騎士架起來,然後丟進某個臭不拉譏的監牢裡頭,先餓他個三天三夜,然後才隨便丟幾個餿饅頭給他吃咧……想不到自己的待遇還真不錯的呢,都比被抓來之前還好了耶!
流星沒有跨步,騎士們也不催促,只是安靜的等待,他轉頭看了看菲洛斯特,後者還是滿面笑容,甚至還俏皮的對他眨了眨眼。
真搞不懂這傢伙到底想幹嘛,千里迢迢把他抓過來吃牛排和睡羽絨被嗎……流星抓了抓頭,再朝菲洛斯特丟過去一個你真奇怪的眼神後,乖乖跟著三名騎士一名魔法師和一名祭司離開。
流星離開後,菲洛斯特輕輕的一個揮手,原本一直站在他身後的兩名騎士領會的離開了房間,房中只剩下菲洛斯特和席修利葉二人。
「席修,那……就是我的宿敵嗎?」
菲洛斯特看著已然關起的房門,微微偏了偏頭說:「老實說,我有點失望呢!他還只是個孩子而已……」
「為什麼要告訴他裁決日的事情?」
席修利葉一口打斷了引路人的感嘆,問著與前言完全不相干的事情,一雙血紅冷眸中還帶著淡淡的不贊同。
「為什麼不告訴他呢?」菲洛斯特俏皮的眨了眨眼,說道:「席修,你別這麼緊張,讓他知道罪者用越多的力量,裁決日也就到得越快,如此,他指使罪者起來也會更加縛手縛腳吧。」
聞言,席修利葉沉默了下來。
「照之前的情況看來,裁決日恐怕還十分的遙遠呢,不過我現在把末日抓來了,他的罪者一定會用盡各種力量來救他們的引路人吧,包括用情感換取寶石的力量。」菲洛斯特微微笑著說。
「那麼,裁決日一定很快就會到了,我實在十分的期待看到當我獲勝時,末日知道真相後,他會出現什麼臉色呢?」
***
流星雙手環胸的跟在騎士後面走,活像個鄉巴佬在逛大街,一下子停下來看看這個,一下子就又蹦到哪個窗口去看看那個。
如果亞藍在這,鐵定被他煩得二話不說,一發閃雷就劈過去了,不過,帶路的五個人顯然比一個精靈還有耐性的多,流星停他們便停,哪怕只走了兩步路就又停下來,他們也還是不發一語的等待他繼續走。
一行人硬是把不長的路程走了十幾分鐘,等他們走到客房時,一進去,就看見牛排和鵝毛被都老早等著人來吃用了。
流星大手大腳的走進房間,還對背後的五個人揮揮手,彷彿自己是主人而不是階下囚:「你們出去吧,我吃飯最討厭有人盯著我啦!」
「是。」為首的騎士點了點頭,帶領著其他人離開。
一等到騎士們關上房門,流星突然猛鬆了一大口氣,把環著胸口的手放下來,全身早已滿佈冷汗,手掌心則因為緊握住血腥蛇鞭,導致印出一個條狀的通紅痕跡。
菲洛斯特,起始引路人。雖然他給人的感覺是那麼溫和可親,但是流星卻反常的感到莫大的壓力,比較起來,旁邊那個冷冰冰的星見席修利葉還比較好捉摸,簡單來說那個星見就是個冰塊,別去碰它就不會被凍傷。
但菲洛斯特笑歸笑,卻也不知道哪天會笑著咬你一口……像現在,自己不就被抓來了嗎?
那傢伙連自己的妹妹都派來了,真是的!一點哥哥要保護妹妹的自覺都沒有嘛!
流星一屁股坐在床上的棉被上,果然是軟綿綿的羽絨被,桌上也擺著香噴噴的牛排,比人頭都還大塊咧!
「待遇還真好,不過我老是有種自己要被養肥,然後宰掉,當豬公拿去祭拜GOD的感覺啊?」
流星苦著張臉,可是都落入別人的魔掌了,還能怎樣呢?
沿路都沒看見可以逃生的地方,從窗戶看出去,也都是房間而不是外頭,加上地板那陣陣雖然輕微但是還可以感覺到的晃動,大概這是船艙吧,晃動這麼輕微,八成是艘超級大船,所以才會這麼穩。
送他過來的三名騎士、祭司和魔法師雖然不是不能打敗,不過,看守他的真的只有這五個人嗎?
流星有點遲疑,菲洛斯特連搜他的身都沒有,他的武器也沒有拿走,這麼有把握他無法逃走,應該不是只靠那五個人的看守吧?
想得他頭都要炸了,這是不知名的海上、他的位置是船艙、整艘船都是敵人,還有一個總是笑嘻嘻,讓人毛骨悚然的菲洛斯特狐狸……怎麼想都沒有安全逃亡的辦法!
「可惡!」流星恨恨的拿起刀叉,又重重的戳進香噴噴的牛排裡。
他一邊把牛排分屍,一邊大聲叫罵:「小白大混蛋!明明說要保護我,保護到哪裡去嘛!」
再把肉放進嘴裡,大嚼特嚼著牛排,含糊得罵:「還有臭亞藍,還說會一直陪在我身邊,現在不就不在我身邊了!」
「還有賽米、賽米……」流星叫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心中想起了賽米的警告,要他把貝兒解決掉,可是他卻沒有聽。
流星一撇嘴,他怎麼會知道貝兒有這種奇怪的能力,居然能把他瞬間帶到菲洛斯特這裡來,而且貝兒明明就跟他很好的呀……
「臭貝兒……」
討厭!這牛排太辣了,辣得他眼淚都要飆出來了啦。
流星用力地抹著眼眶,眼淚卻越掉越多,他的腦海中一下子閃過貝兒笑嘻嘻的心型臉孔,一下又是賽米嚴肅地警告他的神情,最後卻是菲洛斯特像隻狐狸一樣的笑容。
小白和亞藍一定會來救自己的,不要怕、不要怕!等等就可以離開這個地方了……可是那兩個單純的傢伙鬥得過菲洛斯特嗎?
他們就連我都鬥不過吧……流星突然覺得有點悲哀。
會不會……就這樣被菲洛斯特關到那個什麼裁決日?
流星心慌了起來,他才不要,就算這裡有牛排吃有羽絨被睡,但是、但是不能玩啊,而且又沒有人陪他說話,沒有傻傻的小白、也沒有氣呼呼的亞藍、沒有呀呀亂叫的亞亞,也沒有鬧彆扭的賽米……
「嗚……我不要一個人被關,小白、亞藍、賽米,接我回去……」
「吱吱!」
眼框不知不覺濕潤起來的流星愣了愣,這時,一個灰白色的小東西手腳俐落的竄上他的肩膀,還老氣橫秋地用小手骨拍拍他的肩頭。
「骨頭!」雖然還淚流滿面,不過流星卻興奮得大叫起來:「我都忘記還有你在了!嚇死我啦,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咧!」
「吱!」骨頭狀似不滿的拍拍自家主子的臉頰。
「好啦、好啦!下次不會再忘記你啦!」流星用力的摸著骨頭的大腦袋,還討好的切上一塊牛排:「來,吃牛排喔!」
骨頭照樣把牛排吃進嘴裡,然後咀嚼兩下,用根本不存在的咽喉嚥下去,經過看不見的食道,到達不存在的胃袋,然後,那塊牛排從此人間蒸發。
流星一邊餵自己,一邊餵骨頭,不知道在自言自語,還是真的在和骨頭說話:「骨頭,你說小白他們有辦法救我嗎?」
骨頭用力吞下一塊太大的牛排,然後吵鬧亂叫:「吱吱吱……」
「你說的對!」流星跳了起來,用力擦掉臉上的淚痕:「我怎麼可以在這邊等小白來救我啊!」
「靠人不如靠自己!」
「吱吱!」骨頭兩根手骨在胸前交叉,大腦袋贊同地點了點。
「菲洛斯特老狐狸,你等著看吧,我一定會逃出去的!」流星豪氣萬分地大叫。
***
「……」外頭守著的騎士無言已對,要逃跑也不要喊這麼大聲來示警吧?
「噗嗤!」祭司和魔法師努力地憋笑,但嘴角還是不斷上揚。
***
海面上,亞藍操控著大風,瞬間將包住流星的那陣綠霧給吹散,但是霧中卻早已沒有男孩和公主的身影了。
「流星……」
亞藍看著空蕩蕩的藍天,心下一股憤怒油然而生。
自己竟然讓流星在自己面前被人抓走了!
賽米說的是正確的!那女孩果然不懷好意,枉費流星還這麼袒護著她,不但不肯照賽米說的傷害她,還……亞藍低著頭,胸中一股哀傷湧上。在知道貝兒果然背叛了他以後,流星一定很難過吧?
「唷唷!你們的引路人被抓走了耶。」安太西誇張的遠望著海平面大呼小叫,然後嘿嘿一笑:「抓走也不錯,你就可以安心和我幹架啦!」
聞言,亞藍仍舊低著頭,緩緩的開口說:「你們為什麼……一定要刁難一個孩子?」
「我哪知道啊!」安太西兩手一攤,無辜的說:「那都是王子大人說的啊!你可不知道王子大人的利害,就是安太西我,也不敢不照王子大人的話去做。」
說到這,安太西猛然咧嘴一笑:「你們家的那隻小鬼頭是鐵定鬥不過王子大人的啦,現在都不知道被卸成八大塊了沒有!我看你們還是趁早把那隻小鬼頭忘了,自己趕快包袱款款……」
「流星絕不會有事的!」亞藍猛然一個大吼,打住了安太西的胡言亂語。
「嘿!」安太西卻沒有這聲大吼嚇住,反而惡意的說:「怎麼可能沒事嘛,你以為王子大人費盡苦心抓小鬼頭,是請他去吃牛排嗎?嘿!不過王子大人也沒虐待的嗜好啦!大概給他一劍痛快吧,嘻!」
「別胡言!」亞藍這下可真的慌起來了,說不定流星現在真的已經……不!
亞藍握緊了雙拳,仰天長叫:「白薩亞~~」
「保‧護‧流‧星!」
***
白薩亞抬起眼,眼神的方向雖然只有船艙的木板牆,但他彷彿能看穿那道木牆,進而窺伺到遙遠的彼方,
見狀,一旁的賽西米里抱著亞亞跳了起來,擔憂的叫:「怎麼了?流星有危險嗎?」
「不……」白薩亞皺了皺眉頭後說:「我好像聽到亞藍的聲音。」
「亞藍有危險?」賽西米里愣了愣,那個本身就很強的精靈魔法師,加上強化攻擊的寶石力量,這樣雙重的攻擊力居然也會有危險?
「保護流星。」
「什麼?」賽西米里愣了愣。
「亞藍要我……」白薩亞的手按上了聖白之劍,上頭的憤怒寶石頓時發出淡淡的光輝:「保護流星!」
白薩亞說完,白色的光輝頓時高漲起來,將整個房間照耀得彷彿在太陽光的沐浴之下。
在這樣的強光之下,賽西米里幾乎看不見白薩亞的身影,甚至是無法張開眼睛看,在這混亂的當時,他只聽見白薩亞似乎喊了什麼:「……守護。」
滿室的刺眼白光達到鼎盛,然後卻在下一秒鐘,一下子就吸個一乾二淨,好像這個房間破個洞,亮光如流水般流走似的,然後,這房間再度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剛才的異狀好似只是賽西米里的一場幻覺。
白薩亞仍然站在原地,手還搭在聖白之劍的劍柄上頭,但他的神色卻變得萎靡,汗水涔涔,和之前的輕鬆模樣大不相同,這也證明了剛才的光亮確實不是賽西米里的幻覺。
「你做了什麼?」賽西米里愣愣的看著白薩亞的舉動,後者看起來就像是剛打完一場戰鬥那麼疲憊,但是他明明一直站在原地,根本沒有動過啊。
「我放了力量到流星身上。」白薩亞平靜的說:「平常看不出來,但是只要有人對他發出足以致命的攻擊,那力量就會保護他。」
「唔!」賽西米里站了起來:「亞藍要你保護流星,那肯定出了什麼事情,你可以感覺到亞藍的所在地吧?我們過去找他!」
白薩亞愣了愣:「我不會飛。」
「我可以帶著你飛。」賽西米里嚴肅的說,然後有點不好意思的補充:「不過只能飛得很低,差不多離海面兩公尺高應該還可以啦,大概……」
白薩亞有點哭笑不的的點了點頭,然後低頭看著賽西米里懷中的亞亞,提議道:「先把亞亞託付給鳳金皇子吧,她不適合到危險的地方。」
「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本帖最後由 white52 於 2013-12-28 06:28 PM 編輯
第二章 被囚禁的生活
「買好離手、買好離手啊。喂!那個那傢伙,錢放都放了,不准反悔啊!」
流星惡狠狠的瞪著一隻意圖把錢從「大」移到「小」的手,還警告手的主人下好離手,不准反悔。
魔法師訕訕然的把手收回來,有點懊悔自己剛才應該買小的,大都連開六把了,應該不會再開了吧!
「好!三人買大,兩人買小,開啦、開啦!」流星一把掀開了一只碗公,裡頭出現了一片灰白色的不明物體,約指頭大小,上頭還寫著「小」字。
「吱!」骨頭在一旁哀怨的看著那片不明物體,然後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缺了一節大拇指的腳掌,他更哀怨的叫了聲:「吱!」
「啊!開小啦!」流星一個擊掌,把桌上押在大上的錢一股腦兒掃進懷中,然後有點不甘願的賠了兩份錢給買小的祭司和一名騎士。
「啊……果然是小!」魔法師欲哭無淚的大叫。
「嘿嘿,這麼愛小,下把你就可以押小了呀!」流星賊賊的笑。
「還押?」魔法師怪叫起來:「我的薪水都快輸到下下下個月去了,不行!我不玩了。」說完,他立刻轉身就要離開這萬惡的賭場……
「站住!」流星懶洋洋的喊。
魔法師欲哭無淚的停下來。
「菲洛斯特王子殿下之前是怎麼吩咐你的呀?」流星睜著大又閃亮的無辜雙眼說。
「唔……」魔法師面露掙扎的神色,但最後還是乖乖的回答:「盡心盡力的招待客人。」
「還有呢?」流星眨著一雙純潔的雙眼,然後殘忍的逼問。
魔法師沮喪的接著說:「滿足他的一切要求,除了離開以外。」
流星雙手一攤:「那我有要求離開嗎?」
「……沒有。」
「我只不過是生活過得太無聊,所以叫你們陪我賭大小而已。」流星理直氣壯的說:「我又沒有要離開!所以你要聽你家王子的話,陪我賭錢啊!怎麼可以不賭?不賭你就是違反你家王子的命令,你就是個叛徒!」
……有這麼嚴重嗎?眾人心想。
「可是、可是我沒錢了……」魔法師十分委屈想哭的說。
「就算沒錢,不會簽欠條啊!」流星雙手插腰,逼人欠債:「欠錢總比當叛徒好吧!」
為了不當叛徒,魔法師只好含淚簽下欠條,然後拿著借來的錢繼續在「大與小」的地獄中徘徊,把自己以前的積蓄,現在的薪水,往後的退休金全都押在賭桌上。
***
菲洛斯特正似笑非笑的看著手下的記錄,紙上清清楚楚寫著流星每天幹的好事,很不幸,都不是些什麼真正的好事,而且還非常的不務正業。
身為階下囚,他不乖乖想著逃跑,卻每天要求吃各式各樣的美食,前天要吃炸白色的烏鴉、昨天要吃紅燒小鳥配果子汁、今天索性說要吃一整隻的森林閃電魔獸……總之,就是沒有半樣是正常人會點的食物,當然船上也就不可能會有那些食材,沒有材料,饒是船廚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做出來料理來,做不出料理,自然就違背了菲洛斯特說的,「完成流星所有的要求」的命令,所以他天天被流星大罵特罵是叛徒。
若不是菲洛斯特趕緊派人去安撫船廚,恐怕船廚真會愧疚得跳海自盡了。
不過,由於他早已知道末日是個貪吃鬼,所以在食物上刁難,這點小事倒還不會讓菲洛斯特太訝異。
但他每天喊著無聊啊無聊,無聊到最後,乾脆命令看守他的那五個人陪他聚賭,聚賭也就算了,他居然還自己當莊家來詐賭,而且也不是為了贏錢而耍詐,而是為了整那名可憐的魔法師,到目前為止,那名魔法師已經簽下了將近千枚金幣的欠條了。
若不是菲洛斯特再度安撫並承諾所有的欠條都由公費支出的話,恐怕要跳海的又多了一名魔法師了。
「哈!」菲洛斯特啞然失笑:「難道他和魔法師有仇嗎?」
「他一開始不是和那名魔法師最為要好?」席修利葉警覺的說:「難道他在耍詐?」
聞言,菲洛斯特微笑了再微笑:「你一定沒有幼小的弟妹,席修。」
席修利葉沒有回答,他的確是沒有,菲洛斯特也知道。
「越喜歡的人就越想去拉拉他的辮子,惹他生氣,惹他注意。」菲洛斯特有點無奈的摸著自己腦後的髮辮,說道:「這種事情,貝兒小時候可就沒少做過。」
「你心軟了嗎?菲洛斯特。因為末日只是個孩子?」席修利葉尖銳的問。
「不,我怎麼會呢?席修。」菲洛斯特的眼神緩緩飄移,笑了笑:「連自己唯一的妹妹都可以當成工具利用,這樣的心,哪來的柔軟處?」
席修利葉卻不這麼認為,對他來說,菲洛斯特對待末日的手段仍是太過溫和。
「說到貝兒,若不是她及時把安太西帶回來,恐怕我們就要少一個罪者了。」菲洛斯特沉吟:「驕傲寶石的力量可真驚人,以安太西這樣的戰鬥狂人,竟然會落得險些命喪海上,而且據他自己的描述,他甚至沒能和驕傲罪者過三招以上,真是可怕的力量啊……」
「話說回來了,就是另一名罪者,憤怒,的力量也不容小覷。」
菲洛斯特拿起了桌上的酒杯,輕輕搖晃著鮮紅的杯中物,既像是在和席修利葉說話,一邊卻又彷彿在自言自語般的說:「雖然說,乍看之下,我們有三名罪者,末日卻只有兩名,好像是我們佔優勢。」
「但是,貝兒幾乎無法戰鬥,斐洛也始終無法發揮寶石真正的實力出來,只有安太西一人能夠在戰鬥上發揮作用,但現在看來,他是打不過驕傲罪者的了,這下子,要怎麼逼憤怒和驕傲罪者用情感去換取力量呢?」
房間裡沉默下來,席修利葉也沒有回答的意思,他知道菲洛斯特並不需要別人的建議,他只是藉由說話來整理思緒而已。
最後,王子卻輕笑了起來:「三比二,我方居然還落於下風,這場爭鬥總算看來有點意思了。」
這時,房門卻被一下子撞開了。
「哥哥!罪者……有兩個罪者接近我們了。」安娜貝兒慌慌張張的衝進來。
菲洛斯特好整以暇的對著妹妹微笑:「是嗎?那也該是時候了,他們差不多要多久才會到達?」
「大概明天早上就會到了。」
安娜貝兒十分的著急,從那個怪怪的安太西身上受的傷就可以知道,白藍是真的很強的!加上白薩亞姐姐……不!是白薩亞哥哥的力量,恐怕他們是無法保護哥哥了。
菲洛斯特卻絲毫不緊張,反而微笑了起來。
安娜貝兒看見自己哥哥的笑容後,她愣了愣,有些怯怯的問:「哥哥……現在該怎麼辦?」
「斐洛治好安太西的傷了嗎?」
「嗯,安太西都好了,還一直纏著斐洛哥哥要打架呢。」
「那麼等到末日的罪者來了以後,我讓安太西和騎士團去阻擋,你和斐洛最後就帶著末日離開,到我說的那個地方去,務必不要讓末日的罪者追上你們。」
「哥哥!」安娜貝兒卻驚呼一聲,有點躊躇的說:「我、我要跟哥哥在一起。白薩亞哥哥和白藍哥哥都很厲害,只有安太西跟哥哥在一起的話,也太危險了啦!」
菲洛斯特淡淡笑了笑,揉著自己妹妹的頭,輕聲說:「我不要緊的,你就帶流星和斐洛先過去吧,我晚些就會到了,如果你害怕和流星說話的話,就讓斐洛把他的嘴捂起來便是。」
安娜貝兒心思被揭穿,頓時臉上一紅,訕訕然的說:「可是,安太西真的很怪異,如果他突然背叛的話,那哥哥你就真的很危險了!」
菲洛斯特笑了笑,卻沒有正面回答安娜貝兒有關安太西的問題,只是半安慰的說:「不要緊,再過幾天,我們就會到達目的地了。即使憤怒和驕傲罪者來襲,我相信我們的人手應該足夠撐到那裡了。」
「那裡。」貝兒偏了偏頭:「是說上次那座小島嗎?」
「嗯,末日島。」菲洛斯特神秘的笑了笑:「這是我給它起的名字。」
***
「啊啊!真無聊。」
流星一股腦兒把賭具全都打翻,然後,整個人呈大字型的攤在床上,百般無聊的翻滾。
見狀,騎士和祭司面面相覷,魔法師則是露出宛若重生的表情,慌忙把自己手上正在下注,即將輸掉的賭資收回來,雖然說菲洛斯特殿下已經全額負擔了賭資,不過魔法師這一輩子都沒輸過這麼多錢,輸到都手軟了。
「我要睡午覺了,你們都出去出去,別在這裡吵死人!」流星不耐的揮揮手,
聽到這畫,五名看守人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把床上的賭資、賭盤通通一把收拾乾淨,然後這支連見了龍都不一定會露出驚慌表情的隊伍就這麼像旋風般,一秒鐘收拾完賭具,兩秒鐘全部擠到房門邊,三秒鐘後,五人全都離開房間,還外帶輕輕的把房門帶上,以免吵醒了裡頭的小祖宗。
房間內安安靜靜,流星也蒙頭大睡,棉被一路蓋到了頭頂上,只露出幾撮紅通通的髮絲。
棉被下,一隻閃動的金色大眼偷偷睜了開來。
「骨頭?」
靜~
「骨頭骨頭?」
靜~~
「骨頭骨頭骨頭?」流星開始著急了。
「吱─」
「呼~」流星鬆了口氣,但隨後低罵起來:「在的話,幹嘛不早點回答!害我以為你失風被抓走了咧!」
「吱吱。」
骨頭從棉被的一角鑽了進去,還十分委屈的一邊叫著,一邊敲敲自己的大腿骨。
「好啦,我知道你很辛苦啦!」流星翻了翻白眼,一具骨頭還抱怨腿酸?簡直沒天理啊!你是哪來的肌肉和神經可以酸痛啦!
「吱。」
「好啦,等出去以後,我再給你換新的大腿骨頭,可以了吧?」流星忍著想支解自家骨頭的衝動,咬著牙說:「你再不說這艘船的構造,我就、我就把一個骨頭拆成一堆的骨頭!」
「吱!」骨頭發出「尖吱聲」,隨後是一大堆慌亂「吱吱吱」的說明聲。
「什麼?」流星邊聽邊皺起了眉頭:「沒有地方可以逃出去?我這房間周圍都是鐵板?有沒有那麼誇張啊……」
「吱!」骨頭短叫了一聲,然後恢復安靜。
有人來了?流星馬上跟著安靜下來,裝做在乖乖睡覺的樣子。
叩叩叩!
顯然,外頭的人並沒有闖進來的意思,還禮貌的敲了敲門。
流星眉頭一挑,這還是這幾天來,第一次有人主動來找他的,連菲洛斯特這幾天都沒找過他。
「進來!」好奇之下,他還是決定不要刁難人家,直接了當的讓對方進來。
房門緩緩開啟,門外站著一名姿態瀟灑的金髮騎士,只是他臉上卻沒有帶著流星熟悉的那張溫和的表情,而是一臉的肅然。
「斐洛?」他有點奇怪的喊,心底有一點點心虛,記得上次他不是偷偷暗示翼人去幹掉斐洛了嗎?
斐洛皺了皺眉頭,卻沒有說什麼,他順手關上房門後,走到床邊,就此瞪著流星。
看來是謀殺未遂,而且還東窗事發了嗎?流星不禁往床頭縮了縮,而且思考著要不要大叫「起始救我啊」之類找敵人救自己的丟臉言語。
斐洛瞪了好一會,才勉強開口說:「你就是末日?」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流星咕噥著:「幹嘛明知故問啊!」
斐洛聞言,也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糾纏,只是強忍怒氣的再次發問:「是你讓船上的人殺我的?」
流星沉默了下來,雖然很想說謊,不過估計說了對方也不會信,還是誠實點為妙。
「反正你也沒死啊!是男人就別這麼計較嘛。」
「你……」斐洛氣得簡直說不出話來。
「你知道他們怎麼對我的嗎?」
看見斐洛氣得要炸掉的樣子,估計自己再不開口回應,就有人要殺人了。流星只好硬著頭皮說:「他們怎麼對你可不關我的事喔,我只是讓他們阻擋你來而已。」
「他們把我迷昏,綁在船錨上,然後沉進海底,一直到貝兒來救我。」斐洛的語氣似乎十分顫抖。
「你在海底待了多久?」流星愣愣的問。這樣都不會死……看來斐洛的治癒術比想像的還強。
「五個小時!」斐洛彷彿炸開了的大吼:「整整五個小時都在海底,感覺海水灌進肺部,完全不能呼吸,胸膛好像爆炸一樣,還有、還有那海底的黑暗……」說到後來,這一向堅忍的騎士竟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聽起來好像很慘的樣子。」流星突然有點頭皮發麻了,想到自己之前在死亡蔓延中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的情況,要是他也那樣五個小時的話,大概早就發瘋了吧!
「慘?」斐洛慘然一笑:「如果不是懶惰寶石堅決的一再治好我,我早就選擇一死百了。」
聞言,流星抿緊了嘴,半聲不吭。
見流星沒有半點開口的意思,斐洛終於憤怒的大吼:「將我陷害到那種地步,你難道沒有什麼話要告訴我嗎?」
流星倔強的回話:「沒有!」
「你……」
斐洛的臉因憤怒而扭曲得厲害,甚至一把抽出了寶劍,劍身冷冷的金屬光照花了流星的眼。
眼見斐洛舉著兇器一步一步走過來,臉上還帶著瘋狂的神色,……難不成這傢伙真被那五個小時逼得發瘋了啊?流星連忙大叫:「是你先說要殺我的!」
斐洛的腳步一滯。
流星嘴一癟,哀怨的說:「我無緣無故就當了什麼末日,然後你又跑來說什麼我會毀滅世界,一直說要殺我!冰徹斯又覺得我會惹麻煩,就要用死亡蔓延殺我……」
說到後來,實在委屈極了,流星索性豁出去的大吼大叫:「我不先殺你,誰知道會不會你就反過來殺我啊!你看,我不過想相信貝兒,所以沒有聽賽米的話,把貝兒也解決掉,結果呢?我不就被貝兒抓來了!」
「貝兒她只是聽從菲洛斯特殿下的話。」斐洛急忙為貝兒解釋。
「那就算在菲洛斯特的頭上好啦!我殺你就不對,菲洛斯特抓我,要把我關到裁決日才幹掉就對了嗎?」
此刻,斐洛臉上的瘋狂神色早已盡退,他有些結巴的問:「但、但是,你想毀滅世界……」
「神經病啊!我幹嘛要毀滅世界?毀滅了世界,難道我自己不會死嗎?小白、亞藍、亞亞,還是賽米能活啊?」流星氣得都快腦溢血了,直想把棉被中的骨頭丟出去狠撞斐洛的腦袋,看看他會不會因此清醒一點。
「但你叫做末日……」斐洛更加遲疑了。
「那個我不知道啦,名稱又不是我取的。」流星氣鼓鼓的雙手環胸:「反正,我一點都不想毀滅世界就對啦!只有瘋到極點的神經病才會想毀滅世界!」
聽到流星這麼說,斐洛沉默了下來。
我偷瞄……沒表情但是有皺一點眉頭,很好很好!看來斐洛有那麼一點點動搖了。
流星差點想跳起來歡呼,想想,小白是絕對保護型的,亞藍是無敵攻擊型的,如果能多上一個死不掉治癒型的罪者,斐洛,的話,那就是菲洛斯特狐狸也拿他們沒辦法了吧?哈哈哈!那他就可以在這世界上過得吃飽就睡、睡飽就抓寵物,抓完繼續吃的美好冒險生活了!
「我得好好想想……」
最後,斐洛露出了疲憊的神色,失魂落魄的盪出了房間。
流星的眼神一閃,比出了一個耶的手勢:「動搖敵人計謀,成功!」
「本來想說要用在貝兒身上的說……結果斐洛先跑來了,管他呢,貝兒來了的話,再用一次就好啦。」
流星嘴一癟:「臭小白、臭亞藍,臭賽米……連斐洛都回來了,你們還不來救我,如果不是菲洛斯特要等那個裁決日才要殺我,我早死上一百次了,到時候看你們到哪裡去找個『流星』來救!」
「讓斐洛動搖是意外的收穫,不過,誰知道他會不會動一動,然後繼續去聽菲洛斯特的話!小白和亞藍也不知道在磨菇什麼……」
流星有點不太安心的想,該不會他們不想來救我了吧?
「骨頭!」
流星一叫,躲在棉被中的骨頭馬上一跳而出,然後就藏到了流星的隨身包包裡頭去,流星拍了拍有骨頭躲著的包包,總算有點點安心的感覺了。
「自由自在的元素,風的孩子……瞬間移動。再來一次,瞬間移動動動……還是不行啊!」
流星啪的一聲呈現大字型的仰躺在床上,哀哀叫著:「太可惡啦!菲洛斯特肯定動了什麼手腳,怎麼我什麼魔法都用不出來……不過,如果用瞬間移動就可以逃走的話,菲洛斯特狐狸就不算狡猾的臭狐狸了!」
「既然從船上沒有辦法逃出去的話……」流星揪起了眉頭猜測:「那就得等船靠岸的時候落跑了,菲洛斯特總不能把我一直關在船上吧?」
「只是,如果不能趁著上岸那時候偷跑成功的話,一旦被關到真正的監牢裡頭,我就完蛋啦!搞不好就真的被菲洛斯特關到裁決日啦!」
流星的一張臉皺得像猴子一樣,也還是想不出逃跑的實際辦法,吼~要是他有小白,或者亞藍的力量就好了!
什麼末日引路人嘛,GOD也太小氣了,要找人玩遊戲,好歹也要給點甜頭啊!就算不送個毀天滅地的力量,至少也要來把「據說」可以毀天滅地的「XX聖劍」……呸呸!我在說什麼,我可是魔族耶,怎麼也要給把「OO魔劍」才對!
引路人的寶物就是罪者和星見啊……
腦中突然想起了賽米的話,流星更是不甘的抱怨:「什麼寶物……都不來救我,我討厭菲洛斯特,討厭貝兒,我不要待在這裡……」
罵著罵著,流星的眼尾又酸起來了,雖然說,罵斐洛是種讓他心亂的策略,不過,難道其中沒有真正的心思嗎?
碰!
房門突然被用力撞開,盜賊皮斯那怪腔怪調的聲音就從門口傳來:「我說啊!貝兒,你害羞什麼啊,反正流星也不是不認識的人……」說完,後又小聲咕噥:「雖然說現在是敵人就是了……」
我抹……一把把眼尾的水珠擦掉,流星從床上蹦了起來,繃緊了臉,死命瞪著沒敲門就亂進來的傢伙。
這一瞪,就看見許多認識的人,畏畏縮縮躲在愛蓮娜背後的安娜貝兒,一臉沮喪的大塊頭阿基德,走在最前頭的鬼祟盜賊皮斯,以及剛才才來過的斐洛也正陰沉著臉的站在皮斯的旁邊。
看見皮斯,流星頓時有點緊張,想到斐洛剛剛說他被綁在船錨上沉入海中的悲慘情狀,記得皮斯那時也和斐洛在一起,該不會也一起被丟下海,導致精神狀態異常了吧?
「嘿!好久不見啦,流星。」盜賊皮斯不正經的打著哈哈。
「不見你個頭!」
流星翻了翻白眼,這傢伙還是這麼怪,根本就沒變嘛!在斐洛被丟下海的時候,他八成沒跟著被丟下去,想來應該就是這樣,翼人畢竟不是什麼凶狠的種族,大概不忍心連皮斯一起殺了吧。
「想不到你竟然是菲洛斯特殿下的敵人。」愛蓮娜十分冷冰的說,但是這冷冰之中,卻又帶著點僵硬,彷彿連她都有點不能相信這是事實。
「那薩亞也是王子殿下的敵人嗎?」阿基德急得眼框都泛紅了。
這時,斐洛僵了僵身子,安娜貝兒也同時愣了愣,前者是因為聽見了薩亞的名字,後者卻是因為想起她好像沒有跟斐洛和阿基德說,薩亞其實不是姐姐,而是個哥哥的事情……
流星古怪的看了看阿基德,心想這傢伙該不會還不知道小白是個男的吧?再轉頭看看斐洛,咦?這傢伙居然也露出關切的神色,這兩人……到底是真的不知道小白是男的,還是決定學習丹,採取「只要我喜歡,有什麼性別不可以」的愛情觀?
流星用著古怪的神色看向知道真相的安娜貝兒,而後者則是露出了有點撒嬌意味的抱歉神情:「我、我忘記說了啦……」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都可以忘記?現在、現在難道要他自己承認當初說白薩亞是女的這件事……其實是他流星的惡作劇?
那估計不用等到裁決日,讓菲洛斯特來殺他了,當下就有兩名悲憤的男人會各出一劍把他批成三塊!
流星苦著張臉,慢吞吞的說明:「耶……白薩亞他是憤怒罪者……」
那薩亞「哥哥」的事情呢?安娜貝兒努力眨眼要流星說明此事。
「這我知道。」斐洛皺起眉頭來。
「他擁有憤怒寶石……」這不是廢話嗎?說得流星自己都想扁自己,不過他就是不敢說小白是男的嘛!
斐洛已經因為被他陷害,沉入海中五個小時而在生氣了,現在又來個「心上人其實是『帶把的』」的恐怖事實,他、他的精神再怎麼堅定,搞不好都會被摧毀個一乾二淨,然後在精神崩潰之際,順手把他流星給收拾了。
不是要你說這件事情啦……安娜貝兒繼續用眨眨眼暗示。
「他的保護罩強得要命,沒有人可以傷害到他。」
流星欲哭無淚,小白是有很強的保護罩,可是都沒人要去傷害他,倒是自己連塊木盾都沒有,偏偏待會可能會有兩個暴怒的戰士和聖騎士要收拾自己……
「不是要你說這件事情啦,流星!」安娜貝兒插著腰,從愛蓮娜背後跳了出來,小責怪的說。
流星死命瞪著安娜貝兒,不要說!至少不要現在說,等我逃跑以後,你再告訴斐洛他們啦!
「斐洛哥哥……還有阿基德!」
安娜貝兒一臉歉疚的看著斐洛,原本都打算開始解釋了,但是一旁的阿基德卻用他那張哭泣的大臉逼近貝兒,後者在這麼具有威嚇力的提醒之下,不得不連忙加上阿基德這三個字。
完了、完了!流星抱著頭,這輩子沒這麼後悔過自己的惡作劇。
安娜貝兒繼續帶著她歉疚的神情說:「其實白薩亞他是一個……」哥哥……
叩叩叩!
節奏適中,音量大小的敲門聲適時響起,三聲響起後,也沒有猴急的繼續敲下去,顯然外頭的人是十分的有教養。
「我去開門!」流星跳起來大叫,把安娜貝兒那一句小小聲的哥哥狠狠壓下去。
不等任何人作出反應,流星馬上七手八腳從床上滾下來,然後衝到門邊,一把把門拉開。
「菲洛斯特!」流星感動的看著門外那微笑得令人如沐春風的人,一把抱住了優雅的王子殿下,感動的說:「我好愛你的!你千萬別走啊!」
千萬別讓貝兒有時間說出白薩亞其實是個男人的真相啊!流星欲哭無淚的在心底補充。
「呃?」
饒是菲洛斯特這般冷靜的王子殿下都不禁露出了古怪的神色,本來是有點憂慮,安娜貝兒這夥人都認識流星,說不定會一時心軟,幫助他逃跑,所以他才過來看看的,怎麼現在……他的宿敵卻一副露出死都不離開他的樣子?
「快點放開哥哥啦!」安娜貝兒跳了過來,拼命拉著流星抱住菲洛斯特的雙手,一副要爭寵的模樣。
流星對安娜貝兒做了個鬼臉,甘脆的放開了菲洛斯特,他只是想讓貝兒停止說明白薩亞的性別問題而已,他對於繼續抱菲洛斯特可沒有半點興趣。
這時,眾人總算回過神來,紛紛尊敬地對王子殿下行禮,只有同樣身為皇室的安娜貝兒仍拉著菲洛斯特的手,一副深怕哥哥會被搶走的樣子,以及完全缺乏尊敬這種情感的流星正杵在一旁,對安娜貝兒的舉動翻著白眼。
菲洛斯特對於妹妹的舉動只是笑了笑,然後對著眾人說:「大家都起來吧。」
「我是來告訴你。」菲洛斯特轉頭看向流星,笑得甜如蜜水:「我們的目的地已經到達了。」
「目的地?」流星警覺地覺得這肯定不是一個好地方。
「是的,末日島。」菲洛斯特點了點頭,笑燦如陽的說:「你將一直待到裁決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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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末日島
流星懷著莫名沉重的心情跟著菲洛斯特到甲板上,屁股後頭不但跟著那五名陪他聚賭了好幾天的倒楣隊伍,還有安娜貝兒一行人,加上流星一直認為存在的暗地監視者,要逃走的機率大概掛零吧。
一踏上甲板,流星的眼前豁然開朗,他被關在船艙中這麼久,一聞到海面上鹹鹹的海風,真有種重生的感動。
只是這感動在看見海面上壯觀的船隊景象,瞬間消滅。
寬闊的海面上正停著二十來艘的船隻,艘艘都比一般商船還要大,而這二十來艘船的正中間,赫然就是流星站的主船,即使流星想用「哈哈哈,這附近的船還真多」這種話來安慰自己,也沒辦法說服自己為什麼這二十來艘的船桅上頭會插著同樣的飛馬旗幟。
「有沒有必要那麼誇張啊?」
流星目瞪口呆,這、這應該不是用來看守他這個未成年魔族的陣仗吧?他以為最多暗地派上十個人守著就算誇張的了。
「當然有必要。」菲洛斯特輕輕的開口:「若不是這樣的船隊,日前怎麼能阻嚇憤怒和驕傲罪者呢?」
「你說什麼?」流星愣了愣,憤怒和驕傲……不就是說小白和亞藍嗎?他們來過?那為什麼不來救他?
「幾日前,憤怒和驕傲曾經來過船隊附近。」菲洛斯特帶著趣味的等待著流星的反應:「不過只待了一會兒就離開了,而且後來就越離越遠,似乎是不打算再回來了。」
聞言,流星呆滯了幾秒鐘,最後,卻只是點點頭回應:「喔,這樣喔。」
還以為他會大吵大鬧,會失望,甚至會傷心……結果居然這樣冷淡,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菲洛斯特輕輕瞇起眼來,居然有些摸不定流星的心思,這讓他十分的意外。
「那座島就是你說的目的地嗎?末日島?」流星比著船隊前方的那座蒼綠小島。
菲洛斯特抬眼望去,微笑道:「是的,你喜歡嗎?」
「看起來風景還挺不錯的,上頭有美食吃吧?」流星不客氣的問。
「自然是有的。」菲洛斯特嘴上這麼說,但是,卻不禁用眼尾餘光瞄著自己的宿敵,他看來十分的冷靜,甚至對小島露出點好奇的神情。
難道,他真的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罪者就這麼離開,也沒有來救援他的事實?
「還要多久才能靠岸啊?」流星隨意的問著。
「至少要到傍晚,靠岸後,還得先讓人去整理島上的情況呢。」菲洛斯特
「傍晚?」流星看了看天空,太陽還高高掛在天上哩,他打了個大哈欠:「那我要去睡午覺了,好了再跟我說啊!記得要連晚餐都準備好喔!」
菲洛斯特點了點頭:「沒有問題,有特別想吃些什麼嗎?」
「烤乳豬、炒牛肉、炸雞排、紅燒魚!」流星堅決的點餐。
就是主要的肉類你都要吃到就對了……
「知道了。」菲洛斯特不禁露出了苦笑,看來得幫船廚加薪,以免他跳海罷工了。
後頭的安娜貝兒和看守人等卻瞪大了眼看這兩名理當是宿敵的人,非但沒有出現什麼火爆的氣氛,反而好似哥哥在問寵溺的弟弟,晚餐想吃些什麼似的……這兩人未免也太友好了點吧?這還叫宿敵嗎?
當菲洛斯特甚至友好的把手放到流星頭上揉了揉後,所有人的腦袋都轟的一聲直接空白了。
現在是什麼情況啊?
「別把我當小孩子!」流星一把揮開了菲洛斯特的手,馬上轉身離開:「我要去睡午覺了。」
「等、等一下,流星,你不解釋一下……」安娜貝兒一聽流星要走了,趕緊阻擾他,要他解釋一下白薩亞是男人的事情,她實在不想自己面對知道真相的斐洛和阿基德。
流星停下腳步,卻沒有轉身,只是偏了偏頭地低吼:「那個我不想管!你要解釋,你自己去解釋!」
他吼完,安娜貝兒呆愣在原地,這是流星說的話?
其餘的眾人也十分驚訝,甚至沒有人回過神來罵流星居然吼一位公主。
一旁,菲洛斯特露出了濃濃的笑意。
吼完,流星再沒有停留的走回自己的艙房,背後自然還跟著那五個監視自己的人。
他快速衝回艙房,艙房的門在一聲巨響後關上,把那五個看守人關在門外頭,五人面面相覷,這幾天來,這男孩少說也要交代上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讓他們去忙,然後才肯乖乖在房間中睡覺,活像不讓他們過勞死不甘心似的,今天卻這麼乾脆的把門甩上了?
五人雖然疑惑,但也只有站在門邊,盡責的監視這個行為反常的男孩。
進了房間後,流星沒有撲到心愛的床上,然後快樂的和枕頭相親相愛,卻直挺挺的站在門邊,沉靜了許久,房內安靜無聲……不!並非真的安靜,卻有一陣輕微的聲音。
喀喀……
「我的演技真差,還是讓他看出來了吧,菲洛斯特臭狐狸……」
流星低著頭,雖看不見神色如何,但他卻調不順胸膛的劇烈起伏,止不了急促而沉重的呼吸聲,停不住微微顫抖的身體。
喀喀……
「吱吱!」
骨頭從隨身包包中跳了出來,它著急的把流星插在口袋中的手抽了出來,但是以它的大力居然也扯不開流星那緊握的雙拳。
喀喀!
拳頭因為過度的緊握而不斷發出骨節的爆裂聲,而深深掐入肉中的指甲帶出了鮮艷的血液,正一滴兩滴的落在地面上。
「貝兒騙我……我才不傷心、不難過,一點也不!反正我和她相處又沒有多久。」
「賽米不來也就算了,他連飛都不會,來了也是個包袱,亞亞又還小……」
「可是……你們兩個怎麼可以不管我……」
流星仍舊低垂著頭,任憑骨頭再怎麼努力想掰開他的拳頭,不讓他繼續傷害自己的手都沒有用,指甲就像是菲洛斯特插進他心口的那些話一樣,狠狠的刺進他的掌心,只有掌心的痛才能稍稍轉移心口那陣陣莫名的情緒。
魔族不是無情的嗎?
為什麼會難過?
為什麼每天只要一想到這兩人到現在都不來救他就眼框直酸?
白薩亞和亞藍又不是他的剋星,這兩人憑什麼……讓他感到難過?
死凝的艙房中,血和著淚水發出滴答的聲音。
「亞藍……」
「白薩亞……」
「只有你們……只有你們不準背叛我!」
「聽見沒有,不准背‧叛‧我!」
[內頁:流星哭泣圖]
***
「流星?」
白薩亞和亞藍同時站了起來,看的方向竟然也一模一樣,兩人頓時就知道這不是自己多慮了,肯定是流星出了什麼事情。
「流星有危險嗎?」亞藍有點著急的喊:「但是,鳳金不是說,只要菲洛斯特沒有當場格殺流星,肯定就不會輕易殺死他的嗎?」
「不……」白薩亞低著頭思索:「這和你們上次在死亡蔓延中遇險的感覺不太一樣啊,不像是流星有危險的感覺。」
亞藍也皺緊了秀麗的眉頭:「那是為什麼?我們兩個會一起有預感,應該是因為我們都是罪者,而流星這個引路人有什麼危險,不是嗎?」
停頓了一下,亞藍深呼吸了一口氣後,強調著說:「我們果然應該在那時就衝進船隊中救流星才對。」
聞言,白薩亞苦笑了起來,若那時衝進船隊,肯定會受到二十來艘船的攻擊,別說能不能贏的問題,就算有足夠的力量,他和亞藍難道能殺光那二十來艘船的人嗎?
白薩亞自己不能,他知道亞藍勢必也沒辦法,只是,當時流星在亞藍的眼前被安娜貝兒抓走,所以,現在的亞藍陷入了完全自責的狀態,不顧一切後果也要將流星救回來。
若當時真的開殺,身為愛好生命的精靈,亞藍真的有辦法讓手沾滿血腥,然後一路殺到流星的面前嗎?
即使當時真的能,但是,當亞藍清醒過來,一定無法原諒展開瘋狂殺戮的自己吧?
所以,他只好強將亞藍帶回來。
「鳳金皇子也說了,如果你真的展開攻擊,逼急了菲洛斯特,說不定他會立刻殺掉流星的。」白薩亞再次苦苦勸著同伴。
聞言,亞藍的臉上卻是陰晴不定,顯然已經有點不想再聽從勸說了。
見狀,白薩亞嘆了口氣:「我去問問鳳金皇子,他要何時才能和大皇子商議出辦法。」
亞藍遲疑了會,還是點了點頭,大約精靈也知道現在自己的情緒實在不適合決定事情。
白薩亞走出了房間,外頭卻不是船隻會有的木製走廊,而是一條以石塊建造的迴廊,走廊的主色非常特別,竟然是黑色的,而黑色的牆上掛著許多巨大的畫作,畫作闡述著的內容會讓一個普通人瞠目結舌,各式惡魔躍然畫上,同時有許多妖艷且幾乎未著寸縷的美女,甚至是邪魅的英俊男人也不少。
「怎麼看都不習慣啊……」
白薩亞苦笑著,他還是喜歡白色,但是這裡卻大多偏暗色調,黑色、暗紅色、深藍色是最常出現的色調,唯一明亮的顏色,大概是畫中美女的美麗膚色吧。
連走廊上走動的人都穿著暗色調的衣服……喔,不,應該說是走動的魔族才對,這條走廊上唯一的人類,就只有白薩亞而已。
魔族也大多好奇的朝白薩亞丟來一眼,魔宮雖然不是沒有人類,但是大多都是僕役較多,即使有客人,也大多是些人類王國派來的使臣,能做到出使魔族的使臣可多數是老得快掉牙的老頭了,哪裡會有白薩亞這樣年輕的。
也因此,白薩亞極度不喜歡踏出房間,一踏出來,被人當作稀有動物欣賞就算了。
偏偏魔族是這麼直接了當的種族,常常毫不掩飾的表現他們的欣賞。如果他們是曖昧的拋拋媚眼之類的,那也還是算了,白薩亞可以當作什麼沒看見,不過偏偏媚眼沒收到半個,全都是直接就走過來,然後二話不說,「一起吃晚餐吧」、甚至是更直接的「晚上有沒有興趣到我房間來」幾句話就丟過來了。
但,如果是只有女魔族上前邀約,那、那也還是算了,最多他紅著臉拒絕就是了。
問題是,常常連「男的」魔族都跑上前來邀約,這就讓他的臉變得像鍋底一樣黑了。
「也許不顧一切跑去救流星也是好的。」白薩亞欲哭無淚的再次黑著臉拒絕一名男魔族的晚餐邀約。
「白薩亞,你在這裡,那剛好,快跟我過來。」
白薩亞抬頭一看,鳳金正穿著正式的魔族皇子服飾,邊喊邊朝自己跑過來。
那怕是隨性的鳳金,在這個地方,也是不會穿著隨便的服飾的。
因為,這個以暗色調為主的地方,正是整個北大陸權力的中心點,所有魔族都服膺的最高指揮處……
魔宮。
之前,由於白薩亞實在做不出殺入船隊這種舉動,只好拉上亞藍,回到鳳金的船上,想問問後者是不是有辦法能救出流星,鳳金聽完他的描述後,思考了會,最後決定帶著一行人先回來魔宮,把所有事情告訴大哥後,再來看看有沒什麼好辦法。
這也是為什麼,白薩亞等人會出現在魔宮的原因了。
白薩亞禮貌地對鳳金作了個揖,魔族不像人類那樣講究禮節,基本上只要你表露出恭敬的態度即可,沒有魔族會介意你到底用的是東西南北那塊大陸上的禮節,所以白薩亞也就樂得不去多記繁複的禮節。
「好啦,快跟我走,我大哥要見你。」鳳金就完全不管禮節不禮節的,不耐煩的拉上白薩亞,就要拖著他去見大皇子。
「等一下,那我回去叫亞藍……」
「不行!」
鳳金停了下來,回頭就看見白薩亞不解的表情,他翻了翻白眼:「拜託,之前就因為你們有那麼奇怪的罪者力量,害我不敢直接帶你們去見我大哥,現在雖然我大哥肯見你了,不過肯定少不了在周圍擺上一大堆保鏢。」
「連見你都這樣了,他怎麼可能去見一個擁有強大攻擊力量,而且還很討厭魔族的精靈啊?」
「喔,原來如此。」白薩亞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好吧,那我去見大皇子殿下好了,亞藍大概也不想見到更多魔族的皇子吧……」
鳳金也點點頭,放開了拉住白薩亞的手,讓他自己跟在身後。
「記得,我大哥可不是我,基本上我二姐也不是我,至於我三姐……呃!雖然她沒那麼嚴肅,不過火爆的很,所以見到我以外的皇子的話,通通都有禮貌一點,不然會死的很難看的,不過話又說回來,是你的話,禮貌方面大概沒問題吧,如果是那隻精靈,我可就頭大了,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火爆的精靈,估計是精靈的突變種吧……」
在鳳金嘰嘰咕咕的碎碎念之下,白薩亞只有苦笑再苦笑,亞藍他只要不被激怒,是不會那麼火爆的,只是有流星在的時候,他不被激怒的日子很少……而現在雖然流星不在身邊了……
但,亞藍從流星在他眼前被人抓走的那天起,就沒有停止過發怒。
最後,連賽米都帶著亞亞躲到遠遠的房間去,完全不敢過來找亞藍,就怕被閃電尾掃到。
「但是,為什麼從來不曾見過魔王陛下?」白薩亞有些不解,為什麼從未曾聽過流星說到父母親呢?
「你是說我老爸呀?」鳳金搔了搔臉頰,聳聳肩說:「他早就拋下魔宮的一切,跑出去逍遙不知道幾百年了,最近一次聽說到他,是他把強褓中的流星丟給我大哥,然後再次消失無蹤,那一次也只有我大哥見到他而已,就連我都快不記得我老爸的樣子了。」
「幾百年?」白薩亞嚇了一跳:「國王不是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嗎?」
「政事現在都是我大哥在處理,雖然大家還是叫他皇子,不過他差不多就是魔王了。」
「那為什麼大皇子還不登基呢?」
鳳金停下了腳步,回身對白薩亞再次聳肩:「因為剋星。」
「剋星?」白薩亞一下子就想到了把自己當作剋星的丹,來到魔宮後,似乎一直都沒有見到他。
「魔王不能有剋星,不然的話,他很可能會為了自己的剋星而做出危害整個魔族的事情,譬如說啊,如果人類抓了魔王的剋星,然後要魔王無條件投降的話,嘿!他真會照幹的。」鳳金有點無奈的一攤手:「這就是魔族的剋星,魔族的詛咒啊。」
「我大哥要當上魔王,只有在他的剋星確確實實的死透了以後,他才能登基啊。」
「那大皇子的剋星是誰呢?」白薩亞十分好奇。
「我大哥沒有剋星……」鳳金停頓了一下,有點咕噥的說:「或者是有,但是卻不敢說,免得他的剋星變成全魔族的狙擊對象,我大哥的政績可好了,想要他快點登基的魔族沒有全族的九成,也有八成八……」
那樣,那個剋星不是很可憐嗎……
「好啦,不說了,已經到了,這就是我大哥的書房。」鳳金一揮手,打住了這個話題,在進去書房前,不放心的又想叮嚀幾句注意禮貌……但想想,白薩亞這傢伙根本就禮貌過剩嘛,也就算了。
鳳金正打算直接進書房……
兩旁的侍衛卻一躬身,阻擋了這位皇子:「抱歉,四皇子殿下,大皇子殿下特別交代,只有這位人類可以進去。」
「什麼?為什麼我不能進去?火華不也在裡面?」
聞言,鳳金沉下了臉,聲音也變得沉穩起來,幾乎讓白薩亞認不出這是剛剛還在碎碎念的傢伙。
「不,殿下,三皇女殿下已經離開了。」侍衛盡責的報告。
「什麼?」鳳金皺起眉頭:「這樣不是只剩下大哥在裡面?」
「還有將軍大人以及冰撤斯大人。」侍衛提醒道。
「皇彌和冰徹斯也在裡面?」鳳金放鬆了表情,輕鬆的說:「那就還好,那兩個傢伙根本強得就不像個魔族。」
聞言,兩旁的侍衛都苦笑了起來。
皇彌?白薩亞想了想,記得流星好像說過,他喜歡他的魔紋?記得流星說他的魔紋形狀是、是毛毛蟲,還是蝴蝶?不知道流星是不是也試過要抓他當寵物?只是自己既然是他的第一號寵物,那他肯定是抓失敗了吧……
「白薩亞?白薩亞!你發什麼呆啊,」鳳金高聲叫著。
「嗯?」在鳳金的連連催促之下,白薩亞總算回過神來。
「快點進去啊!你該不會想讓我大哥等吧?」鳳金瞪大了眼的催促。
「好、好的。」白薩亞也發現自己竟然在皇子書房前發呆,真是太不應該了,連忙走向沉黑色的房門前,然後禮貌的敲了敲門。
房間只沉默了幾秒鐘,一個悠長深遠的低嘯響起:「進來。」
白薩亞緩緩的推開門,只希望這門後頭的人能夠想出辦法,快點將流星救出來,他越來越擔心了……
***
流星緩緩張開眼睛,養精蓄銳完了,接下來就是要大逃亡了!
「靠人不如靠自己!」流星從床上蹦了起來,大眼又是金光閃閃,右手握成拳頭,高亢的大喊:「我一定要逃出這裡!」
「吱吱!」骨頭跳上了流星紅通通的頭,小小的右手骨也往天一舉,高亢的吱吱叫。
那你就快點逃啊……外頭守著的五個人第十二次聽到這個宣言,從一開始聽聽到的緊張,到現在的麻痺,只有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
外頭差不多已經把這句話當作玩笑了吧,房內的流星似乎冷笑了一下。
但是一轉眼間,那抹冷笑又消失無蹤,流星頂著頭上的骨頭,一起蹦跳到房門前,大拍特拍著門:「我要吃飯!我要吃好吃的晚餐!」
門被一把拉開了,外頭的五個人表面恭敬的對流星行禮,一直負責開口說話的為首騎士點點頭說:「晚餐已經準備好了,請跟我來。」
流星隨口問著:「還是在船上吃嗎?」
「不,島已經完全佈置好了,請到島上的餐廳就餐。」
「真的嗎?總算可以去船以外的地方吃飯啦!天天在船上吃飯,我都快煩死了啦!」流星眼睛閃亮亮的大呼小叫,這也讓五名監視者無奈的笑了起來。
去島上的話,菲洛斯特總不能把整座島都布下禁止使用魔法的禁制吧?
「有炒牛肉吧?」流星十分期盼的問。
「有的。」
「那有紅燒魚嗎?」
「有的。」
「那烤乳豬?」
「這……聽說廚師以烤豬蹄代替了。」
「啊!沒有烤乳豬啊?啊啊啊我的烤乳豬,沒有烤乳豬我要怎麼活啊啊~~」
海上哪來的烤乳豬啊……五人無奈的加快腳步,直想把這個吵死人的傢伙帶到菲洛斯特殿下面前,然後由殿下來無奈……天啊!他們在想什麼?居然想讓殿下去煩惱?這簡直是皇家衛士最可恥的行為!
不過,再怎麼可恥,也比不上眼前這個被囚禁卻絲毫沒有囚犯意識的男孩來得可恥吧?
一大步跳上了甲板,流星卻突然加速跑了起來。
騎士們頓時緊張了起來,莫不是這個男孩要把他大叫了十幾天的逃亡言語變成真正的行動?!
騎士們頓時邁開大步,朝越跑越遠的囚犯衝過去,同時手扶在劍柄上,銳利的劍即將出竅……
流星一個跳躍,蹦到了船邊,誇張的大叫:「哇啊~傍晚的海面好漂亮喔!好像蕃茄湯一樣,紅紅的好像很好吃耶!」
我倒……乒乒乒乒……碰!
「咦?」流星轉過頭來,瞪大了眼:「哇塞!我第一次看到騎士撞成了一團耶。」
流星走到「那團」騎士的面前,戳了戳被壓在最下面,身形都擠壓變形的騎士說:「你看吧!沒事穿這麼重的盔甲幹嘛,被重盔甲壓住會多痛啊!還一次被兩副壓咧!」
我穿重盔甲又不是為了被壓……騎士忍住想吐血的衝動。
三名壯碩的騎士被柔弱的魔法師和祭司邊憋笑邊扶了起來,三人齜牙裂嘴的站了起來,被壓在最底下的那個騎士站起來後,甚至還單手扶著腰,顯然有閃到腰的跡象。
「噗噗……」祭司邊憋笑邊用出治癒術,幫騎士治好他閃到的腰部。
「真是,浪費我吃晚餐的時間,雖然沒有烤乳豬,可是烤豬蹄也很好吃耶。」
流星大搖大擺的走到船橋邊,大剌剌的跳了上去,就要走去吃自己期待已久的晚餐。
五個人苦笑了起來,看來是完全不需要擔心這名囚犯會逃跑嘛,估計請他走,他還會因為烤豬蹄而要求留下繼續被囚禁……
祭司治好騎士的傷後,眾人連忙趕上已經跳下船的流星,趕上時,正好看見了流星哼著小曲,正拐過樹林的一個彎,五人苦笑了笑,果然這男孩說到吃,那是跑得比誰都要快的。
為首的騎士因為職責,不願讓流星脫離自己的視線範圍,連忙跟著拐過那個彎。
「人呢?」
騎士一拐彎,卻發現自己看守的囚犯消失了。
「該不會是看到有兔子什麼的,所以跑進旁邊樹林去抓,好給晚餐多加份三杯兔吧?」跟著走過來的祭司和魔法師卻不怎麼擔憂的打哈哈。
騎士一聽,心下竟然有種「對!應該就是這樣」的想法,那個整天只想著吃和睡的男孩怎麼會逃跑呢?八成真的是看到什麼小動物,然後就想抓來吃吧!
他朝著樹林偏偏頭,另外兩名騎士理解的點點頭,然後三人十分有默契的進入樹林搜尋。
為首的騎士走進樹林搜尋沒多久,心中的警鐘就響個沒完,似乎有什麼事情十分不對勁,他茫然的四下查看了會,卻突然感到一陣心沉……
沒有痕跡?那個男孩竟然沒有留下任何足跡或者其他可供追蹤的痕跡!
不可能……樹林雜草叢生,樹叢擋路,地上又落葉紛紛,只要有人進入的話,應該是十分容易留下痕跡,除非……
他是故意不留下痕跡的!
但是,那名只會吃和睡的男孩怎麼可能……不!
每天都大吃和大睡。
每天喊著要逃跑、一定要逃出去,但卻從來沒有真正行動。
剛才故意做出要逃跑,卻又證實是虛驚一場的姿態。
所以,他們都以為他真的只會吃和睡,逃跑什麼全都是口頭說說而已……他,瓦解所有人的戒心!
「快通知王子殿下!」
騎士在極度心寒的情緒之下,高聲的呼喊,幾乎像是尖叫了。
***
流星快速的在粗大的樹枝間跳躍奔走,不知道菲洛斯特到底是做了什麼手腳,他還是無法使用魔法,只好用兩條腿落跑了。
「反正,用瞬間移動也太危險了,要是掉到什麼都沒有的海底,那可就完蛋了。」
流星一邊咕噥,一邊努力趕路,雖然這只是一座小島,但是面積可也沒有多小,先找個隱密地方藏身,應該還不是什麼大問題。
反正罪者之間只能感覺到罪者,卻感覺不到對方的引路人,而引路人之間……雖然面對面會有種「他就是和旁人不一樣的感覺」,不過卻也沒有罪者之間,那種可以感應到彼此方位的能力。
只要他藏起來,再慢慢想辦法破除自己不能用魔法的怪異情況,一旦可以用魔法了,那不論是飛的,還是狠下心來用瞬間移動都無所謂,只要不要被菲洛斯特關起來就好。
什麼聲音?
流星警覺的發現背後似乎有細小的聲音,他轉頭一看,卻看見了一陣綠色的霧,他當然認識這陣霧了,就是這陣霧把他從亞藍身邊帶走。
霧中顯現出了兩個人的身影,安娜貝兒和安太西……流星的心沉了下去。
安太西就不是他能打得贏的對象,偏偏還有個擁有奇怪移動能力的安娜貝兒……
流星頓時拔腿就跑,完全沒有停下來戰鬥的意思。
「嘿!想跑?」
安太西怪叫了一聲,然後樹林之間的雜草和藤蔓頓時如蛇一般的扭動起來,將流星想跑的方向牢牢封死,然後他跳上前,馬上和流星纏鬥了起來。
「貝兒,讓我走,我不要被關在這座島!」
流星一邊抽出鞭子和安太西打鬥,一邊對著安娜貝兒喊話,硬的不行只好用軟的了。
只要貝兒不使用那種奇怪的移動力量,那麼,哪怕是要受瀕死的重傷,他也會努力逃出安太西的糾纏。
安娜貝兒的臉一軟,但隨即用力搖了搖頭:「不行!哥哥讓我一定要把你帶回去。」
「貝兒……」流星一皺眉,高聲說:「賽米本來說你會對我不利,要我殺掉你,可是,我相信你啊!我選擇相信你,結果你卻把我抓來!」
安娜貝兒的身子一顫,似乎有些被打動了,但她想起了哥哥的叮囑,用力的搖了搖頭:「誰叫流星你要當壞人!你不當壞人,就不會是哥哥的敵人了……」
「我才不是壞人!」流星用低吼打斷了安娜貝兒的話:「你哥哥菲洛斯特才是隻卑鄙的臭狐狸!」
「我哥哥是個好人!」安娜貝兒大聲反駁:「大、大家都是這麼想的,你又是末日引路人,還是邪惡的魔族,一定不能把世界的未來交給你,我哥哥才可以帶給大家幸福。」
「大家都這麼想……」複述到一半,流星猛然憤怒的叫:「什麼大家!還不是只有你哥哥這麼想,小白和亞藍也不認為我是壞人呢!」
「才不是呢。」安娜貝兒用力的反駁:「才不只我哥哥,連我媽媽,飛馬國的女王都知道你想毀滅世界,連日升國王和碎石國王都支持我哥哥的。」
「什麼……」流星的一顆心沉了下來,事情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飛馬國女王、日升國王和碎石國王……他根本就變成西大陸的公敵了嘛!
「流星你為什麼跟我哥哥不同邊……」安娜貝兒紅了眼眶,大喊:「為什麼你要當壞人,為什麼你要毀滅世界!」
「我……我沒有。」
但是,現在誰會相信呢?流星突然有種絕望的感覺,彷彿身在死亡蔓延之中,周圍人的就像是那一張一張的黑色扭曲臉孔,前仆後繼的撲上前來,用著「毀滅世界」的荒唐藉口將他逼得鮮血一口接著一口的吐。
由於在和貝兒爭辯,流星手上的攻勢早就停下來了,但是,安太西竟然也沒有趁機攻擊的意思,反倒蹲在一旁,滿臉真有意思的看著貝兒和流星之間的對話。
「流星……」安娜貝兒見狀,也心軟了下來,苦口勸:「你跟我回去吧,哥哥說過他不會殺你的,只要待在裁決日,讓哥哥做出他的選擇,你就可以自由了。」
流星扯開了臉皮,要笑不笑的說:「那要多久?一個月?一年?一百年?還是一千年?」
安娜貝兒噤聲了,這就連菲洛斯特也不知道答案,尤其還有兩顆原罪寶石甚至沒有找到主人,情感要裝滿寶石……誰知道寶石如何才會滿,裁決日何時才會到來呢?
「貝兒,放我走好不好?」流星用哀求的神色,還賭誓說:「我發誓我絕對不會毀滅世界,我只想去找小白和亞藍,一起到處去玩而已。」
聽到這話,安娜貝兒卻搖了搖頭說:「薩亞哥哥和白藍、亞藍,唉唷!就是他們倆個,哥哥就是要用你引他們兩個過來末日島,這樣才能逼他們使用寶石的力量,寶石也才有裝滿的一天。」
安娜貝兒神色一轉,語氣強硬的說:「而且,哥哥說過,不管你說什麼,都是在騙我的,絕對不能相信你!」
「我沒有說謊!」流星連忙否決,他真的真的沒有說謊啊!
「流星一直騙人,先騙我你是女孩子,還有騙斐洛哥哥和阿基德,薩亞哥哥是女生……」安娜貝兒神色一黯:「斐洛哥哥是很認真的,他很喜歡薩亞姐……哥哥的。」
「我……」流星不禁啞口無言,他真的是有很多不良的前科,他連忙澄清:「我這次真的沒有說謊,真的!」
安娜貝兒的眼中卻帶著明顯的不相信的說:「你還是跟我回去見哥哥吧,流星,哥哥不會殺你的。」
「決不!」
流星一甩鞭,狠下心來,決定對安娜貝兒下殺手,鞭尾朝著她甩了過去,後者根本沒有絲毫戰鬥力,簡直嚇得愣在當場,不知該怎麼辦,眼見鞭子打到了眼前,她只有放聲尖叫……
聽到尖叫,流星心一顫,原本要攻擊安娜貝兒的細頸的鞭子稍微偏了偏,朝著心口打去,反正,以她的柔弱,只要打胸口就會昏倒了吧,朝著頸子捲去的話,也許會勒斷她的纖細脖子……
但是,無論是脖子還是胸口,鞭子始終沒有打上去,因為,鞭尾已經被長長的雜草緊緊纏住,根本無法動彈。
一旁的安太西拍拍屁股站起來,還清了清喉嚨:「嗯哼、嗯哼!我說,我可還在這邊耶,你這傢伙是不是聊天太高興,結果都忘記我啦?」
流星沉下了心,安太西的速度好像比以前更快了,又是這種詭異的操縱植物能力,要從他眼前逃走實在是個不可能的任務,別說他現在不能用瞬間移動,估計就是可以用,恐怕也無法順利唸完咒語。
「你居然想攻擊我?流星……」安娜貝兒的眼框紅了。
「哼,攻擊你?我是想殺你!」……只是,後來心軟了而已,但是這話,流星卻是死也不肯承認的。
聽到這話,安娜貝兒的臉猛然刷白了。
骨頭!流星在心中對骨頭下了指令後,馬上放開了自己動彈不得的鞭子,然後伸出了銳利如刀刃的長指甲,朝著安太西撲了過去。
「哈啊!終於伸出這傢伙啦,來來來,咱們就來打個爽!」
安太西裂嘴大笑,然後把手整個插進了土中,再度舉起來的時候,手上竟然已經各附著兩根尖刺,長度約有二十來公分,而仔細一看才發現,那竟然是土構成的尖刺,雖然土給人的感覺應當是鬆軟的,但是安太西手上那四根土刺可完全不會給人鬆軟的印象,只有一旦被那四根刺刺穿身體,估計也就去了半條命了的感覺。
這、這傢伙的力量到底是有沒有限制啊……流星的臉都發白了,但是卻不能不跟安太西槓上啊,只好心一狠,硬是舉起尖銳卻纖細的指甲,和安太西的土刺鬥在一起。
兩人的速度是流星居上風,但是流星卻不能用指甲和堅硬的土刺對撞,只有用閃躲來避開安太西的攻擊,但是,安太西對於流星的指甲攻擊卻能夠直接揮舞著手上的土刺阻擋,因此,縱使流星的速度在安太西之上,卻也只能和他鬥個旗鼓相當而已。
流星無法使用魔法,幸好安太西似乎也不打算用寶石的力量來攻擊,比起完成任務,他似乎更想和眼前的對手打個痛快,純就武力來說,這兩人的程度其實不相上下,讓安太西打得大呼過癮,直想鬥他個三天三夜。
雖然上次也和丹打鬥過,不過戰鬥歷史上百年的丹實在太強了,不用寶石的力量,估計安太西不用三個照面就直接落敗了。
而且那次還有流星、白薩亞和亞藍在一旁虎視眈眈,怎麼也打不痛快的了。
這次肯定要打個痛痛快快!
「呀啊!」
在一連串的打鬥聲中,卻突然插進了一聲安娜貝兒驚慌的尖叫聲。
成功了嗎?流星的心一顫,剛才,他指示骨頭趁他纏住安太西的時候,趁機去殺了安娜貝兒,只要沒有她的移動能力,自己要逃走的機率就高上很多。
「嘻!」
流星愣了愣,這笑聲……抬頭一看,卻發現安太西的臉上帶著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賊笑。
顧不得他們還在幹架,流星一個扭頭朝骨頭和貝兒看去,卻發現骨頭非但沒有傷害到貝兒,而是被長草纏住,然後小小身子還被往土裡頭拖,現在差不多都埋到骨盆位置了,骨頭雖然有力量扯斷草枝,但是卻也得花上點力氣,而那草枝又源源不絕,斷了一枝卻又纏上三條,根本沒有扯盡的一刻。
「吱吱吱!」骨頭一點一滴的被拖進地底,不知不覺的,又下陷了許多。
「住手!不准傷害我的骨頭!」
流星驚慌的大叫,根本顧不上打鬥,連忙跑到骨頭旁邊,拼命地扯著那些草,不讓它們把骨頭繼續往下拖,但實在成效有限,流星乾脆轉頭惡狠狠地威脅這些草的指使人。
「你馬上給我放開骨頭!」
「嘿。」安太西裂嘴一笑:「不放你又能怎樣?」
流星一愣,對啊,如果人家不肯放,他又能怎樣?他打又打不過人家,根本沒有辦法保護骨頭……
「吱!」骨頭慘叫一聲,直直被埋到了鎖骨位置。
「你不放開它……」流星心一橫,乾脆握住了自己的脖子,尖銳的指甲立刻刺出了血珠:「我就殺了我自己!」
「嘎?」安太西一愣,顯然沒預料到會得到這種答案。
「不要,流星!」見到流星在他自己的脖子刺出血來,安娜貝兒也尖叫著阻止他。
事到如今,流星自己倒是平靜的很:「相信菲洛斯特留我的命,是因為我有用處吧,如果他知道我死了,一定會很頭痛的,就算是你,安太西,恐怕也不會想成為菲洛斯特頭痛的原因吧?」
安太西一滯,心想這倒是真的,菲洛斯特雖然要他和貝兒抓末日引路人回去,卻三叮嚀四囑咐,讓他絕對不准殺死末日。
而另一點更準的是,他安太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菲洛斯特的手段,他總是能知道對方的弱點,然後狠狠的痛擊對方一頓,最後再將對方扶起來,不但親手慰問,還帶著天大的歉意道歉,然後誠懇地請對方不要再逼他再次痛下殺手……
想到這,安太西打了冷顫,馬上讓草枝停下來,不再把死靈生物拖進地底,要不然若是這金眼小子發起狠,真的自個把自個的脖子扭斷,那菲洛斯特還不剝了他的皮?
「好、好,你千萬別捏下去喔,我保證你家那隻不死的會安然無恙,這樣可以了吧?」安太西緊張兮兮的阻止。
低頭看到綁住骨頭的草鬆開了,流星趕忙把骨頭抱進懷中,這時,安太西也看準了時機,使動了流星周圍的草,在瞬間竄上他的身子,然後結結實實的把他綑成一個人肉粽子,也把骨頭直接纏在流星胸前,連流星的嘴巴都沒忘綁上一束草,免得有人要改用咬舌自盡了。
人肉粽流星氣得用金色大眼拼命瞪著安太西。
「好啦!公主大人啊,我看我們快點把他帶回去給王子吧!」
安太西被這麼一搞,戰鬥的興致也沒了,為了避免這小子出什麼事,菲洛斯特會拿他開刀,還是趕快把這傢伙丟給菲洛斯特去煩惱的好。
不!我不要回去,我不要被關起來……全身被捆得像顆粽子,流星只好拼命用眼睛懇求貝兒。
貝兒卻瞥過頭去,不再看流星,只是念起了發動寶石力量的咒文……...<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本帖最後由 white52 於 2013-12-28 06:33 PM 編輯
第四章 救援行動
「既然你不想待在房間裡頭,那麼,就請你在牢房中休息吧。」
菲洛斯特一見到流星,竟然也不對他的逃跑舉動生氣,只是有意思的看著地上被五花大綁的人肉粽子,然後笑瞇瞇的這麼說。
「飛落舒特,尼姑大混膽!」
流星大怒,本想大罵一頓菲洛斯特,只是嘴裡還塞著一堆草,講出來的話連他自己都聽不懂,只好改用「火眼金睛」,氣得要噴火的金色眼睛,死命瞪著菲洛斯特。
菲洛斯特淡淡對流星一笑,然後轉頭指示旁邊的騎士:「帶上他,到準備好的監牢裡頭去。」
一旁的騎士恭敬,甚至帶著愧疚的答是,因為方才,正是他們讓流星逃脫的。
準備好的監牢?流星翻了翻白眼,連監牢都準備好了!那就是說,不管他逃不逃,都會被丟進牢房裡頭就對啦!死菲洛斯特……
騎士扛上了人肉粽流星,慎戒恐懼的跟在菲洛斯特殿下的身後,另外四名看守人也緊緊跟在人肉粽的旁邊,再也不敢怠忽職守。
雖然被綁成人肉粽,然後又被個穿重盔甲的傢伙扛在肩膀上,這實在不是個舒服的姿勢,但流星還是拼命扭動身子,左張右望,想把周圍的景物有多清楚記多清楚,這樣要逃跑的時候才不會跑錯方向嘛……
但這一看,就看見了一間聳然而立的巨大建築物,雖然說,比起皇宮什麼的,這間建築物還不算太宏偉,不過,由於它是完完全全的正立方體,所以看起來特別的有威嚇力,估計長寬高各約十公尺來著,而牆壁一看就知道完全是由石塊建構而成,石塊外頭還圍著粗大的鐵欄杆,牆壁上幾乎沒有窗口,只有幾個小小的通氣的縫隙,在正面的地方有著一道門,卻也不是一般會有的鐵門,而是好像要幾個大漢合力扛起的石門。
流星不禁吞了吞口水,這、這該不會是菲洛斯特口中的監牢吧?
有沒有搞錯啊!這麼個顯眼的大傢伙佇立在島上,是白痴都知道要去哪邊救人啦!
還是,這是菲洛斯特設下的計謀?其實他不是要被關在這裡?
不過,這監牢用料這麼結實,拿來當幌子也太誇張了點,流星越來越疑惑了,難道菲洛斯特在蓋監牢的時候突然腦袋被石頭打中?
大約是流星那看白癡的眼神實在太刺眼了,菲洛斯特解釋了起來:「罪者總是對自己的引路人有種奇怪的直覺,雖然不是真的能夠得知引路人的確切方向,但是引路人身在何方,卻無法真的瞞過他的罪者……」
菲洛斯特舉起手來比著那間正立方體的監牢說:「所以,也毋須隱瞞你的所在地,把監牢建得堅固點要來得實際些。」
真的要把我關在那裡?流星的臉色頓時黑了一半。
「這座監牢……除非你的罪者使出非常強大的魔法,否則是無法毀壞的。」菲洛斯特轉過身,面對流星,微笑著說:「但是,若他們使出足夠毀滅監牢的魔法,那麼在監牢裡面的你,恐怕也沒有全屍了。」
「而唯一的一把鑰匙……」菲洛斯特輕輕地撥開領口,露出裡頭的頸圈,而頸圈的中央正是一把樣式十分複雜的鑰匙。
他輕輕的解著頸圈,竟花費了接近五分鐘的時候,將頸圈整個取下,然後走到石門之前,將鑰匙插進了匙孔之中。
你以為你在戴狗項圈啊!流星惡毒在心中下評語。
當菲洛斯特再度轉過身時,他的笑意更濃了:「直到裁決日之前,請你在裁決日之前,和你可愛的小寵物一起待在裡面吧。」
什麼?
「食物的話,我會讓貝兒按時傳送進去的,保證都是你最喜歡的食物。」
流星開始發起抖來了,菲洛斯特……真的打算把他一個人關在那裡頭?
「把門打開,帶他進去。」
「是!」
石門被數名騎士推開,以騎士臉上漲紅的神色就能知道,這門究竟有多沉重。
當門敞開後,人肉粽流星被騎士扛進了監牢之中,而這監牢之中竟然還不是空的,而是中間還用手臂粗的鐵欄杆圍成一個巨大的籠子,當菲洛斯特走向前,再度用鑰匙打開了籠子後,騎士將肩頭上的人肉粽流星丟進鐵籠之中,然後,王子再度拿著鑰匙將鐵籠鎖上。
這時,流星身上的草枝褪盡,他總算脫離了人肉粽的模樣。
他馬上跳了起來,衝到鐵欄杆前,大叫:「菲洛斯特!你瘋了嗎?你以為你關的是一頭龍啊?就是魔王也沒有人會這樣關法的啦!」
「呵,魔王……」菲洛斯特忍不住笑了出來:「這麼說倒也挺貼切的,那麼,想毀滅世界的大魔王殿下,就請您在裁決日之前,乖乖待在這裡了。」
「你少污賴我,我不是魔王,我沒有要毀滅世界!」流星怒得想猛搖欄杆抗議,但這鐵欄杆硬是堅固得連動也不動。
「還有,請別想著自殺,因為斐洛會救活你的。」
相較流星的激動,菲洛斯特倒是異常平靜的說,然後示意騎士們將石門關上,石門再次緩緩的闔上……
這時,流星的雙手緊緊握住欄桿,努力地想把臉擠出去,死命嚎叫:「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這裡,菲洛斯特!貝兒!」
監牢的大門緩緩關上,黑暗慢慢壟罩住監牢,只有菲洛斯特正冷眼旁觀著籠中鳥,而他身旁的貝兒那張心型臉孔上帶著歉疚的說:「對不起,其實我真的很喜歡你的……流星……」
最終,沉重的鐵門轟然關上,整座牢房裡頭只有燭光搖曳的光亮,還有鐵欄桿外頭,上方牆角的小小窗口透進來的光,那窗口連骨頭都擠不出去,大概菲洛斯特老早就知道骨頭的存在,所以,連窗口都做得這麼小吧。
情況似乎……完蛋了呢?
流星順著鐵欄桿滑到地面,腦袋一片混亂,什麼辦法都想不出來,只有心底卻仍有一絲絲的期盼,賽米是我的星見,他不會拋棄我吧,小白和亞藍說不定只是在想辦法,他們一定救我的吧!
會吧!
會吧?
會嗎……
「騙鬼啊!」流星猛然雙手重拍牢房的欄桿,讓這座監牢頓時乒乒乓乓的回聲不斷,「流星,你騙誰啊,半個月都過去啦,他們要救早就來救了!」
「嗚嗚……為什麼不來救我?小白、亞藍……」
「你們不要我了嗎……混蛋!只有主人不要寵物的,哪有寵物不要主人!不准你們拋棄我!不准、不……哇啊!混蛋,你們兩個大混蛋!」
流星終於忍不住大哭特哭起來,把這些天來所有對菲洛斯特的害怕、被貝兒背叛的委屈和被人污賴會毀滅世界的憤恨通通一次發洩出來……
「吱吱!」
骨頭竄了出來,用它的大頭努力鑽進流星的懷裡,小手骨還用力的擦著流星臉上的淚水,似乎想要安慰主人。
流星的哭泣聲停了下來。
「笨蛋骨頭,痛死了啦!」
流星猛然抬頭大喊,臉上不但有淚水,而且還有一條一條的紅痕,活像是個出軌的老公被老婆用指甲抓傷滿臉似的。
「你以為你的手指是賽米漂亮的手啊!」他用力的戳著骨頭的大腦袋:「你的手是骨頭耶!骨頭耶!又尖又利的,你是要把我毀容是吧?笨骨頭。」
「吱吱……」
被罵的骨頭十分委屈的從流星的懷中滑下來,佝僂著短短的脊椎骨,垂著大大的腦袋,緩慢的朝牢房角落走去。
「好啦、好啦!謝謝你安慰我啦,現在可以回來了吧?」流星翻了翻白眼,這隻死骨頭也不知道跟誰學的,居然連裝可憐都學會了!
骨頭興奮得挺直了脊椎骨,馬上快速竄回流星的身邊,一個弧狀跳躍,跳回到流星的懷中,正想好好撒個嬌,但卻被兩隻手緊緊抱住,連動都動不得……
「吱……」骨頭有點艱難的抬起大腦袋,想跟主人抗議抱太緊了,骨頭都要碎了。
但是,骨頭一抬起他那燃燒狀的眼睛,只看見流星的額頭靠在他的大腦袋上,低垂的臉壟罩在陰影之中,卻看不見神色如何。
「不管怎樣,骨頭你都會在我身邊吧?至少還有你、還有你……」
陰暗的牢房之中,有個孤單的男孩靠在牆邊,把一隻不死生物環抱在懷中,但是,眼神總是盯著沉重的大門,彷彿,會有什麼人用力撞開那扇門,然後用傻呼呼的笑容以及閃亮的金髮點亮這個陰暗的牢房……
***
第二天……
一大早,流星就被香噴噴的味道給叫醒了,睡眼惺忪的爬起來一看,一個裝滿滿的早餐籃子已經擺在地上了,籃子中有著滿滿一盤的火腿肉,塗了厚厚一層牛油的麵包,一整罐的果汁,外加均衡飲食用的三顆蘋果,早餐盤旁邊甚至還有一整盆清洗用的清水和毛巾。
「服務還真週到,菲洛斯特那傢伙,雖然奸詐得像狐狸一樣,不過給犯人的待遇還真好咧。」
「那我就不客氣啦!」流星伸手把早餐籃抓過來,用力聞了聞籃子中的食物香味:「好香!那我開動啦!」
***
第四天……
「骨頭,你說小白他們現在在幹什麼啊?會不會早就被菲洛斯特抓起來,丟進別的牢房去」
流星抱著骨頭,縮在監牢的一角,背靠著鐵欄杆,嘴中嘰嘰咕咕的說個沒完沒了。
「吱吱。」骨頭抬了抬燃著火焰的眼洞,看著流星叫了兩聲。
流星撇了撇嘴:「說的也是,你一直跟我在一起,怎麼可能知道他們在幹嘛。」
「算了!」流星把頭埋進了膝頭,賭氣的說:「那群傢伙在幹什麼都不關我的事!最好他們也被菲洛斯特抓起來了,菲洛斯特一定不會給他們像我這麼好的待遇!」
***
第六天……
流星整顆頭都埋在膝蓋之間,少掉了不停說話的男孩,牢房如死般的沉靜,但是突然間,流星卻一個甩手,把身旁的水罐甩了出去,腰粗的大水罐穿越不了狹窄的欄杆縫隙,當場在鐵欄杆上砸個粉碎,碎片散落了一地,連遠遠的牆角都有水罐的碎片,可想見砸它的人使出了多大的力氣。
「吱吱!」見狀,骨頭跳上了主人的肩膀,有點擔憂的搖了搖他的頭。
「我沒事,沒事。」
流星抬起頭來,對骨頭笑了一下,像是在保證他還沒有瘋掉。
「只是好安靜,太安靜了……」
他望著角落透入光線的小通氣口,不一會,又低下頭,把頭埋進了雙膝之間。
***
「第十天……」
流星眼睛一睜開,就看見外頭又是天亮了,他伸出了尖銳的長指甲,在自個手臂上再割下一條血痕,而手臂上早已歪歪斜斜的有好幾道傷痕在上頭了,現在又多一條,傷痕數正好和流星剛說的天數。
「吱!」骨頭一看,不高興的跳過來指責。
「沒關係啦,我又沒有割很深。」流星曲著膝,臉有一半都埋在膝蓋後方:「不這樣的話,就不知道到底過幾天了嘛,而且有欄杆擋著,我又碰不到牆壁,根本就不能畫在牆上。」
「吱!」骨頭把自己的大腦袋瓜子擠到流星眼前,然後用小手骨拍了拍腦袋瓜。
「不要,你的腦袋又沒多大,割不了幾天的。」流星一把推開了骨頭的腦袋瓜,倔扭的說:「而且我不想刮花骨頭你啊,要是你壞掉了,那我……」
說到這,流星的身子畏縮了一下,已經十天都沒有跟任何人說過話了,只有骨頭的吱吱聲,雖然他聽得懂骨頭說的話,可是那畢竟不是真的和人說話……太孤獨了,孤單得可怕,除自己的說話聲外,就是骨頭的吱吱聲,但是他怎麼可能一直不斷的說話啊!
一旦停止說話,這間牢房就只有靜,安靜到彷彿全世界都已經毀滅了,只剩下這個該死的石頭和鐵欄杆建造的牢房。
如果不是每天三次的餐點都準時傳送來了,他一定會真的以為世界已經毀滅了。
但是,每天三餐時間到之前,他都會緊張兮兮的等待餐點,就怕這一餐突然沒有傳送來,以後也不會傳送來了,外頭的世界搞不好已經毀滅,全世界就只剩下他一個人……啪!
流星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少胡思亂想了啦!
世界還好好的,菲洛斯特那隻臭狐狸還在外頭逍遙自在,白薩亞、亞藍和賽西米里搞不好還帶著亞亞去東大陸探視亞藍的故鄉……
只有他一個人被關在這裡,不知道要被關到什麼時候,早知道會被這樣沒終結的關,那他當初不應該逃跑,而是應該直接自殺……
碰!
流星顫了顫身子,站起身來仔細凝聽,那是什麼聲音?
他從被關進這間厚實的牢房後,還是第一次聽到除了自己和骨頭以外的聲音,這聲音勢必非常的大,所以才能傳進這間結實得要命的牢房。
但是,這是什麼聲音?說不定只是安太西在實驗他的寶石力量,所以引發大爆炸?
「流……星……」
流星的身子一僵,這聲音,難道是……
「流星……在裡面嗎?」
「小白!亞藍!」
流星跳了起來,這次他可聽得真真切切了,第一個聲音是白薩亞,第二個聲音卻是亞藍。
他們來救我了!
流星衝到鐵欄杆旁邊,拼命的大吼大叫:「小白!亞藍!我在這裡啊!快點來救我!」
喊完後,只聽見外頭人聲鼎沸,戰鬥聲大得連身在這間牢房都聽得見,只是聽不切實到底是戰得如何。
流星在牢房裡頭著急等待,不停左右來回踏步,但卻又幫不上忙,只能在心裡害怕小白他們鬥不過菲洛斯特,如果連他們也被抓起來的話,那就真的完蛋了!
度秒如年,好像過了好幾千年那麼長久,流星注意到小通風孔有點不對勁。
咦?那個通風口的光還真亮啊,這種白光好像是小白的力量,難道小白又爆發了嗎……流星帶著希望的想,每次小白爆發力量,事情不就解決了嗎?
「你們瘋了嗎?」
「這好像是菲洛斯特的聲音。」流星偏了偏頭想,居然連大吼都可以傳進來,看來菲洛斯特狐狸肯定是被小白和亞藍的力量嚇到了吧,嘿!誰叫你要抓我,看到我家寵物的厲害了吧!
「用這麼強大的力量砸牢房,你們的末日引路人會死的,會死的連屍骨都沒有的!」
咦?!
「無所謂!我們早就厭倦了當什麼罪者,只要沒有末日引路人,我們就不需要再保護他了!」這是白薩亞的聲音。
咦咦?!
轟隆……
「流星,再見了……」這卻是亞藍的聲音。
流星抬起頭來,牢房消失了,但他眼中卻看不見外頭,只有炙熱的白光夾雜著藍色的巨大電流……
朝他迎頭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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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絕望末日
「你們竟然……真的做了。」
菲洛斯特,被流星稱為狡猾的臭狐狸,此刻卻呆愣在原地,貝兒早在牢房被轟擊的時候,就直接昏厥過去,擅長治癒術的斐洛早已倒在地面昏迷不醒,一旁的安太西失去了治癒術的支援,如今也傷痕累累,不少傷痕是呈焦黑狀,看的出來是被高熱的東西擊中。
天空中,有兩個如今看來簡直是鬼神般人物的傢伙。
方才,白薩亞用白色的光罩籠罩住了整座牢房,讓貝兒根本無法移動進去,將流星救出來,而亞藍則在光罩之中降下了如世界末日般的閃電,由於光罩的力量,閃電只有在光罩之中肆虐,而也因此,那力量更加集中而強大。
現在,雖然光罩之中的煙霧尚未散去,但是隱隱可以看見,原本那正立方體的牢房高聳的房體已經不可見,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就算再堅固的東西也不可能在方才如同世界末日的閃電雨倖存下來。
但地上竟沒有超過拳頭大的石塊,只有一堆粉沙和不超過一截指頭大的石礫,更多的卻是一灘灘如玻璃狀的液狀凝固物,這是砂石被閃電的高熱擊中而溶化,隨後又凝結的閃電岩!
簡直可以媲美大自然的災害的力量,這就是罪者真正的力量嗎?這兩人竟然成長的這麼快……菲洛斯特心驚的想。
但,這兩個罪者竟然真的殺了他們的引路人!
雖然沒有看見屍骨,但是在這種連岩石砂礫都可以溶化的力量之下,若有屍骨餘存,那才是件奇怪的事情。
白薩亞緩緩收回了如今籠罩在一片廢墟之中的光罩,然後將光罩施展在自己和亞藍身上,以免菲洛斯特那方再次對自己二人展開攻擊。
「差不多可以走了。」白薩亞轉頭看著亞藍,說道。
卻看見亞藍臉上一片陰霾,他有點顫抖的說:「我剛才聽見了流星的求救聲……我們這樣做,真的是正確的嗎?」
「我們也只有這樣做了,這畢竟……是大皇子,流星的大哥說的。」
白薩亞其實也有點沒底,但是之前,他和亞藍在魔宮時,他見到了魔族大皇子,大皇子卻……
***
白薩亞一走進皇子的書房,就被裡頭的人物震得許久回不過神來,先別說早已認識的冰徹斯擁有的那種魔性美艷和目空一切的姿態,擺在任何地方都十分引人注意。
但是,走進這書房的人,第一眼卻不會投注在冰徹斯身上,而必定會被那坐在巨大黑色書桌後頭的男魔族吸引過去,不同於魔族特有的邪媚,這名男魔族卻臉龐端正,絲毫不露媚態,只有十足的男人味道,臉旁的黑髮也是魔族中少見的短髮,雖然他的臉上帶著禮貌的笑容,但是,卻仍掩不住那種威嚴王者的感覺。
面對這樣彷彿天生王者的人物,而白薩亞正在想……這個人和流星一點都不像啊!這真的是流星的大哥嗎?
不過話說回來了,鳳金的長相也和流星,或者是這位「大哥」都不像,這一家人到底是……他露出非常疑惑的神色。
「你就是流星的憤怒罪者,白薩亞?我是流星的兄長,日向‧伊弗。」
威嚴十足的大皇子將手撐在書桌上,緩緩的站了起來,雖然他的身分和白薩亞比起來,簡直是鑽石和路邊的小石子的差別,大皇子連看這個平民人類一眼都是失身分的事情,更別提是對他介紹自己了。
但是,這名看來十足威嚴的皇子卻主動對白薩亞介紹自己。
「您、您好,大皇子殿下,我是白薩亞。」白薩亞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在皇子面前發呆了,剛剛鳳金才警告過他,千萬不要在其他皇室面前失了禮貌的,他趕緊亡羊補牢的行禮。
大皇子只是點了點頭,隨後竟然走到白薩亞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聽鳳金說了,流星沒少給你找麻煩,這段日子麻煩你照顧他了。」
大皇子雖然外表看起來很威嚴,不過人倒是很和氣親切呢。低頭行禮的白薩亞抬起頭來朝皇子一看,好高啊……
他驚訝的發現,流星的大哥還真是高,自己居然足足少了大皇子半顆頭,要知道,他都有一百七十八公分了,看來大哥差不多超過一百九十公分,這點跟流星更不像了,流星只有一百六十八公分,可以說得上是矮小了。
又想到流星,白薩亞的心就沉了下去,雖然他一直沒有感覺到流星有什麼危險,但是誰也不知道菲洛斯特究竟什麼時候要傷害流星,也許是在很久以後,但是,也說不定是下一秒鐘啊?
想到這,白薩亞著急了起來,顧不得什麼禮節,直接就對大皇子發問:「請問,您有沒有辦法能夠把流星救出來呢?如果沒有的話,我想我還是和亞藍直接去救流星。」
「然後呢?」日向大皇子心平氣和的問。
「嗯?」白薩亞愣了愣,什麼然後?
「把流星救出來,然後繼續讓對方追蹤你們,直到把他再度抓回去,而你們又得去拯救他?」大皇子慢條斯里的說著未來可能會發生的情況。
白薩亞的心沉了下去,是呀!就算這次把流星救出來,菲洛斯特肯定也不會善罷甘休,勢必會追在後頭,直到再次把流星抓走。未來的日子看起來真是不太平啊!
「又或者是,把對方全都殺死,你們做得到嗎?」大皇子淡淡一笑。
白薩亞皺了眉頭,殺光對方?他自己就很難辦到了,更別提是愛好生命的亞藍,他雖然目前在氣頭上,看似什麼人擋在前頭,都一律殺無赦的樣子,但是他卻知道,這怒火在看見流星沒受到大傷害後,肯定就會澆熄的,到時,亞藍是不會出手隨意殺人的。
「我、我和亞藍大概沒有辦法把對方趕盡殺絕。」白薩亞老實的承認,遲疑了一下,他才終於深呼吸一口氣的說:「但是,大皇子,你是流星的大哥,也許你可以讓冰徹斯大人救出流星,然後殺、殺死菲洛斯特」
險些就連殺這個字都說不出口了,還提真的動手殺人呢!白薩亞在心中嘆了口氣。
「不行。」大皇子卻一口否決。
白薩亞一愣,心中滿滿的疑惑,難道,這位兄長並不在乎自己的弟弟嗎?
「我是魔族的大皇子。」
大皇子慢步走回了書桌後方的椅子,坐下來後,他臉上的笑容消失無蹤,嚴肅的說:「對方是人類國度的王子,你可曾想過,我殺了他不僅僅代表著,『我』殺了『他』,而是『魔族的掌政皇子』殺了『人類的王子』。況且,菲洛斯特在人類中的聲望很高,五年前,他讓西方大陸的飛馬、碎石以及日升三國簽訂了友好互助條約。」
「如果我殺了他,那將是魔族和人類的全面開戰。」大皇子十分平靜的說。
戰爭!白薩亞的心沉了下去,光是白羽國那場戰爭就夠他和亞藍受的了,要是兩個種族之間全面開戰,那肯定是最可怕的災難。
「如果說,用菲洛斯特抓了流星,他抓了魔族的皇子,不是嗎?也許皇子您可以以此要求菲洛斯特放回流星……」白薩亞試圖找出最和平的解決方法。
大皇子一個舉手打斷了白薩亞的話,接著解釋:「只要沒有通過成年試煉,就我族的認知之中,流星就不是皇子,他只是個普通的魔族。」
白薩亞一聽,心再次往下沉了沉,此路又不通了,大皇子在救援流星的事情上,似乎起不了什麼作用了。
但是,他回頭又想想,救回流星本來就是他和亞藍該做的了,既然嘗試求取和平解決失敗了,那也正好,不需要再拖延,他和亞藍該去救流星了,不管是要用多少寶石力量,就用吧!
而到時要不要殺人,恐怕也不是他倆可以現在口頭可以決定的。
事到極限時,殺死菲洛斯特那方的人,和看著自己的夥伴死亡之間,他必定會選擇前者!
若亞藍不願殺戮,那就由他來!
「冷靜點,白薩亞。」
白薩亞愣了愣,抬頭一看,大皇子正皺眉看他。
「你剛才的表情可真棒!十足十的殺人狂樣,若讓丹看見了,他肯定更對你著迷了。」冰徹斯嘻嘻笑了起來。
殺人狂……白薩亞的心猛然被這個詞刺痛了。
「我雖然無法出手殺菲洛斯特,但是,也絕不會任由他監禁我的親生弟弟。」
聽到這話,白薩亞又揚起了希望。
「我需要你的協助,罪者白薩亞。」大皇子的眼睛直盯著白薩亞,話語雖然是請求,但在皇子的威嚴下,卻更像命令。
「是的!」白薩亞趕緊回答,只要能救出流星,什麼協助都可以!
大皇子平靜的說:「我要你和另一名罪者將最大的毀滅力量打在流星頭上。」
白薩亞全然的僵住。
什麼……?
***
從回想中醒來時,白薩亞發現底下的人已經開始從震驚中恢復了,他對同伴說道:「我們該走了,亞藍。」
聞言,一直很憤怒的精靈卻反常地露出平靜的神色說:「等一等,他們逼得我們不得不這樣對流星,我不想這麼輕易的放過他們。」
「亞藍!」白薩亞一皺眉,看來亞藍沒有親眼見到流星,恐怕他的怒氣還是沒有消,為了避免精靈在憤怒之下做出讓他自己日後後悔的錯事來,他趕緊說道:「不要這樣子,我們走吧,賽米和亞亞還在魔宮等我們。」
亞藍瞥了白薩亞一眼:「別擔心,我不會殺害任何生命的,而且,那座牢房毀滅得還不夠徹底。」
白薩亞一聽,雖然還有點擔憂,不過想想,既然精靈承諾不殺人了,那就不會殺人,而且,若是不讓亞藍發洩一下,恐怕他一直憋著的火氣要傷身了,所以,他也就不阻止了。
更何況,就如亞藍說的,那座牢房毀滅的還不夠徹底。
亞藍低頭看著底下的人群,緩緩的伸出纖細的手,手中電光閃爍不已,精靈的臉上更是反常的有著極陰沉的表情。
「菲洛斯特,你若再繼續逼迫我們,我們將全面反擊!」
閃電朝著已經是一堆砂礫和閃電岩的廢墟再度轟下……
***
為什麼……要殺我?
月光皎潔,照得沙灘更是潔白如雪,不遠處的樹林也被這陣月光照耀出了生機蓬勃的綠色,只是美景不常,一抹烏雲遮住了月亮溫柔的光芒,沙灘失去了潔白,樹林恢復了夜晚的幽暗。
此刻,海面上卻突然湧起一陣陣漣漪,接著,某個東西破海面而出。
一個人影,從頭、肩膀、胸膛,慢慢地整個人從海中走了出來,接著,一腳踏上了沙灘,沙灘被踩出了一個又一個的黑色腳印。
烏雲飄動,月亮再次探出了半個身子,含羞帶怯的窺視世間,連帶的,也照耀出沙灘上的那人的半個身影。
一眼便會望見的,是那頭濕漉的貼在身上的頭髮,頭髮長得一路垂到了腰間,顏色如烈火,然後是那人因為全身浸在冰冷的海水中而蒼白的臉色,五官俊秀,一雙金色眼眸比起在黑夜中的營火蟲還要閃亮,同時高挑修長,身型雖瘦,卻仍看得出是個男人。
紅髮男子在沙灘上走出了一排沒多長的腳印,身影就已經東搖西晃了,他輕聲開口說:「骨頭……我的手腳好痛,全身都好痛,我到底怎麼了……」
「吱!」
「長大了……你在說什麼,骨頭,我聽不懂……」
金眼男子踉蹌了兩步,險些摔倒,終於也走不下去了,他抱著胸口緩緩的跌坐在地上,咬著牙不肯發出大叫,只是低低的咕噥:「好痛,真的好痛,我的手腳是不是爛掉了……」
「吱吱!」一隻灰白色的不死生物跳上了男子的肩頭。
「唔……」
男子緩緩的躺倒在沙灘上,因為忍痛,所以胸口劇烈起伏,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不出聲呼救,縱使痛得臉部五官都有點扭曲了,他也不大聲喊痛,只是發出低低的痛吟聲。
不叫救命,再也不叫救命,沒有人會來救我,只有自己,從今以後,只有自己一個人而已……
「呼哈哈,呼……」男子痛得不停大口喘氣,勉力轉頭對肩頭上的不死生物說:「骨、骨頭,去、去幫我找可以休息的地方,山洞、樹洞什麼都好,唔!」
「吱!」不死生物點了點它的大腦袋,然後竄下主人的肩頭,朝著樹林跑去。
咚!
聽到聲音,不死生物猛然停了下來,回頭看了看主人,只見到主人倒在地上,竟然一動也不動了,它嚇得高聲吱吱尖叫,然後迅速竄回主人跟前。
男子仰趴著,不死生物竄上了他的胸口,呆站在上方,那小小灰白色的生物隨著胸膛的起伏而上下上下……
「吱……」不死生物竟然像人類似的鬆口氣。
不過,接下來,這叫做骨頭的小傢伙可就傷透腦筋了,主人要它去找休息的地方,可是主人昏過去了,把他一個人放在這裡,搞不好等等就被魔獸拖去吃了。
要去找休息的地方,又不能把主人放在這裡……
「吱吱!」
骨頭一點頭,兩支細細的骨手抓上了男子的肩頭,然後這小傢伙展現出了完全不符合形象的巨大力量,用不到三十公分的身高和可能只有十幾公分長的手骨拖動了一個快一百八十公分的男子,在沙灘上留下了長長的拖痕,接著,就進了一旁幽暗的森林之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本帖最後由 white52 於 2013-12-28 06:35 PM 編輯
第六章 我變成美男子了?!
「為什麼……要殺我?白薩亞!亞藍!」
紅髮金眼的男子大叫地彈起身,氣喘噓噓了好一會,才有辦法止住激動的心情,稍微平靜下來了後,他皺了皺眉頭,左右張望了一會,發現周圍都是凹凸的石壁,陰暗而潮濕……
他心驚了起來,該不會又被關起來了?
才這麼想的時候,卻看見了不遠處十分明亮,顯然就是出口,而那個光亮處也沒有任何東西,像是鐵欄杆,擋住了不能出去。
雖然沒被關,不過這是哪啊?他有點驚疑不定的想。
這個地方是哪裏雖然重要,但對男子來說,卻還有更重要的東西,他左探右尋不著那小小灰白色身影,心中大急起來,慌亂的亂喊:「骨頭!骨頭你在哪裡?骨頭,不會連你都不要我了吧?骨頭!」
男子想要站起來去尋找,卻發現身體異常的無力,又跌坐回地上,但這一跌卻讓他跌醒了,敲了自個腦袋一下,說道:「不對啊,我在幹嘛!骨頭是我的死靈生物,在心中叫它才對嘛!」
骨頭……男子閉上眼,專心的呼喚。
吱吱!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男子已經平靜下來了,咕噥:「原來是去給我抓食物了,嚇死我了啦。」
男子靜靜的在地上坐了一會,臉上神色複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他嘆了口氣,自言自語:「算了,先洗把臉吧,臉癢死了,不知道我昏了幾天,怎麼身上癢的要命……」
男子往身上聞了一下,差點沒把自己薰昏過去,他拼命用雙手在鼻子前方扇了又扇,實在無法驅逐臭味,只好一邊捏著鼻子,一邊哀號:「天啊!我以前就是一個月沒洗澡都沒這麼臭過啊……我該不會睡了好幾年了吧!一具屍體都比我香啊!」
幸好山壁上就有流動的山泉,地上還有一窪約有手臂深的水坑,男子簡直是迫不及待的把自己脫光,然後撲通一聲跳進了那個淺水坑,然後一邊哼著自創的「啦啦啦~~我愛洗澡,不洗澡會變成屍體」的洗澡歌,一邊在自個身上搓搓洗洗。
是不是有哪裏很奇怪?
男子踢頭望著自己的手,又把雙手舉高,正面反面都瞧了瞧,然後有點茫然的抓了抓頭,怎麼覺得哪邊怪怪的……
「……」男子這一抓頭,就抓到了一大把火色長髮,他瞪著那把長髮,有點難以置信的說:「我該不會……真的睡了好幾年吧?」
「不可能啊,真睡了好幾年,我早該餓死了吧!」
算了!先把身上洗乾淨點再說……鼻子被一股惡臭襲來,男子終於還是決定先洗澡再說。
我搓我搓我搓搓搓……
「我、我的小傢伙怎麼變……」
搓到下半身,男子臉色十分古怪的低著頭看自己下身的「小傢伙」,不知道該欣喜還是怎樣,最後卻只是滿臉迷惘的說:「變大了呀!」
等、等等!頭髮變長、小傢伙變大,還有剛剛看自己的手……
男子再度把手掌舉起來,終於發現有什麼不對勁了,自己的手也變大了!他再低頭一看,胸膛也變寬了點,腿也變長了,這麼總和起來,難道自己是……
男子揮手在岩石地面撥上一層水,然後正想唸個冰凍術的咒文,才一動念,地上的水卻已然結冰。
「靠……還變強了!連咒語都不用念,就使出了魔法。早知道昏迷一下就會變強,那我幹嘛不早自己打昏自己?」
碎碎唸歸碎碎念,但是現在當務之急,是趕快看看自己到底變成什麼鬼樣子了!
男子半爬上地面,然後朝變成冰的水灘一看……
「喝啊!你誰啊?」
這一看,因為過度驚嚇而當場再跌回水坑裡頭,驚嚇了好半會,他才敢再度探頭到冰鏡上,仔細端詳著鏡中人……
只見鏡中人有著一頭火色長髮,五官相當俊秀,尤其是一雙金眼炯炯有神,閃亮如陽光下的金子,整張臉雖然說不上精靈亞藍那令人驚豔的美貌,或者是魔族第一將軍皇彌那種俊美得迷死八歲到八千歲各式種族的地步,但是,卻也是俊秀的青年一枚,加上火色長髮和金色雙眼這種搶眼的顏色對比,更加是黏人的眼球。
男子對冰鏡中的自己笑了一下,那笑容帶著少年特有的天真,配上俊秀的臉孔,簡直可以勾起女性最深層的母性本能……
「見鬼了!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居然有這麼好看,比鳳金哥都還帥啊。」
自戀了一下後,男子卻露出有點哭笑不得的表情:「不過,這還真是不像流星我耶!這個樣子根本沒有人認得出我吧,保證連小白和亞藍都……」
說到這,男子……不!是流星猛然打住了,一張臉上陰晴不定,最後,他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終於冷靜下來。
雖然冷靜下來了,可是心情卻變差了,剛剛發現自己終於脫離未成年魔族行列的欣喜也沒有了,流星只是默默的在水坑中擦洗自己的身體,順道還把衣服也洗一洗了,要不然這衣服臭得簡直像是一具活生生的屍體,鬼才會穿它呢!
洗完衣服而且找幾根樹枝生火烘衣服的不久後,骨頭竄回來了,嘴裡還叼著一隻死兔子。
流星正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卻看見只有一隻兔子,心情悲苦:「骨頭啊!這一點東西哪夠我吃啊?尤其我又從小傢伙變成大傢伙了,肯定要吃更多的啦!」
骨頭也委屈的很,眼中含著搖動的火焰,叫道「吱吱!」
「有冒險隊伍在附近亂晃,害你不敢繼續找食物?」流星氣炸了,可惡!是哪隻冒險隊伍啊!敢擋他流星的食物,簡直就是不只十惡不赦,那根本就是萬惡不赦!
咕嚕……
流星臉色一白,捂著肚子。就算要去報復,也得先吃了兔子才有力氣。
他當下就拿起兔子開始燒烤起來,這次燒烤的挺輕鬆,變成大傢伙就是有種種好處,不但比較低級的魔法都不用念咒語,連控制魔法的能力也變強了,再也不用怕食物會不小心烤焦了呀!尤其在這種只有一隻兔子當食物的艱難時期,流星更是感動萬分。
烤好了,我吃~~
吃了一條後腿,流星開始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了……
再繼續吃,吃了半隻兔子後,真的有什麼不對勁了……
我再繼續吃……
「吃不下了?我居然飽了……不!我根本是吃撐了!」
流星瞪著還剩一條後腿的兔子,內心在吶喊,這怎麼可能啊?這兔子應該連塞他的胃縫都不夠才對啊!怎麼可能把他餵到撐呢?
要是他吃這麼一點食物就會飽的話,那小白以前就不會為了食物費而煩惱要哭了,想當初,小白可是想盡辦法要賺錢,亞藍也拼命拔香菇摘野菜挖蜂蜜……
流星愣了愣,猛然停下了思考,為什麼又想起他們了?他們要殺自己,早就不是同伴了。
但是,為什麼白薩亞和亞藍要殺自己?
流星用力的甩了甩頭,把這些懷疑念頭通通甩掉,總之,他們要殺自己,以後再也不是同伴,而是敵人!
吃飽喝足,流星差點想躺回去繼續睡,只是在連身處何方都不知道的情況之下,還是認真點,快點去四周查查情況吧。
流星對骨頭揮了揮手,骨頭馬上竄到他的肩頭上,流星一邊用兔子後腿肉餵骨頭,一邊取下了骨頭脖子上的紅色袋子,這差不多是他全部的家當了吧。
再丟了塊肉給骨頭吃後,流星一股腦兒把小袋子中的東西全都倒出來,有皇子必備的家傳倒五芒星項鍊、火系晶石兩顆、偷拔的亞藍頭髮三根,一把雕刻精美的木梳子,還有一把……拆信刀?!
他抓了抓腦袋瓜,他什麼有這把拆信刀了?
努力回想了想,最後還是在骨頭吱吱的提醒下,流星才終於想起來了,這把拆信刀就是當初白薩亞被抓走的時候,龍送給他的禮物,最後又被自己搶過來了。
想了一下,流星把那三根如金線般的頭髮扔開,然後握著那把拆信刀,喃喃自語:「我現在吃的那麼少,只要把這個賣掉,應該就可以過好久了。」
「好!」流星跳了起來,雙手插腰,情緒高昂的大喊:「現在就出發,到大城市去吃好吃的餐館,睡軟綿綿的旅館!」
***
雖然剛才的發言語氣激昂,而懶惰大法創始人流星也真的難得勤奮的抓上了烘乾的衣服,熄滅了火堆,然後就衝出了山洞,接著,又垮下臉發現自己在一座不知道有多大的原始森林裡頭,周圍除了樹和草外,還是樹和草!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啊?」流星簡直要哭了,大城市在哪裡啊?好吃的餐館呢?軟綿綿的旅館呢?
「吱吱!」骨頭低低叫了兩聲
「有人來了?」流星一怔,馬上指示:「骨頭,到我衣服裡頭去,把黑暗氣息壓低。」
「吱。」骨頭乖巧的竄進了流星破爛的衣服裡頭。
流星用手順了順頭髮,又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擺出一副憂鬱的落難樣,雖然他是不太在乎自己的形象,不過,這不代表別人就不在乎,一個帥哥總比一個野人要來得讓人順眼許多。
順利的話,說不定可以賴上對方,然後正大光明地吃對方的乾糧,要對方的衣服穿,接著還要對方帶自己去大城市,嘿嘿嘿!
咳!不能讓人家看見自己在奸笑,流星用手捏了捏大腿,臉上的神色馬上變成苦臉,現在這年頭,一個酷酷的帥哥比一個滿臉笑容的帥哥要來得吃香很多呢!
沒多遠的樹叢處發出了一道低沉的叫喊,大約是叫聲太含糊了,流星聽不出來是在叫些什麼。
是男的,嘖!流星在心中暗暗可惜。如果是個女的就好了,自己現在的長相包准可以讓最冰冷的女人都忍不住母性氾濫……但是,卻沒什麼把握能讓男人也「父性氾濫」。
流星歪著頭想了想,然後咬破自己的口腔內壁,讓血液從嘴角溢出來,務必把自己弄得一副身受重傷,十分無害,而且非常可憐的樣子,這樣就算對方全都是男人,沒有女人可以氾濫母性,那至少可以引起同情心嘛。
樹叢後方的稀疏聲越來越近,隱約可見到幾個人影接近。
來吧!我流星會讓你們見識到什麼叫做混吃混喝的高深功力!
***
這是一個東方大陸上,極其正常的冒險者隊伍,由個性穩重的神弓手領隊,隊伍中還有攻擊和防守能力都不遜色的劍客,少不了的道士,受傷一定需要的藥師,以及一臉鬼祟,不論在東西南北都有的職業,盜賊。
「什麼嘛,一個精靈也沒有。」女道士耍起了大小姐性子,一邊走一邊不甘心的罵。
盜賊大翻白眼,吐槽道:「我的大小姐,難不成你還以為進了精靈森林,就可以看見精靈呀?」
「沒有精靈的話,幹嘛叫做精靈森林呀?」道士不甘示弱的回嘴。
「奇怪了,精靈森林沒有精靈算什麼奇怪的事情,我們的道士都可以『不太會』控制符咒咧。」
盜賊聳了聳肩,原本還想多舉個例子,我們家領隊的名字叫做含笑,可誰見那冷冰的傢伙常笑了呀?不過,回頭想想含笑那張冷臉好像開不太起玩笑的樣子,為了小命著想,還是開開道士的玩笑就好了。
道士漲紅了臉,有點底氣不足的反駁:「我、我只是『有點』不太熟練而已……」
「有點?」盜賊誇張的大叫:「三番兩次把火符咒燒到自家劍客的屁股上,這還叫做『有點』?那難道要搞到自焚才叫做『不太會』啊?」
一旁豐姿瀟灑的劍客露出了不太符合形象的無奈苦笑,若不是為了顧及形象,他還真想摸摸自己苦難的屁股來聊表安慰。
溫柔的女藥師連忙勸阻兩人:「好了好了,你們別鬧了,阿海!不准再鬧燕子了,還有燕子,這裡只是精靈森林的邊緣而已,真正精靈居住的中心是不准人類進入的,否則的話,會被精靈攻擊的。」
「是,月霞姐。」被稱為燕子的女道士有點不甘心的嘟嘴。
盜賊阿海低下頭偽裝在懺悔,卻還在跟女道士作鬼臉。
「什麼人在那裡?」
領隊的神弓手眼尖的發現前方似乎有個隱約人影,馬上出聲大喝,只是對方卻也沒有回應,他當下皺起了眉頭,想上前查探。
「含笑,你不擅近戰,讓我去查探吧。」劍客喊住了神弓手。
神弓手含笑點了點頭:「小心點,天劍,我會掩護你。」
天劍點了點頭,將手搭上掛在腰間的劍柄,謹慎的朝著那道人影走去,一邊走一邊喊:「請問對面的人是哪位仁兄?若沒有惡意的話,請說句話招呼一下。」
對方卻安靜無聲。
這下,全隊的人都緊張起來了,含笑熟練的把肩上的弓轉了個圈,俐落的彎弓搭箭,盜賊阿海跳上了一旁的樹,然後抄出一整把飛刀,燕子則拿出了一疊符咒,至於月霞則知道自己身為藥師,對戰鬥沒有什麼用處,只有站的遠些,等戰鬥完了再好好給受傷的隊員療傷。
含笑「唔」了聲,算是給前方的天劍表示隊員已經預備好了的意思,於是,天劍緩緩的撥開了矮樹叢,對方的身影完完整整的映入己方的眼中……
對方竟不是個人類!
他那一頭長髮紅得像火似的,從頭頂一路延燒到腰間,閃耀的金色眼睛正淡淡的看著他們,五官倒是十分的眉清目秀,只是嘴角還掛著一絲血跡,身上衣服破爛不堪,一副落難的樣子。
「精靈?!是精靈嗎?好帥呀!」燕子推開了含笑,蹦到天劍身邊,差點想要尖叫出聲。
天劍也露出了迷惘的眼神,這是精靈嗎?耳朵是尖的沒有錯,但是,好像有哪裡怪怪的……
含笑皺起眉頭,卻絲毫沒有把弓放下的意思。
阿海從樹幹上跳下來一看,臉色大變的喊:「不是精靈!這個是……是魔族!」
魔族!?
眾人都吃了一驚,但都知道阿海雖然不正經,但是見多識廣,而且也不會在這麼嚴重的事情上開玩笑,所以一聽到是魔族,天劍立刻右手抽出了劍,左手將燕子推回後方,含笑拉開了弓,隨時可以射箭,盜賊則是右手飛刀左手拿著一包不知名的粉末,這支隊伍已經預備好了,下一秒鐘就可以展開攻擊……
對方瞪大了眼,就天劍看來,這名魔族並沒有要攻擊的意思,反倒有點不知所措的樣子,這讓天劍遲遲沒有展開真正的攻擊。
「^*!@%&$!」金眼魔族開口講了一大串眾人聽不懂的話,雖然聽不懂,但是加上他那連連搖手的樣子,似乎並沒有什麼惡意。
「魔族,你來這麼南邊的地方做什麼?」阿海總算是見多識廣的盜賊,明白對方聽不懂東方大陸語,特地用魔族的語言來問話。
金眼魔族聽到了熟悉的語言,一副喜出望外的樣子,差點想衝上前和盜賊好好聊聊,只是天劍盡責一側身,擋在盜賊前方。
「^!(#^*#^!)」金眼魔族只好隔著一段不小的距離和盜賊喊話。
阿海聽得連連點頭,時不時還嘆口氣,最後乾脆推開了天劍,跑到他身邊去聊上了,而魔族則是不時露出了苦澀的笑容和悲傷的神色,這一人一魔聊得是不亦樂乎。
「好像……沒什麼危險的樣子嗎?」燕子忍不住又跑到天劍身後,偷偷從天劍的身側偷看那名魔族。
天劍露出了苦笑,回頭喊:「阿海,到底是什麼了?你也先跟我們說說,別讓我和含笑拔劍舉弓的戒備。」
看見含笑也瞪了他一眼後,阿海吞了吞口水,對魔族說句:「你等等先,我跟隊友解釋一下。」
金眼魔族點了點頭,乖巧的等待。
阿海趕緊和隊友解釋:「他說他叫做流星,從南大陸坐船回北大陸的時候遭遇了船難,然後就飄流到這座森林外的海灘上,為了吃住,就跑進森林中找食物和睡在山洞裡頭。」
「謊言?」含笑警戒的問。
阿海抓了抓頭:「我是認為是真的,旁邊走不用幾公里就是海邊了沒有錯,雖然他身上的衣服挺破爛,不過看的出來料子和手工都不錯的,穿得起這樣的衣服,應該不需要在這裡騙我們這種沒多少錢的冒險隊吧!而且他衣服皺摺的地方還有卡著白花花的鹽粒,應該是海水烘乾了以後留下來的。」
「但魔族不都是邪惡的嗎?」天劍皺起了眉頭。
阿海抓了抓頭:「你要這麼說也沒有錯,他們生屬黑暗行列,性子也偏狡猾無情,不過一般來說,魔族倒還挺守諾言的,咱們東大陸雖然因為精靈厭惡他們,和他們很少來往,不過北邊鄰近北大陸的不少城鎮都有和他們偷偷通商,我也去過北邊,路上見過了幾個魔族,倒還不覺得他們有多邪惡……」
「估計都還比你自己善良呢,對吧?」燕子湊進來,對盜賊大加諷刺了下,報報剛才的仇。
阿海故作大聲感嘆:「是呀,而且他還是個魔法師,這職業差不多等同道士了,估計比咱們隊上的道士強得多,不如趁機換一個……」
「臭阿海!你說什麼呀!」燕子跳到了盜賊身旁,粉拳不停往阿海身上招呼。
「他有提出什麼要求嗎?」月霞這時也來到眾人身邊,實事求是的問。
阿海老實的回答:「他希望咱們可以帶他出森林,到附近的城市去。」
聞言,眾人皺起了眉頭,天劍更是搖了搖頭:「不行,我們還得做任務呢,這趟如果再沒有收入,我們……接下來的生活估計會有點困難。」
「什麼有點困難,直接說要斷炊了不就好了?真沒見過哪幾個這麼正統的冒險隊伍能混到像我們這種境地的……」盜賊在一旁咕噥。
聞言,天劍更加苦笑了,他也一直很疑惑,怎麼自己隊伍實力也不弱,怎麼能混到要斷炊的地步,估計是做了太多白工,什麼幫迷失小孩找父母,幫死在路邊的人報仇,幫冤獄的犯人查真相,件件都沒有半毛錢拿,最好的酬勞是一頓免費的晚餐,而且還是只有燒餅和土豆湯的晚餐……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月霞轉頭看了看那名魔族,正巧魔族也把視線投過來,那雙金色眼眸中流露出一點脆弱,卻又抿緊了嘴唇,彷彿死也不肯開口懇求的樣子,看起來真是無限可憐的孩子呀……
月霞猛然感覺到一股心疼從胸口蔓延開了,她並不知道這叫做母性本能發作,只是生出了一股無論如何也不能丟下這孩子的勇氣,她堅決的對隊友說:「這魔族看樣子都還是個大男孩子而已,先問問他有沒有錢,多少付一點給我們就好了,絕不能放他一個孩子在這裡,遲早會出事的。」
「……」
看他那個破爛樣,怎麼也不像能拿出錢來的樣子啊,眾人默然心想。
不過,在這群人中,月霞卻是年紀最長的一位,所以擁有特別高的威嚴,講出的話自然也特別有份量,盜賊阿海馬上就衝回到那名魔族身邊,用大夥聽不懂的話嘰嘰咕咕了起來。
由於看月霞的神色,是不管對方付不付得出東西來,都要帶上他了,所以現在只能期望這個魔族真的付得出錢來了……不然真要斷炊了!
眾人伸長頸子看著魔族的表情,慘了、慘了!他皺眉頭了……
「^&*!^(#)」阿海又說一大堆聽不懂的話。
魔族偏了偏頭思考(燕子:他好帥呀!月霞姐,我投你一票,一定帶上他),然後嘗試性的說了些話,阿海卻又面露難色的回了一大串話。
魔族怔了怔,垂著頭思考了下,然後一個舉手,手上出現了兩顆火球,他期盼的看著阿海。
阿海卻嘆了口氣,回頭比了比燕子,然後一攤手,一副我幫不了你的樣子。
估計是在說我們已經有燕子了,所以雖然我很想把她換成你,但還是不行之類的話吧……眾人默默的想,燕子更是氣鼓了臉頰。
魔族微微低下頭去,臉上帶著暗淡的神色,眼中更是一絲淚光要閃不閃,看起來無限可憐……
「他好可憐,好可憐喔!」燕子立刻被征服了,用哀求的眼神看著其他隊友。
月霞雖然不像燕子那邊好可憐個沒完,但是,她那閃著淚光的母性雙眼對一旁的隊友來說,比燕子的「好可憐」要有威力一百倍。
「不行!絕對不行!」天劍狠下了心,撇過頭去不看那名魔族,咬著牙說:「我們已經連下一餐在哪裡都不知道了,根本無力再收留一張嘴巴!」
阿海聽到了天劍的話,他心裡明白,雖然理論上含笑才是隊長,不過只有在戰鬥的時候才是,一些零碎雜事可都是天劍在決定,而含笑從來也不管的,所以,既然天劍都這麼說了,那估計就是這麼決定了。
他帶著抱歉的神色,還是拒絕了這名魔族的跟隨。
魔族一聽,臉垮了下來,一甩手,把雙手上的火球丟了出去,右手火球正中一隻路過的兔子,左手火球朝上打下了一隻鳥,更神奇的是,在場的眾人都聞到了一股香氣逼人的肉味~~
他走過去,撿起了兩隻熟透流油的肥嫩獵物,然後,嘆了口氣,轉身要離開……
「這位壯士,請您等一下啊!」天劍發出了慘烈的呼叫聲。
魔族愣了愣,回頭瞪大了眼看著他,有點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人怎麼叫得這麼淒厲?
事實上,連同天劍身邊的隊友都幾乎沒聽他叫得這麼慘烈過……
只見天劍俐落地丟開了劍,飛掠上前,雙手牽住了魔族的手,一臉懇切到好像在提親的樣子:「我剛才錯了,我這輩子沒錯得這麼嚴重過,我願意對您磕頭道歉,只求您無論如何都要和我們同行。」
……
聽完了阿海的翻譯後,魔族搔了搔臉後,也就一點頭答應了。
「啊……有他在,我們就不會斷炊了!」
天劍滿臉感動的半跪下來感謝蒼天,這名魔族一定是老天爺不忍看他們因為做好事而斷炊,所以特地送來的禮物吧!
果然好人有好報呀!
***
怎麼感覺我才是被白吃白喝的那個……
流星看著剛才隨手打起來的獵物被分成了好幾塊,然後被這個隊伍給分食了,雖然說,他因為剛吃過一隻兔子,飽得吃不下別的東西,所以婉拒了他們遞來的肉,不過,他們聽到他不要後,收回肉的動作也太快速了點吧!
他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竟然會看著別人搶食物吃,然後一點都不想跟著搶……這件事如果在一個小時前說出來,估計這世界上,包括自己在內,是沒半個人會相信啊!
流星看著眾人搶食,心底卻和骨頭聯繫起來,確定後者安穩的跟在不遠處的樹上時,他放下心來,一個轉頭……
這隊伍中的兩名女性正微笑的看著他,手上捧著一疊衣服,然後講了串他不懂的東方大陸語言:「&!^#_)*_!」
看來要快點學會東方大陸語言啦,早知道自己會飄流到東大陸,那之前就應該跟白薩亞多學學……
流星臉色沉了下去,但沒消沉多久,卻被一隻手摸上了頭頂,還憐惜的揉了揉。
他抬頭一看才發現原來是那位比較年長的女性做的,她正一臉愛惜的看著自己,而比較年幼的女孩也擔憂的看著他。
以前也有人這樣揉過他的頭的,亞藍……流星眼框一紅,趕快搶過了那疊衣服,衝進搭好的帳篷裡頭去換。
才剛換好衣服,走出了帳篷,流星就對上了五雙期盼的眼睛。
「一隻鳥和一隻兔子好像有點不夠吃耶!」阿海嘿嘿笑著解釋。
……這叫風水輪流轉嗎?怎麼換成他要養別人啦?還一次養五個……流星的臉黑了一半,開始思考,要不要乾脆趁著等下他們睡著的時候,他就趕快落跑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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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以前他也常燒烤獵物來吃,但是至少戰鬥的時候,他好歹也會盡點力,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當成完全的廚師……
對!他幾乎成為這個隊伍中的一員了,職業是,廚師!如果硬要在廚師面前冠個詞,那就是,總是要弄得出食物來的廚師。
沒有錢,沒有米,沒有菜,沒有獵物,總之,就是什麼鬼都沒有,只有五個王八蛋每到吃飯時間,就圍上白圍巾,雙手各拿著一支筷子,然後敲打著筷子說要吃飯!
吃你個大頭鬼!
每當流星氣得要吐血,想要一走了之的時候,天劍就會第一個撲倒,然後抱著他的大腿不放,一臉「你走,我就死給你看!」的死德性,什麼?管我去死?你還是要走?那我告訴你,我就算死也不會放開你的大腿的。
「……」
然後,含笑就會站在他面前,簡單明瞭的一句:「我要吃飯。」
如果只是一句就算了,偏偏這家伙雖然言語單調,不過他單調歸單調,卻可以一直重複「我要吃飯」、「我要吃飯」、「我要吃飯」到真的有飯吃,他才會把嘴拿去做吃的動作,然後停止重複「我要吃飯」這句話。
接下來,燕子就會貼上他的胸膛,梨花帶淚的撒嬌:「人家肚子好餓喔,人家還在發育期,不吃東西會長不出胸部來的!」
如果不給她飯吃,她就不止梨花帶淚,而是變成大雷雨,把流星胸前的布料浸濕。
如果還是不給她飯吃,胸前濕完了,水就會因為萬有引力而開始往下流,腰部濕了涼颼颼的,褲襠濕了活像尿褲子,最後,流星鬱卒地發現自己的褲腳在滴水,活像一開始從海中爬出來那樣,要是風乾,還會有鹽粒卡著!
月霞是個溫柔的大姐姐,是不會做出毀滅形象的事情來,不過偶爾前三者真的攔不住的時候,她為了吃飯問題,也會衝上前來,溫柔的揉著流星的頭頂。
這狡詐的大姐姐已經發現這個舉動對這名魔族來說,有著無法割捨的意義,所以總是能讓他心軟留下來的。
要是真的、真的再留不下流星的時候,盜賊就出馬了,他可以從「你還沒學會東方大陸的語言,留下吧!」,然後講到「很多人都歧視魔族,我們可半丁點都沒歧視你唷,我們簡直愛死你了,所以留下吧!」,接著繼續說到「這裡是精靈森林,要是你亂走,碰上了精靈,估計一個照面就被射成一隻刺蝟了,你還是留下吧!」。
說到流星覺得離開這個隊伍的話,自己會在三秒鐘內毀滅到不剩一根頭髮,然後徹底放棄離開的念頭,這名盜賊才會閉上嘴。
「靠!到底誰才是邪惡的魔族呀?跟這群不要臉的人類比起來,我簡直像是天使一樣的天真無邪啊!」流星欲哭無淚的仰天大叫。
聽不懂的眾人動作齊齊地轉頭看著唯一聽得懂的阿海,阿海聳聳肩:「他只是在問老天爺有關種族的議題。」
眾人有志一同的喔了聲,然後放棄追究,繼續啃著自己碗中的蔬菜燉肉。
流星怨天完了以後,開始尤人,指著這群混蛋傢伙大罵特罵:「你們這群惡鬼加餓鬼,以為我是什麼?食物自動生產機啊?又不給飯錢、也不會打獵,連生個火都搞到差點森林大火,你你你這群人到底生來幹什麼用的?想當初,我可是坐在火堆邊,舒舒服服等著人家打獵物來給我烤的,連調味料都有人幫我摘好……(以下省略三千字)。」
眾人又齊齊轉頭看阿海,阿海再度聳聳肩的說:「他在問,沒有調味料,吃得習慣嗎?」
眾人恍然大悟:「喔!還行,有得吃就好,我們不挑食的!」
……看樣子就知道沒在反省!流星氣死了,他發誓一定要在最短時間內學會東大陸語言,然後把這群人罵個狗血淋頭,不讓他們徹底懺悔,他就不是流星!
「吃飽,談正事。」含笑站了起來,對眾人說道。
大夥也真認真起來了,只有聽不懂的流星原本還想回帳篷睡覺,卻被阿海抓住了手臂,說明現在要談正事,他會翻譯給他聽的。
「翻譯給我聽幹嘛,又不關我的事。」流星碎碎念著,不過還是留下來了,最起碼可以聽聽自己到底還要多久才可以脫離這座森林,最重要的是,什麼時候才脫離這支隊伍啊!
流星坐在地上,看著含笑說話,雖然一直以來,他都只能聽懂幾句簡單的話,但是,卻能明白含笑大部分的話,因為他講話同時具有簡單和重複性高的特質,「我要吃飯」這句就是他教會自己的。
現在聽到含笑口中「霹靂霹靂」個沒完,就知道他在說有關任務的事情,阿海之前跟他解釋過,他們要去採一種發音很像「霹靂」的植物。
眾人是聽得連連點頭,流星也一直點頭,瀕臨睡著的點頭……
「流星,你會使用火魔法對吧?那你可不可以……」阿海突然搖了搖流星,然後批哩啪啦的說了一大堆話。
「嗯?」流星猛然被搖醒,神志十分恍惚,只聽到火魔法三個字,後面全都省略,所以他也就點點頭,是表示自己會火魔法的意思。
「那太好啦!歡迎你啦!」阿海爽快的拍了拍流星的背。
流星被拍得差點吐兩口血出來,只是正好讓他徹底清醒過來。等一下,阿海在謝什麼?他有答應要幫他們什麼嗎?
「什麼?你剛剛說什麼,我沒有聽清楚啊!」流星大驚,他該不會不知不覺把自己點頭賣掉,從此要一輩子當這支隊伍的「總是要生得出食物來的廚師」吧?
「哈哈!也沒什麼啦。」阿海打著哈哈:「恭喜你要正式加入我們的隊伍,城鎮就快到啦,等等我們就去登記吧!」
啥米?
***
這支隊伍已經無恥到了極點,流星的臉色就像鍋底一樣黑。
先是讓含笑去講解任務,他一聽到霹靂這個詞,自然以為他們都是要說明任務,反正那不關自己的事情,所以就昏昏欲睡了,然後見他睡著了,這支隊伍馬上就話鋒一轉,轉到投票要不要讓他入隊伍上。
由於五個人生火、打獵、煮飯的技術簡直是一個比一個爛,有流星在的這幾天根本就是冒險以來過得最舒服的日子了。
所以,投票結果可想而知,以五票贊同票,全體通過讓他加入,然後,阿海就趁著他剛被搖醒,迷迷糊糊的時候,批哩啪啦說了一堆話,最後,他就不知不覺的點頭了。
「我只聽過騙婚的、騙錢的、騙吃騙喝的……哪有人騙入隊的啦!」
流星欲哭無淚,剛開始看這隊伍,還挺正常的呀!怎麼才沒幾天,瀟灑的劍客只要一有動靜,馬上就撲倒在地,死抱住他大腿不放,酷帥有勁的神弓手隊長整天喊著我要吃飯,溫柔的大姐姐咬定自己吃軟不吃硬,所以老是來溫情攻勢……
什麼亂七八糟的隊伍呀!
流星在內心吶喊了上萬遍,同時也和阿海說過上百次自己不加入他們的隊伍。
「什麼?你說什麼呢,我怎麼都聽不懂啊,看來我的魔族語言學得不太地道啊……」
那個王八蛋就是這樣裝死回應他的。
就這樣一路從森林被拖到了城鎮,原本打算到城鎮後就逃跑的,後來才發現為什麼阿海和其他人一點都不擔憂他會逃跑的原因。
東方大陸是真的非常敵視魔族。
一進入城鎮,流星就收到了無數人類從一開始看到自己的驚懼,到後來防範懷疑的眼神,許多人還露出了不懷好意的意思,只是看見圍在他身邊的冒險隊後,就又打了退堂鼓而已。
現在的情況下,如果他離開這個隊伍,肯定馬上會受到攻擊。
阿海肯定早就知道這種情況,連帶的安慰其他隊友,自己絕對跑不掉的,所以他們才會這麼安心的讓他進到城鎮。
現在,流星就坐在冒險者公會東方大陸分部的椅子上,五雙眼睛正眼巴巴的看著自己,一張申請表格就擺在自己面前,連自己的名字,流星,兩個字都已經在申請人欄位填好了。
流星面無表情,而且把手收在衣袖中,完全沒有要動手填的跡象。
「年齡?」阿海拿起表格,把羽毛筆沾了墨水,動手要填了。
流星撇過頭去,一句話也不說。
阿海用舌頭舔了舔筆尖,說道:「那就填二十歲吧!」
喂!流星猛然轉過頭來,還有這樣的喔?看到阿海真要填二十這個對魔族來說,還是小小孩的年齡了,他不得不開口更正:「三十!」
「職業?」阿海填下了三十後,抬頭問:「魔法師?」
流星一撇頭,彆扭的不回答。
「填廚師吧!」天劍在一旁提議。
住手~~
「就寫魔法師吧!」流星欲哭無淚的喊,他早就被教會廚師這個詞了。
「來,蓋個手印就行了。」阿海帶著老鴇似的笑容,把表格遞到流星眼前。
流星推開了表格,死命的搖頭,他才不要當隊伍裡頭的廚師,縱使表格上寫的真是魔法師,但是他看實際上,恐怕還是在當廚師吧。
而且,菲洛斯特那隻臭狐狸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追殺上來,他怎麼可能悠哉地加入冒險隊伍到處去閒逛,之前,連白薩亞和亞藍都被逼得放棄他了,更何況是這支連寶石力量都沒有的隊伍,他們怎麼可能為了一個廚師,和菲洛斯特那種狡詐的傢伙對抗嘛!
想到這,流星一把抓過了表格,三兩下就撕了個稀爛。
隊伍中的五人都愣了愣,顯然沒有預料到他會這麼大反應,最後,天劍嘆了口氣,對阿海說了幾句話。
阿海有點遺憾的對流星說:「天劍說,既然你那麼不想加入我們,那也不強求你了。」
一旁的含笑也簡單說了幾個詞,天劍和月霞又補充了幾句,阿海一起聽完後,幫忙翻譯:「含笑說,你待在鎮上很危險,等下我們還一些任務,有了錢,再幫你買點地圖什麼的必需品,你再跟著我們出城鎮,回到森林去,從森林趕到東大陸北方,一到了大陸北邊,那邊對魔族的敵視就少了,你即使入城也不會有危險的。」
說完,阿海又不放心地補充:「只是我們沒法護送你太遠,你在森林中行走的時候,自己要小心點。」
聽到這些話,流星愣了愣,他還以為他們會不肯放走自己呢!沒想到……但是,他仍默然點點頭。
阿海也沒受流星冷淡的回應影響,反而情緒高昂的叫著:「好!為了感謝你多日來的照顧,今天你就好好休息一天吧,天劍和含笑會去還任務和張羅食物,你和月霞、燕子去逛逛街,把身上的衣服給換了吧,喔,對了,我會去當你們的翻譯。」
燕子高興的拉上了流星,月霞也拉上了含笑,兩對中各有一個開開心心的女性,和一個沒有什麼表情的男性,一起走出了冒險者公會的大門。
看著這兩對採購大隊的背影,天劍終於垮下臉來:「等燕子和月霞買完流星的衣服,然後流星又走了的時候,估計我們真的會斷炊……」
一旁的含笑拍了拍他的背,聊表安慰。
***
不知道第幾套衣服上身了,燕子始終如一的在一旁尖叫,月霞也始終含笑看著。
「真是個衣架子,怎麼穿也好看。」阿海蹲在一邊,拉了拉身上鬆垮垮的衣服,有點羨慕的嘆氣。
「對啦,月霞和燕子問,這套衣服你喜歡不?」
聞言,流星可有可無的點了點頭,眼神始終盯著鏡子裡頭的自己,這實在有夠不像他,修長的身型和俊秀的臉龐,還有長到腰間的頭髮,流星是怎麼看都不習慣,好像少了那麼點什麼似的。
「你為什麼總是不笑?」
流星愣了愣,不解的轉頭看阿海:「你在和我說話?」
「不,是月霞姐在問你,不過,我和燕子也想知道。」阿海聳了聳肩說。
「自從遇上你以後,你從來不笑的,雖然含笑也不笑,可那是因為他小時候很少與人來往,所以不會笑,他真要笑起來也不是普通的難看。」
我從來都不笑?這怎麼可能啊!想他流星可是個死到臨頭都還嘴硬的傢伙呢。他對鏡子中的自己露出了一個包準可以迷倒一車少女的笑容:「這樣呢?」
阿海看了他一眼,奇怪的說:「你沒有笑啊!」
嗯?
「胡說,我已經在笑了啊!」流星看著鏡子的自己,明明就在笑啊!
阿海滿頭霧水的轉頭問了下月霞和燕子,然後斬釘截鐵的跟流星說:「你沒有笑,你根本沒有笑,從遇見你的那天開始,你就沒有笑過。」
說也奇怪,當阿海這麼說的時候,流星滿頭霧水的再往鏡子看,說也奇怪,鏡子中的自己竟然真的慢慢垂下了嘴角,面無表情,果真一副沒有笑容的樣子,但是……他明明沒有改變過表情的!
難道,真如阿海說的,他真沒有笑過?只是在自欺欺人?
把命運交給永恆不變的種族,一切仍不會有任何改變,但小心,不要弄丟了重要的東西……
弄丟了重要的東西……
流星突然有種領悟:「難道,我會弄丟的不是亞藍?我以為我會弄丟亞藍的,他那麼想回家,回了家也許就不願意再出來冒險了……」
他弄丟的是,流星!
鏡子裡的自己一點都不像流星,會笑會鬧像小孩子一樣頑皮,而且還需要人家管教的流星,最重要的是,他甚至不會笑……
「我在你們眼中是個什麼樣的人?像小孩子嗎?」流星偏過頭去,問著身旁的盜賊。
阿海瞪大了眼:「小孩子?不,一點兒也不像,你又成熟又穩重的,比天劍都還可靠的呢,而且還有種神祕的氣質,大家都在猜你是不是魔族的高等貴族,身上背著什麼大秘密,還是悲慘的身世之類。」
成熟、穩重、可靠、神秘?
流星的臉沉了下去,這是在形容他嗎?
回想起這些日子以來,自己做過的舉動,打獵?以往就是亞藍拿閃電劈他,他都寧可被劈死也不願自己去打獵。成熟穩重?要是他有哪一分鐘是成熟穩重的,估計白薩亞都會跪下來感謝蒼天。被這支隊伍氣得跳腳?以往只有他流星氣人的份,什麼時候有人氣得了他流星了?
我到底還是不是流星?他不禁心寒的抓住了衣襟,難道他快要變成像菲洛斯特那樣的引路人了?還是說,這只是魔族成長後,必定會有的改變?
「你怎麼啦?」
阿海慌亂了起來,連同一旁的燕子和月霞也露出擔憂的神情。
怎麼啦?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啦。
最後,他只有朝著阿海三人丟去了一個苦澀的笑容:「我弄丟了……重要的東西。」
***
晚餐過後,眾人把流星給趕回了他的房間,然後開始商量起來……
「我不贊同讓流星離開,我覺得那孩子很令人擔憂,說是丟了重要東西,卻又不肯說是什麼東西,也不肯讓我們幫他找。」月霞十分的憂慮。
「他也三十歲了,不算是孩子吧。」天劍苦笑著,而且是對方不肯留下的,他們總不能強迫人家吧。
「不,月霞姐說的對。」阿海插進解釋:「他是個魔族呀,魔族的三十歲才差不多我們的十五、六歲左右吧,看流星那樣子,應該是成年了,就勉強算十六歲好啦。」
「什麼?」
想不到,眾人卻都嚇了一跳,流星是個十六歲的少年?這……怎麼看也不太像吧!
「那不是比燕子都還小了嗎?」月霞驚呼出聲,原本隊伍中最年輕的人是燕子,但是燕子也差不多快十八歲了。
「這樣的確讓人擔憂……」天劍皺起眉頭。
「對呀、對呀!不能讓流星走!」燕子強烈表達意見。
「但是,是他不願意留下來的……」
「多勸勸那孩子……」
叩叩兩聲乾脆的敲門聲打斷了眾人的爭論,天劍一個皺眉,這麼晚的時間會是什麼人來找呢?
「我來開。」
天劍這麼說道,同時起身走向了門口,但是含笑卻也跟在後頭。
「是誰?」
天劍打開了一條門縫,邊看著外頭邊問,只見外頭的人穿著一件厚重的連帽斗篷,帽子拉得低低的,根本看不見容貌如何,這讓天劍不禁皺起眉頭來。
「我是來找流星的。」外頭的人這麼回答。
這回答可讓天劍愣了愣,找流星?
不等天劍思考完這人到底是流星的仇人還是親屬,斗篷人的身上發出一股強大的氣,猛力把門給推開了,天劍被逼得退了一步後,他瞬間拔出了掛在腰上的劍,而含笑也在第一時間彎弓搭箭。
斗篷人卻視若無睹,自若的走進房間,甚至轉身背對眾人的拉上門,然後一邊迴身面對眾人,一邊把身上的斗蓬脫了下來。
頓時,這間簡單的旅館房間就像有朝陽在此升起似的,並不是真的有光芒,而是來人的容貌身型之美就連萬丈光芒也無法與之比擬,什麼形容美貌的形容詞都不足以冠在他身上,就像是,若要形容太陽有多亮,那就除了一個亮字,還能說些什麼呢?
而此人,也只有一個美字,別無形容詞可言語。
「你……你到、到底是誰?」
在如此天神俊美的人面前,天劍居然還能結結巴巴的說話,也算是不容易了。
「皇彌將軍?難怪我會感覺到這麼強大的魔族氣息……」
不等那人回答,一旁卻有人脫口而出,眾人這時才看見,流星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已經來到這個房間了,只是除了阿海以外,也沒有人知道流星說的是什麼,但縱使是阿海,在聽到的時候也是反應不過來的,只以為「皇彌將軍」四個字就是眼前這人的名字了。
皇彌的眼眸轉而看著流星,嘴角揚起一抹吸人魂魄的微笑:「恭喜你長大了,流星。」
「你來這裡做什麼?」流星驚訝得連眼睛都睜大了,這可是只聽從大哥說話,從來不理會其他皇子和皇女的皇彌將軍耶!他沒事來敵視魔族的東方大陸做什麼?不是要來和精靈開戰的吧?
「這個嘛……」皇彌淡淡的掃過了在場的其他人:「我想和你單獨談談。」
「喔。」流星點了點頭,說道:「那去我房間吧。」
兩人在踏出房間時,阿海卻突然高聲喊:「流星,沒事吧?」
流星停下腳步,回身點了點頭:「沒事,是熟人。」
再度轉頭看著皇彌那不可思議的俊美時,流星十分平靜的想,就算真有事,在魔族第一將軍面前,別說一支冒險隊了,那就算再來上五十支冒險隊也沒有用。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八章 三年之約
兩人慢步走到流星的房間後,皇彌隨手遞給了流星一項事物,流星也隨手接過了,拿過來的時候才發現,這居然是一個皇室專有的偽裝手鐲,有了這樣東西,他就不需要擔心東方大陸的精靈會追殺他了。
流星也不客氣,立刻就把鐲子戴上手,只是暫且沒有做出任何偽裝,仍舊是一副魔族的樣子。
「如果不是你長得和你的父皇很像,又有骨頭在附近徘迴,我真不敢相信你就是那個調皮搗蛋,老愛偷摸我脖子上的魔紋的流星了。」皇彌打量流星長大後的模樣,流露出淡淡的訝異。
「骨頭?」流星愣了愣:「你是靠著骨頭找到我的呀?」
「嗯,畢竟骨頭是你大哥日向創造出來的不死生物,藉著它來找尋你,還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不過,你來找我幹嘛?」流星瞪著眼前的美男子,有點懷疑的問:「我可還在成年試煉,這樣是違反規定的吧?」
「事情已經超乎想像的嚴重了,成年試煉的規定就不要去理會了,這是日向下的命令。」皇彌反倒不在意什麼試煉,只是平靜的說:「我要告訴你的事情很多,而且可能件件都會讓你很驚訝,甚至是驚嚇,但是你要仔細聽我說。」
「你的出現還不夠我驚嚇的嗎?」流星瞪著皇彌,堂堂第一將軍,不乖乖待在皇宮指揮他的軍隊,沒事跑來東方大陸幹嘛?也不怕被精靈發現,然後不小心挑起魔族和精靈之間的戰火啊?還是說,其實挑起戰火就是他的目的……
「也許還不夠驚嚇。」皇彌露出了絕美的笑容。
流星不以為然的哼了聲,他可是經歷大風大浪的咧!他才不相信現在還有什麼事情可以嚇倒他流星的,懶懶的用單手撐住下巴,流星意興闌珊的說:「說其中一件來聽聽。」
皇彌淡淡的說:「你是我的剋星。」
「……」
呆愣了好久後,流星難以置信的問:「你、你剛剛說了什麼?我耳朵突然長繭了,沒聽清楚的說……」
皇彌淡淡一笑,知道這傢伙已經聽明白了,非但沒有重述一次,反倒又丟下一顆炸彈:「同時你也是你大哥日向的剋星。」
「胡說!」流星跳了起來,大叫道:「我大哥最討厭我啦!只要我犯了小錯,他馬上就打我屁股,而且我聽鳳金哥說,他成年試煉的時候,大哥都給他帶上了最好的武器和最好的魔法卷軸什麼的,可是輪到我的時候,大哥卻只丟了一個不死生物的失敗品給我,那就是骨、骨頭……」
說到後來,流星自個卻停了下來,有點遲疑的想,骨頭真的是失敗品嗎?骨頭都不知道救了他幾次了,尤其這次被菲洛斯特關在監牢裡頭,如果沒有骨頭陪他,也許他早就發瘋了也不一定,更別說是後來骨頭又幫他找到山洞休息,還幫他抓食物……
想想,骨頭甚至常常安慰他、鼓勵他,骨頭的種種舉動簡直就像是一個活人一樣,這樣的不死生物真的是一個失敗品嗎?
如果說,骨頭不是失敗品,反而是很成功的死靈生物,那難道大哥真的很疼自己?自己真的是大哥的剋星……大哥的剋星!
「如果我是大哥的剋星的話,那……」流星驚慌的看向皇彌。
「為了下任魔王的誕生,你就是全魔族要追殺的對象,沒錯。」皇彌仍舊是神色淡淡,那怕是知道自己的剋星是全魔族要追殺的對象,第一將軍仍舊不動如山。
「日向和我都有相同的理由,不能告訴你,你就是我們的剋星,就因為怕你遭遇上危險。」皇彌流露出了一些無奈的神色:「我的理由是怕我的仇人為了威脅我,而把還沒成年,沒有什麼力量的你抓走,而日向的理由比我還要糟糕,他的剋星是你這件事情一旦被知道了,我和他都保不住你,所以只能完全隱瞞,他甚至故意裝做不在乎你,有點討厭你的樣子。」
流星死盯住將軍的臉色,試圖在上頭找出一丁點開玩笑的意思出來,不過第一將軍顯然沒有千里迢迢跑過一塊大陸來開玩笑的興致,除了淡然的神色外,流星根本看不出個什麼東西來,只得臉色灰敗的跌坐下來。
很好!這下子,他又變成自己種族的通緝犯了!
「還有沒有更勁爆的東西,全部說一說吧!」流星已經有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覺悟了,說不定全部說一說,他就因為驚嚇過度,一命嗚呼,從此不用再煩惱也說不定。
「更勁爆的嗎?」皇彌微微一笑,好整以暇的看著流星臉上的聽天由命的覺悟,然後開口說:「你的同伴白薩亞和亞藍他們……」
「不准提到他們!」流星猛力一拍桌,打斷了皇彌的說話:「我不想聽到他們的名字!」
「你不要生氣,你的同伴他們完全沒有背叛你的意思。」
「你……說什麼?」
流星呆愣了好一會,雖然遲疑,但還是忍不住的問了。原本他都打定主意,不管怎樣都不想再聽到白薩亞他們的事情,但是,聽到皇彌說他們沒有背叛他的這句話,他還是忍不住想知道,難道白薩亞和亞藍真的沒有背叛他?
「一切都是日向設下的計謀,那時……」
***
大皇子平靜的說:「我要你和另一名罪者將最大的毀滅力量打在流星頭上。」
白薩亞全然的僵住。
什麼……?
「要讓菲洛斯特不再追殺流星的話,只有一個辦法。」大皇子露出了十足自信的笑容:「讓他以為流星已經死了!」
「但、但要是真的把最大力量打在流星頭上,他也許真的會死掉的!」白薩亞急急的說,雖然他在流星身上放了保護力量,但是畢竟當初施法的距離遙遠,他沒有把握能擋得了亞藍的攻擊強化能力……
「我不會讓你真的打中他的,是嗎?」大皇子卻轉向了一旁妖艷的千年魔法師,問道:「冰徹斯?」
冰徹斯表面上妖媚的一笑,內心卻是有些慌的,因為,他上次差點殺死流星的事情已經被大皇子發現了,雖然大皇子只是淡淡的口頭警告了句「小心些,我知道你的剋星是你的姪子」,這樣簡單的一句話,但對魔族來說,這卻是最有效的威脅方法。
所以,最近還是乖乖的照大皇子的話去做的好。
冰徹斯難得乖巧的解釋:「流星被關押的牢房肯定會有魔法禁制,所以無法瞬間移動進入,你們必須在外頭先打破整座牢房,破壞掉禁制,然後我會躲在附近,在魔法還沒有擊中流星之前,對他施展瞬間移動,若是沒有指定地點的隨機移動,我應該可以及時將他移動出來,只是不知道他會落在哪裡而已。」
「而且,這還是有一定的風險……」冰徹斯的眼尾瞄了眼大皇子的神色。
大皇子仍舊帶著不可否決的笑容:「但我相信,你一定辦得到的,是嗎?我族最強大的魔法師?」
「是……」冰徹斯只得扯了下臉皮,皮笑肉不笑的回答。心知,估計這就是在說,若是辦不到,冰徹斯你的剋星就陪葬吧。
這畢竟有關流星的生死,所以白薩亞細細的思考,冰徹斯的確很強大,也許他真的有辦法在那短短的瞬間把流星救出來,而且就算冰徹斯稍微慢了一點點移動,也還有自己施展在流星身上的保護罩可以保護流星,應該足夠保全流星在這一點點延遲時間中不受傷害了。
「我知道了。」白薩亞點了點頭,如果真能騙過菲洛斯特的話,就不用時時刻刻擔憂他會來害流星,對流星來說也是件好事。
「還有,為了不被菲洛斯特發現,你們事後都不許去尋找流星。」
白薩亞愣了愣,感覺有點不妥的說:「可是……」
「罪者之間可以感覺到罪者的形蹤吧?」大皇子打斷了白薩亞的話:「若你們立刻跑去和流星在一起,難道菲洛斯特不會起疑?他不會調查?這樣一來特地演的這齣戲又有什麼意思?」
白薩亞不禁皺了眉頭。
「救出流星之後,你留在魔宮,我讓第一將軍皇彌教導你戰鬥,另一個罪者,精靈則回到精靈森林去,讓他去調查那些精靈到底知道些起始和末日的什麼事情,順便回去加強學習他的魔法。這樣一來,你們二人的分道揚鑣可以證明『流星真的死了』,而且趁這段時間加強你們的能力,再調查出起始和末日的真相,這才對流星真正有幫助。」
「是。」白薩亞終於完全信服大皇子了,這樣一舉數得的計謀是他怎麼想不到的:「但是,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去找流星呢?」
大皇子略一沉吟,說道:「那就定三年相見後吧。」
「三年……」白薩亞的心沉了沉,這麼久?這三年之間,也不知道流星會不會出什麼事情。
「你以為三年時間很長嗎?」
白薩亞愣了愣,轉過頭就看見發話的人是一個俊美如天神般的男子,正從偏門推門進來,他第二眼就看見此人脖子上有個優美的魔紋,形狀真是流星說的蝴蝶模樣。
這是魔族第一將軍,同時也是第一美男子,皇彌。
「你只有三年時間,若你能達到我的要求,那我承認你是我的學生,否則……」美男子冷笑了聲:「你就到地獄去聲稱是我的學生吧!
***
「什麼?」
聽到這裡,流星跳了起來,對皇彌吼道:「不准你殺小白,他可是我的寵物耶!打狗也要看主人的呀,聽到了沒有!」
「你知道,我說要送他進地獄時,他怎麼回答?」皇彌卻沒理會這些威脅,只是覺得有趣的微笑著反問。
流星沒好氣的說:「小白那傢伙除了會說,我不能死,我還去找流星,我會全力以赴的達到您的要求之類,他還會說什麼呀!」
「你可真了解他,差不多就是那個意思了。」皇彌有點好笑的說,好一對同伴啊,真不知道要說是默契,或者是對彼此的了解太深。
「廢話,小白可是我的第一號寵物耶!喂!廢話少說,為什麼大哥要約三年以後?」流星可不相信大哥是隨便撿一個數字來說說而已,
「魔王之位已經空缺太久了,你知道,在找不出未來魔王的剋星的情況之下,我們魔族會怎麼做呢?」皇彌反過來問
「我知道呀!」流星翻了翻白眼,上次魔王登基的時候,搞不好是自己的前前前前……不知道前到哪裡去的前世呢!
「魔族自古流傳一種吐真魔藥,一旦喝下去,什麼秘密都隱瞞不了。若是未來魔王真不肯說出剋星是誰,就會……」
「你是說大哥會被強迫喝下那種東西?」流星難以置信的問,居然有人有那麼膽子去逼那個嚴肅可怕的大哥喝東西?
「日向他也一點都不想喝下那種東西。」皇彌聳聳肩說:「他會在被迫喝下那東西前,先承認自己的剋星是你。」
真不愧是第一美男子啊,聳肩也聳得這麼好看……流星擦了擦口水後,趕緊回歸正題:「所以,那大哥被迫『表白』的時間就是三年後囉?」
「沒有錯。」皇彌點了點頭。
「所以三年後,當大哥把我是他的剋星這事說出來以後,菲洛斯特肯定也會知道這件事情,所以,就會有菲洛斯特那邊的人來追殺我,聽說他搞得全西大陸都把我當要毀滅世界的大魔王了耶,估計西大陸是不能去了。」
「現在還有加上全魔族的追殺,北大陸也不能去了……感覺怎麼好像三年後就是我的死期了啊?」流星苦哈哈的回答。
「雖然如此,但你現在看起來,卻還比我剛見到你的時候,還要有求生的意志。」皇彌不禁有些好奇的問。
「哪有啊,我可是很擔心自己的未來的!」
流星撇過頭去,完全不承認有這回事。他是絕對不承認自己聽到白薩亞和亞藍沒有背叛他的話後,高興的想要跳起來仰天大笑,順便跳支慶祝大腿舞這種事情的!
皇彌淡淡的笑了笑,扯開了話題:「你現在待的這支隊伍雖然看起來實力尚弱,不過正好,你可以藉此鍛鍊你的力量。對你來說,三年後的世界可是非常殘酷的。」
「我知道啦,你也好好幫我鍛鍊小白呀!」流星想了一想,又不放心的補充:「可是不可以殺他,絕對不准殺他,我警告你喔!我可是你的剋星,我說的話,你要乖乖的聽!不然的話,我就把自己幹掉給你看喔!」
……這種威脅也只有你這小子說的出口。
***
流星有點緊張的敲了敲大夥待的房門,雖然,皇彌叫他留在這個隊伍裡頭,但是,他還是決定先告訴這群人,自己屁股後頭可是有大批人馬在追殺的,如果這群人還是打算留下自己,他就留下來,但是如果他們不敢留下自己,哪怕是其中一個人露出了一點點害怕的表情,他也絕對會一走了之。
流星不得不承認,即使是在自己以為小白和亞藍背叛自己,所以情緒最消沉的時候,也無法真的討厭這支奇怪的隊伍,所以他實在不想騙他們,尤其是這種可能有生命危險的欺騙。
況且,他總是想到,如果當初沒有騙斐洛他們的話,貝兒是不是會相信自己真的沒有要毀滅世界呢?
在流星胡思亂想的時候,房門被一把拉開了,來開門的人是天劍,他有點呆呆的看著流星,也不知道為什麼,他一看到流星,整張臉都垮下去了,最後乾脆搖頭嘆氣,垂著肩膀走回桌子前,跟其他人一起無精打采的掛在桌子上。
這些人又在搞什麼鬼啦?流星心中怪異的踏進了房間,然後坐在阿海旁邊的空位上,轉頭問阿海:「他們怎麼了?」
「沒、沒什麼啦。」阿海扯開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有點擔憂的問:「你、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跟我們說啊?」
流星點了點頭。
點完頭,一旁的燕子馬上尖叫起來,還拉著流星的手,拼哩啪啦講了一大串流星聽不懂的話。
天劍則是一臉的悲慘,眼匡濕潤到快要掉出淚來了。
含笑的臉更冷酷了,嘴中彷彿中邪般的喃喃自語,流星只聽得懂「飯」和「走」這兩個詞。
月霞則是衝上來努力摸著流星的頭。
這群人是在搞什麼鬼……流星呆呆的看著這支隊伍。
「那你就說吧!」阿海彷彿痛下決心的問。
流星沉重的點了點頭,開始講起自己那一大串連吟遊詩人都掰不出來的奇怪境遇……
一開始阿海似乎有點反應不過來,但在流星的眼神示意之下,他呆呆把流星說的話翻譯給大家聽,後來是流星說一句,他就翻譯一句,眾人漸漸從各自不同的發瘋舉動,變成全部沉靜下來。
流星一邊說,一邊覺得自己簡直是世界第一衰人!
而且八成也是歷屆皇子中,成年試煉最驚險刺激的一個了吧,都能編成一首詩歌給吟遊詩人去賺錢了。幸好收了四隻漂亮的寵物,勉強補貼了一點回來。
花了半個晚上,流星好不容易把自己所有的事情說完了,停下來的時候,馬上猛喝了三大杯水。心想,這樣的遭遇,不論是哪支隊伍都不敢收留自己的吧!
他有點黯然的想,看來這三年要自己一個人過了,幸好還有骨頭在。
現在這支隊伍肯定人人都帶著害怕的神情吧……流星抬起頭一看。
嚕呼、咕呼……
燕子躺在床上,還把被子踢到床下,完全沒有女孩形象的睡。
月霞顧及形象,只是低垂著頭睡。
天劍彷彿小學生在午睡般的趴在桌子上睡。
含笑發揮他過人的神功,站得直挺,靠在牆壁上睡。
阿海為了翻譯,只得左眼張右眼開,用半個自己在做翻譯,半個自己在睡。
這群死傢伙……流星面無表情的使出一個火球,然後讓它猛然爆炸。
天劍第一個跳了起來,大聲吼叫:「啊啊啊!山崩啦,大家快點搶救食物啊!」
流星聽懂這句話的原因是,阿海當了一晚的翻譯,當到反射性的把這句翻成魔族語言給他聽。
「救飯!」含笑第二個醒來,立刻跳到流星身邊,他拿著弓戒備得那個森嚴啊,估計連隻螞蟻也近不了流星的身周。
月霞反射性的抓起藥箱就躲得遠遠的。
燕子抓了抓肚皮,翻過身繼續睡。
流星坐在椅子上,持續的面無表情。
這個隊伍……沒救了!
***
好不容易,把眾人都弄清醒過來了,阿海三言兩語的把昨晚的故事再簡單說了一下,讓昨晚睡得不醒人事,根本就沒有聽進故事的一行人稍微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所以說,至少三年內,流星你會留下來囉?還可以幫我們打獵和煮飯囉?」天劍感動得無以附加的說。
阿海照著翻譯了,不過偷偷的省略了最後一句,估計這句話要是說了,流星八成會升起逃跑的念頭,還是省略的好。
「&^$%#」流星臉色怪異的說了些話。
「流星問,」阿海又照實的對隊伍成員說,這次可沒省略半句話:「我們不擔心有人在追殺他嗎?可能會有危險的!」
「沒飯,慘!」含笑臉色冷酷的回答。
「沒錯!追殺流星的人也只是可能會追殺上來,可要是流星這一走,我們立刻就要斷炊了呀!」天劍激昂的對隊伍喊話:「大家說,想不想斷炊啊?」
「不想!」大夥有志一同的大喊。
「想不想回到沒有流星,有上餐沒下餐的日子,就算有餐也難吃得要命的日子啊?」
「不~~~」大夥面色慘白,大聲哀號。
「那麼,我們就贊成把流星留下來囉?」鼓動完大家的情緒,天劍『很民主』的問。
「當然!」眾人異口同聲的喊,喊完,阿海馬上跟流星翻譯眾人在喊什麼。
流星略有點遲疑的說(阿海翻譯中):「好吧,如果真的有人追殺上的話,我再離開好了。」
含笑「倏倏倏」的射出了一排箭,還排成了一個X字,他冰冷的說:「敢動飯,死!」
天劍一把抽出了亮晃晃的寶劍,臉孔猙獰地說著一個劍客不該說的話:「好不容易找到一張長期飯票,就算對方是來報殺父殺母之仇,我也絕對不許他殺我們的飯票!」
「只要有好吃的飯,什麼都好,就算要把所有來追殺流星的人都殺掉也沒有關係喔!」燕子用小女孩的天真表情說著恐怖大王的言語。
阿海嘻嘻笑著問:「流星啊,你說追殺你的人,身上會不會帶很多錢啊?」
然後,流星感覺到頭上又被月霞亂揉一陣,他愣愣的看著排成X字型的箭矢,突然覺得如果自己真的是想毀滅世界的大魔王的話,那這支為了吃飯,可以不要命兼不要臉兼不顧任何道德正義的隊伍,也許真的有成為大魔王親衛隊的巨大潛力……
「……我是不是該和骨頭去過一人和一死人的生活會比較好?」流星開始認真考慮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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