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木村心一 -【這樣算是殭屍嗎?.十一】是的,這是蛋白霜
頁: [1]

498700317 發表於 2013-9-8 11:09 AM

木村心一 -【這樣算是殭屍嗎?.十一】是的,這是蛋白霜

本帖最後由 498700317 於 2013-9-8 12:16 PM 編輯

【封面圖】:

【內容簡介】:
    在情人節將近的日子,身為殭屍高中生的相川步,

    遇到了來自綁著髮辮的美少女班長,

    平松妙子邀步到她家裡的衝擊性邀約。

    讓步頓時心中忐忑不安,

    情況會如何發展?

【原日文書名】:これはゾンビですか?11 はい、メレンゲです

【原所屬文庫】:富士見ファンタジア文庫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498700317 發表於 2013-9-8 11:12 AM

歡迎來到織戶動物園!

    織戶「好,所以就是這麼回事囉。」

    優「今天 你會讓我看什麼動物?」

    織戶「今天啊,我們可以實地接觸一些平時看不到的動物喔。」

    優「好棒」

    織戶「首先,這只是瑟拉芬貓。」

    優「它是什麼樣的貓?」

    織戶「這隻貓居然像人類一樣,會做料理喔。真可愛。」

    優「人類吃不了」

    織戶「對呀。它會做出連同族都吃不下去的料理。」

    織戶「好乖好乖好乖……」

    優「它和你 非常親近」

    織戶「這叫安​​德森兔。由於它是夜行性,在這種時間醒著的影像很珍貴哦。」

    優「和無尾熊類似?」

    織戶「就是啊。咦?或者它只是存在感薄弱?」

    織戶「好,再來看下一隻~」

    優「這個好可愛」

    織戶「也許你會以為看到的又是貓,不過這隻貓很特殊喔。」

    優「耐人尋味」

    織戶「它好像老是排斥曬陽光。真想舔舔它耶。」

    優「被它舔也沒關係」

    織戶「今天的重頭戲來了!這只有現在看得到喔!」

    優「它是哪種動物?」

    織戶「唯有這一點,就連我織五郎也不知道。各位好孩子抱歉囉。」

    優「原來你叫織五郎」

    織戶「那不是真名啦!」

    ◄關於她的身分,請看本篇...<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98700317 發表於 2013-9-8 11:15 AM

平松度檢查

    □ 暑假作業在發下來以前就寫完了。

    □ 自稱不擅長運動卻能媲美全國水準。

    □ 不拿偏差值自誇。

    □ 會講從北海道到沖繩所使用的每種日文。

    □ 辦得到和機器戰警大致相同的事。

    □ 有能力幫戰翻天的部落格滅火。

    □ 束髮一拉會發出「喀」的聲音。

    □ 知道忍者與文字燒的風別。

    □ 記得桃太郎童話的每句台詞。

    □ 數位相機是自組的。

    □ 左右開弓用兩隻滑鼠。

    □ 能背誦整款遊戲的人物台詞。

    □ 只有自己了解規則。

    □ 不依賴維基百科。

    □ 知道原平先生是誰。

    打勾數  結果

    15    超平松級「呃……好厲害喔……嗯……應該很厲害吧?」

    9~    可匹敵平松「……哪會啊……根本……比我厲害多了。」

    4~    平松清盛等級「……和平安時代的武將……相同水準……好厲害。」

    1~    平凡「姓平……名凡?……你似乎屬於這個等級……好厲害。」

    0     凡是全靠平平先生「都交給平平先生?……咦……這是什麼意思?」...<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98700317 發表於 2013-9-8 11:19 AM

序章「我聽說是廁所耶」

    總之我先想到的——就是我自己吧。

    世界上有多少甜美的東西?

    帥氣的臉孔、甜美的氣息、亞麻色頭髮的少女。

    蛋糕、甜甜圈、膠糖蜜和煉乳也都甜入心扉。

    比如「你抽中大獎了!」這種拐人的說詞,也可以用甜頭來形容吧?

    時間進入二月,甜蜜的日子來到。

    甜美心意和巧克力。

    那麼,還有什麼東西讓人覺得甜蜜?

    今天的早餐,是加了海瓜子的味噌湯。

    沒有獨特亮點,而且稀鬆平常的味噌湯。

    若要說有個部分與眾不同,那就是煮湯的人。

    敘述至此,已經伴著這個故事來到第11集的讀者,八成都心裡有數吧?

    春奈?確實是很特別。她做的料理不僅十分好吃,還端得出「此味不應人間有」的天才料理。

    不過,煮了這鍋味噌湯的並不是她。

    瑟拉芬?確實是很特別。她做的料理十分難吃。我言下之意並不是說「不好吃」,而是真的難吃,鐵定比河豚還要奪命。

    不過,煮了這鍋味噌湯的也不是她。

    既然如此會是誰?

    沒錯,正如各位所料。

    家裡包括我在內,有四個人。

    換句話說,只剩下一個可能。

    「好喝!這煮得真是好喝耶!」

    我啜飲了味噌湯,然後對優露出笑容。

    「我向春奈學的」=「人家為哥哥練習了好久耶☆」

    佩戴鎧甲與手甲。身高約一五〇公分左右,微微隆起的可愛胸脯,以及雪一般白皙肌膚的銀髮美少女。她就是優克莉伍德·海爾賽茲。

    將我變成殭屍,且位於「一切核心」的死靈法師。

    具備許多種特殊力量,因而不能出聲說話的可憐女孩。

    所以,優平時都將想法寫在便條紙上。而我會將之在腦海裡轉換成可愛版本。

    她居然會向春奈學烹飪,然後為我做早餐。

    應該說是哪里特別呢?畢竟我們平時的關係,就像主人與隨從——

    「再給你一碗請用」=「儘管喝哦!哥哥☆」

    啊,優多麼可愛。

    進入二月,寒意更深了一層。

    我坐進電暖桌,待在除了有大型電漿電視之外別無特點的客廳裡,咂嘴舔唇地品嚐熱熱的味噌湯。

    總覺得帶著韋莉耶女王「莉莉亞·莉莉絲」到遊樂園玩那次,也變成了令人懷念的往事。

    後來,安穩平靜的日子回來了。

    一如往常的生活裡,也出現了些許改變。

    以往對任何事都不表關心的優,居然會主動做早餐。

    對於那段期間……所有人都忘記我的那幾天,優似乎還掛懷著。

    她是覺得悔不當初,才抱著類似贖罪的心理?或是出於瑟拉對我講了那些話,所造成的嫉妒心?還是其他的感情? ——優不會表露任何情緒,而我感受不到她的想法,也沒有打算再多問。

    只不過,我可以確定優從那天以後,變得更溫柔了。

    「話說回來,這真的好好喝。原來湯底可以讓味噌湯變得這麼夠味。」

    我點頭稱是,享受著只有味噌湯的早餐。感覺要我喝幾碗都喝得下。

    「有什麼好驚訝的?海爾賽茲大人做的料理,豈有難吃之理?」

    馬尾美女以藐視的眼光看著我。

    烏黑亮澤的長發,具有女性魅力的壯觀雙峰。身材修長苗條,鼻樑直挺又五官端正。從頭頂到腳尖全都「美麗動人」,那就是瑟拉。

    我對胸前雄偉的女性沒興趣。

    但只要看著她,我就會興奮。

    「呃……那也沒錯啦。不過我沒想到味道會這麼棒。」

    除了優以外的人,都看不出改變。

    瑟拉是否在乎我?她當時講的話是說笑還是出於真心我也不太懂,但她的態度和那段期間之前並無不同。

    這正是我想要的生活。

    希望「昨天的明天」能一直過下去。

    儘管從那天以後,春奈就悠哉地種起家庭菜園;瑟拉也會拿著一根類似軟毛掏耳棒的道具,有如刀匠似地為王者之劍正宗做保養,變化多少還是有。

    此外,「王者之劍正宗」是一把刀身以摺扇構成的劍。

    那是來自魔法世界「韋莉耶」的天才,春奈所製造的魔裝煉器。

    我也不知道,那玩意兒是否該稱之為「劍」。

    「因為湯底不一樣!我用了現撈還熱呼呼的海底巨獸!」

    而春奈正蓋著被褥,深深地窩在電暖桌裡滾來滾去。

    身高一四五公分,大眼睛和蘿莉體型。少女囂張的表情與平時無異。

    翹動個不停的呆毛彷彿尾巴。

    你是貓啊?我真想這樣吐槽。

    「你是抓了什麼來熬湯底啦……?」

    春奈自稱天才魔裝少女。關於料理方面,她的廚藝更是有口皆碑。既然春奈說好滋味的秘訣是海底巨獸,那八成就不會錯。

    魔裝少女不容許擁有兩具魔裝煉器。

    據說只有春奈的班導師「大師」,才獲准擁有兩具。

    不過,這裡現在有電鋸和摺扇兩種魔裝煉器。

    儘管大師表示,這是女王正式將我認定為魔裝少女的關係,但莉莉亞究竟是以什麼邏輯,才會將我認定成少女?

    這真是個謎。

    「像這種程度,瑟拉也煮得出來吧?」

    我喝著第十碗味噌湯,並朝瑟拉攀談。

    瑟拉的料理糟到令人絕望。之前她煮味噌湯時,材料是簡稱「秘長」的秘銀長劍

    「真噁心。我會在你臉上塗滿豆瓣醬喔!」

    瑟拉不悅地瞪了我。

    假如臉上被塗滿豆瓣醬,大概會熱辣辣紅通通的吧?

    「在最糟的情況下,任何料理只要湯底處理好,味道就還過得去。你可以試試看啊。」

    我半開玩笑地慫恿。湯底好味道就好,這種論調根本是極端中的極端。

    「葉片女不行啦!剛才她也有一起煮,可是只有她的味噌湯會莫名其妙起漩渦.結果弄得像是迷你鳴門海峽。」

    那是怎麼回事?

    「表示瑟拉完全煮不好菜?」

    「不管怎樣,我還是會把她教好,所以你放心啦。」

    春奈笑著露出白牙。

    「靠你囉。」

    有春奈教導,瑟拉遲早也會做得出料理。

    這時,我對於她們三個怎麼會一起下廚,還沒有感覺到疑問。

    也許這時候我應該鄭重強調:就是別讓瑟拉參加。

    然而,具備先見之明的馬雅文明和達文西還有希特勒,大概也無法擋下瑟拉的料理吧。

    她們在這個時候,已經一點一滴地開始準備。

    沒錯——就是準備迎接那個日子到來的「巧克力」。

    我帶著優為我做的便當,在早上八點動身去學校。

    身為死而復生的殭屍,我只要曬到太陽就會渾身起泡,變得乾~巴巴的。

    平時我都會躲著陽光,趁旭日還沒升起前出門,但今日天色惡劣。

    太陽躲了起來,烏云密布。

    令人恨極生愛的天氣。

    對。除我之外的人,特別是農家最恨這種天氣,而我卻愛得不得了。

    我朝著陰霾的天空哼歌,帶著開朗的步調上學。

    從優手上領到了便當。沒有比此刻更為令人雀躍的瞬間了。

    我想趕快向別人炫耀,對方是男的更好。

    對哦,就去向那傢伙炫耀好了。

    織戶。

    就是我那個留著刺蝟頭,又對情色懷有強烈執著的同班同學。據說他知道全校女生的三圍資一料。

    到了教室,他就會像金魚屎一樣黏到我的座位吧。

    而我跟織戶,就在鞋櫃前碰面了。

    不知為何,織戶正固執地擦著鞋櫃。

    相當反常。

    我從沒看過主動擦鞋櫃的學生,無論他們是過著哪種校園生活。

    儘管有些嚇到,但我急著炫耀的念頭比其他情緒都要強烈。

    「嗨,織戶。你在幹嘛?」

    我打了招呼。語氣應該是樂剄家了。

    「你看不出來?我要把鞋櫃擦乾淨。」

    「因為就快升上二年級了?」

    「混帳!誰會為了那種事情忙成這樣啊?」

    「可是我想不出其他理由。」

    「鞋~櫃~裡,有位好~漂亮好漂亮好~漂亮的女神在啊~」

    「我聽說是在廁所耶。」

    聽了我的吐槽,織戶瞬間停止動作。

    照我看,這傢伙是真的誤會了吧?畢竟他根本沒記熟歌詞。織戶八成只對「有女神」的部分感興趣。

    「二月十四日,你聽過這個字眼嗎?」

    咦?他居然換了理由!太會變通了吧!

    「難道……你想說這都是為了情人節?」

    「沒錯。要把食物擺進裡面耶。要是沒像這樣打掃得乾淨光亮,可就不衛生了。」

    為什麼織戶談起這些,會把自己可以領到巧克力當成主要前提?而且女生既沒親手面交,又沒放到抽屜,卻把巧克力塞進鞋櫃裡,這種前提就根本上也非常奇怪。

    還有他在兩星期之前就開始準備,也是一項根本上的謬誤,是極為根本的那一種。

    不過,這也沒辦法。

    誰叫織戶一開始就以為靠擦鞋櫃可以見到女神。

    人要是急著找藉口,就會出現語病。

    「對了,你又有什麼事?」

    「咦?」

    「因為你會神清氣爽地打招呼說『嗨!』,挺稀奇的嘛——」

    我說不出口!面對現在的織戶我說不出口!

    情人節巧克力。換句話說,對一個渴望有女生送食物的男人,聊到我領了女生做的便當——這未免太殘忍了吧!

    為之語塞的我只說了:「呃,這個……」跟著就忽然發現,織戶的鞋櫃裡好像有座閃閃發光的金色雕像。

    「那是什麼東西?」

    一座眼睛細長、臉頰豐滿的少年雕像。呈現雙腳打直坐著的姿勢,腿很短。

    「比利肯啊。因為女生喜歡占卜嘛。把這個供在鞋櫃裡,攬客效果更好。」

    原來如此,我完全聽不懂。

    織戶太過拚命,已經變成無頭蒼蠅了。

    「好了,這樣就行啦。」

    被擦得乾淨光亮的鞋櫃,以及比利肯。

    那也像是座供奉神明的神灶。

    「據說只要摸一摸比利肯的腳底再許願,願望就會實現。」

    織戶說著,開始摸起比利肯的腳底。然後他雙手合十禱告:

    「請保佑我開一座百萬人規模的后宮。」

    休想啦!我想我聽見了神明來自天國的傻眼評語:「你別獅子大開口。」

    「滿意了吧?我們快點去教室啦。」

    我對織戶同情到沒轍,將他帶回現實。

    「好,走吧。」

    織戶把鞋子放進鞋櫃。

    窸窣……窸窣……窸窣……

    塞……塞不進去~

    由於放了比利肯,鞋子擺不進鞋櫃。

    這種悲哀度,換成是我八成會哭出來。但織戶沒哭。

    他只是跪著朝天空張開雙手,感覺變得像電影《前進高棉》的海報。

    肯定連天國的神明都會笑他活該。

    我喜歡那種笑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98700317 發表於 2013-9-8 11:29 AM

第一話「全部用紅利點數來付」

    果然因為他是殭屍的關係吧。

    鏗啷噠砰砰砰。砰隆啪啦轟!

    這就是過節分(節分是指日本立春前一天)的規矩!雖然現在是冬天,多虧有我才會熱!

    解決敵人時,我推薦「莫三比克射擊法」!

    胸口兩槍,腦袋一槍!

    可是,沒想到那個黑髮綁兩束的黑色女,居然會對步使用莫三比克射擊——

    唔……呃,怎麼說呢?畢竟我春奈……

    早就比那個綁兩束的……

    先對步的胸口發射子彈啦。

    可是,那傢伙根本不為所動耶。

    除了可憐的織戶以外,我另有一項隱憂。

    那就是平松妙子的事。

    在我們學年成績居冠的才女。

    熟人中的三原曾說過:「她出生到現在,從沒變成第二名。」平鬆就是個優秀到能讓人如此心服口服的模範生。出席率全勤,在班上也受到信任。

    為何她會成為隱憂?

    原因出在一隻怪物身上。

    那隻怪物是擅長穿牆的吉娃娃,而且由死後魂魄聚集的世界——冥界所造,類似於專門對付魔裝少女的兵器,註冊商標則是動物外型和立領學生服。韋莉耶和冥界都稱其為「美迦洛」。

    雖然在我們的世界,只管他們叫妖怪。

    就有這麼一隻吉娃娃型的美迦洛,曾向冥界報告:找到純真的靈魂了。

    在我和織戶偷窺澡堂之際——

    冥界找上了當時偷看到的平松。

    純真靈魂——平鬆的純真度,應該堪稱偉人等級吧。我不認識有像她那麼懂事的女生。

    他們打算用那種純真的靈魂做什麼?

    那我並不清楚,但好像是要來當最強美迦洛的材料。

    所謂美迦洛,是混合了冥界的人類靈魂,以及死後同樣會到冥界的魔裝少女靈魂才能做得出來。

    混合那些靈魂來製作美迦洛的人,看上了純真靈魂。

    他打算改用上等靈魂吧。這我一定會出手阻止。

    反正來龍去脈就是如此,我勢必得像隨身保鏢一樣保護平松,卻沒辦法對她本人解釋這些狀況。

    該怎麼說?假如告訴平松,有惺物想要她的命——

    「……那真是糟糕啊……你要不要去保健室?」

    平松肯定會這樣敷衍我。

    我平時都在清晨上學。因為太陽要是完全升起,我會被曬乾。

    春奈曾經建議我打陽傘,但我的個性就是不想受任何人注目,寧願低調地活下去。

    我不希望做出那種醒目之舉。

    而比任何人更早到校,然後一等平松過來,就向她確認有沒有發生過什麼異狀,已成了我每天的功課。

    唔,今天由於有事情想對織戶炫耀,我八點才到校,所以比平松來得晚。

    這就是我的隱憂。

    畢竟生活步調亂掉時,出狀況可就頭大了。

    進了教室,我立刻找平松搭話:

    「平松,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麼怪事?」

    這種開場白,應該算閒話家常吧。

    「……相川……你問的怪事是指……?」

    頭髮綁成兩束的少女,微偏過頭問道。

    結果這問題本身就十足奇怪了?

    班上另外有個班長,所有人卻把平松當班長。

    她在各方面都頗具人望,而這一年中向她告自然後失敗的男生多達八人。

    足球隊主將、劍道社主將,還有超受女生歡迎的型男,似乎都得不到平松青睞。

    長得相當可愛。

    這就是平松。

    「這個嘛——比方有沒有奇怪的動物跑到你面前?」

    我試著開門見山。

    「……嗯……例如說?」

    「像是穿著立領學生服的動物。」

    「哈哈哈……相川,你真的好有趣喔。」

    太好了。她並沒有碰上美迦洛。

    這樣就好。可以當成單純的玩笑話作結,自然再好不過。

    我坐到從教室後面數過來第二個靠窗的座位,仰望著陰霾天色。

    彷彿有狀況會發生的天氣。

    烏雲詭異成這樣,我覺得反而不會出任何亂子。

    班會和點名都結束了,第一節課——是上什麼?

    教科書等物,我全塞在教室後頭的整排置物櫃裡。

    那些東西始終留在學校,直到考試前一周才會帶回家。

    所以,我不記得課表。

    還有太多事在腦子裡來來去去,以及我上課時總會睡覺大概都是原因啦。

    星期幾的第幾堂課是上什麼科目,不等任課老師進教室,我往往分不清楚。

    確認過老師是誰,我才去拿教科書。

    我經常慶幸自己的座位離置物櫃很近。

    那麼——第一節課是誰會來?

    賣點在於沒個性的數學老師?禿頭的國文老師?或者禿頭的英文老師?還是禿頭的——

    我瞠目結舌。

    「嗨——大家早。」

    結果一臉威風地站在講台的,是春奈。

    明顯比任何學生年紀要小,又非校方相關人士的她突然出現。

    在我們班上已經成為慣例。

    也不知道是什麼緣分,或動用了什麼人脈。

    春奈偶爾就會像這樣冒出來,替我們班上課。

    而她教的內容,全是在任何學校似乎都不可能學到的東西。

    「早安,早安。」

    春奈打了好幾次招呼,那腔調聽起來,簡直像某個印像中會衝到卡車前面的長發老師。

    「老師早安~春奈老師,我們今天要做什麼?」

    答話的男同學,是在學園祭被安排穿上全套緊身衣,而被取了「文字夫」外號的人。

    說來並沒有顯著特徵,平平凡凡的高中男生。

    雖然我除了殭屍體質以外,也只是個普通的高中男生啦。

    春奈手抵腰際,表情無奈地問道:

    「都沒人知道要做什麼哦?」

    哪有人會知道。

    春奈這傢伙總是突然現身,突然就做起某些事。

    哪可能料到她想幹嘛。

    至少得有個方向,比如春奈的行動要是都和料理有關,我們就可以預測,但她做的所有事都支離破碎。

    沒有固定模式。

    在這種情況下,有個少女舉了手。

    儘管她膽怯地微微偏著頭,所有人都期待著她的回答。

    對啊,由她出馬,應該就會答對吧。

    會讓大家這麼想的只有一個人。

    就是平松。

    「……是不是……節分?……要去體育館。」

    「對,剛才那個黑暗綁兩束的答得好。」

    鼓掌聲​​「啪」地響起。

    「是黑髮啦。」

    我如此嘀咕著,不過春奈似乎沒注意到。

    「到體育館的原因是?」

    春奈接著朝平松拋出問題。

    「假如是春奈老師……應該會盛大舉辦……灑豆子的活動吧。」

    「對,陽才那個午夜綁兩束的答得好。」

    「是黑髮啦。」

    「那麼……我們會和友紀他們班上一起活動嗎?」

    「對,剛才那個漆黑綁兩束的答得好。」

    「用黑髮啦。就差一個字而已。」

    「好啦,別囉嗦個沒完。所有人到體育館集合!馬上!」

    聽到春奈猛拍桌催促,學生們迅速起身離開教室,宛如統率有方的軍隊。

    我嘆出一口大氣。

    節分啊……

    真不想參加耶。

    「來吧!現在我要舉行諸神的黃昏節分!」

    體育館響起春奈老師的聲音。

    女生以製服姿態列隊,而我們男生被迫穿上虎斑內褲並且外搭草裙,還打赤膊讓人趕到體育館的角落。

    「節分啊……」

    女生們的模樣不太對勁。

    她們裝備了卡拉什尼科夫風的突擊步槍,不知道是從哪兒張羅到的。

    水手服配AK47。

    這是在致敬「快·感」那齣戲嗎?

    不過,習慣於這類行事的同校學生們,倒沒有藥師丸博子那麼可愛,她們的身影反而像闖過一兩座戰場而身經百戰的英雄。

    「呃……要辦節分活動,表示我們負責扮鬼囉?」

    由於我實在不能不介意這一環,就朝著從講台俯視我們的春奈老師發問。

    「與其說是鬼,應該算生猛類的禿頭吧?」

    「生剝鬼的『生』並不是指生猛啦!又不會拿去烤還是蒸!」(春奈把生剝鬼(なまはげ)從中截成了「生猛(なま)」及「禿頭(はげ)」兩個詞。生剝鬼是指出現於除夕的鬼面神明,外表為身披蓑衣、手持菜刀的壯漢,出巡時口裡叫嚷著:「有沒有壞孩子?」會剝下手腳在暖爐旁邊窩太久而燙傷的「生皮」,藉此懲治懶人故得其名。節分灑豆子驅鬼,是要趕走做惡為害的鬼,在日本童話中一般是頭長雙角、打赤膊且穿虎斑內褲的形象,春奈將兩者弄混了)

    「就算小會拿去烤或蒸,生啤酒還是叫生啤酒啊。就跟那個一樣!」

    原來春奈是把生剝鬼和生啤酒這兩者相提並論喔。

    要懲罰懶人,就是讓他們禿頭。我還以為生剝鬼的名字是從這句省略而來的。

    反正這純屬個人見解。真相我不清楚。

    一知半解的知識。

    正因為如此,讓天才春奈這樣斷言,就會覺得她那套說詞似乎才正確。

    「還有在​​節分被人灑豆,對生剝鬼來說是很冤枉的吧。你要向生剝鬼道歉。」

    「那就當你們扮的是禿頭好了。」

    春奈彷彿嫌煩似地隨口敷衍我。

    「可不可以稱呼我們是鬼?」

    「你們要一邊說『Who's Bad?』一邊撲過來喔!」

    「幹嘛扯到像是跟麥可傑克森有關?」

    「既然提到生剝鬼,就該這樣吧?」

    「至少也該講:『有沒有壞孩子?』才對吧!改得像英文也太帥氣了啦!」

    「麻煩死啦——步好臭。」(日文的麻煩(面倒臭い),可從詞尾截出「臭」這個單字)

    「你這說法是不是怪怪的——」

    「算啦算啦,有什麼關係嘛,相川。」

    朝著淨是抱怨的我出口相勸的,是織戶。

    環顧四周,學生們出乎意料地能接受。

    「反正生剝鬼也不是這副模樣。」

    沒辦法。織戶用歐美風格搖起頭。

    看來這堂課是非上不可了。

    春奈拿起麥克風,大聲宣布:

    「規則很簡單!讓鬼抓到經過十秒,就要進牢房!去碰被抓到的同伴,就可以將那個人釋放出來!鬼會有十秒鐘不能動!限制時間兩小時!只要有一個人留到最後,就是人類贏!全部抓光光就是鬼贏!」

    規則連珠炮般地說明完以後,有人這麼問:

    「……那不就是警察抓小偷嗎?」

    「咦?是叫小偷躲警察吧?」

    「巡警抓小偷啦。」

    「是偵探抓小偷才對吧?」

    所有人都輾轉掌握了快嘴快舌講出的規則。

    其中,顯得最感興趣的是織戶。

    規則我是掌握到了,唯有一點卻不太明白。

    「這把槍要用來做什麼?」

    有女生髮問。這個疑問大家都在想。

    「那算優待!用不著擔心,因為射出來的是豆子!」

    單純玩捉迷藏,體能方面還是男生贏吧。

    「要是被射中,有沒有定罰則?」

    「沒有特別規定!不過……痛得要死啊(原文作「死めほど痛いぞ」,出自《新機動戰記鋼彈W》希洛·唯的台詞。後文中的「自爆駕駛員」亦有影射此角色之意)。 」

    春奈不帶笑容,神色認真得像自爆的駕駛員般說道。

    「就憑這顆豆子大的子彈?」

    某個男生不當一回事地嘀咕著。

    我也有同感。

    「好——時間差不多了,快開始快開始。」

    春奈臉色鬱悶地拍起手。

    同時,豆子如槍林彈雨般從旁掃射而來。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驚人的連射性能。

    豆子彈可不容小觀啊。被秒速幾百公尺飛來的豆子打中,確實會痛得要死。

    別說碰到女生了,我們這些鬼只能倉皇而逃。

    體育館是片開闊地,毫無任何掩蔽物的四方型空間。

    在這裡鋪上一整塊塑膠墊,將幾張立起的桌球檯零星擺出來當護欄之用。

    躲避槍擊的男生,把身子藏在立起來的桌球檯死角。

    「痛得受不了耶。」

    有個男生說。

    比賽開始才經過一分鐘——我們就已戰意全失。

    「該怎麼辦?」

    的確,之前太小看豆子彈了。

    去承受那玩意兒的交叉火線試試看吧,會變成全身瘀青的青鬼。

    「你們幾個,要像這樣去思考。」

    像這種時候,鼓舞大家一直是織戶的工作。

    即使我們藏匿行蹤,豆粒炮火仍未停歇。在槍彈飛射交錯的戰雲下——

    「織戶?」

    他扶穩了眼鏡,平靜地繼續說道:

    「聽著,我們平常都在性騷擾之後挨罵又挨揍。」

    「還『我們』咧,只有你吧。」

    「我啊,以往都是逆來順受。這是出於『犯罪者就該受懲罰』的倫理觀念。」

    「你既然會那樣想,就別性騷擾啦。」

    「既然靠性騷擾嚐到甜頭,受點傷當代價也是合情合理。那就是這世界的常識。」

    「這是你自已的常識吧。」

    「現在,我們正承受莫大傷害。要將這件事逆向思考。」

    「能不能請你趕快下結論——?」

    「受了多少傷,就做出多少性騷擾,這也是很合理的!當鬼的要摸人?那就摸啊!就去襲胸啦!」

    青天霹靂。織戶的話彷彿五雷轟頂般劈下,所有人都蒙受感召。

    只有我,以愕然的表情望著他們。

    「大夥兒上吧!」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在織戶發難下,男人們發動突擊。

    哪怕被槍打中多少次、滑跤、跌倒,即使如此,大家只有心靈是耿直不屈的。

    「哇啊啊啊啊啊!」「不要——!」

    體育館迴盪著女生們的尖叫聲。

    穿著運動鞋來回奔走,在鋪瞭望膠墊的地板上發出刺耳摩擦聲。

    女生們利用當成護欄的桌球檯逃竄,卻陸續被鬼從後面抱住而落網。

    我認為戰爭需要的東西有三項:戰術、兵力,以及士氣。

    即使被步槍抵住肩頭的部位——也就是槍托敲中下巴,環繞到胸部的手也不會放開。

    不畏疼痛的意志力。

    如今,我們擁有士兵最需要的東西。

    只要一纏上女生,害怕誤射友軍的她們也不會開火。

    有如鎮暴隊員面對人質,女生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人被逮。

    在這種局面下,有個女生明確表露出救人的意志。

    「不要緊!我絕對會救你們!」

    是熱愛運動的短髮少女「吉田友紀」。

    性格像男生的她,曾在打棒球時大叫:「剛才那顆是龍珠!要判龍珠啦!」鬧出了「觸身球誤稱龍珠事件」,基於這種呆瓜度,友紀就被人叫成友基了。

    順帶一提,在事發當下遭到糾正時,她的理由是:「我知道那兩個單字都是D開頭。」

    儘管笨成這樣,友紀的動作和其他女生相比,很明顯有所差異。

    首先她懂得走位,不會被人繞到背後。

    接著她在閃轉騰挪之間,絕對會讓自己維持一對一的狀態。

    即使有男生撲上去,友紀也會且戰且走拉開距離。

    全都是對戰鬥熟練者才有的身手。

    這也難怪,畢竟她是隸屬戰鬥集團「吸血忍者」的一員。

    友紀沒道理會被尋常高中生逮住。

    想抓這傢伙,非得將馬拉賽(出自《機動戰士Z鋼彈》的機體)帶來才行​​。

    「唔呀啊啊啊啊啊!」

    可是,她被抓了。

    抓到她的——就是我。

    在場的人當中,能抓到友紀的頂多只有我和春奈。

    畢竟再放她繼續逃下去,可就煩到受不了啦。

    「相……相川,不要​​摸我肚子啦。」

    假如沒有從後面把她架住,友紀就不會停下。

    我從後面把手繞到她的肩膀。

    要防止人逃走,其實應該把手繞得更下面,但她的胸脯比外表所見還大。

    一個不小心碰到,之後就尷尬了。

    友紀使勁揪住我的手,步槍掉在地上。

    她大概想在十秒內掙脫,但可沒那麼簡單。

    既然你並非等閒之輩,那我也不是等閒的殭屍。

    話雖如此,請你動作不要那麼大!胸部——雖然不會接觸到,可是臀部會!

    柔軟的臀部正在我的胯下磨蹭!東擺西晃沒停過!

    「你身體彆扭來扭去啦。」

    哦…哦哦……我不用力就擠不出聲音。

    「我才不會這麼簡單被抓!」

    友紀開始上下運動,打算甩開拘束。

    我確實摟著她的肩膀,照理講蹲下來是最容易掙脫啦……

    就說臀部這邊狀況很不妙啦!

    快點發現!求你趕快發現這舉動有多挑逗!

    乾脆直接告訴友紀吧。不對,說出來狀況又會變成怎樣?

    …………會變成怎樣啊?

    「餵,友紀。」

    「怎麼樣?」

    「你屁股頂得很厲害。而且還貼著我團團轉。」

    「……………………啊!」

    友紀用那顆呆瓜腦袋去思考其中的意義,接下來結果就是:

    「我……我該不會正在對相川亂來吧?」

    她莫名其妙地發出愧疚之語。

    會變成這樣。

    如同一朵綻放殆盡的花,顯得凋萎不振。

    換成春奈,就會對經脈穴道重擊一百次……讓我皮開肉綻,然後違反自己的意志開始月球漫步,最後從高樓大廈摔落。

    換成瑟拉,應該會拿劍刺我。既單純且簡單地刺下去。

    這是讓男方興奮的性騷擾行為,得了便宜的是我。

    做出變態舉動的反而是友紀自己,對此我感到過意不去。

    我真傻。

    雖然我不想學織戶那句話,可是性騷擾就該受到相應的處罰。

    「二十九號,出局——」

    春奈的聲音傳來,友紀垂下肩頭。

    「可惡~我還以為絕對能掙脫~」

    她心有不甘地面有慍色。

    即使友紀沒有中途就變得萎靡不振,憑她也沒道理讓我敗陣。

    只要她體內的魔裝兵器「維涅葛雷特」沒啟動,就更不可能。

    「你想贏我,根本還早啦。」

    我將友紀押送到設在體育館角落的牢房區。

    用押送這個詞來敘述,感覺就好比司法機構,會讓人誤以為鬼是正義的一方。

    反過來想,假設這是少女綁票案,女生有所反抗才算是正義吧。

    正義與邪惡,會因為思考方式而呈現一體兩面。

    原來這場警察抓小偷的節分活動,也屬於教育的一環。

    我猜春奈八成沒想那麼多吧。

    她才是真正的大魔頭啦。

    用膠帶劃分出來的區塊裡,有許多女生蹲坐著。

    穿著裙子蹲坐,你可明白其中的意義?

    絕色美景。

    要是將護欄設在這裡,實在救不了人。

    所以才會只用膠帶劃分出區塊,讓人從任何方向都有機會救同伴。

    「哎呀,不愧是相川,有兩把刷子。居然能抓到感覺最棘手的友基。」

    有個親切微笑著的型男,在這裡負責監視。

    有如英國紳士的笑容,以及修長的身高。他赤裸著上身,那副在體育社團以鍛煉速度為主,而經過濃縮的結實肌肉就顯得格外迷人。

    那副肉體並不算粗壯,但卻令人想將之刻成雕像。

    他叫安德森。那張不像日本人的臉孔,使得班上同學把下村這個姓氏叫成安德森。實際上他並不是日本人,但是這事得瞞住大家。

    安德森的真實身分和優一樣,是冥界的人。

    他是全校頭號型男,也是籃球隊的一年級王牌。

    「還有,抓到最多人的榜首是織戶喔。」

    唔。

    安德森的話,讓我燃起了一丁點鬥志。

    織戶位居榜首?

    那個除了變態度以外,從沒站上榜首的男人?

    所有人,都會有個絕不想認輸的對象。

    對我來說那就是織戶。

    「織戶抓了幾個人?」

    「八個。」

    兩班女生合起來約有四十人。

    他單槍匹馬就解決了五分之一,趁我被友紀一個人拖住的空檔。

    我不能輸給織戶。

    也許是因為理解我這種心情——

    「好——相川!別輸給織戶喔!」

    友紀擺出架勢為我打氣。

    「欸,以隊伍來說,你不能幫我加油吧?。」

    聽到糾正,友紀才回神想起立場,低下頭放低音量。

    「我……我確實不是鬼那邊的人啦……」

    鬼那邊的人。總覺得這句話聽了很不爽快。

    到底是鬼還是人?

    像硬式壘球那樣。

    像舊報紙那樣。

    總覺得有種矛盾哽在心裡,會讓頭皮發癢。

    「既然這樣,你幫我加油不就搞錯陣營了?」

    「不過,我是相川的新娘啊!所以,我隨時都跟你同一國!」

    她這種直腸子的個性,偶爾會讓我感到羨慕。

    「好啦,我懂我懂。」

    「別輸給織戶喔!」

    「是,是。」

    「唷,相川。戰果如何?」

    才提到眼鏡,眼鏡就過來了。

    他雙手摟著兩個滿臉不甘,將目光落在地上的女生,沮喪到好像隨時會哭。

    你是把自己當守財奴啊?織戶挺起胸膛,趾高氣昂地搭著那兩個女生的肩膀,讓我很想吐槽他。

    「好,再多撈個幾票。」

    把兩個女同學當成人球似地趕進牢房區後,織戶以自豪的表情地找起下一個獵物。

    「這樣就十個人了。真的好強。」

    安德森佩服得點頭稱是。

    好好喔。我也想讓安德森佩服。

    「相川,你別輸給他!上啊!」

    胸脯蹦蹦跳跳。被友紀的聲援推了一把,我決定認真了。

    女生們發動同時掃射,旨在阻止鬼陣營進軍,不在乎重複射中哪個目標多少次。

    我毫不閃避子彈,衝進火線。

    護欄根本沒必要。

    因為身為殭屍的我,並沒有痛覺。

    無論豆子彈打中有多痛,對我都不具意義。

    側過臉一瞥,織戶正從褐髮的女同學後面把對方抱個滿懷,還動手揉起胸。

    她是平松和友紀的好朋友,三原佳奈美。

    化妝技術受公認的漂亮辣妹。

    她和織戶相處得比我更久。

    「哇啊啊啊!在摸哪裡啊?你這變態!」

    扭動身子掙扎的三原,以步槍朝織戶開扁。而織戶背後,還承受其他女生的砲火。

    然而,織戶就是不停手。

    「唔嘿嘿嘿……有發育耶~」

    他對發育良好的胸部揉個不停。讓人真羨……真是差勁透頂。

    襲胸未免太過火了吧?已經超出性騷擾的尺度了。

    對那傢伙來說,規則的意義大概只在於可以性騷擾十秒。

    不,等等。

    仔細一想,織戶之前抱女生時都沒碰胸部。

    因為對方是三原,是他最熟的人,所以才會做到那種地步吧。

    不管臉上被多少豆子射中,就算全身瘀傷變成青鬼,織戶還是繼續性騷擾。

    然而,其他男生卻臨陣退縮。

    把性騷擾和疼痛擺上天秤以後,他們屈服了。

    「五號,出局!」

    在春奈出聲宣告下,織戶又抓到了一個新俘虜。

    「唉唷!居然被織戶抓到!你這變態!去死啦!」

    儘管人已經被抓,三原仍朝著織戶猛射子彈。

    「那傢伙都不覺得痛嗎?」

    之前看得啞口無言的某個男生低聲問道。

    錯了,他沒道理不痛。

    應該說邏輯正好相反。

    他是對氣得亂開槍的女生感到興奮。

    面對極端好色的噁心之人,任何攻擊都不會管用。

    打他反而會變成獎賞,正因為如此才難纏。

    雖然殭屍也有類似之處啦。

    當織戶押送三原時,炮火全集中到我身上了。

    既然其他男生不上前線,幾乎所有槍口都是對著我。

    我將雙臂交錯,抱著有如TMREVOLUTION逆風而行般的心情,緩緩往前進。

    目標是——大胸部的女同學。

    我是以平胸派聞名的紳士高中生,但如果要單就「揉」這種行為來講,沒有比揉巨乳更讚的了。

    為了不輸給織戶,我懷著同等級的色心,切實地朝女生逼近。

    這時——

    橫掃而來的槍林彈雨,忽然停了。

    由於我雙臂交錯遮著臉,要察覺到這種狀況費了一點時間。

    我將手稍微挪開,窺探發生什麼情形。

    「平……松……」

    在我眼前,站著頭髮綁成兩束的少女。

    她張開雙手,承受著子彈。

    「……好痛。」

    連男生都會痛得逃跑的豆子彈。何況是在彈道重疊的交叉點受到集中炮火,更是痛到非比尋常。

    不知道為什麼,儘管平松痛得表情扭曲,還是一直袒護著我。

    「你為什麼……」

    要做這種事?我原本是要這麼把話接下去,平松卻先放聲抗議:

    「……你們這樣……相川他太可憐了!……就因為是玩遊戲……就集中攻擊一個人實在好卑鄙!」

    平松和別人交談時,都會內向到別開目光,並且微低著頭講話。

    她明明不是班長或圖書股長,卻優秀到讓大家都把她當成班長。

    沒有人想到,平松居然會如此大聲開口斥責。

    她袒護鬼陣營的我。

    身為敵人的我。

    是平松救了心懷不軌的我。

    我太蠢了。

    莫名其妙地冒出競爭意識,讓我墮落成變態。

    都不懂得體會對方的心情。

    性騷擾,是不顧女生想法就出手亂來的行為。

    我感到有如大夢初醒。

    「——謝謝你,平松。」

    「不會……我想立場要是顛倒過來……相川一定也會這麼做……」

    我不是那麼有擔當的男人啦。滿懷歉意的我,決定——

    「平松,能不能附耳過來?」

    「咦?」

    竊竊私語竊竊私語……

    猶如進入颱風眼,在所有槍彈都停火的戰場正中央,我向平松提出一個提議。

    要贏織戶的手段——除了性騷擾外還有其他方法。

    對我所獻上之計,平松爽快答應了。

    之前響過鐘聲,因此剩餘時間應該不到一小時。留下來的女生人數則為十人。

    我帶著其中之一的平松,前往安德森所候的牢房。

    「哦,平松也被抓啦。」

    他似乎樂於關注戰局的演變。

    我一言不發,就讓平松進牢去了。

    下一個瞬間——

    「好,從現在起,鬼有十秒鐘不能動!」

    春奈這句話,使所有男生大驚失色。

    唯有安德森嘟噥著:「原來如此啊。」

    要發動讓鬼十秒鐘不能動的規則,條件只有一個。

    僅限女生被釋放時。

    是的,我根本沒抓住平松。

    讓沒被抓的平松去碰牢房中所有女生,她們就全被釋放了。

    幸好春奈都有看清楚。

    女生們獲釋後,殺到一直在享受十秒性騷擾的織戶面前。

    「相川,你倒戈了——?」

    織戶連叫聲都被女生的人牆擋住了。

    「你做好覺悟了吧!」

    三原臉色有如凶神惡煞,異樣的波動席捲體育館。

    「Yes.I can.」

    不知道是認栽了或是想耍賴,織戶並沒有逃。

    女生們開始狂踹不移動的織戶。

    「……你們……」

    平松見狀,還是想阻止。

    並非因為是我,她才出面袒護。平松是對所有同學一視同仁的溫柔女生。

    而三原伸手製止了平松。

    「的確,我也覺得仗著人多去欺負落單的人很差勁。可是——這傢伙是鬼。做出低級行為的傢伙,就該受到報應——啦!」

    咚!三原的膝擊命中織戶的腹部。

    「別攔她們……妙子。假如說這都是我的天性所致,我願意虛心領受。這也同樣……是我的天性啊。」

    說著,織戶緩緩跪下。

    十秒鐘已經過了。

    即使如此,他仍懷著扛起罪過的心。

    「……織戶……你為什麼……直呼我的名字……?」

    平松貌似擔心地望著他。

    「不過,只有這副眼鏡……唯獨請你們饒了它好嗎?它沒有罪,全都是我的錯。」

    織戶用吉娃娃般水亮亮的眼睛,對三原動之以情。

    「好啊,我就不扁你的臉。」

    「謝謝。太好啦,我的眼鏡啊。來,你們可以動手了。開始踐踏吧!踐踏我!儘管憤怒吧!」

    「織戶,你這傢伙……」

    男生們以悲哀的眼光,望著這一幕景象。

    就連我的眼中,織戶也像是個夠義氣的好傢伙。

    雖然很噁心。

    當三原提腳準備踩織戶時,她警覺到了。

    「這個豬頭!他只是想偷看內褲嘛!去死!去死!眼鏡最好碎掉!」

    「啊,露餡了。」

    織戶跪著,是為了降低視線。保護眼鏡,則是為了保有完整視力偷看女生。

    全部——都是出於好色。

    彷彿足球場上有二十二名球員,正遮著裙擺並追逐​​一顆球,展露出怒濤般的下盤功夫。

    「變態!變態!變態!」

    「我不是變態!我很正常!不色的傢伙才變態!大奶星人這個字眼也是一樣!雖然你們把喜歡胸部的人形容得像外星生物!但這顆星球就是胸部星,我們全是大奶星人!說自己不是大奶星人的傢伙,才是外星生物啦!」

    織戶持續被踹、踩踏,其間還不停地扯出一些歪理,可是沒人理會他。

    於是織戶的下場寫成「無法再起」,讀做出局。

    接著又過了一小時,結果鬼陣營抓到的不過十個人。

    最後織戶所抓的為零人,我則抓到友紀一人。

    靠著釋放俘虜,我贏了織戶。

    可是,男生卻輸了。

    這樣就好。

    要是鬼大獲全勝,節分就失去意義了。

    「很好!你們努力克服了疼痛!我非常感動!」

    活動在春奈這句有如中分髮型前總理的評語下收尾——

    就這樣,「驅鬼」結束了。

    根本沒有贏家。

    被修理得慘​​兮兮的鬼,坐在地上吐露心聲:「終於結束了!」受到性騷擾,卻依然撐過鬼陣營猛攻的女生們,則高興地歡呼勝利。

    鐘聲響起,同時春奈拍了一下手。

    「來慶功吧!今天用的豆子,你們要全部拿去享用喔!」

    「………………………………咦?」

    儘管隔了很長的「空檔」,訝異之聲還是重疊在一起。

    有幾百顆……下對,幾千顆豆子滿佈於塑膠墊上。她要我們把這些全吃掉?

    「我不會只叫你們吃豆子——今天我會在拉麵店『美蓮葛』請客!能去的人才去哦!」

    「耶————!」

    海鷗社欣喜的瞬間。

    請客,外加慶功。

    多具魅力的字眼啊。

    高中生活裡,不太會有這種體驗。

    春奈的話,讓同學們感覺像是走進了大人的圈子。

    「咦——好好哦。我也想去美蓮葛耶。」

    友紀顯得百般遺憾。隸屬田徑隊的她,應該沒辦法和春奈一起去。

    她讀的一年D班,幾乎全班都參加社團,因此有很多人無法參加這場慶功宴。

    也不用失望成這樣吧?社團派的同學消沉到讓我想如此緩頰。

    我走向友紀身邊。

    光看我靠近,友紀臉上就現出莫名的笑容。

    簡直像小狗在餵食時間看到飼主。

    不過,光是走近身邊就讓她不自覺地露出笑容,我覺得相當率直可愛。

    「是喔。那間拉麵店好吃嗎?能容納幾十個人的店,我想人氣應該很旺……等等!美蓮葛是哪門子店名啊!他們是賣什麼拉麵?」(這家店的店名是以平假名拼成的「めれんげ」,若改寫為片假名「メレンゲ」,就是指法式甜點中的蛋白霜)

    幹嘛取和蛋白霜同音的店名!叫蛋白霜是哪招啦!

    滿滿的吐槽有如雪崩般湧出。

    「那家店是賣博多風的豚骨拉麵。博多的拉麵一般會讓客人挑面要多硬,不過美蓮葛只靠有嚼勁的硬面做口碑。而且啊,拉麵通常都是配白飯或炒飯,美蓮葛卻是提供法國麵包喔!用拉麵配麵包,我光想就流口水了~」

    友紀對拉麵很講究。平常她有不加滿調味醬,就吃不下東西的待殊偏食毛病,卻只有吃拉麵時懂得節制。

    雖然會加時還是會加,不過加的量已經算少了。

    想起拉麵,友紀又因為去不成而感到失落。

    「那下次要不要跟我去?」

    「真的嗎!好耶!絕對要帶我去喔!」

    友紀整個人變得開朗,還高興地笑著露出健康潔白的牙齒。

    看了這傢伙無憂無慮的笑容,我也會跟著笑出來。

    沒錯,笑容最適合友紀。假如有事情讓她沮喪,我就會努力為她取回笑容吧。

    「好,那大家就解散啦!」

    課上完,大家做鳥獸散。等放學後,有一部分的人會跟著春奈去拉麵店吧。另一部分的人則會致力於社團活動。

    而我——

    結果,我留在學校。

    儘管我也可以跟春奈一起去,不過織戶說要去,我就推辭了。

    畢竟有織戶在,保證會捅出漏子啦——

    與那時鬧哄哄的體育館正好相反,目前,我正獨自在教室裡享受蕭瑟。

    如此獨處,會讓我思考許多事。

    韋莉耶女王,莉莉亞·莉莉絲的事。

    尚未謀面的第七深淵。

    被盯上的平松。

    提到平松……今天曾經讓她搭救啊。

    當我仰望染上夕色的天空——

    「哦,相川。你每次都留到這麼晚啊。」

    聽見語尾拖長的說話聲,我回過頭。

    眼前有個大眾臉的大叔。

    他是沒有半點個性的班導師「栗須猛」。由於太沒個性,學生們都用「無個吸」、「渾然忘我個性」之類的別名稱呼他。

    然而他的真實身分,是韋莉耶最強的魔裝少女克莉絲。

    這名不幸的魔裝少女,約在一百年前曾於韋莉耶發動叛變,身為主謀的她就被施下詛咒,所有力量及個性都遭到剝奪。

    「七點左右我就會回家了。」

    「原來是老師啊?」發出嘆息的我如此說著,又把臉轉回天空。

    「……我稍有耳聞——」

    「什麼事?」

    「聽說你被女王施了詛咒?」

    「啊——那次真的很慘。」

    當我恍然地隨口應聲時,肩膀忽然被揪住,讓我渾身打顫。

    「你治好了對吧!你解開詛咒了!」

    老師抓著我的肩膀搖晃,還加重了語氣強調。

    這也難怪。

    一百多年間,這個人都在當沒個性的大叔,始終盼望著能恢復原本模樣。

    女王的詛咒,會引發「令受詛咒者最痛苦的狀況」。

    對於最強的魔裝少女來說,被剝奪力量、外貌及個性比什麼都痛苦。

    既然如此,她會想恢復原貌也算理所當然。

    「呃……這……」

    我回答得含糊不清。

    我無法看著老師的臉。

    我曾對克莉絲說過:「我會想辦法處理掉詛咒。」

    可是,我卻沒對她做任何說明。

    要履行約定是有辦法,只要有意願就能辦到。

    不過,我沒有那麼做。

    和春奈接吻就能解除詛咒。

    內容宛如童話,但事實似乎就是如此。

    我明明知道這點,卻沒有告訴克莉絲方法。

    所以,我無法看著對方的眼睛說話。

    即使遭受任何批評也不足為奇。

    然而——

    「這樣啊……太好了……」

    栗須猛流著眼淚。那並非出自對我的怨恨、憤怒或悲傷。

    而是十分喜悅的表情。

    「太好了?可是我瞞著你耶?」

    我嚇到了。還以為會挨罵。

    原本我以為,就算挨揍也怨不得人。

    可是,老師哭了。

    「詛咒可以解開。光是有這個事實存在,我……我就好高興啊,相川!」

    熊抱。

    我被老師使勁摟進懷裡。耳邊聽得見唏哩呼嚕的吸鼻子聲響。

    「老師!這樣很悶耶,拜託你不要哭!我一直對你隱瞞詛咒的情報耶!你不生氣嗎?」

    「一百年……我費了一百年,什麼情報都沒得到,而你在區區幾個月內就求得答案了。除了稱讚之外我該做什麼!」

    一百年——對我來說,是根本無從想像的時間吧。

    「為什麼……你要這樣誇獎我?我明明——沒有履行自己的責任。」

    「聽好了,相川。這個世界是靠著一小撮的天才進步至今。要是沒有人發掘、發明,就算過了一百年也不會有進步。相川,對我來說你就是跟愛迪生、愛因斯坦一樣的偉人。」

    我並沒有做出任何值得你這樣付出敬意的事啊。

    我只是待在那裡,讓春奈、瑟拉、優以及所有人幫忙我。

    「的確,解咒法是找到了。可是現在還不能……」

    「嗯,我懂。現在就解開詛咒會很不妙吧?那個臭女王要是知道有方法對付詛咒,想也知道她會不擇手段來毀掉那個方法。」

    沒錯。女王莉莉亞·莉莉絲的個性膽小而謹慎。

    假如她發現解咒法就是春奈,大有可能會殺了春奈。

    所以,我不能說。

    即使不能說,我還是可以只透露「有找到方法」這點。

    我打從心裡對自己的不負責任感到厭惡。

    「你願意等?」

    「對啊,我都等了一百年之久哦!再多等一點也行——要記住這點,相川……所謂大人,就是耐得住性子等下去的人。」

    他擦去眼淚,現出平時那副沒個性的笑容。

    「……你願意等,幫了我們大忙。」

    我朝老師鞠躬。深深行禮,表示我所懷的歉意,以及對於老師肯諒解、並將事情託付給我們的敬意。

    「那麼你快回家吧。我得鎖門了。」

    栗須老師哼著歌離去,還跳著彷彿六〇年代俱樂部流行的扭扭舞。

    我又仰望天空。

    心情像個一解決事件,就把鏡頭拉到天空的導演。

    「……相川……」

    被人叫住,我嚇得轉過臉。

    因為老師剛剛才離開,我沒想到又有人會叫我。

    不過,那聲音與之前的大叔不同,是文靜而穩重的少女嗓音。而對方的真面目——

    原來是平松。

    我看著時鐘,已經到了六點。

    記得平松應該是管樂社。因為她有參加社團,才沒有和春奈一起去拉麵店「美蓮葛」。

    「社團練完了?」

    「嗯……那個……」

    「咦?」

    忸忸怩怩的。

    平松不擅長和人聊天。她屬於講話時不會直接看著對方眼睛,而且會小心翼翼地斟酌用詞的那種女生。

    不過,現在的她比平時還忸怩。

    平松指頭互勾著,微微轉了身,看得出她正想鼓起勇氣。

    「其實……今天……接下來我打算去買電腦……但我在想……男生會不會比較懂電腦……」

    她目光向上飄對著我,低聲說道。

    女生上揚的目光,竟是這般美麗動人。

    好可愛。

    我腦海裡,只浮現出這句話來形容。

    「你的意思,是要我陪你去?」

    聽了我的話,平松頓時臉紅低下頭。

    她應該沒有約過人吧。

    「不行……嗎?」

    「不會呀,你找我就是找對人了。」

    很多人知道我是便利商店愛好者,但我其實也超愛電器用品店。

    小山田電器和常人電器,PIG CAMERA及澱川相機的集點卡,都在錢包裡塞得滿滿的。

    各位務必要看看,我錢包裡這些八成可以拿來玩卡片遊戲的集點卡陣容。

    「要逛電器行,絕對要算我一份。」

    所以,我爽快地答應了。

    再說我也希望能監視平鬆的情況。

    一切時機剛剛好。

    「謝謝。」

    面對羞赧的同班同學,我感到心曠神恰。

    姑且再把鏡頭拉到天空好了。

    因為仰望天空,就可以流暢地轉換到下一個場景,彷彿做了瞬間移動。

    正巧太陽也下山了,我將預定離校的時間提前,和平松結伴去買電腦。

    二月上旬的寒意正如盛冬,出了教室手立刻就會變冷。

    我圍上最近愛用的圍巾,領著身旁束髮的少女往前走。

    通往校門路上,我承受著艷羨般的視線,不過我和平松並沒有交往,也沒有牽手。

    倒不如說,就是因為平松並沒有陪在我旁邊,而是跟在稍微後面,才沒有營造出情侶的氣氛。

    「平松……」

    「嗯?……怎麼了?」

    「我是在想,你不站到旁邊來,會不會不方便講話?」

    「啊……對不起……呃……待在你身邊……好像會被誤認成女朋友。」

    假如我是​​RPG的角色,頭上肯定會這樣顯示:

    強烈一擊! 9999。

    嗚哇!我人仰馬翻到幾乎要吐血。

    好強烈的傷害!我受到了比心臟被掏出時更猛的傷害。

    唔!要撐住!這些我早就明白不是嗎?

    面對任何型男的告白,平松這朵高嶺之花都滑溜得像鰻魚般不受掌握。她根本不會把我放在眼裡。

    儘管道理我明白,一旦被她像這樣挑明了對我沒意思——

    唔哇!

    「因為……像我這樣的女生待在旁邊……會讓你困擾……」

    「怎麼會?」

    「……感覺……我和你不配啊。」

    「我倒覺得相反。」

    「誰叫你身邊……都是像友紀那樣……身材火辣的人。」

    「友紀?身材火辣?」

    我在腦海裡回想友紀穿泳裝的模樣。

    噗!

    我噴飯似地笑了出來。

    她只有胸大而已吧!

    我周圍看得到的火辣身材。

    瑟拉——這可以承認。

    其他……

    怪了?好像沒有?

    妮妮小姐……感覺並不算我身邊的人嘛。

    還有娑羅室也不能叫身材火辣,雖然體型很棒。

    畢竟要比起來,平松也跟她差不多。

    「……相川?」

    平松叫住陷入思考的我。

    「對耶,全是些身材火辣的人。」

    我大聲笑著,同時打趣似地如此說道。

    「看吧?……所以……像我根本就……」

    「我認為要是春奈和友紀都算身材火辣,平​​松你也算在內哦。」

    「咦……」茫然的平松紅著臉,只低語了一句:「哎唷。」

    「既然你並沒有討厭我,那就放心了。」

    「哪會……我怎麼會討厭你……絕對不可能啦。」

    「那麼,你再靠過來一點。」

    我推了平鬆的背,讓她站到旁邊。

    宛如民謠二重唱。

    宛如夫妻拌嘴。

    「友紀的身材哪里火辣,我想聽你講得詳細一點。感覺很有趣。」

    「咦?……比如……胸部。」

    「還有呢?」

    「唔……」

    這樣就沒了?結果焦點還是在胸部嘛。

    我再度大聲笑出來。

    是怎麼回事?和平鬆在一起,有時我會深刻體會到自己是人類,並非殭屍。

    妙不可言的心境。

    於是,我們如此談笑著搭上電車,前往電器街。

    話題則聊到接下來要買的電腦。

    「說起來,記憶體就像房間的寬廣度吧?感覺像是在考量要住幾坪的房子吧?,

    「……嗯嗯。」

    「CPU說起來呢,就類似於住在裡面的人有多少干勁,像這樣吧?」

    「……嗯嗯。」

    「只要把這兩項打點好,說起來呢,要用在哪方面都沒問題吧?」

    「……嗯嗯。」

    啊,真爽快。

    滔滔不絕地展現自己擁有的知識,就可以讓女生笑臉迎人地附和。

    光這樣過一天我也甘願。

    最重要的,平松是個可愛女生,讓我相當開心。

    我就擺出店員般的專業風範,向平松推薦哪個廠牌最適合她好了。

    然後到了收銀台,再像個決鬥者似地帥氣亮出集點卡,對店員這麼說:

    「全部用紅利點數來付。」

    酷耶,用紅利點數買電腦的我,太酷了~

    我現在好期待去電器行。

    「對了,平松你沒有電腦嗎?從形象來看好像會有就是了。」

    「……之前……我都是請爸爸讓我共用……不過……我還是會想買一套屬於自己的電腦……所以就存了錢。」

    平松果然很懂事。感覺是個獨立的高中女生。

    畢竟我還在當「啃父母老本部隊」的隊長。聽了挺慚愧的。

    「原來如此。買什麼樣的電腦好呢?既然是女孩子要用——」

    「首先要挑機殼。」

    「………………哦?」

    「我打算先決定尺寸……再挑CPU和主機板。」

    「…………原來如此。」

    「接著……就是買齊規格符合的配備。」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比如音效卡……還有顯示卡……我想要盡可能地精挑細選。」

    「…………哦,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不過……我也擔心耗電量……所以還要考慮能裝多少配備和均衡性……」

    「…………啊,好好,我懂我懂。」

    聽不懂~唔~根本聽不懂~

    「原來你是要自組電腦啊。」

    「咦?嗯……對啊。」

    太天真了。我想得實在太天真了。

    好羞恥~感覺有夠羞恥~

    接下來要去的電器行,我身上像D20一樣種類豐富的點數卡,肯定半張都派不上用場吧。

    好險。我差點把臉丟光。

    就差那麼一小步。

    「平松你好厲害,居然高一就能自組電腦。」

    「……哪有……說是自組……也只是把配件組合起來而巳……比做模型還簡單喔?」

    「哦?既然這樣,我也想試試看耶。」

    我只是隨口回答,平松卻略顯驚訝,然後——

    「……嗯!」

    她露出皓齒笑了。

    然後我們開始逛電器行。

    話雖如此,連一間我認識的店家都沒有。

    我們所逛的電器行,有穿著類似釣魚用背心的大叔獨自顧的店,還有商品擺設方式並非制式化的那種店。

    根本上來說,我連「電器行」這種稱呼有沒有用對都不確定,也許那些店家該叫電腦零件雜貨店。

    平松沒找店員,也沒找我商量,只顧著靜靜端詳電腦配件,然後完全沒買就換了下一間。

    我看不懂那些是什麼。

    畢竟我平時只會看到組好的電腦,哪個玩意兒是主機板、哪個是CPU、哪個是記憶體,這些我全都不懂。

    我只知道名稱。

    而且,還學得半生不熟。

    我根本沒把電腦拆開過嘛。

    廢物。

    現在的我,八成和這個字眼最相配。

    「對不起喔……拉著你到處走。」

    「不會啦,我就是知道要這樣逛才陪你來的。」

    「……嗯……謝謝。」

    不知道逛了幾間店。

    雖然逛街是女性的興趣,但為了不讓我無聊,平鬆在享受逛街之餘,也會和我聊起友紀與三原、以及學校和課堂的話題。

    即使沒這麼費心,我也不會覺得無趣。

    平松會用鑑定師般的表情,悶聲望著我分不出是什麼配件的基板,有時露出竊笑、有時則顯得驚訝。

    我能深刻體會到,平松應該挺喜歡逛街的,而且看她露出各種表情,我也覺得很有趣。

    因為平松不太有情緒起伏,僅管她沒有像優那麼極端。

    看著這些我就能滿足。

    光是和平松單獨出來購物,就已經可以讓織戶羨慕得揪住我領口,並且哭成東倒西歪吧。

    跟著,我們在徘徊了大約一小時後,又回到離車站最近的第一家店。

    於是乎這怎麼回事?

    逛街時從頭到尾都要看仔細的平松,這回對商品卻連正眼都不瞧,在跟我閒聊時就把配件拿到手裡了?

    合著她是打算隨便買,不管什麼都好?

    不,不對!

    平松全記下來了。

    這家店——不對,剛才逛過的所有店家是把商品放在哪裡,她全記得。

    平鬆快步經過,乾脆俐落地把商品拿到手。

    接著她就去結帳。

    然後才以為東西買完了,我們又來到第五間逛到的電器行。

    平鬆在那裡,也是用相同方式買起東西。

    基本上,我買商品會先挑店家。

    今天在那家便利超商買,或者在那家電器行買。挑好之後,才在那問店裡決定要買什麼。

    平松則是把附近的電器行全逛完,然後選擇最理想的商品。

    正是因為這種不容妥協的性格,才堪稱模範生。

    於是,我毫無建樹地陪平松買完了東西。

    不過在最後這家店,平松回頭過一次。

    那表示她還有想要的東西。

    我不會漏掉那個訊息。

    「你還想要什麼?」

    「咦?好厲害……你怎麼會知道?」

    「因為我一直看著你啊。」

    「相川……嗯……其實……因為預算已經用完……我放棄了。」

    「我幫你買。」

    「咦?」

    「我想幫你買下來。」

    「這樣……我會過意不去。」

    「難得出來約會,至少讓我送個禮物給你。」

    「沒……沒關係啦……我下次再買。」

    我不認為平松會輕易讓別人幫忙買單。

    所以,我去拿了剛才她瞥過一眼的配件。

    即使試著說服平松,她應該還是不會讓我幫忙買。既然如此,硬買下來交給她比較好。

    付完帳後,我把用在哪方面都不懂的配件,塞進平松所拿的紙袋裡面。

    「謝……謝謝……我會珍惜的。」

    平松以歉疚和高興參半的複雜表情收了下來。

    沒錯。假如是她,就不會特地把買下的東西推掉。

    強硬到這種程度正好。

    「還有,讓我幫你拿東西。」

    「……咦?我……拿得動啦。」

    我從客氣的平鬆手士,搶走似地拿起大量紙袋與塑膠袋。

    讓女生一直拿著佔滿兩手的行李,根本不配當男人,再說不幫這點忙,我來就沒有意義了。

    我想做點事。身為男人能做的事。

    「謝……謝謝……」

    平松只拿著學校書包,微微點頭答謝。

    我們又前往下一間電器行。

    那裡是剛才最後逛到的店家。

    依平鬆的邏輯,她恐怕是想依逛到的順序來買。

    換句話說,在這裡買完就結束了。

    「抱歉,我只有幫忙拿東西。」

    「不會……謝謝你幫忙。」

    「因為自組電腦用的配件,我半個都認不得,又只是陪著你逛,感覺好沒面子。」

    平松用雙手在臉前使勁猛揮,彷彿使用無影拳的好手。

    「怎麼會!……你真的幫了很大的忙哦!」

    「我幫到什麼了?」

    平松仰望我的臉,手則抓著排在牆上的電腦零件。

    我沒看過有人的記憶力能超越她。

    話說回來,她還真是有自信。

    就算記得所有商品的位置,還是會再做確認吧?

    對於看上的東西擺在哪裡,要是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就不可能這樣買東西。

    她平時都如此做事,也許已經習慣了。

    「我曾經……自己來買過一次東西……可是那時候……有好多人找我搭話……根本沒辦法好好看東西。」

    「原來如此,所以你才說『感覺男生對電腦比較懂』。有個看起來對電腦熟的人陪在旁邊,店員就不會過來搭話。」

    「就是這樣……雖然不只店員就是了。」

    畢竟在這裡走動的淨是男人,八成也有跑來搭訕的傢伙吧。

    「因為你很可愛啊。」

    「才不是……那樣啦。」

    平鬆滿臉通紅地縮在一起。

    就是這部分。這種差澀的調調,會讓人覺得:「咦?這女生很可愛哦!」而且在班上也是受歡迎的要素。

    既謙虛又溫柔,還容易害羞。

    「那我們回去吧。」

    「嗯……」

    平松依然紅著臉,朝車站走去。

    此時我才察覺,排在最後的這家電器行,離車站非常近。

    原來平松購物時並沒有浪費移動時間。將一切都計算在內的行動方式……規畫得如此周密,真是讓人爽快。

    「怎麼了?……你好像很高興。」

    我掩飾笑意回了句:「沒事。」

    然後,儘管我們搭上電車,準備回鎮上——

    時間已完全入夜,電車人滿為患。

    乘客滿到連吊環都沒辦法抓。正當我努力不讓雙手拿著的行李被壓壞——

    我在平鬆後頭,發現了詭異大叔的身影。

    車廂客滿,會有一兩個詭異大叔也是難免吧。

    可是——他那種眼神就跟織戶一樣。

    好比蛇發現獵物的眼神。

    這樣看來,他有可能是色狼。

    對方總不會真的出手吧——我心中暗想。可是……碰上了從外表就顯得文靜而拘謹的平松,萬一這個大叔認為自己有機會得逞……

    平松被盯上了。

    如果這道詭異的目光並非出於好色,而是真的想加害平松,要怎麼辦?

    ……或許是我太神經質。

    然而,我實在不放心。

    我擠進平松和那個大叔之間,將平松往車廂裡推。

    塞成這樣,要移動根本是給人添麻煩,但我低聲說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並且用身體將平松推到車廂連接處的門口。

    只要來這裡,就沒有人能危害平松。

    暫且可以故心——

    怎麼回事啊?這心情簡直像是閃光情侶中的男方,對女朋友保護過了頭。

    「……怎麼了……相川?」

    「保險起見。」

    「……唔?」

    平松臉上表露的是:她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你不用了解沒關係。

    這算是未雨綢繆。

    只是先做一道防範。

    不過有必要。

    現在無論是任何人,都不許對你造成危害。

    既然有隱憂,再怎麼微不足道也要逐項排除。這道紮實的工夫將會保護你。

    保護被冥界盯上的平松,是我應盡之責。

    到了下一站,又有更多乘客進來,我留心周圍的狀況並調整位置移動。

    很好,到這裡應該就沒人能加害平松。我和行李,將她的周圍完全隔絕開來。

    「呃……那個……」

    平松背對著門口,連耳根都變得通紅。

    …………啊。

    我這才察覺到。

    我們兩人貼得有夠緊密。

    幾乎要頂到平松胸部的緊密感。

    大概是剛才移動招來的惡果,即使我想逃,也根本動不了。

    「抱歉,拿著行李稍微有影響到,電車晃得讓我好像站不太穩。」

    我找了其他藉口搪塞。那男的看起來像色狼,這種偏見我實在說不出口。

    突然就懷疑別人,這簡直有毛病啦!

    我怕被平松這樣數落。

    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太對勁。

    現在回想起來,剛剛為什麼會那麼介意?

    提到介意……心思要是放在平鬆的胸脯,就會明白那有多柔軟。

    如果不去介意,就沒什麼大不了吧?

    然而一旦放在心上,就令我極為介意。

    「聽得見……你的心跳……像這樣靠在一起……會覺得……你個頭好高大哦。」

    受到乘客用力推擠,平鬆的姿勢,難免會變成將耳朵湊在我胸前。

    我本來以為彼此身高沒差那麼多,這麼一瞧,其實平松也——

    「這樣啊?」

    糟糕。連我都明白自己正在心跳加速。

    從這局面來看,即使平松會誤以為我有意吃豆腐,才把她趕到這個位置都不奇怪。

    就算我努力想拉開距離,頂多也只能挪動臉。

    「我……沒有要對你亂來的意思。」

    「嗯……我的心跳……也變得……很快。」

    電車產生晃動,我從背後被人一擠,身體因此壓迫到平鬆的胸型。

    …………比我想像中還大。

    友紀那時候我也這麼想過,她們都出乎意外地有料啊。

    「乍看之下像是乖乖牌,卻能在不經心之間發育得很好,這種奇蹟常常會出現。」以前織戶曾如此說過。

    我目前,正在實際體會他那番話。

    「就快到了,麻煩你忍耐一會兒。」

    再一站。

    應該不用五分鐘吧。可是……

    我已經快暈了。

    並不是因為坐電車——

    是出於緊貼的關係。

    是出於緊貼托高的那個部位。

    因此,我好像快暈了。

    小鹿亂撞停不下來。

    「嗯……那……那個……相川。」

    「怎麼樣?」

    我看到平松下定決心的表情。

    她那眼神,像是要引爆一直累積在心中的情緒。

    「十三日那天……要……要不要來我家?」

    「…………咦?」

    「其實……十四日比較好……不過……十三日……家裡只有我在……」

    平松害羞似地別開目光,臉頰泛上紅暈。

    我同樣將目光別開,臉應該也紅了。

    平松竟然會主動邀我。

    而且是邀我去她家——就我們兩個人獨處——

    怎麼辦?我要怎麼辦!

    「那麼,就去你家玩好了。」

    「真的嗎?……太好了。」

    平松安心地鬆了口氣。

    「你還滿大膽的耶。竟然會主動邀男生。」

    「才沒……那種事……我不敢在學校送巧克力……」

    「畢竟在學校送巧克力,八成會被全班男生盯著看吧……唔?你要送我巧克力?」

    「咦?是啊。」

    「以前你有送過嗎?倒是我這輩子都不記得有收過就是了。」

    「……好像……是從去年六月左右開始的?……相川……你變了。」

    六月?這麼說來,優、春奈還有瑟拉,就是在那個時候變成食客,讓我捲進各種風波……

    是因為那些事使我改變?

    「變成怎樣?我倒沒察覺有什麼改變。」

    「你一直……不太容易親近……或者說……感覺脾氣比較硬……啊……不過……我知道你其實……很溫柔哦。可是……你散發出一種磁場……好像不希望別人理會你……雖然……我一直很想送你巧克力……又怕過意不去。」

    「也對。去年這個時候,我確實認為『孤獨最好』。想過得安安穩穩,一個人會比較合適。對了,我還說過『和別人相逢就像碰上隕石。』」

    「隕石?」

    「無論哪種隕石砸下來,都會造成莫大損害。所以當時我認為,還是別跟他人有所往來比較好。」

    「……嗯……或許是那樣。」

    平松露出笑容,肯定了過去的我。

    她始終不會否定我。

    真是個乖巧的女孩。

    「然後,我和春奈以及優認識,正巧是在那時候。」

    「嗯……我就覺得是這樣……結果春奈老師她們……是隕石嗎?」

    「是啊,我的生活徹底被破壞了。每天都被迫經歷一些離譜的事。我還跟熊打過架耶!」

    「真的嗎!……和熊打架……好厲害喔。」

    「要別人相信倒是難囉……」

    「不會……我相信你……畢竟春奈老師給人的感覺就是那樣……應該有可能吧……可是……你不可以……太逞強喔。」

    的確,春奈那恣意妄為的作風,也許正好可以當成證據。

    「說起來,這些事我沒跟任何人聊過耶。」

    「……和織戶也沒有?」

    「嗯,那傢伙又不算朋友。」

    「呵呵……讓你說成這樣……他好可憐喔。」

    平松表示憐憫地露出了笑容。之後,她現出莫名幸福的表情。即使世界變得和平,大概也看不到那種由衷感到幸福的表情吧。

    「這樣啊……你對織戶……也沒聊過……」

    彷彿聚集世上所有幸福的笑容。

    「總覺得有你在,心情就能平靜下來。」

    「真的?我好高興……」

    怦咚。感覺能聽見平松小小的心跳聲。

    似乎光聽著這種聲音,就能使我幸福。

    我記得原教練曾說過:要以胸膛相對,而我現在就是和平松將胸口湊在一起聊天。

    換作是織戶,這時候八成就會動手動腳了。

    「被迫體驗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之後,我更確定自己這套『與人相逢就像隕石』的論調並沒有錯——不過呢……」

    「……不過?」

    「我從中學到克服萬難的快感,還變得想認識更多不同的人,並遭遇更多慘兮兮的狀況。勇於挑戰的人生,比不去挑戰的人生更有趣——這是我目前的觀點。」

    「哈哈哈哈……」

    平松突然大笑。

    「抱歉,剛才那些發言有點丟臉。應該說像國中生吧?」

    「不會……不是那樣……我是覺得……相川你果然也認為自己改變了……一想到這裡……我就笑了出來……對不起。」

    受到平鬆的指正,令我目瞪口呆。

    沒自覺到有所改變?

    我不是明明就有自覺嗎?

    這一點,從我自己的口中得到了證明。

    笨成這樣,讓我也跟著笑了出來。

    「不過……好好喔……我也想……嘗試冒險。」

    「從某種角度來看,今天的節分也算是冒險啦。」

    我們兩個又笑出聲音,然後平松低聲說道:

    「我是想……跟你一起冒險……就我們兩個。」

    「這句話給織戶聽到了,他肯定會誤解。」

    「咦?………………啊。」

    平松頓時連耳根都紅得像蘋果。也許她同時想到了我們正緊貼著彼此,就在她沉默下來時,車內傳來到站的廣播訊息。

    「那……今天……真的謝謝你。」

    「隨時都可以再找我。反正我很閒。」

    「嗯……謝謝。」

    就這樣,我幫忙將買來的電腦配件送到平松家,然後踏上歸途——這是假裝的,我是到了平松家旁邊的公寓屋頂。

    交由我這個殭屍出馬,隨便一蹦就能像貓似地跳上屋頂。

    從冥界之王來我家拜訪過後,我就像這樣監視著平鬆的家。

    因為我敢篤定,擁有純潔心靈的人就是平松。

    手機傳出震動。

    看來是簡訊。

    主旨:謝謝你今天陪我。

    本文:對不起,拉著你到處逛了那麼久。我過得非常開心。真的很謝謝你。相川你買給我的那個,我會長久珍惜。將來真希望可以和你一起冒險啊。

    想和我一起冒險?

    已經開始啦。

    當你還沒察覺時,我們就在冒險了。

    假如這裡發生了什麼狀況,我會設法處理。

    到時候,等我克服掉出現的困難,希望我們還能像那樣彼此笑著交談。

    我懷著這種想法,監視起平鬆的房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498700317 發表於 2013-9-8 12:02 PM

第二話「Yes,I can!Bomber-yeah!」

    咦!原來DVD不是「家庭暴力光碟」的意思喔!

    哼~哼哼~哼哼哼哼~

    唉呀,節分好好玩耶!

    活到現在,我第一次在節分玩得這麼開心!

    假如可以一直上這麼有趣的課就好了。

    這都是因為——和相川在一起的關係?

    咦?相川要去約會?好好喔——感覺好有趣——

    可以去逛街買東西,然後吃飯,看DVD——

    平松每天的生活都一樣。

    起床時間、早餐時間、晚餐時間、就寢時間。

    花在寫作業的時間,也是每天都一樣。

    預習複習大概也包含在內吧。她用功的時間很長。

    因為我屬於在暑假規畫好作業進度表就會停手的那種學生,才會敬佩平松。

    「有沒有發生什麼問題?」

    背後有人搭腔,我沒看對方的臉就回答。

    因為我認得那悅耳嗓音的來源。

    「沒問題。今天似乎也不要緊。」

    要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監視平松,實在相當吃力。

    因此,我們使用輪班制。

    現在過來的——是瑟拉。

    黑色馬尾好似與夜空融為一體,黑暗和她如此相稱。

    黑披風與劍。

    她為了以防萬一而隨身攜帶的「王者之劍正宗」,即使會被起疑的警察要求盤檢也不會有問題。

    因為劍鞘裡面是摺扇。

    我使用的魔裝煉器是電鋸,可是一旦被叫住就難保不會當場被捕,但換成王者之劍正宗就不要緊。

    雖然光是看到美女佩劍,就會感到古怪了。

    吸血鬼和忍者,都屬於夜行性。

    藏身於黑暗中低調行事,應該可以稱之為他們的絕活。

    「那麼,就表示並沒有特別需要交接的事吧?」

    大廈樓頂上鋪了塑膠布,宛如正在享受遠足、野餐或賞花,還擺著裝有海底雞飯糰當宵夜的超商購物袋。

    要說有什麼事能交接,頂多只有這份飯糰。

    「對。再說平松看來似乎也睡了。」

    我站起身,出手拍掉灰麈。

    「她過的生活真有規律。讓人看了身心舒暢。」

    因為瑟拉也是打理事情一絲不苟的類型嘛。

    她應該會跟平松合得來。

    「你心情好像不錯。」

    「是啊。我想到了新招式。」

    雖說個性同樣有條有理,我想瑟拉的興趣大概與平松合不來。

    不是做殺人料理,就是發明新秘劍。

    她一有空總是在做這些。

    「哦,名字已經決定了嗎?」

    「秘劍,伏臥後仰折身。」

    「算準了要讓人痛苦——!」

    「別名,陸上伊娜鮑爾。」

    「溜冰選手荒川靜香的招式!你想用劍打斷敵人的背啊。」

    「是啊。很棒吧?」

    瑟拉手上,有那把王者之劍正宗。

    她肯定是想用那玩意兒猛敲背骨。

    要我收回倒也可以,不過將這把魔裝煉器交給她保管的也是我。事到如今又拿走,總是說不過去。

    這把摺扇型的劍,瑟拉使得比我更順手。

    所以,交給她用最好。

    「我會同情挨了你那招的傢伙啦。那麼,接下來就交給你了。真抱歉推給你莫名其妙的差事。」

    「不會。這是本行,我並不覺得難熬。」

    「風還挺強的,可別感冒囉。」

    「你會感冒也就算了,我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是我會感冒!」

    由於不是埋伏一天就能結束,沒睡覺實在無法撐下去。

    拜託瑟拉幫忙監視之後,我就回家了。

    今天和平鬆在同一時間睡覺吧。

    偶爾當個不熬夜的殭屍也不錯。

    隔天,還有隔天過後,監視平鬆的生活依舊持續。

    清晨交給瑟拉,在學校則交給友紀,同時我也保持留意。

    我監視的是早上七點到晚上十一點這個時段。

    平松通常都是在晚上十一點就寢。之後瑟拉會監視到清晨,到了早上,再由友紀接她一起去上學。

    課堂中有我顧著,午休等時段則穿插友紀來分擔。

    這樣的監視,大約過了十天左右——

    十三日。

    今天就是去平松家的日子。

    也許是留意到情人節的關係吧,瑟拉監視平鬆的這段時間裡,春奈和優一直在廚房,忙著將巧克力隔水加熱。

    她們打算做幾個巧克力?

    好期待。

    我獨自待在客廳,端坐著享受熱茶。

    如果優在旁邊,茶享用起來就會更加美味,但我目前是一個人。

    儘管我也想偷看廚房的狀況,但那樣做應該挺不識相吧。

    「喂喂!還不夠!再熱情一點!」

    只聽得到春奈的聲音。因為優不能講話嘛。

    「你在幹嘛!你以為這樣就能當上創作歌手嗎!別開玩笑了!」

    女生在廚房正準備要做巧克力。

    我總不能進去礙事。

    「啊!糟糕!腳拔不出來……喵!」

    我總不能去偷看吧。連女澡堂都偷窺過的我,唯獨就是不能偷看她們做巧克力。

    「陰沉法師!後面後面!」

    叩。

    我將目光瞥向隔開廚房與客廳的門。

    透過霧面玻璃,只能隱約看見巨大的球型輪廓。

    「啊!我的BMW!」

    裡面究竟在搞什麼?

    我品味著熱茶,心情有如遇上仙鶴報恩。

    「我回來了。」

    「真早啊。」

    「對啊。目前是由梅兒·舒特瓏來護衛。」

    「現在……才早上五點耶,她怎麼會去平松家?」

    「理由是——」

    瑟拉朝廚房望了一眼。

    原來如此。友紀和平鬆在做巧克力。

    情人節雖然是明天,但我今天就會去平松家。

    友紀身為春奈的弟子,做出來的巧克力也很令人好奇。

    感覺她似乎會摻調味醬進去。

    「有平松陪著……不要緊吧。」

    我一不小心將心中思考的事脫口而出。

    瑟拉現出納悶的表情。

    「不是應該正好相反嗎?」

    她當然會這麼說。畢竟我們剛才談到的是讓友紀保護平松。

    「沒有啦,我在講別的事。」

    「啊?你在自言自語?真噁心。」

    「不提這些,你能不能幫忙看一下春奈和優的狀況?我很介意,可是又覺得偷看會很不識相。」

    「哦,以你而言,這次倒挺會看場面的嘛。」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我給你的印像有那麼白目嗎?」

    「有。你偶爾會做出怪異舉動,讓人很煩。」

    撂下這句話後,瑟拉開了門打算進廚房。

    而我瞄到的,是披了圍裙還扛著鄉村吉他的優;以及同樣披著圍裙,從大腿以下卻全部陷在巧克力裡面的春奈。

    還有一台車底朝上,將廚房擠得水洩不通的BMW——

    我好介意!

    她們是怎麼把BMW塞進廚房,然後在那種空間裡將整輛車翻過來的!

    黏在春奈腿上的巧克力是凝固了?還是液狀?或是跟沼澤一樣?

    素材讓人超介意的!

    鐵定是不屬於巧克力的某種鬼東西!

    「傷腦筋。春奈,你在做什麼?」

    瑟拉走進廚房,口氣像個斥責小孩惡作劇的母親。

    門被帶上了,謎依舊是謎。

    「接下來,把這些用鯉魚細心熬出的高湯加進去吧。」

    不要加!雖然之前我說過!雖然我確實在序章那一段提到:「在最糟的情況下,任何料理只要湯底處理好,味道就還過得去。你可以試試看啊」!

    「白痴!葉片女,如果現在加那種東西——」

    你倒是說說看加了會怎樣?

    春奈彷彿要回答我的疑問般喊道:

    「會爆炸啦————」

    於是,我奪門而出。

    我在意著平松,度過小鹿亂撞的校園生活。

    今天上完課後要去女生家裡。

    是怎麼回事?平時我都在課堂上睡覺,現在卻發現自己始終望著坐在講台前面的平松,臉上不住竊笑。

    在學校有了喜歡的女生,大概就是這種心情吧?

    把講義傳到後面時,平松回過頭,和我四目相對。

    於是乎——平松害羞得微微臉紅。

    原來會在意的不只是我,平松也一樣。

    想到這些,臉紅心跳的感覺就會變得非比尋常。

    看著我心慌的人,還有另外一個。

    那個人——就是戴眼鏡的那傢伙。

    午休時間。

    友紀從隔壁班帶了便當過來。

    「嗨,相川!我今天做了西班牙料理風格的中華便當!」

    「聽得出來是辣味的。」

    由於家里三個女生都忙著做巧克力,我令天沒有便當。

    所以,我在便利商店買了奶油培根義大利面。

    我待在座位,從超商購物袋拿出義大利面,立刻就唏哩呼嚕地吃了起來,結果神不知鬼不覺地坐到前面位子的眼鏡男,卻對我講出這種話:

    「相川……你……和平松做過了吧?」

    噗——!

    我聲勢浩大地把麵噴了出來。

    「搞屁啊!我……是跟她去買過東西沒錯。」

    「原來你做過了,相川!」

    友紀大受打擊。話雖如此,她對狀況似乎並沒搞清楚。

    「相川……你好大喔……當時她這麼對你說過,對不對?」

    「呃,她是說過啦。」

    「原來她對你說了喔,相川!」

    「平松已經讓你玩遍了?你這禽獸!」

    「呃,我是跟她到處逛街玩沒錯。」

    「原來你玩遍了,相川!」

    「就算是你,也很快就玩完了吧?」

    「呃,逛店舖是很快沒錯。」

    「原來你很快啊,相川!」

    「有出來嗎?」

    「呃,我只出了一項東西的錢啦。」

    「原來你有出喔,相川!」

    「你在哪裡出的?外面?是外面吧!」

    「呃,我從錢包拿出來的。」

    「原來你出在外面啊,相川!」

    「平鬆的胸部如何?」

    「感覺比外​​表看到的還大一個罩杯。呃,很柔軟啦。」

    「原來是這樣嗎,相川!咦?等等,為什麼你會知道?」

    「……剛才你回的這句真讓人不敢領教。你居然碰了平鬆的胸部。」

    「誤會啦!我不是用手碰!只是頂到,頂到而已!」

    「你很差勁耶,相川!只是想摸胸部……我也……唔……可以讓你……」

    「好啦好啦。既然這樣就讓我摸吧,你這大香瓜!」

    「啊——只有織戶絕對不准碰。」

    「就他不行……你這樣說……」

    「女生……女生就是這樣才讓我受不了……相川,今天上完課要不要跟我去拉麵店?」

    「拉麵?」

    「哦!你們要去『美蓮葛』?我要不要也跟著去啊——」

    友紀將調味醬加進便當裡,也對織戶的提議起了反應。

    「你不用跟來啦。」

    織戶立刻對友紀避重就輕。

    「咦!為什麼?」

    「聽好了,相川。目前引起風潮的拉麵店『美蓮葛』,你覺得它為什麼能流行起來?」

    織戶居然完全忽視掉友紀,還把話題拋給我!

    拜託你察覺一下意願的差距啦。現狀就是只有她感到興致勃勃。

    「看友紀一直吵著想吃,當然是因為那間店的味道好吧?」

    「是店員可愛的關係啦。」

    「你說……什麼……」

    我的興趣,如火山爆發般湧現了。

    「你說說看對拉麵店員的印象。」

    「應該……就是頭上紮手巾、穿黑色T卹,然後抱著手臂吧。」

    「沒有半點可愛要素,這就是拉麵店。可是『美蓮葛』不同。店老闆就已經是可愛的女生!這樣非去不可啊!」

    織戶握緊拳頭。

    「才沒那種事!也有很多拉麵店請了可愛的店員啊!」

    友紀提出了反駁。我在內心如此吶喊:好,友紀,那你就跟我介紹那些店,即使難吃也無所謂。

    「剛才我要求得不夠清楚.你應該舉出有可愛店主的拉麵店。」

    「這……這個……唔唔唔唔。」

    友紀的資料庫裡面沒有!拉麵店給人的印象就是由男性在掌管嘛。假如是女性當店主,形象和義大利面比較吻合。

    正因為如此,有女性經營拉麵店可就稀奇了。

    從世界性觀點來看,廚師也是男性佔多數。

    在這當中,要提到日本拉麵,更是屬於男人的料理。

    「那間『美蓮葛』從上星期就在辦特別優惠,只要點了拉麵、法國麵包、餃子還有飲料,會額外多送巧克力。」

    「太詐了吧!照常理來說,點一碗拉麵就可以附那種優惠吧!」

    「是由可愛的女生親手把巧克力交給你,而且還面帶笑容耶!我已經去過八十六趟了。」

    等於拿命去磨。

    這傢伙肯為巧克力拚到那種地步。

    畢竟,他明天八成會收不到任何人所送的。

    「與其期待學校的女生,我們應該把眼光放在外面的世界!」

    「這個嘛……呃,我是不否認啦。」

    「你們兩個是打算去幹嘛啊。」

    友紀露出傻眼到極點的臉。以拉麵老饕看來,這種動機應該太不純正了。

    「去賞正妹啊,有問題嗎?」

    若無其事地攤牌了!不愧是織戶先生!名不虛傳!

    「有問題嗎?……廢話,當然有!把重點放在吃拉麵啦!」

    「我會吃啊,順便。」

    「給我向拉麵精靈道歉!」

    聽了友紀的話,織戶擱下筷子。

    「友基同學,既然你這麼說嘛……」

    織戶安分的臉色,使友紀被唬住了。

    「怎……怎樣啦?」

    「你要送我巧克力對吧!對吧!」

    「我?送你?」

    「Yes,I am織戶!Bomber-Yeah!」

    「我才不送。」

    叩!

    整個人癱向牆際時,織戶撞到側頭部了。

    他把「Bomber-Yeah」當成什麼意思來用啊? (「Bomber-Yeah」源自於非洲剛果的林加拉語「Boma Ye」,原意是「幹掉對手!」。在拳王穆罕默德·阿里的出場曲中,也會不斷連呼這個字。後來阿里在1976年赴日與摔角手豬木較量,並將自己的出場曲贈予豬木,之後就變成了豬木的招牌配樂。「Bomber-Yeah」也因此在日本流傳開來,變成用於聲援助勢的吆喝詞)

    「相川……我們走吧。到樂園去。讓我們到巧克力所在之地——」

    「織戶先生,此事實難啟齒……」

    「如何,相川先生?」

    「我今天去不了。」

    叩!

    「你們……給我覺悟咧!說理由!把藉口說出來聽聽看咧!」

    疑似在用關西腔破口大罵的織戶,流下了眼淚。

    「……我要去平松家。」

    織戶張開了雙臂,如臨大雨般地抬起下巴。他那姿勢,就好比電影《刺激1995》的海報圖。

    將織戶擊潰以後,小鹿亂撞的我,在放學後迫不及待地等待著那一瞬間。

    織戶則像只蛞蝓似地,在地板上拖著濕濕的淚痕,動身前往「美蓮葛」。

    「……讓你久等了……相川……你有沒有等很久?」

    練完社團的平松帶著笑容來到。

    管樂社對時間掌握精確,和體育社團不同。

    像友紀恐怕就還在練跑步。

    這樣剛好。

    我現在不想受到打擾。

    「沒有,我才剛到。」

    我試著隨口開了個玩笑。

    「呵呵……你明明早上就來學校了……」

    面帶微笑的平松,感覺果然好可愛。看她笑得這麼溫柔,我才忍不住亂開玩笑。

    假如換成春奈……呃,現在先別提好了。

    畢竟,難得我心情這麼好。

    「那我們走吧。」

    「嗯……」

    我和平松並肩離開學校。

    平松始終低著頭,並且用雙手將書包提在裙子前面。

    「你會不好意思?」

    「……嗯……因為……我沒跟男生……一起放學回家過。」

    回家路上跟女生一起走是男生的夢想,不過女生也會有相同的夢想嗎?

    或者,她只是認為和我這種人結伴回家,被別人看到會很丟臉?

    「我跟你說……相川……」

    「我不要走在你旁邊比較好?」

    「咦?不是……我沒那個意思……我一直希望……可以聽你……多聊冒險的事情。

    「冒險啊——全是聽起來像唬人的故事喔。」

    「嗯……我想聽。」

    「這個嘛,那我從痛扁連續殺人犯的故事開始講好了。」

    「……呵呵……除了和熊打架以外……你還冒過那種危險啊?」

    難道我的話被當成玩笑了?不過,平松正滿臉開心地望著我。

    「這還只是序章耶。」

    「好厲害哦。」

    平松只專注於聽我講述那些事。

    她似乎頗感興趣,還會笑容滿面地問道:「然後呢然後呢?」就像個在聽著老奶奶讀繪本的孫女。

    聊東聊西之餘,平松家到了。

    儘管我每天都來,但像這樣和平鬆一起成行,就會有股莫名止不住的心悸。

    進女孩子的家,感覺真不可思議。

    「打擾了——」

    我脫下鞋,先進了房子。

    比屋主先進門是挺厚臉皮,但因為平松主動開門催促:「請進。」——我一不小心就照辦了。

    「我們到二樓……我的房間在左手邊……」

    平松這麼說著,並幫我將脫下來的鞋子反過來擺齊。

    女生把鞋子擺正的模樣,該怎麼形容……很棒耶!有傳統女性的風範……很棒耶!

    「剛才我脫鞋子的規矩不太好,抱歉。」

    「咦?不會。」

    平松搖了搖頭,髮束也跟著擺動。

    怎麼回事啊?

    她看起來比在學校時可愛三倍。

    進了房間之後,首先我的舉動是——深呼吸。

    織戶大約在十年前這麼說過:

    「進了女生房間,都會想先深呼吸吧。」

    對於過去曾認為「哪有可能」的自己,我引以為恥。

    會啦。

    誰叫聞起來這麼香。

    聞起來有——夠香的啦!

    這什麼味道?是薰香?有如待在芬芳無比的花圃,這不可思議的空間,讓人覺得好像可以將整個房間吞下去。

    也許是習慣成自然,我對自己家的氣味反而不會在意。

    然而到別人家裡,有不認識的氣味,就會在意。

    結果——

    呼————————哈————————

    誘惑無法擋。

    「相川……你在做什麼?」

    「我在享受女生房間的氣味。」

    「咦!……好難為情哦……真是的……你這樣好像織戶。」

    由於我不想變得像織戶,就停止深呼吸了。

    「為什麼女生房間裡會有香味啊?」

    我在春奈或瑟拉的房間,並不太會有這種廚覺。

    那也是習慣成自然所致?

    或者純粹是因為緩緩起了變化,才沒有察覺?就像髮型一樣。

    「要問為什麼……怎麼說呢……我自己……似乎聞不出來。」

    平松從衣櫃裡拿出衣服。而我坐在床上看著她。

    靜不下來。

    我的心實在靜不下來。

    「那我去換衣服喔……請你稍微……等一下。」

    「Yes,I can!Bomber-Yeah!」

    「為什麼……要用……英文?」

    平松露出了微笑離開房間。

    怦咚、怦咚、怦咚。

    待在一片寂靜又有香味的女生房間裡,我開始思考。

    書桌。柔軟蓬鬆的床鋪。

    枕頭邊,有那隻被說成像我的狗玩偶。這傢伙好令人懷念。它是我在聖誕節溜進來送給平鬆的禮物。

    因為這隻狗的長相讓我有點火大,先揍一下意思意思。

    接下來呢——

    沒太多時間。

    趕快進正題好了。其實我有事想找大家商量。

    全世界的各位男生!

    大家在這種時候,會怎麼做?

    還有,會希望我怎麼做?

    咦?嗯嗯,果然是這樣?

    唯有對衣櫃動手是吧?我就說嘛!

    要挑第幾層?

    啊,好的。那麼,總之先拉開第一層——

    噢噢!立刻就押對寶了!

    有內褲!有名為內褲的花圃!真是賞心悅目耶——景緻怡人耶——

    白與粉紅色系的佔多數吧。至於黑色——啊,發現了!沒想到連平松也會有黑色的。這可是大發現啊——

    粉紅色鑲邊,布料的部分則是黑色。可愛度比火辣度更顯著。

    記得織戶曾這麼說過:

    「黑與粉紅,是女生會喜歡的配色。沒有女生不穿黑色與粉紅色內衣!但這是為什麼?男生明明就喜歡白與藍的搭配。」

    接著呢——

    來看第二層吧!

    …………!叮鈴!

    這時候,闖過許多驚險局面的我,靠直覺感應到某種警訊。

    夜之王、克莉絲、莉莉亞。

    正因為我體驗過各種危在旦夕的狀況,才能分辨出來。

    「……讓你久等了……相川……怎麼了?」

    「沒有,我想了一下事情。」

    剎那間的判斷。只要遲了短短一瞬間,這房間裡就會出現物色內褲的變態,以及撥給一一〇的少女吧。

    我抱著必死的覺悟,一聲不響地闔上抽屜,然後豎直背脊在床鋪坐好。

    沒錯,我坐得規規矩矩,有如接受面試的應屆畢業大學生。

    看到我的模樣,平松問道:「怎麼了?」

    也許姿勢太規矩了點。

    找個話題吧。

    「那是之前去買的電腦對吧?」

    「嗯……是啊。」

    書桌上有台熒幕。

    正因為平松房間裡沒電視,才會讓人留意它的存在。

    「可以用嗎?」

    「……雖然說是組裝電腦……其實比做模型還簡單。」

    說著,平松按下電腦的電源開關。

    你操作看看嘛。八成有人認為我接下來會這麼說吧?

    「哦?真厲害。我也試試看自組電腦好了。」

    「嗯……而且也比較便宜……啊……晚餐……要怎麼辦?」

    「要不要我去買東西回來?」

    「……要是你不嫌棄……我來做飯……可以嗎?」

    ……這簡直棒呆啦。

    「你願意做?這麼說來,我沒吃過你做的菜耶。全班的人肯定都會想吃吧。」

    「哪會啊……沒……那種事。」

    平松紅著臉低頭。這表情我看過幾次了?

    無論幾次我都想看。

    「你要做怎樣的晚餐?」

    「呵呵……那應該算是……做好以後的樂趣……你有沒有不能吃的東西?」

    「我什麼都吃。就連瓦楞紙也行。」

    平松嘻嘻笑了出來,然後又說:「那你可以先看電影。」就離開房間了。

    書桌旁邊的置物架上,好像有放DVD,打開一瞧——整排都是名作。

    這時,我大感訝異。

    「咦!這不是《真情世界》嗎!許多人都盼望出DVD,卻經過十五年都沒發片的催淚名作!難道……難道說真的出DVD了!Yes!YesYesYes!」

    於是我開始看《真情世界》。

    ……………………過了一小時。

    眼淚……眼淚已經冒出來了。

    正因為我知道最後一幕的內容,看列片中的兩名少年這樣互動——總之,會在意的人請看看這部片子。

    「……相川……對不起喔……讓你久等了。」

    神情顯得過意不去的平松,回到房間。

    「不會,我根本不覺得久啊。」

    我吸著鼻涕回答平松。

    讓DVD停止播放以後,我們一起來到一樓。

    「我也希望……可以煮得再快一點……真的很對不起。」

    「我就說沒關係啦。而且我完全沉迷在《真情世界》裡。沒想到那部片子居然還出了DVD。」

    「是在二〇二一年五月出了DVD哦。」

    「上片時間——我記得好像是九〇年代耶。」

    「……好像是一九九五年吧。」

    「這樣啊……過好久了。」

    「相川……你喜歡那部片嗎?」

    「對啊,那是很棒的名作。」

    「……這樣啊……我也很喜歡。」

    「我倒想問,平松你有討厭的電影嗎?」

    「恐怖片……我就不敢看……特別是……殭屍。」

    我受到心痛欲裂的打擊。

    「抱歉。」

    「咦?……抱歉什麼?」

    「呃,沒事。」

    其實,我就是殭屍。這種話我哪可能說得出口。

    下來一樓以後,我們移動到餐廳。

    木椅子和木餐桌。壁紙、窗簾、絨毯以及桌巾都是上等貨,裝點得美崙美奐,讓人懷疑餐桌上會不會端出法國菜。

    我一就座,平松立刻將料理端來。

    「請用……希望這些菜煮得成功……」

    菜餚是奶油濃湯和高麗菜捲。

    「白飯和麵包……你要吃哪一種?」

    「你在這句話最後加上『親愛的』試試看。」

    我試著逗起平松。

    「白飯和麵包……你要吃哪一種?……親愛的。」

    聽了會被電到吧————————!

    聽……聽聽聽聽聽聽了會被電到吧——!

    平松臉泛紅潮,也許是說完才感到害羞。

    「平常我都吃白飯,今天換麵包好了。」

    喜歡日式餐點的我,就連去大眾餐廳點套餐時,也總是挑白飯當主食,不過麵包在這種氣氛下比白飯更合適。

    所以,我特意選了麵包。

    「嗯……我明白了。」

    「啊,可是你已經煮了白飯——」

    「……假如有剩……可以放冰箱明天再吃……沒關係。」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客氣了——

    平松將常見的那種吐司,連包裝一起拿來。

    那塊藍色呈「凹」字型的塑膠夾片,記得是叫封口夾吧?總之就是附了那玩意,看起來像任何超市都有賣的吐司。

    我倒沒要求親手烘焙,可是總覺得平松會準備特別不同的吐司,但這種也不錯。

    因為我們家只有和風派的人,也不會隨時備有吐司。

    難道平松都是吃西式的?

    「開動了。」

    「開動了。」

    我們兩人雙手合十,對食物表示感謝。

    首先,我用湯匙舀了一口奶油濃湯。

    有夠好吃。

    這是怎麼做的啊?

    有夠好吃。

    接著,來試高麗菜捲。

    真好吃!好吃到嚇人!

    即使宣稱這些菜,是唯有料理方面特別天才的春奈所做,我也會直接相信說道:「哦,原來是這樣啊——」就是好吃到這種程度。

    奶油濃湯和麵包搭配起來,風味更是一絕。

    我都想在麵包上直接淋湯汁了。

    「味道……怎樣?」

    「嗯~好吃!可以在餐館賣。」

    「才沒……那種事啦。」

    「不不不,你去開一間西餐廳吧。」

    「我哪有那麼厲害……呃……還有這個。」

    平松拿出來的,是個彷彿裝著餅乾的小布包,格紋花色,用緞帶封了口。

    把那捧到手上,我恍然大悟地發出一聲:「啊!」

    「這就是要給我的巧克力吧?」

    平松微微點頭。

    我第一次收到女生送的巧克力,不過該怎樣反應才對啊?

    唷!我等好久了!應該這麼說?

    沒辦法坦然表示謝意,感覺自己好沒用。

    我立刻打開布包,對內容一探究竟。

    有兩種做成心型的巧克力。苦味巧克力和白巧克力。

    我抓了一顆放進嘴裡。

    「嗯,好吃。」

    「……太好了。」

    「你也要吃巧克力嗎?」

    「……咦?我也吃?」

    「對啊,假如你不在意跟我分。」

    我也試著開了個小玩笑,結果平鬆開心地對我笑了。

    換成是瑟拉,恐怕會不屑地咂著嘴……不對,八成會有手裡劍飛過來。而且口中還會嫌道:「真噁心。」

    「呵呵……那麼……我也吃吃看。」

    平松拿了一顆巧克力放進口中品味。被她雙頰緋紅地用幸福笑臉對著,感覺真是……該怎麼形容?

    巧克力當成飯後甜點,先把晚餐解決掉好了。

    我享受著吐司與奶油濃湯的絕妙搭配,立刻就吃完了。美味佳餚總是稍縱即逝,和快樂時光相同。

    「可以再來一盤嗎?」

    「嗯……其實……我煮得稍微多了點。」

    平松顯得很害臊。

    到廚房一看,有兩鍋份量的奶油濃湯。

    原來如此,難怪會花時間。

    我又想起了織戶以前說過的話:

    「愛的份量,與奶油濃湯份量成正比。」

    為我做飯的心意深厚,奶油濃湯的量才會這麼多。

    過去我一直認為那又是他說的蠢話,但實際看到煮得這麼多的奶油濃湯,連我心裡都湧上了某種莫名情緒。

    當第二盤豪氣地盛滿時——

    叮咚——

    有人來了。

    八點過後竟然有客人。

    「是誰……?」

    「會不會是你爸爸回來了?」

    「咦!怎麼會……假如讓我爸爸看到你……你大概……會被殺掉。」

    不會吧!雖然我懂那種心情!有個女兒像平松這麼乖巧,卻發現她和我這種來路不明的臭小子兩人獨處吃飯——如果我是她爸爸,也難保不會砍人。

    「……可是……沒關係……要是我爸爸……我想他進門不會按門鈴。」

    總而言之,也有可能只是來送郵件的人,儘管心裡依然戰戰兢兢,平松還是來到玄關應門——

    聽得見屬於女性的嗓音,過了約一分鐘後——

    「哎呀哎呀,感覺挺融洽的嘛。」

    「嗨,相川——」

    結果,到訪的是兩名少女。

    一個是穿水手服的女生。

    另一個則身穿運動服。

    「你們來做什麼啊?」

    我嘆了口氣。難得有機會和平松獨處耶。

    「聽到小妙要跟你單獨在家裡玩,一開始我也願意支持啦……只不過後來還是擔心,你這個跟織戶沒兩樣的禽獸會不會對她亂來。誰叫相川你有那種讓人搞不清在想什麼的特質。」

    走近餐桌時,將狠話撂得又溜又順的是三原。這傢伙肯定是討厭我吧?有種排斥感切實地傳到我身上。

    她上半身是穿體育服,下面則穿制服裙子,透露著練完社團活動才離校的氣息。

    算了,反正三原不是壞傢伙,有話好好談她也會懂。

    「雖然我知道相川不會做那種事,還是跑來玩了!」

    另一個客人是友紀。同樣是練完社團才過來,她就懂得換上水手服。這樣一看,會發現三原其實比友紀邋遢。

    但只是因為想玩就跑來,這種有如小學生的理由倒挺符合友紀的作風。

    她們兩人都與平松交情深厚。從某種層面來看,作用大概跟平鬆的爸爸差不多。

    才不會答應你和平松交往!類似這種調調吧。

    我不動聲色地,把裝巧克力的布包藏了起來。

    總覺得那就像是在交往的證據。

    可是我們又沒有在交往,這肯定算是人情巧克力吧。

    「……友紀你們……吃過飯了嗎?」

    就算已經邀了男生到家裡,溫柔無比的平松,也不會藉故說:「今天不太方便……」然後就把兩個好朋友趕走。

    「呃,我練完社團以後就在學校閒聊,所以沒吃耶。」

    彷彿就在等這句台詞似地,才剛說完,友紀的肚子就「咕嚕~」地響起。

    「這是什麼?奶油濃湯?感覺好好吃。」

    三原將手撐在餐桌,賊笑著看了我這盤奶油濃湯。

    「其實……我煮的量太多了點。」

    平松聳了聳肩,似乎對於湯煮得太多很不好意思。

    有意打圓場的三原說道:

    「畢竟也有人說愛的份量,會跟奶油濃湯的份量成正比啊。」

    噗——!

    我噴出嘴裡的奶油濃湯,喉嚨也嚴重嗆到。

    「欸!很髒耶!相川!你幹嘛把好不容易煮好的奶油濃湯噴出來!」

    三原站起身,而且出手打了我。

    「抱歉。我沒想到你居然會用織戶的格言。」

    「什麼!」三原連耳根都徹底紅透了。

    「這是織戶……說過的話啊?」

    「囉……囉嗉!」

    大受動搖的三原,甚至還開口兇了平松。

    我爆笑不止。

    剛剛回想到的同樣一句話,被三原脫口而出,感覺實在有夠搞笑。

    「織戶曾經自以為是地說過:『愛的份量,與奶油濃湯的份量成正比。』」

    平常我都被三原搶走主控權,現在立場顛倒了。

    「可是,說不定是佳奈美先講過那句話,織戶才跟著模仿啊。」

    以友紀來說,這項糾正相當犀利。

    「原來如此,聽你這麼說也對。所以囉,三原,哪個才是真相?」

    「…………要……要你管。」

    她別開目光低聲嘀咕著。害羞度應該達到MAX了。

    「真相查明,結果這句話出自織戶。」

    我們幾個人哄堂大笑。友紀笑了,連平松也笑了。而且聲音大到讓我擔心會不會惹鄰居生氣啊。

    三原比我更了解織戶。

    她肯定從以前,就常常脫口講出織戶發明的許多種格言。

    因為那傢伙會不厭其煩地一直重複,聽著聽著就記起來了。

    「那麼……我們一起用晚餐吧……麵包和白飯……你們想吃哪種?」

    「配白飯!」友紀立刻回答。

    「那我乜一樣。」三原附和。

    她們真是感情和睦。心裡這麼想的我,也享用著吐司和奶油濃湯。

    平松到了廚房,將奶油濃湯和白飯端過來。

    平松旁邊坐著三原,我旁邊則是友紀。四個人圍著餐桌,簡直就像一家人。

    儘管平時我都是和優、瑟拉、春奈圍著餐桌用餐——

    平松和優。三原和瑟拉。友紀和春奈。

    兩邊感覺好像!

    和平時的飯桌一樣!就角色定位而言!

    「…………麵包也不錯耶——」

    口水快要流出來的友紀用目光對著我。

    「意志超薄弱!」

    你剛剛才要了白飯耶。

    「看別人在吃,自己也會變得想吃嘛。」

    「那是呆瓜的思路啦。」

    「來……這是友紀的份。」

    平松將吐司遞給友紀,也許她之前就料想到了。

    「噢!我開動囉——!」

    狼吞虎咽。張口猛喝。

    將麵包含進嘴裡,再挖一整匙的奶油濃湯灌下去。

    豪邁又爽快的男人吃相。

    「好吃!超好吃的!有沒有芝麻醬?」

    友紀和春奈個性雖然相像,但春奈應該不會有這麼坦然的反應。像歸像,終究和我們家裡不一樣。

    喝著奶油濃湯的友紀,舀起湯匙都會叮噹作響。彷彿一匙能舀的量根本不夠,她來來回回地攪動湯匙。

    餵,誰來幫個忙拿支洗衣粉會附的小量匙給這傢伙。

    「你狼吞虎咽過了頭吧,有規矩點啦。」

    心境好比年輕媽媽的三原。

    「……還有很多……你不用急喔。」

    心境好比母親款待返鄉小孩的平松。

    你喜歡哪種?

    「哎呀,都是因為奶油濃湯太好喝。喝奶油濃湯,果然就是要一鼓作氣才過癮。」

    「……真有男子氣慨耶。」

    「你是把男子氣慨和呆瓜搞混了吧?」

    儘管嘴上這樣損人,我仍默默地盯著友紀的吃相。

    平常我在午休都會有相同感想,不過她吃起東西真的感覺很美味。

    能使「人」的心境「良」善,才有「食」這個字。

    看著友紀,可以充分體會到其中道理。

    三原則大快朵頤地享用白飯……咦?看起來也好好吃。

    畢竟奶油濃湯加進咖哩塊,就會變成咖哩嘛。裡面滿滿都是下飯的食材。

    「相川,你剛才也變得想吃白飯了對不對?」

    三原露出一副賊笑。表情好似要報復我剛才讓她出的糗。

    這種得逞般的表情,和她十分相配。

    比友紀更接近春奈。

    「嗯,對啊。」

    「哈哈,相川你也跟我差不多嘛!」

    我被友紀朝背後拍了好幾下。

    怎麼會有股挫敗感啊?

    「相川……你要白飯嗎?」

    唯一站在我這邊的平松,帶給我安寧。

    「那麼,來一碗就好。」

    光是請平松添飯,看起來就會感到美味可口,真是不可思議。

    像這樣用餐,心情就好比夫婦,還生了兩個讀高中的囂張女兒。

    用完晚餐,我們到了平鬆的房間。

    「噢噢,這玩意兒就是你說的電腦啊~可以錄影片嗎?」

    友紀用小跑步趕到書桌前。

    「錄VHS……應該沒辦法。」

    能感受到平松想滿足友紀需求的那股歉意。

    「那可以錄聲音到錄音帶嗎?例如把畫了紅色○的按鈕和畫了△的按鈕,『喀』地一起壓下去……」

    「在你觀念中的電腦,到底是什麼時代的東西啊?」

    「所以,相川用這台電腦做了什麼猥褻的事?」

    三原從後頭摟著友紀,望向電腦熒幕。

    「才沒有!我只有看了《真情世界》!」

    「那是什麼?」

    三原小姐,請問你為什麼要跟我保持距離?

    「那是……電影啦。」

    「是低級的片子?」

    聽了平松說明,她似乎還是不敢領教。

    「你幹嘛想成那樣啦?」

    讓人無法理解。

    「我看啊,你八成有做過一進房間,就立刻深呼吸的舉動吧?」

    我做過。我是做過沒錯。但我賊賊地笑了出來。

    因為三原的發言,是出自織戶那句格言:「進了女生房間,都會想要先深呼吸吧。」

    「怎……怎樣啦?」

    現在就舉發也是可以,不過先放她一馬好了。畢竟她應該又會像番茄似地臉紅到耳根,那還挺可憐的。

    「沒有啊,要知道這是怎樣的片子……看就知道了。」

    由於我無辜受到冤枉,就把《真情世界》從頭播起,讓大家一起觀賞。

    ……………………過了兩小時。

    「這部電影是不錯,可是沒有武打場面嗎?」

    儘管表情感慨,友紀卻問了蠢問題。

    「最後葬禮那段用的運鏡,都快要讓人忍不住眼淚了對吧?」

    我交抱雙臂,點頭如搗蒜地問道。

    「以相川挑的片子來說是挺感人的。欸,小妙,你哭過頭啦。」

    「……對……不起……不管看幾次……我還是會覺得好感動。」

    平松拭去大粒淚珠。

    我也不由得想跟著哭出來,但總不能在三原和友紀面前哭。

    雖然我猜三原也不想在友紀她們面前掉淚,似乎硬是強忍著淚水。

    我沒有看過三原掉淚,往後大概也不會看到吧。

    無論發生任何事,她應該都會堅強面對。

    「好啦,換個心情,我們來玩些什麼吧。」

    與感人電影合不來的友紀,迅速切換了心情。

    「小妙家裡有個很炫的房間對不對?」

    拍掌表示「我想到了」的三原,又面帶竊笑地看了我。

    「是嗎?」

    我將目光轉向平松,於是平松狀似害羞地微微點頭。

    「相川,你還沒看過啊?那你說不定會嚇到哦——」

    三原露出得意的臉色。假如她不是女生,我八成會嫌煩,但現在還是乖乖地先用笑容回答:「真期待啊」。

    我們移動到別的房間。

    話雖如此,那也是位於二樓的一個房間,因此移動距離不過才五步。

    進到房間裡,我就如三原所說的嚇著了。

    因為尋常人家不會有的東西,就擺在哪裡。

    「好酷哦。」

    我把手放上撞球檯。

    設置在家裡的撞球檯。

    還不只如此。飛鏢、輪盤——各式各樣的娛樂都安排在那個房間。而且,樣式都十分講究。

    「這是我爸爸的……興趣……」

    平松害臊似地說道。

    沒錯,在那裡的是間康樂室。

    「好——相川!我們來比吧!」

    友紀立刻拿了豎在旁邊的球桿。我頭一次看到有人穿水手服打撞球。

    「比撞球?真拿你沒辦法。」

    我拿起球桿並擺好架勢。

    「那就比團體賽好了。」

    說著,三原站到友紀旁邊。

    平鬆自然就排在我身旁。

    用猜拳決定順序的結果,是由平鬆開球。

    「……那麼……我出桿囉。」

    平松神情認真地瞄準。

    儘管我是從側面看著髮束垂下來——

    這不太妙。

    胸口的波波和波波,顯得一波又一波。

    這不是全部看光光了嗎!

    我心裡實在過意不去,就換了位置。

    各位,跟女生玩撞球時請留意。

    聽好了!看人打撞球,站在側面比正面更能將胸口看清楚!絕對要留意!

    開球成功以後,平松接著瞄準一號球——然後就順勢將一號和九號球打進球袋。

    好,比賽結束。

    九號球這玩意兒就是這樣……

    和撲克牌的接龍挺類似的嘛?感覺都沒參與到遊戲。

    「真不愧是小妙。不輸職業選手。」

    「才沒……那種事啦……」

    「你還是超強的耶!」

    「這麼說來,我們辦聯誼時,平松也一直都在下將棋吧?」

    「……對耶。」

    「那時候小妙要是參加玩撞球,八成會造成轟動吧。」

    「那這次換我了!」

    第二局。

    由友紀開球,不過水手服的構造讓人看不見胸口。

    真遺憾……啊!我剛才在想什麼!

    友紀的胸部我早就看慣了……不對啦。我本來就沒興趣。嗯嗯。

    開球成功,一號球卻停在難打的位置。

    「相川,不好意思借過一下。」

    友紀來到站在側面的我身旁。

    要是不將身子挺出去一些,要瞄準球就不容易。

    於是友紀就——

    ………………這不太妙。

    屁股翹高非常不妙。

    臀部正呈現肉感大放送的狀態。

    而且,因為她把身體往前挺,底褲就徹底春光外洩了。

    太火辣啦——

    敢問在普通日常生活裡,會有將臀部翹成這樣的狀況嗎?

    另外,又有哪裡找得到機會欣賞?

    有,就是現在。

    不行不行。

    這不是變得跟織戶一樣?

    不知為什麼,我想起和友紀接吻那次。

    眼裡帶著某種嫵媚的可愛面孔——

    我至今仍苦於無法理解,自己為何會想起當時友紀的那張臉,然而腦海裡都冒出來了也沒辦法。

    為了捨棄雜念,我放空心思。

    之後,我對撞球的事情完全沒記憶。

    精湛得令人自豪的冥想技術。

    算了,反正也沒別的重點可以提。

    啊,結果比賽是由平松技壓全場。

    一輪到她,每顆球都會入袋。

    毫無任何失誤。

    比完撞球以後——

    「接著要玩什麼?」

    「比這個吧!讓你們瞧瞧我的平衡感!」

    扭扭樂。把手腳擺在畫了紅、藍、黃、綠圈圈的地墊上,維持姿勢不讓自己跌倒的遊戲。

    由兩人或三人同樂,它就會變成四肢交纏的火辣誇張遊戲。

    友紀拿這什麼危險的玩意兒出來啊?

    而且平松家真是應有盡有耶。

    「可是我不想跟相川玩那個。」

    「要不然,我負責轉輪盤好啦。」

    「那倒是可以……好,要賭什麼?」

    三原應該對平衡感有自信吧。

    一知道我不參加,她馬上表露出乾勁。

    「……賭博……不可以喔……」

    「反正我們又不賭錢。」

    「也對。這樣才會卯足全力比吧。那麼,我送個禮物給贏家好了。」

    「啊,我想要科莫多巨蜥的布偶耶。」

    友紀如此說道。

    屬於戶外型健康少女的她,為什麼會想要小女孩品味的布偶?

    「你為什麼偏要挑科莫多巨蜥?」

    「那很酷啊!它在英文叫作LKomodo Dragon,是龍耶!而且還有毒屬性喔!」

    「好啦,如果有賣,我隨時可以買給你。」

    於是,我感覺三原和平鬆的眼睛都發亮了。

    「相川,你絕對要買喔。」

    「……看來……不得不比了……」

    咦?為什麼連平松都跟著冒出熊熊燃燒的鬥志?

    三原我就可以理解。

    因為她房間裡,布偶已經滿到不希望被任何人看到的地步。

    可是平松——

    女生的心思實在不好懂。

    就這樣,爭奪巨蜥的扭扭樂大賽開始了。

    「呃,首先右手按藍色。」

    「右手對吧。」

    友紀把右手放在藍色。她蹲低身子,只將右手擱到藍色標示上。

    「接著,左手綠色。」

    三原也蹲到友紀旁邊。

    唔,在此忍痛省略瑣碎的過程。

    第二十五輪——

    事情變得大條了。

    「為什麼換我時都是綠色啦?」

    三原在人體拱橋的狀態下發出抱怨。

    說是拱橋,不過左腳以外全放在綠色。

    原本她想用俯臥的姿勢,但因為平鬆在旁邊才只好仰著身子。

    內褲走光囉。這我不敢跟她說。

    籃球隊鍛煉出來的大腿正在打顫,因此得快點換下一輪。

    「佳奈美……加油。」

    平松俯臥著伸出右腳,正好鑽過那座「三原橋」——而她的頭頂則擺著友紀的雙峰。

    「友紀為什麼要靠在平鬆身上?」

    「嘿嘿嘿,因為我要發動攻擊。」

    「原來如此,表示你不只是維持自己的平衡,還想出手搞垮別人。」

    「怎樣都好啦,可不可以快點轉下一個顏色?」

    聽到三原狀似勉強擠出來的聲音,我笑了。

    「這不好笑啦!」

    我轉動輪盤。

    「好,平鬆的左腳也是藍色。」

    「……咦……左腳也要?」

    接續之前的右腳,平松連左腳也必須穿過三原的背脊底下。這樣子姿勢應該會變成伏地挺身吧。

    別說是胸口,衣服裡根本都被看光光了。

    內衣已經稍微移位,再往裡面則是——

    不可以亂看。我似乎聽見某陣細語聲這麼叮嚀,就轉了下一輪。

    「友紀,右腳藍色。」

    「藍色!那樣難度很高耶——」

    藍色必須跨過三原拱橋,並且避開穿越橋下的平松才能摸得到。

    還不僅如此。友紀目前只有胸脯擱在伏地挺身的平松頭上。

    這麼一來,假如目標是藍色,她得從人已經在三原下面的平松底下鑽過去,或者——

    「呼啊————!」

    呆瓜友紀做出的結論,是先來個倒立……

    再弓著身撐起拱橋。

    她打算從三原上面繞過去。

    然而——思慮太淺。

    倒不如說是笨。

    由於距離差了一截,她的腳跟直接招呼在三原肚子上。

    「唔哦!」

    「啊,抱歉。」

    三原垮了。距離太近的友紀躺在她身上。

    「……唔~」

    遭到兩人份的體重壓頂,平松拚命想撐住。

    巧的是平鬆在最底下,背部有友紀,腿部則有三原整個壓上去。

    她傾全力撐起背脊,胸口卻已經完全碰到扭扭樂的地墊。

    「我……不行了~」

    砰。

    放鬆力氣的平松將臉貼到地墊,模樣像是在接受按摩服務。

    「呃——贏家是平松。」

    「不會吧!我輸了?」

    「雖然所有人都垮了,不過平松是最後垮的。」

    三原滿臉不服氣,友紀開心地笑著。

    「再比一次!」

    她開心得不得了。

    友紀帶著樂此不疲的表情撐起身體。

    「我不玩啦。」

    三原開始舒展大腿肌肉。畢竟之前她的腿一直在抖。都是變形式人體拱橋害的。

    「那相川來跟我比。」

    咦?指名我?

    「呃……布偶……」

    「嗯,買到以後我會立刻帶過來。」

    「……嗯……有相川送的布偶……好高興。」

    雙頰泛紅的平松露出微笑。

    「對啊,小妙是高興可以跟相川領到​​禮物嘛。」

    「佳……佳奈美!……你真是的。」

    平松用手摀住變紅的臉。

    原來如此,她鼓起鬥志的理由現在揭曉了。

    平松喜歡收到禮物。原來她是禮物愛好者。我懂我懂。

    「三原也很喜歡布偶吧?畢竟你整個房間都是布偶。」

    「啊!你怎麼會知道!……啊!」

    自掘墳墓。

    發現三原個性中並未曝光的一面,平松和友紀也露出竊笑。

    盡興無比的扭扭樂比賽結束。

    這時候,我玩得太開心,把正事全忘了。

    美迦洛,以及第七深淵的存在。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是為了保護平松不受魔掌侵擾。

    為了阻止冥界製造出最強的美迦洛。

    我忘記了這些,開心地笑著。

    在女生圍繞下,我在女生房間裡盡情玩樂。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說不定在這時候,「那項異變」就已經開始了。

    假如我沒有這樣玩樂,也許就能迴避。

    席捲全世界的驚人異變,正逐步逼近。

    二月十四日。神聖情人節。

    從這天早上,異變開始了。

    才剛起床,腦袋處於昏沉狀態,東想西想的我,還試著回憶睡著時作了什麼樣的夢,因此到察覺異狀為止,多花了一些時間。

    睡夢中流的汗頗為惱人,所以我先換內衣、再換制服,然後走下樓梯。

    「早安。」

    我將手湊到嘴邊,打了側大呵欠,也向待在客廳的優道聲早。

    優目瞪口呆地望著我這邊。

    「嗯?怎麼了?」

    「步?」

    我不明白那張便條的意思。優想要問什麼?

    平時不會顯露表情的她,猛眨著眼睛。

    「我說……怎麼了?」

    「終之 你去洗把臉再過來」

    「嗯,我明白了。」

    真是的,看見優露出那種表情,都讓我嚇了一跳啊。

    發生什麼狀況,直接回答就好啦。

    去洗把臉再過來。從優的話中猜想,該不會是春奈那白痴,對我的臉做了什麼惡作劇……

    受不了。那個呆毛真讓人頭大。

    等她醒來要痛扁她一頓。

    我轉開水龍頭,在洗臉台裡放水,然後洗起臉。

    呼——神清氣爽。

    用毛巾仔細擦過臉以後,我望向鏡子。

    ………………啊?

    為了確認鏡子沒被人動過手腳,我試著伸手去摸。

    鏡子沒有異狀。

    噠噠噠噠噠……

    「優!」

    「怎麼了,一大早就這麼吵?」

    客廳除了優以外,還有回到家的瑟拉。

    忍者可以來無影去無蹤,真方便。

    「啊,瑟拉!你聽我說!」

    「不用說我也知道——步美。」

    瑟拉神情認真地叫了我的名字。

    「不是步美啦!我叫相川步!」

    是的,我變成女孩子了。

    頭髮長得超過肩膀,胸部波濤洶湧,屁股也又翹又有肉,體型變得簡直像瑟拉。

    而臉蛋可愛到根本認不出是誰,身上的製服則是水手服。

    唔?水手服?

    難不成——

    我衝上樓梯,一回到房間裡,立刻拉開衣櫃抽屜。

    裡面收著許多件小褲褲。

    T卹也是女生款式,長褲同樣全部變成裙子。

    我用雙手摀著臉,在絕望感包圍下,直接癱在牆上。

    告訴我,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啦——

    「儘管從昨晚就有跡象,經我們確認,這種變化是結束於今天深夜兩點。」

    瑟拉大概是追著我上樓的。她雙手抱著胳臂,正從走廊探頭看我的房間。

    她那副嘆氣的模樣,看起來比平時多​​了一份溫柔。

    「變化結束——等等,你說現在發生的是什麼狀況?」

    「這你不是最清楚嗎?」

    瑟拉是指發生在我身上的女體化吧。出現變化的不只是身體,好詭異。

    「難道——是平松造成的?」

    我心慌了。

    明明和她待在一起那麼久,我居然沒能阻止。

    早知道會這樣,我就在那邊住一夜。

    「不對。我始終堅守崗位在監視她,但是她什麼也沒做。不過,我可以料到是什麼人下的手。」

    「什麼人下的手——意思說這不是美迦洛幹的,而是人類搞的鬼?把我變成女生,那傢伙懷著什麼心啊?」

    太好了。對於該不該就此放心讓我感到苦惱。平松安然無恙很值得慶幸,但如果原因出在其他人身上——

    「即使是你,也能輕易想像出元兇哦。」

    儘管瑟拉這麼說,我卻想不到癥結何在。

    「給我個提示。」

    「請……請不要用可愛的語氣!你這廢渣!」

    我不懂瑟拉為什麼要害羞,但是還挺有趣的,因此——

    「拜託嘛。」

    我試著進一步賣乖。

    「既然你這麼低聲下氣,那……那就沒辦法了。」

    她好狼狽,哈哈哈,原來瑟拉也會有這種表情。

    對於如此樂觀地看待問題的我,瑟拉給了一記當頭棒喝。

    「這種女體化現象,經確認是發生在全世界所有男性身上。除了一個人以外——」

    所有男性?

    這句話,讓我的腦袋陷入混亂。

    「你……你等一下!」

    朝瑟拉伸手喊停之後,我開始釐清頭緒。

    「怎麼了?」

    「受害的不只是我?」

    沒錯。我還以為是自己被人變成了女生。

    儘管我想只有自己碰上這種事。

    「是的。這世上的所有男性,都變成了十幾歲的可愛女生。包括他們身邊的物品,全都一起改變了。」

    這實在驚人。假如只是單純的女體化現象,應該不會連衣櫃裡的衣物都跟著改變。

    徹底變成女生。

    對呀,謎題已經解開了。

    「這表示,我一直都弄錯該緊盯的對象囉。」

    「對,就是這麼回事。」

    擁有可用於製造最強美迦洛的純真靈魂之人。

    之前我認為是平松。

    然而並非如此。

    那時在當場,有個最為純粹的人存在。

    一心一意只追著女生跑的傢伙。

    回想起來,下評語的吉娃娃是個毋庸置疑的變態。

    由變態所認定的純正變態。

    結果,那才是冥界要找的引標。

    「是織戶——對吧。」

    「嗯。可想而知,原因出在他身上。剛才我去他家確認過,他的噁心依然不變。」

    我懂我懂——那確實夠純。純粹——毫無雜質的變態。

    純的方向差太多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98700317 發表於 2013-9-8 12:07 PM

第三話「你該不會是……安德森?」

    等步變回來,或許也可以送一份巧克力給他吧。

    步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不中用。

    我平常就一直認為他不中用,但居然能到這種地步。

    所謂事件,是在發生後才稱為事件。

    僅管我們行動時,都認為能防範事件發生於未然——

    事件終究發生了。

    反正——既然步變得可愛,偶爾這樣倒還不錯。

    「這樣就……可以了?」

    「嗯。很適合你喔。」

    我對著鏡子,從各種角度審視自己。

    「乳頭是不是稍微露出來了?」

    「那樣沒問題。」

    「真虧你能穿得慣這種東西耶。」

    「習慣之後就不會在意。」

    總之,我請瑟拉幫我戴上胸罩了。

    即使不到外面買,原本我收著內衣褲的地方,也放了大量的半罩杯胸罩。

    四分之三罩杯的一件都沒有,讓人不得不感受到其中的純粹。

    我這對胸部莫名其妙地就變得和瑟拉差不多大,甚至還更雄偉,只靠半罩杯的布料,不免讓人擔心重要部位會不會擠到外面。

    既然要包,我想用尺寸貼切的衣物來呵護胸部。

    「不塞胸墊也許比較好哦。」

    塞胸墊的理由是什麼,身為男人的我無法理解。

    那玩意是要用來保護什麼啊?

    既然可以拿掉,就功能而言應該也沒有多重要。

    其實坦白說,我不懂胸罩的意義何在。

    「這東西有棒到非得讓幾億人都穿在身上?」

    「要是沒有它,將來胸型肯定會下垂,況且像你這麼大,在做激烈運動時會很礙事。」

    「是哦?我是殭屍,對於痛倒不太在意。」

    「那種感覺煩到讓人受不了。我啊,在戰鬥時為了不造成妨礙,都會穿比較緊的內衣。畢竟胸部大小並非一直固定不變,我會視時機更換。」

    「哦。難怪我就算每天看,也會突然覺得:『咦?瑟拉胸部有這麼大嗎?』」

    「……之前你每天都有盯著看?」

    糟糕!秘劍要發威了!我肯定會被秘劍·伏臥後仰折身這招修理!

    背骨會變成L字型!一定會!

    儘管我這麼想,瑟拉卻輕聲地呵呵笑。

    「真是的……你好噁心。」

    像嘀咕似地冒出口的這句話,和平時用詞相同,卻能感受到某種溫柔。

    「等等,瑟拉你怎麼了?這樣我反而覺得亂詭異的。」

    「哪裡詭異了?」

    「就是你說『噁心』的語氣和態度啊。平常都有藐視感,今天你卻由下往上瞄著我。」

    「……我討厭說謊,所以就開門見山地告訴你吧。」

    「好。」

    「你現在很可愛。」

    「…………啊?」

    「我正在煩惱,要怎麼和不噁心的步相處。」

    「我……我才該煩惱要怎麼和現在的你相處啦!」

    「就像平常一樣……不行嗎?」

    「彼此彼此吧。」

    「不過——偶爾像這樣,或許也挺有意思。」

    「你根本當成事不關己嘛。」

    瑟拉露出明朗的笑容。

    平時不會顯露的表情。不,其實她說不定平時都有這種表情。

    是在「平時的我」面前,不會表露的表情。

    既然可以在日常生活中頻頻看到瑟拉這樣,偶爾變女生或許也不錯。

    現在是凌晨四點。

    換成平常,我差不多該準備去學校,但今天比較從容。

    我可是變成高中女生了喔。

    即使曬到陽光,再慘也不會變得乾癟癟吧?

    就外觀而言。

    「好啦,早安早安——」

    春奈把手伸進自己的襯衫裡,東抓西揠地下了樓。

    為了幫我做便當,她這麼早就起床。

    雖然她還是小孩,會帶著睡意未褪的恍惚臉色,講話含糊地盡快把料理煮完……

    「早安——」

    我回了一聲招呼,結果春奈像石雕般定住了。

    滴答、滴答……

    只有頭頂上長出來的呆毛,如節拍器般擺​​動。

    她思考過的結論是——

    「你在幹嘛?呆瓜步!呆步!」

    我嚇到了。

    春奈認得出來。我的外表明明變了這麼多。

    她之前睡眼惺忪的模樣,全不知跑哪裡去了。

    有如發現小蟲的貓,春奈睜著圓滾滾的大眼睛盯著我。

    「不愧是春奈。即使我變成這樣也認得出來。」

    咚咚。桌子被敲了兩次的聲音。優要別人看便條時,會發出這種聲音強調。

    所以,我將目光從春奈轉到優身上。

    「我也有察覺」

    我低聲地呵呵笑。

    優也相當好勝啊。

    因為春奈被我稱讚,她想主張自己也一樣厲害——優應該是這個意思吧。

    這種好勝心,正是優可愛的地方啦。

    「所以,步你在幹嘛?要是不噁心倒沒關係啦。」

    原來我這樣不噁心!真是語出驚人。

    「我還以為,春奈你看了絕對會罵噁心耶。」

    「誰叫步原本就噁心到極點,性別變了以後當然會比較像樣。」

    這是兜著圈子在罵我噁心是吧?

    「春奈,今天你肯做便當給我嗎?」

    畢竟她昨天一直忙著做巧克力。

    春奈經過深思的結論是——

    「好!我們一起來做!」

    她很少說這種話,讓我頗感驚訝。

    「可以嗎?」

    「做巧克力是屬於女生的世界。現在的步,我可以接受!」

    「你可以接受喔?」

    「我想和步 做巧克力」

    「來吧,我們一起下廚。步美。」

    被瑟拉揪住肩膀,我被迫進了廚房。

    昨天我進不了廚房,今天卻能獲准進去。

    感覺賺到了耶。

    於是我加入了仙鶴報恩的仙鶴陣營,和她們一起做巧克力,但這樣就有個問題:

    到頭來,我就沒便當可以吃了吧?

    曬過陽光,我發現自己乾癟得很可愛,終究是個殭屍高中生的我,仍然打起勁到了學校並且望著窗外。

    我以為有這副怎麼看都像美少女的外表,就不會變得乾癟,沒想到是變成可愛的人幹。

    就連每天看到膩的窗外景色,隨觀賞者的心境不同,也會跟著出現變化。

    比如招牌配色,平時不覺得可愛的東西,在眼中都會顯得可愛。

    真有趣。

    露出笑容後,我扶著牆壁。

    女性化的思路讓我絕望。

    糟啦。

    我是男的。沒錯,我是雄糾​​糾氣昂昂的男子漢。昨天,我不是才對平松她們做出幾近性騷擾的舉動?

    進入女生的房間,我還做過深呼吸,也搜了衣櫃。

    人家是個鬱悶的青春期男生。

    絕不會變成什麼女生啦。

    當我重新定下決心時,來上學的同學們進了教室。

    首先進來的是——誰啊?是個綁麻花辮的可愛女生。

    「……你是誰?」

    對方也抱著相同感想。

    我們笑著做起自我介紹​​:

    「相川啦,我是相川。」

    我指著自己。

    「……這樣啊。你是相川……那你認得出……我是誰嗎?」

    她驚訝得退了一步,將裙擺掀起。

    出現在底下的是白絲襪。

    「你是……文字夫!」

    這個同學喜歡白絲襪,因而被取了「文字夫」的暱稱。而他變成了有如偶像明星的美少女。

    可畏啊。織戶的偏執,實在可畏可懼。

    班上同學陸續地來到。

    美少女一個接一個出現。

    宛如專供偶像明星或女演員就讀的學校。

    儘管如此,我完全認不出誰是誰。

    等坐到位子上,才會明白:「啊,她坐到那個座位,表示是那傢伙囉。」

    對於突然轉性變成女生,沒人抱持悲觀看法。

    「哈哈哈哈!連你也變成巨乳喔?」

    「笑我巨乳,你還不是一樣!」

    該說是樂觀還是蠢?

    ……太好了。

    假如有人悲觀,我還擔心過要怎麼辦耶。

    「你……你是相川?」

    被人叫住,抬起頭以後我看見友紀的身影。

    「惡,是沒錯啦。早安。」

    「早安……雖然我的確講過,相川要當我的新娘……沒想到居然真的變成新娘了。」

    她真是呆瓜耶。

    友紀顯得有些開心。她會不會沒搞懂狀況?

    「你沒聽瑟拉提到嗎?」

    「提什麼?」

    「就是關於目前發生的這種現像啊。」

    友紀用手指在腦袋瓜上繞,彷彿一休和尚似地挖掘記憶。

    「有……有耶。我記得——她說過原因出在織戶。在我們幾個一起玩的那時候。」

    沒錯,一切都在我們聚在一起同樂時就發生了。

    要是我至少待在家裡,並且更早接收到情報,說不定就可以阻止。

    這樣一想,難免會覺得自己要負責。

    「我覺得是我的錯。因為我始終以為要盯緊的是平松。」

    「相川你沒錯啦。誰會想到結果是織戶嘛。」

    友紀牽起我的手,使勁搖了頭。呵呵,沒想到會被友紀安慰。

    「謝謝。」

    「嗯……噢。」

    我笑著答謝,卻發現友紀紅著臉微微低下頭。

    「嗯?怎麼了?雖然瑟拉也怪怪的就是了,總覺得大家都不太對勁耶。」

    「呃,要怎麼說呢……我講這種話,可能就不配當新娘了……不過相川你現在這樣……怎麼說呢……我竟然也覺得不錯耶。」

    「哈哈,那就好。」

    「你肯原諒我?我還在想這算不算變心,有種什麼感來著。」

    「背德感?」

    「對,總覺得就是灌得滿滿的背德感。」

    「你不要講得像是灌高辛烷汽油啦。」(背德感(ハイオクカン)與高辛烷(ハイオク)發音相近)

    在我們聊著這些時,上課鐘終於響了。

    「啊,我要趕回班上了。」

    「嗯。回頭見囉。」

    因為友紀在隔壁班嘛。鐘聲響了就得立刻回去。

    話說回來,一再被我們談到的織戶都沒來耶。

    是不是因為被改造成美迦洛,所以他就不來學校了?

    織戶究竟會變成什麼模樣?

    喀啦喀啦喀啦……

    「好——大家迴座位上。」

    可愛的嗓音。

    我和友紀瞠目結舌,望著走進教室的人物。

    畢竟,我們都「認得」那可愛嗓音的來源。

    女生全部沒有改變。

    不過,變成女孩子的男生們,都變成了沒有半個人能認得出身分的美少女。

    其中,有個儘管外貌改變了,我們卻還認得的人。

    「克莉絲……」

    友紀低聲道出那個名字。

    沒錯。在我們面前的,就是身為最強魔裝少女的克莉絲。

    「難道,你是老師?」

    美少女(文字夫)問道。她的模樣似乎比我和友紀更驚訝。

    「這才是你們老師原本的模樣啊。」

    克莉絲自鳴得意地哼了一聲,不過大家好像都當成笑話,笑聲在教室裡響起。

    對學生們這種反應,克莉絲不悅地拿起酒瓶往嘴裡倒,還鼓起臉頰埋怨:「人家明明是說實話。」

    「相……相川,這樣不會有事吧?」

    友紀嚇得嗓音發抖。誰叫我們吃過克莉絲的苦頭,可以明白她為什麼會起戒心。

    「我想克莉絲不會使壞啦。」

    況且克莉絲也說過,她願意等。

    「那就好。那我也要回教室囉。」

    友紀對我寄以全般信任。不過,她卻顯得實在無法放開戒心。

    「嗯。午休時再見。」

    「噢!」

    就在她猛揮著手,打算離開教室之際——

    喀啦喀啦喀啦……

    教室後面的門開了。

    緊接著,有個男的進入教室。

    那是個十分噁心的男人。

    刺蝟頭閃閃發亮。

    所有人面孔都透露著:「怎麼會……?」

    因為,只有他是「男的」。

    應該說……哇!他還稍微化了妝才來學校!

    ——好噁心。

    「Ole——Ole——……噹噹噹噹!織戶森巴!」

    沒想到,他會踏著森巴節奏出現。

    若要形容那副威風的模樣,一言以蔽之就是噁心。

    啊——不行不行。我的思考邏輯變得和瑟拉好像。

    我當男生時,不就一直被人嫌噁心?怎麼可以連自己也這樣?

    身為女性,我要溫柔對待男生!惡!

    握拳鼓舞自己以後,我又對自己變成女孩子這點感到愕然,只好伸手扶著牆。

    身為女性是什麼鬼話啦!身為女性是什麼鬼話啦!

    「終於!神也站到了……我這邊!后宮,就此完成!夢想,就此實現!」

    藉著頓一拍的斷句方式,口吻變得像約翰·川平(為日美混血藝人、主持人兼播報員,本名川平慈溫)的噁心男——織戶高聲宣布。

    除了織戶以外全是美少女。

    這等於實現了他盼望已久的后宮,別無其他解釋。

    只不過,有一點與他構想的劇本不同,那就是沒人和織戶相戀。

    呃,也許勉強有一個。

    說起來頂多如此。

    今天也有體育課,跟著運動服一起帶來的體育褲,卻變成了三角短褲。

    原來還會出現即時性變化啊。

    而且——

    「哎呀,真沒辦法。這還真沒辦法——」

    織戶笑嘻嘻地喜形於色。

    我們這些原本是男生的美少女,和織戶分在同一個地方換衣服。

    人數過多所以沒辦法。織戶說得倒是沒錯。

    但我真想告訴他:「既然這樣,你就到走廊換衣服啦。」說了反而像是把他放在心上,感覺很討厭。

    假如真的叫織戶去外面換衣服,總覺得就輸了。

    因此,沒有半個人抱怨。

    「變成女生,我才知道織戶有多煩人耶。」

    有這種聲音傳來。我想告訴對方:

    你太遲鈍啦——言盡於此。

    「哎呀,分不出誰是誰,實在太棒了。」

    織戶用三秒換完衣服,然後在桌子上托腮,端詳起周圍。

    對他來說,這簡直就是天堂吧。即使曾經偷窺過,和女生一起換衣服,可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有的體驗。

    「對了,織戶,在你來看,這當中最讓你煞到的是誰?」

    餵,拜託別問那種鬼問題。

    八成所有人都這樣想吧。

    「我看看,應該就那個女生吧。她的體型和瑟拉小姐很像。」

    結果織戶用手指比著的——就是我。

    ………………咦?我?

    眾人哄堂大笑。

    不會吧……這超難熬的。

    我感覺得到自己整張臉全紅了,心裡盡想著趕快逃離現場。

    在這種氣氛下——

    喀啦喀啦喀啦……

    「抱歉。有點事要處理,我來晚了。」

    進來的那個女生,使所有人離不開目光。

    她是個漂亮的女生,漂亮得讓我們深刻體會到自己屬於凡人。

    之前我居然會把我們這些人,形容成偶像級的可愛,連我自己都感到生厭。

    啊,要是我也能長得像那樣就好了。

    我不禁冒出對於女演員會有的那種懂憬。

    實在不像日本人的臉孔及身材——

    惡?這種介紹詞,總覺得好耳熟耶。

    啊……

    察覺到某一點,我指向進來的女生問道:

    「你該不會是……安德森?」

    「對啊。」她有些難為情似地笑了。

    啊啊,哎唷!好可愛喔!

    那是什麼笑容啊。

    光是看她展露微笑,現場就蓬蓽生輝,這種感覺好討人喜愛喔。

    優偶爾出現笑容時也一樣動人,但跟這種花朵盛開的嬌豔倒又不同。

    安德森小姐來得晚,相對地脫起制服就比較急。

    儘管水手服尺寸迷你,不過她有雙十分修長的腿,搭配起來格外可愛。

    可愛?怎麼不是火辣?

    我懷著不同於平時的感想。

    我想,這肯定是變成女生所導致的吧。

    所以我又灰心地扶著牆了。

    換完衣服,原本是男生的我們對三角運動褲感到欣喜,並開始移動。

    三角運動褲和學校制式泳裝,是男人的夢想。

    我也想過要穿個一次​​看看。

    ……倒不至於啦。穿穿看也好的想法是太離譜了。

    對不起,我的思路和織戶同化了。

    「你是……相川?」

    安德森豐滿的胴體上,罩著貼身緊繃的體育服。

    雄偉雙蜂使衣服攆出皺摺,非常誘人。

    「嗯,對啊。」

    我笑臉迎人地回答。型男即使變成女性,還是一樣有型。想到這點,我就忍不住笑意。

    「其實呢,事情傷腦筋了。」

    「傷腦筋?這我早就知道啦。」

    我將手湊到嘴邊,呵呵笑了出來。

    總之我們打算邊走邊談,就離開教室,跟到了原本是男生的那些人後面。

    上半身穿運動服,下面配三角短褲,這就是我們學校的潮流。

    真想添一件和文字夫類似的絲襪。

    「這種女體化現象,並不是僅限於這個世界的問題。」

    光聽安德森的一句話,我不太能想像。

    「這是代表什麼意思?」

    提問之餘,我心中卻有個懸念。

    該不會……是我想像的那樣?難道織戶的力量有這麼強大?

    可是,宣告出的現實,永遠比想像更為殘酷。

    「冥界也發生了相同的現象。」

    總是笑容可掬的安德森,今天卻出現了嚴肅的表情。

    「那可實在不能樂觀看待啊。」

    安德森以心有不甘的表情繼續說道:

    「被改造成最強美迦洛的織戶,遠超出我們的想像。我也曾聽說他們要製造最強美迦洛,沒想到會強大到這種地步。」

    「冥界沒人想阻止嗎?」

    別煩惱該拿織戶怎麼辦,去阻止打算製造美迦洛的第七深淵就行啦。

    「第七深淵的成員,都容許可以自由生活。他們一次也沒有做過錯誤的判斷。因此任何法律對他們都不適用。連逮捕他們都辦不到。」

    「真是受到十足信賴耶。」

    我實際體會到,第七深淵對冥界是何等的存在。

    明明就連總理大臣或總統,也必須接受法律制裁。

    「妮葛蕾莉亞這麼說過:『過去做出正確判斷的,始終是隊長和杜拜斯。少了他們的掌控,第七深淵也會做出傻事吧』。」

    就我們所知,已經有一個捅出過許多漏子的夜之王。

    「妮妮小姐和你是什麼關係啊?」

    「……這個請你別問。從我的能力去推敲就行了。」

    安德森說著,眼光飄到其他方向。

    我記得,安德森身為冥界人的能力是「精準估計出距離和時間」。

    她不需要用尺就能畫出精確線條,又能將截稿日前的作業排程拿捏得當,對妮妮小姐可說是寶貴人材。

    我想,安德森肯定是一直被請去幫忙畫漫畫原稿吧。

    「最嚴重的問題是,織戶沒有穿立領學生服。」

    聽她一提,織戶確實是普通模樣。美迦洛明明都穿了立領學生服。

    而織戶也沒有變成動物。

    難道是因為人類同樣屬於動物的一種?

    「美迦洛穿的那種?原來那種制服有特殊意義喔?」

    「它們時時都散發著……將魔裝少女和人類靈魂混雜而出的魔力。」

    「啊,就是那股像紫色煙霧的玩意兒吧。」

    「魔裝少女的魔力是紅色。而其餘的魔力,像我和友基都屬於藍色。因為是把兩種混雜在一起,美迦洛就擁有紫色魔力。」

    「原來如此——所以才會呈現紫色啊——那麼,顏色和立領學生服又有什麼關係?」

    「美迦洛身上那件黑衣,是用來封住魔力的。因為它們的魔力隨時都保持全開,才必須加個煞車。」

    「沒有那套衣服,就表示——」

    「織戶遲早會死。估計起來,壽命約莫只剩三天。」

    感覺有股寒意竄上我的背脊。

    死掉?織戶會死?

    「的確,最嚴重的問題在於沒有立領學生服。」

    「其實接下來我要說的,才是問題癥結所在。」

    「還有什麼狀況,會比織戶死掉更糟糕?」

    安德森直接將答案挑明,語氣沉重到彷彿本來並不想透露。

    「能力有可能在死後也不會解除。」

    我不禁嘆息。

    換句話說,織戶非得在本身意願之下,放棄這種除了他以外全是女生的環境。

    ………………不可能。

    即使將目前狀況說明清楚,那傢伙也絕對會說:「不要!」

    就算告訴織戶這不是夢,而是現實,他鐵定會回答:「那更要堅持啊。」

    「OK。我也會思考看看,要怎麼打破這個局面。」

    安德森向這麼說的我豎起食指。

    「儘管這實在不好啟齒——坦白說,還有一個問題。」

    最嚴重的問題,是織戶沒有立領學生服。不過,安德森的意思大概是還有笫二項問題。

    最嚴重——聽了他的說詞,會以為問題僅止於此,但就是因為問題不只一項,當中才會出現「最嚴重」的分別。

    「目前,在這所學校裡——不對,應該說在我們班上,就潛伏著把織戶改造成美迦洛的第七深淵成員之一。」

    原來一切的元兇就在這裡。

    「但這又是為什麼……」

    「我猜,是因為織戶變成美迦洛以後還不穩定。」

    原來如此。對方是在守候狀況演變。

    「安德森,你認不出那個人是誰嗎?」

    「我沒見過對方。所以才回了冥界一趟,想打聽有沒有照片之類的,結果今天就遲到了——但果然沒有任何媒體曾拍到那個人。因為她是暗殺術專家,也很擅長變裝。」

    「簡直像諜報員或忍者耶——提到暗殺術,以前我請妮妮小姐教過我一招,是叫沙貝利亞流暗殺格鬥術。」

    「不愧是相川,察覺得真快。沒錯,那個第七深淵的成員——」

    安德森稍微醞釀了一會,然後才揭曉那個名字。

    「美蓮葛·沙貝利亞——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啊!我的思考停住了!

    美蓮葛!竟然叫美蓮葛!這什麼名字啊!

    伴隨著一股非比尋常的既視感,我心裡痛快得像是齒輪接合併運作起來。

    拉麵店「美蓮葛」。

    就是那間店。

    織戶就是在那裡,被改造成美迦洛的。

    很多拉麵店會直接用人名當店名。

    我曾想過:怎麼會取個和蛋白霜同音的店名啊!結果也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

    純粹是因為,店主的名字就叫美蓮葛。

    那時候,假如我沒有和平松行動,而是陪織戶一起去「美蓮葛」,他也不會這麼簡單就讓人改造成美迦洛。

    和以往不同,這次的主線進展時我並不在場。

    第一次碰到這種狀況。

    第一次,發生我根本沒參與到的大事件。

    這樣下去,會有什麼後果啊——

    我不會再讓自己缺席。

    就算要來硬的,我也要跟狀況牽扯上。

    「對了,今天體育課上什麼?」

    「我記得——是柔道​​。」

    好像會出現糟糕透頂的劇情耶。

    我捧著頭走向體育館。

    體育館裡,鋪滿了軟墊。

    今天的體育課,男生預定要練柔道。

    平常會分成男女生各上各的課,但今天沒有性別這道界線。

    因此,結果變成所有人合併在一起練柔道,地板也就像節分那時候一樣,全部鋪滿軟墊。

    有織戶在卻要練柔道,大家都很反感,不過女生今天本來預定要跑馬拉松。

    跑馬拉松是大家都討厭,練柔道只有一個人會倒霉。

    放在天​​秤上比較過後,導出的結論是練柔道還比較好。

    於是乎,原本是男生的我們,頭一次有機會和女生練柔道。

    和我練的對像是——

    「好~相川!我們來撕打一番吧!」

    呆瓜友紀。

    「呃,我先提醒你,『撕』和『打』的動作都犯規。」

    「咦——那我改成扭打好了——」

    「就算你講得像雞塊一樣也不行。」(原文中友紀是改口講成「ちぎん投げ」,與「雞塊」(チキンナグシト)發音相近)

    「嘖——」

    你幹嘛要顯得那麼遺憾?

    我和友紀用右手抓著彼此的體育服領口,左手則抓著袖子。

    受不了,既然要把柔道排進課程,真希望學校可以提供道袍。畢竟練柔道沒有穿正式服裝,容易造成運動傷害。

    我用右手推向友紀的下巴,並且貼近她,準備要使出小內割——

    然而,不愧是吸血忍者。

    友紀看穿了我的用意,就利用我跨步向前的勁道,順勢使出巴投。她有如盪鞦韆似地,俐落地溜到我下面。

    儘管徹底中招,我仍然使勁撐住。

    友紀出腳將我的肚子往上頂,但我在這種局勢下奮力站穩。

    別小看高中女殭屍的力氣!剛與柔,孰強孰弱?有人做過考察,可是答案很簡單。

    厲害的人就會贏!

    ………………平分秋色。

    不過——我的剛勁和友紀的柔勁平分秋色。

    導致的結果就是——我們兩個踉蹌地栽在一起——

    啾。

    四唇相觸。

    這種劇情發展是第幾次了啦!

    「相……相川。」

    友紀帶著茫然的表情,放鬆了力氣。

    「什麼啦?」

    「我這樣……不算出軌吧?」

    你幹嘛露出那種飄飄然的表情啦?

    「我覺得沒關係啊。」

    「呼……那就好。」

    「不對啦,這樣並不好。」

    彈力十足的胸脯互相貼擠,變得像排在一起的年糕。

    我也不想接著用寢技,跟友紀之間就以平手做結吧。

    比完以後,安德森朝我招手。

    「怎麼了?」

    「剛剛那場比賽很棒哦。」

    「別跟我打哈哈。」

    「沒有,我是由衷稱讚。」

    安德森是認真的。由於她神情太過認真,我奉陪著問了一句:

    「你有了什麼主意對吧?」

    「剛剛那招,拿去對織戶試試如何?」

    「啊?」

    她這是在打哈哈的臉色。

    「由你作勢使出巴投,讓織戶和你抱在一起。」

    不對不對不對吧……為什麼要製造那種局面?

    「有必要嗎?」

    「與其說服織戶,我覺得應該讓他對現況滿足。」

    「我懂了,要讓織戶當個幸運色胚,等他充分滿足以後,就可以解決問題?」

    「就是這麼回事。」

    「那麼安德森,由你去試怎麼樣?」

    「記得你們曾經接吻過對吧?再說相川你看起來,比我更像符合織戶喜好的美少女。」

    你在提那什麼時候的事啊?那隻是我對瑟拉和娑羅室性騷擾的代價。

    「他喜歡瑟拉那種火辣身材耶!安德森你才合適啦。」

    安德森搖起頭說:

    「不然這樣吧,我們都和織戶對練。不要求接吻,目標是將胸部貼到他身上。」

    「我也不想讓那傢伙摸胸耶。」

    我護著自己的身體。

    「又沒有叫你給他碰,我說的是貼上去。就像牙醫師處理牙結石——其中差異可大了。」

    我想起以前曾和瑟拉說的話。

    那是在瑟拉違反吸血忍者的戒律,而遭到娑羅室及其他吸血忍者冷漠對待,落得孤零零下場的時候。

    面對哭泣的瑟拉,我曾想摸摸她的頭,像我過去安慰春奈那樣。

    當時瑟拉說:「你這是性騷擾。」卻在揮掉我的手之後,撲到我懷裡。

    而我問:「這就不算性騷擾?」瑟拉則回答——

    「這是我給你的優待。」

    讓男人摸、還有摸男人,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

    並不是我要被織戶性騷擾。

    是我要給織戶優待。

    這是為了正義、大義,只要抱持這種想法,心情確實會變得舒坦。

    雖然實際上只有舒坦一點點。

    「名副其實的苦肉計啊。」

    「就祈禱他滿足之後會解除能力吧。」

    「對於織戶的想法,我沒辦法預測得那麼準啦。」

    「別擔心,只要能滿足,就算是地縛靈也會願意成佛。」

    安德森這麼說著,略顯開心地笑了。

    ……真是的,她該不會把這種狀況當好玩吧?

    作戰實行。

    安德森和織戶交手——然後倒地。

    不過,胸部並沒有順利貼上去。

    實地試過以後,才知道要製造所謂的幸運色胚並不容易。

    安德森沒有刻意將胸部貼過去。

    自始至終,都必須出於幸運。

    與掀女生裙子相比,織戶更喜歡看裙子被風吹起。

    就算出於人為因素,也必須是毫不造作的桃色驚喜。

    「哎呀,真是困難。」

    回到我面前,安德森笑著偏過頭。

    看來她是試過了,難免會覺得不好意思。

    身為女生,居然要主動讓別人當上幸運色胚。

    這種心情我很能體會。

    …………我扶著牆開始反省。

    我不該去體會吧。在平松家時還不是一直說自己不懂。

    「這種伎倆,也許只有體驗過的人才能辦到吧。」

    我們改換心情,重新研討策略。

    「既然這樣,還是該由你上場。相川步美同學。」

    安德森伸手示意:「請。」將我導引到織戶身邊。

    唉。

    深深嘆了口氣之後,我痛下決心。

    「好——織戶。接著由我和你比。」

    「你——是誰啊?」

    織戶舐著唇,並且用視線在我的胸、腰還有大腿來回撫弄,有如按摩椅似地。

    「我是誰都無所謂吧?」

    「那種裝酷的表情和措詞……你是相川吧。」

    光打照面四秒鐘我就煩了。就算有那種感想也別說出口。

    真想請他去鍛煉得識相一點。

    我想著這些,也開始和織戶對練。

    織戶正伺機使用寢技。

    因為對手是我,這傢伙打算放膽性騷擾吧。

    和三原在節分時同等的待遇。

    織戶對其他女生只有撲上去抱緊,對三原卻襲胸猛揉。

    所以碰上互知心思的我,也會毫不留手……

    這樣正好方便,卻不能不抵抗。

    因為目標是讓他當上「幸運色胚」。

    「你少興奮得喘氣。我其實是男的耶!」

    「只要外表可愛就沒關係!」

    純正至極。不合一絲雜質的色鬼就在眼前。

    即使像這樣交手,還是沒有真實感。

    這傢伙真的變成美迦洛了?

    感覺不出任何本事。

    明明——號稱是最強等級。

    美迦洛詭異之處,就是從外表看不出有多厲害。這樣一想,現在的織戶也許正好吻合。

    趁他還沒發揮美迦洛的實力——趁我還掌握主導權——

    只能豁出去了。

    越是費勁,換來的桃色驚喜越能讓男生高興。

    我拚了命抗拒寢技——然後倒下。

    貼。

    胸脯湊到了眼鏡上。

    怎麼樣?

    這只要短短的一瞬間就夠了。

    即使時間不滿一秒,織戶現在也能體會到一小時以上的緻密感觸吧。

    畢竟我就有過經驗。

    話說回來,只有一瞬間,還真難分辨有沒有接觸到。

    相較於被胸部頂到就顯得或喜或憂的男生,女性會保持一副撲克臉也可以理解。

    摸到和頂到,終究是天壤之別。

    織戶靜靜地閉上眼,將手湊向自己的胸口,有如齊唱國歌的足球選手。

    「相川……胸部真是好東西。」

    語氣感慨萬千。

    原來如此。

    目睹那種蠢德行,確實會冒出一股哀怨:「男人就是這樣。」

    不過,假如這樣就能讓他滿足——

    「來吧!下一局!換下一個美少女過來!胸部過來吧!」

    …………似乎完全沒用。

    實際變成出賣色相的一方,才發現格外不順利。

    我朝著守候局面的安德森搖了頭。

    體育課結束,到了午休。

    織戶不見蹤影。

    說不定,他是啟程踏上性騷擾之旅了?

    被他調戲的男生和女生都好可憐。

    這麼說來,早上他踏著「織戶森巴」進教室之前都沒露面,下課時間也沒待在教室。

    織戶究竟是在哪裡做了什麼?

    「呃……那個……相川。」

    「哎呀,這不是平松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對待平松,態度顯得像半年前一樣見外。

    「大家都變得好可愛……我嚇了一跳。」

    「當作是幾百年會有一次的災害就好囉。」

    「……呵呵……好像電影喔……偶爾遇上這種事,或許也不錯。」

    「能聽你這麼說,我心裡也比較輕鬆啦。」

    「……大家……似乎都很樂觀。」

    對啊,平松說得沒錯。

    班上同學始終有說有笑地,聊著變成女生的欣喜、樂趣以及苦惱。

    以往彼此不曾交談過的男生和女生,可曾如此親密過?

    「所有人都好厲害喔……發生這麼重大的狀況……居然也能接受……」

    「平松,你沒辦法接受?」

    「……要立刻接受……可能有困難。」

    「你也用不著擔心,我會想辦法處理。」

    我低語道出自己的決心,平鬆就睜大眼睛,然後將手湊在嘴邊笑了。

    「……呵呵……真像相川的作風。」

    「咦!哪個部分?」

    「……不告訴你。」

    面對平松現出的惡作劇笑容,儘管我還想再追問——

    「大家聽我說一下好嗎?」

    理應在隔壁班的安德森,站上了講台。

    看別人神色嚴肅地站在講台,感覺就會​​跟著拘謹起來耶。

    縱使對方並不是教職員。

    「趁織戶不在,我有話想和大家談。」

    美女的澄澈嗓音,使所有人停下筷子。

    「接下來我要說的事,一切屬實。既然大家都親身體驗了目前發生的現象,肯定也能理解我所言不虛。」

    我明白安德森打算做什麼。

    沒錯,以大局為重,現在顧不得保密了。

    苦肉計。

    平常,我們都盡量不讓大家牽扯進事件,還會消除他們的記憶,隔絕外人干涉。可是,現在情況不同。

    所有人都已經牽連進來。

    狀況需要盡可能多一份人手。

    因此安德森向大家說明了狀況。

    所有人都認真聽著安德森的話。

    包括織戶說不定會因而喪命這一點。

    為此,我們必須讓他滿足。

    這應該比我出面說明更有效。

    沒有半個人不信。

    安德森的話,聽起來就是如此深刻入骨。

    「——所以,我希望大家幫忙讓織戶滿足。」

    「雖然你這麼說……」

    四處可見為難的表情。

    也對。實際上,我同樣不清楚該怎麼做。

    「想到會有這種困擾,我找了講師過來。請進。」

    喀啦喀啦喀啦喀啦……

    進來教室的,是個黑髮美女。修長美腿裹著黑褲襪。

    「為什麼會是你啊?」

    娑羅室伐底。麾下率有吸血忍者部隊,身分低調而不凡的高中女生。

    她在學校自稱「星川輝羅羅」。...<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98700317 發表於 2013-9-8 12:13 PM

第四話「聽好了,屁股甜心。重點在屁股。要用屁股。」

    所以——我不會對她發脾氣。

    我為這天一直在準備。

    向春奈學做料理,可可粉也備妥了。

    全都是為了這一天。

    全都是為了步。

    而她將那些都搞砸了。

    我生氣了。非常非常生氣——

    像這樣重新端詳娑羅室,嗯,我發現她還是很漂亮。身材苗條有​​致,長發以及水蛇腰更是誘人……

    外表剛好處於可愛與漂亮之間,感覺兩個字眼都可以用來形容。像深津繪里那樣。

    由於娑羅室偏漂亮一些,與其稱之為美少女,我更傾向叫她美女。

    無論如何,她為什麼會被請來?理由在於——

    「嗯,因為我有自信是這學校裡最火辣的女人。」

    重點是那個?這是什麼狀況!

    「她是對狀況了解最深的女性。」

    「難道說,娑羅室一直都盯著織戶?」

    「正是如此。My甜心達令。」

    好難懂!跟女攝影師、惡魔人淑女一樣容易混淆的稱呼方式!

    原來如此,我還在想她怎麼一直沒有露面,結果有這層因素啊。

    唯有一件事讓我寬心了。

    既然娑羅室守在旁邊也沒能阻止,那麼即使有我,應該也阻止不了。

    「只要照我的指示行動,必定能讓織戶滿足。重點——就在屁股!」

    娑羅室用手抵著腰,堂堂風采中沒有一絲羞赧。

    「可是,要讓織戶對我們伸出咸豬手嗎……」

    「坦白講,很難熬耶。」

    理所當然地,出現了躊躇的聲音。娑羅室應該也有料到這點。

    「你們的意思是,織戶死了也不要緊?」

    聽她搬出這種質疑,也只能拚了吧。

    「……如果我說我不在意——就不用參加嗎?」

    另一個人的意見,使我大感訝異。

    人命關天——她卻說得出那種話.

    「就算我們讓織戶滿足,也不保證真的可以恢復原狀啊。」

    這樣啊。

    在過去,由於一切起因都出於優,才會有各種狀況在我身邊發生。

    況且,我還知道安德森是冥界人,娑羅室則是吸血忍者。

    沒有這些事前的資訊,光聽她們說:「讓織戶滿足就能恢復原狀」,也會覺得荒謬過頭而不具可信度。

    班上同學身邊,並不會發生重大的事件。

    她們以往是那樣活過來的,突然被迫站上拯救世界的立場,心裡自然覺得不踏實。

    我如果沒有遭到殺害,又沒遇上優,或許也會有相同的念頭。

    「不然這樣吧。我們只徵召肯相信的人。畢竟,目前也沒有必要全體出動。」

    「那麼,願意幫忙讓織戶當上幸運色胚的同學——請舉手。」

    安德森舉起右手後,並主持投票表決。

    我輕輕舉起手,表明自己會參加。

    其他舉手的人還有——平松和三原。

    就這樣。

    僅有這些人。

    安德森所做的說明,大家應該都聽進去了。

    可是,還不到打動人心的地步。

    受不了,假如織戶平常更懂得和人搏感情——

    「這樣啊,那麼只能靠這樣的人數來拚了。我不會強迫你們。」

    娑羅室貌似十分遺憾地說。

    「為什麼我們非得參加啊?找別班的人也可以嘛。」

    對於這樣的意見,我很沮喪。

    別把我們捲進麻煩裡。她應該是這個意思吧。

    「我只是打算先從同班的人開始問,接著會到隔壁班徵召勇士。」

    「既然這樣就快去啊。」

    這句話,讓我心生怒火。

    儘管我不認得那個女的原本是誰,照樣會感到火大。

    可是,對這種事不關己的論調感到焦躁的人,不只是我。

    砰!

    椅子的碰撞聲大聲響起,有個少女站了起來。

    「你們打算棄織戶於不顧嗎?」

    三原的眼眶裡滿是淚水,卻態度堅毅地不讓眼淚溢出。

    她是織戶的青梅竹馬,比我更了解織戶。

    三原佳奈美生氣了。

    「他……從以前到現在……從來就沒對任何人見死不救!」

    快要掉淚的嗓音。

    對呀。聽她一說確實是這樣。

    我小學時無法打入團體,還有三原被欺負時,織戶都沒有拋下我們。

    聯誼時,他也和落單的春奈搭過話。

    那些舉動平時都讓人很煩,感到噁心,可是就因為那股噁心,我們都沒思考過織戶的心意。

    三原應該常常在揣測織戶真正的心思吧。

    氣氛沉靜下來。

    「……當我不知該怎麼表現個性時……給我絲襪的就是織戶耶。」

    變成絕世美少女的文字夫,心有戚戚焉地說道。

    沒想到,替文字夫打造風格的是織戶。

    「不過,你是要我們去勾搭織戶耶。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啊。」

    「對呀!肯定連大腳趾都會被他舔遍。」

    原本是男生的那些人,都婆婆媽媽地淨是會抱怨。

    「你們幾個!這樣還算男人嗎!」

    感慨至極的三原,淚水終於從眼角流下。

    三原哭的模樣,我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看到。

    她真的相當重視織戶耶。

    「這樣確實算不上男人啊。」

    我站起身,走到三原身邊。

    「對啊,看到女孩子流淚,只能拚了吧?」

    安德森同樣來到三原旁邊。

    他輕輕地替哭到抽噎的三原拍著背。

    教室裡只聽得見三原的啜泣聲,不知道就這樣過了幾秒。

    「好啦,我也參加……」

    有人嘀咕著站起身。

    與其說是認命,那股意志更像是決心。

    「……都聽到女生哭了……就不應該再沉默啦。」

    文字夫也起身。

    這成了決定性的瞬間。

    原本是男生的那些人陸續起立。

    對嘛。說到最後,這個班級該拚的時候就會拚。

    「對了,織戶這個話題中心在哪裡?」

    班上已經鞏固了向心力。結果,要行動卻不知道目標在哪裡,也無從下手。

    那傢伙從早上就晃到哪裡去了?

    「應該在其他地方性騷擾吧?」

    「那樣肯定會鬧得很大啊。」

    「要不然你說他在哪裡?」

    同學們帶勁地議論紛紛。

    人會在哪裡?這種情報,問忍者最快。

    我將目光瞄向娑羅室。

    彷彿就等我提問,抱著胳臂的娑羅室一臉得意地回答:

    「……在傳說之樹那裡。」

    這間學校裡,有個告白必能結成正果的景點。

    織戶從早上就待在那裡,是在做什麼?

    答案任何人都料到了。

    「對喔。今天是二月十四日——那傢伙,正在等著收巧克力。」

    沒錯,他從第一堂課結束後的下課時間就在等,連午休時間都甘願不吃午飯,一直守在傳說之樹那裡。

    難怪他不會對色色的柔道感到滿足。

    因為織戶從早到晚,都懷著更加更加青澀純真的期待。

    「可……可是我沒帶巧克力來耶。再說現在根本沒辦法準備。」

    文字夫面帶憾色,但娑羅室笑容裡的自信絲毫未減。

    「嗯,其實關於這點,我已經準備好了。」

    「準備?」

    「我向瑟拉芬交代過,要她做大量巧克力。」

    「是喔……啊!」我大叫出聲,然後又不好意思地用手遮住嘴。

    原來是這樣。春奈她們會連日連夜忙著做巧克力,是出於娑羅室的意思。

    「不過,你怎麼知道到時會需要巧克力?」

    「嗯。其實這種女體化現象,從十天前就已經開始了。而我們的首領發現這點,就認為恐怕有必要準備,才對我下了指示。混帳甜心。」

    可是瑟拉對我明明毫無解釋……

    不對,只是我自己沒聽懂。

    變化是「結束」於今天深夜兩點——瑟拉如此說過。

    表示現象並非一日可成。

    變化結束以後,她們才確定原因在織戶身上。

    「對不起……我什麼都沒掌握到。」

    「不,這是吸血忍者的過失。我們認為如果是混帳甜心,應該已經發現異狀,正設法去解決了——就像平常那樣先知先覺。」

    我很高興能受到信賴,但這次事件發生時我毫不知情。

    瑟拉會毫無異議地保護平松,也是因為我誤以為監視平松,就能阻止異變。

    這麼一想,儘管我也能理解她們沒特地知會的理由——

    全都錯在我平時只靠盡在不言中的默契,沒對任何人做說明就想將事件解決,好比之前對待克莉絲那樣。

    於是,東折騰西折騰地到了放學後——

    決勝負的時刻終於來了。

    光靠我和安德森肯定沒輒。

    可是,用人海戰術絕對能贏。

    聚沙成塔。

    作戰講究的就是數量。

    儘管散沙要是沒聚集起來,同樣會敗陣就是了。

    「誰先上?」

    六張桌子並在一起,上頭積起了巧克力小山。

    安德森低頭望著那些巧克力問道。

    「那麼,我去好了。」

    結果打頭陣的是三原。

    比任何人都替織戶著想的她,想藉著自告奮勇,來為大家提振士氣。

    而三原手上拿著一份超可愛的巧克力,是用粉紅色包裝紙包裹著,上面還附有小熊插圖。

    「三原……你原本就打算送織戶吧?」

    我試著開她玩笑。

    「囉……囉嗉!」

    不置可否的回答。像這種時候,大多是肯定之意吧。

    我還是男生時根本不會在意,但身為女生,我覺得三原挺可愛的。

    她的化妝技術好,小飾品和指甲也漂亮吸睛,非常懂得打扮。

    然後我伸手扶牆。

    我幹嘛羨慕別人會打扮啦!

    怎麼老是在留意這種事?

    想到自己真的變成了女生,每次我都很灰心。

    「娑羅室……不對,星川。你有沒有什麼建議?」

    「嗯。你應該堅持這是人情巧克力。別忘了表現靦腆。」

    「咦?就算說謊,也該說是真情巧克力吧?」

    「與其主動承認,有時候堅稱是人情巧克力,反而更像動了真情。」

    不愧是和織戶最為相近的存在,娑羅室。切中要領。

    「有可能一次就成功耶。」

    所有人點頭稱是,全場一致認同。

    害羞之餘仍顯得緊張的三原,就這麼走出了教室——

    在大家殷殷期盼下,兩分鐘後她回來了。

    「結果怎麼樣?」

    「啊——真是夠了!織戶那個白痴!我真想現在就把他剃成平頭!」

    三原心情有夠不爽——!

    「冷靜點,三原。發生什麼事了?」

    當著大家面前,三原把小熊插圖包裝紙裹著的超可愛巧克力,甩到桌上。

    「他不收啦!莫名其妙。我好不容易為他做的耶!」

    終於說出口了。她是特意為織戶做好帶來的。

    不過,沒人這樣吐槽三原。

    「為什麼……他沒收……?」

    即使有平松這等高超的腦袋,似乎也感到費解。

    「嗯。看來我們太輕視敵人了。」

    娑羅室好像正在思考下一步。

    「『人情巧克力這種東西,對現在的我沒必要。』他是這樣說啦。」

    娑羅室的計策弄巧成拙了!我以為絕對管用耶!明明每個人都覺得會管用!

    原來如此,現況是只剩織戶一個男生。他八成會思慮淺薄地認為,即使不收三原的人情巧克力,美少女的真情巧克力要拿多少都有吧。

    ……唉。那傢伙實在是……唉。

    「那麼接下來要送,就只能說是真情巧克力了。」

    娑羅室撫弄著下巴提議。

    「不然……由我去吧?」

    舉手的是安德森。

    「安德森……上柔道課時失敗,你想一雪前恥對不對?」

    我佩服那種精神。

    安德森希望儘早打破目前的局面。

    意志堅強。令人不由得產生使命感。

    「那麼,即便要送真情巧克力,再額外獻上一首歌如何?」

    儘管這是娑羅室給的建議……這位小姐說什麼啊?

    「歌?」

    「沒錯。要用HIPHOP來表達心意。」

    我有點聽不懂意思耶……

    「為什麼是唱HIPHOP?」

    「因為有HIP,也就是屁股!那傢伙肯定和我一樣,會將HIPHOP解讀成:『請對我的屁股嘻哈一下吧!』」

    什麼意思?我聽過理由後還是想問:「什麼意思?」

    「原來如此……那就用這招吧。」

    還真的要用這種方式!安德森你太好說話啦!

    「嗯。我對你很期待。」

    「巧克力嘛……就挑這金色包裝的好了。」

    隨後,安德森拿著看不太出有多好吃,而且八成是出於春奈之手的巧克力出了教室——

    兩分鐘後她回來了。

    手上依然拿著巧克力。

    「結果不行。」

    「唱歌不行對吧!果然唱歌不行嘛!」

    一口篤定的我遭到否認。

    「這個嘛……織戶說屁股和真情讓他很高興,不過要告白,希望我能直接叫他的名字。」

    結果織戶真的把嘻哈當屁股,娑羅室實在是鐵口直斷。

    但是在我腦袋裡,已經把唱歌算不算失敗的問題拋到了一邊。

    「織戶……的名字……」

    是叫什麼來著?

    我和他相處了十幾年,卻真的不知道。

    所有人都噤了聲。

    也有人「啊」地一聲張口,但馬上又閉嘴了。

    是叫那個名字嗎?想到一半,​​還是覺得不太對。

    我看得出對方這樣的思路。

    …………………………………………………………………………………………………………………………………… 想不出來。

    沒有半個人想出織戶叫什麼名字。

    聚集了這麼多人,居然沒人能想到。

    連平松也苦思不得其解。

    「三原,你也不知道?」

    這時候,只能問織戶的青梅竹馬了。

    「我沒把握耶,要聽嗎?」

    「好啊,總比什麼都想不到要好。」

    「我隱約記得……真的……就只是隱約有印象而已。」

    所有人種情嚴肅地等著三原揭曉。

    連情報靈通的吸血忍者,都忘了要調查這種旁枝末節。

    他的名字就是——

    「發音是Túlio。記得他是叫『織戶鬥莉王』。」

    ……沉默了一會兒以後,大家同時帶著笑容開口:

    「哪有可能——」

    哇哈哈哈哈。宏亮的笑聲在教室響起。

    「假如是那種名字,我們總會記得才對吧?」

    「幹嘛把名字取得像回文一樣,順著念倒著念發音都相同啊?」(若純以簡化過的漢字音讀來看,「織戶鬥莉王」的拼音會變成近似​​「おリととリお」,順排與倒排均同)

    「怎麼會取這種名字~?」

    吐槽接二連三湧現。

    「呃,這是我聽說的啦,他爸媽好像超愛足球,對朴智星、迪比耶洛和鬥莉王幾個名字煩惱到最後,他們覺得鬥莉王最像日本人,所以……呃,我真的只是勉強有印象。」(上文中提到的姓名皆為知名足球選手)

    不會吧……?

    「……請大家……聽我說一下好嗎?」

    平鬆的嗓音讓所有人安靜下來。

    「平松,你知道織戶的名字?」

    「……唔……我們是不是……去查學生名冊就好了?」

    ………………大家正在腦中進行審議。

    「啊!」

    所有人同時恍然大悟地叫了出來。

    「對嘛!點右簿上絕對有寫他的名字!」

    「我去找栗須老師借來看!」

    於是,大家攤開從辦公室借來的名冊一看。

    寫在上面的答案是——

    織戶 鬥莉王。

    ……真的假的?

    「啊……哈哈哈哈。」

    所有人只能​​乾笑了。

    三原是對的。

    有人對她下跪道歉。

    然後,我也跪了。

    以三原為中心,道歉的人像花朵綻放似地,在她身便跪成一整片。

    「別……別跪啦!真是的!」

    之後,又有幾個人在送巧克力時沉船。

    但也許是娑羅室的建議有發揮效用,織戶慢慢變得肯收了,然而所有人的告白依舊都失敗。

    有人露小褲褲,有人強調自己沒穿內衣。

    會讓織戶上鉤的餌,我想已經全部灑下了。

    不過,織戶彷彿專程就是要等某個人似地,顯得不為所動。

    「這下子,看來還是得由人妖達令出馬了。」

    「我才不是人妖!我現在是女生!不對啦,誰是女的啊!我是男人!」

    娑羅室露出貌似滿足的微笑。

    「別……別笑啦!重要的是用什麼策略?」

    「嗯。」娑羅室快步繞到我背後——

    裙擺飄飄。

    我的裙子被掀了。而且臀部還讓人一把掐住。

    「你……你做什麼啦!」

    我立刻掩著裙子後退。

    摸過屁股,娑羅室將不住發抖的手挪到自己眼前。

    「怎……」

    她驚愕的臉孔,究竟代表是好是壞?

    難道娑羅室覺得我身為男兒身的屁股比較好,或者——

    「怎麼會有這麼棒的屁股!世上竟有這等屁股!即使是同性也無所謂!要不要陪我用屁股嘻啥一下?你這弩級甜心!」

    弩級甜心是什麼意思?

    用屁股嘻哈一下又是什麼狀況?

    「不要突然摸別人屁股啦!」

    「抱歉。要不然這樣吧——甜心,你也可以對我的屁股嘻哈一下。」

    「啊?」

    「現在我們是同性。你可以毫無顧忌地摸。」

    這樣聽來——不摸感覺會沒完沒了。趕緊了事再到織戶那裡吧。

    我將手迅速伸進娑羅室的裙子裡面。

    摸過屁股,我將不住發抖的手挪到自己眼前。

    「怎……怎麼會有這麼棒的屁股!」

    我不禁脫口稱讚。

    雖然我是第一次摸娑羅室的屁股,可是那種綿軟及鬆軟交融的感覺——讓我冒出了有如面紙廣告詞的形容。

    「我們終於……迎接初夜了。」

    娑羅室望著天花板,感慨萬千地閉上眼。

    「什麼意思啦?你這個人從頭到腳是怎麼搞的!」

    「聽好了,屁股甜心。重點在屁股。要用屁股。」

    「這口氣好像有病的絕地武士……我姑且拚拚看,不要太期待喔。」

    我從桌上的巧克力當中隨便拿了一個。

    格紋花色及緞帶包裝得很可愛。

    「除了你以外,還有誰救得了那個白痴啊——拜託你囉,相川。」

    三原又用快落淚的表情望著我。

    「眼淚不適合你。我會盡力而為啦。」

    「笨……笨蛋!別亂說啦!長那種可愛的臉還要酷!」

    我將巧克力捧在胸前,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離開教室。

    走過走廊,下了樓梯。

    在鞋櫃前面換上室外鞋——

    這時我倏地停下。

    然後,我打開織戶的鞋櫃。

    在裡面,有個金色的小娃兒。要是當成小雕像,發音也一樣。 (小娃兒和小雕像的日文發音都是「こぞう」)

    幸運之神比利肯。

    記得織戶說過,摸了祂的腳底就能實現願望。

    「請您保佑我開一座百萬人規模的后宮。」

    當時,織戶許了這種願望。

    我覺得不可能就沒當回事,但現在回想起來,比利肯等於是真的靈驗了。

    寧可信其有,我也摸了摸比利肯的腳底。

    「請您保佑事件能平安收尾。」

    好。我開始深呼吸。

    這比和怪物對峙更令人緊張。

    哪怕是說謊,要對人告白依然很恐怖。

    下定決心、鼓起勇氣、煩惱許久——假如,那份心意遭到對方拒絕——

    最恐怖的就是一切都落空。

    所以,我才不想告白。

    假使我有個由衷喜歡的對象,我肯定不會告白。

    我八成會顧慮到成功率。

    有句話說「戀愛是盲目的」,但我將這句話反過來解讀。

    如果不敢盲目地做出傻事,那還叫戀愛嗎?

    現在,我正要做傻事。

    站在據說告白絕對能如願以償的傳說之樹下,還受到北風吹拂,交出包裝可愛的巧克力。

    由原本是男生的我——送給男生。

    這是哪門子狀況?

    「鬥莉王……同學。」

    我喚了對方名字,結果留著刺蝟頭的男生貌似訝異地轉了頭。

    「是相川啊……?離我上次被人用那個名字叫住,隔了多少年?」

    哇——

    這種「我很酷吧~」的調調是怎樣?你在滄桑什麼啦。

    「我是來送巧克力的。」

    「咦?啊……對喔……今天是十四日。我都忘得一干二淨了。」

    騙誰啊。你以為已經有多少人來送巧克力了?

    「我一直……」

    我感到緊張。對於自己非得用這種三腳貓演技而感到緊張。對於接下來要講的丟臉台詞,我的心悸動不已。

    「我一直很喜歡你!請收下這份巧克力!」

    我以兩手將巧克力遞出。

    於是乎——

    「抱歉——我這個男人不值得讓單一女性傾心。」

    你煩死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過,這份巧克力我還是收下了。」

    織戶隨手拿走我的巧克力,然後包裝一拆,就放進嘴裡。

    他刻意用兩根指頭捏著巧克力,彷彿吞藥粉似地;也彷彿將整串葡萄捏起,只吃最下面那顆似地抬起下巴,伸出舌頭,將巧克力擱到舌頭上。

    織戶大概以為那種吃相很帥。

    由好萊塢巨星來做應該就會上相,但現在這一幕只有噁心。

    啊,我不小心就冒出真正情緒了。我覺得他好噁心。

    不行啦。我絕對不要讓這傢伙摸屁股!對不起,娑羅室。我似乎辦不到。

    「我會尊重你的心意,接下來要不要去約會?」

    「啊?這種時候要去哪裡?」

    「這個嘛——夜景漂亮的公園不錯。」

    唔哇——居然用這種老套——

    「——讓我們從賓館將它納入眼底。」

    結果他要求得超直接!是顆直球式的變化球!

    「我們不直接看夜景啊?」

    「嗯。不過從窗口往公園看過去,景色優美得不得了。」

    「那去公園不就好了?」

    「在那邊……我實在……不好意思。」

    當我正想痛後他一頓時——

    織戶突然身子直挺挺地向後倒下。

    「欸。」

    我試著敲了敲僵硬得像人偶般,倒在地上的織戶。

    完全沒有醒來的跡象。

    甚至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死了。

    可是,感覺織戶並沒有死。

    「嗯,比我想像中撐得更久啊。」

    聽到有陣澄澈的嗓音傳來,我轉過身。

    「他終於 吃到瑟拉的巧克力了」

    瑟拉和優從樹後頭冒了出來。

    難道她們一直在學校觀察織戶的狀況?

    「所以,這是怎麼回事?」

    我指著姿勢挺直倒地的織戶問道。

    「他吃了人情巧克力。」

    「人情在哪裡?」

    「瀕臨極限的致死劑量。」

    瀕臨致死劑量的人情巧克力! (日文中「人情」和「瀕臨極限」的發音同為「ギリ」)

    「這樣真的不要緊嗎?春奈呢?」

    「春奈吃了跟這個一樣的東西正在房間裡呻吟」

    「瑟拉,你幹嘛做出這種玩意兒?」

    「我不過是做了好吃到令人渾身酥麻的巧克力。印像中要六小時才能醒來,但沒有比美味更要緊的了。」

    「有啦!保命才要緊!」

    「不,吃了並不會死。只是瀕臨致死,瀕臨而已。」

    東西吃了對身體有害就是不行,我真希望開導她這個道理。

    「就算暈過去了,能力好像還是沒解除。」

    「這表示要有他的意願,才能結束異變吧。」

    「怎麼辦?」

    「瑟拉……看來只能拜託你了。」

    畢竟織戶最愛的就是瑟拉。

    「在此之前」

    被人拉住袖子,我才發現優正用便條紙對著我。

    「嗯?」

    「先幫他圍上 吸血忍者的披風」

    吸血忍者的披風?為什麼優會突然提到這個?

    「美迦洛的黑衣和吸血忍者的披風屬於相同材質」

    原來是這樣。

    吸血忍者是優和惡魔男爵一起創造的種族。

    冥界人與吸血忍者有許多共通點。

    就組織、能力而言都很像。

    因為,那是身為冥界人的優所創造的。

    吸血忍者任性的思考方式以及戒律,則與韋莉耶有類似之處。那肯定是因為參與創造的惡魔男爵出身於韋莉耶。

    原來如此。等候織戶下次醒來,我和優躲在樹乾後頭,只露出臉孔,像是丸子三兄弟似地守著事情發展,

    「這件披風是……」

    「你醒了?」

    面對眼前的美女,醒過來的織戶在一秒鐘以內就站起身了。

    「瑟……瑟拉小姐!」

    「你打算怎麼樣?」

    那陣嗓音裡,蘊含著壓迫感。其中交雜了無奈與平靜的怒氣。

    「咦?」

    「你是想要不特定多數的女朋友?」

    「這……這個——」

    「那些話 並不是對他說的」

    跟花心思去理解優那張便條的含意相比,我更在意織戶。

    「只有我……你不會滿意嗎?維持像過去那樣,無法讓你滿足?」

    精湛無比的演技。

    如同對織戶傾心的表情。

    「等……等一下!你是在指什麼?」

    「目前,創造出這種狀況的就是你。你應該是想建立后宮吧?」

    「是我——造成的?……比利肯大人。」

    織戶掌握到所有癥結了。話雖如此,他頂多是把這當成是神明的惡作劇。

    「能打破現狀的只有你。要不要解除能力,操之在你。」

    「這樣啊……好,那就讓世界恢復吧。瑟拉小姐,我應該怎麼做?」

    「……咦?」

    聽著的我和瑟拉,都倍感訝異。

    織戶這麼簡單就答應放棄了?對於他盼望已久的這種狀況。

    為什麼?我做了各種假設來導出答案。

    難道是織戶無法割捨任何人的性格,勝過了好色之心?

    最為純真的存在。那指的不只是好色,他和平鬆一樣——

    不行不行。織戶才不是那種角色啦。好惡好惡。

    「方法就是——」

    瑟拉對我們這裡使了個眼色。

    她應該是想問,有沒有人知道方​​法。

    就在優準備走到織戶身邊時——

    「……織戶。」

    文字夫跑過來了。因為我沒有回教室,才又派了下一個人上陣吧。

    時機多麼不巧。事情會變複雜耶。這下子——

    「相川她……沒有過來送巧克力?」

    「這麼一提……大概是跑到別處去了吧。」

    「……是喔。那麼……」

    文字夫帶著若有深意的表情,開始變得忸忸怩怩。

    「那個已經用不著了。只要他將能力解除。」

    瑟拉對文字夫露出溫柔笑容。她似乎以為文字夫正準備送巧克力。

    優用力拉了我的袖子。

    『抓住她」

    我不懂那張便條的意思。理由沒有說清楚,我也不知道出了什麼狀況——

    「真的嗎?」

    文字夫眨起可愛的大眼睛。

    「對啊。男子漢都會想成為拯救別人的英雄嘛。」

    織戶好煩。超級煩。

    文字夫頻頻點頭——

    「是喔是喔。那個——」

    叩。她露出滿面笑容,然後朝織戶的後腦杓重重敲了一記。

    「啊嗚。」發出窩囊叫聲的織戶又一次倒下。

    我總算了解優的那張便條是什麼意思了。

    「你幹嘛?幫忙一下,瑟拉!阻止那傢伙!」

    從樹後頭衝出來的我,身體突然動彈不得,整個人往前撲倒在地。

    裙子翻了起來,內褲因此徹底走光,儘管我設法想把裙擺蓋好,別說手臂,就連一根指頭都動不了。

    這招是——空間停止。我認得這招。是「沙貝利亞流暗殺格鬥術」。

    「……唔……果然……人類不適合當兵器耶。」

    在我和瑟拉,甚至連春奈都無法行動的局面下,鎧甲少女迅速趕向前。

    「……好久不見……優克莉伍德。」

    「好久不見我還以為你會變裝混進來」

    對峙的兩人氣質相同。沉靜、神秘、感覺不出任何情緒的臉孔。

    優一朝我伸出手,原本無法動彈的身體就能動了。優的手甲可以讓魔力失效。她應該是用了那項功能。

    「所以被我當成文字夫的美少女,其實就是美蓮葛囉?」

    所有人都變成了女生,她也不必易容。

    因為沒人認得出。

    之前我對她根本沒有戒備耶。

    「她叫美蓮葛·沙貝利亞是具備變化能力者」

    「總之……我要把他帶走。」

    「為什麼?」

    「我不會讓你們……要求他解除能力。」

    「我不是問那些你問什麼要做出這種事?」

    「因為我覺得……這樣做……你說不定就會對我發脾氣。」

    美蓮葛一臉不以為意地說道。

    她這番話和夜之王好類似。不對,那傢伙只是想讓優傷心。他說過,優傷心的臉最美。

    「隊長死了……殺掉隊長的那傢伙也死了……現在會對我發脾氣的……只剩你了。」

    美蓮葛一伸手,織戶就縮小變成了糖果般的形狀。

    「對人家發脾氣嘛!優克莉伍德!」

    我對那表情有印象。

    滿心狂喜的殺手臉孔。這傢伙和京子有相同的氣質。

    「你做什麼啦!」

    我表露​​自己的憤憤不平。既然美蓮葛希望別人發脾氣,要多少我都奉陪。

    「只是把他弄得……方便搬運嘛。」

    被她迴避掉了。美蓮葛和優的性質不同,但同樣不表露本身情緒。

    她將變成糖果的織戶握在手裡,拔腿就跑。

    「別想逃。」不過,瑟拉速度更快。

    瑟拉圍上披風,拿起藏在樹後頭的王者之劍正宗展開猛攻。

    「別……過來礙事……」

    從地面冒出了穿著立領學生服的海獺,將瑟拉的攻擊迎頭擋開。

    緊接著,海獺的身軀越變越大。

    於是,它展露出全貌。一隻遠​​比校舍龐大的海獺。

    那尺寸——更勝於藍鯨。

    好大。總之有夠大。

    最先冒出的感想八成就是這樣。

    所有人,都抬頭仰望那隻聳立著遮去太陽的海獺。

    「……畢竟……是新型嘛。它比任何美迦洛……都要猙獰兇猛。來吧……優克莉伍德……到沒有人會礙事的地方……對我發脾氣吧。」

    美蓮葛顯得神情得意,還將變成糖果的織戶把玩於掌心,然後一溜煙就消失了。

    不能讓她逃走。

    「大家好——」海獺叫了一聲。

    討厭啦——它的聲音好可愛。還真是夠猙獰兇猛啊。

    「瑟拉,你和優一起去追美蓮葛!」

    「我明白了。」

    在樹葉飛繞下,瑟拉如忍者般消失於轉瞬間。然而「啪」的一聲,她又被打了回來。原來那種葉遁的身法還是會被抓到?

    只有優成功衝過海獺身邊。

    它直接放優過去耶。

    「瑟拉,我們早點解決這傢伙。」

    看來,只能放手一搏了。反正和瑟拉聯手,一兩隻美迦洛馬上就能收拾掉。

    「不得已了。」

    瑟拉將藏在樹後的電鋸拋給我。美蓮葛是冥界人。預想到也會和美迦洛交手,她才會準備得這麼齊全吧。

    「人知、王死萊召、乃我旦、璽討右、艾可燃綏。」

    鑲滿荷葉邊的服裝,裹住了我和瑟拉的身軀。

    胸口一帶束得比平常更緊。

    這就是我的原本面貌。魔裝少女相川步應有的英姿!

    我提起電鋸,朝海獺展開突擊。

    像這種美迦洛,一招就要把它收拾掉!

    「百分之六百!」

    咻——咚!

    直線發動突擊的我,被海獺橫手一掃,就像棒球般輕易飛出,最後重重地撞在校舍上。

    落點正好在三樓和四樓中間。

    ……………………啊,不行耶。這傢伙是超強的敵人。

    感覺和那玩意兒很像。

    韋莉耶女王,莉莉亞·莉莉絲的魔裝兵器「風林火喵」。

    無論是攻擊方式或攻擊力都頗為類似。

    就某個角度來想,應該可以當作是對付「風林火喵」的練習,不過我未曾對「風林火喵」造成過半點傷害。

    「謝啦——」

    瑟拉同樣被擊飛了。

    以前和風林火喵交手時,瑟拉挨中一擊就動彈不得,但這次她立刻就起身。應該是魔裝少女的力量,強化了她的耐久度。

    我也要加把勁。

    「瑟拉,用夾攻對付它。」

    「我明白了!」

    瑟拉拿著王者之劍正宗,從海獺背後出手。

    然而——行不通。照理說,攻擊不會沒效果。敲下去應該就能造成傷害啊。

    「不客氣——」

    啪!瑟拉像是打蒼蠅似地被一掌拍到地面。瑟拉的速度快到看不清,它居然可以做反應。

    「好幾次——」

    鏗!撞破鐵絲網的我滿地打滾。

    它的攻​​擊……揮手速度實在太快。

    該怎麼辦啊?

    只要打倒它,我覺得自己就能打倒風林火喵了。

    「你覺得怎樣——?」

    咚!衝上去的我不斷被屢次擊飛。

    每拳的勁道都足以致死。跳傘不帶降落傘,撞在地面的衝擊大概就和這個一樣。

    「我沒空理你這只海獺……」

    腳已經站不穩了。

    既然這樣,是不是應該找友紀助陣?假如讓友紀的維涅葛雷特出手,我想就能打倒它。

    不行不行。友紀可以靠維涅葛雷特加強戰力,卻會因此換來幾乎要命的傷勢。

    這傢伙,得由我來設法打倒。

    「步美,我們用那招吧。」

    「哪招?」

    「打倒吉娃娃的那一招。」

    啊——原來如此。我懂了。那招是吧。

    我抱住瑟拉,並且和海獺拉開距離。

    「那麼,要上囉。」

    「隨時奉陪。」

    我開始蓄力。百分之六百……百分之八百……百分之九百……

    隨後,瑟拉在擾敵之餘留下殘像,身影彷彿在夜裡掃過的手電筒光芒。

    「你們——」

    海獺的手,有如打蒼蠅似地揮下。

    結果——瑟拉被狠狠拍落地面,身子更在反彈時連續翻滾了好幾圈。

    儘管如此,我仍趁隙搶進海獺跟前。

    逮到機會了!借助瑟拉的超高速移動,再由我全力出拳。

    轟——!

    我這一擊,讓遠超出十公尺的龐然身軀頓時懸空。

    然後……海獺發出沉重的聲響倒下。

    勝負已分。

    「瑟拉……你不要緊吧?」

    接連挨打,瑟拉變得遍體鱗傷。

    這下子可以知道,我要和變身成魔裝少女的瑟拉聯手,才勉強敵得過「風林火喵」。

    「沒問題。與其擔心我,快去追海爾賽茲大人——」

    瑟拉嗓音顫抖,睜大了眼睛。

    「這次——」

    聽見海獺的可愛叫聲,我轉過身。

    應該被我們打倒的海獺,又緩緩站了起來。

    我想得太天真了。

    光一擊選無法打倒它。還需要再一次奮不顧身的攻擊。

    要怎麼辦?我該怎麼辦?這傢伙——

    「步美……你快走吧。我來當誘餌。」

    瑟拉應該傷到腳了。她把王者之劍正宗當成拐杖,撐著站起身。

    儘管我也想尊重瑟拉的想法——可是,腦海裡卻忽然浮現了織戶那張讓人火大的臉。

    「我……我不要。我也不想割捨任何人!」

    我帶著強烈決心,毅然瞪向海獺,而有隻小小的手就敲在我肩膀。

    那隻手太嬌小,明顯不會是瑟拉的手。

    「嗯,嗯,真酷耶~」

    「他可是人家一手教出來的哦。」

    有另外兩人的聲音。

    可愛少女的嗓音,讓我訝異得瞠目結舌。

    「大師……還有克莉絲?」

    出現在我眼前的,是兩位老師。拿著酒瓶的白色哥德蘿莉服少女;以及身穿蕾絲白袍,兩手持刀的雙馬尾少女。

    她們怎麼會跑來這裡——

    「那隻美迦洛啊~步先生好像還無法打倒耶~」

    「居然還真的研發出來啦。強度幾乎和風林火喵一樣了吧?」

    「只不過,看來並沒有最關鍵的機能哦。」

    「缺了魔裝少女壓製程式對吧。只要沒有那個,輕鬆搞定啦。」

    她們倆貌似開心地談笑著,還抬頭望著海獺。

    「你們……」

    「看了還不懂嗎,大姊姊?」

    「我們兩個~會將那隻美迦洛順手解決喔。」

    原來是救兵。而且就我所知,這是最強等級的救兵。再沒有比她們更可靠的魔裝少女了。假如交給這兩個人——要打倒海獺,或許真的只是舉手之勞。

    「瑟拉!我們去追美蓮葛。你能動嗎?」

    「嗯……沒問題……唔!」

    起身的瑟拉,立刻又整個人垮了下去。

    「瑟拉芬交給我們照料。」

    「相川,我會全力幫忙的!」

    穿著黑披風的吸血忍者集團,也魚貫趕到。

    既然有友紀的維涅葛雷特——不過……

    克莉絲朝著做不了決定的我,拿起酒瓶猛灌,然後揮了揮手說:

    「唔呀,我想吸血忍者只要專心減輕現場損害就夠了。大姊姊你趕快一個人去追美蓮葛,這樣不就好了?」

    聽了克莉絲的話,大師嘻嘻笑著問:

    「你取回魔力了嗎?」

    「根本還沒有。不過,要打倒它綽綽有餘。借我一把魔裝煉器。」

    「呵呵~反正有你在總比沒有好。」

    克莉絲對大師懷恨在心。或許是因為大師信任她,就毫不猶豫地把刀出借了。

    甩開酒瓶以後,克莉絲拿起刀。

    「愛麗兒,收拾完這些我就要宰了你喔。」

    「你辦得到嗎~?還不如一起去喝個酒怎樣?」

    「那麼,我要你請客請到死。」

    「那還真恐怖耶~」

    「我絕對不會原諒你。雖然不原諒是一回事——但我今天可以陪你處理這些。為了可愛的學生嘛。」

    「你的心情我可以諒解~」

    克莉絲右手持刀。大師則將刀握在左手。兩人牽著手,緩緩朝巨大的海獺走去。

    嬌小的女生毫不畏懼,悠然走向巨大的美迦洛。

    對於那小小的,實在有夠嬌小的背影,我寄予全面信賴。

    沒時間讓我看這裡如何收場了。

    「娑羅室。瑟拉拜託你囉。」

    「嗯,你去吧。My……達令。」

    「步美……請你看地面。」

    瑟拉指向地面,連聲音都顯得斷斷續續。

    放眼看去,有零星散落的巧克力。

    漢賽爾和葛麗特? (格林童話《糖果屋》中,為了避免迷路而沿路灑下麵包屑的兩兄妹)

    順著巧克力找去,我發現了產生口角的美蓮葛和優。

    地點則是—今年排行第一的熱門景點,我最愛光顧的墳場。

    對我來說,那裡就某種層面而言也是傳說之樹。她們兩個就在位於墳場的大樹下,針鋒相對地瞪著彼此。

    「又軟又長的……感覺才像賺到嘛。」

    「脆脆的才划算」

    ………………

    「你們在談什麼啊——?」

    我和瑟拉明明抱著必死決心在戰鬥耶。

    「……炸薯條。」

    先不管優怎麼會牽扯到這個話題,我照樣有股火氣沖上來了。

    「重點是,你把織戶還來。」

    「假如……我說……不要呢?」

    「我就扁你。造成別人困擾是不應該的,你在冥界沒學過嗎?」

    「……你該不會……在生氣?」

    「廢話!」

    「是喔……你生氣了。」

    美蓮葛捧著臉,顯得十分陶醉。

    「不過……你不痛扁我……我感受不到。」

    面無表情的美蓮葛紅著臉,張大了嘴巴。而她目光望去的方向——

    遠遠能看見,倒下的海獺掀起了一陣白煙。

    大師和克莉絲,已經將那隻海獺打倒了?我也跟著目瞪口呆。

    我實在不想和她們倆為敵。

    「你要怎麼辦?看來海獺已經被打倒囉。」

    「在這邊……動手……就行了。」

    說著,美蓮葛的兩掌間——冒出了一條法國麵包。

    這是哪招啦!

    儘管美蓮葛希望別人對她發脾氣,她本身卻不會生氣。

    「我不會饒你喔——優,行不行?」

    對於這種人,講了也不會懂。

    「准許」

    得到分外力量的人,沒受到教訓是不會學乖的。

    我要讓她搞清楚。

    「憤怒的一擊……好期待喔。」

    朝著又陶醉得眼神蕩漾的美蓮葛,我一拳招呼過去——可是,我卻揮空了。

    眼前,是塊圓木。

    「你怎麼會用忍術啊?」

    我問了繞到背後的美蓮葛。

    「為什麼……你會知道……我在後面?」

    砰!

    她卯足了勁用法國麵包敲我,我的腦袋因此蓋上了一層麵包粉。

    這招——和王者之劍正宗有些類似。

    麵包粉灑落,敲斷的麵包前端打轉著飛了出去。

    「因為我認得——你那種替身術!」

    轉身的我順勢揮拳。

    百分之五百!

    她八成又想用替身術逃走。竊笑著的美蓮葛發現身上出了異狀,變得神情凝重。

    「接招吧!」

    我咬緊牙關揍她。

    不能動了吧?對呀。這招是沙貝利亞流暗殺格鬥術。你就敗在自己的招式下,承受我這股憤怒吧!

    但我的手卻裂成兩半,軟趴趴地掠過美蓮葛的臉。

    是的,我的右手變成紙了。

    「果然……你也不肯對人家發脾氣。」

    她表情難過地,在右手變出了新的法國麵包用來敲我。

    我的腿垮了。

    「變化能力者——這就是你的力量?」

    「人家的能力和優克莉伍德一樣,都是恆常發動的。」

    沒有人能對美蓮葛發脾氣。

    那並不是因為她獲得了第七深淵的權力。

    而是從物理上就無法對她動粗。

    「無論我做什麼,妮葛蕾莉亞都不肯生氣。」

    八成也是。妮妮小姐具備能寬容一切的大量。

    「不過……假如是逐漸取回感情的……優克莉伍德……肯定就會對人家發脾氣。」

    「我啊——早就已經生氣了!」

    我用左手揍了美蓮葛。

    於是乎,打到的是圓木。

    「……我就說嘛……你辦不到的。」

    法國麵包朝頭頂揮下。不見方才那張陶醉的臉,只剩冷酷的表情。

    「就算辦不到,我也非試不可!」

    「嗯……那麼……你去死吧。」

    啪!

    清脆的聲音響起。

    在我跟前的,是優。

    「這樣你滿意了嗎?」

    優的手甲,是由可以封鎖魔力的妮妮小姐親手打造。美蓮葛那種自動防禦的能力,應該需要動用到魔力。

    所以,優可以使之失效,並且賞她耳光。

    「我第一次——被優克莉伍德打了……感覺真的……好奇怪哦。」

    美蓮葛表情格外高興地說道。

    雖然看起來不會很痛,她仍輕撫變紅的臉龐。

    「我並不是以前的我」

    目光堅毅。優鮮少露出那種眼神。

    「你終於……肯對人家發脾氣了。」

    「我不會生你的氣正因為我生氣了才更不會對你生氣」

    「既然這樣……我是不是只能動手殺人?……像隊長那時候一樣。」

    她居然想到這種令人厭惡的手段。

    美蓮葛用了野茂英雄般的投球架勢,將糖果高高拋向天際。

    飛到了讓人懷疑是否會抵達大氣層的高度。

    「……要是我現在讓他恢復……你們覺得會怎麼樣?」

    美蓮葛一聲彈指。

    糟透了——看你做了什麼好事!混帳!

    我追了上去。

    我有如火箭似地,急速飛向高空。

    看到了!

    看得見失去意識的織戶,正在強風吹拂下摔落。

    「織戶————————!」

    我緊緊抱住織戶。

    然而,在這個瞬間——我的變身遭到解除,變得一絲不掛。

    中計了。

    變化能力——美蓮葛和妮妮小姐一樣,可以解除魔裝少女的變身。她並不是讓魔法失效——而是讓變身再次產生變化。

    美蓮葛將此計安排在織戶身上。

    她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我。

    美蓮葛打算藉著殺我來激怒優……她根本就不知道,我和夜之王同樣是殭屍。

    要是這樣摔下去,織戶八成會死。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想找出對策的我拚命動著腦,卻隨著地表越來越近,焦急得什麼都不能思考。

    結果——

    有條男人的胳臂將我摟住了。

    「織戶?」

    「我不太懂這是什麼狀況,但是有光溜溜的美少女——受不了耶!」

    他還是和往常一樣,說話既下流又額心——可是,織戶卻主動讓自己墊底,彷彿要保護我。

    「你做什麼啦?根本不用保護我啊!」

    「摔下去的時候,我哪能讓女孩子墊在我下面。」

    「你很煩耶。」

    我仍設法讓自己墊到下面,但織戶比我想像中更有力,而掉落速度也比想像中更快——

    我們就這樣摔到地面。

    聲勢浩大且狂風大作。

    原本讓沙塵刮到閉上眼的我,低頭望向墊底當緩衝的織戶。

    唔,內臟和骨頭……有幾個部位廢了。

    即使讓別人挺身保護,衝擊依然是衝擊。

    連我都變得這麼慘——直接摔落地面的織戶不就……

    我抓著口裡吐血,躺成大字型的織戶肩膀搖晃。

    「織戶!織戶!你沒事吧?」

    他的製服弄髒了,頭髮也亂成一團,但莫名其妙地……就只有眼鏡沒傷到分毫。

    「相川——太好了。我終於保護到你了。」

    氣息奄奄。織戶似乎勉強保有意識。

    姑且可以先放心了。

    看起來像人類,卻依然屬於美迦洛的他,身體好像變得十分頑強。

    「你幹嘛這樣逞強啦?白痴。」

    「因為我欠了你死也還不清的人情啊。」

    「不要死啦。就算額心或煩人也都無所謂——你要活下去啦。」

    織戶聽了我的話,大笑。

    他笑得太過頭,又嗆到喀血。

    「這並不好笑啦!你不要緊吧?」

    「我已經習慣聽別人叫我去死,被要求活下去是第一次耶。真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看你這樣……似乎是不要緊囉。」

    五指一掐。摸摸摸揉揉揉……

    「呀啊!」

    我發出了女生般的尖叫。

    因為,織戶忽然對我的屁股伸出咸豬手。

    「怎麼會有這麼棒的屁股!世上竟有這等屁股?」

    我朝織戶賞了一記猛烈到能劈碎眼鏡的手刀。

    你這白痴——

    「——吾人於願已足矣。」

    只留下這句話,織戶就昏過去了。

    娑羅室給的建議沒錯,用屁股織戶就滿足了。

    明明當上幸運色胚或領到情人節巧克力,都沒有讓他滿意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98700317 發表於 2013-9-8 12:14 PM

終章

    「好像優比較大喔?」

    想法最天真的,果然是我自己。

    一切都是在我沒參與時發生的。

    結果,我就把這點當成藉口。

    會發展成這樣也沒辦法。

    誰叫我根本就一籌莫展嘛。

    每次發生了新的事件,我也只能照例地盡力而為。

    可是,這樣什麼也沒有解決吧?

    對,這樁事件壓根兒就還沒結束。

    當全身光溜溜的我被織戶把玩屁股時,優已經將美蓮葛逼退了。

    之後我回到家,朝著在客廳裡若無其事地喝茶的優提問:

    「你怎麼把她趕走的?」

    「因為我不肯生氣 她就走了」

    表示美蓮葛的期望落空囉。

    我覺得,優肯定是氣上心頭,不過她忍了下來。

    要是優真的發脾氣,美蓮葛又會如法泡製地蓄意殺人。

    所以,絕不能讓「殺人就能激怒優」這種論點得到佐證。

    「我回來了。看來一切都很順利啊。」

    手臂纏了繃帶,拄著拐杖的瑟拉也到家了。

    「你不要緊吧?」

    「嗯。面對那隻海獺的攻擊,我們吸血忍者的療愈能力似乎無法發揮效用。康復差不多需要兩個星期。」

    「沙貝利亞流是吸血忍者招式的起源」

    原來如此,所以那等於是忍者的始祖。

    「我把織戶交給吸血忍者照顧了,他那邊狀況怎麼樣?」

    「結果,他似乎還是成了妖怪。他被我們發現時是肝膽盡碎,處於近乎沒命的狀態,但剛才有接到報告,現在已經活蹦亂跳了。」

    因此,織戶免於一死。

    雖然一切都結束了,可是問題還沒有解決。

    呃,應該是解決了——

    「那麼,為什麼大家還沒有恢復原狀?」

    「我們確認過,能力已經解除了。但是要恢復原狀,據研判得花上一天時間。」

    一般來說,能力一解除,不是應該瞬間全部復原?

    未免太超脫規範啦。

    「都那麼拚命了,我沒辦法接受耶。」

    對於我喝著可可亞吐露出的怨言,瑟拉給了回應:

    「規模太龐大了。畢竟連變化完全結束,都花費了近十天工夫。」

    假如是專對個人產生作用的力量,應該就可以瞬間復原,但是連冥界和韋莉耶都牽扯進來的大風波,總不可能一下子就解決。

    聽瑟拉說完,倒也只能坦然接受了。

    「呵啊——步。既然你回來了,就去做飯嘛。」

    從二樓下來的春奈,才窩進電暖桌就當場躺平了。

    在我們當中,她受到的傷害似乎最慘耶。

    就因為吃了瑟拉做的巧克力。

    「話說回來,冒出了麻煩人物喔。」

    「對啊。鬧出這種風波,理由只是為了激怒海爾賽茲大人,棘手程度可見一斑。」

    「她肯定會再現身」

    「表示說,又多了一個非得研究對策的敵人。」

    「春奈,我也想幫大家做飯啦,但是有點累了。可不可以讓我先洗澡?」

    「那我也要洗——」

    「咦?」

    春奈的腦袋應該昏昏沉沉的吧。

    她的言行讓我嚇了一跳。

    「反正我們現在都是女性,應該無傷大雅。我也想一起洗,不過傷成這樣也沒辦法。」

    纏上繃帶的手臂透露出遺憾。

    「我也要」

    優也舉了手,我就和春奈還有優進了浴室。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也不太懂。

    之前和瑟拉還有優一起洗澡時,我蒙著眼睛什麼都看不見就是了——

    而這次,身子發熱而顯得有些誘人的春奈;還有衣服鎧甲都脫掉,只戴著手甲並露出雪白肌膚的優,我都清楚地看在眼底。

    「你膚質真好。」

    「當然啦。別小看我春奈。」

    我有點想惡作劇,就從後頭將春奈抱進懷裡。

    儘管我平時都取笑她胸部不像胸部,但實際一摸,還是感覺得到些微起伏。

    「欸,住手啦……不要摸。」

    她紅著臉,將自己身體連我的手一起抱住。

    哈哈——好可愛好可愛。

    平時我都會被春奈一踹再踹,然後下跪賠罪,但今天我們是女生對女生的關係,所以春奈並沒有攻擊性。

    然後,我同樣從後面抱住優,試著摸了她的胸部。

    沒反應。這樣也有這樣的可愛。

    「好像優比較大喔?」

    「啊?我哪可能會輸!我這可是將來會成為F罩杯的胸部!」

    「好啦好啦,你說得對。」

    「夠了!快點幫我洗身體啦!你這個執事系的!」

    「咦,全都讓我洗喔?拿你沒辦法,真是個任性的女生。」

    「我也想 由你幫忙洗全都」

    「好好好。那我交互幫你們洗。」

    像這樣,我洗遍了春奈和優的全身——

    不過,這下子我要是恢復男兒身,狀況會變成什麼樣啊?

    肯定會被痛宰。

    等著我的,八成是慘不忍睹的全套痛毆。

    「你這變態!居然把我騙倒了!色情企畫!色情製作人!」(原文中,春奈是把「プロデユース」和「プロデユースー」的「プロ」改成了「エロ」)

    春奈絕對會怒氣沖天。

    怒氣——這個字眼,突然牽動了我的思緒。

    這次的事件,結果起源是在優身上,而關鍵字就是「憤怒」。

    我察覺到了。

    第七深淵的行動當中,有共通點。

    美蓮葛說,她想讓優發脾氣。

    夜之王想讓優傷心。

    妮妮小姐則說過,希望替優的故事畫下快樂結局。她是想讓優高興。

    而冥界之王杜拜斯,當起了搞笑藝人。儼如那是為了取悅優才起的頭呢?

    隊長死後,封閉心靈的優離開了冥界,第七深淵的成員都各自出主意,想讓她取回喜怒哀樂。

    所有現象的中心「優克莉伍德·海爾賽茲」,或許在第七深淵裡也具備相同定位。

    嗯?等一下。

    死掉的隊長、優、夜之王、妮妮小姐、杜拜斯、美蓮葛。

    把這些成員整理在一起,也才六個人。

    剩下最後一個人是在哪裡?又在思考著什麼?

    還有,他希望優怎麼樣?

    即使掛心這些,也不會有所助益。

    於是乎,情人節結束了。

    原本我擅自認為,一切問題正朝著終結在發展——

    卻什麼都沒結束。

    對……這次的事件才剛開始。

    我要變回男兒身,會是稍晚之後的事。

    可是——咦?

    我今天該不會沒收到巧克力吧?

    難得過情人節耶。...<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98700317 發表於 2013-9-8 12:16 PM

後記

    大家好。我是為了隨時可以欣賞《瑪麗亞與多拉克》,而在FF6的歌劇院前面記錄遊戲的木村。

    那麼,關於第十一集,有件事我要先向各位讀者賠罪。

    由於前半段寫平松太過興起,後半段的內容就變得零碎了。

    美蓮葛的角色定位,請容我保留到第十二集。

    仔細一想,感覺我每次都是這個模式耶。先讓角色露個臉,到下集才讓劇情拓展。

    比如夜之王、娑羅室、友紀、克莉絲、莉莉亞。

    話雖如此,沒想到美蓮葛在亮相的集數里,會這麼沒存在感……

    各位讀者,我真的覺得相當抱歉。

    和平松約會那一幕,花掉太多時間和篇幅就是原因。

    這也是因為,就算提到要去買電腦零件,既不能寫出專有名詞,即使說明這樣的效能有多棒多好如何如何~等各位實際閱讀時,也有可能已經虛掉了。

    所以,故事裡只講了電腦零件就點到為止。

    敘述約會內容之際,我做過模擬。

    方式是傳簡訊。

    要約會就必須排行程,而我和女方都沒有規畫。

    於是我發了這樣的簡訊:

    「我想做個情境模擬,請回簡訊當作我們是要去約會。」

    所謂的小說,內容基本上都是創作。不過在其中,我希望加進一點真實性。

    因此,我常發簡訊。

    對像是好幾個女生。將相同的簡訊發給從十幾歲到三十幾歲的各種女生。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會給我答覆。

    總之——請回簡訊當作我們是要去約會,像這樣發出去以後,有某個女生傳了以下的內容回來:

    「我身體不舒服,今天的約會取消。」

    不需要這種真實性啦!

    誰敢寫啊!誰敢在輕小說裡將約會寫得這麼心酸!

    結果,我是採用去買東西時,徘徊了許久才決定買什麼的橋段。

    這麼說來,我自己就有體驗過。

    那次要買鞋子,就在車站前晃了四小時左右,到最後則是買了第一間店看到的第一雙鞋款,我曾經陪別人這樣逛過街。

    當時我發現了。

    鞋店裡……暗藏春色。

    試穿鞋子時,敞開的領口會讓乳溝和內衣露光光。

    女生是坐著的,而店員小姐也會配合客人視線的高度蹲下來。

    任君偷看。

    所有人都朝著下面,所以也不會穿幫。

    這不是很棒嗎?

    各位讀者,有了喜歡的女生就買鞋送對方吧。

    不想要鞋子的女生可不常見。先從胸部走光開始看起吧。

    咦?我原本要談的是什麼?

    對了對了,我是提到發簡訊來替故事鋪梗。

    八月十日是我的生日,不過都沒人傳賀詞過來,我就發了簡訊催促一下:「今天我生日耶~」結果還是一個人都沒有回。

    連後進作家也沒有。

    不不不,後進應該要回覆吧!

    這種狀況不回覆怎麼行!

    「恭喜生日快樂」不過六個字嘛!

    「一二三木頭人」也就六個字嘛!

    不需要這種真實性啦!

    畢竟之後可以像這樣拿來當梗用,以某種層面來看,傳簡訊倒還算是有意義。

    隔天,我去了每個月召開一次的喝酒聚會。

    動畫製作群、配音員、劇團、家用遊戲、PC遊戲,乃至同人領域。

    現場聚集了六十名左右的各界人士。

    陣容堅強到似乎光靠到場者,就能推出一兩套系列作品。

    在活動途中,當主辦者正向大家問候時,平常我都會豎耳聆聽,但這回頭一次參加的配音員太可愛,我忍不住就忙著對她們性騷擾——

    「——呃,儘管我想消息並沒有在所有人之間傳開……」

    周圍開始嚷起來了。

    糟糕。這種「噢~」的氣氛是怎麼回事?我·完·全·沒·有聽主辦者講話。

    場子熱鬧到令人懷疑有結婚喜訊要發表。

    「木村老師——!」

    ………………咦!什麼狀況?

    我還完全摸不清狀況,電燈就熄了——特大號蛋糕亮相。緊接著則是生日快樂歌的配樂。

    噢,驚喜。

    好久沒這樣了。

    好久沒讓人幫我慶祝生日耶。

    不需要這種真實性啦!

    眾人陸續過來和我道賀,並且用手機合照。

    像這種時候,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

    總之,我站起身模仿了和阿波羅比完拳賽的洛基,可是沒有人看懂。

    吹熄蠟燭,同樣不知道是睽違多久的事了。

    誕生三十週年,我留下了美好的回憶。

    我想藉這個場合,鄭重向各位答謝。

    萬分感激你們。

    還好有發簡訊。

    就算知道沒有人會回,還是該試著發出去的。

    總覺得像是在催促,我也感到過意不去,但在這裡我要坦然表示自己的欣喜。

    所以囉,第十二集要不要用個生日梗?

    那麼,最近我正一面草擬新作企畫,一面在《夢幻之星ONLINE2》的第一伺服器慢慢地練功。

    遇到我的讀者請來搭個話,一起在遊戲裡逛吧。

    雖然我沒辦法那麼頻繁地上線啦。

    動畫工作也告一段落了,構思第十二集的時間會比較多,希望能讓品質提高一點。

    反正——我看還是老樣子。

    順帶一提,我平時並不是盡發性騷擾簡訊。

    我最新一次的發送內容是——

    聽我說聽我說——

    我點了沾面和迷你麻婆豆腐和迷你炒飯吃喔。

    這時我閃過一個點子。有麻婆豆腐蓋飯,卻不常聽說麻婆豆腐面吧?

    真是盲點耶——新料理完成了耶——內行人口味耶——

    當我自賣自誇地吃過以後——

    結果加在一起會變成擔擔面。

    好的。假如有幼女想收到這種簡訊,請務必和我交個朋友。

    最後請讓我獻上謝詞——

    讀了這種文章的各位讀者,相當感謝你們。希望這部作品,可以讓不習慣讀國文教科書的人也讀得愉快。

    こぶいち老師、むりりん老師,我總是要感謝兩位。寫出女體化的橋段,就代表得重新設計角色外形了。很抱歉造成兩位的負擔。

    另一位不是重度S的責編M,我們再一起去看電影吧。

    動畫方面的各位成員、蒞臨慶生會喝酒同樂的各位。

    各位都辛苦了。

    往後也請多多指教。...<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頁: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