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海冬零兒 -【機巧少女不會受傷‧九】
頁: [1]

abcd45612389 發表於 2013-6-17 02:47 PM

海冬零兒 -【機巧少女不會受傷‧九】


【封面圖】:

【內容簡介】:
機巧魔術一一那是由內藏魔術回路的自動人偶與人偶使所使用的魔術。
  在英國最高學府的華爾普吉斯皇家機巧學院裡,正舉行著一場選出頂尖人偶使「魔王」的戰斗「夜會」。
  來自日本的留學生雷真和他的搭檔一一少女型態的人偶夜夜,為了參加「夜會」,打算挑戰其他入選者,奪取對方的資格。
  他們鎖定的目標是下屆魔王呼聲極高的候選人,別名「暴龍」的美少女夏露!然而就在雷真向她挑戰時,突然出現意外的伏兵……?

【作者介紹】:

海冬零兒(Reiji Kaito)

到現在新人感覺還褪不掉的資歷第5年職業作家。居住於札幌市,生於1月8日,A型。著作有「幻想譚グリモアリス」等。

【原日文書名】:機巧少女は傷つかない9

【原日文所屬文庫】:MF文庫J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abcd45612389 發表於 2013-6-17 02:54 PM

第九卷 序章 棲息在魔山的巨龍

    「聽到了很不錯的內容呢。腳踏兩條船的家夥就要死刑伺候♥」

    夜夜雖說臉上掛著清爽的微笑,卻做出了令人感到不安的發言。

    兩人身處在奧爾嘉所構建的高塔裏,順著台階走向頂層的途中。雷真身邊是精疲力竭的日輪,在她身後跟著滿身瘡痍的昴和六連。

    夜夜向雷真的身旁倚去,用略顯恐怖的笑臉說道。

    「朝三暮四是很沒出息的。通奸的人會被判死刑可是世界標准的說」

    「聽說中東那邊,甚至有娶四個老婆的哦?」

    「雷真!果然果然有那個打算嗎!」

    「別妄下斷論!什麼叫[果然啊!」

    「請放心吧雷真大人。小妾不論有十人還是二十人,日輪也是能忍耐的」

    「多了一位數啊!當我是色欲的化身麼!」

    日輪的臉頰稍稍發紅,很羞澀地說道。

    「必須要把赤羽的血脈流傳給後世不可。當、當然日輪也會努力的」

    「別玩飛躍!結婚什麼的還是後話——」

    「啊噠啊啊啊啊啊!」

    突然屁股被猛踹,雷真向前撲倒在地。

    「疼死了—喂昴!你幹嘛!」

    「敢拋開大小姐不管,跟其他的女孩生子!?那種事我絕不原諒!」

    「那種事,我根本一句也沒說過吧!?」

    「日輪的愛是區區小妾之輩絕對無法動搖的。你明白嗎,夜夜小姐!?」

    日輪豎指直指向夜夜。夜夜噙著眼淚,很不甘心似的顫抖著雙肩。

    「夜夜實在無法接受。雷真的愛要一滴不漏地由夜夜來受取!」

    「生動過頭了!別表現的這麼惡劣!」

    「孩子、孩子什麼的,就這麼關心孩子的事嗎!?」

    不論是雷真,還是日輪,都想都沒想就噎住了話茬。

    不論再怎麼接近人類,夜夜還是自動人偶。生孩子這種事還是做不到的吧。

    沈悶的氣氛被夏兒耐煩的聲音打破了。

    「我說你們幾個!想要爭風吃醋的話給我放在後面!」

    特地從樓梯上走下來,朝著雷真怒吼道。

    「我從現在起可是要開戰了哦!淨害我分心!」

    在夏兒的帽子上面,幼龍姿態的西格蒙德低語著忠告。

    「冷靜點,夏兒。奧爾嘉是個強敵。可不是分著心還能打贏的對手哦」

    聽到奧爾嘉的名字,雷真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

    「奧爾嘉嗎。那家夥是爲了什麼才想要得到魔王的寶座呢」

    「理由什麼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麼。也許你是沒什麼興趣,但魔王的稱號對魔術師來說可是最高的榮譽哦。不管是財富還是名聲都能手到拈來的」

    「在這個學院擔任學生總代表的職務,我覺得這已經是足夠的榮譽了吧」

    「那個是、嘛也許是這樣沒錯」

    「那家夥做過頭了。奧爾嘉是和陷害日輪的家夥們勾結在一起的應該沒錯吧?」

    就在剛才,雷真他們與正體不明的敵人——<結社>戰鬥過了。

    愛德蒙德和澤卡洛斯兄弟與奧爾嘉組成了團隊。這麼說,奧爾嘉還依然,和那個<結社>勾結在一起嗎。

    即使賭上日輪的性命,奧爾嘉也既不害怕,亦不動搖,冷漠地應對著。就算如果奧爾嘉和<結社>沒有關系,她所實行的計劃也相當冷酷。

    無法想像只是一介學生。向著勝利的執著心已經越過界限了。

    夜夜不安地朝上方看去。雷真也察覺到不詳的預感,向夏兒叮囑道。

    「要小心應付奧爾嘉。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不過,多謝了」

    十分罕見的率直道謝。通紅的臉頰可愛的要命。

    終于,大家到達了高塔的最上層。

    洛基和芙蕾已經等候在那裏,向夏兒投來掛慮的視線。

    夏兒挺起胸膛,走進了房間的中央。

    在樓層的正中心靜候著學生總代表奧爾嘉。肩膀上有只赤紅的幼龍——西格蒙德的同型機托爾立在那裏。

    「終于到最終幕了呢」

    奧爾嘉露出豔麗的微笑,向夏兒搭話道。

    「如果你贏了,雷真一派就能獲勝晉級,我和同伴們就會失去參加資格」

    「還真敢說。明明根本就沒有輸掉的打算」

    「那也是彼此彼此吧?」

    魔力從肩膀向上流竄,奧爾嘉的金發倒豎了起來。

    對奧爾嘉的魔力起了反應,有種奇怪的感覺充斥在身邊。

    西格蒙德雙目圓睜,比以往要嚴肅的多地說道。

    「夏兒,繃緊神經。要是放松下來,一瞬間就會敗北的哦」

    「不用你說我也明白。因爲我可是要成爲魔王,要讓比勞家複興的啊!」

    那就是夏兒戰鬥的理由。以魔王爲目標的理由。

    比勞家因皇太子而被刻上了致命傷,成爲在英國中被厭惡的一族。爲了一雪汙名,再次取回昔日的名譽,這是絕不能輸掉的戰鬥。

    在奧爾嘉的肩膀上,托爾譏諷地嘲笑道。

    「呦,兄弟。結果居然變成這樣了啊?」

    「少睜眼說瞎話了,托爾。你從一開始就是這個打算吧?」

    但托爾卻只是「桀桀桀」地笑著而已。

    雷真的心中陰雲密布。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不安。

    可能的話,他甚至想要阻止這場戰鬥。不過,要是夏兒放棄了決勝,雷真他們全員就都會失去夜會的參加資格。就是這樣約好了的。

    (現在也只有相信他們了。夏兒和西格蒙德)

    用像是祈願一般的心情注視著夏兒。

    終于兩人同時有了動作,魔劍與魔劍的戰鬥打響了。

    時光回溯,距今已有大約一百二十年前——

    産業革命的恩惠,已經傳到了地方的山村。加工食品已經充斥于餐桌之上,村民們的衣服也是量産的毛紡織品,如今牧羊已經是村子的主幹産業了。

    那樣的村落卻在那時,迎來了與時代毫不相稱的危機。

    「是龍!吃人的龍出現了啊!」

    發出震耳欲聾的振翅聲,巨大的陰影降落下來。

    巨大的軀體抵得上大象的數倍。在近距離看的話,那種感覺更是倍增。

    有著鋼鐵一般鱗片的巨龍——<魔山的暴龍>。

    在著地的同時,用鈎爪擊倒奶牛。在壓倒性的魄力前,村民們全都被嚇得趴了下來。

    把鋤頭和獵槍統統扔掉,爭先恐後地想要逃跑。這頭龍吐出的破滅光束,沒兩下就把倉庫掀飛,將岩山都溶解掉了。

    就在那時,披著一身清風,一個年輕人站在了巨龍的面前。

    純白色的披風隨風飄揚,將細身劍對准了巨龍。

    村民們全都啞口無言。竟然就以一柄劍來對決,這可不是正常的舉動。

    不過,意外的是巨龍卻回避了交鋒,一蹬大地拍打起雙翼。

    突如其來的強風把村民全部吹翻,卷得沙塵漫天飄舞。巨龍發揮出和那巨體毫不相稱的敏捷性,就那樣抓著牛,輕易地向著深山裏飛去。

    「啊啊我的牛被」

    「自己沒事已經很走運了吧!你老婆也沒事!」

    「哎呀,看起來不像是沒事哦。不是已經被那個年輕人迷住了麼?」

    同伴們都在開著玩笑,藉此來安慰牛的主人。在他的視線前方,正好是那個年輕人將劍收起來,當這個人向著男人的妻子伸出手的時候。

    看著那個身姿,大家都「啊」的一聲。

    看著像是正氣凜然的年輕人,其實是個妙齡少女。

    華麗的金發碧眼。肌膚宛若新雪一般嫩滑,有著妖精一般的美貌。

    看來是相當匆忙,上衣只有一件短褂,雪白的胸衣一覽無余。擠出的谷間也暴露出來,讓人實在不知道該把眼睛放在哪裏。

    被女劍士托著手,婦人詢問道。

    「那個,您是?」

    「不是什麼值得自報家門的人物。我是個雲遊騎士」

    掏出騎士勳章展示給衆人。雖然緞帶已經被磨損得破破爛爛的,但姑且看上去還像是真貨。只不過,村民們根本也沒見過真正的騎士勳章。

    原本,這個時代居然還有流浪騎士,過時也該有個限度啊。

    也不在意大家的困惑,自稱騎士繼續她的話題。

    「我是聽說了<暴龍>的傳言,便在山麓的街上留宿的——但不是發出了能把人從床上震下來的巨響嘛。于是,就什麼都沒顧得上就急忙趕過來了」

    「你說山麓的街道?徒步的話可是要花兩個小時啊!」

    那是有好幾重曲折拐彎的山道。即便是腳力好的人,光是爬上來也要花費兩個小時。但如果說是從直線距離飛越過來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實在是過于荒唐無稽,反倒增加了可信性。要真是如她所說,那淩亂的服飾也就可以理解了。

    將人牆分開,身強力壯的男子——村子的幹部出面了。

    「看來您是位魔術師,但人偶在哪裏呢?」

    「我不帶自動人偶的。因爲我是精靈使嘛」

    村民們開始騷動起來。在機巧魔術全盛的現今,精靈使到底

    「不是因爲聽說了<暴龍>的傳言,特地爲了確認真假而來的嗎?」

    「不是爲了來確認的。而是要來討伐它」

    「算了吧!」「太胡來了!」「會死的哦!」

    人心淳樸的村民們,擔心行跡蹊蹺的魔術師的安全,異口同聲地喊著。

    「這就是個普通的村子。就算你把惡龍給擊退了,我們也拿不出什麼謝禮哦?」

    「毋須謝禮。救助身陷困難的人是騎士的使命嘛」

    浮現出天真爛漫的微笑,毫無銳氣地這麼說道。

    就像是吹拂過山丘的春風一般,爽朗的笑容。在大家都看得入迷時,幹部的男子像是勸誡般說道。

    「嘛,你先好好聽著。這座山曾經,是由德雷克大人治理著的。不過如今,有那頭凶暴的龍,還有蜥蜴人棲息在那裏」

    「龍和爬蟲人?那不就是那個,稍微有點時代錯誤了嗎?」

    「輪不到你來說。雖然你可能覺得這話傻得冒煙,但是事實。就是用兩條腿走路,長滿密密麻麻鱗片的爬蟲類啊。腦袋是蜥蜴不對是像鱷魚來著」

    「唔嗯說的就像你見到過一樣呢」

    「就是看見過啊。二十年前的老話了。我在德雷克大人的公館裏看見了。幼小的龍仔,整群地窩在鱷魚男的周圍啊。我想大概有個五六只」

    「龍的幼仔?」

    「啊啊。就是說剛才的<暴龍>是鱷魚男的下仆。十有八九,那個鱷魚男是魔術師。而且,是能操縱那樣的惡龍的,超恐怖的家夥唉」

    「原來如此不,放心吧。那個叫鱷魚男什麼的正體我也會查個清楚的。而且既是惡人,我定會好好讓他受到法理的制裁」

    凜然的宣言之後,正打算直接走向山那邊時——

    咕嚕嚕——的一聲,騎士的肚子叫了起來。

    端正的側臉眼看著變得越來越紅。

    村姑苦笑著,把裝著面包和肉幹的包裹向著騎士遞了過去。

    「騎士大人,請用便當。雖然是丈夫的東西實在是不好意思」

    「不、不勝感激」

    慚愧地收了下來。服裝也淩亂不堪,實在是毫不莊重的出征。

    騎士馬上大口嚼起面包,敏捷地登上山路出發了。

    目送著騎士,村民們半開玩笑地論道。

    「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人啊」

    「莫非,是她腦子有點不太好使麼?」

    「就是這種感覺吧。還是個大美人呢,真可惜啊!」

    這個女騎士,在那之後會把這個丘陵地帶——他們的村子也統治的事,村民們根本沒有想象到。

    身爲落後于時代的女騎士,瀕危物種的精靈使。

    她的名字,叫做艾蕾茵·比勞。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bcd45612389 發表於 2013-6-17 02:59 PM

第九卷 Chapter1 魔劍使

     1.

     在雷真和同伴們的注視下,夏兒的戰鬥打響了。

    「要動真格的哦。光輝加農!」

    收到了夏兒的魔力,西格蒙德從口中放射出強烈的光束。

    雷真打了個寒戰,那樣的出力,會不會把牆壁打出洞來?

    但是,光束在十五英尺距離外就急速衰減下來,只是很淺地把牆壁表面溶化了一點。夏兒有很好地制禦著射程。

    光束雖然吞沒了奧爾嘉和托爾,但卻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奧爾嘉一臉颯爽地站在原地。在她的正面,空氣仿佛水面一樣閃閃發亮。

    (光的粒子把光輝加農防住了?)

    似乎是名爲光輝甲胄的魔術。也能做到抵禦住光輝加農的樣子。

    奧爾嘉迅速做出了反擊。

    「光輝甲胄——<密集方陣>!」

    光之<甲殼>像石榴一樣彈射開來。面對爆發擴散的光粒子,夜夜以身爲盾,日輪召喚出式神,洛基則是讓智天使噴出火炎來進行防禦。

    「光輝加農!」

    夏兒利用光束的大炮來做對抗。光和光相互沖突的那一瞬間,發生了強烈的爆炸。

    夏兒被沖擊波彈飛,撞在牆上。

    西格蒙德鮮有的慌張起來,飛到了夏兒的身邊。

    「夏兒,沒事吧?」

    「算不了什麼這種程度!」

    「奧爾嘉有反擊技。動不動就用光輝加農可是很危險的」

    「我知道。問題是該怎麼把甲殼給打碎呢」

    讓西格蒙德落在手腕上,夏兒向著奧爾嘉瞪去。奧爾嘉笑道,

    「鬥志倒是還蠻高昂的嘛。不過,你要怎麼把這個護壁攻破呢?」

    托爾全身噴出大量的光,像是螢火蟲一般熠熠生輝。

    再一次使出了光輝甲胄。雷真感到焦慮,自言自語道。

    「結果,那個到底是什麼啊?怎麼才能做到的,那種事情」

    「嗚雖然、只是大概」

    芙蕾擡眼凝視著空中,用緊張的語氣答道。

    「我覺得可能、是精靈術。看來像是借用了,風之精靈或光之精靈的樣子」

    「你說精靈?」

    「就像芙蕾小姐說的那樣。是某種有意志的存在讓光輝得以聚集。」

    日輪也持相同意見。兩人就好像能看得見精靈一樣。

    「那,奧爾嘉是一邊操作著<魔劍>,又同時操縱著精靈嗎?」

    就是同時操作複數的自動人偶,對于普通的魔術師來說負擔也很重。更何況,還是不依靠魔術回路,與原始的魔術組合融彙——

    也沒有依賴秘術或是機巧裝置的樣子。奧爾嘉似乎是憑實力做到那些的。

    「雷真,這樣下去沒問題嗎!?」

    夜夜拽著雷真的手。看來是在擔心夏兒和西格蒙德的安全。

    雷真咬緊牙關,即便如此也沒有出手,而是關注著夏兒的戰鬥。

    突然,注意到西格蒙德的表情,平靜到令人相當意外的程度。

    毫不陷于窮途末路,西格蒙德眼含懷念,直直注視著奧爾嘉。

    「這個支配力和艾蕾茵很像」

    在耀眼的光輝中,聽到了西格蒙德的低語。

    2.

    120年前的那一天,西格蒙德正在岩場休息,稍稍的睡一個回籠覺。

    認真看去,鋼色的鱗片看上去就像是岩石一樣。使得小鳥和蟲子都會搞錯一般,溶在了風景之中。

    爲了抑制體力的消耗,身軀一動不動。日複一日,只是一味地,像是消磨時間一樣地度過——這就是西格蒙德的生活。

    冷不丁地察覺到有什麼人接近,便睜開了眼皮。

    在坡面底下,德雷克官邸的大門處,剛才的那個女騎士站在那裏。

    「哦呀哦呀,這可真是超乎想像的給力呢」

    向著門踮起腳尖,眺望起官邸來。

    「長時間被棄置,雖說已經破敗不堪了。在這座山裏安置這麼典雅的洛可可式宅邸還真是令人佩服。德雷克殿下還真是個灑脫的人呢」

    自言自語著,哢哢地敲起了大門。

    「有人,在裏面嗎!」

    明白不會有回應後,騎士擅自打開了門扉,步入前庭。

    在前庭裏,有大量像是豬、牛還有鹿或者熊的骨頭堆積如山。但是,騎士卻連起碼的戒備也沒有,邁著輕快的步子靠近了府邸。

    ——到此爲止,不能再讓她繼續前進了。

    西格蒙德一蹴斜坡,飛了起來。

    仿若猛禽一般急降而下襲向騎士。那巨大鈎爪的一擊,被騎士輕巧地躲了過去。

    西格蒙德震徹著大地降落下來,用咆哮進行威嚇。

    森林搖動,鳥兒成群飛散。就算是騎士也只得掩住耳朵,彎下了腰身。

    「龍啊,別這麼大吼大叫的來聊一聊吧。你,應該會說人話的吧?」

    聽到意料之外的話語,令它有些不知所措。

    雖說有點迷惑,但想著也沒必要刻意隱瞞,西格蒙德開口道。

    「不知死活的人類啊。鑽進龍的地盤,還打算試著交涉嗎」

    「勇氣可是騎士的美德啊。不過,說鑽進來可實在是不好聽哦。在我來看請務必,把我當成客人來看待吶」

    「愚蠢啊。看到那堆骨頭山了吧,你也想成爲它們的一員嗎?」

    「不,你是不吃人的哦」

    「——你說什麼?有什麼根據這麼斷定?」

    「因爲在那座山裏,根本就看不到有人的骨頭嘛」

    莞爾一笑說道。西格蒙德啞口無言。

    「哼洞察力倒是不錯」

    「也有推理力哦。較新的是豬和牛,較早的則是鹿或者熊。也就是說,你是把這一帶的野獸都捕獵殆盡,無奈只得對家畜出手了——就是這麼一回事吧?」

    這一回,著實從心底裏覺得吃驚。並且,坦率地感到欽佩。對魔龍不帶有任何的偏見,從那麼一點材料中抓住了真相。也擁有博物學的知識。

    乍一眼看上去,就像是個笨蛋一樣,但其實是個很聰明的人物。

    「從爲什麼不吃人來考慮,就發現問題了。你雖說看上去是生物,但其實正體卻是別的東西——也就是自動人偶吧?」

    「無聊。你想說人偶也會吃肉嗎?」

    「也有會吃的嘛。也不是什麼稀奇的話哦——如果是禁忌人偶的話」

    「既然知道了這個秘密,那我就不能讓你活著回去了」

    「真的嗎?太好了,還想著你會把我趕回去呢」

    在眼睛睜得圓滾滾的西格蒙德面前,騎士馬上把背囊放了下來。

    從荒廢的庭院四處收集來枯枝敗葉,自顧自地開始做起了野營的准備。

    「我也總不能兩手空空地回去。因爲我已經在村民們面前宣言過要對你想些法子了呢。你也說沒打算讓我回去,那就暫且——」

    從背囊當中取出酒瓶,痛快地飲起了葡萄酒。

    「何不聊個徹夜,談個通宵?」

    「當我是白癡啊」

    「你那麼大的身子還不勝酒力?嘛,我是不會硬逼你啦。這酒可是蠻貴的呢」

    打從心底很開心似的拔開栓蓋,開始自酌自飲起葡萄酒來。

    西格蒙德迷茫起來。到底該怎麼對待這個人類才好呢,實在是摸不著頭腦。

    只身一人爲討伐<魔山的暴龍>而來,卻開始倒起了酒。想著她雖是有著優秀的知性,卻不知怎的根本沒法達成對話。

    「真不舒服,人類。根本沒法讀出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不是說了嘛。我想要和你好好聊一聊。我想要你告訴我。你爲什麼要讓村裏人受難。原本性情溫和,榮譽高潔的你」

    「說得好像你很懂的樣子」

    「哦呀,說錯了?但這個庭院的微風和花朵們,都在那麼說就是了」

    擡起像是在和小鳥逗樂一般的手,伸向什麼都沒有的虛空。

    無憂無慮的笑臉楚楚動人,並且看出高雅的風範。

    完全無法把握住的,簡直像是風一般的女性——

    懷著被急速吸引住的感覺,西格蒙德在篝火前彎下腰來。

    3.

    當聽到艾蕾茵,這句西格蒙德的低語,並非夏兒而是奧爾嘉起了反應。

    光之甲殼突然破開,能從中看到奧爾嘉的面龐。

    「看來察覺到術的本質了呢。那也是當然的。她曾經是你的禦主嘛」

    夏兒慌忙回頭向西格蒙德問道。

    「怎麼回事?艾蕾茵是,我的祖先大人吧?」

    「嗯說是你的曾曾曾祖母比較合適」

    「夏洛特不知道嗎?真的?」

    奧爾嘉很吃驚,稍許有些失望的樣子,投來了冰冷的眼神。

    「比勞之名可是會流淚啊。我的這個是<魔劍使>艾蕾茵設計出的混成魔術戰鬥技法——<格拉墨·華納>(Gram·Vanir聖劍&叛神,考證自維基百科)」

    由于羞恥和屈辱,夏兒臉紅到了耳朵根。居然不是被父親或祖母,而是被別家的奧爾嘉嘲笑魔劍的操縱方法。

    「夏兒埃德加只是不想要讓你上戰場」

    西格蒙德安慰起她來。然而,現在這回反倒怨恨起父親的愛護。

    桀桀桀,托爾發出了令人不快的笑聲。

    「怎麼?你沒有教給她麼,兄弟?」

    「夏兒並不是艾蕾茵。沒必要非得做的和艾蕾茵一樣。」

    「還真是個超級爛好人啊,你這家夥!」

    光之甲殼炸裂開來,再一次飛濺出了光之散彈。

    夏兒立刻用光輝加農掃射。滅元素和滅元素相互沖突,引起了大爆炸。夏兒又一次被暴風吹飛,撞在了牆壁上。

    咳嗚一聲,空氣成塊從喉嚨裏被擠出去,呼吸驟停。

    「夏兒,那樣應付可不是上策」

    「不是那樣的話,就再也想不到其他的手段了!快告訴我!艾蕾茵大人是怎麼操作你的?」

    「就算知道那個,現在的你也做不到的。至少,蘿忒她」

    說到一半就打住了。然而,它到底想要說什麼,夏兒已經有底了。

    「至少,蘿忒她在這裏的話」

    如果她到現在還是夏兒的朋友的話,西格蒙德想要說的就是這個。

    既像是憤怒,又好似悲哀,難以言表的感情在夏兒的心中激蕩。

    「夏兒啊,可別再失神了。你還有你的戰鬥方式」

    「——是啊。也是啊!」

    硬生生把心情扶正,瞪向光輝那邊的奧爾嘉。

    奧爾嘉在等著夏兒出招。亦或者,也許是在試探夏兒也說不定。

    夏兒做好覺悟,竭盡全力將魔力從體內提煉出來。

    「要用那個了哦。我已經,只有那樣做了」

    「但是,那就要把塔給破壞掉了哦。要是把塔的外壁打出洞來的話——」

    「不能開洞!千萬不能弄壞啊!」

    「真能折騰人。不過,那才正是,像你的風格」

    西格蒙德苦笑著,停在了夏兒的右胳膊上。

    龐大的魔力向著西格蒙德體內流入。它們通過魔術回路<魔劍>,轉換爲了巨大的質量。

    「覺醒吧力量,法布尼爾(北歐神話中的巨龍)——<暴虐君王>!」

    一剎那間,整層樓全都被黑暗所吞沒。

    將光芒全部彙聚、吞沒、吸收,生出了濃烈的黑暗。從那黑暗之中,飛出了粗大的前肢,健壯有力的雙腳,還有巨大的飛翼。

    遠超限界的巨大化。雷真察覺到危險,朝同伴們叫喊道。

    「會被壓扁的!快逃到樓下去!」

    雖然這麼喊了,但西格蒙德的膨脹非常迅速,已經沒有逃脫的余裕了。洛基提升智天使的魔力,用劍刃把地板燒熔切開,向大家喊道。

    「這邊來!從這裏跳下去!」

    「幫大忙了!」

    雙手抱住夜夜和日輪,二話不說便朝洞穴裏跳了進去。其他同伴們也效仿著,一個個都逃脫到了下一層。

    然而,從結論上來說,那也是沒用的。

    西格蒙德的手腳越發地肥大化,終于壓塌了地板。整層樓塌陷,巨大的瓦礫掉落下來。

    雖然魔力應該已經所剩無幾,雷真他們還是使出了金剛力以及熱風操作等,驅使各自的魔術保護自己。夏兒咬了咬嘴唇,在心裏道著歉。雖然很對不起同伴們,但事到如今就是夏兒也無法阻止。

    最終當地板的塌陷穩定下來的時候,整座塔已經被西格蒙德的身軀塞的嚴嚴實實。

    抓著西格蒙德的角,夏兒俯視著奧爾嘉。

    「不能把地板打穿

    ——好像是沒有這樣的規定吧?」

    「來真的嗎,夏洛特?」

    就算是奧爾嘉也不由得驚愕不已。聲調也擡高了。

    代替回答,夏兒令魔力更加高漲,送進了西格蒙德體內。

    西格蒙德費力地向下瞄准。從它那尖牙的縫隙中,漏出大量的光芒。

    「魔劍的出力是和魔龍的質量成正比的。你的<甲殼>確實硬如鐵壁,但承受了這一擊還能平安無事嗎?」

    「消滅反應會引發爆炸。整座塔會被粉碎的哦?」

    「只要你收斂點不就好了?」

    預感到破滅級的威力,不穩定地震動著危險的大氣。

    「請務必不要死掉了。光輝加農——<戈利亞(北歐神話中的巨人)>!」

    與夏兒的號令同時,巨龍的口中噴射出有如濁流般的光束。

    4.

    壓倒性的光量,把全部視野都染成一片潔白。

    感到所有抵抗都毫無意義。雷真緊抱住日輪和夜夜(丫的!!!丫的啊啊啊!!!),閉上了雙眼。

    夏兒也並未忘記同伴們的存在。雷真他們所在的樓層邊緣,很好地保留出了安全地帶。可即便如此,也有激烈的爆風撲面湧來。

    猛烈的壓力。令人感到內髒都幾乎要從口中被壓出來。

    光芒消散開來後,腳邊生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大空洞。

    深不見底的大洞,持續到下方相當遠的距離。

    光的的力量甚至反噬了西格蒙特,四肢、尾巴還有前腹都被燒融。下方的樓層更是被毀滅殆盡,舞台早已灰飛煙滅,烈風過後只剩下十幾英尺深的岩層。

    就算是奧爾嘉,挨了這一下也有點承受不住。坐在樓層邊緣動彈不得,呼吸也變得混亂不堪。看來是消費了相當大量的魔力。

    但在奧爾嘉的附近,卻看不到托爾的身影。

    「太天真了啊,西格蒙德」

    完全是從不該有人的地方,聽到了托爾的聲音。

    (上面嗎?)

    抱著看過來的夜夜,雷真強頂著朦朧的意識擡頭看去。

    夏兒她——還在。緊緊地抱著西格蒙德的尖角。不過,好像因爲剛才的沖擊昏倒了。精疲力竭地靠著角來支撐著自己的身體。

    在夏兒的帽子上,落著赤紅色的幼龍。

    是托爾!長大嘴巴,想要用魔劍的光芒把夏兒解決掉!

    西格蒙德察覺到,大聲喊道。

    「住手,托爾!要是攻擊夏兒,你的主人可是會失去資格的!」

    「太天真了,兄弟。看來在這一百二十年間,你還真是變得一點骨氣都沒有了啊。我管它什麼夜會呢。奧爾嘉可是<結社>的人哦?」

    西格蒙德倒吸一口氣,巨大的雙眼圓睜。

    「擁有者魔劍,還使用著艾蕾茵的術——奧爾嘉是塞特家的人嗎!那麼,和金伯利女士擔心的一樣,那個<尼伯龍根的詛咒>是塞特家的咒術——」

    「什?你們在說什麼呢?」

    夏兒還沒有理解狀況。迷迷糊糊地詢問著西格蒙德。明明現在已經面臨著腦袋被打飛的危機了!

    雷真竭盡全力掙紮著。然而,因爲剛才那爆風超乎想像的傷害,三半規管(注:耳朵裏的半規管,起平衡器作用,暈車也基本是這個地方造成的)紊亂,連站起身來都做不到。

    在雷真慢慢吞吞的時候,托爾的魔力充填結束了。

    「最後告訴你一件事吧。布倫希爾特的死,其實並不是敵人害的」

    「你說什麼?」

    「是我吃掉了啊。在這個肚子裏可是有兩把魔劍吶!」

    在那瞬間,雷真看見西格蒙德的眼神中寄宿者凶光。

    巨大的頭部一晃,抖落夏兒和托爾。托爾飛離夏兒,剛浮在空中的那一瞬間,西格蒙德就用血盆大口咬住了托爾,把它吞了下去。

    雷真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來,托住了掉落下來的夏兒。沒來得及用魔力強化肉體,就切斷魔力努力站穩,右膝的韌帶發出不妙的聲音。

    不過,好歹是把夏兒給接住了。

    就在那時,西格蒙德的胸口被擊飛。

    鋼色的胸口被光輝加農打破。混雜著那道光芒滿身是血的幼龍飛了出來。——看來,是從內部把西格蒙德的腹部打爛了。

    「你瞧吧?對主人動感情的家夥就會先死」

    托爾獰笑著,再一次,啓動了自己的魔術回路。

    「永別了,人類的走狗!」

    吐出的閃光,這一次從外部將西格蒙德的胸部擊穿。

    那一擊貫穿了西格蒙德的哪裏,雷真靠感覺把握到了。

    夜夜從底下搖晃起像稻草人一樣呆呆站著的雷真。

    「雷真!到底會怎麼樣啊!?」

    「西格蒙德的」

    「雷真!?」

    「心髒被打壞了!」

    變化已然開始。鱗片層層掉落,筋肉變成碎片掉落下來。夏兒從雷真的手中飛奔過去,朝向西格蒙德那裏伸出了手。

    把就像死去的飛鳥一般落下的搭檔,用念力拉到身旁。但當回到夏兒手中的時候,西格蒙德已經縮小成和幼龍一樣的尺寸了。

    「西格蒙德!振作點!拜托你振作點啊!」

    拼命地呼喊道。西格蒙德用空洞的眼睛看著夏兒,但卻沒有回應。

    「認輸吧,夏洛特」

    掛著透出光亮的汗珠,奧爾嘉強迫她投降。

    夏兒緊咬嘴唇,眼含淚水向奧爾嘉怒目而視

    是在忍耐。拼命地。

    其實現在應該趕快認輸,馬上沖向醫務室才對。

    雷真實在忍不下去,朝夏兒怒喊到。

    「已經夠了!快點認輸,去給西格蒙德治療!」

    「」

    「這是猶豫的時候嗎!西格蒙德會死的啊!」

    夏兒並不給出回答,只是很可憐地顫抖著。同伴和友情,對西格蒙德的愛情——在那夾縫當中左右爲難。

    到底該怎麼辦呢在煩惱的雷真的正後方,外牆壁突然被吹飛了。

    巨大的蛇型自動人偶,打破牆壁突入進來。

    將近二十英尺長的大蛇。有著像是能將成年人一口吞下的威容。有浴缸一樣大小的頭部上,有一名女學生優雅地坐在上面。

    胸口大大敞開,身著著令人聯想到中世紀貴婦人的修改制服。看到縱卷蓬松的華麗發型,雷真也有些眼熟。

    「這是什麼意思,索涅契卡?」

    奧爾嘉仰視大蛇,用充滿責備的語氣說道。

    一剎那,索涅契卡冷徹的眼瞳,閃現出了強烈憤怒的火炎。

    「你這愚蠢之人!那是我這邊的台詞!用實力壓倒對方就罷了,卻還進行無用的殺戮——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奧爾嘉!」

    和怒斥聲同時,強烈的魔力迸發出來,雷真的手腳都麻酥酥地顫抖開來。

    「你的榮耀要是還有一點點殘余的話,現在就馬上給我從舞台上下來。這場勝負,就由我索涅契卡·斯妮特姬娜暫且先保留了」

    「說什麼?你擅自幹什——」

    「快點離開!趁我還能自制得住的時候!」

    發散出來的魔力,就像瀑布一般無終無盡。昴和六連縮起身子,芙蕾嚇得直打哆嗦,甚至洛基也很難受地皺起了顔面。

    奧爾嘉望向索涅契卡的大蛇,爭取了思慮的時間。

    爲了抵禦住夏兒那特大的光輝加農,魔力已經大幅衰減了。現在要和索涅契卡在此再一較高下的話,再怎麼想都絕非好事。

    奧爾嘉接觸架勢,看向夏兒那邊。

    瞥了一眼瀕死的西格蒙德,微笑道。

    「這場決鬥就留在以後,異議——看來沒有呢」

    召回全身染血的托爾,颯爽地走下了樓梯。

    連絲毫的躊躇都沒有,奧爾嘉淡然離去。

    「夏洛特!你還在發什麼呆!還不快點回報魔龍的忠義!」

    索涅契卡發出怒喊。夏兒回過神來,雷真他們也一個個行動起來。

    「芙蕾!抱歉幫忙把夏兒帶到醫務室去!」

    「嗚、知道了!」

    芙蕾讓加姆犬們集合,確認她沒有受傷後,讓聖伯納德犬把夏兒帶走了(叼走了?)。自己則是跨上拉比,沖下了半毀的階梯。

    「雷真!那樣的身體,你還要去哪兒啊!?」

    「我去找硝子小姐來!硝子小姐的話應該能爲西格蒙德延命的。就像給拉比續命那樣!」

    賭上那一縷的希望,奔跑出去。

    撐到極限的筋腱發出了悲鳴,但雷真卻將它無視不停地跑動著。

    5.

    當奧爾嘉走出高塔,在觀衆面前現身的時候,客席上騷動不已。

    看不單索涅契卡的亂入,同爲魔劍的壯烈對決也讓觀衆大爲動搖的樣子。雖然也有聽到拍手和歡呼聲傳來,但在此之上的嘈雜聲卻更大。

    奧爾嘉輕行一禮,敷衍地打著招呼。

    察覺到她的表情有些無精打采,托爾開玩笑道。

    「怎麼了,一臉陰沈的表情吶。難不成還懷著些罪惡感?」

    桀桀桀地笑著,窺視著她的瞳孔。

    「成爲魔王是你唯一的生存意義。爲了那個目標,就算這雙手沾滿鮮血也在所不辭——對吧?」

    雖然差點被想要把托爾的腦袋捏碎的沖動所支配,但奧爾嘉忍耐住了。用一如既往的穩重,但心中絕非平靜的挖苦口吻說道。

    「你倒是毫不手軟啊。早就搞清楚魔劍的弱點所在了嗎」

    「也怪那家夥那麼輕易就受了無聊的挑撥嘛。再過不久肉體的自毀就要開始了」

    「魔劍的魔術回路和心髒是一體的——聽說似乎是無法將其分開的。要想把魔術回路無力化的話,也就只能把心髒擊碎了吧不過」

    像是要從觀衆的視線當中逃出去一樣,快步走下了舞台。

    「魔劍是很貴重的魔術回路。把它破壞掉真的好嗎?」

    「要說可惜的話,也確實是吶。可是,要想持有三柄魔劍,這個肉體實在是太貧弱了。況且要是解決掉它,我的稀有價值也會水漲船高嘛」

    「不是說那個西格蒙德是你的兄弟吧?」

    托爾眼睛瞪大了。接著,愉快地大笑起來。

    「<金色的奧爾嘉>到底還是流著人血嗎。也罷,沒什麼好猶豫的。我們本質上是不滅的」

    「那是什麼意思?」

    「哎呀,這個有點說過頭了吶。再接下來的你去問龍王就行了。當有一天你去那個世界的時候,吶」

    桀桀桀,享樂一樣地笑著。奧爾嘉垂下了雙眼,頗具諷刺地微笑著。

    「那個世界嗎,那種東西,要是真有就好了呢」

    要是魂魄真的不滅,到底會成爲多大的安慰呢?

    死了就全沒了。因而衆者平生,會因死亡而懼怕,因別離而痛苦。

    突然察覺到什麼人的氣息,奧爾嘉在林中小路上停下了腳步。

    「——什麼人?」

    由于那道氣息有了動作,便激發出了殺氣。是因爲感覺到了這邊的敵意了嗎,意料之外很坦率地,藏身起來的人現出了身影。

    從樹蔭下現身的人,是名體格健壯的男子學生。

    是認識的人。端正的五官、整潔的臉龐。卻一副將它浪費掉的,毫無幹勁的表情。身材很高,肩幅寬闊。讓人聯想到野生動物的,優美又發達充斥著野性的肌肉。

    「<倒數第一>,奧加斯特·維隆嗎」

    維隆的身後有一台機械人偶。令人想到中世紀騎士盔甲一樣的設計,全身由金屬——大概是魔礦石——構成的樣子。

    他會帶著自動人偶實屬罕見。感到吃驚的同時,繼續發問道。

    「拒絕參加我們協約的你,卻在圓形鬥技場的近旁散夜步嗎?」

    維隆並沒有回答。奧爾嘉再次重複道。

    「是有意參加協約了嗎?」

    「沒那個打算。我很討厭麻煩的事」

    終于做出了答複。聳起肩膀,完全一副麻煩透頂的樣子。

    正打算轉過身返回的背後,奧爾嘉不假思索地問道。

    「稍等問一個奇怪的問題,維隆是你的真名嗎?」

    維隆的腳步停了下來。越過肩膀投來了銳利的視線。

    「沒什麼。還追問你真的很抱歉。請忘了吧」

    維隆果然還是什麼也沒回答,打著哈欠走遠了。

    托爾滿眼興趣盎然的樣子,別有深意地笑著。

    「很在意那家夥嗎?」

    「那個男人,我總有種認識他的感覺」

    「哦?什麼孽緣啊?」

    「那個就實在是想不起來了。說不准,他是和我一樣背負著使命的——<結社>的成員也說不定。但總有點,那樣的氣息」

    「一副好像確信了的口氣吶。爲什麼這麼想?」

    奧爾嘉稍微思考了一會,接著,像是岔開話題一樣笑道。

    「是風告訴我的」

    「風之精——也就是精靈嗎。澤卡洛斯弟弟好像也有用吶」

    「別把我和那種冒牌貨相提並論」

    苦笑著答道。話說回來,澤卡洛斯兄弟怎麼樣了呢?

    剛才夏兒釋放的特大光輝加農,真的是很危險。要是在下層的話,澤卡洛斯弟弟也有被卷進去的可能。

    況且,要是出現了傷亡,夜會執行部也不會坐視不理吧。

    (算了。反正他又不是我的棋子,監督他們也不是我的任務)

    這是奧爾嘉擅自執行的作戰。他們的性命什麼的只要讓<結社>的幹部稍稍注意一下即可。

    對于奧爾嘉來說最重要的事,只有一件。

    「因爲索涅契卡的介入勝負被她給暫緩了但,失去了魔劍這個自動人偶,雷真一派已經窮途末路。這邊的勝利應該是不會動搖了吧」

    嘴角浮現出豔麗的微笑,戴著白手套的手,用力握成拳。

    「總有一天我會成爲魔王,並且親手獲得自由」

    「自由什麼的,真是這麼好的東西嗎」

    托爾像是愚弄一樣笑著,接著,仰頭望向星空嘟囔道。

    「吶,兄弟。你是怎麼想的呢?」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bcd45612389 發表於 2013-6-17 03:16 PM

第九卷 Chapter2 與比勞在一起

    「有壞消息。吾之師,既爲吾父之身亦承母之缽,龍王啊」

    巨大的軀體橫臥在庭院中,西格蒙德隔著窗戶說道。

    「布倫希爾特被破壞,托爾亦落入敵方之手」

    在發出艾草熏香味的書齋裏,有位半龍半人的禦主。

    此人便是是西格蒙德的禦主德雷克。他從安樂椅上站了起來。

    「看樣子到此爲止了。不單單布倫希爾特被打倒,甚至連托爾也被抓捕必須設想敵人方面已經有了針對<魔劍>的策略的可能了」

    「吾師啊,如何是好?」

    「你們幾個下山去吧」

    「——夾著尾巴逃跑麼?那幫家夥可是在覬覦著您的研究成果!」

    「那才更應該,快些回避。把所有的資料都得到後,這片土地對他們也就無用了。莫慌,毋須擔心。瓦爾哈拉之門是不會在他們面前敞開的」

    「吾師啊,您要怎麼辦?」

    「當然,吾也要暫避鋒芒。不過,若是無法解析秘法的話,他們也肯定會來找我的吧。要想和你們彙合,也得等到狂潮平定之後了呢」

    「謹遵禦命,吾師」

    聽從主人的命令,西格蒙德終于下了一次山。

    然而,卻在那天夜晚就回來了。對西格蒙德而言禦主與血親無異,絕不是簡簡單單就能拋棄的。

    返回的西格蒙德,眼中映照出的卻是被蹂躪的破敗不堪的宅邸。

    結果,殘留下來的只有無限的悔恨。

    爲何,在那時,我沒有呆在主人的身邊呢——

    「怎麼了,龍」

    被女性的聲音拉回了現實。

    在篝火的對面,坐著名叫艾蕾茵的女騎士。

    艾蕾茵把曬幹的肉條伸向西格蒙德的鼻子。

    「別客氣,吃點吧。爲了讓你那巨大的身體維持運轉,肉類是必須的吧?」

    雖然的確被噴香的味道吸引,但西格蒙德還是把頭背了過去。

    「那樣的量根本就不夠吃」

    「那倒也是啊。那我就不客氣地開動咯」

    啊嗚地咬下去,很開心似的咀嚼起來。

    「龍啊。肚子餓的時候,說你肚子餓就好了。明明會說話,爲什麼還不去尋求村民們的幫助?」

    「人類毫無信用可言。再加上,看看我這副身體。村民會害怕的。更何況,有一部分的村民已經目擊到龍王的異形了。不管我說什麼,他們都不會相信的」

    「異形——原來如此,那個蜥蜴人,就是德雷克殿下嗎」

    端詳著西格蒙德的身體,像是看明白一樣點頭道。

    「你那身體並不是用機巧零件組裝而成的東西呢。是用禁忌的技法有機合成,或者說是變成而來的東西。這麼說,德雷克殿下的異形也是?」

    「龍王是慈悲心很強的男人。討厭動物實驗,就用自己的身體來做了。吾等所有的禁忌的生體部分,歸根究底說也是德雷克肉體的一部分。」

    「——那麼,龍啊。從今往後,可別再汙蔑德雷克殿下的名諱了」

    西格蒙德啞口無言。有種被冰水一股腦澆了一身的感覺。

    「汙蔑?我?」

    「你現在的行爲,是對你主人的褻瀆」

    血液逆流,龍因爲過度的憤怒而感到眩暈。

    「你個小姑娘能知道些什麼」

    「當然知道了。德雷克殿下這人其實是已經厭倦了動物實驗了吧?」

    「————!」

    「別看我這樣也好歹是一介魔術師。自然也有聽說過德雷克殿下的傳言。雖說沒想到他隱居在這樣的鄉野中就是了」

    在荒涼的庭院裏,環顧崩塌的宅邸。

    「德雷克殿下設計出的靈藥精制技術,爲醫學和化學帶來了巨大的進步。而晚年則是專注于名爲<魔劍>的,逼近宇宙秘密的研究的樣子」

    「但它已經被奪走了!被那幫家夥!」

    西格蒙德的咆哮聲將篝火堆吹飛,火焰被熄滅了。

    「有可能會再一次攻過來的!向這裏!」

    就是巨龍的獠牙逼近眼前,艾蕾茵也毫不膽怯,淡定地回答道。

    「若魔劍真是如傳言所說的東西,落入惡黨之手的結果,毫無疑問一定會威脅到人民。雖然你這種堅守秘密的行爲,並不是非正義的。但是,你襲擊家畜,卻絕不是造福村民之舉」

    「————!」

    「要是知道你墮落爲匪類,德雷克殿下也肯定會傷心的吧」

    「可是這裏是龍王的土地!不管是什麼人,我都不會讓他們來侵犯!」

    「別再說這麼天真的話了!」

    一聲大喝。那聲音有如教會的洪鍾,令西格蒙德吃了一驚。

    「德雷克殿下已經亡故了吧?那麼,就算你在這裏堅持守護上百年,也無法再一次重新來過。你只是讓村民們在受苦受難而已!」

    到目前爲止還從未感受到過的痛楚,通徹了西格蒙德全身。

    那就是名爲「悲傷」的疼痛,從出生開始頭一次理解到。

    那痛楚仿佛傳達過去一樣,艾蕾茵的眼瞳,也閃爍著悲傷的神色。

    「我很敬佩你的忠義。不過,若是想要對主盡忠,就去報仇。僅僅是在這座山裏閉首不出,不斷地襲擊臨近的村莊,那這就永遠不能達成」

    「可是敵人是能把我的兄弟們魔劍之龍打倒,甚至生擒住的家夥。單靠我一己之力也贏不了他們」

    「你可不是一個人啊。我也好歹是個魔術師,再加上,還是個懲強扶弱的放浪騎士。作爲高貴之人的義務,你的複仇就讓我也來助一臂之力吧」

    西格蒙德驚訝不已,接著,用冰冷的語氣回答道。

    「別小看我。就算你做那樣的事,我也不會把魔劍的秘密交給你的」

    「別、別看錯人了!承襲正統的騎士之名的人,怎可能因爲那種理由行動!」

    雖然艾蕾茵真心發火了,但馬上又壓下怒氣,一臉既尷尬又抱歉的表情。

    「不過嘛,我也確實是沒法回頭了呢」

    「你看上的是這個嗎,要什麼做回報?」

    「只要你能不再亂來,村民們就能得救」

    「開什麼玩笑!那種東西根本就不算回報吧!」

    艾蕾茵也不做配合,有些害羞地笑著。

    如淳樸的山間姑娘一樣,又仿若悲憫的聖女那般的,清廉的笑臉。

    西格蒙德已經完全沒了惡意,像是試探覺悟一樣問道。

    「真的,能助我一臂之力嗎?」

    「騎士絕不會背信棄義。不過,在出發前,想先吊唁一下你的主人吶」

    西格蒙德示意著它一直以來保護著的宅邸,守護著的房間。

    「就是在那裏面吧?」

    西格蒙德頷首,隨即讓開了道路。

    從牆壁上崩塌的洞穴中看到了書齋。

    大半書籍都被帶走的書齋,有一尊被棄之不顧的半人半龍的屍骨。

    西格蒙德的巨體拿它毫無辦法,結果就只有那樣放著了。

    主人在這裏和他們戰鬥,並且在最後自我了斷了。

    嘴上說著要逃出去,但主人卻根本沒有出逃的打算。

    艾蕾茵在德雷克身前雙手合十,獻上祈福。

    祈禱結束後,便用手觸摸著地面,請求般地說道。

    「居于地下之人啊。請原諒令你們的居所荒蕪之過。還有,想求你們助我一臂之力」

    石質的地板裂開,眼看著土壤便露了出來。

    「鐵之精靈啊。只有現在懇請你忘記酸蝕的咒縛,取回往日的光彩吧」

    鏽跡斑斑的鐵鏟轉瞬間就變得光亮奪目,與新品無異。

    艾蕾茵手持鐵鏟,也不顧衣服被弄髒,開始挖掘起墓穴。

    爲了主人,從未謀面的女性的衣衫被不停留下的汗水濡染。

    總感覺那是何等神聖的,美麗的光景。

    最後,西格蒙德主動把魔術解除了。

    放出光芒的同時手腳也開始收縮,身體變得越來越小。艾蕾茵察覺到異變,朝這裏轉過頭來的時候,西格蒙德已經變成幼龍的姿態了。

    「這可真是令人吃驚。你,能變得這麼小啊」

    「這個形態的話,就能抑制魔力的消耗,肉也只要一點點就夠了」

    拍打著飛起來,在艾蕾茵腳邊的泥土上著地了。

    「可是一想到敵人可能會再攻過來,就不敢變回這個姿態了」

    「想要巨大化就需要大量的魔力——魔術師的協助是必須的嗎」

    「嗯。這麼小的身體也很難抓捕住獵物。連人類的臂力都拼不過」

    「是嗎真痛苦啊」

    西格蒙德一言不發地動起前肢,來幫助艾蕾茵作業。

    借助于艾蕾茵的念力,德雷克的屍骨被運送到了墓穴中。

    不知從哪裏伸來了草莓的枝蔓,不合季節的鮮花盛開。

    轉過頭去,發現艾蕾茵微笑著——是用精靈術讓它開放的吧。

    將德雷克的屍骨安葬在草莓的花床中後,西格蒙德在它前面降落下來,看著主人的遺體說道。

    「多謝你,艾蕾茵。你的話語我已銘記心中」

    在德雷克的胸前,伸出手撫摸著。

    「我的行爲,令主人你感到很悲傷吧?」

    「沒錯」

    「就算我守護著這裏也無法,在和主人你相見了吧?」

    艾蕾茵稍稍躊躇,接著——

    「正是」

    吧嗒一聲,西格蒙德的眼中滾落出熱淚。

    吧嗒、吧嗒地,像玻璃球一樣的淚珠落在德雷克的屍骨上。

    長久以來忍耐的東西,如今絕堤而出。

    幼龍仰望蒼穹,像是失去了母親的幼犬一般,嗚哦嗚哦地仰天長嘯。

    那道身影,艾蕾茵用撫慰的目光,溫柔地注視著。

    如此一來,魔劍西格蒙德便讓渡到艾蕾茵·比勞手中。

    沒過多久,身邊侍龍的自由騎士——落後于時代的堂吉訶德,其威名不止英國甚至在整片大陸廣爲流傳。而後艾蕾茵被封爲男爵,接著被授予子爵之位,進行了接管德雷克土地的形式,雖然狹小但還是獲得了領地。

    艾蕾茵終生將西格蒙德置于身旁,一直以朋友來對待。

    自那以後一百二十年,比勞之武名仍與魔龍同在。

    2.

    在醫學部一樓的醫務室裏,進行著自動人偶的急救措施。

    主刀的是極東的人偶師<花柳齋>硝子。和治療芙蕾的拉比那時一樣,張開結界,驅使著魔石,努力地想要把性命延長。

    醫學部的走廊被沈痛的沈默支配著。在雷真身邊的是面色蒼白的夜夜和日輪,芙蕾在走廊的角落緊緊抱著拉比。昴和六連不在這裏。他們被搬往上方的住院樓,接受著治療。

    還有,夏兒她——

    被妹妹安莉抱著,像小老鼠一樣哆哆嗦嗦地顫抖著。

    最後,在令人感到過了一小時般的十分鍾後,醫務室的門打開了。

    雷真的頭上流下帶血的冷汗。硝子她應該,才剛剛把西格蒙德的腹部切開才對。

    「西格蒙德怎麼樣了!?硝子小姐!」

    「沒救了。放棄吧」

    一切都斷港絕潢一般,走廊充滿了冰冷的寂靜。

    「那那是在最糟糕的情況下才會說的吧?你肯定會再做些什麼吧?」

    「別太天真了我可不是神仙啊」

    夏兒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是在不停地哭泣。

    硝子轉過頭去,俯視著地爐。日輪向夏兒伸出手,本想要說些什麼,結果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不管是雷真,還是夜夜,還是芙蕾,連安莉也是,都緘口不語。

    不管是誰,都想不出該對夏兒出些什麼。

    只有一個人,向著那樣的夏兒道出了言語。

    「別哭了,夏兒」

    是西格蒙德。夏兒像是彈射出去一樣飛奔進醫務室。

    西格蒙德橫躺在手術台上。

    雖然做了最低限度的縫合,但已經沒有纏卷繃帶了。手腳也是損壞的樣子,沒有開始自我修複。心髒已經幾乎沒有在工作了。

    夏兒緊緊扒著手術台,哀聲痛哭。西格蒙德苦笑道。

    「別哭我也活過一百五十年了也很清楚自己總會有這麼一天」

    「就算這樣我不要!你不許死!」

    「就算肉體腐朽我也會在遙遠的瓦爾哈拉之地上一直關注著你」

    「別再安慰我了!不要拋下我一個人」

    西格蒙德忽地稍稍笑了一聲。

    「你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吧?」

    靜謐的視線,轉向了雷真、夜夜、芙蕾、日輪,還有安莉。

    「我也就到此爲止了但,還好魔劍的核心損傷很輕微。也許只有魔劍能在這個世界遺留下來也說不定」

    西格蒙德輕輕擡起頭,向硝子說道。

    「花柳齋閣下能給我新的<夏娃的心髒>嗎?」

    硝子稍作思忖,從袖口中取出了幾塊魔石。

    把它們排在手掌心,握起來注入念力。

    只是這樣魔石就變成了耀眼奪目的圓球。是沒有實體的光之團塊。本以爲它容納著<夏娃的心髒>,但卻又沒有作爲容器的外裝。

    「匠師,那是絕密的——」

    制止住它正打算說的話,硝子把光球放在西格蒙德的鼻尖前。

    西格蒙德仔細觀察了光球一會,最後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吾師啊違背您的禦命,將魔劍讓渡于他人此身之過肯請您諒解」

    擠出最後的力量,令魔力高漲。從西格蒙德身上溢出的魔力將光球包圍,接著做出了像是甲殼一樣外形的東西。

    不到幾十秒,光球就變成了一顆橢圓形的蛋。

    西格蒙德吐著混亂的氣息,面向雷真說道。

    「雷真抱歉這顆蛋,就拜托你來孵化了」

    「要怎麼做?只要放出魔力就好了嗎?」

    「估計只有你能做得到夏兒她不行的」

    說著說著,便試著拿了起來。

    有種力量被滋滋地吸出去的感覺,強烈的暈眩感襲上頭頂。

    差點就要暈倒的時候,夜夜迅速把他支撐起來。

    「小心點要是魔力中途切斷的話魔劍就會夭折了」

    ——原來如此,在這裏面的是魔劍的魔術回路。

    看來是在硝子給予的<夏娃的心髒>上,移植了自己的魔術回路。

    「明白了。交給我吧。我絕對,會把它孵化出來的」

    得到了強勢的保證後,西格蒙德安心地垂下了腦袋。

    「西格蒙德!?振作點!」

    夏兒慌了陣腳。西格蒙德視線恍惚地掙紮著。

    「安莉」

    「在這裏!我在這裏!」

    「不要把自己看的太輕,你是遠比你想象中好得多的、很美的少女‧沒什麼好對外人羞恥的,走好自己的路就行了」

    「嗯知道了!謝謝你,西格蒙德」

    西格蒙德的眼睛滾動,這次看著夏兒。

    「夏兒」

    「我不想聽那種事!那種像是遺言一樣的!不要死!」

    搖搖晃晃幾乎要倒下的夏兒,被雷真單手抱住了。

    「算了,夏兒說這麼任性的話,別再麻煩西格蒙德了」

    「可是——」

    「都到最後了笑著,送他上路吧」

    咻地,夏兒身體的力氣全被抽走了。

    夜夜和日輪紅著眼睛,芙蕾答滴答滴留著眼淚,無言地看著夏兒。身後接受到大家的目光,夏兒在手術台前蹲了下來。

    「是要道別了吧?」

    只有略微一點點,西格蒙德上下動了動腦袋。

    夏兒差點又要抽噎起來——但忍耐住了。

    用制服袖子擦幹淚水,把臉靠近。

    「你在一百二十年間,都和比勞在一起」

    竭盡全力浮現出了微笑——

    「一直陪伴在一起,謝謝你」

    無法抑制的淚水,不停地不停地,從充滿哀痛的笑臉上滑落。

    西格蒙德的眼睛半眯,像是看著自己的孩子一樣注視道。

    「長成了一個好女孩啊」

    「嗚嗯唔嗯」

    「和你們姐妹一起生活過的日子感覺就像昨天的事一樣」

    失去光輝的空洞雙瞳,望向了無盡的遠方。

    「我的一生實在是過的很充實啊。艾蕾茵奧茲瓦爾德弗雷德裏克理查德伊萊薩大家,都是好人啊。當然,你的父親埃德加也」

    「我也!我也是!」

    「要說心有不舍的話還真想,給你的孩子洗産澡啊」

    像是把夏兒包裹住一般看著她,最後輕輕說道

    「再會了,夏兒」

    小小的腦袋猛地上揚,四肢外伸。

    失去力量,馬上便抽搐起來,緊接著就無力地垂了下來。

    最終眼睛就這麼睜著,西格蒙德再也不動了。

    鱗片被熒火一般的磷光包圍,肉體化爲粒子開始消散。

    夏兒的手像是劃水一樣地想要把光芒收集起來。然而,那僅是徒勞無功的行爲。仿佛雪花逆向降落一般,光芒從夏兒的手中流出,飛向空中。

    最後的光芒消失的時候,在寂靜無聲的校舍裏,夏兒的慟哭聲響徹而起。

    3.

    已入深夜,雷陣還是坐在醫務室的走廊裏一動不動。

    身披毛毯坐在長椅上,抱著龍蛋。最初就只有雞蛋差不多大小,但吸取魔力後變得越來越大,已經變成大蘋果一樣大小了。

    過于疲憊差點就要昏倒了。在模模糊糊搖晃著的視線中,突然,出現了一只杯子。

    裏面倒滿了還冒著熱氣的牛奶。朝上看去,夜夜孱弱虛弱地微笑著。

    「暈暈乎乎的哦,雷真」

    「啊啊。多謝」

    單手抱著龍蛋,接過杯子,輕呷一口。

    牛奶的甘甜滑過喉嚨,稍稍恢複了點力氣。

    「真對不起,要是夜夜,也能幫上忙就好了」

    「有你那份心就足夠了」

    「等天再亮點,就給你准備些更好的東西。還是說,想要喝夜夜的母乳嗎?」

    「別脫了。話說,也出不來吧」

    正打算把衣服的胸前敞開,夜夜的眼中撲簌地滾落出眼淚。

    夜夜擦掉眼淚,慌慌張張地走掉了。

    「哼什麼嘛。明明都要到好橋段了」

    另外一側傳來了說話聲。轉過頭一看,發現那裏站著板著臉的克魯爾醫生。

    「抱歉吶,大夫。明明沒有住院,還借著床鋪」

    在住院患者用的床鋪上,今晚睡著比勞家的兩姐妹。西格蒙德的機巧骨骼——遺骸也就那樣被安置著,成了徒具外形的慰靈所。

    「要是肮髒的男人我早就把他踹出去了。不過美少女來借用自然是相當歡迎了」

    克魯爾用輕浮的口氣非難道。接著,挑釁般俯視著雷真。

    「別一臉陰沈沈的。人偶的小姑娘雖然也不錯,但你還是去跟<暴龍>打情罵哨吧。也許,會出乎意料很快振作起來不是嗎?」

    「你說什!?都這個時候了,你這家夥!」

    「我可不喜歡淚人一樣的病患啊連傷勢的愈合都會延誤的」

    小聲吐露出的話,感到那裏寄宿著他的本音。

    等克魯爾走出走廊,雷真再一次集中起魔力。

    魔力跟不上,無奈只好發動起紅翼陣。

    就算在這樣軟弱無力的狀態下,多虧格麗澤爾達施與的<阿裏阿德涅之線>的恩惠,並沒有出現失控。不過,肉體方面已經到達極限了。突然舌頭發麻,手腳的感覺也越來越弱,即將要暈過去——之前,意識又突然清醒過來。

    擡起頭來,這次是格麗澤爾達站在眼前。

    「有感覺好一點嗎?」

    格麗澤爾達的指尖伸出了魔力的絲線,伸進了雷真的體內。

    格麗澤爾達觸摸龍蛋,很遺憾似的搖了搖頭。

    「已經和你的波長同調了。事到如今就算想要換手也不可能了」

    她在雷真身前蹲下,握住他的雙手。

    「那個你,沒問題嗎?」

    「這可不像你啊,說這麼溫柔的話」

    「擔心徒弟有什麼不好的!」

    「比起我夏兒要難過上千倍的」

    「正因爲這樣,你也很痛苦吧?」

    那是理解雷真的話語。自己被那份溫柔,救贖了多少呢?

    「說實話,到現在我已經沒有想要自殺的打算了。撫子——妹妹和母親被殺死的時候,我什麼都做不到。可是,今晚不一樣。我本來是有的。有不讓西格蒙德死去的這個選擇!」

    要是看破愛德蒙德的奸計,做出什麼應對措施的話。

    這樣的話,夏兒也就沒有戰鬥的必要,西格蒙德也不會死去就能結束一切。

    「這不是你的錯。今晚的事我已經從金伯利教授那裏聽說了。你幹得很好。不但保護了伊邪那岐流的公主他們,還阻止了<結社>的破壞工作」

    「可是啊!我已經沒臉去見夏兒了」

    漸漸地滲出淚水,視線變得模糊起來。

    格麗澤爾達把她的額頭靠近,抱著雷真的腦袋。

    「失去自動人偶,和單單只是失去武器完全不同。大概是只有魔術師才能體會到的感覺吧。就像是靈魂的一半被撕裂,血親離自己而去那種」

    「我們夏兒她今後,要怎麼辦?」

    「你想要怎麼做?像平時那樣,代替她戰鬥嗎?」

    「那是」

    「夏洛特想要戰勝奧爾嘉,也只有效仿艾蕾茵·比勞了」

    艾蕾茵——在戰鬥中,從西格蒙德口中道出的名字。

    「是把<魔山的暴龍>打倒的那個,夏兒的祖先?」

    「沒錯。她只身一人就退治了魔山的食人暴龍。對手是魔劍的禁忌人偶——臨戰狀態的巨龍。她獨自一人,不使用自動人偶就把它打倒了」

    「怎麼做到的?是像你那樣,用劍做的嗎?」

    「聽說艾蕾茵是使用精靈術的人」

    精靈術。是與日輪的<伊邪那岐流>相同,早于機巧魔術的古流魔術嗎。

    「那份才能一直被曆代的比勞家家主繼承著。傳說的軼事成爲英雄傳殘留了下來哦。<活殺結界>埃德加、<魔弓師團>伊萊薩、<千劍>奧茲瓦爾德——聽說他們把魔劍像是結界和軍隊一樣操縱著」

    與其相比較,夏兒的戰鬥方式十分單純,頂多也就能稱作<大炮>而已。

    「話說回來,奧爾嘉看上去像是把魔劍當成生物一樣來操作啊」

    「那應該才是原本的<魔劍鬥法>吧」

    「要是有那樣的技巧,爲什麼夏兒卻不使用?」

    「並不是不使用。估計,是用不出來吧」

    「——」

    「是伯爵沒有教給她嗎?埃德加閣下討厭戰爭可是很有名的,他自己也是魔術回路和機巧設計造詣頗深的學者風範的人物。不知是真是假,聽說他所經曆的包括決鬥在內的百余場實戰中,連一個人,一台自動人偶也沒有殺死過」

    「開什麼玩笑。到底有多強啊,夏兒的老爸」

    「那個傳說也是要有魔劍才能成立的,不管怎麼說,在臨近世界大戰前夕的時候,是不可能會教授給女兒戰鬥技法的。況且,先撇開有沒有精靈使的素質,夏洛特甚至連精靈都看不到的樣子——」

    好像是在這時注意到了什麼事。只有她本人領會到地,小聲地嘟囔道。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我要先去休息了。明天起就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了呢」

    雙手離開,站了起來。看著面露不滿的雷真,格麗澤爾達冷淡地說道。

    「這就是現實。即便最重要的人死去明天也依然會到來。就算對于沈浸在痛苦中的我們,也不會有特殊照顧」

    正是如此。格麗澤爾達溫柔地問向緊咬牙關的雷真。

    「身體怎麼樣?感覺好很多了吧?」

    「啊?哦真的。就像好好睡了一覺一樣,身體好輕松」

    「魔力也稍稍分給了你一點。你要那樣一直拿到天亮的吧。也幫你把切斷的韌帶接上了。不過,離痊愈還早得很。暫時可別再亂來了」

    「啊多謝你,師傅」

    邊和雷真聊天,邊分給了他魔力,甚至還做了治療的樣子。有著戰爭經驗的格麗澤爾達,不僅是戰鬥技術,似乎也精通醫術。

    重新感受到魔王的力量。而同時,後悔感也湧了出來。

    要是自己也能做到這個的話,是不是也能救到別的生命呢——

    忽然手刀揮了下來,雷真迅速單手接住。

    「突然這是幹嘛啊!」

    「別再責備自己了,白癡!你這小鬼想要感覺到責任,還早十年呢!」

    「但也別這樣就攻過來!把蛋打破了怎麼辦!」

    「才不會呢!那可是你這家夥,被亡者所托付的東西!」

    連歪理都算不上的歪理,敲擊著雷真的胸口。

    沒錯。不會打破的。絕不可能,讓它被打破的。

    格麗澤爾達快步離去,在轉角處和夜夜打了照面。看來,是一直在偷聽的樣子。雷真向拍檔露出溫柔的笑容。

    「夜夜,你也快點休息去吧」

    「唉?可是——」

    「師傅不也說過了麼。你就別再張羅我這邊的事了,夜會還要繼續的。要是你再累倒,半死的我可就沒法好好戰鬥了」

    「我明白了」

    夜夜率直地點點頭,走向了休息室。

    越來越遠去的背影,看上去比平時還要嬌小。

    4.

    在夢境中,夏兒坐在樹蔭裏。

    原本是想要預習教科書上的內容的,但內容卻完全看不進腦海裏。焦躁地合上書本,發現膝蓋上有什麼東西在動。

    注意到的時候,西格蒙德在那裏臥成一團。

    西格蒙德仰望夏兒,咧嘴一笑。

    「怎麼了,夏兒。太在意雷真的事,害的沒法集中了?」

    「什——再說壞話,就把你中午的雞肉降格成鷹嘴豆了哦」

    突然感到不明緣由的不安,夏兒輕握住西格蒙德的翅膀。

    「吶會一直,和我在一起吧?」

    「突然怎麼了?」

    「你不會突然,就消失掉吧?」

    「又感覺很不安了嗎。到底還是個小鬼啊」

    西格蒙德笑著,想讓夏兒安心的樣子,鄭重地點了點頭。

    「我會與比勞同在。直到永遠」

    夏兒很開心地,把課本扔了出去,抱起西格蒙德。

    明明應該很開心,卻止不住淚水。

    明明應該很開心——卻感到無比寂寞。

    5.

    第二天早晨。早起的清潔工結束了掃除,熱心的學生們走向研究室的時刻。

    在寂靜中,漂浮著清晨的活力。感知著那遙遠的氣息,雷真還在往龍蛋裏不斷輸送著魔力。格麗澤爾達幫助回複的體力,分得的魔力,都已經消耗殆盡。再這樣下去,就必須要輸血了吧。

    即便如此也努力打起精神,繼續燃燒著魔力的當口,眼前的門哢嚓地打開,看到了睡袍姿態的夏兒。

    眼角雖然還紅腫著,但昨天的大哭就像是假的一般出奇地冷靜。

    「喲呦。感覺怎麼樣?早餐,有吃過了嗎?」

    夏兒向雷真手中,巨大的龍蛋投出視線,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你又在做些奇怪的事了。幹什麼呢,抱著一個大蛋」

    「——問我幹什麼,你」

    「想要孵鴕鳥蛋?話說回來,看到西格蒙德沒有?我沒有找到它」

    一股惡寒從背後一直澆落到腳跟。

    在啞口無言的雷真面前,夏兒交叉起雙臂,一臉慪氣的表情。

    「一直告誡它不要隨隨便便就跑出去的——我先去找找它。讓安莉再多睡一會吧」

    抓住准備離開的夏兒的手腕,夏兒吃了一驚,想要甩開他。

    「幹什麼!有廢話一會再聽你嘮叨!我要先去找西格蒙德!」

    「西格蒙德他不在了」

    「那是什麼意思。西格蒙德怎麼可能會死掉!」

    回過頭來的夏兒,眼睛因爲充血變得發紅,現在也是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因爲,它說過的!它說過會一直和我在一起的——」

    「它留下這顆蛋,死掉了。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不要再說了!」

    心理防線輕易地就決堤了。夏兒捂住耳朵,撲簌撲簌地大哭起來。

    雷真抓起她的手,從耳朵邊上扯開,再一次說道。

    「這是逃避現實的時候嗎!西格蒙德已經不在了!你給我振作點——」

    「不要我不要啊啊啊!」

    像是小孩子一樣哭喊著,甩開雷真的手,跑出了走廊。

    本想追上她,但雷真卻踉踉蹌蹌地。似乎是因爲貧血引起的起身暈眩。大量的汗水湧出,猛烈的嘔吐感襲來。

    「夏兒!等等!」

    「雷真先生!我去追姐姐!」

    是聽到了騷動嗎,睡起來的安莉飛奔出了房間。

    她追在夏兒身後,跑向了校舍的深處。

    「夏兒...可惡!」

    揮動著動彈不得的手腕,雷真捶打著長椅。

    自己實在是太沒出息了。難道就沒有其他更好一點的說法嗎。

    「到現在還不會說話啊」

    像是給傷口上撒鹽的話語從背後壓來。

    不知從什麼時候在那裏的,洛基靠著牆壁站在那裏。

    臉色很差。爲了防止<結社>的再次襲擊做著警戒,似乎是在通宵守夜。

    「這銀河級白癡。你不追上去沒問題嗎?」

    「少說關心人的話。弄得人全身發癢,宇宙規模白癡」

    「白癡是你才對」

    「是啊,就是我」

    緊咬牙關。就在那時,雷真手中的蛋搖動起來。

    裏面有什麼東西在蠕動。蛋殼的表面發出亮光,能透過它看到內部。

    像是兔子一般的生物,抱著尾巴蜷縮成一團。

    接下來的一瞬間,蛋殼出現了很大的龜裂。

    6.

    聽著腳步聲,安莉追趕者夏兒。

    跟著姐姐跑到屋頂,冰冷的風包圍了安莉。

    通透的青空。秋季的天空很高遠,既蕭瑟又透徹。

    在切割著皮膚的寒風中,夏兒趴在圍欄上。

    想著她會不會是要像過去的自己那樣跳下去,安莉跑向姐姐身邊。撲向她那纖弱的後背,不假思索地抱住。

    「後悔止也止不住啊!」

    夏兒硬是擠出這麼一句話。平時澄澈的聲音,現在卻揉進了淚水。

    「要是讓它吃雞肉吃的飽飽的就好了!要是再坦率點好好聽它的建議就好了!」

    夏兒終于抽抽搭搭地,癱坐在原地。

    「對不起,西格蒙德我,會做個好孩子的!你說的話,也會好好聽的!所以求你快回來快點回來啊!」

    用額頭摩擦著圍欄,抽抽搭搭地哭起來。

    這麼弱氣的姐姐還是頭一次見到。

    說些什麼——必須要說些什麼。爲了姐姐,想成爲姐姐的助力。

    「這種話,雖然輪不到我來說」

    安莉緊抱住姐姐,堅強地說道。

    「要爲西格蒙德報仇!」

    和夏兒一道抽噎著哭泣,拼命地,擠出話語。

    「這樣子輸掉好不甘心啊。我既不擅長魔術,腦子也不好使和姐姐你不一樣。

    你是學院的優等生,也很有才能,是很強的魔術師所以!」

    貫注進願望,訴求道。

    「一定要贏!向他們證明魔劍真正的操縱者,是比勞家!」

    感覺到只是嬌弱地顫抖著的夏兒的眼瞳中,有一瞬,回複了力量。

    就在那時,從被打開的大門中,雷真飛奔上屋頂。

    「夏兒!蛋好像要孵化了!」

    很寶貝地抱著的龍蛋,正發出不小的響聲。

    「要是它認我做親什麼的會很糟糕吧?接下來就由你來抱著吧!」

    謹慎地跑到身前,遞出裂開縫隙的龍蛋。

    從那之中,像是喙一樣的小鼻尖悄悄探了出來。

    對那個形狀有印象。最後蛋殼被剖成兩半,鋼色的幼龍伸出了腦袋。

    濕透的鱗片眼看著就變幹,睜開了閉著的雙眼。

    幼龍揚起腦袋,很不可思議地望著夏兒。

    相貌和西格蒙德一模一樣。不過,它們有著決定性的不同點。

    寄宿著深厚知性的眼瞳中,閃耀著天真無邪的好奇心。

    手腳不靈活地擡起來,頭部的動作也像雛鳥一樣一點都不安穩。

    正是因爲一模一樣,才更加清楚。這家夥,並不是西格蒙德。

    「怎麼回事啊。一直,在盯著姐姐呢」

    「大概,是想要記住她的臉吧。夏兒,給它取個名字吧」

    有好一會,夏兒都一言不發地和幼龍對視著。

    「——西格爾德。你的名字是,西格爾德哦」

    幼龍張開雙翼,「劈!」地鳴叫著。

    「在笑...看來很中意呢」

    夏兒就像是明白幼龍的心情一般。

    夏兒用手指撫摸幼龍的臉,幼龍就像是小貓一樣眯起眼睛,用臉頰摩擦著。

    收拾掉蛋殼後,雷真試探地問道。

    「夏兒你,今後要怎麼辦?」

    「那種事我也不知道」

    夏兒抱著幼龍,茫然地落下眼淚。

    「我,到底該怎麼辦?我不知道啊西格蒙德!」

    「別再哭哭啼啼的了,這笨蛋!」

    突然聽到怒吼聲,有什麼東西掉在了三人面前。

    還以爲是大炮打過來的炮彈。那樣一般的沖擊令屋頂搖動著。

    堅固的石材被擊碎,變成瓦礫落到了下一層。所幸,下一層是藥品保管庫,並沒有人受傷。只是事後要被挨罵了,——格麗澤爾達她。

    發現她是從旁邊的樓上跳過來的。從始至終都在看著的樣子,格麗澤爾達連開場白都沒有便斥責起夏兒來。

    「人偶師失去人偶而已何須至此!」

    「呃不。你不也很幹脆地就哭了麼」

    「你閉嘴!」

    一腳把吐槽的雷真踹飛。差點要被從樓頂上踢下去,雷真拼命緊緊抓住圍欄。

    絲毫不理睬雷真,格麗澤爾達向夏兒轉過身來。

    「保護不了家族,你後悔嗎!」

    抱著西格爾德,夏兒的眼淚叭嗒地滴落下來。

    「非常後悔」

    「想要報仇嗎!」

    「非常想!」

    話到這裏,格麗澤爾達嚴肅的表情緩和下來。

    「那麼,就一起來」

    格麗澤爾達向吃驚的夏兒伸出手。

    「我有說過,在我的課程裏也給你准備了席位的吧。就由我親自,教授你精靈術的入門」

    雷真吃了一驚,趴在圍欄上問道。

    「你,真的會用嗎,那個。精靈術什麼的」

    「真說的話還確實不擅長」

    「那算什麼!」

    「精靈術並非魔術而是魔法的一種,其力量的一大半都要依賴天賦。不過,我好歹也有基礎的素養——我的<線>應該能幫助夏洛特的成長的」

    安莉完全是一頭霧水。可是,雷真卻能理解的樣子。

    「[明天開始有很重要的工作就是指,這個意思嗎」

    「馬上就准備出發。夏洛特,快去收拾行李」

    「要、要去哪?」

    「還用問嗎」

    格麗澤爾達抓住夏兒的手,邊把她拉起來邊答道。

    「當然是<魔山>威爾林頓·希爾的山腳——比勞伯爵的官邸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bcd45612389 發表於 2013-6-17 03:35 PM

第九卷 Chapter3 災禍的客人

    在學院正門對面的廉價公寓中,有一位身份高貴的年輕人在小憩。

    全身上下都是清一色的漆黑衣服。客氣的說了叫裝扮,說難聽了就叫邋遢。不僅沒打領帶,襯衫也只扣到胸前而已。

    「報告,愛德蒙德陛下。把埃德加·比勞跟丟了」

    一名少女走了過來,鄭重地敬了個禮。

    泛著橙色光澤的一頭金發非常惹眼。碧玉般的眼瞳鮮紅如血。瞳孔顔色或是發色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西洋人的樣子,但鼻梁卻並沒有那麼高,嬌小而端正的五官倒不如說感覺更像是東洋人。令人聯想到陶瓷娃娃一般,端正的容顔。

    身著像是軍服一樣的服裝。只不過,從胸口到腰部露出了很多,肚臍和背部也一覽無余。

    少女令人感受不到絲毫的感情起伏,像是機械一樣毫無表情地向王子說道。

    「有考慮過若是放棄警備也無妨的話,追擊也是可能的嗎?」

    「不行」

    「那麼,我就向薔薇的大人們報告[被他逃掉了。這就是我的任務」

    「就那樣吧」

    有氣無力的回答。少女來到愛德蒙德的身邊,像是警告一樣低語道。

    「薔薇的諸位大人們估計,都會非常惱火吧?」

    「應該吧」

    「只要陛下您的一句動手,我就可以去把薔薇的人們全部殺掉」

    「那是不可能的。那不是一個人就能打贏的」

    在面無表情的少女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羞澀的殷虹。

    「那僅僅是心情的問題。我只是想要順從陛下而已。對我而言陛下您才是唯一正確的人」

    「怎麼?某非你,迷上我了嗎?」

    「是的」

    櫻色染紅臉頰,祈禱般地手指相交。愛德蒙德一臉驚愕。

    「雖然你確實是頂級的自動人偶,但那方面卻值得擔心啊」

    「是要如何改善才好呢。不用客氣請說出來吧。我好想要染上陛下的色彩哎呀,您怎麼了?一副忍耐著頭痛的樣子——難不成,是身體感覺不適嗎?爲了確認清楚,請把衣物脫下來」

    「快住手。爲什麼要脫下面啊」

    把抱著他腰部的少女一腳踹飛。

    愛德蒙德疲憊不堪地歎著氣。

    「多虧了你,稍微,有些明白雷真的心情了」

    「能派上用場我感到很高興」

    「連諷刺你都聽不明白啊」

    「諷刺莫非,您是覺得我是個麻煩嗎?」

    「啊啊。麻煩死了。先別管那個,這可是個賭注——你有在聽嗎?」

    「有、有在聽」

    噙著眼淚,仍然毫無表情地點著頭。愛德蒙德重振起精神,

    「要是被伯爵帶出去的那個,在作戰實行之前被奪取的話,就全完了」

    「就是說也不能被落到學院手裏?」

    「不只是盧瑟福。落到協會的走狗們,還有外國的家夥們手裏也很不妙。而且,最應該警惕的就是<金色的奧爾嘉>了」

    「呃是說奧爾嘉·薩拉汀嗎?那個學生總代表?」

    「啊啊,本以爲她是個不錯的女人——喂,你要去哪兒?」

    「只要陛下動手的命令一下達,我就去把那個女人抹殺——」

    「住手。到底有多麻煩啊,你這家夥」

    「麻煩!?」哢(打擊!)!

    「得知奧爾嘉的出身的時候真是吃了一驚呢。沒想到那家夥居然是金薔薇大人的女兒。隱瞞出身潛入夜會可真令人佩服」

    「可是,若是金薔薇大人的女兒的話,也就是結社的同志了。被埃德加·比勞奪去的東西,被奧爾嘉回收豈不也並不爲過」

    「你知道教父的預言嗎?」

    少女雖感到困惑,卻流利地背誦出來。

    「七七成倍之夜,六種萌發之時,人將爲神之代言。其仿若完璧之玉。權威首當傾覆,納異邦人之謁。次解支配之桎梏,城沐淨化之歌。遂降流星之雨,成開天辟地之兆。然神子降世,君臨天之禦座——屆時請看,其人之身側即侍神性機巧」

    愛德蒙德臉上掛著嘲諷的表情,挖苦道。

    「全都是些現今系統無法理解的,完全不知所云的比喻。不論怎麼解釋它呢」

    「姑且,也有確定化下來的解釋」

    「沒錯,比方說七七成倍之夜——雖然在聖書上是很常見的表現方式,但這其實是第四十九回,也就是這一屆的夜會。于是乎,後一段天之禦座就是指魔王了」

    「反過來說,分開來解[神子就是指某一個人了呢」

    「塞特家出身的話,奧爾嘉也可以算是異邦人呢」

    「這麼說命令奧爾嘉潛入,其實是金薔薇大人的野心?」

    「瞞著其他的老太婆們,獨占神性機巧的秘密的話,就能操掌整個結社」

    愛德蒙德饒有興趣地晃了晃肩膀。

    「真不錯呢,實在很不錯。我並不討厭抱有野心的家夥——因爲容易讀出他的想法嘛。把這個當作罪證讓老太婆們動搖,挑撥起內部鬥爭也不失爲一項樂趣」

    「我不太明白。到底,陛下您是在想些什麼呢?」

    少女透出緊張的神情。愛德蒙德卻並不作答,

    「那麼,我也來做個預言吧。三天後,我就將坐上這個國家的王座」

    「——那個,可真是」

    「能做到的。上天是希望我當上帝王的。要問爲何,自然是因爲我適合當帝王」

    少女陶醉地看著愛德蒙德,熱情地低聲說道。

    「我會跟隨您的,陛下。我有終生向您獻上忠誠的覺悟!」

    「啊啊。我也期待著你那樣哦」

    「敬請您期待吧。那麼,埃德加·比勞那邊呢?」

    「什麼都不做就好。就算放著他不管,也會如我所願地發展的」

    「實在是可靠至極的話。我濕透了!」

    「別濕了。你這母豬」

    少女含著眼淚。愛德蒙德忍住哈欠,拉上了窗簾。

    「肚子也餓了,去吃飯吧。你也要來嗎,七號?」

    「我會跟隨您到天涯海角。即便是陛下的寢室也一樣」

    「果然,你還是呆在這裏吧」

    少女又哭泣起來,小跑跟在愛德蒙德的身後。

    在那個少女的背後,腰椎骨的上面——

    仿佛紙上走墨般漆黑,銘刻著花柳齋的刺青。

    2.

    上午八點。學院的<正門>前,雷真和日輪在爲夏兒送行。

    「夏兒真的沒問題嗎?」

    一臉擔心的樣子。雷真偷偷觀察了夏兒的臉色好幾次。

    「有好好吃早飯嗎?沒感冒吧?肚子痛——」

    「沒問題。別像我家老爸那樣說話」

    夏兒逞強地扭向一邊。其實,雷真這麼關心她讓她很開心。

    「不需要擔心。夏洛特她有我照顧呢」

    格麗澤爾達強勢地說道。雷真反而變得一臉不安的樣子。

    「話說,帶上西格爾德真的沒問題嗎?它可是學生所有的自動人偶哦?」

    「西格爾德它,還沒有正式登錄爲夏洛特的自動人偶」

    「那個,倒確實是個借口啦。這麼說,豈不是在打擦邊球嗎?」

    「在法制世界中歪理就是正義這可是一種捷徑,有人這麼教過我」

    ——大概是金伯利了吧。既清楚學院的事,又會幫助比勞家姐妹的大人,也就只有金伯利了。

    「況且,這次是由我來帶領的。警衛那邊也比較容易說通」

    示意著頭頂。<大門>上的警衛注意到這邊的視線,都擡起步槍敬起持槍禮。毫無攻擊的意思。

    格麗澤爾達帶著兩台潔白的機械天使,首先走過了大門。

    「出發了,夏洛特。別磨磨蹭蹭的」

    「是!」

    「那、那個!夏洛特小姐」

    日輪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中途又放棄,大概是說出了和預想不同的話。

    「請一定,要多加小心」

    「嗯。多謝你」

    夏兒微笑著回答道。西格爾德模仿夏兒,劈劈!地鳴叫著。

    聽到像是麻雀一樣的叫聲,夜夜很難受地背過臉去。夏兒的眼角也有些發燙。用帽子遮住眼睛,西格爾德臥在上面,通過了<大門>。

    在剛剛走到車站前路口的時候,格麗澤爾達的腳步停了下來。

    在前進方向的路上,衣著豔麗的兩個女性,並排站在那裏。

    是花柳齋硝子,還有夜夜的姐姐伊呂利。

    硝子妖豔地微笑著,向格麗澤爾達問好道。

    「貴安,溫斯頓老師。我家男孩受你照顧了呢」

    「就像花柳齋教授說的那樣。我也一直希望,一定要找機會和你好好聊一聊的。只不過,現在有要事在身——抱歉,今天先告辭」

    在打算迅速抽身過去的格麗澤爾達的方向上,伊呂利阻攔在前。

    兩台機械天使警戒起來,變成了臨戰態勢。

    「不會耽誤你們多少時間的。只不過我作爲人偶師,可不想要做半途而廢的活而已」

    硝子穩重地笑著,走近夏兒。香氣彌漫而來,要是能這麼說倒好,那令人聯想到大朵薔薇一般的美貌,離近看來更是有著壓倒的魄力。

    硝子轉動著眼罩上的鏡頭,詳細地觀察起西格爾德。

    「真不愧是<魔劍>留下來的孩子呢。原型雖然還有用到金屬零件,但這個已經全身都是有機體——更加接近生物,魔力的親和性也增加了。可惜,失去了禁忌的生體零件,作爲禁忌人偶的性能已經大幅度下滑了。看來是沒辦法像以前那樣操控了呢」

    夏兒有些窩火。被以那樣的態度來評價感覺很不舒服。

    連抱怨的話都想說出口了。可是,就在夏兒幹出那樣的傻事之前,

    「來做一下啓動試驗吧」

    「——唉?」

    「你忘了麼?那孩子的心髒是我提供的特別制品。不好好確認它能不能順應魔劍怎麼行。你已經不想再失去任何東西了吧?」

    夏兒咬住嘴唇,右手舉到和胸口一致的高度。

    西格爾德呆在帽子上動也不動,像是小鳥一樣歪著腦袋

    希格蒙特的話,馬上就會飛到胳膊上了。原本,教給她這個程序的就是希格蒙特。

    龍已經不會再引導她了。

    從今以後,就要由夏兒來引導,並教育小龍了——

    「聽好了,西格爾德?我這樣做的時候,你就要飛到胳膊上哦」

    溫柔地說著,借用魔力<強力只配>,讓西格爾德停在她的胳膊上。

    第一次被支配的感覺,令西格爾德很不舒服地扭動著身子。可是,並沒有做出反抗。就像孩子傾慕著母親一樣,它也信賴著夏兒。

    「就是這樣。好孩子」

    得到溫柔的笑容,它「劈!」地鳴叫著,很自豪地揚起了腦袋。

    伊呂利很憐憫地看著夏兒。另一邊硝子的表情毫無改變,她指著上空說。

    「來,打出你最得意的魔劍讓我看看。只不過,要朝天上打哦」

    夏兒用左手撫摸西格爾德的脊背,親手把魔力傳輸過去。

    手動制禦著回路,慎重地生成滅元素。將它們貯存,形成流體,在西格爾德的體內不斷回轉,慢慢地給它加速。

    西格爾德感覺很舒服地抖動身體。腦袋朝向斜上方——

    「光輝加農」

    那一瞬間,空間被撕裂了。

    伊呂利瞪大雙眼,格麗澤爾達反射性地做出防禦動作。

    強烈的閃光和沖擊將雲層吹跑,形成了炸面圈形狀的圓環。

    夏兒目瞪口呆地望向天空。原本是手下留情的一擊,但卻和曾經擊毀學院時鍾塔的時候一樣,展現出了巨大的威力。

    感覺有些頭暈,失去了平衡。

    因爲剛才的消耗差點暈倒,結果被硝子豐滿的胸部給托住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由于那壓倒性的份量而體會著說不出的劣等感,但那份溫暖,那份柔軟,那份溫柔的味道又令她安穩下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硝子眯起雙眼,輕輕地撫摸著夏兒的頭發。

    「看來魔劍平安無事地繼承下來了呢」

    「剛才那個到底」

    「我所提供的心髒,和那幫量産品的等級可不一樣哦。花柳齋牌的特別制——和夜夜,還有這邊的伊呂利是相同的」

    和雪月花使用的是同一種——居然會有這麼巨大的性能差嗎。

    「即是說,這只小龍是我和希格蒙特的合作了呢。因爲和之前相比可是一匹悍馬,要好好注意魔力的分配。一不當心,力氣可就會全被吸走的哦」

    該說的說完了,便毫不客氣地分開,絕塵而去。

    夏兒慌忙朝向遠去的背影喊道。

    「那個、非常謝謝你!」

    「——想要道謝,就去謝你那忠實的龍吧」

    雖然只有一瞬,從硝子的聲音中察覺到了一絲情感。

    哢嗒哢嗒地踏這木屐,帶著伊呂利走遠了。

    「呼。真是不可思議的女性啊。感覺不像人類,就像是神仙一樣」

    格麗澤爾達吐露出感想。之後,就朝車站的方向走去。

    「走吧。現在可是分秒必爭」

    「是可是,爲什麼要去我家?那裏已經變成政府的土地了」

    「爲了取回被你舍棄掉的東西」

    夏兒恍然大悟。

    格麗澤爾達她知道了嗎。夏兒的心中殘存的傷痕,那份芥蒂的真相。

    胸口變得苦悶,夏兒的腳步也變得沈重起來。然而,格麗澤爾達可不管她,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西格爾德發出「劈?」的詢問聲,不可思議地仰望著夏兒。

    「沒問題的。我們走吧」

    夏兒再一次讓西格爾德停在帽子上,踏出追趕格麗澤爾達的腳步。

    3.

    夏兒出行時,雷真一直送行到<大門>的跟前。

    在他背後,咕嘶地,日輪的吸著鼻子。

    「怎麼了,日輪」

    「夏洛特小姐她,對這樣的妾身說我們是朋友。可是,小女卻不明白。這種時候,到底該給她奉上什麼樣的祈禱」

    「已經傳達到了,你的心情」

    「可是!妾身」

    大量眼淚無聲地流落。日輪慌忙擦幹淚水。

    「對、對不起!妾身真討厭自己。明明變成這樣全都是,妾身的責任,妾身可真是,好像總想著哭泣就能被原諒」

    「笨蛋。那種事誰都沒這麼想過」

    樹叢中傳來昴的聲音。穿著病服的昴和六連,撐著拐杖站在那裏。

    「你是什麼樣的心情,大家——白癡雷真也——全都明白的」

    「就像昴說的那樣。況且,希格蒙特的事並不是你的錯。是我——」

    「你這大白癡啊啊啊啊啊!」

    打斷雷真的話,昴把拐杖扔了過來。身心俱疲的雷真不管是回避還是防禦都做不到,拐杖直擊後腦勺。

    「事情都結束了還嘮嘮叨叨嘮嘮叨叨你還找什麼犯人啊!煩死人了!」

    「算了算了昴,別那麼激動。傷口會裂開哦。這樣的話,可就沒法參加夜會了」

    六連像是和事佬一樣勸道。雷真很是驚訝。

    「昴你要出戰嗎?」

    「當然不是爲了你!只要我使用降級權,再放鴿子的話,夏洛特醬(= =?)就等于說是今夜的<最上位>了吧?」

    「夏兒沒有在戰場上待機的義務——就算缺席也能維持參加資格?」

    「就是這麼回事嘛,只限今晚而已」

    要是到了明天,就會有排位更高的人來參戰。那個人要是在舞台上現身,那不論昴還是夏兒都要有在戰場上待機的義務。也就沒辦法再蒙混過去了。

    是顧慮到緘默不語的雷真嗎,昴粗魯地說道。

    「別擔心。昨晚的事大小姐已經向執行部報告了」

    「——是這樣嗎?」

    日輪垂下紅腫的眼睛,點頭答道。

    「向他們報告了澤卡洛斯先生的妨礙工作。專門的教授正在鑒定證據。若是詳細情況都查明了,也許就能讓團體戰的約定無效化」

    「說不准,也許能以奧爾嘉小姐失去資格來結尾哦」

    「我可不這麼想啊」

    根本不知道學院方面能值得信任到什麼地步。奧爾嘉身爲學生總代表,也和愛麗絲有所聯系的樣子。說不准,也有是學院長的棋子的可能性。

    果然,哪怕是一刻也好都想要夏兒早點回來。

    「夏兒她老家,離這裏有多遠?夜夜。你知道嗎?」

    「啊我從安莉小姐那裏聽說,走鐵路和馬車要花八個小時以上」

    「還真夠遠的吶」

    不過,也只有相信她能回來了。

    暫且,把哭著鼻子的日輪交給昴,雷真和夜夜兩人,先返回了宿舍。

    仿佛現在才感覺到疲憊。在夜會開始之前,一點點也好都想恢複一些體力。

    「那個,雷真代替夏洛特小姐,夜夜必須要戰鬥?」

    走在路上的時候,夜夜很不情願地說道。

    「反正先使用卑劣手段的也是那邊,趁這個時候,夜夜把奧爾嘉小姐」

    「不行」

    雷真用力握住拳頭,指甲陷進肉裏。

    正如夜夜所說,要是能代替她戰鬥的話,那會有多好。

    可是——

    「要是不守護好夏兒的榮耀,就等同于比勞之名已死了」

    這是夏兒的戰鬥。說這是名爲夏洛特·比勞能成爲一流的魔術師,還是到二流爲止的重要時刻。

    「夏兒她一定會回來的。而且會變得更強。所以,相信她會回來吧」

    「我明白了唉,雷真?你怎麼了!?」

    夜夜的臉,很不可思議地旋轉著倒了下來。

    ——不。倒下來的是雷真才對。

    意識到的時候,雷真已經趴倒在了石板路上。

    「振作點啊!是受傷了嗎!?是生病了嗎!?」

    「抱歉,夜夜稍微」

    「稍微?稍微、什麼?」

    「睡一會」

    意識“咻”地遠離而去。毫無反抗之力,雷真便已經沈浸在睡夢的世界當中了。

    「這、怎麼回事,這個慘狀?」

    雷真醒過來的時候,眼前出現一片過激的景象。

    是被夜夜搬回來的嗎,自己躺在宿舍房間的床上。床單淩亂,床上散落著洗臉盆和水壺等等,被水浸透了。

    在那正中,夜夜和日輪噙著眼淚互相瞪著眼。

    不管夜夜還是日輪都只穿了內衣。全身的肌膚都暴露無余。

    自己憑空想像很平坦的日輪的胸部,其實有著蛋糕杯一般的大小。

    首次看見日輪的肌膚,鼻血不禁便要噴湧而出。內衣雖然是洋式,但腳上還套著布襪——實在是不知該如何表達的奇妙搭配。

    「爲什麼你們兩個都是半裸不,四分之三裸啊?總之快點穿上衣服!」

    「聽我說雷真!這個狐狸女她,想要妨礙夜夜全身心的服侍!」

    「不是的雷真大人!這個偷腥貓她,說是要全、全、全裸給您侍寢所以——」

    「所以你就對抗著也脫光了嗎!這裏可是男生宿舍啊!」

    推測這亂七八糟的情況,兩人似乎是想要爲雷真侍寢而爭吵。

    兩人明明有在吵架,雷真對自己卻沒有醒來感到很吃驚。感知到殺氣便會清醒,原本這是個長處的,看來確實是相當疲勞的樣子。

    多虧她們疲勞都消除了。雖然離萬全還差得很遠,但魔力也回複一半左右了。應該是能撐過今晚的夜會了。

    「現在幾點了——這,這不已經都傍晚了嗎!」

    窗外天色暗淡。夜夜和日輪嚇了一跳,中斷了對峙。

    「那個現在,是五點半!」

    「馬上開始准備。我們是有待機義務的」

    「是!」「那麼,回見!」

    夜夜開始做整理,日輪也急匆匆地披上衣服,抓起腰帶便跑出了宿舍。

    雷真走出房間,洗了一個提神澡。

    那之後,去食堂烤了幾片臘腸,用面包夾著一口叼住。

    是因爲肚子很餓了嗎,這樣的食物也變得異常美味。三下五除二囫圇吞進胃裏,向著交戰場地的圓形鬥技場走去。

    途中,出現了意料之外的人物。

    在路燈的底下,站著一名仿若貴婦人一般的女學生。

    用緊身胸衣和籃筐式裙環制成舊時代的外輪廓。奢華絢麗的的蓬松秀發,胸口不自然的谷間相當引人注目。身邊跟著三台有著堅固金屬關節的,單眼的機械人偶。淑女和巨人的組合,也是一種異樣的光景。

    索涅契卡·斯妮特姬娜。冠以<女帝>之名號的少女。

    「到這邊來,<倒數第二>」

    用扇子招呼雷真。自己卻並不過來。正可謂是<女帝>的風格。

    「我沒在學校裏看到<暴龍>的身影呢。這是怎麼回事?」

    「——在那之前,昨天幫大忙了。幫忙把夏兒保住,真的很謝謝你」

    「快回答我的問題。逃跑了——我可不願意這麼想」

    「沒有逃。夏兒她一定會回來的」

    連一絲一毫猶豫也沒有地斷言道。如此有力的回答,雷真自己也吃了一驚。

    看來自己,是很信任夏兒的。

    而且那份心情也傳達到了索涅契卡那裏。

    索涅契卡也不做深追,悠悠地把視線落在腳邊上。

    「奧爾嘉她是我認定做對手的女性。能超越奧爾嘉的女人也只能非我莫屬。我要打倒奧爾嘉,成爲名至實歸的<女帝>——證明我是最優秀的女性」

    說著說著情緒就變得激昂了起來,啪嚓一聲緊緊把扇子攥住。

    「但那份想法,卻被她踐踏了!」

    性格沖動的人啊。仿佛回應她的怒火一般,魔力的火炎噴湧而出。

    「魔劍不僅是戰略上,在文化遺産上也是很有價值的自動人偶。奧爾嘉卻像蠻人一樣把它破壞掉了——不,那樣倒還可以原諒。最不可原諒的是陷害<魔姬>的奸策。伊邪那岐的公主,可是我的第二號大敵啊!」

    「敵人,還真多呢」

    「奧爾嘉她居然使用那麼那麼卑劣的手段」

    迅速失去威勢。索涅契卡的眼瞳飄渺地搖動著,苦悶地看著雷真。

    「有體會到我的絕望了嗎?」

    「有一點」

    「哎呀,那可是真心話?」

    「我也被打心底裏尊敬的人,給背叛過」

    索涅契卡看著雷真的眼神變了。

    有種終于對上了焦點的感覺,像是要被吸進去一般的眼神。原來如此,人稱<女帝>的人,並非只是傲慢自大,也有著吸引人的魅力。

    「你也,有著很辛苦的過去呢」

    「嘛,普通而已」

    「你的武勇我也有所耳聞哦。把機巧都市從叛逆的王子手中拯救一事,還有從可恨的德國那裏保護了我的知己愛麗絲的事」

    雷真被說得癢癢的,調皮地說道。

    「明明日俄戰爭失利,還樂意評價黃皮膚的日本人嗎?」

    「皮膚顔色怎樣都無所謂。人就應該以其才學來評價才是」

    一臉清爽地,清楚地說道。

    「再者日俄戰爭本來就不是俄國的敗北。只是要先專注于內政,就暫且給撒餌以便暫時講和而已。我會將你的淺薄視爲對我們的汙蔑哦?」

    「真不愧是,北方的大熊啊」

    兩人的臉上都綻出笑容。在融洽的氣氛中,只有夜夜的周遭被黑暗星雲所吞沒。

    索涅契卡鮮紅的嘴唇描繪出一道月牙。

    「我現在,已經對奧爾嘉幻滅了。所以,打倒奧爾嘉的任務,就算全權交給<暴龍>處理也無妨」

    「打算搭把手麼?」

    「我是不會和任何人聯手的。不過,也需要給礙事的人一些顔色看看。從結果上看,可能確實是幫助了你們也說不定呢」

    輕輕地用扇子遮掩住嘴,稍微屈腰。

    「那麼,打擾了」

    兩手拈著被裙環撐起的連衣裙,踏著像是貴婦人一樣的腳步走向圓形鬥技場。三台機械巨人像是親衛隊一般跟隨在她那凜然的步伐後面。

    雷真神清氣爽地目送著走遠的索涅契卡。

    「本以爲是個不好相處的家夥,試著一聊,倒是個好女孩啊」

    「雷真差不多,不趕快把那身好色的蛀蟲碾碎的話會很危險哦哼哼哼」

    「我才沒養著那種蟲子呢!話說,最危險的是你吧!」

    「絕對有養著的!已經有在養殖了!」

    無視緊緊抱住他的夜夜,雷真向鬥技場走去。

    4.

    鬥技場裏,已經座無虛席。

    半毀的高塔<吉格拉特(Ziggurat:古代亞述及巴比倫之金字形神塔)>還是保持昨晚的樣子遺留著。阿修羅一派已經集合,在和他們相隔著塔的對面,洛基和芙蕾,日輪,還有六連已經在待機。

    和之前宣言的一樣,索涅契卡在盯著阿修羅一派。

    昨晚的對決到底如何。觀衆們都屏息凝神地關注著,最主要的奧爾嘉上場了。這次她帶著的只有一個人,就是死靈使的多蘿茜。

    「今晚只有兩個人呢?」

    夜夜嘟噥著。芙蕾點點頭,悄悄對雷真說道。

    「澤卡洛斯兄弟和塞德裏克他們,被從登錄上抹消了」

    「真的嗎。那麼,奧爾嘉會強攻過來的可能性就很低了啊」

    數量上來說就成了五對二。正面對決的話,這邊比較有利。

    可是,奧爾嘉卻毫無懼色,堂堂正正地走來,對雷真說道。

    「夏洛特怎麼了?」

    「莫非是是怕了奧爾嘉姐姐大人,逃回老家了?」

    多蘿茜嘲笑道。似乎是知道夏兒出學校的事。

    「他家裏人亡故了哦?回一趟老家,也無所謂吧?」

    「那麼,就是我方的勝利——可以這麼說嗎?」

    「不,贏的是我們」

    「想靠數量來壓倒我們嗎。那也無妨」

    「才不會那麼做呢。要打倒你的是夏兒」

    奧爾嘉的眉頭皺了起來。一瞬間,好像是沒聽明白什麼意思。

    「她會回來是這個意思?」

    「那當然。而且夏兒她,一定會戰勝你」

    「你也持相同意見嗎,索涅契卡?」

    視線投向舞台的邊緣。索涅契卡回撇向奧爾嘉,冷淡地應答道。

    「我說過要保留這場對決了。這是夏洛特和你的戰鬥」

    「奧爾嘉姐姐大人。這幫賤骨頭,就讓我來——」

    「不。等等」

    很幹脆地就同意了。客席那邊是也聽見了嗎,觀衆們都騷動起來。

    「不過,我不會久等的。最後之夜,即將臨近了」

    「你放心,夏兒她氣量很小的。肯定會馬上回來,把你給打飛的」

    「那我就翹首以盼了」

    奧爾嘉轉過身,退後到舞台的角落裏。

    ——結果,那一晚戰鬥沒有打響。

    大概過了一小時後奧爾嘉便離去,阿修羅一派也順次從舞台上走下去。當然,雷真他們也這麼做。沒過多久,舞台上就一個人也沒有了。

    從舞台上下來後,雷真和同伴們道別,趕回宿舍。

    想要迅速鑽進被窩,盡快回複體力和魔力。

    連著龜之寮的林中小道上。約莫在路的中段,察覺到了奇怪的氣息。

    在叢林之中,有什麼人在因爲痛苦而喘息著。

    是結社的家夥們嗎。雖然想要避免麻煩事,但放著敵人不管可不行。

    故意踩響腳步聲,向著那邊走去。然而,對方卻沒打算逃離。

    心有疑惑地窺視過去,發現草叢中臥著一個男人。

    年紀大約有四十來歲。手腳很長,是個身材挺拔的男性。

    像是隱藏著很重要的東西一般,用左手保護著右手。

    (右邊是義肢嗎?魔力的流動有些不對勁啊)

    男性似乎非常疲憊。眼皮沈重,眼眶凹陷,胡須喇茬叢生。可就算這麼襤褸的狀態,也掩蓋不住他那高貴的面龐。

    魔力的波長和某個人很相似。像到可以說是別無二致。

    「——你,難道是」

    雷真從本能上,領會到新的麻煩事的到來。

    5.

    在那之後僅僅十五分鍾後,雷真再一次奔馳在夜路上。

    他拽著安莉的手,從獅鷲女子寮直直跑向龜之男子寮。

    「雷真先生!剛才的話,是真的嗎?」

    「現在就是要去確認啊」

    飛奔進林中小路。那一剎那,有漆黑的陰影從腳邊掠過。

    「呀雷真先生!黑色的——有奇怪的生物!」

    「沒關系,是日輪的式神。在用它戒備出入的人」

    「戒備?爲什麼要警戒?」

    「宿舍有可能會被襲擊」

    「唉那是指,什麼意思啊?」

    「雖說只是我的直覺。那個大叔,口風太緊。詳細的現在正要開始談呢」

    說著說著,已經跑到了宿舍樓底。

    並非朝玄關,而是繞轉到宿舍的後面。

    向自己的宿舍仰望過去,剛好,是夜夜把窗戶打開的時候。用金剛力的魔術依附在自己身上,把安莉抱起來,一口氣跳到了四樓。

    在空中把安莉遞給夜夜,自己也抓住窗框,從窗口來到室內。

    看到坐在床上的男人,安莉飛撲過去。

    「父親大人!」

    是判斷實在是沒法再繼續裝傻了吧,男人放棄了的樣子微笑起來。

    「變漂亮了呢,安莉。我都差點沒認出來」

    安莉抽泣起來,似乎再也忍不住了,投入了男人的懷抱裏。

    看著親子互相抱住的父女互動,雷真的視線朦朧起來。

    這個光景,也想讓希格蒙特看看啊。

    只要再有一晚。只要再有一晚,希格蒙特的死能延後的話——

    不,現在可不是沈浸在傷感裏的時候。

    雷真站在窗戶邊上,邊注意外面的情況,邊盯著男人。

    「果然你,是埃德加·比勞伯爵啊」

    「抱歉。若是自報家門,會給你添麻煩的」

    「都這時候了,真是的」

    先不論直接性的,但[添麻煩]的事,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路上戰艦代達羅斯——設計那個飛行艦的,就是這個男人。愛德蒙德帶著的自動人偶伊卡洛斯也是,聽說原本是伯爵的收藏品。

    埃德加看向雷真,低聲說道。

    「這次就讓我來猜猜看,你應該就是雷真·赤羽吧?」

    「我還變得真出名啊。爲什麼知道的?」

    「因爲我是<結社>的人」

    夜夜反射性地擺出架勢。雷真也提高警戒,絲毫不放松地注意著他。

    「是白癡王子的靠山的,那個?」

    「沒錯。也因此得到了你的情報。作爲重點標記對象呢」

    「嘛,這種事我也差不多想到了」

    「雷真——你一開始就這麼懷疑了嗎?」

    夜夜吃了一驚。雷真點點頭。

    「造成比勞家沒落原因的就是白癡王子。而且,奧爾嘉還持有魔劍。比勞和結社,還有魔劍,也實在是太有緣分了吧?」

    「原來如此。和傳聞一樣感覺敏銳」

    埃德加很佩服似地說道。接著追問道。

    「結社到底是什麼?指導者是誰?目的呢?」

    「魔術結社<薔薇師團>。其目的是,權力的制衡」

    雖然雷真對這句話還沒做出什麼反應,但安莉卻雙手掩嘴。

    「真的嗎?那個是,和龍一樣,是傳說中的」

    「在魔山中有龍的吧。和那是一個道理」

    埃德加溫柔地撫摸著安莉的頭,對雷真也解釋道。

    「雖然正式公開存在是在中世紀末,但設立卻已經要溯源到約兩千年前。比機巧魔術更加古老——應該說是最古老的魔術結社了吧。據說原本是爲了回避涅羅皇帝的鎮壓,埋身于底層的基督教徒的集合」

    「真夠駭人聽聞的話呢」

    比赤羽一門的成立還要古老。是雷真也無法想像的古老。

    「他們實踐可疑的秘術,開創了現今魔術世界的基礎。初期是羅馬,中期是天主教會,後期是威壓哈普斯堡的支配,而現在——」

    中途斷句。稍稍一頓,埃德加用冷徹的聲音說道。

    「則是要對抗列強的支配」

    「完全搞不明白吶。而且,你還少回答我一個問題呢。指導者是誰?」

    「沒有的。持有議決權的幹部們被稱呼做<薔薇>,實際確認出的也有十幾人之多。而其大半數,連我也沒見過」

    「稍——稍等一下!」

    一臉混亂的樣子,夜夜從中插嘴。

    「我已經搞昏頭了!王子和埃德加先生都是結社的人的話,兩人就應該是同志但爲什麼,卻還要剝奪您的爵位?」

    在夏兒入學前,因爲使皇太子受了重傷,比勞家的爵位被剝奪,經曆了家破人亡的慘痛變故。

    「那是殿下的詭計,爲了把我也拉進結社裏」

    「——?」

    「殿下他親自支配阿爾弗雷德,故意令自己受了重傷。被國家迫害的我爲了保存性命也只能委身結社了」

    左手抱住放下心來的安莉,埃德加很愧疚地說道。

    「這不是你的錯哦,安莉。要是能再早一點通知你們的話。因爲這件事,害你受了多少苦呢」

    「啊啊,沒錯。安莉她,痛苦的差點就跳樓了」

    「注意一下氣氛啊雷真!不但歪曲事實,而且剛才那話是」

    雖然根本沒罵夠,雷真他自制住,繼續催促問道。

    「愛德蒙德的詭計,是什麼意思?」

    「接受結社的命令,讓我們掉進陷阱。要是讓重要的皇位繼承人受了重傷,就會進行事故調查。而那個調查官和殿下如果是一丘之貉的話會怎麼樣呢?」

    「——一國的王子,從那麼小的時候,就加入了那樣的組織嗎?」

    「英國和結社的緣分很深的。新教徒和天主教鬥爭的時候,就受到了英國國教的庇護,有和舊教的支配做抵抗的曆史」

    不對。雷真所懷著的疑問,並不是那種事。

    他無法理解愛德蒙德在想的事有何價值。

    結社很明顯是反政府組織。身爲列強國家王子的他,爲什麼要和那幫家夥勾結在一起。只要安然度日,王位遲早都是他的。

    說起來,做法也實在太過瘋狂。居然讓自己身受重傷

    說實在的,感覺真不爽。可是,雷真硬是把心情轉換過來,繼續回歸話題。

    「結社的目的——<對抗列強的支配>,是什麼意思?」

    「就和字面意思一樣。現在是把回避世界大戰作爲目的」

    「這可能嗎?那種,改變曆史發展潮流一樣的事?」

    「他們認爲能夠做到。原本,自他們設立當初,就試著制禦權力,實際也這麼做到了。阻止權力的暴走——那就是他們的正義」

    「那是指,從幕後操控政治的意思?」

    本是打算諷刺才說出口的話,埃德加卻坦率地點了點頭。

    「是嗎。這下子終于明白了。我爲什麼這麼不爽那幫家夥」

    故意讓惡寒在頭上的青筋裏遊走,任由怒氣噴湧而出。

    「日輪差點被殺。我的師傅害死了她疼愛的自動人偶。夏兒和安莉,還有我朋友伊娥也被結社害的不住流淚。爲了正義不管是女人還是孩子都能無動于衷地讓他們哭泣——甚至殺害。那樣的正義,我絕對要否定」

    「啊啊。我也持相同意見」

    雖然是意外的一句話,但同時,也是令人肺腑安然的一句話。

    「是嗎所以,你才逃出來了嗎」

    「實在是很讓人氣憤吶。那樣的做法怎麼可能守護世界和平」

    安莉戰戰兢兢地,抓緊父親的上衣。

    「父親大人逃出來,沒問題嗎?」

    「暫時沒問題呢。他們現在,是無法加害我和你,還有夏兒的——因爲有不那麼做的理由。我這邊可是有著王牌的」

    「那是什麼?你現在就帶著嗎?」

    埃德加緘口不語看來是沒有亮出來的意思。

    「要是帶著這種東西,就把它作爲材料交給學校——」

    「不行。愛德華·盧瑟福是有野心的男人。要是交到那個男人手裏,就會被他代替結社來利用。只會變成那樣而已」

    「那,向協會尋求庇護呢?」

    「那個也,不行。他們對于知識都有著貪欲。就算是教會指定爲禁忌的研究,只要有魔王的許可證就會毫不猶豫地以身涉險吧?而且」

    埃德加說話的聲音變調了,估計,

    「總而言之,我身後還有追兵。不快點出發的話」

    「請不用擔心。這裏,有妾身的術式在保護著」

    突然,本應該不在這裏的少女的聲音從中途插入。

    地板上生出像是黑色積水一樣的東西,從那裏面,日輪咻地現出身形。

    「伊邪那岐流和西洋魔術的系統稍稍有些不同。就算對手真的是<薔薇師團>,實力強勁的魔術師接踵而來,應該也沒法簡簡單單就准備出對抗用魔術的吧。從外部接近來的我會確實加以察知」

    埃德加瞪大雙眼,很有興趣地來回看著式神和日輪。

    「從沒見過——實在是卓越的魔術呢。這邊這位小姐是?」

    「請恕自報家門過遲。妾身是雷真大人的妻子,土門日輪」

    「居、居然強搶那個段子這個狐狸精~~~~~~~~!」

    夜夜含著眼淚,憤怒地揮動雙手。

    「雷真的妻子是夜夜!我要主張肉體的所有權!」

    「那麼,日輪就主張心靈的所有權!」

    「別吵了你們兩個。會被隔壁罵的」

    正當提醒她們的時候,似乎像是很明白時機一樣,牆壁咚地晃動起來。

    「看吧!隔壁又開始砸牆——」

    感知到強烈的殺氣,雷真從牆壁旁邊急速退後。

    牆壁突然爆碎,倦怠的男學生沖了進來。

    右手裹著漆黑的手甲,背後跟隨著像是甲胄一般的自動人偶。自動人偶沒有右手,仔細一看,人偶的右手就裝備在操縱者身上。

    「吵死了,每晚每晚。成天妨礙我睡覺,你這混蛋」

    「抱、抱歉。可是,你也不必把牆打穿吧。只要好好說——」

    多說無用,鐵拳在雷真的臉上炸裂開來。

    明明啓動了金剛力,但居然沒有撐住,還撞在了背後的牆上。

    「雷真!?我這就來幫忙!」

    「不對!這家夥瞄上的不是我」

    直到現在,雷真才發現自己的失誤。

    的確,日輪的結界非常優秀。從外部接近的應該是不會有察漏的。

    然而——打自一開始就處在結界內部的的話呢?

    「快保護老爺子!這家夥是追兵!」

    在叫喊著的時候,襲擊者已經直直朝埃德加撲去。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abcd45612389 發表於 2013-6-17 03:51 PM

第九卷 Chapter4 在妖精的庭院中

    作爲學院第一的天才,瑪格納斯被授予了專用工房。

    不僅僅有工作間,甚至還有著書房和生活間。安置著沙發和桌子,還有暖爐,牆上的架子上的機巧材料和原料、書籍都井然有序地擺放著。

    在生活間裏,瑪格納斯在讀著一本陳舊的書。書名是『關于迪·奧爾加納姆的看法』,看來是禁書的注釋本的樣子。

    火垂雖然不做聲色地忍耐了一段時間,但最後下定決心,向主人走去。

    「主人」

    瑪格納斯眼睛還盯在書頁上,頭也不擡地回答道「怎麼了?」

    「我有疑問。爲何,要拘泥于那個男人?」

    「你是指<倒數第二>嗎?」

    「是,主人。請告訴我們關于那個男人詳細的事」

    「因爲計劃中需要他。要是不把紅翼陣完成,我的計劃就會受挫」

    「可是,那個奧義的話,主人您」

    是沒打算再說下去了嗎,瑪格納斯繼續讀起書來。

    火垂的眉毛不由自主地皺起來——她爲那樣的自己感到愕然。

    我居然,會對主人心存不滿?

    (是嫉妒那個男人?怎麼可能!)

    馬上否定了腦海中浮現出的單詞。自己是自動人偶,景仰術者是自然的,但嫉妒可就太過頭了。抱有著那樣的感情是錯誤的。

    「請原諒我重複提問。我們不知道<計劃>的全部內容」

    「正是如此。我們是爲了什麼,爲何目的而存在的?」

    從背後插進了別的聲音。是姐妹的一人,蜜蜂。在她身後,玉蟲和姬蜘蛛也一個個地現身。

    「也請告訴我主人」「爲何,要將我們制造出來?」

    「是爲了造神」

    「——神是指?」「可否將其想作神性機巧?」

    「今天話可真多啊,你們」

    瑪格納斯苦笑著,合上了正在讀的書本。

    不知何時,瑪格納斯的周圍就聚集了六姐妹們。

    瑪格納斯環顧一堂,意思著聽好了一樣說道。

    「總有一天會告訴你們的。不過,現在還不是那個時候」

    「是,主人。謹遵教誨」

    火垂彎腰行禮道。其他姐妹們也同樣,行了一禮。

    突然感到有什麼人的氣息,姐妹們一齊回過頭去。

    敏銳的感覺,察知到有人接近。而且,還絕非等閑之輩的氣息。

    瑪格納斯並無動作。不到數分鍾,就聽到了三人份的腳步聲。

    腳步聲踏入建築物裏,踱過走廊,在這個房間前停了下來。

    敲了三下。便不等回應打開了門。

    「打擾了,瑪格納斯」

    最初看見的是年輕的女性——是學院長的秘書官安瓦莉爾。

    腰上佩帶著明晃晃的軍刀。火垂意識到自己的武器。如有萬一,就用有著空間轉移能力的鐮切將對手繳械。

    「這麼突然真是抱歉吶,瑪格納斯君」

    從被安瓦莉爾打開的門中,蓄著大胡子的健壯男子走了進來。

    是被歌頌爲十九世紀最強的魔術師,學院長愛德華·盧瑟福。

    雖然一臉性情溫和的老人般的笑容,但也藏不住他隱藏著的實力。散發著只有過去殺過人的人才會身披的,危險的恫嚇。

    最後一人是白發蒼蒼的枯瘦老者,是醫學部長帕西瓦爾。手執拐杖,腰也有些駝,但他身上所蘊藏的魔力絕不比學院長遜色。

    火垂她們<戰隊>以有條不紊的動作行禮。

    瑪格納斯從座位上起身,親自將三人引去沙發。

    「學院長和教授總代表大駕光臨,看來絕非尋常事態」

    「嗯。也許會變成很麻煩的事呢,務必也想聽取一下你的意見」

    學院長和藹地說道。在細細眯起的雙眼深處,散發著槍火一樣的精光。

    「這可是最近幾天也許會降下流星的狀況。若是大意,學院就只有毀滅了」

    又會發生戰鬥了嗎。火垂感到全身都熱血沸騰。

    (鬥志高昂?我是喜歡戰鬥的嗎?)

    ——不,不對。既不是喜歡,也不是討厭。

    只是,能爲主人所用。這令她很高興。

    「談一談詳細情況吧。會有流星降臨,是什麼的比喻嗎?」

    被瑪格納斯催促著,學院長詳細盡說了起來。

    2.

    那家夥是追兵——

    又或者說是早已經預料到了嗎。日輪對雷真的警告迅速做出了反應。

    襲擊者一瞬間就逼近了埃德加。在比原來還要狹小的室內,還能做到瞬間移動一樣的速度。沈重的拳頭生出的烈風,將床單都撕裂了。

    可是,卻沒有擊中埃德加。埃德加和安莉的身影消失,出現在了日輪的身後。看來是使用式神<間土裏>,把他們轉移了。

    攻擊被避開,襲擊者咂了咂舌頭。看到他的臉,日輪倒吸一口涼氣。

    「<倒數第一>!維隆先生!」

    「這家夥?」

    雷真再一次審視襲擊者。不知爲什麼,突然湧出一股親切感。

    「呦。你,成績比我還爛啊?」

    「你說學力考試?那是我交白卷了」

    「呃那麼,其實,我才是倒數第一?」

    「雷真!不是那個問題!」

    夜夜斥責著失落的雷真。就像她說的,維隆已經開始做出下一次的攻擊了。

    一瞬間就逼近到雷真面前,打出了鐵拳。

    馬上利用金剛力抵擋——防不住!被輕易擊飛,嵌進牆壁。牆壁也意外地脆弱,雷真被打飛到了空中。

    (這家夥很強!)

    這哪是什麼<倒數第一>啊。要是幾個月前的雷真,一瞬間就會被解決掉了吧。

    在空中就無可奈何地朝下墜落,撞上了地面。

    「雷真!你沒事吧?」

    夜夜蹬地一聲在身邊著地了。

    「我沒事。老爹怎麼樣了?」

    「那邊也沒問題。已經讓日輪小姐轉移了」

    「是嗎。果然很可靠啊,日輪她」

    「夜夜也也會派上用場嗚嗚」

    「別哭了!我也很期待你的啊!」

    維隆在眼前落地,像是聽到的樣子砸了下舌頭。

    「帶著伯爵逃了嗎。看來是沒法保證不把你們打飛了啊」

    果然,是在追殺埃德加的樣子。是<結社>的人嗎?

    嘶地伸出食指直指天空,嘟囔著咒文一樣的東西。

    「斯萊普尼爾(注:即“八腿馬”,其實是北歐神話故事中主神奧丁的坐騎,名字叫做斯萊普尼爾——Sleipnir。它是一匹雪白毛色的八腿天馬。奧丁大神每天騎著它在天際飛行,巡視天下萬民。),<儀裝·合並>」

    回應他的呼喚,甲胄型自動人偶飛了過來。

    和主人同樣,一瞬間就現身了。從甲胄的空隙間能看到其內部,雷真恍然大悟。

    「這台自動人偶,裏面沒有東西!是空的!」

    甲胄的內部空空如也。不論是支撐身體的骨骼,還是令關節活動的汽缸,抑或是傳遞動力的傳動裝置,甚至連收發信號的撓性線也沒有。

    甲胄就在原地變得四分五裂,接著穿著在了維隆的身體上。

    胸甲的部分蓋在胸口,腿甲部分裹住雙腿。不消數秒,術者維隆的全身都被全金屬的甲胄包裹了起來。

    「把自動人偶,穿在身上了!?」

    直到現在才發現,這是很恐怖的機能。術者和人偶通常都處在接觸狀態。

    維隆的魔力熊熊燃燒,立刻就和甲胄同調起來。從接觸的部分,直接將魔力注入裝甲。抓住這一瞬的空檔,夜夜立刻用踢腿來迎擊——然而,卻毫無手感,沖擊完全沒有捕捉到。

    反擊的裏拳襲來。夜夜被彈飛,撞在了樹上。

    (這是什麼魔術?一點道理都沒有!)

    初次和辛對戰的時候,也是沒能讀出他的動作,被其威力輕易玩弄玩弄于鼓掌。被壓倒性的耐久力逼得毫無還手之力,這還是頭一次見到夜夜在力量上的敗北。

    和那個時候的情形很相似。可是,卻有著本質上的差別。

    有感覺到辛的身體很堅硬,但維隆的甲胄卻毫無手感。

    無法應付辛的動作,是因爲他能從預測的反方向攻來。而維隆只能做出常識性的運動,也有受到慣性的影響。然而,卻壓倒性地快!

    這邊的攻擊完全不起作用,那邊的攻擊卻效果顯著得恐怖。

    (是超越金剛力的,力量型魔術嗎?)

    如果是筋力特化型魔術的話,就能解釋這個速度了。這邊的攻擊無法發揮威力,可以考慮是因爲在命中的瞬間,在極短的距離上做出了高速後退即可。退後回避對手的力道,這是格鬥技的高等技巧。

    「怎、真麼辦啊,雷真!?」

    「我還想問呢。要是血液足夠的話,還能有辦法應付」

    「才沒有那種方法呢。現在就讓你嘗嘗我的<必殺技>」

    維隆向這邊伸出左手,右手握拳朝後縮回。

    維隆的身影模糊起來,一眨眼,就變得難以把握。

    遠近感變得混亂。明明一步也沒動,卻感覺他靠近到要撞上一樣。

    「<霸者的一點>」

    鐵拳刺出。雖然不是能打中的距離,但雷真展開了紅翼陣,把全部的魔力都送入夜夜體內。讓夜夜跳躍起來,自己也超側面跳起。

    雷真和夜夜站立的地方,刮過等離子的閃光。

    是拳頭生出的沖擊波嗎,不可見的拳頭刨挖大地,掄倒樹林。雷真和夜夜被沙土卷起,甩飛到了天上。

    夜夜的肘關節逆向彎折了。似乎是被沖擊波擦到的樣子。明明已經分配使用了金剛力,卻還是折斷了。若是被直擊,大概身體會被擊飛了吧。

    摔在大地上的時候,雷真理解到了。

    據風傳說維隆能與瑪格納斯匹敵的理由,就是這個。

    他有著能稱爲必殺技的一擊。能一擊打倒瑪格納斯的<戰隊>的必殺技。

    保護著折斷的手,夜夜還是咬緊牙關站了起來,雷真本也想要站起身來,但下落的傷害比想象中要高,身體還沒法自如活動。

    維隆用冷徹的目光看著這樣的兩人,再一次牽動起拳頭。

    (糟糕!下一次就要被殺了!)

    已經沒法再躲過去了。就算是雷真也由于死亡的預感而顫抖。就在這時——

    「調皮就到此爲止。你們這幫不良學生!」

    聽到熟悉的聲音,雷真面前出現了身著白袍的女性。

    一臉不快表情的金伯利站在那裏。

    3.

    時間稍稍回溯,在那天的傍晚。

    夏兒和格麗澤爾達平安地,到達了威爾林頓的街道上。

    人口雖還不滿兩萬,但也是近郊最大的都市了。近代化的主幹道的商鋪很是繁華,從各個家宅中飄出生炊煮飯的香味。

    從大馬路上轉彎進入小胡同後,密集的民宅鱗次櫛比。

    還殘留著濃濃的中世紀氣息。是夏兒從小時候起,就來回跑過的路。

    走出小巷,登上平緩的坡道後,就能看到氣派的宅邸。

    舊比勞伯爵官邸。瀟灑的三層宅邸,外觀和獅鷲女子寮很相似。

    鋼鐵的大門緊緊封閉,寬廣的前院也有自動人偶在巡邏。雖然是軍隊和警察警戒用的廉價量産模型,但也比人類警官的攻擊力強得多。

    格麗澤爾達泰然自若地來到門旁邊,咻地躍了過去。

    太過突然的發展令夏兒嚇了一跳。可是,真正令她驚愕的從現在才開始。

    把自己的機械天使拉到近旁,行使了<完全統制震動>。

    機械天使變形爲劍型,自主飛舞在空中,斬向警備的自動人偶。真可憐,警備的自動人偶被砍成兩半,機能立刻停止了。

    「喂,剛才那是什麼聲音?出什麼事了?」

    操縱著察覺到自動人偶的異變,向這裏跑了過來。

    「什麼人!你這家夥——」

    沒能讓他說到最後。格麗澤爾達從指尖上放出赤紅色魔力的<線>,警備員馬上翻著白眼,口吐白沫暈倒了。

    「老、老師!?突然幹什麼!?」

    「你安靜點」

    格麗澤爾達讓夏兒收聲,觀察起四周的情況。

    ——沒有增援到來的氣息。緊張感緩和下來,有些生氣又輕蔑地說道。

    「警備只有一個人嗎。戰時的話很簡單就會被占領的,這幫蠢貨!」

    但現在是和平時期吧,夏兒雖然有些苦惱要不要吐這個槽,但還是先提出了疑問。

    「做、做這種事真的沒關系嗎?這個人,有穿著軍隊的制服」

    「不怎麼好。趕緊把該幹的事幹完,馬上就開溜」

    說出了像盜賊一樣的話。實際上,做的事也確實著像盜賊一樣。

    從警備員身上將皮帶抽下,把雙手反綁起來,奪走了鑰匙串。

    「你在磨蹭什麼。快去」

    夏兒做好了覺悟。既然木已成舟那就沒辦法了,要是走辦理正規手續的渠道,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取得入館許可。

    讓西格爾德呆在頭上,翻過了鐵柵欄。

    前庭就和那個時候一樣,修整的十分周到。內心填滿了湧動出來的懷念感。真的,直到幾年前,夏兒還在這裏生活著。

    和雙親。和祖母。和安莉。和很多的自動人偶們。還有——

    嗚咽不受控制地漏了出來,夏兒慌忙屏住氣息。

    「嗯,不錯的宅子。靈力也做了相當的強化呢」

    在進入玄關的時候,格麗澤爾達很佩服似的說道。

    「<庭院>是在這邊嗎」

    馬上就探知到目的地的所在,毫不拖泥帶水地邁步走向中庭。

    跟在她身後走著,這又令夏兒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夏兒可真是的,一臉那樣的表情,怎麼了嗎?」

    那樣的聲音在骨膜的深處複蘇。

    「還是那麼高傲呢。雖然這也是常事了」

    哧哧的偷笑聲。光是想起來就令身子顫抖。

    西格爾德也躁動地在夏兒的帽子上拍著翅膀。看來是感到了主人的不安。夏兒輕輕讓它從帽子上下來,把西格爾德抱在胸前。

    「沒事的,一點也不可怕。這裏曾經,可是我的家啊」

    「劈?」

    「沒錯,是家哦。要是有一天,大家再住回來就好了呢」

    在看著不安的西格爾德的時候,夏兒的心中生出了勇氣。

    若是有要保護的東西,人就能變得很強。莫非,希格蒙特可能就是計算到了這一點,才會留下西格爾德的。

    胸口發熱。真不可思議。明明到現在爲止,都一直在一起的——

    (在失去你之後,才更能感受到你就在我身邊呢希格蒙特)

    夏兒擡起頭來,向著格麗澤爾達的背影發問道。

    「那個,請問您知道爲什麼嗎?我爲什麼會失去精靈感應力」

    「很多孩子都能和精靈還有妖精交流,但長大了就沒法再看見了。你知道爲什麼嗎?」

    「那個是如果不是魔術師的話,魔力自然就會變得低下」

    「不是那樣。精靈接近于自然現象,以人類的尺度是難以理解的,它們也有著殘酷和冷酷。就像人類的孩子一樣吶」

    「孩子——」

    「當成長爲大人,人類就會連帶著否定那種殘酷。亦或者說是變得下意識逃避起來。就在那時,和精靈間的交流也就結束了」

    夏兒相當震驚。是因爲她有了頭緒。

    「擁有才能是正常的,比起否定的力量,能看見現實的一方會更強,總而言之要和精靈達成和解。爲了將其成功支配吶」

    「我...」

    支配什麼的,根本就沒想過。

    因爲,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後眼前變得明亮起來,來到了環繞中庭的走廊。

    月光透過玻璃傾瀉下來,能看到中庭裏的灌木。整體大小最多也就只有十英尺見方。在灌木叢後面是小小的噴水池和一個花壇而已。

    「就是這了。能進去嗎?」

    「沒問題。有祖母給我的符文」

    夏兒放下背著的背包,從中掏出一個小箱子。

    取出了祖母的遺物之一,刻印著符文的掛墜。

    「准備的真周到呢。蘊含魔力的符文嗎」

    格麗澤爾達點起頭,像是看出夏兒的緊張一樣笑道。

    「要是有個萬一,我就用<魅了>來解開它。盡全力去拼吧」

    「是!」

    夏兒表情緊繃,將掛墜戴在了脖子上。

    讓西格爾德臥在帽子上,靠近薔薇的灌木叢。硬是閉上眼睛,向符文裏集中意識。就這樣,試著從灌木叢的岔口處進入裏面——

    不知何時,眼前美麗的庭院變得開闊起來。

    薔薇花開的十分茂盛的英式庭院。頭頂上大樹伸展開枝條,像屋頂一樣遮天蔽日。明明應該是夜間,但卻有陽光從枝葉的縫隙中照進來。

    本應是不存在的場所。從未見過的光景。

    永遠不會結束的午後——那就是這個庭院。

    聽到了哼歌聲。就像是有誰在悼念一般的,帶有著悲涼感的旋律。看向那邊,發現在樹的枝條上吊掛著潔白的秋千,美麗的少女坐在上面。

    簡直就是妖精般的美貌。細長的金發隨風輕飄,閃閃發光地反射著從縫隙中漏下的陽光。從微微有些通透的純白連衣裙中,能看到她赤著的玉足。

    哼歌聲停下,少女將目光轉向夏兒。

    西格爾德在帽子上立起了小爪子。似乎是察覺到了少女是<非人的存在>。

    少女看著夏兒,露出仿佛薔薇的花蕾綻開一般,美麗的笑臉。

    「好久不見了呢,夏兒」

    夏兒點點頭,從口中道出已經有多少年未曾提起的,她的名字。

    「好久不見了,蘿忒」

    4.

    「我很討厭笨蛋」

    擋在雷真和維隆中間,金伯利惡狠狠地說道。

    「學校內雖然不禁止私鬥——但,若是損壞了公共設施就另當別論了。瞧瞧,打壞笨蛋集中營,把樹林弄成那樣,你們以爲修繕它們要花多少錢」

    頭頂上龜之寮的外壁崩塌,雷真的房間被看了個光。學生們也都聽到這陣騷動,從窗戶裏伸出腦袋,朝這邊圍觀著。

    「有什麼要辯解的嗎,<倒數第二>?」

    「有!我是正當防衛。是這家夥打壞牆壁,襲擊過來的」

    「哦?是那樣嗎,<倒數第一>?」

    「那是因爲這家夥把女人帶進來吵吵鬧鬧,害人根本沒法靜下心來」

    「所以就把牆給砸爛嗎!?」

    「睡眠不足會得精神病的啊!」

    「少在那耍貧嘴!最低成績組合!」

    雷真和維隆兩人被雙雙打飛。

    朗朗蹌蹌地,雷真大驚失色。是被念動力揍飛的!

    「把女生帶進宿舍是真的嗎?」

    金伯利用冰冷的聲音繼續發問道。雷真本打算佯裝不知情,但就此打住了。就算說這種馬上就會被拆穿的謊話,也只會讓立場變得更慘而已。

    「是真的」

    「就是這麼回事。也就是說,錯不在我。那麼就此告辭——」

    正打算開溜的維隆的肩膀,被金伯利哢嘰地揪住了。

    「我雖然明白你精神很緊張,但打爛牆壁還是太過火了。更何況,你可是把這個笨蛋從四樓打下去了哦?如果是那邊的二年級的話早就死了」

    示意著就像是把大地翻個底朝天一樣的,四周的慘狀。

    「再加上鬧成了這個慘樣。說實話,那樣的孩子氣吵架真是原因嗎?」

    仿佛將心靈深處都看透一樣的視線。即便是見慣了的雷真,也不禁有些畏縮。

    維隆解除掉自動人偶的著裝,很隨便地靠近到雷真身邊。

    「我們就是傻小子。臭小鬼一樣的家夥。對吧,<倒數第二>?」

    親切地啪啪拍打著雷真的肩膀。

    「就是小鬼之間的吵架對吧?」

    「啊啊,沒錯,這混蛋!」

    破罐子破摔地肯定道。要是說了真話,埃德加的存在就會被公之于衆了。

    金伯利的目光變得越來越尖銳。

    「小鬼間的吵架的話,能握手言和的吧?」

    「是」「是」

    「那麼,就握個手」

    是在試探嗎。雷真和維隆相互幹瞪著眼,相互壓下殺氣,用抽搐的笑臉,虛僞地握起手。

    金伯利歎了口氣,用薄情的語氣說道。

    「這件事會向上面報告的。到時候會下達很嚴厲的處分。不過——在這之前,你們可能就會被舍管給宰了也說不定吶」

    維隆一臉不爽的表情,覺得很麻煩似的走了。

    「話說,<倒數第二>。我現在,在找一只迷途貓」

    金伯利單方面地搭起話來。將她無視把魔力集中起來,把夜夜的骨折修複完成後,金伯利的手繞上雷真的肩膀,把臉靠近過來。

    碰觸到了金伯利的胸部,柑橘味的香水散發出香氣。一瞬間,思考都麻痹住了,辛虧夜夜發出怨念一樣的東西,讓雷真馬上又取回了平常心。

    「貓?學院的教授在找貓嗎?」

    「是有血統書的高貴名貓。這只被叫做伯爵的好貓,似乎是逃到了這附近的樣子呢」

    「——」

    「你要是知道些什麼的話,全都吐出來可是對自己好哦?」

    「不知道吶」

    馬上裝起傻來。金伯利她「哼」地一笑,便快步離去了。看熱鬧的人們也縮回腦袋,周圍又一次恢複了寂靜。

    等到變安靜了,隨著像是屏障打開的聲音一同,日輪出現在樹林裏。

    埃德加和安莉也在。這實在是過于優秀的隱形魔術,令雷真瞠目結舌。

    「真厲害啊,日輪你是忍者嗎」

    「是名叫<微真奇>的術式。在和平年代裏,隱形是陰陽師的重要素養」

    「比、比起那個!」

    想要把自豪的日輪蓋過去一樣,夜夜躋身其中。

    「請警戒一點雷真!剛才那個明顯是襲擊!」

    往埃德加那裏瞟了一眼。埃德加很歉疚地低下頭。

    「抱歉。這麼快,就給你添麻煩了呢」

    「你什麼都不用擔心。我絕對,會讓你和夏兒見面的」

    那大概,是能爲希格蒙特所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可是,今晚要到哪裏下榻呢?你的房間已經被弄壞了」

    「要、要、要是這樣的話,請務必來日輪這裏!獅鷲女子寮本來就是雙人房間,現在是妾身獨自使用著的!」

    「請不要被她的讒言誆騙了雷真!女子寮今晚也會倒塌的!」

    「是你想動手吧!?嘛,日倫的房間雖然也行」

    雷真手撐下巴,衡量起利弊來。

    「果然,我和老爹還是去別的房間吧」

    「別的房間能讓你們留宿的人,你心裏有底了嗎?」

    「啊啊。那家夥的房間,我以前就想要去一次看看了——夜夜?爲什麼眼神那麼黑洞洞的日輪也冷靜點!你們絕對誤會了!」(強襲:果然是好基友一輩子)

    哄著眼看著就要暴走的夜夜,和就快要眼淚決堤的日輪,雷真帶著埃德加,開始移動起來。

    5.

    「——那,爲什麼要到我這裏來」

    冒著青筋,洛基一臉厭惡地說道。

    這裏是拉斐爾(在舊約聖經中就提名的療天使,有說拉斐爾是伊甸生命之樹的守護者,代表物即爲那把智天使的炎之劍,噗,貌似洛基還有超進化的可能  某鳥:但如果是路西法就更給力了,黑化機油互攻?)男子寮的一個房間。

    令人聯想到高級賓館一樣的內部裝潢,有著寬敞舒適的沙發,小型雙人床,安置著寬大的學習桌等,非常闊氣。雷真環顧起室內。

    「雖然早就聽說是完全個人房間了還真是超乎想像的大啊」

    和龜之寮有著巨大的等級差距。就像便宜旅店和總統套房的差距一樣。

    洛基是椅子上,埃德加坐沙發,雷真和安莉則坐在洛基的床上。大劍形態的智天使像是美術品一樣裝飾在牆上。

    望著一整面牆的參考書,雷真用輕佻地口氣說道。

    「這個宿舍,只有優等生才能入住吧。我對裏面到底是什麼樣子很感興趣吶」

    「就憑那種理由——啊啊是嗎,也就是說想被我砍死嗎」

    「別動手啊!?只有這次真心抱歉,求你了!」

    雙手合十懇求道。洛基收回惡氣,砸著嘴扭向一邊。

    「洛基先生的房間,可真漂亮呢。掃除得這麼徹底」

    安莉摸著床,很佩服的說道。

    「該說是潔癖症吧,還真是神經質啊,洛基他」

    「閉嘴。你吐出的二酸化碳素會影響神經的」

    「當我是謎之病原體嗎!」

    「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曲著背,埃德加很歉疚地說道。

    「你們是夏兒的學友吧。從春天開始,就聽說到不少你們的事。我們父女三人,都這麼給你們添麻煩真是于心不安」

    安莉也一臉抱歉的表情。現場充滿了窘迫的氣氛。

    「我泡茶來了?」

    夜夜從熱水房歸來,氣氛緩和下來。雷真邊啜飲著濃茶,

    「總而言之,要比剛才的宿舍要安全些。安保措施也很牢靠吶,我想要先確認一下,維隆是什麼人?」

    埃德加放下杯子,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應該是<結社>的成員吧。看來是事先就讓他入學了的。夜會將成爲神性機巧誕生的舞台,這在世界上可是廣爲人知的」

    「澤卡洛斯兄弟也是一路貨色嗎。在學生裏有敵人的話,也就沒法安心了吶」

    雷陣感到很頭疼。直到夏兒回來,能保得住埃德加嗎?

    「話說回來,夏兒是去幹什麼了?」

    「是進入<妖精的庭院>,去和精靈重歸于好了吧」

    「妖精的什麼來著?」

    埃德加和安莉互相看了一眼。稍做停頓,安莉謹慎地問道。

    「在倉庫的深處有著從不知情的地下室,或是庭院的一角變得非常廣闊——那樣的經驗,雷真先生有過嗎?」

    夜夜一臉困惑地轉向雷真,雷真點了點頭。

    「有的」

    「是真的嗎雷真?在赤羽家,還有那樣的秘密?」

    「那一天,我在走廊上發現了一個拉門。打開一看,裏面有我根本不認識的老爺爺和老婆婆,還請我吃了茶點。現在想起來,就像是做夢一樣。要是考慮到宅院布局,應該是不可能有這樣的房間——喂,難道說!」

    咳嗯,安莉點點頭。

    「那裏就是<妖精的庭院>。可以看作是地靈或是家靈所做成的異空間」

    「話說,師傅還真說過吶。說夏兒有成爲精靈使的資質」

    「但,我從沒見過她有帶領過精靈」

    洛基冷靜地低聲說道。埃德加的眉間刻出了深深的皺紋。

    「稍等,需要先把關系理清楚呢。夏兒她已經看不到精靈了。但是,<妖精的庭院>是精靈力特別強力的地方——就算靈感很弱的人也能保持與精靈交流。就算是現在的夏兒,應該也是能和精靈對話的哦」

    「那,夏兒是在那裏?」

    「是想要和自己的守護精靈重歸舊好,重新取得羈絆吧」

    「那個能簡簡單單就做到嗎?」

    「你應該也有吧。曾經,比誰都要親近,但現在又恨得咬牙切齒的人」

    最先浮現出的是大哥的身影。

    「要和那個人重歸于好,是很簡單的事嗎?」

    回答不上來。雷真滿懷祈禱的心情,看向遙遠的天邊。

    (加油啊,夏兒)

    6.

    在樹林中潛遁身形,緊盯著拉斐爾男子寮。

    在繼續監視著的金伯利的頭頂,突然出現了某人的氣息。

    「我也來增援了,鶯之同胞」

    「那個發言會讓女性很不開心哦,山鳩之同胞」

    本來心情就很不爽。金伯利繃著臉瞪著頭頂上方。

    樹枝上有一個男子。他身披著的,是縫著金絲刺繡的,帶著兜帽的黑色鬥篷。是魔術師協會的實戰部隊<灰十字>的裝備。

    男子從兜帽底下用金色的眼瞳望過來,淘氣地笑了笑。

    「從幾天前開始心情就不太好呢。能看出你越來越不爽教父的方針了」

    「哪有的話那,你應該還有什麼想要說的吧」

    「真年輕啊。伯爵就在那個房間裏?」

    「啊啊。要是突襲的話,應該是沒什麼難度的吧」

    「只不過會死人——對吧?」

    金伯利淡淡一笑。能讓<灰十字>的戰士道出死人這番話,那些臭小鬼們也還真是夠厲害了。

    「這邊已經把握到結社的動向了。似乎伯爵拼盡全力逃出來了吶——很有一套呢。結社內部亂成一團,一副魔女狩獵的樣子」

    「怎麼可能。反正也只是欺騙我們的假情報吧」

    「只爲了那種事,就要肅清兩名幹部?」

    「兩人?薔薇的魔術師也要兩人,嗎?」

    「僥幸的是同胞入手了一部分的屍體,做了檢查。是准確率很高的情報哦。而且,那個混亂——結束的破綻,得到了其最核心的情報」

    男子彎下腰,用很愜意的姿勢繼續說道。

    「這幾年,比勞伯爵似乎是潛伏在法國的南部」

    「有所耳聞。不管是伊奧涅拉帶來的情報,還是提供伊卡洛斯,擔當戴達羅斯的設計師知道其內情了嗎?」

    「沒錯。法國議會被結社滲透的相當深呢——正題要從這裏開始。和比勞伯爵的逃亡同時間,魔術回路<萬物流轉>丟失了」

    「什是說結社的秘法下落不明?是被伯爵奪走了嗎?」

    「似乎是的。逃亡和奪取,無論什麼人都不可能獨自成功實行」

    「是結社內部的什麼人,搭了一把手?」

    「薔薇的貴婦人們也是這麼考慮的樣子。畢竟伯爵也不可能對妻子棄而不顧,獨自一人逃跑嘛。是某個幹部的發言力增加了嗎,還是說爲了奪權做准備,才會給伯爵下達了命令呢,這就叫疑心生暗鬼吧」

    其結果,就是演變成了肅清兩名幹部的騷動。

    金伯利舔了舔幹巴巴的嘴唇,追問道。

    「伯爵的,或者說是背後的家夥到底有什麼目的?」

    「他特地又造訪英國——其中意義你應該明白吧?」

    送來了試探般的視線。金伯利馬上驅策起自己的思維。

    伯爵本人等于是被英國給放逐了。再加上,戴達羅斯差一點就毀掉了機巧都市。在這個時間點回英國來,有著入獄,或者說是被殺害的危險。

    不惜冒著死亡的風險,也要橫渡多佛爾海峽的理由是。

    「改變恐怖主義者的宗旨,是這麼回事嗎」

    「<結社>本來就是恐怖主義的體現者。以恐怖來從幕後支配世界。在遠比人偶師出現還要早得多的時候起,那幫家夥就已經是傀儡的專家了」

    強烈的諷刺。男子從枝條上站起身來,聲色漠然地宣告道。

    「教父是這麼說的。[此次事態,理應身做旁觀者之吾等亦不忍熟視。若是誤判,必有前所未有之大難臨頭也]」

    「就算是伯爵,我也不覺得他能單獨啓動<萬物流轉>」

    「對手可是那個<活殺結界>埃德加。絕不能疏忽大意。若讓他在現實中引起<時空塌陷>再行動可就晚了」

    「那麼?

    「捕獲伯爵,或者抹殺掉」

    雖說是意料之中的命令,可即便如此,還是有歎息漏出口。

    「<倒數第二>他,估計會抵抗的吧」

    「在這點上教父也提到了。說是[放棄他亦無妨]呢」

    看到金伯利露出非常不舒服的表情,男子輕聲笑了笑。

    「別那副表情。如果他真是預言中的<神子>的話,就不會死在這裏的」

    「可是,那小子會改變命運。說不定,能讓自己輕松些的命運也」

    「詳情明天再說吧。宿舍這邊由我來監視。今晚你就去休息吧——爲了美容養顔呢」

    說出這令人意外的溫柔話語,他就和現身時同樣,溶入黑暗尋不見蹤影了。

    變回獨自一人後,金伯利再也無法自制,捶打著身旁的樹幹。

    「抱歉吶,夏洛特。失去養父母的你,又有可能會被我們奪去親生父親」

    「哎呀哎呀,不得了的家夥啊,真是」

    完全的突然襲擊,讓金伯利反射性地拔出了匕首。

    克魯爾從背後的樹影下現身。距離連十英尺都不到。居然會被連魔術師都不是的男人,接近到這麼近的距離!

    可怕的疆場回歸。要說年頭的話,克魯爾那一邊的實戰經驗更爲豐富。

    金伯利把把克魯爾擒拿壓下,將短劍刺到他的喉嚨邊。

    「你這白癡醫生!想被幹掉嗎!」

    「把刀子收起來!你想殺人啊!」

    拍落白袍上的汙漬,克魯爾喘著氣抱怨道。

    「真是的我好歹,也算是協力者吧。我可不想在這種地方被幹掉」

    「沒有賺錢的腦子,滿嘴風流話,再還是個色鬼的協力者根本就是百害而無一益」

    「這根好色沒關系吧!」

    「誰知道呢。你屬于那種明知道是美人計也會乖乖上鈎的白癡」

    「這我倒不否定」

    「你敢!」

    「這麼緊張幹什麼。一點也不像金伯利教授」

    克魯爾苦笑起來。嘴邊露出像是輕蔑的東西。

    「真打算把<暴龍>的老爸殺死麼?」

    「那是爲了保護多數的市民」

    克魯爾的手一閃,抓住了金伯利的肩膀。

    根本沒時間脫身。咚地一聲硬是把她按在樹上。

    「失去血親,對精神的傷害可不是一點半點!也有只是被戀人甩掉就去自殺的家夥也不少。失去血親可是那強度的好幾倍啊!小姑娘的龍才剛死。你還想接連不斷地讓她受傷嗎!?」

    「即便如此,我也不得不做」

    金伯利有氣無力地回答道。軟弱的根本不像她。

    克魯爾是感到困惑了嗎,松開了抓著她肩膀的手。

    「剛才的話,那老爸是打算幹什麼?」

    「時間制禦魔法,你知道這個嗎?」

    「時間?是說用魔術制禦時間?男人的夢想啊喂!」

    比平時還要火大三倍。想都不想,鐵拳就已經錘進了克魯爾的肚子裏。

    把感情隱藏起來,對痛的差點昏過去的克魯爾說明道。

    「比如說,學院長的<所羅門之鑰>。那個在世間出現本應是在數十年之後的。在未來才能得到的東西,卻由過去的我們來接手了」

    「開什麼玩笑。那種東西,真的有可能做到嗎」

    「偶然間,成功的。又或者說,是未來的大魔術師所贈予的呢?詳細情況無從判斷。不論是時間旅行者也好,錯時代遺物也罷,像那樣奇談怪論都多到要爛掉了呢。和魔劍一樣,是與宇宙的真理有牽連的秘法」

    「剛才那個叫<萬物流轉>的東西,就是那個嗎?那個老爸要使用它?」

    金伯利不做回答。因爲她有保密義務。

    可是,這和說出口根本無甚差別。克魯爾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

    「要是真能操縱時間什麼的,會發生什麼?」

    「預言之刻——神性機巧誕生的瞬間會提早發生吧」

    「也就是說?」

    「神性機巧會被交付到結社手中不,會被他們接收。被某個勢力得到是曆史的必然。問題是機巧都市會降下<星之雨>」

    「——哈?」

    「流星會傾盆而落在這個城市裏,也就是會會化爲一片火海」

    在墨鏡的深處,克魯爾的雙眼瞪大了。

    「喂等等!教父的預言什麼的,居然是那麼危險的內容嗎!」

    「危險?流星群也不是什麼多稀罕的東西。那種東西每年都能觀測到好幾次」

    「可是,從沒聽說過會毀滅掉都市什麼的話啊!」

    「因爲即使施展了對抗魔術。有布下在特定的時間,特定的範圍內起作用的強力結界吶。你覺得古代的占星術師們,爲什麼要死命眺望天空?把彗星看作凶兆,是因爲他們知道彗星的軌道上會産生流星群。從彗星上剝落下來的塵埃,可不像世間所說的那麼微小,也並不是很容易就能燃盡的」

    不如說克魯爾現在是一副擔心金伯利腦子出了問題的,不放心的表情。

    金伯利不管他,繼續說道。

    「解讀星相和星宿祓除是魔術師協會的重大使命。世人都在受著協會的恩惠呢。不管他們希望還是不希望吶」

    「是嗎,這就是討厭人偶的艾米醬成爲協會看門狗的原因?」

    「我有想要保護的生命。對其見死不救,便無異于殺人」

    「那就有矛盾了!你想要殺了小姑娘的老爸吧?」

    「你這自視清高的旁觀主義者,我好不容易才想說要防患于未然的!你少來礙事!」

    掄起短劍來。克魯爾慌忙退後,說出像是自暴自棄一樣的台詞。

    「這混蛋!當心不得好死啊你!」

    「我的死法什麼的,在十五年前就已經決定了」

    望著逃走的克魯爾的後背,靜靜地將冰冷的夜風吸入鼻腔。

    「孤獨一人,不被任何人所愛地,戰死」

    夜色更濃。

    早已經習慣的黑暗,卻一反常態地感到它變得更加陰暗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bcd45612389 發表於 2013-6-17 04:04 PM

第九卷 Chapter5 鏡中的少女

    在雅致的宅邸庭院前,幼小的少女開心地笑著。

    「啊,好漂亮!這個,是大家讓它們開放的?」

    在薔薇盛開的花壇中說著,接著又轉向背後,歡鬧地叫著。

    「唉,那裏也是?我要看!讓我看看!」

    做著像是和什麼人牽著手一樣的動作,邁著小步子跑過去。

    一對年輕的夫妻,坐在潔白的長椅上,看著那天使一般的身影。

    丈夫是比勞家當主埃德加。妻子米蕾耶把一個嬰兒抱在胸前。

    米蕾耶曾是法國舞台上的女演員,是有著不尋常經曆的伯爵夫人。在她的衣著和輕施的淡妝中,有著一股都會形式的洗練美。

    「夏兒她在和誰說話呢?」

    「是在看著妖精呢?像是花之精靈,風之精靈,水之精靈什麼的」

    「誒,真的嗎?啊啦」

    「感覺會很奇怪嗎?」

    「怎麼會呢!」

    像是看透了丈夫的不安一樣,她輕輕碰了碰埃德加的鼻尖。

    「像童話一樣可真好呢——吶,夏兒。也告訴媽媽和安莉。妖精先生們在說什麼呢?」

    時光緩緩流淌,安穩的日子。

    那個時候,夏兒出行總會帶上一面小手鏡。

    2.

    第二天的傍晚,雷真一行人在鬥技場前集合了。

    搭檔的夜夜,芙蕾和洛基兩姐弟,伊邪那岐流的日輪、昴、還有六連三人也都在場。埃德加留在洛基的房間裏,由伊呂利做著護衛。

    「結果,夏兒還是沒能趕上啊怎麼辦?」

    雷真環顧同伴們。打破了那苦悶的沈默的,是洛基的回應。

    「只要有人參戰,夏洛特就産生了戰場待機義務。要是不盡到義務的話,就會被當作逃亡而出局了」

    「那麼,也就只有上了」

    「唉?要怎麼做啊雷真?」

    夜夜望向雷真。雷真把手貼在她那瘦小的臉龐上。

    「由我們來打垮今晚的挑戰者。只要沒有了那種家夥,那條件就和昨天一樣了」

    「那、我也得要繼續放鴿子的意思嗎」

    昴口氣很沈重地說道。要是不登上舞台,就保護不了日輪。

    「你就別在意好好休息去吧。接下來,今晚的對手是——」

    像往常一樣尋找著情報通的夏兒,雷真撓起腦袋。

    「有人知道沒?」

    六連聳聳肩,日輪和夜夜也搖了搖頭。

    發現誰也沒有發言,芙蕾小心翼翼地舉起手。

    「嗚要是按順序走,就是四年級的馬爾科夫學長」

    「你知道他?」

    「同是史學部的。很擅長戰史和戰術史」

    「戰術家嗎。麻煩了啊」

    「但是,最麻煩的問題是學長是阿修羅陣營的人」

    臉色陰沈起來。雖說也是預料之中的事,雷真露出苦澀的表情。

    六連拉長了臉,很不爽地嘟噥道。

    「我們要是盯上馬爾科夫的話,阿修羅那邊,肯定會」

    「當然,會發生戰鬥吧。阿修羅不會對同伴見死不救的」

    即便如此,也必須要打倒馬爾科夫。

    帶著從未有過的強烈緊張感,雷真他們一同走向了舞台。

    在舞台上,阿修羅一派的人偶師已然齊聚一堂。

    「芙蕾。叫馬爾科夫的,是哪個家夥?」

    「嗚還,沒來的樣子」

    芙蕾歪了歪小腦袋。似乎也不在在阿修羅的捧場者當中。

    「來大戰一場吧雷真大人!(強襲:除了這個譯法還有戰個痛快或者來幹吧,不過嘛你們愛怎麼理解怎麼理解吧囧)夏洛特小姐是妾身的朋友!」

    「我也,要去。因爲夏兒是朋友」

    日輪和芙蕾異口同聲地說道。兩人既然有那個意思,六連和加姆犬自然是不會有意見的(強襲:嗯,六連與狗不得入內)。

    瞅了洛基一眼,洛基背過臉去,不快地說道。

    「一開始承認打團體戰的時候,就已經是命運共同體了」

    「感激不盡。那就一同,打起精神出陣了!」

    大家點了點頭。

    既有受了傷的人,也有魔力還沒回複的人。但是,與大家一同戰鬥能感到很安心。

    「雷真。那個大小姐她,拜托你了」

    「啊啊。交給我吧」

    「要是她受傷了就詛咒你前後十八代。再給夜夜醬灌輸一點兒有的沒的!」

    「求你別那樣!話說那個,不是秘密只是些流言蜚語而已!」

    除了昴其他人都登上了舞台。列成一排的雷真陣營——看到那種不一般的氣勢和定下決心的面容,觀衆席上一片寂靜。

    都是一副期待著也許終于會出現全面戰爭的樣子。

    承受著突入而來的視線那令人煩躁的感覺,等待著馬爾科夫的到來。

    然而,都過了十五分鍾,馬爾科夫的身影還是沒有出現。

    阿修羅一派並沒有顯眼的動作也實在是太過鎮定了。

    再說,執行部也太過安靜了。並沒有像是等待著馬爾科夫到場的態度——沒有關注入場大門的樣子。

    察覺到既視感。確實,以前似乎也有同樣的事?

    拉比呼呼地抖著鼻子,用鼻尖頂了頂芙蕾的膝蓋。

    「怎麼了,芙蕾?拉比它,是注意到什麼了嗎?」

    「莫非」

    向日輪投去視線。日輪敏銳的觀察著,迅速結下了印。

    「——急急如律令。現身吧!」

    拋出了式神後,符咒突然向著觀衆席飛去,變化爲漆黑的獵隼。

    (是潛伏在觀衆席裏面嗎!)

    即使是意外的突襲,阿修羅的反應也很快。將魔力收束形成念動力的盾牌,阻攔了獵隼的進路。獵隼雖然很簡單地被破壞掉了,但似乎已經擦到了目標。只聽“咻”地一聲,像表皮被揭開一樣,從虛空當中出現了一名男學生和自動人偶。

    是用魔術隱藏起來了!他一開始就在舞台上!

    「他就是馬爾科夫前輩!」

    芙蕾喊道。阿修羅露出苦笑,踢開凳子站了起來。

    「不用作戰就能排除掉<暴龍>——原本是這麼想的呢」

    「你居然會訴諸那麼狡詐的手段,還真是意外啊」

    「馬爾科夫是我的同志。自然要好好保護」

    「也就是說,雙方都沒有讓步的余地啊」

    兩人的視線撞在一起。

    就像觀衆們希望的那樣,戰鬥的槍聲已然打響。

    3.

    比勞伯爵的宅邸在曾經,常有鄰近的孩子們來訪。

    夏兒有著一大堆的好朋友。不過,最好的朋友卻並不是人類。

    「今天要來玩什麼呀?」

    每天早晨,只要剛剛睡醒,閃著光芒般的美少女就會來找夏兒。

    和自己幾乎同樣長相,同樣性格的少女——蘿忒。

    兩人一直玩在一起。夏兒把蘿忒當成自己的雙胞胎姐妹。

    然而,幸福的時光並未持續多長時間。

    在剛剛七歲的時候,夏兒和人類的朋友吵了一架。並不記得原因。就像類似于搶奪玩偶一樣的,那種程度的吵架而已。

    當然,馬上就和好如初了。連一點芥蒂都沒留下。然而——

    那一晚,蘿忒說道。

    「今天真不開心呢。那種平民小姑娘,還打算和我們平起平坐嗎」

    夏兒嚇了一跳,有好一陣子都張不開口。

    「蘿忒?那個,不是認真的吧?」

    「啊啦?本以爲你也是這麼想的,不是嗎?」

    和平常一樣地微笑著。在那時,夏兒頭一次感到蘿忒很可怕。

    從那天開始,蘿忒的言行就超出了夏兒的理解。

    朋友們在和安莉玩的時候,蘿忒用只有夏兒才能聽到的聲音咬起耳朵來。

    「真是不像話的孩子呢,像野獸一樣」

    「這個孩子,手上一直都很髒唉」

    「腦子這麼笨真夠可憐的呢」

    「安莉也真是遲鈍呢。跟他們在一起會讓我們這邊也覺得很羞恥的」

    誰也看不見蘿忒,惡語也只會傳進夏兒的耳朵裏。可是,夏兒卻感到喘不上氣來,哮喘都發作了好幾次。

    蘿忒的背離也隨著日子變得越來越激烈,壓迫者夏兒的精神。

    「快停下!爲什麼要說那麼過分的話!?」

    「啊啦?你不也是一樣的想法嗎?」

    「才不是!我才沒有那麼想!」

    「真是這樣嗎?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們可是一模一樣的哦」

    「不對!不是的!」

    蘿忒只是天真無邪地笑著,完全不去了解夏兒的痛苦。

    夏兒變得開始刻意回避起蘿忒來。可是,蘿忒是鏡之精靈——只要有能反射光的東西,在哪裏都能現身。哪裏都沒有能夠逃避的地方。

    經過了沈浸在痛苦中的五年,夏兒決定進學去寄宿學校。

    「那麼,安莉。看家的時候,阿爾弗雷德就拜托你了」

    「嗯!交給我吧!」

    出發那天,夏兒把她很中意的犬型自動人偶托付給了安莉。

    在那之後,拿出好久沒碰過的手鏡,走向了中庭。

    明白了夏兒的意圖,西格蒙德慎重地說道。

    「要去見蘿忒嗎?那個我不太贊成。還是過一段時間再——」

    「不行。今天,就要下定決心」

    夏兒要強地地宣言道,鑽過灌木叢,來到了<妖精的庭院>。

    「啊啦,夏兒。是來和我打招呼嗎?」

    蘿忒坐在大樹的根須上,挑釁似的微笑道。

    「不過,很不巧。寄宿學校的鏡子裏也有我在哦。逃避是沒用的」

    壞心眼地笑著。被同樣長相的少女做出這樣的表情,感覺非常不舒服。

    「剛才那個,我聽到了哦。『拜托你了』什麼的,想必感覺一定不錯吧。靠安莉的頭腦,是考不進那所學校的吧?」

    代替回答,夏兒扔出了手鏡。

    「煩死人了!別再讓我看到你那張臉!永遠,從這個世上消失掉!」

    「終于說出真心話了呢」

    俯視著摔碎的鏡片,蘿忒冷笑道。

    「舍棄掉真正的自己——可不要後悔哦,夏兒」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地留下令人不快的笑聲,蘿忒消失了。

    夏兒任憑眼淚打濕臉龐,抽動了好一陣子的肩膀。

    那樣的夏兒,西格蒙德它,只是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自那天之後,夏爾就再也沒有苦于蘿忒的身影中。

    但作爲代價,不管是花之精靈,還是風之精靈,都再也沒看到過。

    4.

    終于,和阿修羅一派的戰端被打開。

    兩大陣營的人偶師都提高了魔力。最先開始行動的是——

    「智天使!」

    『I'm ready』

    是洛基。智天使雙手上的利刃脫落,斬向敵方陣營。

    五台自動人偶分散開來,成圍剿之勢包圍了智天使反應非常快,應對也很正確。與之前做過對手的家夥不是一個等級。

    洛基也立刻改變戰法。展開翼狀的收納槽,朝敵人的正中射出了短劍。八方散射出去的短劍,卻連一發也沒有擊中。

    有些人是擊落它們,有些是采取回避,很好地閃開了短劍。

    (——有一手!)

    雷真領會到了敵方的實力。真不愧是夜會的上位組,戰鬥能力也相當卓越。不僅如此,似乎還仔細研究過這邊的戰鬥套路。

    挑著巨大棍棒的巨人型人偶,帶著鐵管一樣刺釘的蜂型人偶等等,一個個都像是擅長直接攻擊的,一齊向智天使撲去。

    轉瞬之間,令人以爲是武打戲一般的刀光劍影已然上演。

    智天使的動作被封住了。加姆犬爲了做援護放出了<音波炮彈>,但敵人卻輕易地躲開了炮彈。

    「喂有什麼,要過來了!」

    像是配合著六連的警告聲一樣,敵陣的中央噴出了魔力的火炎。

    阿修羅燃燒著驚人的魔力,啓動了自己的自動人偶。

    身披威風凜凜的甲胄,從鋼鐵的陣列中生出利劍一樣手持<獨鑽之劍>。鎧甲的裝飾是東方風格的,看上去就像印度的佛像。

    「一刀萬碎(強襲:擦這怎麼這麼像霹靂布袋戲的展開),降魔調伏,魍魎惡鬼焚滅殆盡——因陀羅(強襲:印度教神祗,說雷帝釋天大家可能會比較熟悉)!」

    因陀羅揮動利劍。剎那間,從斬擊前方迸發出了閃光。

    閃光撕裂天穹,從空中反射下來,轉瞬便降下了落雷。

    高達數億伏特的電流,像是雷雨一般傾降而下。

    日輪放出的式神形成盾牌。可是,沒有完全防下來,有一發直擊到了夜夜。

    「夜夜!沒事吧!」

    「沒問題」

    夜夜用金剛力承受住了。皮膚的表面流竄著電氣的火花,雖然有一些麻痹,但並沒有造成電紋或者燒傷。肌肉纖維和內髒也沒事。

    「等等感覺好舒服」麻酥酥。

    「這是從容不迫的時候嗎!要來了!」

    因陀羅把獨鑽之劍舉過頭頂,劈向夜夜。夜夜用雙手夾住了帶著雷擊的一擊。她腳下的地面崩塌,足足陷進去三十公分。

    (好重!不止會使用雷擊,連腕力也很不了得!)

    不輸給夜夜的金剛力。自動人偶的性能也相當優秀。

    「可惡光焰十六結!」

    「是!」

    夜夜將劍彈開,向因陀羅施加了連續攻擊。放出尖銳的突刺和蹴擊,強制令對方做出防守。趁著那空隙,主攻的雷真直取因陀羅的頭頂。

    打算破壞頭部,倒掛金鈎放出的後跟壓殺——

    ——失敗了。膝蓋擅自彎曲,踢擊被強制中斷了!

    「什!?」

    就在驚愕的當口,因陀羅的利劍襲來。在差點就要砍到臉之前,夜夜拽起雷真,在遠處著地了。雷真流著冷汗抗議道。

    「喂,阿修羅!殺害術者可是違規的啊!」

    「剛才那個頂多算是反擊。只是砍爛臉的程度的話,根本算不上違規的」

    ——看來說的是真心話。雷真的背後竄過一陣畏懼。

    不但有著那樣的覺悟,而且魔術的制禦技術也令人咋舌。

    人體的肌肉是利用在神經中傳遞的電流來制禦的。再加上,就算是使用金剛力,也會流動起微弱的電信號。就在剛才打中夜夜的時候,看透了它的特性——應該是從外部幹涉了雷真的神經系統吧。

    是個強敵。而且,阿修羅最令人恐怖的地方是——

    從阿修羅身後,飛出了複數的自動人偶。

    「夜夜!回避!」

    做出指示,自己也跳了起來。跳出去的方向上有其他的自動人偶,向雷真揮下了鐵棒。他被擊落在舞台下面,沖擊令骨頭發出悲鳴。

    「雷真!?你沒事吧!?」

    「那家夥他不需要同伴!」

    瑪格納斯沒有,而阿修羅有的東西。那就是同伴的存在。

    「圍攻<倒數第二>!現在的話能解決掉!」

    阿修羅一聲號令,他的同志們便一齊蜂擁而來。

    可是,並沒有那麼順利。敵人的集中攻擊,被灼熱的火炎阻攔了。

    大劍形態的智天使,噴發著火焰回轉著。

    半邊鬥篷飄舞著,洛基站在雷真身邊(強襲:好基友,一輩子  包子:不是好基友送妹子嗎)。

    「別分心了。那家夥,之後再說」

    ——沒錯。今晚還沒有擊倒阿修羅的必要。

    雷真稍稍變得冷靜了些,尋找起今晚的目標。

    問題的馬爾科夫他,現在正站在阿修羅的背後露出淡笑。在他的身旁,待機著一台既不像鱷魚也不像鯊魚的,有著凶惡頭部的自動人偶。

    「日輪,前線拜托你了!」

    「請交給妾身吧!」

    滿面汗水的日輪應答道。一個接一個地召喚出式神,包圍住了敵方集團。

    在這個等級的敵人面前,式神很簡單地就被破壞掉了。根本沒有磨磨蹭蹭的余裕。雷真和夜夜兩人,對敵陣進行中央突破。

    「馬爾科夫被盯上了!快防衛!」

    阿修羅讓因陀羅降下落雷。可是,雷擊卻連一發都沒有命中。日輪召喚出大量的烏鴉,一手攬下了防禦的任務。

    看到雷真逼近眼前,馬爾科夫便背向他,朝舞台的外側跑去。

    「糟糕!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了!要是被他逃跑,可就萬事休矣了!」

    六連悲鳴道。就像他擔心的那樣,馬爾科夫打算讓自動人偶脫離出去。它自舞台上一躍而起,想要跳到觀衆席上。

    就在那時,舞台被劈開,從中飛出了智天使的短劍。

    馬爾科夫的自動人偶在空中被貫穿,變成了碎片。

    原本冷靜的馬爾科夫的表情爲之一變。

    「爲什麼!?明明沒有感覺到腳邊有什麼東西在動著的!」

    突如其來的變數令阿修羅陣營不寒而栗,誰也沒有注意到地板下方。

    雷真很開心地,敲打著洛基的後背。

    「滴水不漏啊,喂!真夠腹黑的啊你!」

    雷真明白其中的戰術。計策的種子是在剛開幕時——洛基放出的,看上去像是令敵人迫不得已分散開來的,那個短劍攻擊。自那之後洛基就沒再使用過短劍。是把敵人的逃亡計算在內,讓它一直在地板下方待機的。

    「嗚——退後!重整態勢!」

    阿修羅扔出指示。然而,那根本毫無意義。

    斜視著重整著態勢的阿修羅,雷真一行人已經全都跳下了舞台。

    「抱歉吶,阿修羅!我們要回去睡大覺了!」

    從開始已到現在經過去了一小時。雷真他們,已經沒有再繼續作戰的理由了。

    觀衆席上就像是還沒反應過來一樣沈默著,數秒後才響起響亮的拍手聲。

    但是,觀衆席的興奮和雷真他們毫無關系。

    他們一個個回到入場大門那裏,把疲憊的身體靠在牆壁上。

    「哎呀哎呀好歹算是,熬過今晚了嗎」

    雷真隨即坐在原地,調整起混亂的呼吸來。

    體力到極限了。雖然誰也沒有說出來,但其實大家都抱著一樣的想法。

    明天可能——就撐不下去了。

    「拉比和芙蕾能察覺到馬爾科夫真是幫大忙了。芙蕾?」

    芙蕾用手按住胸部中間,吸、呼、吸、呼地不斷吐出微弱的呼氣。

    加姆犬們很不安地在主人身邊來回繞著彎。

    「芙蕾怎麼了,喂!」

    突然她的身體折成<く>字型,向前傾著倒了下來。

    芙蕾就那樣蜷起手腳,像小貓一樣縮成了一團。

    5.

    「怎麼樣,夏兒?你對我做了什麼,有想起來嗎?」

    蘿忒笑嘻嘻地,做出像是逆撫夏兒神經一樣的笑法。

    「你說了很過分的話呢。消失掉什麼的。到現在,還找我有什麼——啊,不說也沒關系的。我知道的。是想要借助精靈的力量吧?」

    妖精一般的美貌上,滿溢著強烈的惡意。

    「真是自私的女人呢。跟朋友用那麼過分的分別方式,等到哪天需要了,又若無其事地跑來見人家。厚臉皮也要有限度啊」

    夏兒撫摸著西格爾德的腦袋,一言不發地聽著蘿忒說話。

    「你總是這樣。總是把面子看得特別重要。一臉自視清高的樣子,俯視著你底下的人呢。就是因爲那樣的態度才會被孤立的哦」

    「...」

    「你真是那麼高潔的人嗎?心底裏不全都是醜陋的嫉妒心和獨占欲嘛。比如說——對,你有想著夜夜什麼的不複存在就好了吧?」

    「...」

    「一天到晚粘在雷真旁邊,很礙事吧?」

    「...」

    「日輪的事也是,其實相當郁陶的吧?」

    「...」

    「那樣的孩子居然是雷真的未婚妻可真讓人不爽。什麼苦都沒吃過,像是溫室花朵一樣被養大,其實一點也不想要祝福她的吧」

    「...」

    「你只是不想要孤獨一人,想要有能說上話的對象而已。所以才會忍耐那兩個人的」

    「是啊,也許是那樣」

    蘿忒瞪大了雙眼。可是,馬上又浮現出和剛才一樣的嘲笑神色。

    「啊啦,說出那種話真的好嗎?你那[高貴的]榮耀到哪裏去了?吶,好孩子夏洛特醬?」

    如果是過去的夏兒,會很傷心,也許心神都會被攪亂。

    可是——這些,全都是小事。

    和西格蒙德的死比起來,什麼都是小事。

    「說點什麼啊。還是說,你打算認同這些了嗎?明明就是個既卑鄙、又粗俗、又膚淺的,只有外表好看的女人!」

    夏兒輕聲一笑。

    「責備的太不溫不火了哦,蘿忒。我,曾經被說過更過分的」

    愛麗絲把安莉挾持做人質,讓夏兒去破壞時鍾塔的時候——

    「我,當時拼命想要保護安莉。可是,卻被人說我會把安莉看得那麼重,是因爲我只是爲了沈浸在優越感之中。我很不甘心可是,卻沒辦法反駁。那一定,是因爲我的內心某處,就是那樣想的也說不定」

    夏兒抱著西格爾德,溫柔地微笑道。

    「就像你說的那樣。我一直,想要當個好孩子。一直自視清高,不承認汙穢的情感,維護著那微不足道的自尊心。可是——」

    視線擡高,從正面看向蘿忒。

    「吶,你是怎麼想的呢?」

    「怎麼?」

    「西格蒙德它死了哦。你,對那件事是怎麼想的呢?」

    蘿忒的臉皺了起來。

    「很難過哦。從心底裏,感到難受」

    「明明它一天到晚都說教,還愛死扣道理,而且廢話那麼多?」

    「是啊!雖然廢話很多,但西格蒙德它很溫柔啊!」

    「是啊一定很痛苦吧。我也是一樣的哦」

    「你說謊!西格蒙德的事,你根本就是怎麼樣都好的!你只是因爲一個便利的道具消失了,覺得很可惜而已!」

    「是啊。不知什麼時候,我的確可能是把西格蒙德像是道具一樣使喚的。是因爲我天真的判斷,才讓西格蒙德死掉的」

    忍耐住快要滿溢出的思念,夏兒看著蘿忒繼續說道。

    「可是,這份感情是貨真價實的哦」

    「大騙子!既然覺得難過,爲什麼你卻沒有哭!?」

    叫喊出來的瞬間,蘿忒的眼中飛出了淚花。

    「爲什麼能一臉平靜啊!?那一臉、裝模作樣的表情!」

    「因爲我最喜歡西格蒙德了」

    蘿忒畏縮了。夏兒踏出一步,縮短了和蘿忒的距離。

    「所以,我決不能止步不前。也決不能再哭泣」

    又是一步。再接著一步。一點一點地向蘿忒接近著。

    「我要給西格蒙德報仇雪恨。和西格爾德一起」

    「因爲很難過所以要複仇?真夠天真的呢!無聊的自我滿足!你那樣做了西格蒙德就能蘇醒嗎?會覺得高興嗎?你只是想要給自己做辯解而已。我爲了西格蒙德有努力過——想要通過那樣做,來獲得自我安慰而已!」

    「也許是那樣沒錯」

    「!」

    「可是,不要搞錯了。我不是想要向奧爾嘉複仇」

    「那,你是想要爲誰複仇啊!?」

    「是向懦弱的我自己複仇哦。我再這麼軟弱,就太對不起西格蒙德了」

    蘿忒驚愕地眼下一口氣。夏兒將手放在胸前,像是宣誓一般說道。

    「我想要變得堅強。想要成爲能讓西格蒙德感到自豪的,一流的魔術師。成長爲能讓它從心底裏感到自豪的女孩子」

    蘿忒的臉頰上,滑落下大滴的淚珠。透過穿行樹蔭的陽光,淚滴像是星辰一般閃閃發光。不論她怎麼擦拭,都不停地流落下來,止也止不住。

    「我也,也是一樣的啊夏兒」

    只有這份心意,不分表裏——

    是連絮著兩人的,真真正正的心意。

    夏兒彎下腰,與抽噎著的蘿忒對上了視線。

    「就像你說的那樣,我是既卑鄙,又軟弱的女孩。可是,也有把那樣的我當作朋友,能夠支持我的人們在。知道爲什麼嗎?」

    「我怎麼知道!」

    「那個啊,一定是因爲我,也有好的方面」

    「——」

    「你所說的,也許的卻是我的一面。我不是多麼高潔的人——但同樣,也不完全就是肮髒的哦。而且」

    淡淡一笑,繼續說道。

    「我否定你是很愚蠢的做法。就算你不在,我也會跟夜夜拌嘴,也會嫉妒日輪——也會恨菲尼克斯啊」

    蘿忒用手背擦拭掉眼淚,用被淚水浸透的雙眼望向夏兒。

    「要接受我嗎?」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哦」

    「長大了呢,夏兒。現在的你的話」

    不知不覺間兩人的雙手互相牽拉,手指交纏在一起。就像兒時一樣,兩名少女在極近的距離間交互著微笑,把額頭碰觸在了一起。

    最後,兩人的身影重疊在一起。

    夏兒把進入自己身體的蘿忒,連帶著西格爾德一起緊緊抱住。

    像是美美地睡了一個午覺一樣的感覺,夏兒慢慢睜開了雙眼。

    代替永遠的透蔭陽光,能看到篝火的光亮。原本那麼寬廣的庭院,已經變成被薔薇的灌木叢包圍的,狹小的中庭了。

    夜空不知何時已經開始泛出魚肚白,宣告著夜明前的到來。

    似乎是一整晚都在站著的樣子。身體都凍僵了,肌肉也變得硬梆梆的。

    可是,卻很不可思議地感到非常溫暖。

    西格爾德打著哈欠。夏兒讓西格爾德待在帽子上,走出了灌木叢。

    中庭的角落裏的篝火旁映照著格麗澤爾達的身影。還沒有看見機械天使,在她詢問情況之前,格麗澤爾達就遞出了攜帶式炊具裏的杯子。

    「喝掉。能暖和點」

    「啊非常感謝」

    杯子裏面倒滿了燒熱的牛奶。夏兒呼呼地把它吹涼一些,和西格爾德分著一起喝了起來。

    「看來,平安取回了精靈感應力的樣子呢」

    「是」

    連自己也心知肚明的,自信滿滿的聲音。

    實際上,夏兒的眼睛已經能看到了。寄宿在篝火中的炎之精靈,在搖曳著的風之精靈,在歌唱著的薔薇之精靈。在作爲魔術師成長起來的現在,相比孩童時期還能鮮明地認識到。

    「稍微休息一會,就要開始鍛煉了。沒時間用來磨蹭了」

    ——沒錯。夜色已經開始泛白。已經消耗掉相當長的時間了。

    大家怎麼樣了呢?奧爾嘉會等待著她來一決勝負嗎?

    「不用擔心,那邊似乎進行的相當順利。不如說,這邊更加麻煩」

    「誒這是什麼意思?」

    「非法入侵的事似乎已經被地方當局給發現了。等到天亮了,大概就會有第三波增援過來了」

    「三波是第二波已經被趕走之後的?」

    搞明白機械天使不在這裏的理由了。原來是讓它去放哨了。

    「所幸,這所房子裏的精靈們都對你有好感的樣子。應該能作爲幫助找准感覺的練習對象吧」

    用既嚴厲又溫柔的視線看向夏兒,強有力地說道。

    「今天內給我練出成果來。繼承比勞家名諱之人!」

    「是!」

    夏兒正襟危坐,凜然地回答道。

    (已經不會再迷茫了。我——)

    我們,要變得更強。

    強到能令最喜歡的龍感到無比自豪的程度。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bcd45612389 發表於 2013-6-17 04:19 PM

第九卷 Chapter6 歸還

    1.

    「是貧血」

    克魯爾的語氣,聽起來有些不負責任。

    他在醫務室裏,告知了站在走廊外的雷真他們診斷的結果。

    洛基在床邊聽著他們的對話。眼前是躺在床上的芙蕾,加姆犬們也像忠實的護衛一樣圍在她身邊。

    「情況就是這樣,你們就別再擔心了,快回宿舍洗洗睡吧(強襲:雖然在下也覺得這樣翻不妥,但感覺也就這個最符合原文)」

    「……真是這樣的話就好了,你那臉是怎麼會事?燒傷?」

    「還能有什麼!我只是想要貼聽診器而已,洛基那混蛋——」

    「我們的心髒是機械的,心跳什麼的毫無意義。沒必要非貼著胸口去聽」

    完全不經過大腦,雷真用顯得有些幹巴巴的聲音說道。

    「原來如此……因爲想對芙蕾的胸部做什麼奇怪的事,結果被智天使燒傷了啊……」

    「……爲什麼在發抖啊,雷真」

    「沒、沒有發抖!」

    「如果那麼想揉的話就請揉夜夜的!揉夜夜的!」

    「我沒說過想要揉吧!」

    「夠了!我自己揉自己!」

    「停、停下來笨蛋!太下流了!」

    「雷真大人有反應!?日、日輪也……日輪也……!」

    「不行!快住手,大小姐!」

    「這……這樣……這樣揉,就可以了吧?」

    撲哧地,傳出了了像是噴血的聲響。不知道爲什麼有三人份的。

    「竟,竟然流鼻血……明明已經,不爲夜夜流了……」

    像是被擊沈一樣的夜夜的聲音裏充滿了哀愁。

    「啊啊夠了你們這些家夥,別幹蠢事了快滾回去。順便雷真你給我死一百遍!」

    「我的身體也快撐不住了!你好歹關心一下啊!」

    克魯爾想要把他們掃地出門。同伴們觀察了醫務室一陣子,感覺沒什麼可以做的,就各自回去了。

    他們走了以後,洛基把手伸到芙蕾胸前,開始集中意識。

    把魔力分散,小心地查探著。

    克魯爾關上門,擦著鼻血走了過來。

    「怎麼樣?」

    「……看來治療還算成功。已經用剛才的念動把血栓打碎了」

    「那就好。如果要動手術,小芙蕾的夜會就就玩完了吶」

    一邊無可奈何的歎著氣,側眼看向洛基。

    「你應該明白的吧,<劍帝>君。出現血栓是人工心髒的宿命。血液的減少造成血流停滯,血栓發生的概率就會變得更大……那個秘技,還是不要用太多比較好」

    「……我明白」

    「明白了,就好」

    克魯爾不再多說,走出了病房。

    拉比噗嘶噗嘶地哼著鼻音,把下巴搭在了床上。芙蕾睜開眼睛,撫摸著愛犬的頭。

    「感覺怎麼樣,笨姐姐」

    「……沒問題。謝謝你」

    「前天,耗血太多了。如果再這樣亂來,心髒會失去控制的」

    「恩……但是,那也是爲了贏」

    洛基感到胸口一陣苦悶,焦躁地說道。

    「連自己都沒法照顧好,就不要想著幫別人減輕負擔。」

    「……不是那樣的。因爲我很弱,不拖大家的後腿,給大家添麻煩的話,就根本活不下去。所以,要爲大家……盡我力所能及的事」

    這麼說著的姐姐嘴角,浮現出了幸福的微笑。

    「因爲弱小,所以要爲了大家,好好努力……」

    忽然,芙蕾失去氣力,沈默下來。

    「——姐姐?」

    沒有反應。取而代之的,是輕柔的鼾聲。

    洛基緊咬牙齒,攥住了拳頭。

    「……你很強的。比我,強多了。」

    當然,在技術上,洛基要優秀得多。

    洛基絕對不會放縱自己。學業、魔術、戰鬥訓練,全都不會放松,拼命地徹底磨練著自己。但是,這並沒有多痛苦。

    要說爲何,是因爲洛基並不懷疑自己的才能。只要有磨練就會有提升。只要去鍛煉就能再變強。他有著那份自信,在確信會有回報這個前提下去努力,並不算是多麼辛苦的事。

    但是,姐姐卻不一樣。雖然在努力,卻因爲沒有天分,經常做無用功。

    如果,自己在那樣的立場的話,大概早早就放棄了吧。

    姐姐那堅持不懈的努力,洛基他很清楚。

    正是因爲這樣,才想要保護姐姐。

    洛基正打算回宿舍,剛一起身,就感到一陣暈眩。

    和鳳凰的戰鬥中所受的傷害沒沒恢複過來。前天也是,爲了打倒澤卡爾斯哥哥過度勉強自己了。本來,姐弟倆的身體就不算的上是強壯。

    「……只有這一點,不得不羨慕那白癡的體力啊」

    洛基不禁苦笑。雷真擁有的強健身體——不知疲倦的健康肉體。如果自己也擁有的話,應該會如虎添翼吧。

    洛基在心裏道了聲晚安,離開了姐姐的病房。

    2.

    夜晚泛白,太陽落下,再一次到了夜會的開始時間。

    到了這個時間,夏兒還是沒有回來。

    雷真在洛基的房間裏整理好著裝,准備出發去鬥技場。

    「那麼,伊呂利——今晚也拜托了」

    「請放心交給我吧」

    伊呂利一點緊張都沒有的樣子,象平時一樣沈著的回應到。

    「真是抱歉,明明還有硝子小姐的護衛工作」

    「主人的話不用擔心,還有小紫跟著她呢」

    話音剛落,她的表情忽地一沈,緊緊地盯著夜夜的臉。

    「夜夜……那個……沒什麼大問題吧?」

    「夜夜沒什麼問題」

    「……是麼。去時要多加小心」

    輕撫著夜夜的臉頰……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雖然雷真有些訝異,因爲伊呂利默不作聲,因此便也不再追問了。

    出門之前回了一下頭,爲了保險起見,對埃德加說道。

    「我們會盡快回來的。要是金伯莉老師、或者校長、或者是笨蛋王子打過來的話,你就盡量有多遠逃多遠」

    「那是當然。那時候,我會抱著腦袋逃跑的」

    「——好了,走吧夜夜」

    「是!」

    帶著鬥志滿滿的夜夜,雷真離開了洛基的房間。

    在去往鬥技場的途中,突然浮出一個疑問。

    「雷真,怎麼了?是想要揉一揉下夜夜的胸來振奮一下嗎?」

    「才不要呢!剛才那個……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麼?」

    「哎?是指什麼?」

    「就是夏兒她老爹,剛才那番話……」

    「別分心。會被收拾掉的」

    一句尖銳的忠告拋了過來,令雷真的意識回到了現實中。

    在鬥技場門口前,洛基和芙蕾正在等著他。

    洛基哼了一下鼻子,用拇指示意了一下大門裏面。

    「今晚的目標很有膽量。不躲也不藏」

    「那真是幫大忙了。對手是誰?」

    「你就親眼去確認一下吧」

    意味深長的回答。洛基的表情很僵硬。芙蕾的臉上也充滿緊張感。

    雷真匆忙的通過入場大門,窺向舞台那邊。舞台上,阿修羅一派的人已經聚集一堂。而今晚新的挑戰者則是——

    「<倒數第一>!」

    是維隆!以身披鎧甲的武裝狀態,站在舞台上。

    觀衆們似乎也很驚訝。悄悄談論的聲音,連這裏都能聽得到。

    「是那個學院創設以來最差的學生麼?」「那是因爲他交白卷了。實力聽說逼近瑪格納斯喲」「到底是真是假,很快就能見分曉了」

    有著最低成績記錄卻被選拔爲「十三人」之一的,真真正正的黑馬。

    「那家夥……和阿修羅結成了同盟了麼?」

    正如洛基所指出的那樣,維隆的視線不知不覺已經朝向了這邊。

    一股冰冷的殺氣撲面而來。仿佛就像在說,快點上來一樣。

    雷真身旁的夜夜身體發僵,很是擔心的望向雷真。

    沒問題——雷真無法這麼簡單地回答她。

    日輪的魔力還沒回複過來,雷真和洛基也是滿身瘡痍。六連的傷離痊愈還差很遠,昴不能參加,芙蕾昨天才剛剛倒下…………

    說實話,這邊已經很疲憊了。在這種狀況下,還不得不闖過阿修羅一派的阻撓,最後還得打倒維隆。

    「……只能拼了,嗎」

    「那當然」

    洛基冷靜地說道。他對愣著神的雷真,輕笑一聲問道。

    「想要打倒瑪格納斯的白癡,不會向這種程度的家夥低下腦袋吧?」

    (……多謝了,洛基)

    雖然沒說出口,但將感謝深深的銘記在心中,雷真向大家看去。

    「那麼,出發吧。向戰鬥的舞台」

    「是!」「我們上吧!」

    夜夜和日輪無比精神的回應了。芙雷也神情認真地點了點頭。

    觀衆們向登上舞台的雷真一行發出了巨大的喝彩聲。

    會場上人滿爲患,仿佛就像是夜會終幕時的觀衆人數。

    舞台的角落裏站著奧爾嘉,對角線上則站著索涅奇卡。

    維隆在舞台中央等著。在往後,是阿修羅一派的同志們(強襲:當時發明這個詞的人現在絕對想不到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過錯)。

    這是令人感到寬廣的交戰場地都變得狹窄的人數。空氣中充滿了熱氣和魔力,一種象是災厄的預感般的東西支配了整個學院。

    3

    「魍魎惡鬼焚滅殆盡,因陀羅!」

    打頭陣的阿修羅攻了過來。

    雷光在在天際閃耀,落雷劈落而來。是考慮趁著這邊疲弱,想要一口氣決出勝負的樣子。

    在一瞬間落來的高壓電流,被日輪的式神遮斷了。

    式神一擊就被消滅,咒符一個接一個的燃燒了起來。阿修羅不做保留,繼續放出更多的落雷。不知何時上空已經聚集了大量雷雲,天空變得昏暗起來。

    日輪的召喚速度已經捉襟見肘,就快要被壓倒的時候,雷擊突然停了下來。

    向上望去,空中有一把大劍在飛舞著。

    不知是什麼魔術,雷電被智天使的噴射的火炎吸引了過去。

    「阿修羅由我來牽制。你們去解決掉<倒數第一>」

    單方面如此宣告後,便令智天使急速下降砍向因陀羅。

    因陀羅爲了防禦,用刀鍔接了下來。似乎在這樣的姿勢下無法放電,雷擊停下來了。

    「快去幫助盟主!」「援護阿修羅大人!」

    阿修羅一派的人一齊行動起來,沖向不能動的智天使。但是——

    「大家,快去保護智天使!」

    『嘎嗚!』

    加姆犬一起吠叫起來,用「音波炮彈」阻擋了阿修羅陣營的進路。

    「雷真!過來了!」

    連關心芙蕾的時間都沒有。在雷真的面前,砸下了落雷一樣的鐵拳。

    是維隆的拳頭。如果肉身被打到的話肯定沒好結果。

    「……居然搞偷襲可真嚇人啊」

    「別天真了。你已經登上了舞台。也就是說,是你自己跳進了獅子籠」

    說完便沖了過來。雷真把金剛力開到最大,擋下了這一擊。

    「說什麼自己是獅子啊!你這吊車尾混蛋!」

    「閉嘴!真正的吊車尾混球!」

    力量和力量的較量。現在開始戰鬥會進入白熱化——剛這樣想。

    「雷真大人!洛基大人的房間裏,沒有任何人的氣息了!」

    突然響起了日輪的悲鳴。她正把手蓋著耳朵,把注意力集中到遠方。

    動搖的不止是雷真。夜夜變得消極起來,聲音也發顫了。

    「姐姐大人被打倒了嗎!?怎麼會,難道……!」

    「冷靜下來夜夜。可能是一起逃走了也說不定」

    「不,在這之前,我都沒有結界被觸碰過的感覺。也沒有誰進去或是出來的感覺……我立刻就送去支援的式——」

    話還沒說完,維隆的攻擊就襲來了。日輪情急之下召喚出「婦守磨」,但盾壁妖怪一擊就被粉碎,鐵拳擦過了日輪的影子。

    相當驚險。搞不好的話日輪和式神會被一起被解決掉。

    維隆立刻轉身,這次是沖向了夜夜。

    很快就變成了近身戰。但是,處境明顯很不利。對方的一擊能使夜夜流血,可這邊的一擊卻毫無擊中的手感。

    (可惡……究竟該怎麼辦才好……!?)

    埃德加和伊呂利行蹤不明。夏兒還沒有回來,阿修羅的妨礙也很嚴峻。在這種狀況下,還不得不打贏這個怪物——維隆。

    奇策什麼的自然不可能想得出來。在他躊躇的時候,維隆收起拳頭,讓龐大的魔力收束起來。是之前戰鬥時見過的<必殺技>!

    但是,在必殺的一擊放出之前,維隆的拳頭爆炸了。

    回過神來,六連的極樂碟在空中飛舞著。想要無傷實在是不可能,維隆的頭盔被炸碎了,燒焦了額頭上流下了一道鮮血。

    維隆背向雷真,慢慢轉向六連。

    「——危險!快逃六連!」

    雖然發出警告,但卻來不及了。也可能,是被殺氣嚇到,腳不聽使喚的原因。六連反射性的召喚出式神,采取了防禦的姿勢。

    看到他那樣的維隆輕輕地一笑——

    就這樣,鐵拳炸裂而出。

    兩者的距離有十幾米,是不可能用拳頭打中的距離。六連召喚出三個式神,形成盾牌。雖然如此——

    「喀!」

    有什麼擊中了六連的肩膀,六連就像枯葉一樣被擊飛。

    被擊碎的式神消失在虛空中,六連疼得在地上打滾。

    表情非同尋常的痛苦。莫非肩膀的骨頭被打碎了……?

    「六連!」

    日輪慌忙跑了過去。然而,理所當然地,是維隆速度更快。

    一瞬間就逼近了日輪。日輪反射性的召喚了式神,但是這在維隆的計算之內。維隆冷笑一下,打算把日輪和式神一起貫穿。

    千鈞一發之際,被一柄誇張大劍救了下來。

    燃燒著火炎的大劍向維隆劈去。因爲怕被截擊麼,維隆停止了攻擊,向後退去。雷真舒了一口氣,跑向日輪身邊。

    「洛基,抱歉!幫大忙了!」

    「別放松警惕!大爆炸白癡!」

    「對,對不起……」

    「不、我不是對你說的!」

    背對流起眼淚的日輪,洛基指了指六連。

    「別露出破綻。如果剛才的那一擊有效的話,施術者會被打殘的」

    六連現在都還連話都說不出口。就算這樣,執行部也沒發出違規警告。先前維隆的攻擊——看起來象是沖施術者來的那一擊,貌似是允許的。破壞式神之後,攻擊的余力打到了施術者……看來是這樣看待的。

    老實說,還真難對付。

    那個打擊範圍,還有威力。不可預測的迅速,太犯規了。

    「能強化穿著的人力量的鎧甲……在哪個地方的神話裏貌似有來著?」(強襲&天使&菜鳥:聖鬥士精神永存!)

    「有又能怎樣,那也只是自動人偶,一定有破壞的方法」

    「啊,話是這樣說。可是,現在根本想不出什麼法子來!」

    這樣的窘境,可能是夜會開幕以來,頭一次遇到。

    「我們在這裏磨蹭的時候,老爺子他……!」

    「快去」

    洛基很幹脆地說道。

    就和前幾天,在日輪陷入危機的時候說的話一樣。

    「就在剛才,有個生龍活虎的家夥戰加入戰線了,應該比你有用多了吧」

    「哦哦,還挺明白事理的嘛,小哥。」

    昴挽起衣袖,跳到了日輪的身邊。

    「昴……要是上場的話——」

    「是能這樣說的狀況麼!六連被幹掉了!沒有可以保護大小姐的人了!」

    刷的一下取出一捆咒符,嘴角苦悶地歪了起來。

    「……抱歉了。雖然對不住夏洛特醬,但我也不能放著大小姐不顧」

    「啊……這我很清楚」

    「趕快去吧。你還有——不得不去做的事,對吧?」

    「雷真……這裏我們會來想點法子的……」

    六連也呼呼喘著氣地說道,明明連站都站不起來,還勉強自己笑。

    但雷真卻還是在躊躇著。

    「就算打倒了維隆,但是夏兒還沒回來的話……怎麼辦?」

    「你這優柔寡斷的白癡,到那時候,把這家夥幹掉不就行了」

    「會變成那樣麼!當我一點用處都沒有麼!」

    昴吐糟起洛基來,接著,就自暴自棄似的歎了口氣。

    「嘛,那也沒辦法。就算很珍惜自己的參戰資格,反正我也沒當魔王的意思。如果夏洛特醬沒回來的話,我就老老實實投降吧」

    「昴……感激不盡!走吧夜夜!」

    「是!」

    雷真帶著夜夜,背對敵人,飛奔出了舞台。

    「雷真大人,請帶上這個!對搜索會有幫助的!」

    日輪把咒符丟了過來,想小鳥一樣滑翔著,飄落到了雷真手裏。

    雷真一邊掛念著背後的戰鬥聲,一邊向拉斐爾男子寮跑去。

    4

    「伊呂利!你在麼!?」

    踏著宿舍的外牆,跳到了洛基的房間那裏。

    貼在窗前查看屋裏的情況,發現伊呂利像斷線的人偶一樣倒在那裏。

    和服的下擺敞了開來,能看到卷起的襯裙下露出的大腿。

    雷真臉上失去血色(強襲:擔心後宮之一被[嗶————]了麼...)。粗暴地打開窗戶,跳進房間裏。

    「伊呂利!快醒醒!」

    把伊呂利抱了起來。發現她的身體冰涼。不知爲什麼,體內的魔力循環亂七八糟。是不是被破壞了——一時間有著這種不安,結果發現是自己多慮了。

    伊呂利微微的睜開眼睛,很幸福似的低聲說道。

    「真的非常感謝對于只不過是一介人偶的我,雷真殿下還把我當作女人來看待」

    「這是睡昏頭的時候嗎!話說,那是什麼意思啊!」

    「姐姐大人~~~~~~終于到了這一步~~~~~~」

    壓制住發狂的夜夜,雷真追問起伊呂利。

    「沒見到老爺子。出什麼事了?」

    伊呂利很快便清醒過來,在原地正座,伏地謝罪道。

    「真是太對不起了……這是小女伊呂利,一生中最大的失誤……」

    「不像是被襲擊了的樣子啊。窗戶和門也都好好關著」

    「那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也完全搞不清楚……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一絲不掛的和雷真大人在寢室裏……」

    「那是還沒回過神來好嗎?」

    也就是說,伊呂利一瞬間就被逼到機能停止了。伊呂利她竟然會?

    似乎是魔力循環系統被打亂了。作爲禁忌人偶的雪月花,就算處于操偶師不在身邊的狀況,也可以依靠自有的魔力活動。她是因爲魔力的流動受到阻礙,使運作等級降低到了「停止」的地步嗎。

    魔力循環的妨礙——如果能做到這點的話,就絕不是一般的魔術師了。更何況,這個房間裏有日輪的結界監視著。如果用了魔術的話,就會立刻被察覺的。

    (是在無警備的結界內部幹的?能做到這件事的人是——)

    不知是因爲擔心的反作用,還是想報複平日受的氣,夜夜又傷口上撒鹽般地說道。

    「姐姐大人真是的,太不爭氣了。明明老是對夜夜說『太不小心了』『太懶散了』什麼的,用像婆婆一樣的口氣教訓我」

    「無……無言以對……」

    她保持正座,掉著眼淚。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伊呂利。正當感覺她有些可愛的那一瞬,夜夜周圍便飄蕩出強烈的冷氣,雷真慌忙把臉背了過去。

    「總之,伊呂利呆在這裏不要動。如果勉強自己搞壞了身子,我就對不起硝子小姐了。老爺子就交給我和夜夜去找」

    單方面留下這番話,便和夜夜一起跳出窗外。雖然對于埃德加去了哪裏毫無眉目,但正是預見到會有這樣的情況,日輪才把符咒交給雷真的。

    剛想從懷裏取出咒符時,頭頂上——有什麼東西劃過夜空。

    「吹鳴八沖!」

    「是!」

    夜夜一蹬地面,向空中的敵人襲去。

    對手相當敏捷。翻起漆黑的鬥篷,象鳥一樣輕松避開了。不單是這樣,還在空中改變方向,朝著雷真急降下來。

    就像猛禽一般。對方只是用右手對著自己,心髒就被絕望般的恐懼所貫穿。

    「山鳩之同胞!且慢!」

    對方轉過身去。接著,死亡的預感也消失了。耳邊回蕩著砰砰的心跳聲,雷真轉向救命恩人。

    原來是金伯莉。她也披著黑色的鬥篷。

    雷真仰望天空。好死不死,似乎偏偏是惹上了魔術師協會的樣子。

    黑鬥篷的男人用不快的聲音問向金伯莉。

    「怎麼辦,鶯的同胞,要排除麼?」

    「……我來試著說服他」

    「是能說通的對手麼?」

    「這家夥雖然是個笨蛋,但是還沒笨到那種程度」

    金伯莉把手按在雷真肩上,讓他認真聽著。

    「你聽好了,<倒數第二>。不久之後機巧都市裏就會有隕石落下來」

    搞不懂她說的是什麼意思,雷真一臉傻樣。

    「隕石?那是什麼……是誰說的?」

    「是教父的預見」

    「預見……就、就像是預言之類的東西?有什麼根據?」

    「別在那說夢話了。魔術師叫預知、聖職者不就叫預言或天啓嗎。怎麼說都好,教父<時之翁>的預見是絕對的。還有,從預見和現狀中得出來的推論是這樣——比勞伯爵在今晚,會對機巧都市發動攻擊」

    「……怎麼做?」

    「使用結社的秘法,<萬物流轉>」

    ——是指埃德加所說的「王牌」麼?

    「那是時空控制魔術的代表。不過,一名魔術師能做什麼事也不難推測。伯爵的目的不是因果的篡改或逆轉,而是向未來方向的推進。也就是說,把未來發生的事拉到現在的時間軸來——」

    「完全不懂你在說什麼!拜托用差生的我也能聽明白的話來解釋!」

    「就是說將不久之後會落下的流星群提前到今晚的意思」

    「哈?做這種事……到底有什麼意義?」

    「是想讓神性機巧的誕生提前吧。預見中,在神性機巧的誕生之前,會降下流星雨作爲其先兆」

    「真是蠢到家了……那樣順序就反了!」

    如果說流星落下會引發發生什麼事,而它則是神性機巧誕生的契機的話,倒還能理解。但是——

    「如果只是前兆的話,就算讓它快點到來也沒意義的」

    「這就是魔術。我在以前,和你說過<詛咒>的話題吧。在詛咒人偶上釘釘子,受到傷害的是人偶,而不是人」

    「————」

    「但是,在人偶上釘釘子能使人也受到傷害——這就是魔術的思考方式。就是說,並非欺騙人的認識,而是欺騙世界的認識」

    這就是魔術的思考方式。魔術世界的物理法則。

    「看來是理解了吶。現在,如果流星群落下的話,機巧都市就會被毀滅」

    直到現在,雷真才明白方才那種違和感的真正原因。

    去夜會之前,埃德加也說過。說是『我會抱著腦袋逃跑的』。

    埃德加他早就知道了。威脅是從天而降的這件事。

    「明白了的話,就快說出伯爵的所在。單靠你能保護得了他嗎?我的意思就是讓魔術師協會來保護他」

    「保護什麼的說著倒好聽,說白了就是監禁吧?」

    「……伯爵他設計了戴達羅斯。作爲黑王子的幫凶,使機巧都陷于危機之中。而且也要揭露他和結社有勾結」

    「這不,說真話了吧」

    雷真冷笑起來,把金伯莉的手拍走。

    「夏兒她現在,可是很需要父親的。怎麼可能這麼簡單的就交給你啊」

    「那樣會失去魔術師協會的庇護的!快把人交出來!」

    「想得美」

    金伯莉的太陽穴震抖著,轉向她同伴的男子。

    「看來是我錯了。果然這家夥,純粹就是個笨蛋」

    「在我看倒來是個優秀的笨蛋呢。居然能讓你激動到這個地步」

    男人饒有興趣地,奸笑著撇向這裏……

    「先請你稍等一下。就讓我親自來指導指導他」

    「怎麼,老師。又難得想要幫我補習麼?」

    「調皮的小孩,就要好好教訓一下」

    「不就是體罰麼!」

    雷真向後飛退,夜夜也一個筋鬥拉開距離。金伯莉掀開鬥篷,裏面收納有紅、藍、金等顔色五花八門的寶石。

    魔石——魔術回路嗎。金伯莉的專業是<機巧物理學>。是研究魔術原理的學科。即是說,說金伯莉是魔術回路的專家也不爲過。

    「雷真,要怎麼辦?」

    「……對手是金伯莉老師的話,我也不好意思打飛她唉」

    「別那麼得意。說得好像有這心的話,就能把我揍飛似的」

    「就是那個意思」

    「那,就證明給我看看!」

    取出蒼藍色的寶石。就在那時,隨著“嗶嚦”一聲雷電在寶石的表面流動起來。

    只是把寶石指向這邊,就形成了攻擊魔術「雷箭」。

    如果射出來的話可就來不及回避了。在就發動前的一瞬間,夜夜壓低姿勢避開瞄准。

    「吹鳴九十六沖!」

    接受了雷真的魔力,夜夜像紫電一般的速度迫近金伯莉。金伯莉的正面浮現出了魔法陣,變成魔術的防壁擋住了夜夜的攻擊。

    很硬。但是,夜夜在以前,也突破了愛德蒙德的魔術防壁。就這樣硬壓過去——正在這麼想著,魔法陣卻改變了角度,閃開了夜夜。

    (好厲害!被卸開了!)

    比愛德蒙德的技術強多了。對體勢側偏了的夜夜,送去雷電作爲還禮。夜夜身子一彎,被擊飛到後方。

    「夜夜!」

    「是擔心人偶的時候嗎」

    金伯莉的聲音,從雷真的背後出傳來。

    象是槍口的東西抵住背後,身體不敢動彈了。

    「這子彈是魔抗銀制成的。花柳齋殿下的<金剛力>可以抵抗到什麼程度,想要試試麼?」

    「……我可不討厭實驗。起碼比聽課好多了」

    「我也是」

    金伯莉的手指開始使力,扳機發出輕輕的嘎吱聲。

    可以打破魔術的銀,從冰冷的槍口射出去——之前。

    頭頂上降下了強大的壓力。

    自上方而來的那種幾乎被壓扁的感覺,侵襲了在場的所有人。

    無論是夜夜,金伯利,還是那名男子,大家都用手撐著大地。

    一瞬之後,強烈的閃光破開了天空,在市區裏發生了大爆炸。

    天空震顫,撕裂黑暗,狂風發出嘶吼。

    而後席卷而來的沖擊波,激烈的拍打著瞠目結舌的雷真。

    在這時,思考終于跟上了節奏。看來真的——有隕石落下來的樣子。

    「鶯之同胞」

    黑色鬥篷的男人呼喚著金伯莉。

    「離開這裏吧。伯爵已經不在宿舍了」

    「那怎麼可能——我的探知結界還有在好好維持著,伯爵沒出過宿舍的」

    「是被他鑽空子了。看來我們有些太小看他了呢」

    他望向男子寮中洛基的房間,反而很痛快的笑了起來。

    「不愧是<活殺結界>,這個外號貌似還寶刀未老呢」

    「現在可不是笑的時候!」

    在怒吼的金伯莉頭頂,又閃過了流星。這次的閃光比較遠。它掠過市區砸在了海上。發出平時想都想象不到的巨大水聲。

    金伯莉咂了咂舌頭,收起了槍。

    「撿回一條命呢,<倒數第二>。遲些再教訓你!」

    和同伴一起跳到了樹上,消失在漆黑夜色中。

    隨著兩人的氣息遠去,雷真深深的舒了口氣,放松了下來。

    「……懲罰什麼的想想都可怕吶。總之,我們也去找老爺子吧」

    這次,總算從懷裏拿出了日輪的咒符。

    雖說不知道使用方法,但一放在掌心,咒符就自動啓動了。

    它吸取雷真的魔力,變成了一只黑色的蜘蛛。看來早已經事先設置好了魔術的樣子。在吃驚的夜夜面前,蜘蛛開始從腹部噴出銀白色的絲線。

    魔力的絲線很快就織成了一張網,在學院中擴展開來。

    「……蜘蛛巢?」

    「看來,是在幫忙搜索的樣子……被抽去了不少魔力呢」

    力量眼看著不斷被抽走。但是,還是有回報的。

    蛛巢開始嗡嗡地搖晃,有震動傳了過來。

    「獵物好象上鈎了。去看看」

    「是!」

    跟隨著蜘蛛絲的指引,雷真和夜夜跑了出去。

    5

    「慘了唉!這絕對打不過!」

    在爆炸聲和打擊聲的交織中,回響起六連的悲鳴。

    極樂碟一個接一個的炸裂,但是維隆都很輕松地避開沖了過來。

    昴的土蜘蛛射出大量的蛛絲,用黏糊糊的網把維隆捕縛起來。

    「別說喪氣話呆子!趁現在——嗚哦!」

    應該完全被纏住的維隆,卻穿過了網,退到了後方的遠處。

    「好快!怪物麼!」

    「昴,後面!」

    日輪發出尖銳的警告。但是,維隆早就已經繞到了昴的身後。

    強烈的鐵拳擊打而出。

    昴向前方撲倒,拼命地回避開,臉色鐵青的嚷道。

    「不妙啊……這要怎麼出手啊!」

    「甭老說不妙啊!」

    日輪怒喊道。她的劉海已經被汗水浸濕,能窺見她臉上顯出的勞累之色。

    六連因爲肩膀廢了是算不上戰力,昴和日輪也快到極限了。就在三人和維隆糾纏的一旁,洛基和芙蕾也在和阿修羅一派人苦戰中。

    不知是由于指揮的准確,還是思想的協調性高,敵人的連攜很靈活抓不住空檔。不斷地調換著人,以波狀攻擊對付著加姆犬們。

    洛基咂了下舌頭,卷起右手的袖子。

    「這樣下去的話會被維隆逃掉。只能先減少敵人的數量了」

    「不可以,使用血!洛基會死的!」

    「但是——」

    「啊啊!兩位,請小心!你們那邊——」

    不管是日輪的警告,還是和式神都已經趕不及了。

    維隆出現在洛基和芙蕾的頭頂上方。

    收起拳頭,做出必殺的姿勢。智天使立刻反應過來,想要保護洛基,但是如果吃下那一擊的話,金屬制的身體就會被打成碎片了吧。

    被擺了一道。誰都在這麼想的那一瞬,維隆就被閃光給吞沒了。

    ——不對,沒有直接命中。維隆就影子一樣,避開了閃光。

    「嗚……這閃光是……!?」

    芙蕾睜大了眼睛,日輪也捂住了嘴。

    輕飄飄地乘著風,金發的美少女從天而降。

    沐浴在照明燈光下閃閃發亮的頭發。令人以爲是妖精現身一般的美少女。在淺藍的帽子上面,趴著一只鋼色的幼龍。

    觀衆席人聲鼎沸。將那些視線集于一身,少女堂堂正正的登上了舞台。

    「讓各位久等了?」

    用一眼就能看穿她是在掩飾害羞的態度向同伴們說道。

    「夏洛特小姐!終于回來了麼!」

    抱住飛撲過去的日輪,夏兒溫柔地微笑了著。

    「來遲了真對不起。害得大家這麼擔心——不過已經沒問題了」

    接著,向著舞台邊緣的奧爾嘉轉去。

    「我回來了」

    「看來是呢」

    奧爾嘉鎮定地邁開步子,來到了舞台的中央。

    走著走著,用銳利的目光向維隆瞥了一眼,用清晰的聲音說道。

    「你退下舞台。還有阿修羅和他的同志們,也請退兵吧。從現在開始,這裏就是專屬于我奧爾嘉·薩拉丁和夏洛特·比勞的舞台了」

    維隆直勾勾地看著奧爾嘉,令人意外的很幹脆地就離開了。連看都不看這邊一眼,大步流星走下了舞台。

    另一邊,阿修羅並沒有立刻行動。他環視戰場,像是在想著什麼對策似的拖著時間。可在他的眼前,落下了三台獨眼的機械人偶。

    各自的身體左右分開,三機一同組成了一條大蛇。

    是索涅奇卡的機巧大蛇。用扇遮住口,<女帝>威嚴地警告他道。

    「耍小把戲可行不通哦,阿修羅」

    「……暫且撤退。大家,退出舞台」

    阿修羅一派避免和索涅奇卡産生沖突,迅速開始撤退。

    夏兒逐個看著同伴門,嫣然一笑。

    「大家,太感謝了。剩下的就交給我」

    全員都大吃一驚。從夏兒的口中,居然會道出這麼率直的感謝……

    「就像變了一個人呢,夏洛特」

    奧爾嘉豔麗地微笑著,朝著虛空中伸出了右手。托爾從黑暗中爬了出來,趴在了她的手臂上。

    「在短短不到三天裏,就找到能打倒我的秘策了嗎?」

    「……比勞家在一百二十年間,一直和魔劍在一起」

    夏兒也伸出了右手,讓西格爾德立在皮革制的護手上。

    「其中的意義,現在就讓你體會明白」

    「那麼請務必,讓我好好領教一下」

    兩人的魔力熊熊燃燒,轟地一聲,蒼藍的火柱竄了起來。

    兩個魔劍使,將再一次在舞台上展開對決。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bcd45612389 發表於 2013-6-17 04:38 PM

第九卷 Chapter7 向星辰祈願之人

    在幾分鍾以前。格麗澤爾達剛剛帶著夏兒,來到了學院門口——

    雷真和夜夜用相當快的速度沖到了在正准備趕去鬥技場的兩人面前。

    「——夏兒!師傅大人!」

    「真夠匆忙的吶。夜會怎麼樣了?」

    「沒問題。他們在那邊好好支撐著呢」

    在停下腳步的雷真面前,夏兒垂下了她嬌小的腦袋。

    「來遲了真抱歉」

    「別在意了。話說,你是夏兒吧?」

    「別提那麼白癡的問題。你眼睛瞎了麼?」

    ——不對,正好相反。正是因爲不是眼瞎,所以才能看出來。

    夏兒的氣息與她出發前有著相當的差別。顯得非常沈穩,非常冷靜。

    夜夜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低聲跟雷真咬起耳朵來。

    「夏洛特小姐她,不覺得變得成熟了很多嗎?」

    「啊啊」

    「雷真可真是的,看得這麼入迷啊!原來如此,雷真喜歡年長的就算是絕壁只要有大人味就可以嗎!」

    「誰是絕壁啊!太傷人了!」

    很輕易地就失去了余裕,夏兒發起火來。這方面倒是沒有任何改變。

    雷真回過神來,快速對夏兒說道。

    「雖然還有很多話想問,總而言之現在還是快點去會場吧!奧爾嘉雖然還在等,但已經和阿修羅一派開打了。不管是洛基還是日輪,都已經要到極限了!」

    「——我知道了。現在就飛過去,西格爾德」

    夏兒閉上眼睛,雙手展開,專心傾聽著風的聲音。

    在驚訝不已的雷真眼前,夏兒的身體漂浮了起來。

    突然刮起強烈的暴風,大量的風之精靈集中了起來。夏兒使役著風之精靈,像是鳥一樣飛了起來。

    「小心點!奧爾嘉可是強敵!」

    「這個自不用你說。你也是,要小心點哦」

    夏兒輕飄飄地越過林地,朝著鬥技場的方向飛去。

    「厲害吶,喂那個就是精靈術嗎?」

    「沒錯。話說回來,出什麼事了?」

    格麗澤爾達望向上空,示意閃耀著的流星。

    「天上可是亂的夠嗆的。比方說前一會,隕石就砸到車站裏了。還好,被直接擊中的不是候車室,而是車庫」

    雷真的目光停留在格麗澤爾達背後的,兩台機械天使上。

    「那兩個,是金伯利老師的——魔術師協會的東西吧?」

    「別胡思亂想。不管你要做什麼,我都絕不會背叛你」

    「那,我就不說了否則會讓你更操心吶」

    連讓他停下都來不及喊。雷真帶著夜夜,向著通路的方向跑去。

    (這蠢徒弟非要關心些無聊的事!)

    格麗澤爾達絕不會背叛雷真。因而,會使得她自己的立場也變得很惡劣——他就是擔心這一點吧。看來,雷真是和魔術師協會杠上了的樣子。

    一定是相當嚴重的事態。就算和協會對立,是不是也應該幫他做些什麼?

    「澤爾達!你在幹什麼呢!」

    轉向發出怒喊的方向,看到金伯利正跑過來。

    一瞬間,還以爲是別人。頭發亂成一團,焦急得一點都不像平常的她。

    「快點!已經給教授們下達非常召集令了!」

    「非常召集令——莫非是要開戰了嗎?」

    「是構築結界,展開防衛線。快跟我來!」

    「結界是說障礙實驗?」

    「用那東西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張開探知結界,靠直接攻擊來迎擊了!」

    「你說迎擊,是要打什麼?」

    「別再磨蹭了——」

    兩人的第六感告知著她們威脅的來臨。金伯利猛一轉身,迅速扣下扳機,一瞬間子彈便裹著魔力,在空中形成了巨大的旋窩。

    與數百米之外的什麼東西激突,産生了強烈的沖擊波。

    在理解到發生了什麼事之前,格麗澤爾達就讓自己的機械天使變形成盾牌,保護身體。真空的利刃將周圍的石階粉碎,碎片把樹木攔腰砸斷。

    「從熱層(電離層)而來的攻擊魔術是流星空襲嗎!女士,這是怎麼——」

    「就像你看到的,我們在被攻擊啊。別在那廢話了,快來參加防衛線!」

    「——明白了。過來,蒂甘瑪,斯蒂瑪!」

    既然學院已經遭受到攻擊,那格麗澤爾達就有負責防衛的義務。

    掛念著雷真和夏兒這兩名弟子的安危,格麗澤爾達跟著金伯利,奔跑在學院的道路上。

    2.

    天空在赤紅地燃燒著。

    機巧都市中飛騰起火炎的巨手,黑煙四處彌漫。

    在時鍾塔樓上面俯視那道光景,埃德加深深地歎了口氣。

    數天前在城邊酒吧裏聽到的,愛德蒙德所說的話又在腦海中複蘇。

    『雷真絕對會想要保護你的』

    在與陸軍中將萊科涅同席的旁邊,愛德蒙德饒舌地說道。

    『不管是從學院,還是協會,或者是老太婆那裏,應該都會爲了保護你而戰吧』

    那是確信——不,充滿信賴的話語。

    『離准備完畢還有兩、三天——有玩笑說是在這最危險的時期,最安全的地方反而是學院哦。你就按照指定讓流星落下,把<聖堂>給破壞掉。如此一來,學院的神性機巧研究就會受挫,夜會也會終止,雷真會變成跟協會針鋒相對的大笨蛋,想要成功複仇就必須要靠我的後援了』

    『真會這樣嗎?如若被判明一連串的破壞行動都是你幹的好事,學院和協會,不應該都會寬恕他的嗎?』

    『要是失去了<聖堂>,學院的那幫子後援絕對會怒火中燒。即便是盧瑟福,應該也沒辦法袒護雷真的吧。學院會比以前更加需要瑪格納斯。就算是放棄雷真,也不會缺少預言中的<神之子>的』

    絲毫不隱瞞自己的野心,愛德蒙德的邪笑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埃德加緊咬牙關,扼殺掉自己的感情,卷起了右手的衣袖。

    乍一看好似肉身的手腕,在其內部已經有魔術回路啓動了。

    「在你那手裏面,搭載了那個叫什麼<萬物流轉>的東西嗎?」

    冷不丁地,有說話聲傳來。

    在背後——鍾樓的露台上,雷真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那裏。

    似乎是從下面跳上來的。沒幾秒,他的搭檔也在他的身邊著地了。

    這就已經找出自己的位置了嗎。真是遠高出學生等級的探查能力。

    「就算<萬物流轉>真的在這裏,靠我一個人也啓動不了的哦」

    「說什麼?你已經用那東西讓流星落下的時間提前了吧?」

    「那只是魔術常做的<故弄玄虛>啦。是爲了讓結社或者英國方面做出應對。這個只是讓流星降下的魔術——<占星術師>而已」

    在天空中生成無機物,讓它們朝著目標落下的攻擊魔術。

    「才不是『而已』的事吧。你看看!」

    指著燃燒的街道,雷真怒吼道。

    「要是隕石再大上那麼一點,這一帶可就會變成火山口了!」

    「突入速度是每秒十幾公裏——的確,是很危險的魔術呢」

    「那個街區可不是模型!在那些宅子裏面,可是有很多人啊!」

    「這我知道」

    「還有孩子!還有老人啊!?」

    「我當然知道」

    用自私的無情語氣,埃德加努力保持冷淡地說道。

    「接下來就會朝這裏,王立機巧學院砸下來了」

    「不會、讓你得逞的」

    「不讓我得逞?那麼,你要怎麼做?」

    「當然是把你給打飛,硬逼你停下來了」

    仿佛燃燒著的視線。面對他那拋灑而來的情感,埃德加不假思索地眯起雙眼。

    輕輕地扭過頭去,注視著時鍾塔的內部。

    「這座塔,是夏兒和希格蒙特給打壞的吧」

    「不是那家夥的錯。她只是被硬逼著才那麼幹的」

    「你爲什麼,想要幫助我家女兒們?」

    「我已經有很多次得到夏兒的幫助了。住院時,也受了安莉很多照顧。她們倆的外婆——也就是令堂的——遺物,也讓我能得以延命」

    「你想說那就是理由?可真是重情重義呢,你們日本人」

    「這回就輪到我來問你了。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對你而言,有非常重要的人嗎?」

    自己的質問又被反問,似乎令雷真很是困惑。埃德加又重複問道。

    「比如說,戀人。或者說家族。親人或者兄弟也可以」

    「我有個妹妹」

    「要是爲了救那個孩子,就必須要犧牲什麼人的話,你要怎麼辦?」

    「兩邊都會救」

    「小孩子強嘴呢」

    「常被人這麼說」

    埃德加笑了起來。可是,要說是失笑,也未必笑得有些太過暢快了。

    「說實話,我對你的印象真的很好哦可是啊,要是發生世界大戰,會有遠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的人死去」

    埃德加擡起頭來,眺望著閃耀著的無數星辰。

    「應該會成爲人類還從來沒有經曆過的,大規模的總力戰吧。甚至連那場持續百年的英法戰爭,實際上也只能算成是不斷在持續零星的小規模爭鬥而已。但是,世界大戰可不一樣。近代兵器會將戰線無止境地擴大,高度組織化的軍隊會更傾向于大量殺戮。死去的也不會只有軍人而已。一般市民也會被迫走上戰場,連變爲高呼國民皆兵那樣的時代,也終將到來」

    是在開悲觀論的玩笑嗎?然而,埃德加卻以確信的口吻繼續說道。

    「從今往後將要發起的,就是這樣的戰爭啊。作爲血親,我可不想讓女兒們體驗那樣的世紀」

    「所以呢?」

    「只要在開始之前就決定了贏家,戰爭就會以小規模告終。我要破壞這所學院,讓<薔薇師團>獲得神性機巧」

    雷真“哼”地一笑。

    「果然是夏兒的老爹吶。騙人的水平一塌糊塗」

    「你那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你會對那幫家夥言聽計從,並不是你自己的意志啊」

    在雷真的身邊,夜夜謹慎地問道。

    「雷真說到底,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老爺子自己不也說了麼。爲了保護所愛之人犧牲在所難免——也就是說夏兒和安莉,還有尊夫人被當作人質了。就和夏兒她袒護安莉是一樣的」

    「既然都明白到那個份上了,爲什麼你還不快停手?」

    語氣中不由自主地帶著慌亂。

    「殿下說他會救助內人。會爲了將世界大戰小規模化而鞠躬盡瘁。只要按著殿下的想法發展——」

    「那混蛋的方法怎麼可能救得了世界啊!只不過是放任列強們隨心所欲,或是構築他自己的帝國這樣的差別而已吧。與其依靠那家夥,爲什麼不去尋求魔術師協會的庇護!?」

    「當然試過了!我已經把妻子托付給協會過一次了!」

    「————!」

    「明白了吧?結社的力量淩駕于協會的防衛力之上。我已經,只能這樣做了。你若是我家女兒的朋友,就爲了那兩個孩子住手吧!」

    面對他那映照著痛苦的臉龐,雷真卻明確的令人吃驚地說道。

    「我拒絕。抱歉,我可沒你的腦子轉的那麼快吶」

    「只是因爲意氣不相投,就要讓我女兒們以身涉險嗎!?」

    「那以你的做法,有保護好她們兩個嗎!?」

    「————」

    「你以爲這半年來夏兒有多少次徘徊在生死邊緣!安莉被逼得差點自殺你知不知道!?她們倆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在苦苦等著你」

    雷真眼瞳中的怒氣消散,就像海面一般平靜。

    「最後就讓我對連女兒的心情都不理解的白癡老爹再嘮叨一點事吧。不管你有多麼珍惜,是生命就總有一天會死」

    ——是在說希格蒙特的事嗎?

    「死了就是死了。像是疾病、事故,神明大人什麼的一時興起,我們就會很簡單地死掉。既然如此,至少在臨死之前,都要用你自己的手好好珍惜!」

    雷真向自己投來的這番話,深深地撼動著埃德加的心靈。

    沒錯...我到底,爲家族做了些什麼?

    在這所王立機巧學院裏,救女兒于危難之中的是雷真。

    我甚至都沒有陪在她們兩個人身邊。甚至連支持都

    (可是,就算這樣——也不能就這樣,被年輕人的氣場給絆住腳步)

    偷偷地提高魔力,加入拖延時間的想法,埃德加說道。

    「在結社裏,有一對感情非常親密的男女」

    雷真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默不作聲繼續聽著。

    「是和我女兒們同年的一對。雖然兩個人非常相愛——但他們卻是結社的幹部,白薔薇大人的兒子,和金薔薇大人的女兒」

    「那又,怎麼了?你在說什麼?」

    無視雷真的質問,埃德加繼續說道。

    「薔薇的大人們必須要各自獨立。若是兩家結作同盟,組織內的均衡就會打破。于是兩個孩子就硬是被分開,並消除了記憶」

    「把記憶消除了?」

    「就是利用魔術把腦中的一部分燒除。只是除去有關聯的神經元突觸。爲防止萬一出現記憶複元的情況,每年一次,都要施以同樣的手術」

    「簡直瘋了」

    「兩人都忘記了對方的存在。並且再也無法互相確認相愛的那份心意」

    夜夜雙手捂住嘴。埃德加就像是斥訴一般看向雷真。

    「名爲結社的,就是這樣的組織——就是這樣的世界啊。就算是只被薔薇的釣線勾纏了一次的人,也都再也無所遁逃了。越是掙紮反而會越陷越深」

    「釣線什麼的,燒斷它就好了」

    「我是說夏兒和安莉她們,也許也會遭到那樣的毒手啊」

    「魔術師協會又不全是群笨蛋。況且,金伯利老師也會幫忙盯緊的」

    「你的意思是,要我再一次拜托他們?可是,內人會怎麼樣!我妻子她呢?」

    「那就把她救出來。你有知識,有實力,還有那麼危險的魔術回路。要是硬拼打不過的話,做個交易不就可以了」

    「別說的那麼簡單!光靠我一個人能把薔薇的大人們怎麼樣——」

    「我才沒說只有你一個人!」

    「——」

    「這樣做那樣好,只會放出些看似偉大的說教,自己卻冷眼旁觀的話那就是徹頭徹尾的渣滓了。要是你真有那個意思,那我也會幫忙。夏兒和安莉她們可是我的朋友」

    有些害羞似的,從口中憋出了這個單詞。在他的身邊,夜夜莞爾一笑。

    「雷真可真是的,又插手些多余的事情」

    「沒辦法吧,天性如此」

    埃德加已經無話可說了。

    (剛才他那口氣,簡直就像)

    與曾經從希格蒙特口中得知的,艾蕾茵·比勞說過的話一模一樣。

    何等的青年。在這段年齡,他的信念毫不歪曲。又或者說,正是因爲那份年輕嗎。

    有種過去的自己也是這個樣子的感覺。

    與希格蒙特一道遊曆歐洲,以魔術師的巔峰爲目標的那個時候。

    覺悟開始動搖。不,原本就沒有像是覺悟那麼誇張的東西。只不過是自暴自棄。是爲了肯定不想戰鬥的自己的借口而已。

    若是與這少年一起,說不定——

    「抱歉在精彩的時候打擾了」

    冰冷的殺氣彌漫在埃德加的背後。

    「那個話題,請務必也讓我插一腳。」

    驟然間某人用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登上了陽台。那是被漆黑的甲胄披掛全身的男生——<倒數第一>維隆。

    就像是預料到他的到來一般,雷真開玩笑似的問道。

    「你還真夠忙的吶。夜會怎麼了?」

    「狀況有變。那邊就交給奧爾嘉。那麼,我就要幹我的正事了」

    「正事?是說要幹掉老爺子?」

    「我的任務本來只是回收魔術回路」

    果然是結社的人嗎。埃德加從維隆的相貌,還有他裝著的自動人偶推測了其指揮官。紅薔薇大人不,是黃薔薇大人?

    「雖然很麻煩——既然已經變成這樣,即使殺了你也要阻止流星雨。我可不能讓夜會就這麼結束啊」

    「這個我也贊成。不過,絕不會讓你殺死老爺子的」

    兩人的視線激烈碰撞。最後,維隆的臉色“呼”地緩和下來。

    「我果然還是不爽你」

    「別這麼說。大家同是吊車尾,好好相處吧」

    「別把我跟你混爲一談!」

    維隆甚至連殘像都沒有留下,一瞬間就埋入雷真懷中,揮出了鐵拳。

    雷真用金剛力硬接下來。雖然身體承受住了沖擊,但時鍾塔卻無法承受。雷真的腳底踏穿了地板,鍾樓像是餅幹一樣很輕易地就崩塌了。

    3.

    「在這裏,澤爾達!」

    靠著金伯利帶路,格麗澤爾達來到了臨時作戰本部。

    它設置在接近鬥技場的通路上。雖然只是用帳篷和長椅之類拼湊起來的粗糙本部,但列坐一排的人員卻令那種寒磣感一掃而光。

    教授和教官。排成七隊的警備隊。全都是魔術水平相當了得的高手。

    而且站在大家前方的那個男人,正是學院長愛德華·盧瑟福。

    「各位,應該已經理清楚目前形勢了吧」

    保持住最低限度的冷靜,迅速說明道。

    「時正國難當頭。我們必須要團結一致,跨越此次危機不可。從現在開始解除學院學生的自動人偶使用限制。一年級、二年級學生負責防衛街區——領隊則由任課教授來擔任。三、四年級學生在各自所屬研究室結伴行動,負責防衛鬥技場周邊地區。預測得知敵方的戰術目標是這裏,這所王立機巧學院」

    「這還真走運。省下移動的功夫了」

    教授總代表帕西瓦爾開起玩笑。學院長捋著他的大胡子。

    「正是如此。總之無論如何,首先要加強鬥技場周邊的警戒」

    「請求准許提問。夜會的進行要如何處理?需要即刻終止嗎?」

    警備主幹詢問道。學院長搖了搖頭。

    「不停止也無妨。不如說,我不想讓觀衆們察覺到。在迎擊的時候,希望盡可能地保持安靜。保持到能誤聽爲舞台上戰鬥的聲音就好」

    「這可不簡單呢」

    「只要有大家在,那就不足爲懼。也有魔術師協會的支援。與他們成功合流的隊伍,就把防衛任務交給他們,移動至守備更加薄弱的地方——帕西瓦爾」

    盧瑟福叫道。帕西瓦爾篤著拐杖,上前一步。

    「醫學部在市街中心,拜托你把負傷者的治療和收容放在最優先位置啊啊,不用在意治療費用問題。到時候讓市長來買單吧」

    「明白了。就讓我毫不吝惜地使用高價的靈藥吧」

    「以史學部長艾菲爾的觀測,在高度數萬公裏外將要有大批的流星塵逼近的樣子(強襲:流星塵,就是流星在大氣層中燒灼殆盡後殘余的直徑約爲1mm~1cm的渣滓,對,就是渣滓,關鍵是戰鬥力絕逼不止5)。其數量粗算約有五千。大概在五、六分種之內就會著地了。諸位,從現在開始——」

    深吸一口氣,集聚丹田,高聲發令道。

    「絕對,連一顆都不能讓讓它落下來!」

    『是!』

    爆炸一般的回應回響四周。在發出解散信號的同時,全員都有條不紊地分散開來。

    格麗澤爾達的心中被不可思議的感動所支配。

    學院長也好,教授陣營那邊也罷,都搞不懂他們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都是一群敵我不明的家夥。即使他們迎擊流星,可能只是想要得到市民的支持,也可能只是想給英國政府賣個人情而已。

    可是,保護學院和市民——在那一點上,他們的意志都是一致的。

    (像這樣互相攜手幫助的是人類,但想要引發戰爭的還是人類嗎可惡!)

    「奇怪啊」

    突然,金伯利很是詫異地嘟囔了一句。透過她銀綠色的眼鏡片,發現她面露難色地盯著天空。敏銳的學院長立刻察覺到,向這邊走來。

    「怎麼了,金伯利教授。注意到什麼了嗎?」

    「不管怎麼看流星群的位置都依我看這樣下去,它們只會落到遠方去。直擊機巧都市的,實在是少過頭了」

    「唔嗯。是有什麼人在做妨礙嗎?」

    流星拖著長長的尾巴,消失在東南方向的天空中。

    在那美麗的光輝下,格麗澤爾達的心中掠過一絲惡寒。

    4.

    果然,維隆的一擊很沈重。

    雷真與時鍾塔樓平行,被擊落向遠處的地面。

    夜夜從時鍾塔的外壁飛躍而下。在半空中接住了雷真。她把拳頭揮向時鍾塔,砸碎外牆強制降低速度。

    「——幹得好夜夜!幫大忙了!」

    「因爲夜夜是雷真的妻子嘛!」

    「是搭檔!要來了!」

    迅速朝左右兩邊分開。維隆在在兩人中間落了下來。

    並未放過他著地的空隙,雷真這邊發動起攻擊。

    「光焰絕沖——<月影紅蓮>!」

    夜夜像旋風一般回轉,踢出令空氣都變得熾熱的一擊。

    ——果然還是毫無手感。只是將鎧甲踹出些碎片,離打出致命傷還差得很遠。

    朝向姿勢被打亂的夜夜,維隆又揮出一發拳擊。

    直直砸在額頭上。夜夜被打飛,掛斷了遠處的樹木。

    「夜夜!」

    注意力被吸引的那一瞬間,維隆便朝這裏突進過來。

    雷真立刻啓動金剛力,在躲過攻擊的同時,用准備好的東西勾住了維隆的頭。

    猛烈的加重拉扯在手腕上。握著的鋼絲一下子繃緊——

    鋼絲很輕易地就被拉斷了。雷真聳了聳肩膀,扔掉了被扯斷的鋼絲。

    「把你切成兩半——看來是做不到了吶」

    「耍小聰明的混蛋。什麼時候把那種東西」

    「托它的福我總算明白了。你並不是在<轉移>空間」

    既然鋼絲有被拉扯的話,果然那只是普通的移動。

    「不過,那也並不是看都看不清的加速」

    甲胄上連一點擦傷都沒有。明明都承受了連鋼絲都能繃斷的加重。

    「看來,你——是在操縱<距離>的樣子吶?」

    觀察著對手的表情,引話兼推理地陳述道。

    維隆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不過,他也沒做否認。

    「只要縮短距離,就算離得很遠拳頭也能夠得到。相反只要延長距離,就能令這邊的攻擊無效化難怪會這麼棘手」

    維隆的動作會如此迅速的理由也是這個。只要縮短離目的地之間的距離,只需輕松一跳,就能從遠處瞬移過來。

    「那個必殺技也是這個的應用——把與對手間的距離縮短到極限。距離是百分之一的話,通過其中的拳速就是百倍,所以沖擊力可是有足足一萬倍吶。然而,你那拳頭卻並沒有損傷。是把物理法則歪曲,令反作用力無效化了嗎」

    維隆有些不快地皺了皺眉頭。

    「絮絮叨叨的煩死人了。所以說,那又怎麼樣?」

    「你再放一次那個必殺技試試啊。你的拳頭會毀掉的」

    「哼,比想象中要機靈點吶。發現斯雷普尼爾的弱點了嗎」

    弱點正是與這邊接觸到的部分,在拳頭的最前端。就算維隆利用魔術令反作用力無效化了,但從這邊打出的攻擊,應該會發揮出平時一樣的威力才對。

    維隆的鬢角上流下了一道冷汗。

    「再加上,你好象還能妨礙對手的魔術吧?」

    「就是這樣。既然明白了,就趕快認輸回宿舍去吧」

    「你太天真了,<倒數第二>。你以爲只有你才會懂得看破對手的魔術嗎?」

    維隆改變了方向,朝向了雷真的側面。

    「你的魔術,沒辦法同時向兩人施展」

    「糟——」

    他向左右兩邊都揮出拳頭。一邊是雷真,而另一邊則是瞄准了在他對面的夜夜。

    與維隆的距離大概有臂長的十倍左右。既然是要達致距離十倍遠的目標,那速度最低也有十倍。這種程度的話,雖然靠金剛力能輕松承受

    夜夜接下了拳頭,響起了像是金屬間相互撞擊一樣的回音。

    但是,雷真卻被擊飛,咕嚕咕嚕打著轉,撞上了時鍾塔。

    「雷雷真!」

    夜夜慌忙跳了過去。雷真大口吐出血塊,不住地咳嗽著。

    「既然暴露了面對範圍戰鬥,或者多對一就只好分配給一個人了吶」

    「雷真是個大笨蛋!爲什麼要給夜夜這邊施加金剛力啊?」

    「別抱怨了。只是一時間就這麼做了而已」

    擦著嘴角站起來。被淤血嗆到,雷真嘶啞地咳嗽起來。

    「不過嘛,是我贏了吧,維隆?」

    在和剛才一樣的位置,面色蒼白的維隆站在那裏。

    用來擊打雷真的部那一邊——左拳已經被壓扁,五根指頭全部彎折了。「這個瘋子。居然用肉身打殘了我的拳頭嗎」

    就是在那一瞬間,利用手肘攻擊的。只不過,並不算是肉身。而是使用了格麗澤爾達教授的另一個技能『魔力身體強化』。

    金剛力只能施展于夜夜或是雷真的其中一方——爲了不暴露那個秘密,是一直用來瞞天過海而使用至今的技能。

    當然,比起金剛力效果要弱得多。雷真的胳膊肘已經皮開肉綻,肘骨開裂,肩膀也脫臼了。撞上時鍾塔的時候,肋骨折斷,內髒也受了不小的損傷。

    即便如此,只要夜夜還在,這邊就優勢猶存。

    「快滾吧,維隆。<倒數第二>打敗<倒數第一>可是很正常的」

    代替回答,維隆又突進而來。

    夜夜馬上做出反應。把他打出的拳頭利用金剛力反擊回去。雖然夜夜與雷真一同被彈飛,但維隆的右手也被完全毀掉了。

    雙手都被擊碎,然而維隆依然沒有喪失戰意,反而把魔力燃燒的更加旺盛。

    「喂,快助手!你會再也站不起來的!」

    「無聊別人說讓你滾蛋,你就能輕輕松松地閃人嗎」

    魔力越來越龐大,維隆的身影變得模糊起來。

    「拳頭碎了?會死?怎麼樣都無所謂啊,那種事。要是我的命能幫得上那家夥——這條賤命,就給你好了!」

    事到如今,雷真明白了。這家夥和我是一樣的。

    身懷信念的敵人。並不是爲了自己,而是想要拯救某人而戰的敵人。

    若是同自己一樣的存在,那除了殺了他,就沒有別的辦法能讓他停下了。

    然而,從意想不到的地方,來了一個幫手。

    落下的流星襲向維隆。

    維隆似乎是利用全部的魔力努力延長了距離。把小拇指甲大小的隕石制止在了空中,強烈的閃光放射而出,産生了激烈的沖擊波。

    「雷真!」

    「啊啊!」

    用金剛力令夜夜奔跑起來。夜夜逆迎著隕石産生的沖擊波,把維隆從隕石的進路上拽了出去。

    隕石從看上去像是靜止的狀態當中解放,直擊了時鍾塔。(強襲:作者一定和時鍾塔有不可告人的一段過去,嗯)

    大量土塊像是間歇泉一樣噴薄而出,把雷真和夜夜,以及維隆全都埋了起來。

    5.

    舞台上的人偶師,現在已經只剩下兩個人。

    同伴們都呆在舞台的外圍注視著夏兒的戰鬥。

    突然,夏兒心中回響起了希格蒙特的聲音。

    『在陽光普照的世界,和朋友們攜手並進吧』

    是被菲利克斯背叛的那個夜晚,希格蒙特所說的話。

    (我能做到的,希格蒙特)

    現在,我也有能夠支持我的朋友們在了。

    所以,絕不會輸。

    直截了當地盯著奧爾嘉。奧爾嘉也毫不大意,與搭檔說道。

    「你怎麼看,托爾?」

    「誰知道呢。不過,要比較魔劍的力量的話,我這邊還是占優的」

    赤紅的幼龍獰笑著,以評價的眼光看著西格爾德。

    「那個魔劍,咋一看上去是同型機,但感覺不到希格蒙特的知性。是個嬰兒呢,還是個——反正,它和我的經驗可差得遠」

    「既然如此,也就是說人偶師的力量就是分出勝負的關鍵了呢」

    深深吸一口氣,提煉出魔力。接著——

    『光輝加農!』

    兩只幼龍同時放射出了光束。

    在兩人中間滅元素激烈沖突,産生了爆風。即便如此光芒依然沒有消散。奔流與奔流相互碰撞,開始比拼起力量來。

    夏兒不慌不忙,提高了魔力。均衡被打破,光芒有如雪崩一般朝著奧爾嘉那邊拍去。

    「光芒啊!」

    奧爾嘉利用光之精靈構成了盾牌。由于消滅光的影響它們的存在很豐富。

    「這是怎麼回事,托爾。雖然我不覺得你有在偷懶」

    「看來,是<心髒>不一樣吶。他們用了什麼手段嗎」

    「連二倍體的你,居然也無法力敵?」

    「再拖下去就不妙了。一口氣決勝負」

    「——我知道了」

    換招非常迅速。奧爾嘉了解到了西格爾德的出力,馬上就改變了戰術。

    將魔力令蜂蜜色的秀發都倒豎起來地燃燒著。托爾的身體被霧氣一樣的黑暗所包裹,從中伸出了巨大的前肢和粗壯的後腿,眼看著就變身爲一條巨龍。

    爲了提高魔劍的出力,令托爾巨大化了。似乎認爲夏兒是個強敵。

    另一方面,夏兒卻沒有向西格爾德下達任何命令。

    「劈?」

    「沒問題的,西格爾德。我們有我們自己的戰鬥方式」

    「光輝拘役!」

    赤紅的巨龍從只能擡頭仰望的高處放出光芒。吐出的光芒就像糖藝一樣改變外形,變成了正正方方的<網格>。

    相當熟稔的精靈操作。通過使役光之精靈,操縱著滅元素組成的經路。

    光之網格展開成爲箱形,像是要把夏兒和西格爾德困在在裏面。

    (有一手呢,奧爾嘉——不過!)

    魔力瞬間暴漲。僅是這樣,就令光之精靈産生了混亂。

    奧爾嘉與夏兒,它們不清楚到底是該遵從誰的命令了。光之牢籠轉瞬間便破裂,正面開出了一個大洞。

    這樣就能確保射線了。夏兒馬上喊道。

    「光輝加農!」

    放出了毫不留情的一擊。光之網格被卷進去,産生了巨大的爆炸。猛烈搖晃的夏兒用風之精靈們支撐著自己。

    這一擊,令保護著托爾的光之甲胄輕易地被擊碎了。

    滅分子的奔流竄入其中。這樣就見分曉——不,還沒完!

    托爾只是鱗甲的表面被燒灼,若無其事的樣子。

    奧爾嘉也毫發無傷。她一臉認真的表情集中著魔力。從那濃密的妖氣中推察,似乎是將周圍一帶的精靈集結起來,利用精靈的魔力抵抗做出了防護屏障。

    至今奧爾嘉已經不再隱藏驚愕之感,她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夏兒。

    有種直到現在才頭一次在同一高度下視線交彙一樣的感覺。

    兩人中不知誰先開始,都不自覺地微笑起來,並且一同展開行動。

    光與光,魔力與魔力的互相角逐。

    精靈變得狂暴,爆音不斷回響,閃光燒灼著觀衆們的視網膜。

    仿佛前幾天的戰鬥是假的一般,兩人互角的戰鬥。激烈的滅元素互拼,野戰一樣的噪音不斷回響。那些聲音和閃光把上空的騷亂完全遮蔽,實在是不可思議的好運。

    令人喘不過氣的戰鬥持續了有十分鍾的時候,兩名少女的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起來。

    「居然能讓我滴下汗來呢」

    奧爾嘉撩起被濡濕的頭發,臉頰上印著無畏的微笑。

    「實在很強。說實話,我可是很看不起你這種人的」

    「彼此彼此。我在三天前,也看你很不爽的」

    「我我必須要證明我自己的價值」

    「我也是哦」

    「我可沒有在這種地方原地踏步的時間了」

    「那還真巧呢。我也是哦」

    奧爾嘉的頭發高高揚起,從全身溢出了大量的魔力

    要決勝負了!

    「光輝——」

    「光輝聖劍!」

    在托爾吐出光之鎖鏈之前,西格爾德就放射出了光之利刃。

    這邊的快了那麼一點。本以爲會直接命中,突然地面隆了起來,令西格爾德的射線打歪了。

    (土之精靈——地震!?)

    似乎是直接操縱了精靈。還是頭一回見識到奧爾嘉用這個魔術。大概是爲了給勝負不分的時候做打算而專門保留下來的。

    伴隨著地震的産生,由奧爾嘉所操控的精靈,在夏兒周圍構築起了土牆。

    視野被阻塞了起來。可是,夏兒卻按兵不動。

    要問爲何,那是因爲夏兒她有會幫忙告知敵人位置的<朋友>在。

    與夏兒最親密的,就像是雙胞胎一樣的精靈——

    「光輝加農!」

    通過對西格爾德的<強制支配>,朝大致正上方做出攻擊。

    光之大炮在頭頂轉了個120度的折改變方向,貫穿了托爾的前肢。

    托爾的右手被破壞,巨龍發出嘶吼。

    「怎麼會!這已經不是彎曲的水平了!」

    奧爾嘉瞪著眼睛。她會吃驚也難怪。剛才那個並不是靠光之精靈疏導,也不是靠風之精靈改變了路徑。

    接下來打出了光輝聖劍。這次是繞著土牆轉了一圈,繞到了托爾的背後。通過其迂回,觀衆終于明白了它的原理。光輝聖劍的光束,是被在空中漂浮著的<鏡子>反射,才令其發生偏向的!

    魔劍的構成是滅元素。原本並不是能靠鏡子反射的東西。

    不過,如果是鏡之精靈呢?

    「飛起來,托爾!」

    托爾張開巨大的翅膀,跳到了半空中。

    面對逼近的光輝聖劍,托爾用光輝加農來防衛。在空中機動的自由度很高,就算是龐大的身體也能迅速改變方向。再加上,還有風之精靈的輔助在。模棱兩可的攻擊是絕不可能打的中的。

    可是,那甚至也在夏兒的計算之內。

    觀衆全都摒住了呼吸。

    不知不覺中,無數的鏡子就像是把夏兒包圍住一般浮現出來。

    與手鏡差不多大的小鏡子秩序井然地排列在那裏。它們一個個地反射著西格爾德噴吐出的光束,在虛空中描繪出複雜的幾何學圖案。

    猶如古代的魔法陣一般。閃光變得越來越耀眼,積蓄著龐大的火力和魔力。

    想要充填大量的滅元素,龍的巨體是必需的。可是,在鏡之精靈已成爲同伴的現在,不僅僅是龍的體內,在體外進行充填也變爲可能。

    這就是夏洛特·比勞的魔劍鬥法——

    「嗚——回地面來,托爾!」

    察覺到危機,奧爾嘉喊道。不但如此,還放出全部的魔力,讓精靈集結在上空的托爾周邊。這可是連逆襲流星都能防的下來的強度和密度,然而夏兒卻毫不理會,扣下了魔術的扳機。

    「光輝加農——<magnum opus>!」

    從西格爾德那小小的顎中,噴射出光輝加農的光芒。在通過空中的魔法陣的時候,光束的直徑擴大了足足數千倍。

    斜向放射出的光束長河,把機巧都市的天空都擊散了。

    被消滅的空氣産生了狂風。暴風呼嘯全場,大氣的摩擦促生了電磁風暴,能看到泛著七色的極光。

    那大到令人恐怖的光量,據說在遙遠的倫敦都能觀測得到。

    光束略過了托爾身旁。明明連碰都沒有碰觸到,可左半身已經被溶化了

    失去翅膀,只得無奈地墜落下來。是已經無法維持巨大形態的嗎,托爾眼看著變得越來越小,在落到地面的時候已經變回幼龍的姿態了。

    發出啪嚓地一聲輕響,托爾倒在了舞台上。

    「你故意,打偏的吶」

    它露出獠牙桀桀桀地笑道。

    「不給我最後一擊嗎?我是,可恨的敵人吧?」

    「不會這麼做的。我是不會殺死自動人偶的」

    夏兒左右搖著頭,很果斷地說道。

    「對比勞家的人來說自動人偶絕不是道具。而是家人,是朋友」

    「真是比不過吶。即使沒落了,也還是那女人的子孫嗎」

    略微仰望向奧爾嘉。奧爾嘉只是發著愣俯視著托爾。是因爲一瞬間就決定了勝負的原因嗎,似乎還沒有從敗北的動搖當中平複過來。

    吐露出有些失望的歎息,托爾的視線又回到夏兒這裏。

    「爲了向你那份氣魄表示敬意就送你份禮物吧」

    「唉?禮物?」

    「我會在瓦爾哈拉好好觀賞的在你們家家酒的終點吶」

    在那一瞬間,有種托爾的目光變得溫柔起來的感覺。

    「別了,兄弟。這次要和主人好好幹啊」

    話一說完,托爾便吐出了某種不明的肉塊。

    那是一個大概有網球大小的,球形的髒器。

    咕咚咕咚地跳動著,放出著魔力。是心髒嗎?

    看到髒器的時候,西格爾德拍打著翅膀,落在了它的前面。

    夏兒還沒來得及說話。它就“咕嚕”一聲把肉塊給吞了下去。

    「唉,西格爾德!?不能吃那種東西!快吐出來!」

    在嚇一大跳的夏兒面前,西格爾德呼地歎了口氣。

    「怎麼能說成是那種東西呢。托爾它可是交出了龍王的至寶啊」

    那是早已經聽慣的——雄渾又深沈的,他的聲音。

    西格爾德居然在發牢騷,光是理解它就花了好幾秒。

    回過神來,發現西格爾德的軀體上環繞著柔和的光芒。

    「唔嗯,複原的記憶只有這麼一點嗎。雖說著實忘記了不少總之」

    西格爾德慢慢回頭看向夏兒,有些難爲情地笑了笑。

    「還好還記得你的名字。夏兒」

    「難不成是希格蒙特嗎?」

    並不回答夏兒的問題,幼龍俯視著托爾。

    托爾已經一動不動了。手腳仿佛風化一般崩落,幻化爲銀白色的光芒消散開來。

    軀體轉瞬間就消滅掉,最後只有金屬制的骨骼殘留了下來。

    緊接著,歡呼聲嘩然響徹四周。

    像是要震破耳膜的熱烈拍手聲向夏兒迎來。

    可是,夏兒想要的當然不是這個。

    「說說明一下!你是,你是誰?」

    忍耐著吵鬧的歡呼聲,把臉靠近,等待著幼龍的回應。

    幼龍像是稍稍考慮了一番——這舉動和希格蒙特簡直一模一樣。

    「龍王過世已有一百二十年告訴你們一族應該也沒關系了吧」

    富有知性的目光緊緊吸引著夏兒。

    「魔劍的本質是將物質的存在反轉,做到在無和有之間的轉換。可那樣的話就無法存在于這個世界——因此,龍王就在異界瓦爾哈拉精制了魔劍。不多做贅述,魔劍之龍即是全,乃在這個世界上的映射」

    「我我不明白啦!是說你沒有實體的意思?」

    「我的本體在瓦爾哈拉。我們魔劍寄宿在被賦予魔術回路和人格的<器>當中,從而得以在這邊的世界活動。可是,我的器被破壞掉了。我失去了在這個世界存留的手段,再也無法與你相見本應是這樣」

    「等等!那麼,剛才托爾吐出來的那個是——」

    「就是那個<器>。由于托爾出讓了所有權,現在,已經和心髒融合了」

    「那樣的難以置信。我沒法馬上搞懂」

    不對。借口並不是無法理解。

    而是到底該相信嗎,自己真的很高興嗎,已經不明白了。

    好害怕。有種相信了的瞬間,幻影就會破碎的感覺。

    就像是看透了夏兒的心思一般,幼龍浮現出老成的微笑。

    「就算不明白也無所謂哦。只不過,我既不是克隆也不是複制,既是你所知道的希格蒙特,也是西格爾德。這一點你就放心好了」

    夏兒像是爲了鎮定下來一樣深吸口氣,把幼龍托在了和自己同一視線的高度上。

    「我啊有好好努力哦?」

    「我知道」

    「想要得到你的認同誇獎,想要」

    「我知道。我一直在看著你啊。想要保護幼小的我而拼命努力的你」

    「希格蒙特」

    「叫我西格爾德就好了。這是你爲我取的名字,夏兒」

    慈祥地微笑著,呼喚著夏兒的名字。

    無比懷念的聲音。一直,想要聽到的聲音。

    夏兒的雙眼中滿溢出淚水。

    可是,她忍耐住了眼淚,一臉嚴肅地搖了搖頭。

    「那可不行。因爲,你並不是我的東西」

    她看著幼龍,以虔誠的心情編織出話語。

    「所以,爲了向偉大的龍王,以及比勞家的魔術師們表達敬意,我要這麼稱呼你——歡迎回來,希格蒙特」

    希格蒙特眯起眼睛看著夏兒。

    「成長爲很優秀的姑娘了吶。你已經是與比勞之名相符的,一流的魔術師了」

    ——已經忍不住了。

    夏兒一把抱起希格蒙特,流著開心的眼淚否定道。

    「從現在起,才剛剛開始呢」

    「唔嗯,這我沒意見。現在這個貌似有些服務過頭了」(強襲:原文是殺必死哦)

    「別那麼簡單就肯定啊!否則就把你午餐的雞肉改成牛裏脊了哦!」

    「那可真是求之不得」

    滋溜地舔了舔舌頭。

    夏兒讓希格蒙特挨近自己的臉頰。絕不要再分別似地抱著它。明明還在大庭廣衆面前,眼淚不停地奪眶而出,止都止不住。

    幼龍一邊放任著夏兒,一邊用小小的前爪輕撫著夏兒的頭發。

    奧爾嘉摘下白手套扔掉,暗中走下了舞台。

    包圍舞台的巨大歡呼聲一刻都沒有斷絕過。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bcd45612389 發表於 2013-6-17 04:47 PM

第九卷 尾聲 沈眠于少女懷中之龍

    「...真!振作一點啊雷真!」

    被夜夜搖晃著的雷真恢複了意識。

    目所及處與荒野無二。好不容易重建起來的時鍾塔已形同廢墟。

    「哈哈該不是被詛咒了吧,這個地方」

    雷真站起身來。右肩上傳來一陣刺痛,汗水猛地冒了出來。

    維隆就倒在他身旁,甲胄型自動人偶也一樣。

    「呦,吊車尾混蛋。還活著沒?」

    「殺了我」

    雷真用鞋底揚起砂土,朝著維隆的臉上掃去。

    「噗咳快停下實質吊車尾混球!幹什麼呢,你個白癡!」

    「白癡是你才對!要是你死了,『那家夥』會怎麼樣!」

    維隆瞪大了平時睡眼惺忪的雙眸呆望向雷真。

    「我們同樣都是大白癡。同爲笨蛋,就好好相處吧」

    雷真伸出手去。維隆盯著雷真的手看了看,很不爽地無視掉了。

    他帶著甲胄人偶,踉蹌著逃向了樹林。

    「喂等等!你這態度也太過分了吧!?」

    「雷真!不是關心那個的時候!」

    夜夜扯著雷真的左衣袖。雷真被拽著轉身一瞧,發現吊著臉的金伯莉正站在那裏。白衣滿是汙漬,頭發亂成一團,妝也全掉了。

    「呦呦,老師。輔導的話,能明天再說嗎?」

    「你個該死的問題兒還敢跟我油嘴——」

    「請別責怪他了。您是找我有事吧?」

    埃德加用念力從半塌的時鍾塔上降落下來。

    身披黑色鬥篷的男子一個個現身,包圍了雷真和埃德加。

    埃德加毫不在意,向雷真露出爽朗的笑容。

    「謝謝你,雷真君。你簡直就是地上的流星呢」

    「啊?那是啥?」

    「不是傳說向流星許下願望,就會實現的嗎?」

    「雖然這橫豎都是不可能的呢」

    「即使如此,也還是會想要許下願望的啊」

    「這是什麼意思?」

    埃德加看著魔術師協會的戰士們,舉起雙手宣告道。

    「請不要加害這個少年。我投降」

    雷真吃了一驚,想要出手阻止,但反被埃德加制止了。

    「沒關系,不用擔心。我會漂亮地交涉的」

    他閉上一只眼睛,接著,向那些男子們的方向投以溫柔的目光。

    身穿女仆裝的安麗正在那裏。看來是爲了叫伯爵投降而把她抓來了。

    「抱歉,安麗。我可能又得要出差一陣子了」

    「唉?要去哪」

    「去把米蕾耶奪回來。等回來了,我們一家人再一起生活吧」

    「是!好的,父親大人!」

    父女相擁在一起。金伯莉和黑鬥篷們,倒也沒不知趣到上前打攪。他們等到父女戀戀不舍地分開,才給埃德加戴上了<封魔>的手銬。

    被帶走前,埃德加湊近雷真的耳邊,悄聲說道。

    「雷真君。你說過要助我一臂之力的吧?」

    「啊啊」

    「內人那邊我會想想辦法的。所以,女兒們就拜托你了。放心吧,選哪個都不會吃虧的。她們倆可都是我自豪的女兒」

    「選擇選什麼?」

    雷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夜夜的瞳孔登時放大了,雷真打了個寒戰。

    還沒有弄清他話中真意,埃德加就被黑鬥篷們帶走了。

    這樣真的好嗎。金伯莉戳了戳雷真那苦惱著的腦袋。

    「你可真是,到哪兒都害人操心的學生啊,協會也不會爲難你。所以,你也別再給我惹出什麼亂子了拜托」

    「真意外啊。居然會有被你『拜托』的這一天」

    「我也會有想這麼做的時候啊。你知道嗎,<倒數第二>。我雖然不喜歡體罰——」

    吧唧一聲,金伯莉沖雷真的肩膀用力一錘,是脫臼了的那一邊。

    「不過有時,也有沈不住氣的情況」

    「小的明白」

    「地上的流星嗎呵呵」

    金伯莉難得的開心地笑了起來。一旁,夜夜騰地跳了起來。

    「雷真!快看!」

    她指著鬥技場。從那裏有一道巨大的光束直直延伸向遙遠的天空。

    光之巨炮擊落了赤紅的巨龍,把夜空撕裂開來。那是宣告著夏兒勝利的,祝福的號炮。

    奧爾嘉幾乎是拖著雙腳走下了舞台。

    難以言表的虛脫感侵襲過來。多蘿茜似乎有話要說,卻欲言又止。或許,她是拋棄自己了吧。奧爾嘉自嘲著,向入場口外走去。

    在走到通路的出口時,站哨的警備員向她搭起話來。

    「一敗塗地呢,奧爾嘉」

    是很耳熟的聲音。奧卡嘉心中一驚,擡起臉來,只見制式帽檐下是一張熟悉的面孔。

    「愛麗絲——」

    「我看到了哦。我實在是不怎麼喜歡那對姐妹,本來還蠻期待你能獲勝的——是大意失荊州?還是全力以赴了?畢竟金薔薇的塞特家在以前,也被白騎士艾蕾茵欺負得很慘呢」

    「事到如今也無所謂什麼世仇了吧。我只是,想要獲得自由而已」

    幹澀的輕笑從幹燥的嘴唇中漏了出來,

    「真是夠滑稽的我到底,爲什麼想要自由?是什麼激勵著我奮鬥至此,我不知道」

    或許正是這種不徹底的覺悟,在最後的最後決定了勝負。

    愛麗絲撲哧一笑,說謎語似的問道。

    「吶。奧爾嘉。你還記得,自己爲什麼會住院的嗎?明明腳不痛,卻在輪椅上待了好一陣子的理由是什麼?」

    「聽說是給腦部做手術」

    「你說,‘聽說’?這說法真奇怪呢。那,你爲什麼非得制造出和雷真的婚約騷動——非得制造出足以讓相親對象退縮的誇張醜聞呢?」

    「你在說什麼?」

    「你,不是有著最爲重要的人嗎?」

    「無聊透頂。我才不懂戀愛感情什麼的呢。像我這樣的怎麼可能會有戀人——」

    愛麗絲冰涼的手指,輕輕碰觸著奧爾嘉的眼角。

    發現她是在幫自己拭去眼淚,奧爾嘉顯得很是狼狽。

    「既然想自由都想出眼淚了,那去獲得自由不就好了」

    「可是我已經失去成爲魔王的機會了!」

    「就算沒法成爲魔王,只要脫離結社就行了吧?」

    「說什麼傻話,變爲結社的敵人,還能活的了嗎!」

    「有兩個<十三人>最強等級的魔術師,還要說那種喪氣話麼?」

    「你說兩人?」

    就在這時,一名男子從空中輕快地飛近了。

    「愛麗絲大小姐,在下已把那個男人帶來了」

    是辛嗎。他也穿著警備員的制服。辛把抱著的東西——雙手流著鮮血的男學生,把他當破爛一樣隨手扔在了地上。

    奧爾嘉認識這張鬧著別扭的臉。是<倒數第一>維隆。

    愛麗絲向吃驚的奧爾嘉輕輕耳語道。

    「是被雷真解決掉的。維隆他和你一樣,也是結社的成員哦」

    「祖母大人也真是惡劣。結社成員混入了十三人,居然都不跟我這個學生總代表說一聲。我真是相當地不被信任呢」

    事實上,也沒有值得信賴的實力。自己可是在一對一中被比勞家的女兒擊敗了。

    奧爾嘉擦了擦眼角,佯裝平靜地開口道。

    「傷得很嚴重呢,維隆。這就帶你去醫務室」

    「別管我了。這種傷,根本無所謂」

    面對冷漠地回答著的維隆,愛麗絲用她慣用的手法纏了過來。

    「哦呀,話怎麼能這麼說。這可是在你可愛的小貓咪面前呢」

    維隆很不快地皺起眉來。另一邊,奧爾嘉則啞然無語。

    「愛麗絲那是什麼意思?」

    「你也真是個無情的女人呢。連自己的男朋友都忘記了嗎?」

    「你你說什?真的嗎,維隆?」

    他不做回應。這笨拙的態度自己有印象——似乎有印象。

    真令人焦躁。可是,胸口卻又像快裂開一樣痛苦。

    「真是讓人著急的家夥們呢。這會兒你就當維隆是單相思也無所謂啦。不過有一件事是明白無誤的。他是能爲了你雙手殘廢的男人」

    「————」

    「他怕你萬一落敗,還想讓<暴龍>出局哦。爲了不讓夜會終止——不讓你的夢想終結,還想要阻止埃德加·比勞呢」

    愛麗絲沖奧爾嘉和維隆兩人的後背砰地一拍,

    「只要有愛的力量,結社也不足爲懼了吧。真是的,拿你們沒轍。只不過——要是你們是現實主義者,不指望依靠什麼愛的力量的話,就該行使學生的特權了呢。這裏可是天下無雙的王立機巧學院」

    「你是說要向學院長,要向那家夥尋求庇護嗎!?」

    「利用他就夠了。就像你利用我,我也利用你一樣呢」

    愛麗絲笑著。奧爾嘉那冷徹的心漸漸回暖了。

    「我撒撒嬌也沒問題嗎?」

    「是利用一下吧?。沒關系呀,這邊也會好好利用你們的嘛」

    友情透過僞惡的措辭傳達而來。愛麗絲現在也是逃亡之身。然而,她卻冒著危險,替奧爾嘉和維隆前後張羅。

    奧爾嘉朝維隆望去。維隆卻馬上把視線撇向別處。交彙的視線化爲懷念的熱情,在奧爾嘉的體內上下翻騰。

    ——還記得。奧爾嘉記得這個感覺。

    「維隆。要是我說我要脫離結社,你會怎麼辦?」

    「無所謂。不管哪條路——」

    維隆背過臉去,用聽上去毫無幹勁的,生硬的語氣回答道,

    「我都會跟著你」

    「謝謝」

    奧爾嘉摸了摸那雙受傷的手。然後輕輕地,把額頭靠在了他寬闊的後背上。

    愛麗絲繃著張臉看著那兩個人。

    辛站在愛麗絲身後,壓低聲音問道。

    「妨礙維隆記憶篡改的價值終于體現出來了。如此一來就能入手結社的情報,削減其戰力了。雖然戰果豐碩,但您似乎並不太滿意呢?」

    「幫別人牽線搭橋,爲什麼會累積這麼大的壓力呢?」

    「關于這一點,小人也深有同感」

    「感覺真煩悶。還是趕快把他們引見給爸爸,繼續回去潛伏著吧」

    「不和雷真·赤羽見一面嗎?」

    「得了」

    愛麗絲向入場大門的深處,掌聲還在不斷持續的鬥技場看去。

    日輪緊抱著沐浴在觀衆的喝彩中的夏兒。

    「那家夥,又背著我添了情人啊」

    「非要說的話,我覺得大小姐才是處在情人的位置」

    「OK,辛。一會兒我要把你剁成絞肉」

    看著夏兒那耀眼的笑容,愛麗絲也不知不覺地露出了溫柔的微笑。

    「哦呀,這次似乎很愉快呢。不是說『實在是不怎麼喜歡』人家的嗎?」

    「我只是嫉妒罷了。身體健康,爲父親所愛,只是流點眼淚就能得到幫助」

    「現在,已經不嫉妒了嗎?」

    「星辰看來真的會洗濯心靈呢。那種東西,早就跟流星一道燃盡了哦」

    她指向閃爍的星星。夜空中的流星飛盡,又取回了往日的寂靜。

    「嘛,畢竟大小姐也是嚶嚶地哭了兩聲就被人救了呢」

    「OK,辛。我要拿燒紅的鐵棍捅爛你的菊花」

    主從一邊鬥著嘴,一邊悄悄地,將鬥技場甩在了身後。

    同時,在英國國王所住的白金漢宮內。

    國王正在私室的窗戶旁注視著天空。突然,在他身後出現了一個遍身漆黑的年輕人。

    國王瞠目結舌,但也立刻理解了事態。

    「這場騷動原來是你的傑作嗎!」

    「不不,這只不過是自然現象而已哦」

    「開什麼玩笑!如此大片的流星群,怎麼可能會預測不到!」

    他指向窗外。倫敦市街一片火海,煙塵被染得赤紅。流星每次下落,産生的轟響都有如艦炮射擊一般。

    「啊呀這可真是壯觀的景色呢。實在是場美妙的天文秀啊!」

    愛德蒙德瞧向窗外,像是小醜一樣歡快地看著,

    「不過這變故對陛下來說也真是不幸呢。軍隊和警察都亂成一團,連近衛隊都去做了街道防衛,結果王宮唱了空城計。就連<灰十字>這根救命稻草,這時候也在利物浦」

    愛德蒙德正背向著自己。國王在這一瞬,猶豫了——

    他選擇了逃走。他迅速跑出私室,跑進城中。

    「有誰!有人在嗎!萊科涅!」

    無人應答。城中靜得叫人毛骨悚然,毫無應有的人跡。

    官吏、侍從、士兵、甚至連大廚都沒見到。

    國王加快腳步。正要奔進謁見大廳的時候,被金發的少女攔住了去路。

    是侍從嗎——不對。

    她身著露出小腹和後背的特別衣裝。雖然那惹眼的相貌美麗無比,但有種無機質感,也感受不到她的感情。碧色的眼瞳像槍口一般鎖定了國王。

    空氣中漂散著叫人憋悶的鐵鏽味。少女的雙手染著朱紅,正滴下淋淋鮮血。

    她慢慢朝自己走進。國王直覺地感到自己死到臨頭了。

    「愚蠢!以篡奪的王位來令國繁家茂絕無可能!」

    少女輕輕碰觸到國王的脖頸——在那瞬間,國王的脖子就被壓碎了。

    無處可去的血液,自雙眼、從耳朵、由鼻孔中噴湧而出。

    國王的脖子被壓縮至針那麼細,很簡單地就折斷了。

    「這個國家由我收下了哦,父王」

    將父親的遺體踹飛,愛德蒙德坐在了王座上,

    「篡權奪位這做法雖然並不符合我的帝王學。不過,成果重于手段——這也是我的帝王學」

    「深感陶醉陛下。我濕了!」

    「你還真夠煩人的。學院那邊怎麼樣了?」

    「煩!?赤羽雷真健在,學院的損害輕微。<愚者的聖堂>破壞失敗,奧爾嘉大人似乎還敗給了<暴龍>」

    「那真是太好了。老太婆們的顔面丟得一幹二淨吶」

    愛德蒙德雙肩顫抖,開心地笑著。而後,諷刺地歪起了嘴唇,

    「不過,我的期待也落空了呢。這比我預想的還要糟呢。」

    「實在想不到這是漂亮奪取了王座的家夥會說出口的話吶」

    冰冷的聲音從旁插了進來。踏響著叩叩的有力腳步聲,年輕的將官走進了謁見大廳。是個生著一雙令人想到鷹眼的銳利雙眸的男子。

    「呦,吾友。魔王君。要向你道謝呢。多虧你的師團碌碌無爲,我才成爲了名副其實的國王陛下」

    愛德蒙德纖指一彈黑曜石的墜飾。魔力充斥其中,秘藏的魔術發動了起來。

    王子的外貌轉瞬間變爲了國王的樣子。似乎是個變身的魔具。

    萊科涅俯視著國王的遺體,深深歎了口氣。

    「這才是你的目的嗎。從一開始。放伯爵逃脫,讓他使用<占星術師>就是布局」

    但愛德蒙德只是用國王的臉冷笑著。

    「看來我小瞧你了。本以爲你只是個無可救藥的白癡王子」

    「這你倒沒錯。不過,我是要改變世界的大白癡。再問你一次,要不要做我的棋子。『YES』才是正確的選擇哦。要問爲何,自然是因爲我才是正確的」

    萊科涅不做回答。愛德蒙德聳了聳肩。

    「就算你回答『NO』我也不會怨你哦。我可是很喜歡你的(強襲。這家夥和雷真是完全相反的存在,你們懂的)。要不然,你把我賣給結社的老太婆們,當作發跡的材料也可以」

    「那太卑鄙了(強襲。你把國王的命賣給基王子就不卑鄙麼...)」

    萊科涅盯著愛德蒙德,看開了似的嘟囔道,

    「試試也不失爲一樂嗎,你的運氣」

    「這可真是很好——不,極好的回答」

    愛德蒙德十分愉悅地拍了拍手,接著,看向少女型自動人偶,

    「你也要給我好好努力啊,七號」

    「是,陛下!一定會努力給您殺必死的!」

    「別露出熱戀少女一樣的眼神。煩死了」

    「煩!?」

    那天夜裏,雷真和夏兒在醫務室裏呆了一晚上。

    芙蕾已經出院,六連被轉移到了上層的病房。夏兒倒是沒什麼明顯的外傷,但考慮到最後放出的大招實在是太過強力,可能會給肉體帶來負擔,結果就被硬塞在了醫師的管理下。明天還要去做精密檢查。

    「西格蒙德,還醒著嗎?還醒著吧?」

    隔著簾子能聽到夏兒的細語。

    要是平時的她,和雷真同房的話早就吵起來了,但看起來今晚是個例外。她只是“西格蒙特、西格蒙特”地不斷招呼著。

    西格蒙德也很困擾似的告戒道。

    「夏兒啊,快點休息吧。你已經魔力告罄了」

    「那個啊,我呢,不想當魔王了!」

    突如其來的宣言,令雷真,還有枕邊的夜夜(強襲。啊叻!?)都豎起了耳朵。

    「我不想和雷真,還有洛基戰鬥」

    「可是,你要奪回家人,複興比勞家——」

    「沒關系。我啊,本以爲不取得魔王稱號,是不會有人認同比勞家的。但是,我搞錯了」

    她呵呵地笑了笑,

    「聽到剛才的那陣掌聲了吧?比勞家的複興,就算不成爲魔王也能實現。因爲我已經,結交到認同我的朋友們了」

    夏兒的聲音自豪而興奮。她大概只是想要對西格蒙德說,卻讓雷真和夜夜也聽見了。雷真和夜夜對視了一眼,微笑起來。)

    「即便取回宅邸,把家裏人都奪回來,要是失去了你就毫無意義了,這點我終于明白了」

    「是嗎。你的心情我明白了。所以,今晚就快點休息吧」

    「我害怕睡著!因爲,一想到如果這些全是夢境我就害怕得不得了。我怕一睜眼,你就,又會消失不見」

    「生命是有限的。有形之物必有一天會迎來終結。不過嘛,最起碼明早之前是不會有事的」

    「真的?」

    「真的」

    「真的是真的?」

    「快睡覺吧。我也想休息了」

    「我知道了」

    旁邊的床變安靜了。

    不一會兒,西格蒙德的低語聲傳了過來。

    「夏兒啊。你抱的這麼緊,我睡不著的」

    夏兒沒有答話。她只裝作沒有聽見,緊緊抱著西格蒙德。

    最後,到底過了多久呢。

    聽到對面兩位發出鼾聲的時候,夜夜輕輕在雷真耳邊說道。

    「還醒著嗎,雷真?」

    在黑暗中,雷真點了點頭。夜夜悄聲說道。

    「西格蒙德出了那種事我真的很傷心。可是在那之上,我更覺得很羨慕」

    「羨慕?」

    「我們是自動人偶,在戰鬥中損壞是理所當然的。然而在死的時候,會被那樣地悼念,會被那樣地珍惜,我真的覺得非常羨慕」

    夜夜深深吸了口氣,狠下心來問道,

    「要是哪一天夜夜死了也會被那樣哀悼嗎?」

    雷真沒有回答。

    五秒、十秒。夜夜感到奇怪,湊近雷真的臉,卻發現他已發出了小小的鼾聲。

    夜夜生起氣來。壓著聲音叫嚷著。

    「真是的~~~~~~~~~~雷真是笨蛋!真沒用!」

    緊接著,又感到有些安心。

    還好沒有說出來。現在還不想讓雷真知道。

    「要是再這副毫無防備的睡臉,夜夜就要鑽進被窩裏去了哦?」

    夜夜把頭靠在了雷真的枕頭上。僅是如此,就令她非常開心。

    她哎嘿嘿地笑著,戳向雷真的臉蛋——

    「————」

    一股痛楚襲來,夜夜慌忙把手拿開。從她的指尖有什麼滴出,濺在了床上。

    把床單弄髒的斑點,是夜夜的血液。

    手指裂開了。明明什麼也沒做,肌肉的接續就自己斷開,産生了裂傷。夜夜慌忙調整呼吸,用自己的魔力修複傷口。

    在從窗間灑落的月光下,夜夜吐著紊亂的氣息,靜靜露出了微笑。

    「夜夜一定會派上用場的。就算不會被那樣哀悼」

    今宵,少年們幸福地安眠著。

    但是,年輕魔術師們的戰鬥尚未結束。

    明日,夜會仍將揭開帷幕——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abcd45612389 發表於 2013-6-17 04:49 PM

第九卷 後記

    大家好,我是海冬零兒。

    嗚哇,最喜歡!最喜歡你了哦,希格蒙特!

    于是乎,就像在上一卷所透露的發言一樣,這卷是圍繞夏兒與希格蒙特而寫的。對于雷真、夏兒,還有同伴們來說,我想這可能是至今爲止最痛苦的一次戰鬥也說不定

    對于結尾還糾結了好一陣子,結果就變成那樣了。夏兒出人意料是個堅強的孩子,但作者果斷就是個大廢柴!即是說此乃普通的海冬零兒節。由于本卷概要而感到不安的各位,也請放心大膽地購買下來吧!

    還有就是這次,爲了回歸初衷,做了相當的刪節而完成的濃縮。再這樣下去就實在再在以此爲基礎之上使勁擠出來內容完成瘦身!雖說身處在以像是拳擊手一樣的自制心來減量的工作之中,但勞有所成,我覺得應該還算是成功地以不錯的感覺濃縮還原了。果然,這樣的尺度還是蠻適合機巧少女的呢。

    那麼,夜會中遭遇一個個強敵的阻攔,氣氛變得相當高漲。雷真也就差一點——只要能夠跨越那個關鍵要素,也許能和瑪格納斯有一場不錯的對決只要野心系男子的王子大人和學院長不做一些奇怪的幹預的話就是了。

    這樣那樣地,總之這之後也請一定要繼續多多支持在下!

    這次,也得到了很多人的助力!

    寫小說雖然一個人就能搞定,但要寫成一部有趣的作品則另當別論,再想要完成有趣充實的內容就更不是作家一人之力可及的了。在視覺上將世界擴大的畫師るろお先生和設計師先生,用Hard&Cute幫助補完故事的高城先生的漫畫團隊,身擔掌舵一職的擔當們,令完成稿面向世界的出版社、物流的人們,工作在在店門口的書店員工們——是大家的力量才讓機巧少女得以完成的。

    還有還有,請容許在下向手捧此書的您致以最崇高的謝意。

    若是沒有與故事一道“燃”起來的您,就算寫出了傑作,本書也毫無存在的意義。一直以來非常感謝!

    那麼,就讓我們在機巧少女10再會吧!

    2012年7月 海冬零兒

    大家好。我是畫師。

    明明得了不畫戰隊就會死的病但結果還是畫成了夏兒,下一卷絕對要!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頁: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