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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ykkold55tw 發表於 2013-4-14 07:56 PM

川口士 -【魔彈之王與戰姬.六】

本帖最後由 yykkold55tw 於 2013-4-14 07:57 PM 編輯

【封面圖】:

【內容簡介】: 
揮舞著龍賜與的超常武器,馳騁在戰場上的美麗少女們——戰姬。
    隸屬于國王臣下,七位戰姬各自統領七塊領地,以「吉斯塔特的七戰姬」之名威震鄰近諸國。


  布琉努王國的貴族少年堤格爾,在某次被征召的作戰中遇見了其中一名戰姬。


  白色的頭發以及赤紅的雙瞳,同時具有幻想般美貌和壓倒性威嚴的少女,其名為「銀閃的風姬」艾蓮。


  堤格爾雖然試圖擊斃身為敵方統帥的艾蓮,卻被她超越人類極限的劍技打敗。


  但對他的用弓技巧相當中意的艾蓮,竟然向他宣告「你是我的俘虜了。」……這是怎麼回事!?


  暢快淋灕的最強美少女奇幻故事,就此開幕!
【作者介紹】:

川口士

日本輕小說家。東京都出身。2006年,憑《戰鬼》贏得第18回Fantasia長篇小說大賞的「大賞」出道。同年,作品《ステレオタイプ・パワープレイ》另外贏取第三回SQUARE-ENIX輕小說大賞(スクウェア・エニックスライトノベル大賞)的「入賞」。作品有《ライタークロイス》、《漂う書庫のヴェルテ・テラ》、《星圖詠的理娜》(星図詠のリーナ)、《千之魔劍與盾之少女》(千の魔剣と盾の乙女)和《魔彈之王與戰姬》等。

【原日文書名】:魔弾の王と戦姫 6

【原日文所屬文庫】:MF文庫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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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ykkold55tw 發表於 2013-4-14 07:58 PM

第一章 密使

在吹著干燥微風的山脊之上,一頭牡鹿在悠然地走在。

    它有著比一般的鹿要大一圈以上的身軀,頭部的角只有右側異樣的伸長。看起來不好看,而且加上鹿的巨體看起來也有點像怪物。

    實際上,對在山腳居住的村人們來說,這頭鹿也是令他們感到恐怖的對象。

    即使是白天也堂而皇之地出現在村子里踐踏田野,擅自咬住農作物然後消失在山里。

    拿起農具追趕它的村人,反而被它用角突刺受了重傷。

    技術純熟的獵人組隊進入山里也,走了三天三夜都沒能討伐它。

    這頭牡鹿的嗅覺,還有腳力都非同尋常。看破每一個陷阱,只要有人接近更是毫無躊躇地輕松跳過斷崖,跳上岩場,又或是滑下斜面悠然地逃走。

    不過現在有一位年輕人,拿著弓箭瞄準著這頭牡鹿。

    應該還沒有到二十歲吧。雖然中肉中背,不過看到從他衣服的袖子伸出的手臂就知道他可做過不少鍛煉。他暗紅色的頭發下面的表情十分精悍,以銳利的視線盯著這頭牡鹿。

    從年輕人潛藏的岩場到山脊上的牡鹿,大概有三百阿爾辛(約三百米)的距離。這並不是弓箭能夠射到的距離。

    就算是熟練的獵人,也會搖頭說不再接近個六、七十步是不行的吧。更何況這位年輕人,他不得不從下方射向上方啊。

    從山脊到岩場,吹起一陣如同在斜面上滑行的清風。多虧如此他得到了不會被鹿察覺到的利點,不過要是弓箭沒有射中的話就毫無意義了。

    但是,年輕人絲毫都沒有露出不安保持著冷靜,就像已經做過無數次習慣了一般泰然地,他拉緊弓弦。

    吹下來的清風,只停了一瞬。宛如知道這個時機會來臨一般,年輕人以很自然的動作把手指從弓弦上松開。

    畫著弧線的弓箭,簡直就像被吸引著一樣刺中牡鹿的脖子。

    牡鹿並沒有發出悲鳴。它突然轉身,朝著與年輕人藏身的方向反方向地跑下去。年輕人這時才初次露出輕微的驚訝。

    [真不愧是有著那樣巨大的身體啊]

    年輕人以走出藏身的岩場,立刻換上新的弓箭跑上斜面。這支弓箭並不是為了瞄準牡鹿的。是為了出現什麼預想外的東西的時候做的準備。對年輕人來說,射中牡鹿就已經幾乎完成了這次的狩獵。

    啪嗒嗒,近似扇動扇子的拍翼聲傳入年輕人的耳中。同時,一個跟肥貓的大小差不多大的黑影,穿過了年輕人的旁邊。

    這不是貓。而是龍。有著跟蜥蜴近似的體格,頭部長有角,還有粗大銳利的牙齒。讓人聯想到蝙蝠的翅膀。鱗片的顏色是與銅相似的綠青色。

    龍,看起來完全沒有把身為同行者的年輕人放在眼里自由地在空中飛翔。如果這是平地的話年輕人也能馬上追上,不過他現在站著的是不僅有斜面而且還是很難走的岩場。他只能苦笑著目送先行一步的龍的身影。

    年輕人注意著不要打亂呼吸,登上了山脊。然後他瞠目結舌了。

    年輕人藏身的這邊雖然是四處都是岩石滾落的荒地,但越過山脊的這邊卻是茂密寬闊的,被樹木覆蓋的森林。

    ——雖然我不認為會找不到但看來要費一番功夫了。

    雖然覺得有點懶得動,不過也不能就這樣下山。光是解決了害獸這句話,村人們還是會留有不安的。

    ——而且也得要找到魯尼埃啊。

    這是指把自己放在一邊飛走了的龍的事。既然看不到它,也就是說追著牡鹿飛進了樹林之中了吧。就算魯尼埃再小也還是龍啊,不用擔心它會被野獸襲擊這點真的是值得慶幸。

    年輕人走下斜面,慎重地把腳踏進樹叢里。這是因為也有潛藏著蛇的可能性,而且衣服也可能會被樹枝扯住。

    走出樹叢,進入到郁蒼的森林中時年輕人被寒冷的空氣包住。陽光被樹枝遮住光線變得暗淡,還有幾棵樹沿著斜面繩子。沒有什麼比走在到處生長的雜草藏住樹根的森林更難走的了。

    當年輕人小心地前進的時候,啪嗒嗒,他聽到了拍打翅膀的聲音。在停止前進的年輕人面前,從幽暗的樹林深處魯尼埃出現了。有著綠青色鱗片的幼龍確認了年輕人的身影之後,在空中靈巧地反轉再次飛進樹林之中。年輕人急忙追上幼龍。

    走了十多步之後,牡鹿倒在他的面前。它早已氣絕身亡,從脖子上流下來的血液玷污了毛皮。

    年輕人即便如此也沒有松懈。還以為死了的野獸絞盡最後的力氣起身,暴動,用它的角或是爪子擊倒獵人這樣的話題可是數不勝數。

    而且,考慮到山脊到這里的距離,也不能一口咬定不會出現聞到這頭牡鹿流下的鮮血的味道趕來的野獸。

    不過,魯尼埃好像不能奉陪這位年輕人的慎重而飛出去。降落在了解了的獵物身上,像催促般把臉轉向年輕人那邊。

    年輕人苦笑著,但還是沒有趕過去。慢慢地接近,在確認周圍沒有野獸之後把架在弓上的箭收起,然後在牡鹿的面前蹲下。

    [做得好,魯尼埃]

    終于,年輕人的臉上綻放出微笑。

    年輕人的名字是泰格勒威爾穆德‧沃魯恩。

    與他親近的人都喊他泰格勒。今年就到十七歲了。

    離開他的出生之地阿爾薩斯,在鄰國吉斯塔托里的萊特梅利茲生活,已經過了半年。

    泰格勒心想如果可能的話真想把牡鹿的屍體搬下山,但因為它那超出預想的身體大小和體重,便爽快地放棄了。

    他用準備好的繩子綁住牡鹿的腳吊在附近的樹上,迅速地開始了解體。

    魯尼埃雖然待在泰格勒的腳下,但看起來貌似是因為等不及想吃年輕人丟下來的牡鹿的內髒。

    [能拿回去的就只有毛皮這種程度吧]

    首先,必須把大的角拿回去當做了解了牡鹿的證據。這可是挺大的行李。雖然骨頭也是,鹿肉和內髒這些東西,除了在這里吃掉的份量之外看來只能放棄。

    當泰格勒考慮著該怎麼切下毛皮的時候,魯尼埃用沾上血和內髒的污垢的臉擦著他的褲子。這是,再給我多點,的意思。俯視被玷污的褲腳,泰格勒一邊微微嘆氣一邊用短劍隨便切了些肉給魯尼埃。

    當把牡鹿解體完的時候,已經是夕陽下斜了。因為角十分大,所以費了不少時間把它切下來。

    用稻草繩把內側還帶有一些肉和脂肪的毛皮扎得圓圓的,放進背袋里。用水筒里的水只洗干淨手後,泰格勒生火了。

    之後再在地面挖坑,把以按隨意的大小切開的牡鹿的屍體埋好。而魯尼埃,吃飽了之後就在營火旁邊睡覺了。

    半年前——在開始飄蕩春天的氣息的時候,泰格勒來到了這個萊特梅利茲。話雖如此,吉斯塔托與泰格勒出生的布魯奈王國相比春天來得比較晚,在草野上飄蕩的空氣還是很冷。

    在群山的雪開始融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泰格勒才踏足萊特梅利茲的山。希望用自己的眼楮和手腳了解開始新的生活的地方,雖然表面上用著這樣正經的理由,不過真心話只是想盡早到未知的環境里狩獵而已。

    雖然泰格勒在作為俘虜住在公宮的時候就已經不時地與這頭龍打交道,但一次都沒被它喜歡上。即使作為客將開始在公宮生活,這點也是沒有改變。這頭龍喜歡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侍女蒂塔。

    不過,在泰格勒去狩獵的時候,魯尼埃總是在泰格勒的身邊。又或者坐在泰格勒打算坐的馬背上,訴說硬是要他帶自己一起去。

    關于這點,身為飼主的白銀發戰姬是怎麼回答的呢。

    [在被石壁包圍的世界里,這家伙也很無聊吧。要是你願意能不能帶上它呢]

    她還加上,可不要回到野生狀態哦,這樣的玩笑。

    在她撫摸幼龍的寵愛表情中,微微帶有不能讓龍在空中自由飛翔的愜意。她自己,並不是能夠自由自在生活的人。

    被她用這樣的表情拜托,泰格勒也說不出不。而且,表面上是熟知萊特梅利茲的地理。而不是,狩獵。

    于是就把它帶上了,但魯尼埃展示了超出泰格勒想象的戰友風範。例如這次的牡鹿狩獵。

    不過,除了狩獵以外,魯尼埃絕不表露這種態度。恐怕這次,下山之後就會把泰格勒當作路邊的石頭吧。

    對于這種關系,泰格勒多少覺得有點遺憾但也沒打算去改善。對手是人類就姑且不說,可對手雖然還小但也是龍啊。說起來,連為什麼跟著一起狩獵這點也不知道。現在應該保持距離吧。

    吃了牡鹿的肉飽餐一頓的泰格勒,眺望著在營火旁睡覺的魯尼埃回想起直至今日的往事。

    在布魯奈王國東北的阿爾薩斯。泰格勒在那片土地,作為沃魯恩伯爵家的兒子出生。在十四歲時父親病故繼承了伯爵家的小小領地,背起布魯奈貴族的末端的名號一直活過來。

    泰格勒的人生發生改變,是在去年夏天結束的時候進行的一場戰爭里。

    圍繞國境附近的河川的使用權,布魯奈王國和吉斯塔托王國在迪南特之地交鋒。在這場戰爭里泰格勒也率領了百名士兵參戰,但布魯奈軍受到奇襲敗北了。

    在戰場上,泰格勒發現了吉斯塔托軍的總指揮官。她是吉斯塔托王國里僅有七人的其中一名戰姬。有著『銀閃的風姬』『劍之舞姬』稱號的白銀發戰姬,艾麗奧諾拉‧威爾塔利亞。

    打算用自己的弓箭射倒她的泰格勒沒有成功,不過對他弓箭的技量抱有有興趣的艾倫把他抓來當作艾麗奧諾拉的俘虜。

    之後,布魯奈王國的大貴族泰納爾迪耶公爵和岡隆公爵的對立日益激烈,受到這樣的背景煽動泰格勒的生育之地阿爾薩斯被卷入了戰爭里。

    通過從父親那代起就一直侍奉沃魯恩伯爵家的巴特朗得知此事的泰格勒,從艾倫那借兵回到阿爾薩斯。

    經過多番死斗,泰格勒終于成功討伐了泰納爾迪耶公爵,但事情並沒有因此得到完美收場。

    取回短暫和平的泰格勒依舊是艾倫的俘虜,而且她也沒有撤回的意思。

    代替亡故的布魯奈國王成為新的統治者的蕾琪女王,雖然交涉之後依舊達成了泰格勒作為客將在萊特梅利茲生活,三年後要將他歸還的約束,但這已經是盡力了。

    于是,泰格勒約定了三年後再見的約束與布魯奈的人們分別,越過國境踏足吉斯塔托之地。從布魯奈跟過來的,就只有從以前起就一直侍奉泰格勒的蒂塔而已。

    自那過了半年。晚來的春天不一會就過去,夏天也差不多結束了。因為吉斯塔托的夏天比起布魯奈的要短,所以泰格勒對這番回憶有著更深的感觸。

    雖然一半預想到,一半已經有所覺悟,但他在萊特梅利茲的生活並不輕松。

    必須學習吉斯塔托的語言和文字、風俗,對泰格勒有興趣的王國要人也絡繹不絕。雖然大多數不是本人直接到訪,而是派遣部下相見,但泰格勒依舊還是要與這些人打交道。

    而且,泰格勒的失敗,說不定不僅會給他自己,還會給賦予他生活場所的艾倫的臉上抹泥。況且根本不允許失敗。

    再者,擔任艾倫副官的莉姆——莉姆艾利莎,幾乎每天都會給泰格勒留下龐大的課題。內容既有政治也有軍事,而且政治還是由內政到外政多岐相交。也讓他頻繁地幫助自己的工作。

    泰格勒有時會抱怨,但還是拼命地跟上來。其一,為了更好地發展總有一天會回去的阿爾薩斯,他認為必須學習更多的知識。

    而且,莉姆也不光只是嚴厲。冠以視察或是巡檢的名目,也會給泰格勒自由的時間。

    終于,破曉了。

    泰格勒用泥土滅火之後背起行李,右手拿著牡鹿的角,左手拿著弓起行。魯尼埃一如既往的無言地在他旁邊啪嗒啪嗒地飛著。

    過了中午的時候抵達山腳的村子,把角和皮毛拿給村人們看讓他們安心。他們雖然喊出歡聲歡天喜地,但在他們之中也有獵人瞪大眼楮表示驚訝。

    [居然已經討伐了嗎]

    例如擔任帶領獵人們的角色的村長,只說了這話後便絕句了。

    泰格勒進山是在三天前的早上。沒有陪同者。雖然村里的人打算讓獵人給他帶路的,不過被他拒絕了。

    [這種程度的話,我一個人也能有辦法的]

    從村里眺望山腳,泰格勒如此回答村長。

    [而且,人數越多越容易被它察覺到聲音或是氣味]

    泰格勒絕不是過信自己的技量。雖然拒絕了村長的建議,但還是詳細地詢問過山里的情況。不只是村長還有其他獵人也問過了。

    看到他這個樣子,村長雖然佩服他不愧是公宮的騎士大人,但也有覺得這個十七歲的年輕人不怎麼可靠。

    不過,泰格勒單身一人進入山里,出色地射殺牡鹿下山了。明明就算村長他們六人一起挑戰,花了五天還是讓牡鹿逃走了。

    也沒有自滿自己的狩獵技量,泰格勒借宿村長家的一個房間早早入睡了。醒來的時候要稱作早上還有些早,是天空還留有暗淡的時刻。就連要務農的人也,才剛從睡床上起身吧。

    泰格勒叫醒村長的時候說著[這麼早叫醒你真是抱歉]便告知他要出發了。被泰格勒叫醒吹飛睡魔的村長,露出驚訝的,微微帶有沮喪的神色只拜托他一次。

    [要是騎士大人方便,請務必在這個村子里再留一天。村里的人也,想聽聽您是如何討伐那頭牡鹿的。我們會為您準備微薄的酒席的]

    對村長的請求表示感謝的泰格勒溫和地拒絕,靜靜地離開了村子。

    在漸漸變 藍的天空之下,騎著從公宮騎來的馬匹在街道奔馳。在馬上不只坐著泰格勒連魯尼埃也坐上來了,為此並不是很快。

    [真是浪費啊。明明我沒什麼特別趕的事啊]

    眺望著天空,泰格勒如此自言自語。他說的是村長的請求。

    如果這,是在自己治理的阿爾薩斯的話,泰格勒會聽入村長的請求在村子里再過一晚的吧。而沒有這麼做是對艾倫的顧慮。

    在小村子里玩一會的話她是不會說什麼的吧。但是,她的部下一定會抱有不同的想法。特別是,對泰格勒抱有反感的人。雖然自己被批判是無所謂,但他不希望這矛頭會指著艾倫。

    ◎◎◎◎◎◎◎◎◎◎◎◎◎◎◎◎◎◎◎◎◎◎◎◎◎

    在太陽西沉的時候,泰格勒回到了公都。沒有朝著人多混雜的城下町,而是朝著在宮廷工作者專用的小道乘馬前往公宮。因為帶著魯尼埃,以現在這種樣子穿過城下是非常顯眼的。

    [泰格勒大人!]

    在通過圍住公宮的城門的時候,一把熟悉的聲音喊著年輕人的名字。泰格勒,還有魯尼埃都做出了反應,幼龍離開馬背啪嗒嗒地飛過去。

    望過去,一位把栗色頭發扎在頭後的少女,正朝著這邊小跑過來。以黑色長袖和在長及腳下的裙子上面戴上白色圍裙的侍女身姿,少女露出滿臉微笑。泰格勒也以笑顏回應。

    [我回來了,蒂塔]

    少女——蒂塔接住魯尼埃後,抱著它走到泰格勒面前。龍也收起雙翼,老實地待在她的手臂中。

    [歡迎回來,泰格勒大人]

    [沒事吧?要是很重的話不必勉強抱住它哦]

    [非常感謝。不過,魯尼埃沒有看起來那麼重哦。雖然衣服會被弄髒是個難點]

    這麼說著但她沒有露出困惑,而是像哄小孩那樣摸著魯尼埃的頭。

    出身在阿爾薩斯,從十一歲開始就作為泰格勒的侍女侍奉她的蒂塔今年已經十六歲了。她放棄了在阿爾薩斯一直扎著的雙馬尾,改變為馬尾辮。泰格勒也認為這發型很適合她。

    半年前,當決定泰格勒要在萊特梅利茲生活的時候她決然地請求追隨他。泰格勒也同樣希望她能留在自己的身邊,艾倫也笑顏答應了。

    不過就泰格勒而言,對當做是妹妹看待的侍女能否適應新環境還是抱有不安,但幸運的是這只是杞憂。在這里生活才幾天,蒂塔就已經和幾位侍女和女官打開心結,而且被她們喜歡上了。

    [雖然你也是挺有器量的,但蒂塔也不差啊。真是意外的收獲呢]

    聽到這話題的艾倫苦笑著對泰格勒如此說後,泰格勒也能松一口氣了。

    [說起來,泰格勒大人。艾麗奧諾拉大人和莉姆小姐,貌似有要事找你啊]

    [要事?找我?]

    聽到蒂塔回想起來般的發言,從馬背上下來的泰格勒歪頭了。自己猜剛回來,都還沒打招呼。栗色秀發的侍女微微點頭。

    [是的。等泰格勒大人回來之後就這麼告知他,她昨天是這麼說的]

    在理解的同時,泰格勒也感到不可思議。既然回來了,那麼首先去艾倫那報告是當然的。這麼專程說的話,想必是非常重要的要事吧。

    [是不是在叮囑泰格勒大人不要繞道呢?]

    對露出深思樣子的泰格勒,蒂塔露出惡作劇般的笑容笑著說。這應該不是認真的這麼說,而是想要減輕少主的心情的發言吧。泰格勒也如此解釋,輕輕摸著比自己年少的侍女的頭。

    [嘛,也不是不可能]

    在前往艾倫的執務室有好幾次途中遇見路里克不小心聊久了,被莉姆搭話斥罵了不少時間。也有被對泰格勒沒好感的官吏抓住說了一大堆嫌話。

    [總之先走吧。謝謝你,蒂塔]

    向栗色秀發的侍女道謝,把魯尼埃和馬交給她之後泰格勒就前往執務室了。這個時間的話,艾倫應該在那里的。

    在光線變得昏暗,開始點燃牆壁的松明燈的走廊下走著。來到執務室的泰格勒輕輕敲門呼喊。隔了一個呼吸的時間,傳來了進來吧的聲音。

    打開門後就如想象中一樣的,而且眼熟的光景飛入視野。

    在不太寬敞的房間里放著黑檀木的桌子,在桌子上堆積的書類堆成了小山。而處理這些的,是兩位女孩子。

    一位是有著長及腰部的白銀秀發,還有充滿生氣的紅色眼瞳的少女。年齡和泰格勒一樣是十七歲。身穿以藍色為基調的絹服,在伸手能及的距離的牆壁上放著一把長劍。

    雖然從她那美麗的臉型上很難想象,但她同時也是擁有輕易擊倒大人的實力的熟練戰士。她正是這個公宮的,還有萊特梅利茲的主人,在吉斯塔托里僅有七人中的一位戰姬,艾麗奧諾拉?威爾塔利亞。

    另一位是把淡金色秀發綁在頭部左側的女孩,今年二十歲。有著高挑均整的身材,臉無表情到甚至可以說與白銀發的女孩成相反的程度,她靜靜地處理著書類。

    她的名字是莉姆艾利莎。既是艾倫的副官,也還是親友。艾倫和泰格勒都喊她莉姆。

    [看來你平安歸來了啊]

    把年輕人的身姿從頭到腳橫掃一眼,艾倫安心般地改變臉色。莉姆也,嘴角充滿微笑地打招呼。泰格勒也對兩人以我回來了回應,關上門之後拉起附近的椅子坐下。

    泰格勒離開公都去討伐牡鹿,是這兩人的拜托。受到牡鹿侵害的村子向艾倫訴說自己的窘境,她便派遣了泰格勒出去解決。

    [那件牡鹿的事怎麼樣了?]

    對著眼楮閃閃發亮地詢問的艾倫,泰格勒簡單地說明了村子和山里的情況。在這段期間莉姆從座位上站起來,準備了三人份的陶杯和葡萄酒。

    停下手中的工作,三人小型地舉杯慶祝。說完狩獵牡鹿的事情之後,泰格勒轉變了話題。

    [話說回來,我從蒂塔那聽說你們找有要是商量啊]

    銀發和金發的主從閉口以視線交流。艾倫就像思索怎麼開口那樣,把視線移到手里拿著的陶杯,但馬上又以認真的表情抬頭。

    [泰格勒。你,知道阿斯瓦爾王國嗎?]

    對著突然的質問泰格勒雖然覺得有點驚訝,但還是回答上了名字的程度。實際上,關于那個國家的知識甚至不用單手都能數的清。

    [在布魯奈西北的從這個吉斯塔托越過大海以西的國家吧。雖然是個農業國,但從數代前的女王開始就進軍大陸不斷擴大領土吧]

    這是從有什麼事就會來幫忙的馬斯哈斯那聽回來的,但因為與布魯奈的東北部的阿爾薩斯基本無緣,所以在他的認識里與在童話故事里出來的國家差不多。就連領土擴大這點,也是因為女王這一存在特別有印象才會記住的。

    聽到泰格勒的回答,艾倫和莉姆再次以視線交流。在兩人的眼瞳里,帶有若干不安。

    喝完陶杯里剩下的葡萄酒後,艾倫以帶有苦澀的聲音說。

    [希望去那個阿斯瓦爾的話題,來你那了]

    [是誰說的?]

    比起吃驚更是困惑當前,泰格勒皺起臉。聽艾倫的說法,看來是很難拒絕的話題啊。能讓身為吉斯塔托王國戰姬的她不得不顧慮的對手,應該沒多少啊。

    [是國王陛下]

    以冷靜的聲音回答的是莉姆。泰格勒不禁瞪大眼楮。

    吉斯塔托國王維克特,他曾拜謁過一次。是在布魯奈的內亂終結,來到這個國家不久後的事。

    身為要在吉斯塔托生活三年的立場又不能缺乏禮儀,也有從艾倫那聽聞維克特王想與泰格勒見面。

    不過,明明是自己想見他,吉斯塔托國王卻沒怎麼詢問泰格勒只是以謁見的形式進行。老王稱贊了泰格勒的武勇,告知他不會讓他過得不自由,便結束了謁見。

    只是,泰格勒至今還記得很清楚老王的視線。看著自己的維克特的眼色是寧靜的、冷淡的、沉澱的。讓人聯想到在昏暗森林的深處,數十,數百年都沒有照射過陽光,沒有一絲氣味和聲音的無底沼澤。

    當然也感覺到了長年坐在王座之上的人擁有的威嚴或威信,可怕的感覺,但最給泰格勒留有印象的,是老王的雙眸。對一國之王抱有這樣的感想當然是不能說給任何人聽的,只能埋藏在泰格勒的心里。

    ————老實說,我對他沒什麼好印象啊。

    來路不明的老人。這就是,拜謁的時候泰格勒對他抱有的率直感想。這位人物,貌似說讓自己去阿斯瓦爾。

    [維克特陛下想讓我干什麼?]

    [說白了,是密使呢。希望你秘密地,與第一王子杰梅因殿下見面啊]

    艾倫把空的陶杯放在桌子上挽起手,擺出困擾的表情。

    [從剛才的回答我基本能想象到泰格勒。你,你知道阿斯瓦爾的狀況嗎?]

    [大概那里也有人在,我也就只能想象到他們喝酒唱歌跳舞狩獵而已]

    [是呢。順便一提還有揮舞劍或是斧頭進行血腥腥的廝殺]

    雖然有預想,但似乎與平穩的話題無緣。莉姆把還剩有酒的陶杯放在桌上,再從桌子的抽屜里取出一張紙。

    [我也,沒有對泰格勒威爾穆德卿說明過阿斯瓦爾的事情呢。就簡單說一下吧]

    [拜托你了,老師]

    [拜托了哦,老師]

    泰格勒惡作劇地向莉姆低頭後,艾倫也笑著喊她老師。莉姆微微嘆氣後拿起筆,在紙上畫出簡單的地圖。

    [直到半年前,阿斯瓦爾還是由名為撒迦利亞斯的王治理。根據情報,他似乎企圖侵略布魯奈,但由于自身的健康不太好就暫時觀察情況了]

    泰格勒屏息了。半年前的布魯奈,正可謂是丟在餓狼群中的獵物啊。雖然薩克斯坦軍由黑騎士羅蘭擊退,姆奧吉奈爾軍由泰格勒擊破了,但如果再由阿斯瓦爾從西北方進行侵略的話,又會變成怎樣呢。

    [之後,在布魯奈的內亂終息稍前一段時間,撒迦利亞斯王去世了。雖然傳言有說是食物中毒或是事故,但我也不清楚實際情況]

    國王光是直系的孩子就有六人,在臨死前留有遺言讓長男的杰梅因繼承王位。

    發生混亂,就是在這時。

    [在戴冠式數日前,杰梅因王子把自己的弟妹們傳喚到宮廷之後,以有謀反的嫌疑的名目一次殺害了他們]

    [我也是之後才知道的,不過貌似杰梅因本來就是很傲慢,猜疑心很重的男人。在父王還有一口氣的時候還老實點,但父王一死,看到王座在前就做出了行動了吧]

    艾倫以無趣的口調對莉姆的說明作補充。對泰格勒來說這只會是惡心的話題,他無言地點頭催促繼續說。

    [不過,也有人從杰梅因的手里逃掉。那就是第二王子埃利奧特和第一王女吉娜薇]

    埃利奧特在確保自己的平安後,對哥哥發動反亂。雖說是先王的遺言,但反抗殺害四位王子和王女的杰梅因的諸侯並不少,這次的反亂成功了。杰梅因便舍棄了宮廷逃亡了。

    [這事情的結果,阿斯瓦爾分成了兩份,又或是三份。杰梅因王子向薩克斯坦雇佣了佣兵部隊補充兵力的不足,埃利奧特王子也將在北邊的海區作亂的海賊納入了部下,現在阿斯瓦爾處以更加混亂的狀態之中]

    [吉娜薇王女呢?]

    覺得沒有提到王女的名字很奇怪,泰格勒這麼問。

    [聽聞兩邊都沒協助,避開戰爭靜靜地生活著。至少,在杰梅因和埃利奧特決出勝負之前都不會有事吧]

    [關于這兩人的戰斗我們吉斯塔托目前在支持埃利奧特]

    [在這暫且,從阿斯瓦爾離開談談別的事吧]

    聽到艾倫的話,莉姆準備了一張新紙。在上面潦草地畫著的是大陸全體的地圖。以吉斯塔托為中心,夾著大海以西為阿斯瓦爾,接著大陸以南是姆奧吉奈爾,西南是布魯奈。

    [泰格勒威爾穆德卿。對我們吉斯塔托來說,你認為現在最具威脅的是哪個國家呢?]

    她的口調,泰格勒敏感地察覺到,這是老師對學生提問時一樣的。打錯了的話毫無疑問會被斥罵。

    [姆奧吉奈爾吧]

    [說的沒錯]

    笑也不笑,莉姆表示肯定。她臉上寫著這種程度的話是當然的。

    [阿斯瓦爾的現狀就如剛才說明的一樣。布魯奈在半年前的內亂留下的傷痕幾乎沒有痊愈。要完全復興,最快也要兩三年吧]

    另一方,就是姆奧吉奈爾。雖說半年前進攻布魯奈時被擊退,事實上有重大損失的就只有從海路攻過來的船團而已。從陸路攻來的步兵和騎兵部隊在進行決定性打擊之前就撤收了,將損失減到最小。

    然後,姆奧吉奈爾對吉斯塔托結下了因緣。阻止他們侵略布魯奈的既是泰格勒,也是作為泰格勒同伴的吉斯塔托軍。

    再者,吉斯塔托得到了布魯奈的領土艾尼斯。為此,今後姆奧吉奈爾想要侵略布魯奈的話,必須經過吉斯塔托的領土。

    船團也因為昨年度的損害還沒有回復,現在已經沒有從海路進攻的余裕了。光是擊退侵略的敵人就已經是全力以赴了。只能咬著手指看布魯奈漸漸復興就是姆奧吉奈爾的現狀。

    [遲早,我國會與姆奧吉奈爾發生沖突的吧。不過,這是何時就不知道了。說不定是三年後,也可能是十年後]

    艾倫皺著臉轉向背後的牆壁,仰望裝飾在那的兩面旗子。黑色背景加上銀劍的萊特梅利茲的旗子和象征吉斯塔托王國的黑龍旗。

    [在這里產生的問題,就是和鄰國的關系了。阿斯瓦爾王國是搭上姆奧吉奈爾,還是成為我國的同伴,這會讓勢力狀況發生巨大變化]

    泰格勒終于理解了。

    要是阿斯瓦爾成為這邊的同伴,吉斯塔托就能毫無不安地把所有精力投入在姆奧吉奈爾身上。

    但是,要是阿斯瓦爾與姆奧吉奈爾形成協力關系,吉斯塔托就會形成被西和南兩個方向的敵人包圍的形式。戰力也當然要非開,這會處于苦境吧。艾倫如此說道。

    [正因如此,希望能成為我國的同伴的人才是下一代的阿斯瓦爾王,但現在我們支持的埃利奧特看來有偏向姆奧吉奈爾的傾向。所以就決定轉為支持杰梅因]

    [那麼,你說的密使難道說]

    就算是泰格勒也啞然了。艾倫一臉歉意難以開口。代替白銀發的戰姬,莉姆以硬質的聲音回答。

    [泰格勒威爾穆德卿。剛才也說過了,這不是艾麗奧諾拉大人的想法而是國王陛下的請求]

    [這點我知道。艾倫不可能會向我拜托這種事的]

    果斷的回答,泰格勒為了讓兩人安心而露出微笑。在執務室里飄蕩的深刻空氣削減了幾分,艾倫安心的按住胸口並抱歉地低頭。

    [抱歉,泰格勒]

    [艾倫你沒必要在意的。話說回來,維克特王究竟打著什麼算盤才對我說這話的?]

    這點很不可思議。泰格勒既沒有到訪過阿斯瓦爾,也沒有關于這個國家的知識。真是完全看不懂維克特王的意圖。

    [以極一般的想法來看,是為拉攏你吧。以賜予得到武勛或名譽的機會來賣恩情,加到自己的派閥。不只是吉斯塔托,在布魯奈也不罕見吧]

    聽到把空陶杯遞向莉姆的艾倫的回答,泰格勒好像無法接受般地歪頭。

    [但是,我是布魯奈的人啊。不是維克特王的臣下,而是以客將的立場待在這的。而且三年後還會回到布魯奈哦?]

    [所以才這樣吧。三年後你回到布魯奈,該不會還以為能像以往那樣過上清閑的生活吧?毫無懸念你會擔任要職的。如果我的話就會給你一個顧問職位,讓你幾年內都不能離開宮廷]【蕾琪的話會給你一個國王職位,讓你一輩子離不開宮廷=w=】

    對著以嚴肅口調說的艾倫,泰格勒一臉苦澀地沉思。他不能否定沒有這樣的事。這位暗紅發的年輕人,就是有著如此功高的實績。

    [有著值得被敵將贈與『流星落者』的稱號,被自己的國王賜予『月光之騎士』的稱號的勝利,武勛。對一歸國就幾乎決定要擔任重要職務的人,趁現在賣點人情。以吉斯塔托的國王來說是正確的想法]

    替君主倒完葡萄酒後莉姆以冷靜的聲音說道。

    艾倫拉開執務桌的抽屜,拿出一封信和兩個戒指,還有細長的筒。筒的長度有她的手到手肘這麼長,用沒有光澤的黑絹覆蓋,蓋的部分印有黃金色的吉斯塔托國王的刻印。

    [這個筒里裝著給杰梅因王子的密書。戒指就是身份證。我想給你看的,是這封信——陛下寫給你的]

    接下封信的泰格勒,如其說丁寧倒不如說慎重地閱覽。這是一國之王寫的信。決不能看漏一個字。

    內容是以司空見慣的招呼開始,稱贊泰格勒在布魯奈的活躍,歡迎布魯奈和吉斯塔托的友好,然後進入本題。

    ——你的存在,證明了吉斯塔托和布魯奈之間的堅固牽絆。在作為吉斯塔托使者的同時,能夠作為代表布魯奈的人物與杰梅因王子見面。除了卿以外沒有別人能同時具備這兩個要素了但。

    在這之後,指示出這邊能協助到那種程度,讓步到那種程度的金幣枚數和派遣的士兵數,還有期間範圍。還寫上允許一定程度的偏離,但超越了一定範圍的情況要先回來一次。

    ——要我用這個當做手牌,和杰梅因交涉嗎。

    在最後,詳細地注明了按怎樣的手續前往阿斯瓦爾。

    從這個萊特梅利茲出發進入北邊的雷古尼澤,在名叫普熱普斯的港鎮和國王安排的隨從一起前往阿斯瓦爾。連從哪個街道去都有寫上,真是讓人傻眼地叮囑啊。

    維克特王的想法沒有錯。暗示這邊不只有吉斯塔托,還有布魯奈來進行交涉的方法十分有理。

    泰格勒將視線從信上移開,對著艾倫她們投以困惑的眼神。

    [有跟布魯奈說過這件事嗎?]

    [大概沒有]

    艾倫搖頭。莉姆也表示同意那樣靜靜的回答。

    [如果布魯奈王國同意的話,會由蕾琪王女對泰格勒威爾穆德卿下令的吧。這才說得通]

    真是切實的話啊。泰格勒只是客將,而不是維克特王的臣下。這封信也,在最後寫了『我作為吉斯塔托的王想務必拜托你』這一句話。這不是命令,而是請求。

    不過,話是這麼說但也不能隨便拒絕。畢竟是一國之王的拜托啊。

    [除了我之外,就沒有人能勝任這個密使的職務了嗎?]

    [也不是沒有,但國王陛下認為像賣人情給你的話不是這種程度的就不行]

    沒能馬上理解艾倫所說的意義,泰格勒歪著頭考慮。不久便投降聳肩,兩手輕輕揮動。莉姆小聲地斥罵他,請認真點,之後開始說明。

    [例如討伐山賊這種事,是沒辦法向泰格勒威爾穆德卿賣人情的。你在終結布魯奈的內亂這件事上,已經展示了充分的武勇了]

    [其他讓你得到榮譽的手段,那就是向國王諫言,但以你的情況會非常危險。布魯奈的人對我國的政治插嘴會讓重臣或貴族產生反感,也有損國王的權威。為此,就采取了外交手段]

    艾倫不禁嘆氣。泰格勒擔任密使的情況下的優點,就如維克特在信里寫的一樣。關于這點,大概在吉斯塔托國內不會有人比泰格勒強吧。

    [——就是這樣,至此,是以國王陛下對你沒抱有任何惡意的前提下的話題]

    微微改變口調,以嫌麻煩般的口調說的艾倫腰背也有點彎低。這態度減輕了泰格勒若干的緊張,弓箭使的年輕人以饒有趣味的笑顏望著她。

    [我可不記得有做過什麼讓維克特王抱有敵意或怨恨的事情啊]

    [所謂鄰國的有能將領,光是他的存在就足以讓周邊諸國警戒啊。在我國里,對泰格勒威爾穆德卿的存在感到不快的人可不少。但我也不是在說陛下就是那類人]

    莉姆淡淡地說。只有她看到艾倫和泰格勒的態度之後,還挺直腰背,保持端正的姿勢。

    [不過,要是這次的交涉失敗的話對吉斯塔托來說也是大問題岸邊。明明是這樣,還要把這件事交給自己抱有敵意的我嗎]

    [如果準備了挽回的策略的話,也有交給你負責的可能性]

    朝後靠著椅子的艾倫不高興地回答,皺著臉繼續說。

    [成功的話當然最好。失敗的話,把你處決也能斷絕後顧之憂吧。根據情況可能會把責任塞給布魯奈]

    在這里暫時停頓,艾倫 啷一聲擺回坐姿。在旁邊的莉姆雖然皺著臉,但白銀發的戰姬裝作沒看到繼續說。

    [說到底,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如果是我,一定會以什麼理由設宴,招待你之後再拜托你的。當然宴會的主角會讓別的人來當,讓那家伙來吸引參加者的注意]

    艾倫說的沒錯。泰格勒和維克特王只見過一次面。設置宴席加深友誼這點事是應該做的吧。

    [只要稍微調查一下,就應該知道你沒去過阿斯瓦爾的。這可是跟讓不會判別方向的小孩子去鄰村買東西差不多哦。而且,雖然有安排隨從,但關于這位隨從的事卻沒有詳細說明。簡直就是在說請懷疑我吧]

    聽艾倫這麼一說,確實有幾個不自然的地方。很難想象是看中了泰格勒的能力才來拜托他的。

    [維克特王,還沒明確地表露對我的態度吧?]

    慎重地,泰格勒進行確認。艾倫和莉姆各自點頭。

    [我能想到的就只有三個意圖。一個是想給你貼上外交成功這樣的金箔賣人情給你。另一個是想通過無力的要求擊潰你。還有一個,就是想試探你的能力]

    [試探?]

    泰格勒看著艾倫豎起的手指皺眉。

    [你究竟是僅限于戰場之上的勇者,還是有著其他優秀的能力呢。他首先想從外交方面試探你吧。在這情況下,他究竟是想把你拉入同伴,還是想擊潰你,老實說我不知道。只是,毫無疑問他是想利用你吧]

    看著很有趣般地笑著的白銀發少女,泰格勒沒有出聲地沉吟。不管是三個中的哪個,都一點也不值得高興。艾倫停止微笑後,回到認真的表情低語。

    [如果陛下還有別的想法的話,就是通過讓你行動來觀察我和其他戰姬,布魯奈的蕾琪王女有怎樣的反應,就是這種程度吧。總之我的情況下啊]

    要是艾倫率直地表明憤怒和不滿的話,維克特王就會責備她的態度吧。一定會說對這個異國人,你抱有太深的感情的。這樣的話這就不只是艾倫一人的問題了,甚至還會讓萊特梅利茲公國整體的立場變壞。

    [艾倫。我該怎麼——]

    [泰格勒威爾穆德卿。這個你就不要問了]

    泰格勒不知該如何判斷向艾倫求助時,莉姆以強硬的口調遮擋了他的聲音。艾倫也以深感苦澀的表情搖頭。

    [不管你是接受請求,還是拒絕,我都會尊重你的決定。我會盡可能的幫助你的。但是,要做出決定的泰格勒。你啊]

    泰格勒吃了一驚。雖說是難以作出決定,但險些,就讓她做出決定了。向艾倫說,真是抱歉啊,道歉之後,泰格勒重新開始思考。

    雖然不是不能拒絕,但這一定會讓維克特王對自己的印象變差。還會對艾倫和布魯奈王國造成影響的吧。

    將視線移向莉姆畫出來的地圖。根據剛才所聽的話來看,他怎麼也不喜歡這個杰梅因的男人。而吉斯塔托說要支持這個男人。

    不過,他的政敵埃利奧特坐上王座成為姆奧吉奈爾的同伴的時候,暴露在危險之下的就是吉斯塔托,還有布魯奈的人們。布魯奈,與阿斯瓦爾的國境相連。跟何況不能放著吉斯塔托這個同盟國不管。

    ——為了布魯奈和吉斯塔托,要在他國幫忙擁立殘暴之王嗎。

    這麼一想,內心就傳遍沉痛的心情。

    向杰梅因傳達會支持他,通過借此記恩,也是能對他說讓他改邪歸正的,但泰格勒不是吉斯塔托的王。能夠預見這不會有多大的效果。

    為了進一步思索泰格勒嘆一口氣後抬頭向兩人詢問。

    [與杰梅因敵對的埃利奧特王子,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以傳言里的人品來看,貌似與杰梅因差不多。只是,總之埃利奧特沒有殺害親人,所以我國就支持這邊了]

    [剛才也說了他為了補充兵力的不足而將海賊收為部下,為此招來了如其說軍隊倒不如說是賊還比較正確的慘狀]

    ——要讓我單獨去這樣的地方嗎。

    維克特王,看來是想讓自己從地上消失了。

    [要拒絕嗎?]

    紅色的眼瞳中充滿顧慮的神色,艾路如此問。莉姆的碧眼中也帶有一絲烏雲。

    泰格勒故意露出開朗的笑容搖頭。

    [我就去吧。能夠親眼看到阿斯瓦爾也是個好機會]

    這句話雖然也是真心話,但更重要的是泰格勒不想讓同年的這位戰姬,增加負擔。

    [話說回來,還真是拐彎抹角啊。要我當密使,也就是說還會暫時支持埃利奧特王子吧?]

    [這也不是罕見的事。就算在半年前的戰爭里,柳德米拉那家伙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是嗎?米拉可是要更加率直的哦]

    聽到艾倫的話,泰格勒覺得不可思議地歪頭。米拉——柳德米拉,是指與艾倫同樣是戰姬中的一人『凍漣的雪姬』柳德米拉‧勞里。她治理著萊特梅利茲以南的奧爾修茲。

    不知是否對泰格勒的反應感到不滿,還是說對年輕人用米拉這個愛稱來稱呼她感到不爽,白銀發的戰姬吊起眉毛憤然地說。

    [那家伙當初是泰納爾迪耶公爵的同伴吧。所以,她才會用兵牽制我們。就算我們這邊說退兵也不聽還要戰斗。以此達成對公爵的義理,和我進行一騎之戰來向士兵們展示矜持]

    [在那時,她從暗殺者的凶刃里保護了艾麗奧諾拉大人哦。不惜挺身而出]

    艾倫自然帶過的部分,莉姆用若無其事的表情進行補充。而艾倫以被說中了的表情進行抗辯。

    [那是,那家伙想賣人情給我啊。就算如果,萬一那時那家伙沒有這麼想,只要之後感到有必要性,那家伙一定會找借口的]

    [那作為交涉事項是當然的]

    就像提醒一般,莉姆用冷靜的口調回答,早已無還口之言的艾倫繃著臉將視線移回泰格勒身上。

    [姆奧吉奈爾軍攻過來那時也是啊。那家伙沒有馬上來救你,直到極限為止都在觀察情況吧。那才不是什麼幫你一把,是計算出何時出現才能賣出最高價的人情而做出的行動啊。而且,那家伙和泰納爾迪耶斷絕關系加入到你那,也是在那之後啊]

    說完之後,艾倫很有氣勢地喝干葡萄酒。而泰格勒,只能說原來如此的理解。

    盡管有著功利的舉止,但毫不感覺到卑劣或小聰明,可能就是米拉的人品吧。話雖如此,為此被強迫戰斗的艾倫會生氣也是能夠理解的。

    ——如果是米拉的話,被拜托這種事又會怎麼回答呢。

    在泰格勒居住在萊特梅利茲的半年里,柳德米拉‧勞里曾三次到訪過這個公宮。

    第一個目的是收集關于孚日的山道和布魯奈王國情況的情報,第二個目的是讓別人以為艾倫和米拉的關系很好,第三個目的就是勸誘。

    每次收到她來訪的報告艾倫都會冷淡地說[你給我跟她說不要再來],但又怎麼會有人能對戰姬說這些話呢。

    而且,艾倫也是有一半是開玩笑的。因為有必要從米拉那,定期地聽取關于姆奧吉奈爾行動的情報。就算雙方都互相討厭對方,也不能以這為理由怠慢情報的交換。

    然後,當與艾倫交換完情報之後米拉就像理所當然般地會來見泰格勒。第一次來的時候她用金錢這類東西引誘泰格勒,但當察覺到這是不可能之後,第二次和第三次就以談笑終始。雖然也有邀請他來狩獵,不過被艾倫阻止了。

    如果是她的話,說不定會露出接受的意思直到限期為止都拖延答復,在那期間盡可能地收集情報。到了必要時刻,會果斷的拒絕吧。

    ——今後,這樣尖銳的要求也會出現的吧。

    雖然不是喜歡,但能理解到這些事的必要性和有用性。雖然不愉快,但還是記在腦里比較好。

    ◎◎◎◎◎◎◎◎◎◎◎◎◎◎◎◎◎◎◎◎◎◎◎◎◎

    在泰格勒離開房間之後,看了一會他關上的門的艾倫嘆氣。莉姆一如既往地一邊幫忙處理文件,不停手的問。

    [這樣好嗎?]

    [沒辦法吧]

    艾倫粗暴地回答,擺出憮然的表情。

    在談密使的事情之後,她就決定了讓年輕人前往阿斯瓦爾了。如果泰格勒表示不管怎麼也不願意的頑固態度的話還打算放棄的,但他給出了預料之中的回答。這讓艾倫感到很高興,同時也覺得很不甘。

    [莉姆。剛才還真是抱歉啊]

    同時帶有抱歉的意思,艾倫露出和善的笑容向長年的部下道歉。這是指在泰格勒尋求幫助的時候,她從旁邊插嘴的事。

    [我,大概回答不了他吧]

    要是說真心話的話,她很想說不要去。但是,要是這麼說了艾倫就要提出讓王接受的代案。要麼就提出能讓吉斯塔托和阿斯瓦爾今後能更加友好的方案,要麼就提出能代替泰格勒的密使候補。

    不過不管是哪個,艾倫都做不到。吉斯塔托王在信里所說的,只有泰格勒擁有的價值。想要找到有著比這更好的條件的人可不容易。

    半年前,在干涉布魯奈內亂的時候,她有能用不得不戰之物塞住維克特王的嘴的自信。

    所以艾倫才會積極地行動,以結果而言吉斯塔托王國的戰費大半都由布魯奈王國支出,得到南方的艾尼斯,通過共同管理阿爾薩斯,成功將泰格勒招為客將。

    而這次,她沒有這樣的東西。那麼,戰姬也就只好聽從王命。

    明明想說不要去的,但艾倫說不出。她對泰格勒做出的決定,只能盡可能的協助他。這就是艾倫所能做到的。

    艾倫把臉轉向窗戶,遠目外面的風景。天空幾乎已經變暗,只有太陽的一角從西邊的天空那散發出微弱的光輝。雖然從艾倫那看不到,但在上空星星應該開始閃爍了吧。吹來的夏日終結之風是如此的緩慢。

    [他來這個公宮的時候,待雪草在盛開著啊]

    待雪草會告知春天的到來,是在吉斯塔托國內幾乎隨處可見的白花。

    艾倫忙于政務,泰格勒拼命習慣這里的環境,在慌忙之中春天便過去了,夏天也迎來了終結。

    艾倫嘆了一口氣之後激烈地搖頭,重新望向莉姆。在那時她已經切換了心情,變回了平時快活的笑顏。

    [既然他決定去。那麼我們也要為了讓他一路順利出一份力才行。莉姆,也拜托你了哦。這可是國王陛下的請求啊,其他人也不能說閑話呢]

    是的,金發副官的聲音比平時更響亮,無表情的臉也露出了微笑。但是,她碧綠的眼瞳里馬上就罩上一絲烏雲。貌似現在才感到不安。

    [雖是這麼說,他的旅程真是讓人不安啊。在沒有去過的國家里當密使,而且還只是帶上一個隨從]

    [讓我們相信泰格勒吧]

    艾倫的紅色眼瞳發出光輝,以自信滿滿的笑容回答。

    [我們與他相遇已經快一年了,泰格勒讓我們看到了不少奇跡。雖然也有幸運,不過無法活用幸運的話便成就不了奇跡。他就是有著這樣的東西]

    說得有點誇張,是因為艾倫也有點不安。忍不住要擔心。那時問,要拒絕嗎,也是因為心里有著希望他拒絕的願望吧。

    [他會交涉成功無事歸來。我們只需笑顏送走泰格勒,笑顏迎接泰格勒歸來就好。雖然我們不能慶祝他作為密使啟程,又因為他是布魯奈人想要嘉賞他也要費一番功夫,不過這種程度的事我們還是能做到的]

    [也是呢]

    莉姆高興地笑著行了一禮。因為她的君主,抹除了她內心的不安。

    兩人再次回到政務。處理著文件,艾倫突然想到。

    ——我和泰格勒的距離,多少有縮短點了吧?

    雖然艾倫大多數時間都很忙,而且在公宮里長期任職的官吏們也注意著泰格勒的一舉一動,但一有時間兩人就經常享受休息時間。

    天氣好的時候兩人在屋頂上午睡,躲過莉姆或是官吏們的耳目溜出公宮,到城下玩,在政務間的休息時間里,和莉姆還有蒂塔一起四人吃甜品喝紅茶,有著不少細微但重要的回憶。

    ——說起來我們溜到城下的時候,兩個人一起跳舞了呢。

    在吉斯塔托自古流傳的舞蹈里,一開始是大家一起唱歌跳舞的,在期間會選出一位異性,最後兩人單獨跳舞。以前好像是用來挑選新娘的,但現在已經失去了這個風俗,只留下片段的知識,還有唱歌跳舞而已。

    艾倫和泰格勒參加了這舞蹈,在跳舞的中途知道這個由來,最後兩人都紅著臉,但即便如此也沒有放開手離開那里。這件事實在太害羞了,所以兩人都沒有對別人說。

    當然,互相都有意識到自己的立場,沒有變成越線的關系。即便如此,這積攢下來的日常回憶,都溫暖著白銀發戰姬的心。

    ◎◎◎◎◎◎◎◎◎◎◎◎◎◎◎◎◎◎◎◎◎◎◎◎◎

    泰格勒的房間在公宮的深處。即使日落,還是能在公宮的走廊里看到官吏和侍女忙碌的身姿,但泰格勒房間附近則是例外。

    這是艾倫的配慮。因為泰格勒成為公式上的客人之後,變得與身為俘虜那時無法相比的顯眼。

    雖然也不是多豪華的構造,但在地板上鋪設的濃綠色絨毯和煉瓦建造的暖爐,橡樹木材的桌子和椅子,都有一種讓人靜心的氛圍。在牆邊還放有被葡萄的藤蔓纏住的櫃子和長桌,必要的東西都沒有欠缺地湊齊了。

    進入房間,點著掛在牆上的燈後,泰格勒敲響放在桌子上的鈴。不久,房間外的腳步聲不斷接近。是蒂塔的聲音。

    [泰格勒大人,我能進來嗎]

    [只有我一個人啊,你沒必要這麼趨緊啊]

    泰格勒以溫柔的聲音回答後,栗色頭發的侍女便開門進來了。她行一禮後走向泰格勒身邊。抬頭看著年輕人吐舌。

    [身體已經習慣了啊。而且我還是寄居的]

    在阿爾薩斯的房子居住的時候,這兩人之間禮節要更少。泰格勒認為比起用鈴直接大喊要更加快而且也這麼做了,而蒂塔也是,就算進來的時候會先問清楚,也還有欠缺一點丁寧。

    但是,這個並不是阿爾薩斯。再者,在這里長期任職的官吏們,對身為異國人卻與艾倫和莉姆、路里克這些人關系親密的泰格勒的存在感到不快。在有耳目的地方,還是有必要盡量注意點的。

    [和艾麗奧諾拉大人的談話結束了嗎?]

    接住泰格勒脫下的外套蒂塔如此詢問。聽到這個質問,年輕人擺出帶有一絲陰沉的深刻表情。

    [關于這件事我有些事想和你談談。蒂塔,你有時間嗎?]

    她有點困惑地點頭之後泰格勒走向牆壁邊的櫃子,準備一瓶酒和兩個玻璃酒杯。雖然知道這會讓她擔心,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想和蒂塔說出真正的事情。

    讓蒂塔坐在椅子上,把玻璃酒杯遞給她。制止打算幫忙的她後,泰格勒首先向她的杯子,之後向自己的杯子倒酒。喝了一口後,泰格勒宣告。

    [我要出去一陣子。就拜托你暫時看守這了]

    蒂塔瞪大眼楮,接著盯住玻璃酒杯杯里。淡紅色的液體,映射著她消沉的臉。

    [狩獵,是不可能的吧]

    如果這是狩獵或是到鄰近的都市巡檢的話,泰格勒的表情和聲音,都應該會更加不同。泰格勒盡可能的裝出平靜,但果然還是藏不住對要前往未知的土地感到的緊張,蒙不過長期服侍他的蒂塔。

    泰格勒也,已經不在裝傻。在她面前低腰,配合她眼楮的高度。

    [我知道你不會對別人說多余的話。我是理解了這點之後,再拜托你保密的]

    確認了蒂塔回答是的之後,泰格勒對她說明了要前往阿斯瓦爾這件事。

    [雖然不能詳細的說給你聽,但這是不能讓別人知道的麻煩要事啊。在我外出期間,我希望你對外說我去了王都希勒西。還有,麻煩你照顧魯尼埃了]

    [魯尼埃的事我明白了。但是,去王都嗎?]

    蒂塔不明白地歪頭。

    [艾倫和莉姆會適當地編出理由的,蒂塔你就配合她們吧。雖然也有想過臥病在床不能與來客相見]

    [那樣完全不像泰格勒大人。這可讓人難以想象是寒冬也穿著皮毛出外打獵的人說出來的,而且我也沒自信能蒙混過去]

    溫和的,蒂塔有點諷刺地向泰格勒表示覺悟。抬頭看著好像很困擾地搔著暗紅色頭發的年輕人,栗色頭發的侍女小聲的笑了。

    [泰格勒大人。阿斯瓦爾這個國家,有多遠呢]

    [我也不知道。畢竟,我還是第一次去啊。從這里向西北走,好像還有乘船渡海呢]

    船。海。蒂塔瞪大眼楮嘀咕。不管是哪個,都是與泰格勒和蒂塔無緣的東西。只從到過在阿斯瓦爾中心的塞萊斯特的小鎮里旅行的旅藝人的話題里或是吟游詩人詠唱的詩歌里登場過。

    為了抑壓住內心涌起的不安,蒂塔用雙手抓住白色的圍裙,咬住嘴唇。然後很有勢頭的喝光玻璃酒杯里的葡萄酒。

    微微嘆氣,蒂塔把空的玻璃酒杯放在桌子上後站起來。用榛色的眼瞳看著泰格勒。

    [我,不清楚泰格勒大人要做的事有多重要。但是請務必要平安歸來]

    [我向你約定]

    泰格勒也把玻璃杯子放在桌上,輕輕抱住蒂塔。從栗色秀發飄蕩著的甘甜氣味傳入泰格勒的鼻中。

    ——稍微長高了呢。

    一邊想著這些事,一邊重復。

    [我向你約定。我必定會平安歸來]

    ◎◎◎◎◎◎◎◎◎◎◎◎◎◎◎◎◎◎◎◎◎◎◎◎◎

    第二天。泰格勒在黎明之前離開了公宮。不是作為泰格勒威爾穆德‧沃魯恩,而是作為萊特梅利茲的一名士兵啟程。泰格勒雖然跟蒂塔和莉姆道別了,但沒能和艾倫道別。

    ——也想和路里克他們道別啊。

    這些事讓他留下了若干後悔。因為是密使,所以別說跟他們說明這件事連告知他們出發都做不到。不過,路里克說不定會漠然地察覺到這件事。

    因為是密使,所以不是由正門而是從後門出去。

    在門的旁邊綁住一匹裝上馬鞍的馬。大概是莉姆的安排吧。擦著困倦的眼楮泰格勒把黑弓放在馬鞍上,拿下裝著箭的箭筒,綁在後面的行李上。

    說是行李也不只過是一個綁著熊仔布偶的行李袋。布偶的大小甚至能放在手掌上。這是從莉姆那得到的。

    在昨天深夜的時候,莉姆來到泰格勒的房間。是為了確認,點檢泰格勒的行李。

    [那麼,把里面所有東西都拿出來吧]

    她的聲音依舊是嚴肅的,泰格勒聽到後就把行李排在桌子上。數日份的食糧和水筒,打火石,裝有油的瓶子和小巧的短劍、裝有銀幣和銅幣的錢包。

    還有,從艾倫那寫給戰姬莎夏——亞莉珊德拉‧阿爾莎維恩的信。在經過雷古尼澤時去見她,這是艾倫急忙準備的。

    [莎夏在這件事上,會給你在我之上的助言的。不管是晚了一天還是兩天,你都絕對要去見她哦。知道了嗎]

    這麼說後,艾倫交給他這封信。

    最後,還有身份證的兩個戒指和裝有維克特王親信的覆蓋著黑絹的筒。筒的表面涂得漆黑還用鞣皮卷著,變得多少進了點水也沒關系了。

    莉姆將此一一點檢後,跟泰格勒說讓他等等便走出房間。

    沒過不久便回來了,但她的雙腕還抱住裝有藥草的小袋和裝有軟膏的瓶子、麻繩、稻草繩、針和線還有手鏡這些東西。

    [你把這些都拿去吧]

    一邊讓泰格勒幫忙把這些放在桌子上莉姆一邊以理所當然般的口調說,就算是紅發的年輕人也吃驚了。

    [這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啊?]

    確實不管哪個都是旅行的必需品。但是,就泰格勒來說他沒打算拿齊所有東西才出發。總之先去到雷古尼澤的港鎮就好,這些瑣碎的東西他打算到了那個港鎮之後才購買的。

    [從這里到雷古尼澤為止都幾乎很安全吧?就算這是緊急的旅程,我也不想做出日夜趕程的事啊]

    [到那個雷古尼澤為止發生了什麼意外你該怎麼辦]

    泰格勒的意見被冷淡地否決了。泰格勒知道這是在擔心自己,便難以再反駁了。不小心,漏出了內心的感想。

    [總覺得,好像母親一樣]

    [母,母親?]

    眼楮等得圓圓的,莉姆無表情的假面崩散面露狼狽的看著泰格勒,看到這預想外的強烈反應,泰格勒以為莉姆會生氣便老實的道歉了。

    [如果讓你感到不高興的話真的是很抱歉。蒂塔的母親也是這個感覺她是個在我到鎮外的時候,會認真的檢查我的行李的人。看到莉姆這樣便想起她了]

    中間曾停頓了一會,是因為差點就說了她很嘮叨了。

    [我知道了。不過就算是這樣,也該注意你的說法吧]

    微微隔了一段時間,變回冷靜的莉姆繃著臉如此說。始終,泰格勒對把還不到二十歲的女性喊作母親是很糟糕的這點感到過意不去。

    [那麼,把這個也拿去吧]

    莉姆把手里拿著的某物,不是放在桌子上,而是讓泰格勒握在手里。一看,原來是個熊仔布偶。

    [這是平安符。母親常常會讓出游的孩子,拿上這個的。——雖然我不記得有個這麼大的孩子]

    對著以驚訝的表情交互看著布偶和她的泰格勒,莉姆撇看視線用粗暴的聲音回答。如果房間里的燈光再亮點,說不定泰格勒會察覺到她的臉已經完全變紅了。

    如果說心里話,在行李袋上掛著熊仔布偶真的有點害羞。不過,一想到她的心情便無法將布偶拿下來。

    騎上馬,泰格勒在街道前進了數步。突然間他回頭向後看。天空還很暗,公宮,還有圍住公宮的城牆在黑暗之中只能看到它的輪廓。

    泰格勒的視線,朝向城壁的上方看。因為他感覺到有視線看著他。

    集中精力注視之後,他看到了有什麼在動。

    ——有誰在站著?

    在崗哨上站著的不是士兵。如果是士兵的話,在這個時候應該還拿著松明的。但他也不認為是侵入者。因為從那感覺不到隱身的氣息。

    忽然的,一陣風吹來。

    不是從右向左吹來的清風,而是從上向下吹來的強烈突風。風吹亂了暗紅色的頭發,泰格勒不禁眯著眼楮。

    在突風之中,他看到有什麼反射著微弱光輝的某物飛過來。大小就跟蟲子差不多,也不是很快。泰格勒伸手把它抓住。

    這是一枚銀幣。仔細看,還有用墨水那樣的東西寫著什麼文字。

    『祝你幸運』

    再一次看上城壁的時候,那人影已經消失不見了。泰格勒再次望向手中的銀幣,很珍重的把它放進腰包里。

    握緊韁繩,在被黑暗包裹的街道上奔馳。

    在城牆上站著的是誰,泰格勒已經知道了。是能夠操縱風的白銀發戰姬。

    因為不能光明正大的來送行,便用這種方式目送自己。

    泰格勒的睡意已經完全吹走了。他全身帶熱,不斷涌出力量。

    ——我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然後,親手摘得讓她高興的成果。

    如此決意,泰格勒騎著馬在迫近黎明的街道上奔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ykkold55tw 發表於 2013-4-14 07:59 PM

第二章 碧之世界和旅行的少女

吉斯塔托的秋天很短。又或者說,冬天到訪的比較早吧。

    在夏日期間沐浴著光耀陽光的碧綠草木,現在卻吹拂著失去熱量的清風,看上去已經有點褪色了。

    當然不光只有這樣的風景。秋天也是收穫的季節。

    在蒼空之下,沿著街道金色的小麥田不斷延伸。微風一吹,幫隨著沙拉沙拉的聲音,飽滿的麥穗微微搖擺。還能看到在這裡務農,去割麥的農夫們的臉。

    其他顯眼的東西就是青只果樹,長得圓圓的青只果沉甸甸地垂下來。

    眺望著這樣和平的風景,泰格勒的心情也變得舒坦。微風既舒服又涼爽。不禁想和農夫們聊天,但泰格勒抑制住這份心情繼續騎馬前進。

    在有人看到的地方,他不會快馬疾走。因為會很顯眼。只是坐在馬背上的話,以泰格勒的打扮會讓人以為他是遠出打獵的某個貴族的兒子吧。他穿著的衣服也有模有樣,馬鞍上還掛著弓。

    到了日落的時候他就到村子或是小鎮求宿。再購入食糧。

    持續了數日的旅行,泰格勒走出萊特梅利茲穿過國王的直轄領土,來到了雷古尼澤。

    到達戰姬莎夏的公宮是已經是三天後的事了,把艾倫的信拿出來後雖然得到了面會的約定,但實際相見還需要等兩天。

    ——兩天嗎。勉勉強強吧。

    莎夏身患重病這件事已經從艾倫那聽說過。白銀發的戰姬把信交給泰格勒的時候,這麼說。

    [要是莎夏的身體狀況還好的話,把信交出去的那天就能見面吧。不過,要是把信交出去等了三天沒見不了的話就直接前往阿斯瓦爾吧]

    公宮使用砂色的石頭堆砌而成,隨處混雜著白大理石的異樣風格的外觀,但構造十分堅實。

    把黑弓交出去保管,在老僕從的帶路下泰格勒在公宮的走廊上走著。

    ——真是讓人靜心下來的公宮啊。

    眺望著天花板和牆壁,泰格勒抱有著這樣的感想。

    除了萊特梅利茲之外踏足別的公宮還是第一次,不論是什麼都讓泰格勒感到很有趣。牆壁不是灰色一色而是混雜著白大理石,以前是怎麼對這個配置下功夫,讓觀賞的人看不厭這點讓泰格勒覺得很有趣。

    ——以前我還只以為會在這樣的牆上用雕刻裝飾,雕刻壁畫的,原來還有這樣做法啊。

    在佩服的時候,泰格勒已經來到了莎夏的房間門前。

    僕從確認了莎夏的意思之後,為泰格勒打開門。

    ——真是個有種寂寞感覺的房間啊。

    陽光從大大地敞開的窗外射入,而且床邊還有燭台的燈光照亮,所以室內很明亮。只是,房間裡只擺著最低限度的家具,全體的顏色也是很樸素沒有一點華麗。只有在床邊裝飾的紫苑花增添了一絲彩豔。

    [——初次見面]

    清脆的聲音,傳入了泰格勒的耳裡。

    在床上的女性起身。暗淡的黑髮長到肩部的位置就剪掉了,身穿著寬鬆的白服。鵝蛋臉兒,而且皮膚白得驚人。身材十分纖細,她身子消瘦這點即使穿著衣服也能看出來。

    在用厚厚的毛布包住的膝蓋上,還有兩把劍。劍柄是白色的,裝飾細緻的刀身是以黑色為基調的金色和紅色。刀身微短,刀刃的顏色各是金色和朱色。

    從這外觀設計來泰格勒察覺到這是兩把一對的劍。

    ——那就是,這個人的龍具嗎。

    明明是在迎接客人,卻把武器放在身邊。

    不過,泰格勒並沒有覺得這不自然和無禮。就跟艾倫再執務中也把銀閃艾利法爾放在隨手可及的位置一樣,她也是這樣的吧,很自然的便理解了。

    泰格勒行了一禮之後踏足室內。走到床邊的時候,他重新低頭。

    [我是泰格勒威爾穆德‧沃魯恩。初次見面]

    [我是亞莉珊德拉‧阿爾莎維恩。雖然很想早點見你,但因為患病在身讓你等到現在真是抱歉啊]

    對著丁寧的謝罪的黑髮美女,泰格勒表示毫不介意的搖頭。

    [比起我的事,請更加珍重身子。亞莉珊德拉殿下]

    這麼說後,莎夏微笑著邀請泰格勒坐下。

    [你喊我莎夏也沒關係的。泰格勒威爾穆德卿]

    [非常感謝。也請你務必喊我泰格勒]

    坐在椅子上後,泰格勒也對她以笑顏回應。從近處一看,真覺得她真是個美人啊。

    不過,和艾倫那樣活力四射的華美不同。她就跟在窗邊隨風飄搖的紫苑那樣,有著寧靜夢幻的美麗。

    ——既然身體不適的話。

    莎夏的病在很久以前就已經聽說了。關於能否談話這點,她應該比誰都要清楚。再者,為自己帶路的僕從也在觀察莎夏的健康狀況。就算擔心是當然的,但過度就反而不好。

    [那麼泰格勒。我能拜託你一件事嗎]

    充滿微笑的,莎夏微微歪頭。泰格勒覺得這個動作有著少女般的可愛不禁心動了,但還是隱藏著內心的動搖笑顏的點頭。

    [請說]

    [那麼我想和你像和親密的友人聊天那樣,用親近的語氣聊天。我知道禮儀是非常重要的,但這既讓肩膀痠痛,持續的緊張又會對身體不好呢]

    她的語氣已經漸漸變得輕鬆,泰格勒也苦笑著回答。

    ——我記得,今年是二十二歲吧,這個人。

    從艾倫那是這麼聽說的。也就是說莎夏應該比泰格勒要大五歲,但不管是剛才的舉止,還是這個態度,都很難讓人這麼認為。始終不會覺得是同年,但看起來也只不過是大一兩歲而已。又或者,可能是在顧慮初次見面的年紀較小的泰格勒。

    莎夏伸出右手。而泰格勒注意不要太用力的,小心地握回她的手。她的手是柔軟的,帶有一絲溫暖的。

    [——原來你真的不用劍啊]

    莎夏看著泰格勒的手,以意外的表情說。聽到這句話的泰格勒一瞬握緊她的手,然後瞪大眼楮。不知是否從手上的肉的成長情況,還是從傷痕的感觸判斷的呢,明明沒有好好的握過卻知道的這麼清楚。

    [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和我聊聊你和艾倫的相遇呢]

    聽到黑色眼瞳裡閃爍著好奇心的莎夏這麼說,泰格勒歪著頭。

    [是從艾倫那聽回來的嗎?]

    [她有說哦。但是,那是艾倫的主觀啊。我想聽聽你說的]

    泰格勒內心考慮該怎麼辦。他沒有拒絕的理由,不過卻有可以做這些事嗎的疑問。明明自己趕著去阿斯瓦爾啊。

    不過,他迷惑的時間只有數到五的程度。她應該看過艾倫寫的信了,不可能不知道泰格勒的情況。這個請求,也應該是有著某種意義的吧。

    [我知道了。我不太會說話,所以可能要說很久哦]

    [沒關係]

    泰格勒儘可能簡潔的敘述了大約在一年前,在迪南特戰場相遇後作為俘虜的生活,還有之後在布魯奈的戰鬥。

    之所以會簡短的總結,他果然還是有點焦急吧,畢竟以前每次回憶起當時那些事的時候都會伴隨著重大的感情起伏啊。自從那場戰爭姑且迎來終結至今,還只過了半年。

    莎夏有時點頭,深表興趣的陪泰格勒聊天。

    當泰格勒暫歇一會時,莎夏搖響放在枕頭邊的響鈴呼喚僕從進來,命令他準備葡萄酒。不斷說話弄得喉乾舌燥的泰格勒,感謝的接受了她的好意。僕從把兩個銀杯放在桌子,靜靜的倒葡萄酒。

    [謝謝。真的十分有趣啊,有不少地方值得參考呢]

    [你能這麼說就太好了]

    [話說回來,你和艾倫究竟是怎樣的關係呢]

    對著突然的提問,泰格勒險些把從僕從那接下的銀杯摔下。而莎夏則高興的繼續說。

    [從剛才的話來看似乎超出了同盟對手的範疇啊不過,你說的和我從艾倫那聽到的有點不同呢]

    緊張感傳到泰格勒的脊樑。艾倫究竟說了什麼話呢。

    ——就算你問我什麼關係我也很困惑啊。

    要說沒有特別的感情,那是騙人的。

    例如,前些日子兩人一起到城下玩,在跳舞的時候。用手抱住她纖細的腰時,泰格勒不禁感到臉紅,不知是不是傳染了,連艾倫也紅著臉,還被其他參加跳舞的人捉弄了。

    但是,這不是能夠公開宣言的感情。泰格勒和艾倫都各有立場,而這不允許他們將自己的感情優先。就算有時激發了感情,也必須把它當做一時性的東西。

    泰格勒把銀杯靠在嘴角來爭取時間,窺視莎夏的樣子。黑髮的戰姬雖然依舊露出微笑,但泰格勒看出她的雙眸裡有著真摯的神采。

    那麼這邊也必須認真的回答呢。把銀杯從嘴邊那移開之後泰格勒回答道。

    [艾倫是我重要的戰友哦。我被她救了很多次。當艾倫出了什麼事,我也會盡全力去幫助她。我是這麼想的]

    [是嗎]

    莎夏的反應十分短,不過她的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緊張的空氣也漸漸緩和,隔了一段間隔後泰格勒慎重的詢問。

    [話說回來,和你聽的有點不同,例如是指那些事呢?]

    [啊啊。聽說你偷看了艾倫洗澡,親了莉姆的胸部之類的]

    莎夏沒怎麼害羞的回答,吃了完全預想外的襲擊的泰格勒臉耳朵都紅了說不出話。

    [看來艾倫和莉姆都很中意你啊,不過我認為不只是這樣呢。我也考慮了不少。你究竟是可愛到如果只是一點點的狼藉的話還會原諒你的人,還是讓人傻眼到懶得去生氣的怪人呢]

    [那麼,在你眼裡我又是怎樣的人呢?]

    泰格勒總算振作起來,端正姿勢的問。莎夏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把視線移向天空,然後朝著年輕人露出微微有點惡作劇的笑容。

    [由你自己天馬行空不也是很好嗎?話雖如此一味沉默也沒意思,等你從阿斯瓦爾回來之後我再告訴你吧]

    聽到這發言,泰格勒不禁眨了幾次眼死死地看著她。感嘆原來她也會擺出這樣的臉啊,表露了自己的意外感。

    ——說不定是病人這個先入觀太強了。

    和莎夏聊天還只是過了四個半刻,但比起穩和的微笑,泰格勒覺得剛才的笑容更有她的作風。雖然覺得有點跟艾倫相似,但說不定反而是艾倫受到莎夏的影響。

    [我知道了。那麼就讓我期待回來時候吧]

    泰格勒以笑顏回應。也不是沒有覺得被扯開話題了,但想到能享受回來的時候便覺得這樣也挺不錯。

    [那麼。讓我們進入本題吧]

    嘴角依舊露出微笑,但莎夏的黑色眼瞳再次露出認真的光芒。講手上的銀杯遞給僕從,用視線打信號。而接到這信號的僕從便靜靜地退出。等到關上門後,黑髮的戰姬開口了。

    [在艾倫的信裡,寫著希望我能協助你。你好像要去阿斯瓦爾了,能讓我聽聽詳細的情況嗎]

    重整心情的泰格勒,正確的對莎夏說明了維克特王的請求還有艾倫和莉姆的見解、自己成為密使的經過。

    這次莎夏別說附和了,簡直就像雕像一樣動也不動,默默地傾聽。只有黑色的眼瞳,在放出蘊含強烈意志的光芒。

    當聽完泰格勒敘述後,她全身脫力的微微嘆氣。

    [真是辛苦你了]

    [這個嘛,我覺得偷偷的渡海前往腥風血雨的戰爭之中送信確實挺辛苦的]

    泰格勒故意用幽默的口調說,聳著肩。一半是真心話,不過剩下的一半是為了順著莎夏的話說的三流玩笑。雙劍的戰姬愉快的笑了,但馬上變回認真的表情。

    [你現在,知道你在吉斯塔托究竟處於一個怎樣的立場嗎?]

    [是客人吧。雖然同是也是對於布魯奈的人質]

    泰格勒的回答好像沒有錯,但還不到滿足的程度。莎夏左右搖頭。

    [當然也有對你抱有好感的人在。例如艾倫和米拉。根據我所聽的索菲也是嗎?不過,對你抱有怨恨想要排除你的人,利用你的人也不少]

    [說我被利用,也不是沒有察覺到]

    泰格勒皺著眉。這是指在萊特梅利茲生活的半年裡,來見泰格勒的人吧。不過,他可不記得有人明確的對自己抱有敵意。看到泰格勒歪著頭,莎夏用嚴肅的口調說明。

    [你大大的改寫了布魯奈王國的勢力版圖。為此遭受損失的吉斯塔托的貴族,雖有大小之差但可以想像有不少的數目。被稱為代表布魯奈的兩大貴族一起消失,那麼這個後果也是當然的吧]

    泰格勒漏出低沉的支吾聲。啞然了。

    如果是泰納爾迪耶公爵手下的人對泰格勒懷恨在心的話,這還可以理解。因為自己和泰納爾迪耶公爵戰場上,用自己的弓箭射殺了他。

    但是,岡隆公爵在敗給泰納爾迪耶之後,由於放火燒了自己的都市而死的。與泰格勒毫無關係。不應該怪在他身上才對的。

    應該是從年輕人的表情裡察覺到他的想法吧,莎夏對他投以同情的視線。

    [雖然我說的有點重,但重要的是勢力版圖被改寫了這件事。畢竟在他們的損失裡,還有人失去了對布魯奈的影響力呢。然後,你早已跟艾倫和米拉接下牢固的關係,現在才想把你吃掉會很難吧]

    [不過,這次請求我去阿斯瓦爾的是維克特王啊]

    小國的國王的話就不知道了,但身為像吉斯塔托這樣的大國國王的維克特,多少會有點損失吧。

    [不管在哪個國家臣下向國王進言都不是一件罕見的事]

    泰格勒不禁快要喊出聲了。他沒有想到這點,不過一說便覺得很合理。泰格勒自身,不管是在統治阿爾薩斯還是指揮銀色流星軍,都接納過幾次領民或是部下的進言。

    [陛下也很煩惱人選的問題吧。即便如此,選用身為異國人的你,以那個慎重的陛下來說實在是冒險過頭了]

    [維克特王是慎重的人物嗎]

    泰格勒認為這是個新鮮的感想。因為像艾倫和米拉她們,對維克特王可是給與了辛辣的評價啊。此時莎夏便露出苦笑。

    [說壞點,是消極的人物呢。也有小狡猾的地方。像是不阻止戰姬同士之間的戰鬥,光顧著保身的地方呢。不過,他還是坐在玉座上數十年一直統治這個國家的人,沒發生過什麼大戰爭這點我覺得是不是可以給與評價呢]

    泰格勒沒有馬上回話。就因為維克特王不阻止戰姬同士之間的戰鬥所以昨年的冬天,戰姬伊麗莎白‧佛米娜才能向這個雷古尼澤進軍的。艾倫之所以和米拉開戰,不也是多虧他嗎。

    但是,經過一番苦慮之後泰格勒還是把這番感想吞下去了。

    自己是異國的人。也不是維克特王的臣下,過了三年就要回布魯奈的。站在這種立場上,他沒有意思批評他國的王。

    [——回到本題。確實由你擔任密使前往的話效果會很大。就如陛下所說,能夠讓他認為吉斯塔托和布魯奈兩國都會支援,還有一方面。不是讓棄卒而是讓貴重的英雄,前往還沒平治內亂的危險地區也就意味著——]

    [是嗎。吉斯塔托很重視傑梅因王子。能夠讓他這麼認為呢]

    接著莎夏的台詞泰格勒說的這句話,讓黑髮的戰姬滿足的點頭。

    [嗯。如果是這樣,今後與阿斯瓦爾的交涉就會由我國掌握主導權。只要不出現什麼重大失誤,或是傑梅因王子不是想像以上麻煩的人的話。這就是,你作為密使的利點]

    [欠點呢?]

    [你要是出了什麼意外,就會變成大事]

    反倒莎夏用冷淡的語調說。

    [首先吉斯塔托與布魯奈之間的關係會產生龜裂。在最壞的情況下阿斯瓦爾也會成為敵人。就算朝國內看,至少艾倫和米拉是不會原諒陛下的吧。始終不能當著他面反抗他,但國內會一團糟]

    莎夏看著窗邊的紫苑繼續說。

    [我沒打算推翻艾倫的推測。因為陛下想測試你是怎樣的人這點是毫無疑問的吧。不與你見面只寫信給你,恐怕是不想在與你談話的時候洩露多餘的情報,讓你有所察覺怕你堤防他吧。不過,關於這件事我想除了陛下以外還有某人的意圖吧]

    真是棘手的話題啊。泰格勒皺著臉亂雜地騷著紅發,不過馬上就為了切換心情吐了一口氣,擺出笑顏。

    [我會小心的。謝謝你]

    看到這態度,莎夏露出意外的表情。明明要陷自己入危機的存在在這個國內,還是微毫看不出泰格勒有害怕的神色。

    [你有什麼對策嗎]

    [沒有]

    以讓人感到大膽不敵的表情,泰格勒果斷的回答道。

    [只是,事到如今也不能把這事推開啊。都還不知道那個某人的真實身份還有目的是什麼,就算害怕也沒用吧。而且——我已經做好覺悟了]

    當然不會是死的覺悟。是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活著回來的覺悟。完成這個任務的覺悟啊。

    在萊特梅利茲接受這個請求的時候,還有與艾倫她們分別的時候,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完成任務活著回來的。

    如果有人想要奪取自己的性命的話,就將他擊潰。

    雖然沒有說出口,但莎夏從他的表情裡讀懂了泰格勒的意思。安心的嘆了一口氣。

    [艾倫她,信賴著你呢]

    然後她再次看向紫苑。不過,不是在眺望鮮花而是在想什麼。

    等過了數到十左右的時間之後,莎夏將視線移回泰格勒身上。

    [根據艾倫的信,接下來你要去普熱普斯的港鎮吧能不能請你改去立普納的港鎮呢]

    聽到這突然的拜託讓泰格勒皺起臉,但疑問很快就解開了。

    [是打算欺瞞他們嗎?]

    前往普熱普斯的預定是維克特王決定的。如果莎夏沒想錯,打算陷害泰格勒的人應該會知道吧。在這,就要欺騙對手。

    [陛下那邊就由我來說明吧。我會說這是以防萬一的。等你到了立普納之後希望你去見一個叫瑪特威的男人。去到港口問白海豚的瑪特威的話,就應該知道的]

    [這真的太感謝了,不過沒問題嗎?]

    預定接下來要見的從者,可能有著與傑梅因交涉有利的情報。當泰格勒說出這點之後,莎夏說著不用擔心的搖頭。

    [陛下也不會做這種事的。如果交涉出現混亂,你的價值就會降低啊。他應該在交涉前的階段就會把能告訴你的都告訴你的。從者也是,如果因為惡作劇導致交涉混亂的話連自己也會死這種程度的事也應該知道的吧]

    [這也是呢。謝謝]

    以笑顏低頭之後,泰格勒突然以很難開口的表情問。

    [話說回來,那個白海豚是什麼啊?]

    這個質問的意義,黑髮的戰姬沒能馬上領會。盯住年輕人充滿困惑的表情,想了一會之後莎夏以難道說的表情問。

    [你,不知道白海豚是什麼嗎?]

    泰格勒上下搖頭。

    [有見過海嗎?]

    這次則左右搖頭。莎夏瞪大眼楮,以貌似想說難以置信的表情凝視泰格勒。然後露出苦笑咕噥道,這樣沒問題嗎。

    居然讓沒有見過海的人到另一邊的國家擔任密使,就算是她也沒想到啊。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發出失禮了的聲音後老僕從進來了。看到他的身影,莎夏黑色的眼瞳露出遺憾出的神色。

    [到時間了,戰姬大人]

    [不能再,多聊一會嗎?今天我的身子很好啊]

    莎夏的表情,就像自己也知道是不行但還是要央求想要的東西的小孩子一樣。僕從沒動一根眉毛立刻回答。

    [正因為狀態好,才不能亂來]

    從兩人的對話裡,泰格勒察覺到該是時候分別了。他靜靜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向莎夏低頭。

    [今天就此失禮了。真的是非常感謝]

    [不,我才想道謝呢。我很享受哦]

    莎夏伸出手,兩人靜靜地握手。

    在泰格勒打算走出房間的時候,黑髮的戰姬突然喊住了年輕人。泰格勒回頭看莎夏的臉,卻因為從窗外射進來的陽光產生逆光導致看的不太清。

    [泰格勒。艾倫就拜託你了。請住那孩子一臂之力]

    [我會盡我所能的]

    泰格勒為了讓她安心那樣笑著回答,莎夏看起來也像露出了微笑。

    泰格勒從雷古尼澤的公宮出發是在第二天的早上。跨上馬,朝著連著立普納的城鎮的街道筆直奔馳。

    ——最後,在那之後都沒能與莎夏再見。

    至少想要傳達離別之言的,但因為她的病連這都做不到,只能拜託年老的僕從傳話。交給他描繪著如何前往立普納的地圖和告訴他瑪特威的特徵,遞給他寫個瑪特威的信的也是這位僕從。

    ——我們還能再見嗎。

    她是戰姬。是不可能病斃的。這麼想著,他回想起與她握手時的感觸。肉長得很薄,手指也很細,正正就是病人的手。

    在離開公宮的時候,泰格勒向眾神祈禱了。雖然布魯奈和吉斯塔托信仰的神是一樣的這點是沒問題的,但泰格勒與蒂塔不同,信仰心不是很深。

    泰格勒詠唱風與暴風雨之女神愛麗絲的名字比較多,在出行狩獵時,也有去過神殿祈禱箭能射得更遠。不過,愛麗絲不是治癒疾病的女神。這一類是屬於家畜之神伏洛斯或大地母神莫西亞的管轄。

    ——不,首先先集中精力在自己該做的事上吧。

    搖著頭,泰格勒把不安揮除。如果這次的任務失敗的話,就會糟蹋了莎夏的一番好意。不過,如果能平安成功的話就能給她帶來不錯的旅行見聞。

    泰格勒重新握緊韁繩,在街道上奔馳。

    當莎夏醒來時,太陽已經升的很高了。

    身體很累,有點熱。侍醫來看她的容態後,告知她稍微吃一點東西后喝了藥就要好好休息。

    她按照侍醫所說躺在床上休息,呆呆的看著天花板時,僕從進來了。

    [您身體的狀況如何]

    [稍微有點累吧。昨天久違的有客人來,稍微有點興奮過度呢。我原本沒這打算的啊]

    依舊躺在床上,莎夏露出苦笑回答僕從。本來打算說的事,甚至連一半都沒說道。

    [那位沃魯恩伯爵留話了。說『十分感謝你的厚意。等我從阿斯瓦爾回來之後再見吧。我會向眾神祈求你能儘早康復的』]

    年老的僕從依舊繃著臉告知她,聽了之後莎夏便愉快的笑了。

    [你認為他怎樣?]

    [在我眼裡只看到他是一位與年齡相符的少年。不過看來戰姬大人有著不同的感想呢]

    應該是沒惡意的吧,但少年這個單詞令莎夏覺得很奇怪。在這位老人的眼裡,就算是二十二歲的自己也只是小女孩吧。

    [我不會說只要你稍微和他談談就會知道的是呢,我很清楚他是個誠實的人。還有是擁有強烈意志的人呢]

    泰格勒如何與艾倫相遇,怎樣平息布魯奈的內亂。有一半已經從艾倫那聽過,故意問已經知道的事,是想要以此看看泰格勒的人品。

    要是貪慕虛榮的人的話就會誇張的炫耀自己的武勳吧,如果是過小評價的話就會強調幸運,以艾倫或是其他人物為主描敘的吧。

    如果是看穿莎夏的意圖不畫蛇添足老實的說出來的話,這也會讓她認為是個深謀遠慮的人。

    ——嘛,不過他看起來沒有想的這麼深呢。

    果然,是個誠實的人吧。

    [只要你看到的話就會知道的,不過他也是個有趣的人,但。我也能理解為什麼艾倫會幫他呢]

    [萊特梅利茲的戰姬大人,喜歡那樣的人物嗎]

    [我也不討厭哦。有那樣的孩子待在艾倫的身邊的話,萊特梅利茲,說遠一點的話連這個雷古尼澤都會安全的吧]

    在離雷古尼澤很近的地方擁有領土的戰姬是艾倫和伊麗莎白‧佛米娜兩人。在昨年曾與伊麗莎白有過爭執,多虧有艾倫的幫助總算是擊退她了,但現在依舊沒有與她和好處於對瞪的狀態。

    只要萊特梅利茲安定的話,伊麗莎白也應該不會對這邊出手的。雖然不能每次有事就向艾倫尋求幫助,但還是能請艾倫抑制她的吧。

    [那麼,請您儘早休息吧]

    僕從以溫柔的聲音說。

    [沃魯恩伯爵說了會再與您相見的。等他從阿斯瓦爾回來也該是冬季吧。請您為了那時不必讓他久等好好休息吧]

    [嗯。謝謝]

    露出微笑,莎夏靜靜的閉上眼楮。

    雖然還要等很久,但在還沒變得很冷的秋天就體調不良的話就危險了。為了能順利度過今年的冬天有必要從現在起就做好準備。

    僕從行了一禮後便退出了。

    不久,從她那薄唇裡便開始發出安靜的睡息。

    ◎◎◎◎◎◎◎◎◎◎◎◎◎◎◎◎◎◎◎◎◎◎◎◎◎

    當太陽快要升到頭頂,泰格勒覺得陽光變得猛烈的時候,他看到了立普納的港鎮。在遼闊的藍天之下,矮小的城牆朝著南北方延伸,在那邊能看到連片的建築物的樣子。

    擦乾額頭的汗水後的泰格勒放慢馬步,前往城門。從莎夏的公宮出發至今已經過了兩天。至此還是平安的旅途。

    當穿過城門進入城鎮的那一刻,泰格勒瞠目結舌了。各種膚色和臉型的男女在街道行走,數個國家的語言傳入泰格勒的耳裡。

    ——不只是吉斯塔托和布魯奈的人。連褐色皮膚的姆奧吉奈爾人也有,甚至還有薩克斯坦人和阿斯瓦爾人。

    異國人同士之間很自然的進行交談,當語言不通的時候就畫畫,用身體語言表達意思。

    即便從驚訝中回神,泰格勒還是以十分佩服的臉一邊走著一邊到處亂看。泰格勒馬上就注意到的,是酒店和旅店之類的看板上用畫來表現的事物。

    ——確實在這種城鎮裡用畫比用文字更好呢。

    之後,他也味道了香味。既有往來行走的姆奧吉奈爾人身上傳來的香油和香料的味道,也有布魯奈人和吉斯塔託人的芝士,還有阿斯瓦爾人身上與燻製肉相似的味道。

    ——話說回來還真是熱鬧的城鎮啊。

    雖然與萊特梅利茲的城下町一樣,但比它更有活氣。在小道邊鋪著粗糙的絨毯,在上面擺著飾品販賣的是姆奧吉奈爾商人。

    在它的旁邊有詠唱著武勳詩的布魯奈吟遊詩人,再旁邊的就是薩克斯坦手藝人在銷售各種大小的鏡子。很罕見的眺望著這幅光景走著的泰格勒的肩膀,從後面突然被拍了。

    一回頭,便看到一位有著長及腰部的鮮豔紅發的美女站著。年齡大約在二十五左右,她穿著強調豐滿胸部的煽情衣服,忽然把臉靠近來。

    [你,是第一次來這個城鎮?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就由我來為你帶路吧,怎樣?]

    她的聲音帶有薩克斯坦的口音。泰格勒一瞬吃了一驚但馬上就重新振作了。

    [謝謝。不過,我已經決定要去哪了]

    [啊啦,是嗎。這真是遺憾呢]

    [話說回來,你知道哪家店的料理比較好吃嗎?最好是離港口比較近的]

    這麼一問,這位女性便愉快的眯著眼。

    [這是在邀請我一起用餐嗎?]

    [我並不討厭與人一起聊天用餐。如果味道不錯的話我也不會吝嗇]

    聽到泰格勒的這個回答,女性笑著聳肩。

    [我剛才已經吃過飯了。不過,我還是能告訴你我所知的幾家店的]

    被告知了離港口很近的三家店的泰格勒,將一枚大面值的銅幣作為謝禮遞給了這位女性。而她以笑顏接受了之後,輕輕揮手便消失在人群之中。泰格勒目送她的背影之後,重新背好行李再次起步。

    ——是出於善意嗎。

    突然提出為人帶路的人,不一定都會是她那樣的人。其中也有人用花言巧語把旅人騙到人煙罕跡的街道,搶奪他們的錢包和行李。

    這樣的人,泰格勒在阿爾薩斯和萊特梅利茲都有見過。而這次也是,如果她沒有退步的話泰格勒也有想到必須要表現的強勢點。

    ——不過雖說這些東西很罕見,我也太不沉著了。

    他在內心對自己說要小心點。

    在途中他走到一個露店,買了些果物。那是在用大桶裝滿水,將只果和石榴、無花果這些果物放進裡面冷卻的店裡買的。窺視桶內,還有幾瓶陶制瓶子,恐怕是酒吧。

    明明夏天都過了,今天卻很熱。泰格勒用袖子抹乾買來的只果,邊走邊吃。

    看了一會後,泰格勒重新覺得這個城鎮有著各種各樣的人在。

    不只是說人種,職業也包羅萬有。有穿著骯髒革鎧的,腰間佩劍的貌似傭兵的人,也有穿的跟自己差不多的旅人。偶爾,還會聽見自己不知道的國家的語言,還會看到不認識的文字。

    ——這就是港鎮嗎。

    突然,泰格勒停住了。在他身後走著的男人,以覺得他很奇怪的臉從他旁邊穿過。泰格勒依舊停住,很可疑的用鼻子聞了聞。聞到了一股奇妙的氣味。不,不只是氣味。連吹來的風,都帶有一股濕氣。

    ——是從那邊吹過來的風嗎?這股奇怪的氣味也是?

    雖然他覺得發生了什麼異變,但觀察周圍的情況後,發現鎮裡的人都不覺得這氣味奇怪。

    ——要是讓剛才那人帶路就好了。

    考慮著這些事,泰格勒穿過人群來到了港口。

    泰格勒再次停住了。不過,這次是因為太驚訝了。

    他首先看到的是數艘巨大的船。一艘一艘都有著神殿或是大屋差不多的大小,有的綁在碼頭上,有的現在正要出航。

    有從船腹伸出數十根巨大船槳的單層甲板大帆船,也有掛著大大小小的白帆的帆船。

    他也不是從未見過船。但,泰格勒知道的船是用來渡過大河或湖泊的那種。親眼看到這麼巨大的船,還是第一次。

    在綁著的船的周圍,被太陽曬黑身形強壯的水手正忙著工作。

    有的在清掃船隻,有的在搬運貨物,有的在點檢梯子,總之在忙各種各樣的活。不是是否在休息,還有人在簡易的爐灶上燒著貝類和魚類。

    泰格勒呆然的抬頭看船,從驚訝裡回覆後開始快步行走。站在離碼頭稍微的地方。

    [這就是海嗎]

    除此之外就說不出別的句話。泰格勒就像被魅了了那樣,看著在視野裡拓展的湛藍海原。打著緩和波浪的海面發射的陽光十分炫目,海浪聲不斷響起,海鳥在天空飛舞。從港口出發的船隻漸漸遠去,逐漸變小。

    泰格勒終於發現原來剛才察覺到的氣味,是大海的氣味。他察覺到,這是渡過大海吹來的風。

    大地的盡頭,十分明確,總之出了海就是大地的盡頭,雖然很粗雜但別人是這麼教他的。

    在水平線的彼方,阿斯瓦爾在這片大海的另一邊。

    那麼,阿斯瓦爾的前方有什麼呢。是有著未曾見過的大地,有著數個國度呢。還是說有龍在無人之地盤踞呢。大海的盡頭。又或者大海就算沒有盡頭,這片汪洋大海究竟延伸到哪裡呢。

    讓在那裡呆呆的站了半小時看著大海的泰格勒回神的,是他自己的肚子聲。仔細想想,自己來到這個城鎮之後就只吃了只果。

    他向在附近燒魚和貝類的水手搭話,給銅幣與他們一起吃。

    從口到尾巴都串起來燒的魚很大條。泰格勒學著他們咬下去,脆口的魚皮和柔軟的魚身很有口感。

    貝類也很好吃。雖然太熱吃下去會燙傷,但吃下撒上用海藻燒製而成的灰鹽的燒貝,帶鹽味的美味貝汁便在口中滲透蔓延。【很久很久以前住在海邊的人還沒學會從海水裡提煉鹽的時候,就會把海藻燒成灰當做鹽用】

    雖然新鮮的味道刺激著味蕾,但泰格勒也不忘向他們詢問瑪特威的事。有幾個人說不知道搖了搖頭,不過有一人像想起來了那樣喊出聲。

    [白海豚的瑪特威吧。那傢伙的話,平時會在北側另一個碼頭的。你去那裡問問就好了]

    立普納的港灣是呈半橢圓形彎曲的,由北到南分別設有五個大大小小的碼頭。根據水手們所說,入港的船如果沒什麼特別情況會一直停在同一個地方。

    向他們道謝分別後,泰格勒前往北邊的碼頭。飽餐一頓後,他便開始在意從海面吹來的潮濕海風了。他將視線移向黑弓。

    ——雖然我想這把弓應該不會受到鹽氣的影響的。

    這不是普通的弓。既是沃魯恩家的家寶,雖然不知道詳細的事情,但這同時也是與眾神有關的物品。就算不小心掉進海裡他也覺得不會出毛病。

    ——坐船的時候還是比平時更加用心的保養吧。

    經過一番思索,泰格勒如此決定。這不是出於對黑弓的敬畏或是恐怖,而是出於對家寶的感情,和作為獵人的意識才如此決斷的。

    之後,泰格勒向幾位水手尋問,終於見到了瑪特威。

    [找我有事的就是你嗎]

    大概三十五歲左右吧。來到這裡所見的水手們的身材都很粗壯健碩,但瑪特威有著比他們還要大一圈的體格。

    短頭髮,皮膚被曬成赤銅色。小小的眼楮裡釋放出尖銳的目光。從他戴著黑絹帽子,穿著金邊的真紅外套來看只會覺得他是個粗暴的人,而且他的體型光是默默的站著都有威壓感。丁寧的說話方式反而讓人更加覺得可怕。

    [初次見面。我是泰格勒威爾穆德‧沃魯恩]

    可是完全看不出泰格勒被他的氣勢壓住,他將行李袋放在地面上拿出信件。瑪特威收下後,當場就打開快速的看完。

    [—— 。泰格勒威爾穆德卿你知道這封信的內容嗎?]

    泰格勒搖頭,然後瑪特威便露出笑容。因為他長得很可怕,所以看起來就像是找到獵物的海賊那樣的笑顏。

    [這裡寫著要我與你同行,並儘可能的協助你。既然是對我有大恩的亞莉珊德拉大人的拜託就無法拒絕呢。請你乘坐我自豪的船『高潔白海豚』號吧]

    泰格勒在對他說出感謝之言之前,首先對他的態度感到佩服。即便知道阿斯瓦爾的現狀,還絲毫看不出他有害怕。他認為真不愧是莎夏信賴的男人啊。

    [請多多指教。話說回來,那艘船什麼時候會出港呢?]

    聽到他回答還有半刻後,泰格勒瞪大了眼楮。

    [高潔白海豚號,本來預定要前往阿斯瓦爾的。你真好運啊。要是再晚來一點,我們就不會相見的吧]

    瑪特威笑著說明情況,繼續說。

    [高潔白海豚號雖然是商船,但也有各種各樣的客人乘坐,請你不要太顯眼。船腹畫著一隻披著斗篷的白海豚,我想你可以靠這個去認船]

    [抱歉。我還沒見過那個叫白海豚的東西]

    泰格勒很抱歉的回答後,瑪特威突然轉身。在他真紅的外套背後,畫著一隻可愛的白海豚。雖然泰格勒覺得完全與他不相稱,但他很賢明的選擇不說出來。

    [以這幅畫為基本,而高潔白海豚號就是披著白色的斗篷]

    [我明白了]

    [我還必須在這裡待上半小時,你怎麼辦?要和我一起前往我的船嗎]

    [十分感謝你的厚意。不過可能的話,我希望能先進船。因為我不想打擾你工作]

    行了一禮後泰格勒如此回答。瑪特威以笑顏點頭,把手伸進外套的口袋裡拿出某物,遞給泰格勒。

    略眼一看,會以為是銀幣。但,這與泰格勒所知的布魯奈銀幣和吉斯塔托銀幣的設計不同。上面雕刻著瑪特威背後畫著的白海豚。

    [請拿著這個吧。這跟乘船許可證差不多,你把它給船裡的人看了,他們會笑著歡迎你登船的]

    泰格勒道謝收下這個銀色的許可證後,離開了那裡。眺望著在碼頭並排的船隻走著,同時被緊張和昂揚感包住。自己在這之後終於要坐船了。

    [——請問能借用你一點時間嗎]

    此時,有人在旁邊向他搭話。一邊想著今天真是經常被人搭話啊,一邊看向那邊。那裡有一位放下小小的行李袋的貌似旅人的少年站著。

    有點髒的斗篷包住他嬌小的身體,頭巾深深的蓋住他的頭,只能看見一部分的臉。他用黑色的眼瞳筆直的抬頭看著泰格勒。

    [請問名為高潔,白海豚號,的船在哪裡,你知道嗎]

    他的聲音,有種泰格勒不知道的口音。說一句完整的話要隔一些時間。看來是因為要想起船的名字。

    泰格勒不可思議般的朝下看著少年。少年的身高只達到自己的胸前。

    如果是旅人的話,他應該還在需要父母陪同的年齡。

    [我也會乘那艘船的,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就一起去吧?還有,你是一個人嗎?其他陪同的人——]

    不在嗎,這句話被突如而來的怒鳴蓋過。皺著眉往哪一看,大概還不到二十歲的三位男性,氣沖沖的朝這邊走來。

    [你這混蛋,我們說了給你帶路你卻逃走是怎麼回事啊!]

    三人中的一人瞪著少年,指著他大罵。不論是表情,還是態度,都與流氓這個單詞很相稱的年輕人們。

    少年即便被罵也沒有一絲畏懼,他冷靜的回答。

    [這會給我添麻煩的。請你們不要再追來了]

    [這,這個混賬小孩!]

    男的激昂著,紅著臉揍過來。泰格勒的左手依舊握住弓,右手把行李袋放到地面後,衝進少年和那個男的之間,接下那個男人的拳頭。

    [他是我的同伴。能請你詳細的說明經過嗎]

    [這些人嘴上說著要帶我到船那裡,卻把我帶出港口外面]

    泰格勒本來是想暫且把這事平息下來才如此說的,但立刻回話的是少年。男的沒有否定,而且在後面看樣子的兩人也咋著舌開始行動。一人很有氣勢的襲擊泰格勒,另一人則衝向少年那邊。

    不過泰格勒的行動更快。還以為他會鬆開最初揍過來的男人的拳頭,沒想到卻毫不留情的扭歪他的手臂。男的不禁發出痛苦的悲鳴。

    然後用這個男的牽制住第二個人,用力推開他。兩個流氓撞在一起倒在地面。

    ——必須去救那個孩子

    當他這麼想著回頭,剛好那邊也決出勝負了。流氓只能扒下少年的頭巾,而另一方少年衝進對手的身前,朝著他的腹部打出銳利的一拳。

    男的連一聲都發不出便倒下了。泰格勒以驚訝和佩服的視線看向少年。

    [那麼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泰格勒將視線移回倒在腳邊的流氓,對他投以冷淡的聲音。

    [我們也沒空啊。如果你們肯老實的退下,我們就不再過問]

    男的發出不甘的吟呻瞪著泰格勒,可不得不承認自己完全不是對手。二對一,而是泰格勒還是單手,這都打不過,還不一會就被打倒了。

    流氓們晃晃蕩蕩的站起來,按住肚子向同伴借肩膀撐住背對泰格勒。向著看熱鬧的人發怒消失在人群之中。

    看到騷亂平息,在一旁看熱鬧的人也散去。當港口回到平時的喧嘈時。泰格勒和少年幾乎同時回頭,少年也看著這邊。

    ——女孩子?

    泰格勒大跌眼鏡。自己還以為這小孩是個少年,原來是個少女。

    還是有十三、四歲。有著被弄亂了的淡紅色短髮,還有讓人聯想到沒有光澤的黑珍珠的大眼瞳。她的臉被沙塵弄髒,輪廓也與她的年齡相符有點微圓,仔細看清楚便會發現她有著讓人感嘆的美貌。無表情和呆呆的地方給人留下印象,有著不可思議的感覺和可愛。

    [你能出手相救,真的是非常感謝]

    以沒怎麼起伏的聲音,少女微微的低頭。

    [這沒什麼大不了。我想應該沒問題的不過還是問問你有沒有受傷?]

    泰格勒撿起自己的行李袋向她詢問,少女抬頭,感到奇怪的歪著頭發出疑問。

    [我沒有受傷。——為什麼你要幫助與你素不相識的我。也有可能正確的是他們那邊啊]

    [那種事情或多或少,不管在那個城鎮都有啊。看過幾次的話憑直覺就能知道。就算不談這個,三個牛高馬大的大人追著一個小孩,什麼都不說就揍過來這點很有問題吧。還有就是,我插手的時候你沒有逃走啊]

    聽到這回答,少女好像在想什麼似的拉細眼楮。黑色的眼瞳一動,這次是看著泰格勒拿著的黑弓。

    [為什麼你不放下那把黑弓呢?不惜單手來敷衍對手]

    [就算是這樣的東西也是家寶啊。雖然要視情況而定,但我不想這麼粗暴的對待它]

    一邊回答,泰格勒在內心覺得真是個搞不懂的孩子。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麼,但有著與小孩不相稱的冷靜。她問的質問也很明確。少女好像接受了那樣點頭,打招呼報上自己的姓名。

    [自我介紹晚了。我叫奧露加。那麼,高這個,高海豚?白]

    她口吃了。睜開接近半開的眼楮,奧露加拚命重複幾個單詞。這樣沒有語序的樣子看起來才像個與年齡相符的少女,泰格勒不禁露出微笑。曲膝中腰蹲下,配合著她的視線高度。

    [是高潔白海豚號。我們一起走吧。我叫泰格勒威爾穆德]

    只說名不說姓有一半是小心,而另一半是對她的顧慮。

    只有名字也就是說,奧露加不是貴族而是平民的可能性很高。這是為了不嚇到她的顧慮。當然,奧露加也有可能是出於小心而沒有報上姓氏。

    [泰格,勒威勒威泰格,威爾穆]

    [不順口的話就叫我泰格勒吧]

    看到吞吞吐吐好像很痛苦般重複著說的奧露加,泰格勒這次就露出了苦笑。

    ◎◎◎◎◎◎◎◎◎◎◎◎◎◎◎◎◎◎◎◎◎◎◎◎◎

    試著站在甲板上,便有種潮風加強了的感覺。

    [比我想像中要搖得厲害多啊]

    海面的搖晃,讓船重複著上下沉浮。這種感覺對泰格勒來說十分新鮮,而且很不可思議。心想要適應這種感覺要花點時間吧。

    高潔白海豚號,在港口裡停泊的船裡也屬於大型的部類。聳立著兩個疊著船帆的粗大桅杆,甲板下面包括船底一共有三層構造。

    甲板比想像中的要小,而且水手們還在木桶和滿地繩索之間忙碌的工作。每個人都有著健碩的身材,有很多次都差點撞上泰格勒。

    [我們趕快去船室吧]

    對著像是自言自語的說著的泰格勒,在他旁邊走著的奧露加微微點頭。她上船之前重新深深地戴上頭巾,所以看不出她有什麼表情。

    那之後她沒說過幾句話。雖然覺得她是因為沒有說清楚泰格勒的名字或是說話方式而感到害羞,但從她的話語和態度看來又好像猜錯了。

    一點客套話也沒有說,關於自己的事,也只是說了自己是一個人出來旅行而已。

    從船尾的梯子進入甲板下面,走在充滿潮風和木材混雜的通道上,泰格勒走到了乘船時別人告訴他的房間面前。

    打開門,裡面是個小小的房間。畢竟只是個除了用牆壁和地板固定了的床之外只有可以走三、四步的空間啊。除了把行李放在床上睡覺之外什麼都做不到。順便一提,這個房間的鎖是在乘船時交給他的鎖頭。

    對著愕然的泰格勒,奧露加用沒有起伏的聲音說。

    [那麼,我就此失禮]

    聽到她的話,泰格勒終於回過神來。和受到莎夏和瑪特威照顧的自己不同,奧露加只是作為一個普通的乘客支付了船費,坐上這艘船而已。乘船的時候,她遞給水手的乘船許可證的設計雖然一樣但那是赤銅色的。

    [如果你方便,能不能讓我看看你的房間呢?]

    出於好奇心拜託後,奧露加朝下低頭答應了。

    走在狹窄的通道上,泰格勒左右環視進行觀察。這一層是客室和水手們的房間,其餘的貌似還有武器庫。

    走到船頭,使用梯子走到下一層後,昏暗和獨特的臭味越漸增強。通道的狹窄這點沒變。走了十多步後奧露加停下來,站在一扇門前。

    打開門後,是一間除了大之外什麼都沒有的房間。與泰格勒借住的個人房間相比,這裡就相當於幾個大人一起共用的大房間吧。

    室內有十二、三個男人。有半數武裝著劍和甲胃,坐在地板上或是靠在牆邊。其他人也只是沒有武裝,但從全身放出的危險氛圍這點還是沒變。

    他們適當的拉開距離,誰都在警戒對方。這混雜著敵意的視線,當然是投向打開門的泰格勒和奧露加的。

    ——這也很正常呢。

    泰格勒雖然沒出聲,但理解了。這艘船的目的地,是出於內亂的漩渦之中的阿斯瓦爾啊。去這樣的地方的人當然會有所侷限。除了像這樣的傭兵之外就是商人,或是像泰格勒這樣有特別情況的人吧。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要來我的房間嗎?]

    【禽獸你想幹什麼!換我來】

    他對著就站在旁邊的奧露加,小聲的問。抬頭看泰格勒的她的臉上,除了呆呆的無表情之外還帶有一絲驚訝。

    [可以嗎?]

    [就如你剛才看到那樣很窄哦。不過,還是能保障安全的。也可以上鎖]

    泰格勒不知道她為何要去阿斯瓦爾。也不是不在意,但自己也是處於被人問到會很困惑的立場,所以沒打算問。

    所以對她是一無所知,但讓比自己小的女孩子睡在這裡始終還是不怎麼安樂。

    接著沒過多久,高潔白海豚號就從立普納鎮出港了。

    白帆被大風吹鼓,高潔白海豚號在湛藍海原上悠然地航行。泰格勒和奧露加站在甲板上,眺望著無邊無際的大海和遠處的島影。

    [你覺得怎麼樣,我的船還舒服嗎]

    真紅的外套被潮風吹起,瑪特威走過來。把視線投向奧露加,他小小的眼楮裡釋放出尖銳的目光。

    [你們認識嗎?]

    泰格勒以笑顏回答是,奧露加則無言的打招呼。泰格勒對奧露加在面相凶惡的瑪特威面前還能毫無動搖這點無言的表示佩服。

    [還要多少天才能到阿斯瓦爾呢]

    [如果風一直能像今天這樣吹的話,七、八天就能到吧。這個季節也不會沒風,我想最晚也就十天左右吧]

    泰格勒在心裡鬆了口氣。自己是打算讓奧露加睡在唯一的一張床上,自己睡地板的,如果是八天的話還勉強能忍住。

    【如果過了八天你想幹什麼!?】

    [瑪特威先生你是從幾歲開始乘船的呢]

    [比現在的你還要小就開始了哦。在立普納出生,決定與大海一起生活的人,首先會想要有自己的船。為此我去熟人的船上打工攢錢,學習了怎樣操縱船還有交易的方法呢]

    [你不怕出海嗎?]

    老實說,泰格勒有點怕。瑪特威挺起胸膛,笑著回答。

    [這點我已經習慣了。我的情況嘛,在年幼時期就過著把漂流到鎮裡的遇難船當做遊樂場的生活所以沒什麼特別感覺,但第一次乘船的人還是有很多人都會緊張的。而且,我還體驗過不少經歷克服恐懼了]

    [不少經歷?]

    奧露加歪頭。

    [暴風雨、遇難、海賊。還有,在狹窄的船裡發生幾乎跟廝殺差不多的吵架,陷入了無法航行的事態。其他還有鯊魚或是——海龍呢]

    [海龍?]

    最後那句台詞有點賣關子,但龍這個單詞引起了泰格勒的興趣。重複這個單詞回問後,瑪特威苦笑著回答。

    [以前,我曾從遠處看過一次。就像這樣,有著蛇那樣細長的身體,它的身體比這艘船的桅杆還要粗。不知是它沒興趣,還是肚子不餓所以沒有朝著這邊游過來,所以我就全力逃走了]

    [大海裡居然有那樣的東西]

    [沒什麼大不了的,就算是持續四十年或五十年出海的人,看到的也只是少數,很難看到的。不是運氣很差的是不會遭遇的吧]

    聽到瑪特威安撫般的話,泰格勒鬆了口氣。

    之後泰格勒問了不少關於船和海的事,然後突然在意的問。

    [瑪特威先生你熟悉阿斯瓦爾的事嗎?]

    [畢竟是重要的客人啊。你有什麼在意的事嗎?]

    [很抱歉問了你這麼抽象的質問那是怎樣的國家呢。例如我,連阿斯瓦爾信仰什麼神都不知道啊]

    雖然想向莎夏問的,但錯過了時機。他知道王國的情況。也知道王子們在爭鬥。但是,除此之外,泰格勒幾乎什麼都不知道。

    [我知道了。現在船裡也沒什麼問題,我就跟你聊一下吧]

    ◎◎◎◎◎◎◎◎◎◎◎◎◎◎◎◎◎◎◎◎◎◎◎◎◎

    阿斯瓦爾被稱為霧和森林之國。

    曾經只是以在北邊的大海上浮現的小島——阿斯瓦爾島為領土的島國而已,而且在那個島裡還處於五個部族在爭奪霸權的狀態。國名的由來,是從這個島的名字得來的。山很少,不過山丘、河川、森林很多。

    從西邊的海上不斷吹來的微熱的風,在達到島一半時就被冷卻,為此一年基本就被霧覆蓋著。

    [——傳聞就是這樣,不過幾乎一年就有點誇張了。不同地域也有差別。只是,因此不管何時何地起霧都不奇怪]

    在島上,經常發生爭鬥。雖然五個部族都在爭霸,但想要得到這座島的大陸諸國也不時乘船展開侵略戰爭,海賊在沿岸作亂也是日常茶飯。

    [雖然不是那麼愉快的話題,但有人就會有爭執,這就是這個世界的常理呢。傳言在阿斯瓦爾裡沒有一天是不會流血的。不過,這樣的狀況被一位英雄改變了。他名為,阿托利斯。這就是阿斯瓦爾的初代國王]【阿瑟王=_=】

    阿托利斯某日,夢見自己化身為紅龍。

    紅龍,這是統領五個部族的族長的王之象徵。至此還只是平凡的戰士的阿托利斯相信這是神諭,便決意要成為王。幾乎所有人都嘲笑阿托利斯,但有十二位同伴追隨他。【還真的是阿瑟王啊!?】

    之後,阿托利斯就經常在前線揮劍,在眾多戰場上馳騁取得勝利。諸部族陸續歸順他,掃蕩海賊,將來侵略的諸國擊退。阿托利斯給追隨他的十二人,賦予了圓桌騎士的稱號。

    [總覺得跟布魯奈和吉斯塔托的神話很像啊]

    泰格勒在對話中參插這樣的感想。在布魯奈的神話裡,之後成為初代國王的夏魯魯在聖窟宮裡受到啟示開始戰鬥。吉斯塔托的神話也是,自稱是黑龍化身的男人在爭鬥的諸部族面前現身,率領追隨者開始戰鬥。

    看不出對泰格勒的感想抱有不滿,瑪特威笑著回應。

    [我也對諸國的神話不清楚,但我認為是有著某些共通的地方的]

    泰格勒率直的表示同意說,也是呢,然後瑪特威繼續說。

    [關於這位阿托利斯和十二位圓桌騎士,他們在阿斯瓦爾並不是眾神,而是信仰的對象。這麼說,我們可以認為阿托利斯的勝利全部都是得到神明的加護呢。圓桌騎士們各自雖然也好像是天使——聽從神命的精靈那樣的東西,但也被流傳說是受到了天使們的加護]

    阿托利斯死後,阿斯瓦爾也沒有發生大戰爭,一直都很和平,但和平突然被打破了。在大陸的加迪斯王國帶著大批船團,來侵略阿斯瓦爾。

    [阿斯瓦爾雖然也有拚死抵抗,但在壓倒性大軍面前還是不得不認輸,暫時被他們奪走半個島。國王病倒,相繼出現進言投降的人和企圖逃亡的人,王國的命運正可謂是風燭殘年]

    可是,此時出現了一位斥罵膽怯的臣下和士兵,露出毅然的態度的人。那就是王女瑟菲莉雅。

    [這位瑟菲莉雅王女有著稀少的美貌,也是一位女中豪傑,以難以想像她是女性的勇猛,自己揮劍飛身參戰。此後,取得了足以匹敵始祖阿托利斯的勝利。口頭禪好像是『甲胃就是我的丈夫,戰場便是我的宮殿』]

    之後,國王沒能康復病故了,經過長達一年的協議,最後由瑟菲莉雅成為了阿斯瓦爾王國第一位女王。這件事給諸國帶來了不小的衝擊。因為在布魯奈和吉斯塔托,根本不會有女王這個想法啊。

    [以統治者來說瑟菲莉雅女王也十分優秀。好好的平息了因為國王的死和女王誕生的動搖,討伐沿岸的海賊,在國內外安定時——逆襲侵略阿斯瓦爾的加迪斯王國]

    加迪斯王國,被她消滅了。

    [得到大陸的領土。這是初代國王阿托利斯的鳳願,但他沒有實現。而完成這一大業的瑟菲莉雅女王得到了『霸王』的稱號,之後沒有結婚一直統治阿斯瓦爾,決定讓與父王有近親血脈的人擔任後繼者之後便亡故了]

    [女王嗎]

    泰格勒感嘆道。而奧露加深深戴著頭巾發出疑問。

    [我聽說瑟菲莉雅女王,其實是有戀人的啊]

    [這段逸話非常多。我也知道一些。例如在背後支撐她的臣下、流浪騎士、侍奉旅遊的吟遊詩人的獵人。正因為作為統治者她沒有這些話題,所以大家才會天馬行空吧]

    【我看到王女線的旗子高高飄揚啊】

    泰格勒雖然對瑪特威的話表示同意,但奧露加好像在想什麼那樣沉默著。

    [然後到了現在,也沒什麼值得說的。阿托利斯和瑟菲莉雅到現在也作為代表阿斯瓦爾的英雄,連地方的農夫都會以他們為傲]

    [謝謝。那麼現在的,內亂的狀況呢?]

    泰格勒以慎重的口調詢問。

    [我所知道的是十日前的情報了——雖然有頻發小型爭鬥,但沒有大型的戰爭,陷入了膠著狀態]

    ——受到損害最多的,是阿斯瓦爾的人民嗎。

    泰格勒的表情滲透出藏不盡的憤怒。膠著狀態,也就是說看不見終結。讓大批士兵原地不動終始在對視的話還暫且不說,戰爭頻發的話就不同說法了。

    不知道自己何時會被捲入戰爭之中,看不到戰爭有終結的預兆。明明不是他們希望看到的戰爭啊。

    察覺到泰格勒的心情,瑪特威故意用事務性的口吻繼續說。

    [士兵的數量貌似埃利奧特王子比較優異,但傑梅因王子那邊有一位非常出色的將領,不時扭轉劣勢取得勝利呢。為此,才變得不會輕易決出勝負]

    [還有這樣的人啊。他的名字是?]

    [我記得,是叫塔拉德‧古拉姆的名字。傳言說如果沒有這個男人,傑梅因王子早就輸了]

    雖然泰格勒對這位塔拉德的男人抱有興趣,但還是暫且把他的事放在一邊繼續思考。與艾倫說的比起來,好像幾乎沒有變化呢。

    通過自己與傑梅因王子相見,這個狀況能否改變呢。

    對著以憮然的表情佇立的泰格勒,奧露加以不知道在想什麼,呆呆的無表情地眺望他。

    ◎◎◎◎◎◎◎◎◎◎◎◎◎◎◎◎◎◎◎◎◎◎◎◎◎

    在日落時,船停泊在一個小島上。

    泰格勒在自己的房間裡。坐在床上保養弓箭。室內的光線就只有從天花板上吊下來的燈而已,伴隨著船的浮沉左右搖擺。

    突然門從外側被敲。泰格勒便把弓放在床上站起來,打開門。在門前奧露加拿著深鍋以呆呆的表情站著。從深鍋那還升起白色的熱氣。這是奧露加在回房間之前,到廚房買的熱水。

    [這用了多少錢?]

    [用了銅幣兩枚]

    熱水只有深鍋的一半高。泰格勒認為就算船多少有點搖晃也不至於會倒出來的吧,這些就要銅幣兩枚有點貴。

    奧露加把深鍋放在地板上後,把斗脫下。她穿的衣服的下襬很寬鬆,領口和袖子都有精緻的刺繡。腰間捲著衣帶,在布魯奈和吉斯塔托是不怎麼會看到的服飾。

    可是,比這更吸引泰格勒的視線的,是她腰間放著的斧頭。灰色的小型刀刃而且握柄很短,是就算是嬌小的奧露加也能輕易揮舞的大小。

    讓泰格勒瞠目的是,它的精緻裝飾。刀刃和握柄的結合部位裝著一個拳頭大小黃玉,刀刃也刻有精緻的紋樣。就算是說這是為了裝飾在富裕貴族家裡而製造的也幾乎不會有人懷疑的吧。

    不過,泰格勒有著不同的感想。在看到這斧頭的時候,年輕人的腦裡閃現了幾把武器。艾倫持有的長劍,米拉的槍,索菲的錫杖還有莎夏的雙劍。這些武器都像在黑暗中浮現的雷光那樣一閃而逝。

    ——難道說龍具?

    只允許七位戰姬持有的,擁有超常力量的武器。

    [你很在意嗎?]

    這聲音,讓泰格勒突然回神。應該是凝視很久了吧,在自己的眼里奧露加的臉雖然是呆呆的無表情,但黑色的眼瞳裡蘊含著若干警戒心。

    [啊啊。真是出色構造的斧頭啊]

    搔著暗紅色頭髮,泰格勒如此回答。內心的疑問打消了。確實這是一把豪奢構造的斧頭。但戰姬又怎麼可能在這種地方呢。

    [因為是家寶啊]

    奧露加以沒有起伏的聲音回答後,把斧頭靠在牆壁上。解開衣帶脫下衣服。

    露出來的上半身很苗條,幾乎沒什麼肉,胸部的起伏也十分小。有著十分柔軟的健康身材,也很美,但離成熟還很遠。

    在啞然了的泰格勒面前,奧露加坐在地板上從行李袋裡拿出麻布,浸在熱水裡然後扭干。丁寧的擦著自己的身體。

    [我想在男性面前堂堂的露出自己的肌膚始終有點不妥啊]

    以傻眼的表情,泰格勒叱責有著柔順淡紅色秀髮的少女。奧露加停下擦抹身上污垢的手看了泰格勒一眼後,再次將抹布浸在熱水裡然後回答。

    [沒有其他地方了]

    【要是在之前那個大房間你想怎麼辦!?】

    [即便如此也是不對的。你跟我說讓我向後轉的話]

    [這裡是你借住的房間,而我是處於受你好意同宿的立場啊]

    ——真是認真的孩子啊。

    泰格勒嘆氣然後背對奧露加。他覺得奧露加還這麼年幼真是太好了。如果是艾倫和米拉那樣的年齡的話,會更加慌張的吧。

    在結束弓的保養後,泰格勒也等了一會。終於聽不到扭熱水的聲音,相反聽到了衣服摩擦的聲音。

    [已經可以了]

    聽到這聲音回頭後,穿好衣服披著斗篷的奧露加坐在地板上。她指著深鍋繼續說。

    [雖然已經溫了,不過你不介意的話要用嗎]

    [也是呢。那麼請讓我心懷感激的使用吧]

    因為在甲板上站了很久,泰格勒的身體也被潮風弄得黏糊糊的。現在去廚房買熱水又很麻煩。

    互換位置,泰格勒快速擦身。然後穿好衣服,和奧露加披著同樣斗篷的泰格勒把深鍋放在房間的角落。

    [那麼就睡吧。我會睡地板的你就睡在床上吧]

    [我不能讓你做到這地步]

    睡在地板上的泰格勒,看到奧露加拒絕拜年擺出困惑的表情起身。淡紅色秀髮的少女依然是沒表情,但這個聲音有點生氣了。

    [因為我年紀小,你會做出年長者的舉止這點我明白。但是,我我想要獨當一面啊]

    她說了一半然後往下看,接著抬頭,清楚的說斷了。泰格勒察覺到看來是傷到她的自尊心然後低頭。

    [抱歉啊。但是,我並不只是這個意思說的。這個房間很冷啊。雖然你也好像習慣了旅行但]

    因為是海上吧,一到晚上船內的空氣就變得很冷。泰格勒和奧露加也正因為這樣才披上斗篷的。

    [那麼,我們兩人在床上睡吧]

    看不出奧露加有一絲躊躇她如此說。

    [毛布只有一張。在地板睡不只會寒冷還加上船的搖晃直接影響身體。那麼,就算有點窄也還是這樣做比較好。——而且你看起來也意外的頑固呢]

    泰格勒認為頑固這點大家都半斤八兩,但感覺有點脫線就沒說。也有更加想要提出的事。

    [你說的我都明白了。雖然我明白了但那個,我該說羞恥心還是要謹慎點呢]

    [如果你看起來我是在邀請你的話,我必須否定。要是你做出下流的事情的話我會踢你下去的]

    [我知道了。就一起睡吧]

    泰格勒之所以會妥協,是因為在這樣下去,她可能會意氣用事,不用床直接在地板上睡覺。剛才看到她的裸體時,除了覺得是健康的身體之外沒有抱有別的感情。他會這麼想,是因為奧露加還小。

    並排躺在床上。熄燈,慢慢轉身背對她。

    第一次坐船,不知是否由於早上的興奮和緊張,睡意急速的襲來。

    兩人不一會就發出睡息了。

    在泰格勒本來要去的普熱普斯港鎮裡,有一位戰姬。

    她在數日前就滯留在這個城鎮,裝成出遊的貴族千金在某個住宿場所的一個房間裡住了幾天。這是比其他住宿地方要貴很多,有馬車出迎和厚實的石壁,口風緊的店主準備上等料理的特別店舖。

    貴族和富裕的商人,諸外國的大使都會利用,可以說正因為時常有布魯奈和阿斯瓦爾的商船來這個普熱普斯才會如此繁盛的店舖。

    那位戰姬——瓦倫緹娜‧古麗卡‧艾斯特斯,現在正聽取部下遺憾的報告。

    [是嗎。泰格勒威爾穆德‧沃魯恩沒有來這個普熱普斯,而是去了立普納港鎮嗎]

    在宿店最深處的房間裡。只有從天花板上吊下來的燈照亮著室內。燈光很弱所以無法照亮房間的角落,那裡被黑暗籠罩。在這樣的黑暗之中,放著一把巨大的鐮刀。

    瓦倫緹娜躺在在用純棉和羽毛鋪墊的柔軟椅子上,聽著部下的報告。就像要融入黑暗之中的長黑髮,露出讓人覺得沒有人會不被她的美貌魅了的清楚微笑。穿著用薔薇裝飾的純白禮服,她的膝上打開著一本書籍。

    在離她很遠的門前部下單膝跪著,淡淡的接著報告。

    [雖然我也想過因為是布魯奈人所以可能是認錯路,但直接進入立普納我想是沃魯恩伯爵自己改變了預定]

    [辛苦你了。我本來想務必於沃魯恩伯爵見一次面,打個招呼的真沒辦法呢]

    [要繼續追跡嗎]

    [沒有這個必要。現在已經坐上前往阿斯瓦爾的船了吧。打招呼,看來要等到沃魯恩伯爵回來呢]

    部下推出之後,瓦倫緹娜看著黑暗小小的嘆氣。

    ——被他逃了。

    向維克特王進言推選泰格勒到阿斯瓦爾當密使的,是瓦倫緹娜。不過,並不是直接進言。中間夾著兩位重臣,讓別人看不出這想法是出自自己的腦內的。

    理由有好幾個,不過真正的理由是想在沒有其他戰姬的地方,與他見面。

    泰格勒因為他的待遇,除了萊特梅利茲之外如果沒有特別情況是不能去別的地方的。話雖如此要在萊特梅利茲見面的話就必須通過正式的手續,這樣絕對會被艾倫懷疑。這點她希望能夠避開。

    ——想和他聊各種各樣的事,詳細的瞭解他的人品啊。

    如果利害一致能夠協力的話就聯手,如果會成為自己野心的障礙的話就找個機會排除他。如果是前者的話,她還打算為了讓泰格勒平安的完成密使的任務支援他的,不過期待落空了。

    ——艾麗奧諾拉不是她呢。我不認為她對雷古尼澤的地理有那麼熟悉。是亞莉珊德拉吧。也聽說他到訪過她的公宮。

    今後該怎麼辦呢。瓦倫緹娜思索著。

    要是泰格勒捲入阿斯瓦爾的內亂死掉的話,這樣也沒什麼關係。在目前,他跟艾倫和米拉,莎夏構造了親密的關係。

    他的死會直接打擊到她們吧,吉斯塔托和布魯奈的關係也會惡化。維克特王也會被追究責任吧。

    ——不過,如果平安歸來的話他就會去王宮。

    泰格勒有必要去報告結果,而維克特王也必須根據泰格勒努力,結果如何給與賞賜。

    ——配合著那個時候我也到訪王宮的話,也是能見面的吧。

    根據對手的態度和性格,既可以表明就是自己推薦他成為密使以此來賣人情,也可以反過來批判維克特王讓他以為自己是同伴。

    調查泰格勒的預定,這邊也必須編出一個到訪王宮的理由呢。畢竟自己是沒有體力得了病,的設定呢。例如不能像索菲婭‧奧貝爾塔斯那樣,頻繁的到訪王宮。雖然麻煩,但瓦倫緹娜並不討厭想這些事。倒不如說是以此為樂的性格。而且,以身體虛弱為由也更方便她行事。

    例如就算被下令出兵也可以以生病為由拖延到極限,打了一會就可以下令後退將士兵的損害徹底性的控制到最小。

    再者,被傳喚到王宮的時候,也可以報告患病爭取時間,儘可能的收集情報之後再面對危機。她至今都是這樣過來的。

    全部,都是為了讓被人以為自己是個沒什麼了不起的人,讓他們大意。

    在腦海裡整理了幾個想法後,瓦倫緹娜將視線移到在膝上打開的書籍上。書籍的封面用金色字刻著『瑟菲莉雅的戰記』這個標題。

    將阿斯瓦爾的版圖大大的擴大了的女王瑟菲莉雅。這本書整理記錄了她的戰鬥,在阿斯瓦爾王國裡有著與阿托利斯的傳記匹敵的高人氣。

    幼小時期瓦倫緹娜在自己的屋子裡偶然發現並讀了這本書後,這本書就成為了她的愛書。這不只是單純的喜歡看這本書,這本書還賦予了她既可以說是夢想也可以說是野心的想法。

    自己也想總有一日能夠成為女王。成為統治吉斯塔托王國的存在。

    經過調查,貌似自己也流著王家的血脈。話雖如此,她的祖先只是旁系,血緣薄到甚至不能夠主張王位繼承權。所以,不能依靠這樣的東西。

    她打算利用自己的才覺,撫育她的艾斯特斯家的力量——再加上,被選為戰姬的幸運,君臨玉坐。雖然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實現,但總有一天一定會實現的。

    明明已經讀過很多遍知曉書中的內容了,一旦翻開書頁卻無法停手。

    房間裡的燈光,到了很晚也沒有熄滅。

    ◎◎◎◎◎◎◎◎◎◎◎◎◎◎◎◎◎◎◎◎◎◎◎◎◎

    泰格勒暴露在嚴厲的視線之中。

    在他眼前站著五位女孩。艾倫和蒂塔、莉姆、還有米拉和布魯奈王女蕾琪。艾倫和莉姆、米拉都穿著眼熟的軍裝,而蒂塔則裝著平時的侍女服。蕾琪穿著以白色為基調各處用金和銀裝飾的作為王女的禮服。【後宮戰隊=_=】

    不知為何她們都在生氣。

    艾倫挽著手用銳利的眼光盯著他,莉姆到現在還在深深地嘆氣擺出傻眼的表情,蒂塔皺著眉擺出忍住不發怒的表情。

    米拉插著腰像是在等待發出怒聲的時機。蕾琪沒有隱藏不滿,但露出不知該不該發怒的迷茫表情。

    怎麼了,泰格勒抱著焦慮和不安一問,艾倫便憤然的回答。

    [你摸著自己的胸口問問自己吧]

    驚慌失措的泰格勒按字面意思理解,慌張的看著自己的胸口。在那看到的是奧露加。上半身果露著,和泰格勒緊緊貼在一起。

    以沒有起伏的聲音,她說。

    [請負起責任哦]

    在這時他便醒了。進入視野的是有點骯髒的牆壁。身體有輕微搖晃的感覺。

    ——是夢嗎。

    微微嘆氣,在心裡自言自語說那也是呢。那五人一起出現在一個地方就只有一次。在討伐完泰納爾迪耶公爵,凱旋回到布魯奈的王宮的那一天。不過那時也不是五人一起並排。

    ——看來我積累的太多疲勞了。畢竟在乘船之前都一直急著趕路啊。

    [如果你醒了,希望你能放開我]

    這沒有起伏的聲音,在身旁傳來。到這時才察覺到,自己的右手摸著某種柔軟的東西,左手也有類似頭髮的感觸。再加上自己的身體感覺到有微量的熱量。

    移動視線,便與奧露加的眼楮對上了。泰格勒的左手抱住她的頭,右手抓住她的臀部。

    【禽獸快放開你的爪子!】

    [還有,碰到我了]

    【相信大家不用我解釋什麼碰到了吧=_=】

    泰格勒慌張的從她那鬆開手,很大勁頭的跳起身。看來不是全部都是夢。不過,和夢裡不同奧露加穿著衣服。

    [不,該怎麼說呢,那個抱歉]

    呼吸打亂著,泰格勒很遜的用手蓋住臉低頭。而奧露加,依舊呆呆的無表情地微毫也不動搖的默默地起身。把視線從泰格勒那往下移,眺望著腰部的位置。

    [我的母親和姐姐告訴我,早上男性會這樣的沒辦法的]

    她能理解雖然很好,但這也是很害羞的事。泰格勒光是點頭就用盡全力無法出聲。而奧露加淡淡的繼續說。

    [而且我確認了你是睡著的,我明白你不是故意要抱住我的。夜晚很冷,我想你的身體是在尋求溫暖吧]

    奧露加之所以一點也不責備泰格勒,是有理由的。淡紅色秀髮的少女也,醒來的時候緊緊抱住了他。

    吃驚的奧露加打算拉開泰格勒的,但那是露出毛布外的她的腳正確地傳達了室內的寒冷。同時她也感覺到了,泰格勒身體的溫暖。光靠他們蓋住的毛布,是不會有這樣溫暖的舒服感吧。

    就因為這樣,奧露加爽快的妥協了。當然,她沒打算把這件事說給泰格勒聽。

    [你能這麼說真是太感謝了我會注意的]

    泰格勒以十分抱歉的臉,再次點頭。

    話是這麼說,世上有些事光靠誠意是不夠的。

    最後知道抵達阿斯瓦爾為止,泰格勒沒有一天是醒來不抱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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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ykkold55tw 發表於 2013-4-14 08:01 PM

第三章 異國

當傑拉爾‧歐吉耶到訪萊特梅利茲公宮的時候,泰格勒還在海上。

    二十五歲左右,是一位長著有點卷的褐色頭髮和青銅色眼瞳的年輕人,他身上穿著紅色和黑色的官服。這個官服表示他是布魯奈王國的書記官,胸口也縫有象徵布魯奈的紅馬刺繡。

    [第三次就實在是看慣了]

    在正門面前等待與艾倫見面的期間,傑拉爾抬頭看著高聳的公宮小小地嘆氣。

    自己會成為布魯奈的書記官來萊特梅利茲進行定期的訪問什麼的,在一年前根本想都沒想過。還以為會從父親那繼承長著葡萄田的泰利托爾的土地,沒有榮華富貴沒有波亂的度過一生的。

    在布魯奈的內亂裡,傑拉爾在泰格勒手下擔任負責管理物資,在分配和調整食糧、燃料、武具中發揮了優秀的能力。他的能力被高度評價,內亂結束之後就在布魯奈王國的宮廷裡任職。

    每隔兩個月就會到萊特梅利茲訪問,向艾倫報告孚日山脈的工程進度狀況就是傑拉爾的工作之一。這次已經是第三次了。門衛們也記住了傑拉爾的臉和名字,沒等多久就能進入公宮。

    他被帶到執務室,點檢行李和服裝。行李,就只有裝著筆記道具和一扎書信的麻織背袋而已。

    雖然在正門門前也會進行點檢,但這次他帶著行李所以以防萬一再點檢一次。點檢結束之後傑拉爾便敲打開門。

    [好久不見了,書記官殿下]

    艾倫穿著以藍色為基調的禮服裝在職務桌那邊。莉姆在她傍邊站著。

    [戰姬大人也是,莉姆艾利莎殿下也是,看到你們如此精神真是太好了]

    傑拉爾擺出社交禮儀用的笑臉,大大的彎腰行了一禮。艾倫精神地點頭,而莉姆無言的回禮。

    傑拉爾的笑顏雖然基本上是社交禮儀,但也有參雜幾分真心的笑容。在艾倫面前,就算不用這麼死板的態度也會允許的。但如果是以布魯奈的大貴族和重臣為對手的話,言辭和手腳的動作都不得不留心。

    [雖然都點急,但就請讓我先報告孚日山脈的山道情況吧]

    這個是,在半年前吉斯塔托與布魯奈定下的互相不可侵犯條約裡帶有的契約。只要修整山道好,那麼連接兩國王都的最短的通道就會誕生。商人和旅人們是不可能不利用這條通道的,在通道中途的萊特梅利茲也會得益的吧。

    至今都沒有修整山道,是以為內這個山脈就是吉斯塔托和布魯奈的國境。在國境附近進行大規模的工程的話必定會被警戒,修整好通道也意味著侵略會更加方便。

    本來就算是締結了不可侵犯條約也很難接受這件事的,但布魯奈欠著吉斯塔托的人情,再加上有各種事情和意圖才能定下這個契約的。

    傑拉爾已經習慣了,他一邊讀著準備好的報告書,一邊流暢的回答艾倫不時的提問。關於街道的現狀,他在從布魯奈來這裡的路上已經看熟了。沒有出現回答遲疑的情況。

    聽完傑拉爾的報導之後,艾倫露出滿足的笑容。

    [嗯姆。能夠順利進展就最好了。辛苦你了,書記官殿下]

    [能夠從戰姬大人口中聽到這句話,我也放心了。我也會向我們的君主如此傳達的]

    與進入執務室那時一樣傑拉爾恭謹的行了一禮。之後便轉入了日常話題。

    說是日常話題不過也還是各自國家的情勢。大部分都是國內的某位貴族說了這樣的話、哪裡發生了爭執、關於姆奧吉奈爾和阿斯瓦爾的動向之類的話題。

    [關於阿斯瓦爾的內亂,布魯奈表示出怎樣的立場呢?]

    [對我國來說,只要火花沒有落在我們身上就打算靜觀其變的。幸運的是,薩克斯坦的興趣貌似轉向了那個阿斯瓦爾那邊,對布魯奈來說沒了西側的威脅真是感謝萬分啊]

    [現在,阿斯瓦爾有三股勢力。傑梅因王子和埃利奧特王子、還有吉娜薇王女。在他們之中有誰向布魯奈請求支援的話,蕾琪王女殿下會怎麼做呢]

    [插手被人的吵架得到可喜的結果,就只會在英雄壇或戲劇裡面的世界出現而已。更何況我國,還沒治好半年前的傷]

    傑拉爾的嘴角有點諷刺般的提起,聳著肩。莉姆看到這有點欠缺禮節的舉止皺起眉頭,不過被艾倫用視線提醒無言的忍下了。

    [也是呢。請你向蕾琪殿下傳達請她務必要小心身體]

    [十分感謝你的暖心之言。我會一字不錯的傳達的]

    於是日常話題便結束,在傑拉爾退出的時候他提出了一個請求。

    [在這之後,我能否泰格勒威爾穆德卿打聲招呼呢]

    每次到訪萊特梅利茲,他就會提出這個請求。泰格勒現在,是這裡的賓客。雖然只是瑣碎事,但向艾倫拿到許可要比較省力。

    對傑拉爾來說他以為能像以前那樣,艾倫會回答你就去見他吧的,但這次不同。艾倫的臉上蓋著一絲烏雲,一臉抱歉的搖頭。

    [抱歉。泰格勒威爾穆德卿不在這。大約在十天前被國王陛下傳喚,到王都希勒西去了]

    [被維克特王,是嗎。那究竟,是怎樣的要事呢]

    傑拉爾發出很困擾的聲音,露骨的皺著臉。但是,艾倫再次搖頭。

    [我也沒有聽說。不過,泰格勒威爾穆德對陛下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客人。傑拉爾卿你不必擔心吧]

    [是嗎。沒能見上泰格勒威爾穆德卿真是遺憾啊]

    傑拉爾擺出失落的表情,沒有再進一步追究老實的退讓了。因為他不認為再繼續問下去艾倫會回答什麼。

    [話說回來,等泰格勒威爾穆德卿回來後我有些東西想交給他,能拜託戰姬大人嗎]

    [可以。是什麼呢?]

    艾倫一問,傑拉爾便從背袋裡拿出一扎書信,將兩手滿滿的包住的信件放在職務桌上,艾倫和莉姆都不禁瞪大眼楮。書信差不多有二十件。

    [這個,是什麼]

    [一共有十七封。三封是相親的請求。剩下的十四封,是希望把女兒或是佷女作為見習侍女留在身邊的請願書]

    [相親?還有請願狀?]

    以好像喝了苦藥的臉,艾倫凝視著那堆書信,莉姆的無表情也被瓦解,以藏不住困惑的表情向傑拉爾問。

    [請允許我失禮地問一句蕾琪王女殿下和馬斯哈斯卿知道這件事嗎?]

    馬斯哈斯是泰格勒父親烏魯斯的親友,也是烏魯斯亡故後一直照顧他的男人。在布魯奈的內亂時也有幫助泰格勒,擔任他的輔佐的莉姆也很信賴他的人品。

    內亂結束之後他將爵位和領地交給他的兒子繼承,他自己則接受蕾琪和宰相柏德文的要求到宮廷裡任職,莉姆不認為他會看漏這件事。

    [當然。正因為那兩位認可了這件事我才能拿來的]

    傑拉爾理所當然的回答,而艾倫和莉姆就互相對視。

    艾倫知道蕾琪超越了自己的身份和立場,對泰格勒抱有戀心。莉姆也隱約察覺到。

    儘管如此,貴族諸侯卻送這些書信過來是怎麼回事。是沒有察覺到蕾琪的感情,還是明知道卻還要故意無視呢。

    [書記官殿下]

    咳了一聲取回冷靜的艾倫,用手指指著書信以慎重的口吻問。

    [這些人,對蕾琪王女和泰格勒威爾穆德卿抱有怎樣的看法呢?]

    [對王女殿下當然是發誓效忠了。對泰格勒威爾穆德卿的評價也不可能會低。在之前的戰爭裡被當做英雄,得到王女殿下和馬斯哈斯卿、騎士團的深厚信賴。也能期待與吉斯塔托的關係,自然會想要締結友好的關係吧]

    以假惺惺的笑顏,褐色頭髮的書記官作為布魯奈的官僚說出來模範解答。艾倫覺悟到質問的方式錯了。應該更加率直的問吧。

    [這種事,蕾琪王女不會覺得不怎麼高興嗎。看來書記官殿下的國家的貴族諸侯有著不同的想法呢]

    [確實由於泰格勒威爾穆德卿的盡力才得以拯救王女殿下的性命,而王女殿下也作為法隆王的後繼者成為一國的指導者。恩義變為情愛,殿下就像戀愛中的少女般對泰格勒威爾穆德卿抱有一心一意愛戀——]

    說到這,傑拉爾的表情變得有點嚴肅。

    [——這種事是不可能的。他們是這麼想的。泰格勒威爾穆德卿出生在邊境的伯爵家,除了弓之外沒有其他特技。那樣的人物不符合成為下一代的王。殿下也應該這麼想著吧]

    【哎!?也就是說只要泰格勒再打下幾分功績就立刻當王了嗎!?】

    艾倫沒有回話,只是繃著臉看著那堆書信。

    對泰格勒的評價並不低,應該是真的吧。只是作為接下友好關係的話還能妥協,但以登上玉座的對象的話就不能退讓。然後,他們也相信蕾琪是抱有同樣的想法的。

    ——這也沒辦法吧。

    艾倫和莉姆,還有傑拉爾因為在『銀色流星軍』裡,知道蕾琪對泰格勒是敞開心扉的。但是,幾乎所有貴族都不知道這件事。就算聽到在王都尼斯凱旋式的傳言,也不可能想像到這個程度吧。

    莉姆好像想到什麼了那樣,向傑拉爾詢問。

    [關於泰格勒威爾穆德卿的事,蕾琪王女有沒有說了什麼呢?]

    [殿下侍奉擔心泰格勒威爾穆德卿。殿下在臣下面前說過對他有著無法用財貨、領土、地位這些東西償還的恩情,等他回來布魯奈之時必定會準備與他的行動相稱的待遇]

    [這,這也是當然的呢。多虧了泰格勒泰格勒威爾穆德卿,才會有現在的她啊]

    艾倫的臉抽搐著,用回平時的口調,白銀發的戰姬總算是能夠修正軌道點頭了。無法用財貨、領土、地位償還的恩情。

    那麼,她究竟打算準備什麼啊。

    【哼、這還用問、當然是以身相許啊=w=】

    [而且,王女殿下賜給泰格勒威爾穆德卿的就只有『月光騎士』這個稱號而已,從父親那繼承的阿爾薩斯被接收,由王女殿下和戰姬大人共同管理。泰格勒威爾穆德卿自己則離開撫育他的母國來到吉斯塔托]

    說到這傑拉爾故意停口不說,說了一句,說漏了我的抱怨真是抱歉,之後便恭謹的行了一禮。厚著臉皮說出可以認為是批判艾倫的台詞,看來既是諷刺家又夠豪膽的這點依舊沒變。

    艾倫馬上就理解了應該從泰格勒那聽說了關於到阿斯瓦爾的事情的傑拉爾,故意用這樣的說法的意義。這也是關係到貴族諸侯確信蕾琪不可能愛著泰格勒的事情吧。

    ——是我們做出了這個決定,而泰格勒也接受了的啊。

    艾倫挽起手重新看向那堆書信,然後嘆氣。

    在立場上,艾倫不能將自己的感情公開,而且知道了貴族諸侯的企圖也沒有阻止的理由,她與也應該是以憮然的表情確認這些信件的蕾琪產生了共感。莉姆也,忍住苦笑想像著一臉苦澀的分選這些書信的馬斯哈斯。

    [我知道了。等泰格勒威爾穆德卿回來,我會把這些交給他的。我向你約定直到他回來之前我都會慎重的保管好這些書信]

    [非常感謝]

    以放下包袱的表情,這次傑拉爾真的退出執務室了。關上門後,與他相反艾倫和莉姆則以很麻煩的表情看著那堆書信。

    走出執務室的傑拉爾,向送他到正門門前的士兵提出了一個請求。

    [雖然麻煩你了,但我能否再留一會呢?我還有想要打招呼的人在。戰姬大人也批准了]

    後半句台詞是謊話。因為他判斷這無法馬上確認,而士兵也說了包在他身上。當他說出想要打招呼的對手的名字時,士兵沒有懷疑就接受了。

    ——不能從戰姬大人和莉姆艾利莎殿下那打聽嗎。

    最近泰格勒究竟過著怎樣的生活,這點傑拉爾務必想要知道。雖然對他個人來說也不是沒有興趣,但有更重要的理由。

    一說起泰格勒的話題,蕾琪和馬斯哈斯就會很高興。特別是蕾琪那碧藍的眼瞳就像小孩子那樣閃閃發亮,她的表情變化甚至讓看的這一邊都覺得有趣。

    作為擁有一般人程度的出世欲的傑拉爾來說,為了讓上司露出好臉色也必須拿點關於泰格勒的手信回去。

    和帶路的士兵一起走在走廊上,傑拉爾不久就找到了目標人物。那是穿著黑色長袖和在裙子上戴上圍裙的侍女打扮,將栗色的秀髮綁成雙馬尾的少女。傑拉爾露出微笑向她搭話。

    【不知道為什麼這裡變回了雙馬尾】

    [好久不見了。蒂塔小姐]

    少女——蒂塔也發現到傑拉爾,以笑顏向他打招呼。

    [傑拉爾先生。你來這裡了啊]

    [是啊。剛才還在與戰姬大人聊天呢]

    然後傑拉爾和蒂塔聊了些日常話題。阿爾薩斯的情況和對在宮廷任職感到為難的馬斯哈斯這類事,有幾個她感興趣的話題。蒂塔也高興的說了最近泰格勒怎麼了和公宮裡的事情。

    [馬斯哈斯大人,一如既往的精神啊]

    [和宰相閣下——柏德文大人經常都在鬥嘴呢]

    [就像傑拉爾先生和路里克先生一樣?]

    聽到蒂塔純真的發言,布魯奈的書記官無語了。如果是別人說的話他就會當做是諷刺或是惹人嫌之類的理解吧,但正因為知道如果是這位少女的話就完全沒有這樣的意思,所以才難以作出反應。

    傑拉爾突然把視線移開,看著在身旁默默地站著的士兵。因為他肩負著把傑拉爾帶到正門的職務,所以他就盡力的擺出笑顏,禮貌的等他們聊完天。

    [抱歉,我們還會再聊一會。實在不好意思再讓你等下去了,所以我想把帶路到正門的工作交給她]

    士兵雖然露出了迷惑的表情,但蒂塔既是賓客也是泰格勒的侍女,還得到了艾倫和莉姆的信賴。在這裡生活了的半年也絕不算短。士兵簡潔的對蒂塔說明,然後說我能拜託你嗎。

    [我知道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會把傑拉爾先生送到正門的]

    然後蒂塔就目送士兵離去,傑拉爾在內心暗自偷笑。到這為止都是計劃之中。

    [話說回來蒂塔小姐。關於泰格勒威爾穆德卿的事]

    傑拉爾依舊笑著,改變了話題。而蒂塔以吃了一驚的表情看著傑拉爾。

    [泰格勒大人怎麼了嗎?]

    [戰姬大人說他前往了王都希勒西啊。不過蒂塔小姐你有從泰格勒威爾穆德卿那聽說了什麼嗎?]

    [不,沒有說什麼特別的事]

    蒂塔左右搖頭,但她的眼楮有一瞬動搖了,聲音也很低沉這點傑拉爾都沒有看漏,聽漏。他以直覺判斷一定發生了什麼,他很強勢的將身體突前看著蒂塔的臉。

    [——真的嗎?]

    傑拉爾突然的行動讓蒂塔害怕了,她的肩顫抖著並向後退。傑拉爾立刻踏前一步縮短與她的距離。

    [那,那個]

    蒂塔以柔弱的表情不不的左右搖頭,這就算是傑拉爾也在內心覺得不忍。但是,為了打聽她們隱瞞的事這也是逼不得已的。

    [還不住手嗎]

    突然,從背後傳來聲音。頭部傳來一陣衝擊和激痛,傑拉爾踉蹌了。他按住頭頂回頭,在背後站著的是一位穿著甲胃的年輕人。

    他清秀的臉和沒有一根頭髮的頭最為特徵,手裡拿著收在劍鞘裡的劍。看來是用這個敲傑拉爾的頭的。

    [雖然只有一段時間,但威脅侍奉過的人的侍女究竟有何打算啊,可惡的腹黑布魯奈人。根據你的回答我可能會再賞你一個腫包]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啊]

    傑拉爾怨恨的吟呻。這位男性的名字是路里克。雖然和傑拉爾只相處了很短的時間,但他們的因緣不淺。

    [說是威脅還真是把人說的很壞呢。我怎麼可能對她做出那樣的事呢]

    [就算在五歲小孩眼裡也只會覺得你令她害怕的吧。你這混蛋,打算做什麼]

    好像庇護蒂塔那樣,路里克夾在他們兩人中間,向傑拉爾投以尖銳的視線。布魯奈的書記官嘆氣了。

    [就算對有著混濁的眼楮和愚鈍的大腦的你說明也可能不能理解,但我只是和蒂塔小姐聊泰格勒威爾穆德卿的事而已。不過有點在意的事不小心突出身子而已]

    [這個陰險而陰濕的男人雖然這麼說。蒂塔殿下]

    路里克向蒂塔轉頭,以認真的表情和口調問。蒂塔露出困惑的表情交互看著路里克和傑拉爾的臉。

    [那,那個傑拉爾先生說的是真的。在聊泰格勒大人的事的時候,大概有點激動了吧]

    聽到栗色秀髮的侍女說出如此堅強的話傑拉爾內心鬆了一口氣,但路里克貌似還沒有揮去可疑的念頭。

    [蒂塔殿下。你沒必要勉強包庇這個男人的哦。如果是害怕報復的話,我會代替泰格勒威爾穆德卿,絕不讓他碰到你一根手指]

    [你在裝騎士嗎]

    [因為我是騎士啊]

    路里克立刻回答傑拉爾的壞話,然後看著蒂塔。蒂塔高興的笑了,然後為了表示謝意微微低頭。

    [非常感謝,路里克先生。不過,我真的沒有被威脅啊]

    [我明白了。既然蒂塔殿下你這麼說的話]

    雖然無法接受,但既然她這麼說了路里克也不得不退讓。只是,貌似感覺到有必要提醒傑拉爾,光頭騎士重新看向褐色頭髮的書記官。

    [關於我剛才看到的光景,以防萬一還是向莉姆艾利莎報告吧]

    [請稍微等等。為什麼有必要做這種事啊]

    傑拉爾的生意混雜著焦慮。對他來說不妙的是,莉姆和馬斯哈斯的關係很好。在最壞的情況下,她可能會用信之類的東西把這件事傳達給馬斯哈斯。

    [如果城內出現什麼奇怪的事的話,向上頭報告是當然的吧]

    路里克挽著手神氣的回答。因為是正論所以傑拉爾無法反駁。雖然他向蒂塔投以求助的視線,但她只返回了一個抱歉般的笑顏而已。

    ——看來只能在這裡退下了

    就算再繼續說下去路里克也肯定會來搗亂的。而且,在關於泰格勒最近的日常話題的階段也得到了不少情報。作為給蕾琪和馬斯哈斯的手信來說,就算不是完美但在質量、數量上也能滿足吧。

    ——之後就自己查查吧。首先必須要調查派遣誰到王都希勒西、泰格勒威爾穆德卿以怎樣的要事被吉斯塔托國王傳喚。

    [那麼,我也差不多該退下了。因為繼續在這裡的話,貌似會有討厭的面孔跟著呢]

    [啊,那麼請讓我送你到正門]

    蒂塔好像想起來那樣說後,傑拉爾在蒂塔和路里克兩人的陪同下走到正門。雖然在走廊走的期間要應酬路里克的壞話令他感到有點沉重,但因為蒂塔在身邊也不至於變成激烈的對罵,以不完全燃燒的感覺就結束了。

    [願傑拉爾先生你,得到眾神的加護]

    對著揮著手的蒂塔傑拉爾也揮手回應,故意無視路里克的存在,傑拉爾離開了公宮。

    ◎◎◎◎◎◎◎◎◎◎◎◎◎◎◎◎◎◎◎◎◎◎◎◎◎

    越過在布魯奈王國西北端的佈雷頓半島,泰格勒到達阿斯瓦爾,是在乘上高潔白海豚號七天後的事。

    當從遠處看到目的地的港鎮的時候,瑪特威鬆了一口氣,乘船的人們臉上也蔓延著安心的神色,籠罩著船上的緊張感也隔離兩天終於解開了。

    [看來能夠平安度過呢]

    在甲板上,瑪特威朝著泰格勒和奧露加回頭微笑。雖說是微笑但這個男人的情況,看起來只像是在暗算什麼的笑容這點就真是讓人困惑。不過,在這次的船旅上看慣了的泰格勒也以笑顏點頭。

    自從在兩天前在半島度過之後,乘船的人話就變少了,言行裡總有種殺氣就像置身於戰場之中一樣。乘船的人也感覺到這種氛圍,不管在船內的哪裡都拿著武器毫不離身。

    依舊泰然的就只有泰格勒和奧露加、瑪特威而已。

    [因為會有海賊出現]

    對感覺到異樣氛圍的泰格勒,瑪特威以憮然的表情回答。

    [泰格勒威爾穆德卿也應該知道,現在爭奪阿斯瓦爾的兩位王子中的一位,埃利奧特王子把海賊收為部下。埃利奧特王子的據點在阿斯瓦爾島,這附近就跟那群傢伙的後院一樣]

    用手指在虛空之中描繪地圖,瑪特威皺著臉進行說明。

    [不是下令了不要盯上吉斯塔托的商船嗎]

    這麼問的是奧露加。她到甲板的時候披著斗篷,深深地戴著頭巾。

    [可悲的是,在這個世上有一句便利的話叫『弄錯了』]

    瑪特威聳肩後,說了句去看看周圍的情況便離開了。泰格勒眺望著漸漸接近的小港鎮的風景,但被奧露加扯著衣服的袖子。

    [泰格勒。你能射下那個嗎]

    奧露加筆直的伸直手腕指示的,是在滿佈烏雲的天空之下優雅的飛舞的海鳥。泰格勒觀察了那些海鳥一會之後,左右搖頭。

    [就算射了也沒意義]

    貌似理解不了泰格勒的回答,奧裡加歪著頭。

    [就算射中裡也只會掉落海裡。雖然這艘船有小舟,但總不能因為要回收一隻海鳥就借來用吧]

    泰格勒看著海鳥進行說明,但奧露加貌似解釋為不肯認輸。在頭巾下拉細眼,以無趣的聲音說。

    [拿著弓旅行,也有珍重的保養,我還以為你非常有信心呢。還是說,在你聽起來我的話像是在使壞呢]

    [我沒認為你是在使壞啊。不過確實有點難度呢]

    泰格勒以穩和的表情和聲音回答。因為泰格勒知道奧露加並不是隨意說的。

    由於在船上除了睡覺之外就沒有別的事做,所以和她聊了不少話,但她對泰格勒只有帶著弓、還有最多也就是只類似短劍的武器這件事打從心裡感到驚訝。

    [有這麼罕見嗎?]

    甚至倒不如讓泰格勒不可思議的回問,奧露加就是如此的驚訝,又或者是傻眼。

    [幾乎所有人都會拿著劍或是劈刀。接著最多的就是槍和斧。就算有人在這些武器之上使用弓,不過我還沒見過只帶著弓的人]

    [劈刀很好呢。下次也拿上吧]

    在狩獵的時候泰格勒也會拿上劈刀。因為用來砍切長高的雜草或是礙事的枝葉十分便利。不過,他就沒有在旅行時攜帶的想法。

    [你就這麼,對弓有自信嗎?]

    [比起劍和槍的話]

    雖然泰格勒陳述了事實,但奧露加對泰格勒投以不知道該說什麼的視線。

    泰格勒回想起這段數日前的對話,他開始重新觀察海鳥。

    雖然不是飛得很快,但海鳥飛的很高。也有風在吹,這邊是在船上所以立腳點也不穩定。如果是只有一般程度技量的人的話,很難用箭射中吧。

    ——說起來,那個能吃嗎?因為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鳥啊。

    泰格勒一邊想著待會去問瑪特威吧,一邊將視線移回港鎮。在海岸附近有一個小山丘,有著平緩的起伏和街市般的寬敞。在山丘上面能看到貌似寢殿的建築物。從那能一覽大海吧。

    船長發出怒鳴般的大聲指示,高潔白海豚號收起白帆開始慢慢降低速度。將動力轉為木漿,按著引路船的誘導朝著港鎮前進。

    瑪利亞由,是阿斯瓦爾王國裡極其普通的一個港鎮。

    在碼頭遍佈忙著搬運貨物的人,在分佈在路邊的露店之間,商人和旅人、出來買東西的主婦等等的人來來往往,被一種雜亂的氛圍包住。

    有著大人身高的大魚,當場就切來販賣。籠裡貌似捕獲了一大堆小魚現在還在活蹦亂跳,堆在木桶裡的貝類還滴著海水。而且,還有人將蘑菇、捲心菜、野草擺在蓆子上販賣。

    [雖然很熱鬧,但還不夠立普納有活氣。是內亂的關係嗎]

    泰格勒率直的說出感想之後,旁邊的奧露加便點頭。

    [明明港口的大小是一樣的,船的數量卻不同呢]

    聽到這句話,泰格勒用意外的表情看著她。說關於弓的時候也是,這位少女有著年齡不相稱,習慣了旅行的冷靜。從立普納出發開始泰格勒就一直在吃驚,導致沒什麼時間觀察港口和船隻。

    高潔白海豚號橫著停在碼頭,乘客們不斷下船。泰格勒和奧露加則等著瑪特威,最後才下船。

    泰格勒久違的立足在堅硬的地面上,但身體有種遺和感在那裡踏了幾次步。奧露加以不可思議的表情問。

    [你在幹什麼呢]

    [可能只是累了吧,但我的身體好像還在搖晃]

    兩人互相對視雙方的臉歪頭。瑪特威便明快的回答了。

    [我們把這稱為暈波,是指身體,適應了搖晃的狀態。一般放著不管也會治好的]

    [放著不管,是指多久呢]

    奧露加以不舒服的聲音詢問。而瑪特威則皺著眉回答。

    [只要走上一刻的話,身體就會適應堅硬的地面的。很少有的,也有惡化為疾病的人,但你們也沒有暈船所以應該沒問題的吧。我們首先去吃飽肚子吧]

    以瑪特威為頭他們離開港口,走在街道上。

    ——果然和布魯奈和吉斯塔托不同呢。

    圍住家的柵欄、木材的材質和組裝方式、牆壁的模樣、屋頂的構造。這些細微部分的不同、傳入耳中的各種人的對話、都讓來到異國的感覺更加強烈。偶爾看到的文字也完全看不懂。

    最後,瑪特威選著了一間店走進去。泰格勒和奧露加也跟著。在打開門的瞬間美食的香味就傳到鼻子裡,喧嘈聲也敲打著耳鼓。

    這是家小店,有一半以上的位子已經被坐滿。客人不只是住在小鎮的居民,還有旅人和水手。在店內深處泰格勒他們三人圍著一張圓桌子坐下後,服務員女孩好像擠開客人那樣走來給瑪特威下酒和料理的訂單。

    泰格勒環視店內。這種地方則不管是哪裡都不會變。

    [關於之後的預定——我們準備與某人見面]

    泰格勒看著即使在店裡也深深地帶著頭巾的奧露加。雖然這就像是在說我是可疑人物一樣,但店裡的其他客人也離正常這個詞很遠。他決定不觸碰這個話題。

    [快的話,我們打算今天就離開這城鎮。你打算怎麼辦]

    被提問的奧露加,好像在思考一樣點下頭。過了數到三的時間後她開口說。

    [我能到中途為止都和你們同行嗎。關於食物和住宿,我自己會解決。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如果你告訴我們你旅行的目的的話]

    聽到泰格勒的回話,奧露加再次沉默。恐怕是想改變現場的氛圍吧,泰格勒制止想說什麼的瑪特威,然後繼續說。

    [我並不是要求你詳細說明。就如我剛才說的那樣,和某人見面,只需要這種程度就好。我沒打算詢問你的來歷。但是,希望你能說出這種程度的內容]

    在船旅期間,泰格勒在空閒的時候雖然有試過考慮關於奧露加的事,但沒有得出結論。

    怎麼想都覺得她與她自己的年齡不相稱。貌似也習慣了旅行,腰間也掛著出色的斧頭。在自己和瑪特威的面前也毫不動搖、害怕表露出勇敢的態度。

    如果是旅藝人或是吟遊詩人的話,沒有工作的道具就很奇怪。要是犯了什麼罪在逃亡中的話,她的言行就太粗雜了。雖然這邊什麼都沒有問,但也太不談自己的事了吧。簡直就像在說請懷疑我。

    以極端的想法來思考的話也有是某個國家的密探的可能性,但始終是年輕過頭了,這反而會很顯眼吧。

    這次的沉默很久。當服務員把裝滿麥酒的陶制大杯拿到桌上時,奧露加才終於開口發問。

    [我有想看的事物,這個理由不行嗎?]

    她看向瑪特威和泰格勒。是一張既不反對也不讚成的臉。

    [那是,想要去哪裡呢?]

    聽到泰格勒的質問,奧露加搖頭。

    [只是隨意地在這個國家漫遊,到借宿的小鎮和鄉村聽聽各種見聞而已。想去哪個小鎮或是鄉村,倒沒有這種想法]

    首先就莫名其妙。如果是現在沒有戰爭的氣息的布魯奈或是吉斯塔托的話就暫且不說,這裡是阿斯瓦爾啊。

    泰格勒粗暴的搔著紅發嘆氣。看住瑪特威。

    [我被傳令,要協助你,啊]

    看來是交由自己判斷。泰格勒用視線問就這樣做可以嗎,而可怕的水手則以享受的笑顏說。

    [在海上不測的事態這類事不管多少都有。如果讓小女孩一個人遊蕩的話,我會被背後的白海豚討厭的啊]

    泰格勒對他抱有感謝之情的同時感到抱歉。他並不是泰格勒的部下,只是受到莎夏的拜託協助自己而已。但是,他卻尊重了大概只活了自己一半人生的年輕人的意思。

    [我想問問那位適合白海豚的男人,今後我們的預定是?]

    [這就要看能不能準備好馬了,離開這個城鎮。預定在兩天後或是三天後到達目的的城鎮。雖然今晚要露宿,但明天能在沿路的小村子裡借宿]

    應該是預想到會被提問吧,瑪特威順暢的回答了。泰格勒故意擺出嚴肅的表情重新看向奧露加。

    [我們沒打算在阿斯瓦爾久留。等完事了,我們就會立刻回吉斯塔托。所以,要是你不介意到那個城鎮為止的話,就和我們一起吧]

    關於讓奧露加同行一事,對泰格勒他們來說沒有什麼得益。要是帶上小孩的話,很難被人認為是密使吧。

    [我知道了。那麼,就到那個城鎮為止]

    奧露加動著她那嬌小的身體,分別向泰格勒和瑪特威低頭。

    [那麼,願我們在這個國家能有個好旅程而乾杯吧]

    三人各自拿起杯子,輕輕相碰。很有勁頭的喝下麥酒。喝了約一半之後泰格勒嘆了一氣,皺著臉。

    [還真苦啊,這個]

    不管是在布魯奈還是吉斯塔托都有喝過麥酒,但還沒喝過能在舌頭上留下如此苦味的麥酒。奧露加也貌似有著同樣的感想,在頭巾下面的表情都歪了。依舊保持笑顏的就只有瑪特威。

    [也有兌水或是葡萄酒、香草減低苦味的喝法。還是說要喝別的酒嗎]

    在迷惑的時候,料理就搬過來了。酒煮牛肉和燕麥粥這些具有阿斯瓦爾獨特風格的料理,再加上因為是港鎮吧,還有鮭魚和捲心菜的湯、取出內臟用香草和蘑菇塞滿肚子的烤鱈魚這些魚貝類的料理很多。

    其他還有塗上碾碎了的土豆的面包和羊肉炒大豆的料理擺在桌上。不管哪個冒著熱氣釋放出香味,光是看著嘴裡都在不斷分泌出唾液。讓人迷茫不知該先吃哪個。

    燕麥粥有著獨特的香味和食感,酒煮牛肉的濃味配上面包吃就剛剛好。用來煮湯的鮭魚是鹽漬過的,溶入湯裡的鹽十分恰當。

    雖然也有聽別人說過至今的船旅和這個城鎮的印象,不過一邊泰格勒享受著各種料理,一邊傾聽其他桌子傳來的對話。

    [看來和我們從吉斯塔托出發之前相比,情勢沒怎麼變化啊]

    這是指傑梅因王子和埃利奧特王子的鬥爭。雖然經常發生小規模的戰鬥,但看來依然不管那邊都沒有佔到優勢。

    [可能接下來就會有動靜。因為埃利奧特王子離開了據點的阿斯瓦爾島,來到大陸了啊]

    瑪特威說出來同樣是傳入耳裡的對話的一端。

    [是要激勵自軍的士兵嗎]

    [也有可能是親自指揮呢。而且依舊沒變,數量上還是埃利奧特王子這邊佔優勢啊]

    瑪特威一邊夾著白身魚運到口中一邊回答。停下喝麥酒的奧露加便問。

    [我聽說埃利奧特王子的軍隊以海賊佔多數,真的就有這麼多嗎]

    [在半年前,布魯奈發生了內亂吧。我聽說在那之後往北方逃走的敗殘兵其實有數千人當海賊了]

    聽到瑪特威這句台詞,泰格勒差點就把料理卡在喉嚨了。

    [其他還有薩克斯坦的傭兵和被稱為海之民的人在,實在是豐富多彩啊。而且,這樣黑暗的狀況越是拖延,就越有人失業難以生活啊。對吉斯塔托來說就不得不受到這個的影響。例如——]

    停下吃飯的手,瑪特威突然擺出認真的表情。

    [如果有以和阿斯瓦爾商人交易為生計的人在,由於內亂那個人死掉了,就會沒法進行交易吧。雖然可能會有人說只要找新的交易對象就好,但如果這麼簡單就找到的話也就不會有那麼多人辛苦了]

    聽著兩人的對話,泰格勒粗暴的撕開面包放入口中。

    雖然是為了生存,但成為海賊可不能原諒。不幸,這個絕不是可以從無罪之人身上掠奪的理由。那麼,如其成為海賊倒不如死了算嗎。不對。該做的是——。

    [泰格勒威爾穆德卿]

    不知不覺,泰格勒的表情變得深刻沉默著。瑪特威以可怕的表情用安慰的口調說。

    [是船旅太累了嗎。料理都要涼了哦]

    [啊啊,不,只是在想今後的預定而已]

    [對我們來說這裡是異國。雖然也會有我們無可奈何的事吧,但我希望你不要這麼消沉]

    [也是呢,謝謝你]

    泰格勒之所以道謝,是感謝瑪特威的配慮。瑪特威是知道年輕人在生什麼氣,煩惱什麼,再委婉地顧慮他的。

    泰格勒猛然的把手伸向桌子上剩下的料理。他說服自己如果要以體力和氣力完全的狀態面對傑梅因,必須從現在開始好好的吃才行。

    ◎◎◎◎◎◎◎◎◎◎◎◎◎◎◎◎◎◎◎◎◎◎◎◎◎

    走過被小高丘夾著的通道,穿過森林就看到一個小村子。從瑪利亞由港鎮出發,已經過了兩天。

    泰格勒他們三人在馬上,行李都綁在馬鞍上。隊形由瑪特威帶頭,接著是泰格勒,後面是奧露加。

    泰格勒認為奧露加習慣了旅行,並且她以行動證明了。在昨天野營的時候,她只花了半刻就狩獵了兩隻野兔。

    泰格勒也獵得了兩隻野鳥,那天的晚餐變得十分豪華,而且在處理野兔和野鳥的時候奧露加的功夫也十分麻利。放血、剝皮、拔毛等工序都十分順手,泰格勒不得不佩服。

    [雖然太陽還在頭頂,但今天我們就在這個村子休息吧]

    看著璀璨的太陽和萬里無雲的天空,帶頭的瑪特威如此說。

    [明天我們早上就出發,過了中午就應該到達目的地的巴魯佩魯德吧]

    收割完的田野裡散佈著枯萎的草色麥秸,農夫們以不同的姿勢休息。在田野的對面有一片用漆P膠推絞 傻奈荻 鈾毓乖斕奈葑硬拋擰L└窶障肫鴯氏緄拇遄櫻 劾鉲謝襯罡小br />
    突然,一位農夫轉向這邊,發現泰格勒他們了。本來一臉穩和的他立刻變為混有可疑和恐怖的表情,向其他農夫搭話慌忙的跑掉了。

    [這是怎麼回事?]

    村民警戒外部人並不是罕見的光景。只是,泰格勒感覺到與那不同的氛圍。

    [難道不是瑪特威先生的臉,嚇到他們了嗎]

    奧露加嘀咕,瑪特威便誇張的擺出悲傷的表情。泰格勒也笑了。這位少女會開玩笑真是少見,帶有緊張感的氛圍得到了緩解。

    [不管怎樣,我不想嚇唬他們啊。我們下馬吧]

    如果在馬上搭話對手就會感到害怕。於是三人便從馬上下來,牽著韁繩進入村子。此時一位男性向這邊走來。麻服上沾著塵土,臉上有擦汗的痕跡。這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剛才還在務農。

    [旅人們,你們來這個村子有什麼事呢]

    [我們希望能在這裡吃飯和住宿一晚。馬也是]

    瑪特威以流暢的阿斯瓦爾語回答,然後從口袋裡拿出數枚銀幣交給那個男的。男的望著銀幣後,看了泰格勒和奧露加一眼。泰格勒為了讓他安心笑著說。

    [我的故鄉也有這樣的村子。我們只是路過的,沒有妨礙你們工作的意思]

    這句話,則由瑪特威重新用阿斯瓦爾語傳遞。男的安心地嘆氣,看來稍微減緩了警戒心。

    男的帶泰格勒到他的家。男的好像是村長,有著這個村子唯一的雙層建築。在家的附近還有家畜小屋和穀物倉庫,男的讓家族幫忙把馬牽到那了。對泰格勒他們則提供了家裡二樓的空房。

    房間裡什麼都沒有,但男的說只要希望的話會儘可能的為他們準備。泰格勒把交涉事項交給瑪特威處理自己走到窗邊。

    從窗口能一覽村子的情況。也能看到自己進村的入口。雖然小孩子們很有興趣的抬頭看著站在窗前的泰格勒,但他一揮手便有幾人立刻藏起來,又或者說像逃跑那樣奔跑,還有幾人不自然的也向他揮手。

    [泰格勒威爾穆德卿。我已經和他們說好了]

    聽到瑪特威的聲音後,泰格勒重新看向他那邊。

    [雖然床就不行了,但他們會給我們準備三張厚毛布,可以一人一張。在一刻後用餐。有面包和湯、一隻雞。還有三桶熱水]

    說到這瑪特威突然壓低聲音,高興的加了句要我再爭取一隻雞嗎。而泰格勒則苦笑的搖頭。

    如其說想對村子客氣,倒不如說一開始看到他們的時候就有點在意村民們害怕的情況,想不要刺激村民們,這點比較正確。

    在地板上鋪好搬來的毛布後,泰格勒躺在上面。好像很舒服那樣悠然的伸直手腳,奧露加看到後擺出傻眼的表情。在村裡的人不在這件房間的時候,她就取下戴著的頭巾了。

    [真懶散]

    [因為這段時間裡,沒有能這麼做的機會啊]

    [確實。那我也嘗嘗全身享受自由的味道吧]

    瑪特威表示同意,他也同樣躺在毛布上。奧露加雖然呆呆的無表情地俯視這兩個男人,但她自己也躺在毛布上。

    在一段時間內,三人什麼都沒幹,一句話也沒說就這麼躺著。

    然後過了半刻左右的時間吧。泰格勒突然皺著臉。感覺從遠處聽到悲鳴了。

    泰格勒和奧露加起身,幾乎是同時。遲了一個呼吸的時間後瑪特威也起身了。泰格勒抓起放在手邊的黑弓,拿起裝有箭的箭筒靠近窗邊。慎重的眺望外面的情況。

    ——怎麼了,那些傢伙是。

    約有三、四十名男人在村裡。一看就有種粗暴的氛圍,雖然有武裝但裝備沒有統一性。有穿著打上柳釘的革鎧的人,也有穿著鎖帷子的人,武器也是分成劍和槍、斧頭和矛錘,參差不齊。

    然後,不管哪個村民的家都關上門窗。簡直就像,屏息等到暴風雨過去那樣。只有到田裡的數人,牽著家畜的馬或是牛呆然的站著。

    男人們盯上一間屋子後,大聲罵著用槍或是矛錘敲打們。敲壞後有進人走進屋裡,接著就響起複數的悲鳴。

    [土匪嗎?]

    [也有可能是盤踞在這裡的山賊呢]

    夾著窗戶從泰格勒的相反側觀察情況的瑪特威,以冷靜的口調回答。

    ——但是,如果是山賊就奇怪了。

    泰格勒皺起眉。以襲擊來說,男人們的態度也太悠哉了。村人們也不是逃走,而是關緊門窗而已。

    在他思考的時候又有別的男人們襲擊其他房子,又或是前往田裡的人在圍毆農夫們。也有享受地笑著的人屠殺家畜。

    如果是膽小的人肯定會嚇得發抖的。真是光是看著就覺得不舒服的慘狀。壓制不住憤怒的泰格勒將右手伸向箭筒,這時房裡的門被敲響。瑪特威迅速移動做出對應。

    在門外站著的是四十五歲左右的女性。她是村長的家族。她即便青著臉,也還在說只要呆在這裡就沒事的,所以希望你們能關緊窗戶。

    [那些傢伙是什麼人?山賊嗎?]

    聽到泰格勒的質問,女性一臉疲憊的搖頭。

    [那些人是傑梅因殿下的士兵]

    聽到這個回答後不只是泰格勒,連瑪特威和奧露加都瞪大眼楮了。

    [傑梅因王子的士兵?那些就是?]

    這雖然是難以置信的話題,但這位女性沒有理由對自己說這樣的謊話。更重要的是,如此一來也能理解他們的態度,還有村民們的對應了。

    此時,女性的視線投向泰格勒的手。投向握緊黑弓的左手,和拔出箭的右手。

    [你,你想幹什麼啊?]

    女性的聲音害怕地顫抖著。比泰格勒的回答更快,她小跑過來,像要抑制住年輕人的手那樣死死抓住。現在也用一副哭喪的表情和聲音訴求。

    [拜託你了。請你不要做奇怪的事。拜託了!]

    [但是但是,怎麼可以放著那些傢伙不管呢]

    泰格勒痛苦地說出這句話後,她的眼角滲出淚水表情也歪曲了。

    [你們,明天就會從這出發的吧。可我們不只是明天,下一天,再下一天也要在這個村子裡生活啊]

    感受著嘴裡擴散著極苦的味道,泰格勒無法回應她悲痛聲音。

    就算泰格勒在這裡趕走了那些士兵,村子的狀況也不會好轉。他們不久就會報復這個村子吧。在最壞的情況下,說不定會以背逆傑梅因王子為由燒了整個村子。

    直到他們的暴威過去,要忍耐。即便是要付出犧牲也要這麼做。

    這就是這個村子選擇的道路。

    女性打算繼續說,但被傳來的悲鳴打消了。

    泰格勒扭動脖子看向窗外,有幾位女孩像被多名士兵壓制住那樣拉到中央。想要阻止他們的村人們,則被毆打蹲在地面上。

    [——瑪特威]

    突然,泰格勒喊出白海豚水手的名字。被這個聲音帶有的恐怖嚇到,瑪特威的肩顫抖了。

    [給我綁住這個人。不,把這家人全部綁住帶到一樓去。還有,不管用什麼都好把一樓塞住。不管是門還是窗,全部都塞住]

    露出驚愕表情的是那位女性,還有奧露加兩人。瑪特威馬上瞭解了泰格勒的意圖,從背後絞住女性的雙臂。

    [你打算幹什麼?]

    對於瑪特威的質問,泰格勒沒有回答。只是把箭筒提到腰部,以窗欄踏腳板。下一瞬間便靈巧的轉身爬在外面的牆上,迅速的登上屋頂。地面上的士兵們沒有一個能察覺到。

    在屋頂上定住腰後泰格勒拜年架起弓,把箭搭到弓弦上。瞄準想要撲向女孩的士兵。距離,不足一百阿爾辛。小菜一碟。

    射出的箭切開疾風飛翔,像被吸住那樣貫穿男人的頭部。斷氣了的男人的身體倒下,倒在女孩的旁邊。有數人對同伴投以懷疑的眼神,在他們發現他頭部的弓箭時泰格勒已經射出第二支。

    第二人的脖子被箭刺穿喉嚨,露出染血的箭頭。男的當場倒下,無法出聲,在地面痛苦地打滾。

    男人們終於發現敵人的存在。而另一邊,泰格勒絲毫不該他那冷淡的表情,射出第三支箭射倒第三人。在腦海裡閃現的,是一年前的記憶。

    在出生故鄉的阿爾薩斯的中心都市塞雷斯塔。泰納爾迪耶公爵的兒子錫安帶兵襲擊,毀壞、燒掉了幾個民家,有不少人失去了性命。

    現在,看到女孩子們被士兵們壓倒的樣子,讓年輕人回想起蒂塔被錫安襲擊時的記憶。

    一想起那時親眼所見的光景,能夠放著不管的就不是泰格勒了。

    當泰格勒射倒第三人時,在屋頂下面,瑪特威在二樓麻利地把那位女性的手綁在後面。還慎重的把她的嘴塞住,用短劍按住她的脖子。當然沒有做出傷害她的事,不過因為瑪特威面相可怕所以有著異樣的迫力。

    [泰格勒威爾穆德卿也真狠心下達這麼殘忍的命令啊。可能會有點痛,但還請你原諒]

    [請你說明]

    向瑪特威提問的,是靜靜地看著事情經過的奧露加。她黑色的眼瞳裡捲著疑念和可疑的漩渦。

    [你不明白嗎。不,失禮了。現在手沒空,我待會再向你說明吧。如果你肯幫忙的話,我可以更快的向你說明哦]

    對於瑪特威好像很享受的回答,奧露加那呆呆的無表情有一絲動搖,眉間皺起來。好像在思考什麼那樣環視室內一週,然後看向窗外。

    [把那些傢伙砍殺,也可以算是幫忙嗎?]

    打算和被拘束的女性一同走出房間的瑪特威,停下了。

    雖然對奧露加的口調沒有了平時的那種禮貌也感到意外,但更重要的是她那冷淡的聲音,不禁讓面相可怕的水手轉頭。他打算開口問這是什麼意思,但被搶佔先機了。

    [算不算,你只需要回答這個。你的手不是沒空嗎]

    [可能的話希望你能留下一個人的活口的,不過隨你選擇吧]

    能夠這麼回答就已經是瑪特威的全力了,當他說完之後奧露加便開始行動。她使勁地往地板一踏從瑪特威他們的身旁穿過,衝下走廊。

    在瑪特威發呆的張開口目送她之後,察覺到女性的視線才終於回過神。

    在屋子外面,泰格勒剛好射倒第六人。

    ——真是計算失誤啊。

    士兵們,有半數還沒出偷襲的衝擊裡回覆,在左右亂串,但還有一半接受貌似副官的男人的指示開始嘗試反擊了。

    統率他們的隊長般的男人,已經被泰格勒射倒了。

    首先打倒指揮官讓他們陷入混亂,接著再減少他們的數量讓他們敗走。

    這就是泰格勒的想法,到前半段為止還是很順利的,但受到早早逃到建築物背後的副官拚死的斥罵,他們的士氣在漸漸恢復。

    在指揮官被打倒的情況下,由副官代為指揮是理所當然的,但他們甚至可以說是奇蹟性的出色。即便是正規的軍隊,也沒有這麼快就能恢復啊。

    ——那麼,該怎麼擊潰他們呢。

    泰格勒一邊把弓箭架在黑弓,一邊冷靜的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辦。泰格勒很清楚自己雖然看上去是壓倒性的有利,但實際上卻不是這麼一回事。

    要是傑梅因的士兵們躲到建築物背後把村民當作人質的話, 泰格勒就不得不投降了。即便泰格勒對人質見死不救,他們也會直接把村民當做擋箭牌來使用。然後他們如此保身把這個房子圍住的話,戰況就會變得十分艱巨吧。

    [敵人只有一人啊!你們這群混蛋,在害怕什麼啊!]

    [你以為光是我一個人就會做出這種事嗎!你才是,不要光讓手下動手自己卻偷偷摸摸地藏起來,堂堂正正的走出來怎麼樣啊!]

    蓋過那個男人的罵聲,泰格勒也發出能傳響整個村子的怒鳴。現在射倒了第八人。因為是從高處被盯上,傑梅因的士兵們也膽怯了。泰格勒想就按這個勢頭直接壓制他們的。

    但士兵中的一人,把手斧投過來。泰格勒急忙轉身躲過,不過還是定不住腳滑了。總算是沒有從屋頂掉下來,但副官沒有看漏這個空隙大喊道。

    [快衝!]

    收到這個命令,四名士兵立刻跑起來。朝著泰格勒站著的房子沖。

    ——糟了!

    泰格勒雖然迅速的射出一支箭射倒了一人,但剩下的三人沒有放慢腳步殺到門前。

    就是在這時。門從內側猛地打開,一位用斗篷包住嬌小身體的少女飛奔出來。她就是奧露加。傑梅因的士兵們反射性的擺出架勢,不過當他們知道對手是小孩子的時候就毫不留情的揮下手裡的武器。

    沉悶的聲音連鎖的發出,血花四濺。泰格勒愕然的喊出她的名字,可是在下一瞬間發出悲鳴倒下的是傑梅因的士兵們。

    奧露加依舊深深地戴著頭巾遮住眼楮,默然地站在漸漸延伸的血泊裡。在她的手裡,拿著剛剛被染成赤黑色的斧頭。

    ——一擊?不,兩擊?

    不只是泰格勒,連躲在遮蔽物後面的傑梅因的士兵們,還有逃晚了一步的村女們,不管是誰都以一副呆然的表情看著少女。

    真是令人恐懼了技量啊。襲擊她的三位士兵中,一位是穿著用金屬片補強的革鎧,另外兩人穿的是帶鎖鏈的。但少女的斧頭,連同革鎧一起撕裂了他們的腹部。這還只是十三、四歲的少女揮下的斧頭啊。

    奧露加毫不介意周圍的驚愕,觀察者男人們的樣子。傑梅因的士兵們,對於新出現的非同尋常的敵人感到顫慄了。有幾人,朝著副官投以請求指示的視線。

    奧露加在等待他們的反應。還以為只是她隨意的跨過屍體,沒想到她卻猛然的朝著副官衝過去。副官焦急的大喊。

    [給,給我殺掉!]

    收到這個命令,兩個男人襲向奧露加。但是,他們中的一人被泰格勒射出的箭貫穿脖子倒在地面。剩下的一人也被奧露加用斧頭從手肘那開始被砍下,發出絕叫倒在地面。

    不知是否是察覺到無法逃走,副官低下腰擺出迎戰的架勢。是因為手裡拿著的武器是槍吧。在距離上,槍對斧來說非常有利。

    副官刺出槍。奧露加則對迫近自己的深灰色槍頭,只是一揮就打飛了。

    淡紅色秀髮的少女的行動還沒有結束。一口氣從已經變成折斷了的木棒的槍旁邊縮短距離。副官的首級,帶著血地飛到空中。

    奧露加對屍體連一眼都不看,朝著跑來援護副官的男人刺出斧頭。

    [把武器丟掉]

    男的瞬間就覺悟到,如果採取了其他行動就會立刻被殺。他打從心底裡對這個大概只活了自己半輩子的少女感到恐懼,他把武器丟掉,將手放在後頭表示投降。

    其他士兵也哇的一喊,把武器丟掉,轉身逃走了。在副官倒下了的現在,沒有人能統率他們。

    ◎◎◎◎◎◎◎◎◎◎◎◎◎◎◎◎◎◎◎◎◎◎◎◎◎

    奧露加抓住的士兵,泰格勒馬上就解放他了。只下達了一個簡短的命令。

    [你回去給我傳話。說異國的人想見傑梅因王子]

    之後,泰格勒在面向街道的村子入口坐下。因為傑梅因的士兵們是往這個方向逃走的。只要在這裡等的話,他們同伴的身影也遲早會出現的吧。

    過了一會,牽著馬的瑪特威和奧露加走來。泰格勒向兩人轉頭後,以微微帶有陰沉的溫和表情問。

    [村裡的情況怎樣?]

    [有一位領主來到那個家,我就讓他看了裡面的情況順便說明了事情經過]

    是為了不讓狐狸或野豬進來吧,村子被粗糙但很高的木欄圍著。瑪特威把馬牽在那,以爽朗的聲音說明。

    [有綁好那家裡的所有人嗎]

    [啊啊。再過一會,那位領主就會來的,請泰格勒威爾穆德卿你重新對他說明吧。還有,那些流氓的埋葬好像他們會幫我們做啊]

    [幫大忙了。非常感謝]

    泰格勒低下頭後,瑪特威苦笑著搖手。

    [請不要介意。看了那樣的光景我還狠心見死不救的話,我也沒臉見我的君主啊。還有,泰格勒威爾穆德卿。也差不多該改變這恭謹的言辭了。那樣你也比較輕鬆吧]

    [嘛,如果你這麼說的話]

    好像很困擾那樣搔頭後,泰格勒擺正表情看向奧露加。

    [也必須感謝你呢。謝謝。老實說救了我啊]

    如果沒有少女的活躍的話,雖說不至於到敗北但一定會是場苦戰吧。不過,奧露加好像在說那種事情怎麼都好那樣搖頭。

    [比起那些我更希望你能說明一下。為什麼要綁住那家人呢]

    泰格勒不禁死死地看著她。依舊是沒表情,但冷靜的聲音中感覺到有股強烈的意志。說不定這才是奧露加的真顏。

    稍微思考後,泰格勒不是以對小孩子聊天的態度,而是打算把她當做對等的對手說。

    [明明被做了那種程度的事,這個村子裡的人卻沒有抵抗。從士兵們的態度和村民的反應來看,那種事已經不是一兩次吧。說不定,還有為了示眾而擊潰的村子]

    奧露加的無表情蓋上了烏雲。泰格勒以認真的口調繼續說。

    [這個村子的方針就是不違抗。反過來說,如果讓那些傢伙生氣的話就會進行報復。不只是這樣,還可能會牽連其他村子的人。更不用說像是有著村長或是領主這樣地位的人做這樣的事會有多混亂了。但是為了不妨礙我們綁住他們的話,對村子來說也有藉口了]

    泰格勒想起了抓住自己的女性的話。明天還有後天,他們都必須在這個村子裡生活。

    奧露加低頭,不滿般的嘀咕。

    [就沒有捨棄這個村子逃走的選擇嗎。到沒有暴力和暴政的地方]

    [你有耕過田嗎?]

    露出柔和笑容的泰格勒溫柔的問。奧露加眨眼後,搖了搖頭。移開視線,泰格勒看著遠處的耕田。

    [很辛苦哦,那個。雖然我也只拿過一次鏟子。首先,要儘可能的把小石和雜草、木片排除。這可是重勞動啊。接著就要把泥土翻開,不過不把鏟子鏟得很深是不行的,所以還是重勞動]

    泰格勒的腦海裡浮現出故鄉的耕田。那是和現在已經亡故的父親一起欣賞的風景。

    [在用鏟子翻土的時候,如果碰到埋在土裡的石頭的話鏟刃就會彎曲缺角,這必須修好。要是沒有鐵匠而改用木鏟的話,都會很花時間和勞動力]

    [不是有用馬和牛來拉犁耕田的方法嗎]

    [不是誰都有養牛或馬的啊。那個可是很貴的]

    對於泰格勒的回答,奧露加沒有說一句話沉默著。為瞭解開沉重的氛圍瑪特威開口了。

    [那麼,泰格勒威爾穆德卿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呢]

    [在這裡等傑梅因王子的部下啊。要是快的話明天就會過來吧。多少變得有點奇怪但還是按照預定進行]

    [你是為了見傑梅因王子而來這個國家的嗎]

    奧露加的黑色眼瞳裡染上了意外的神色。

    [啊啊。所以,和你一起的旅行也到此為止了]

    他沒有想過他們會以這樣的方式分別,但泰格勒確實這個孩子的話應該沒問題吧。不管是騎馬的技術,還是打獵的技術,還有出色的戰姿,奧露加的實力是名副其實的。

    但是,淡紅色秀髮的少女說出了泰格勒預料不到的話。

    [泰格勒。要是你不介意,我想作為你的從者和你同行]

    [理由是?]

    為了問這個問題,泰格勒必須隔了兩次呼吸的時間。

    [我想和那個叫傑梅因的人直接見面。——不行嗎?]

    還以為她會立刻回答,沒想到她一變,以小孩子般柔弱的表情問。泰格勒挽著手嘀咕。他不認為奧露加,沒有理解到接下來要見傑梅因有多大的危險性。真是完全不懂她在想什麼。

    [你,究竟是什麼人?]

    迷惑的結果,泰格勒率直的問。

    [至今我們互相都沒有詢問過,因為打算在這裡分別所以就決定不問了。但,你要跟來的話就不同說法了。告訴我吧]

    奧露加一瞬撇開視線,好像在重新思考那樣搖頭後,筆直的接受了泰格勒的視線。

    [可能你不會相信——]

    這個凜然的表情,還有感覺到強烈意志的冷靜聲音,完全沒有兩人看慣了的旅行少女的面貌。

    [我是吉斯塔托七位戰姬中的一人。『崩呪之弦武』之稱的斧頭姆瑪還有賜予了佈雷斯特之地的『羅轟的月姬』——奧露加‧塔姆。這就是我]

    泰格勒和瑪特威瞠目結舌了。在兩人眼前站著的,現在已經不是總有點呆呆的沒表情的少女了。是被龍具認同的一騎當千的戰士。近看不禁讓人慄然的戰姬。...<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ykkold55tw 發表於 2013-4-14 08:02 PM

第四章 塔拉德‧古拉姆

明月高升,村里幾乎被夜晚的黑暗籠罩。只有在面對街道入口的營火,在照亮村子的一角。

    圍著營火的是泰格勒和奧露加、瑪特威三人。他們交替著看守,現在奧露加穿著斗篷卷著厚毛毯在睡覺。

    毛布是剛才幾位村里的女孩拿來的。她們除了毛布外還準備了面包和芝士塊,把這些放在離泰格勒他們稍遠的地方之後便急忙離去了。這是救了她們的謝禮吧。

    朝著啪嘰、啪嘰的爆裂的營火放入木材後,瑪特威開口。

    [該怎麼辦?]

    這是指奧露加的事。泰格勒撕開村里的女孩們放下的面包搖頭。

    [你知道多少關于戰姬奧露加‧塔姆的事?]

    不知道,瑪特威聳肩。

    [我向亞莉珊德拉大人發誓效忠,也敬慕與亞莉珊德拉大人關系友好的艾麗奧諾拉大人,但對其他戰姬沒有興趣。就跟一介村民,不關心遠方的大貴族一樣]

    [我知道了。謝謝]

    仰望明星閃爍的夜空,泰格勒嘆氣了。

    他不認為,奧露加在說謊。他不認為奧露加是個會在這種狀況下胡說的少女,而且如果不是真實的話就太離奇了。

    而且,關于她的強悍和那把斧,這樣就可以理解了。

    ——我記得是十二歲就成為戰姬,之後馬上就出國了。

    在萊特梅利茲生活的時候,有從艾倫那打聽其他戰姬的機會。

    但是,她對于奧露加也幾乎不知道。倒不如說,她們只見過一次面,大概也有離開管治的領土的關系,貌似對奧露加沒什麼興趣。艾倫也說過不知道她出游的理由。

    就算問奧露加本人為什麼來這個國家,她也以私人理由沒有回答。

    ——真的,該怎麼辦呢。

    這時,在遠方看到的東西令泰格勒立刻切換腦內的思維。他在黑暗中看到小小的紅光。數量有三個。

    [從大小來看應該是松明的火光吧]

    察覺到泰格勒的表情的瑪特威也望向那邊。應該是松明的光點正朝這邊走來。

    [如果是杰梅因的士兵的話,還真是快啊]

    [那群家伙的同伴在附近,為了報復和示眾,再加上偽裝這件事而來的話松明的數目就太少了]

    聽到瑪特威的推測,泰格勒一邊檢查黑弓的情況一邊點頭。如果是打算夜襲的話就不會準備松明的,而且要威脅的話應該會帶大批人來示威啊。

    本應睡著了的奧露加,突然起身了。依舊是無表情,但看起來沒有睡迷糊。

    [敵人?]

    [向眾神祈求但願不是吧]

    然後再過一會,三把松明中的兩把停住了。只有一把慢慢的接近。泰格勒架好弓。朝著松明喊。

    [停下來!]

    松明停止前進了。在黑暗之中,傳來了年輕男性的搭話聲。

    [我能到你們那邊嗎。我們這邊只有兩人。我們會把武器放下的]

    真有膽量啊,這就是泰格勒對于這把聲音的主人的印象。泰格勒的腳邊是營火,應該能看到這邊架著弓箭才對啊。即便如此,對手的聲音還是很冷靜。

    確認了奧露加和瑪特威都拿好武器之後,泰格勒向對手回答,來吧。其中一人是二十五歲左右,有著短金發和透明般的碧眼的年輕人。被太陽曬黑的臉尖銳地繃緊而且很威武,視線里混有霸氣和好奇心。不肥不瘦但是個很適合甲胃打扮的青年。

    另一位看起來比青年要年長幾歲,是個消瘦的男人。扭著灰色的長發隨意的扎在一起,沉沉的穿著甲胃。長臉而且細銳的眼楮讓人聯想到狐狸。

    [說是異國人的使者的,是你們之中的誰?]

    青年滿臉微笑的轉動脖子巡視。泰格勒確認了兩人的腰間沒有佩劍後放下弓。話是這麼說,但右手還是把箭搭在弓上。

    [是我。名字是你叫我泰格勒吧]

    [泰格勒嗎。我是塔拉德‧古拉姆這位消瘦人是我的部下庫雷斯迪爾。那邊的兩位是你的從者嗎?]

    [居然是塔拉德‧古拉姆?]

    都沒有詢問過,因為打算在這里分別所以就決定不問了。但,你要跟來的話就不同說法了。告訴我吧]

    在泰格勒回答質問之前,瑪特威表露驚訝看著青年。

    [難道說,在杰梅因王子手下被謳歌常勝的塔拉德卿就是你嗎]

    說起來,泰格勒想起在船上曾經說過這樣的話題。而那位塔拉德的眼楮則高興的發光,轉頭向站在後面的庫雷斯迪爾笑著說。

    [聽到了嗎,庫雷斯迪爾。連異國人都知道我的名字了哦]

    [因為是這個時期來我國的人啊。即便是知道也不奇怪]

    相反庫雷斯迪爾則冷靜的回答,拉細眼楮看向泰格勒。

    [泰格勒先生。如果是為了與杰梅因殿下見面而來的話,能否請問你,究竟有何要事呢]

    [在這之前,我想要確認一件事]

    泰格勒慎重的問。有幾點都很令他在意。

    [你們的地位,究竟到哪程度?]

    泰格勒和奧露加把杰梅因王子的士兵趕出村外還只是中午過後。然後至多也就只過了半天。雖然離杰梅因王子的據點巴魯佩魯德很近,但這行動也太迅速了吧。

    再者,從塔拉德的表情里完全感覺不到有憤怒和敵意的感情。雖說有理由,但這邊可是殺了十人以上的士兵啊。

    [我是百騎長。說白了不怎麼有地位]

    插腰挺胸,塔拉德爽快的回答。百騎長就如這個稱號的字面意思一樣是指統率百名騎兵的職位。泰格勒皺眉,瑪特威傻眼,奧露加不可思議般的歪頭。被謳歌常勝的傳聞與他的地位不相稱啊。

    [只是,自己說也有點那個但人面廣這點我很有自信哦?如果是正經事的話,我向杰梅因王子稟報後兩三天之內就能讓你們見面]

    泰格勒沒有出聲只是在沉吟。他明朗快活的言行確實很有魅力。但是,不可能只靠這些就相信他。

    ——這邊先試著坦白吧。

    [在那之前,我有點事想說清楚。襲擊這個村子的你們的同伴,被我用弓箭射殺了。關于這點你怎麼看?]

    [說起來,我還沒向你道謝呢]

    塔拉德突然擺出認真的表情,並起腳擺正姿勢後和庫雷斯迪爾一起低頭。泰格勒反而被這個態度和他的話嚇到,不知所措。奧露加和瑪特威也藏不住意外感。

    [關于你拯救了這個村子的事。還有,消滅了惡黨的事真的非常感謝]

    然後抬頭,金色頭發的百騎長深深地嘆氣。

    [我這邊也有在消滅他們的。但因為杰梅因王子放著他們不管導致他們不斷涌現啊]

    聽到他搔著頭抱怨的台詞,泰格勒和瑪特威以充滿驚嘆的視線交流。剛才的發言,明顯是在責備杰梅因王子。身為他的部下的庫雷斯迪爾也只是默然的站著而已,沒有責罵塔拉德。

    [在消滅具體是指?]

    [首先是說服,然後如果不聽勸言的話就把他們當作土匪擊潰]

    露出無畏笑容的塔拉德,以理所當然的口調回答,讓泰格勒啞然了。笑了一會後,他再次擺出認真的表情。

    [我姑且說一句。我不是對誰都會說這話的哦。是為了表示對你們挺身保護了異國村民的行動,我們這邊才會說真心話的啊]

    [也有可能不是為了幫助村民,而是想要保護自己哦?]

    泰格勒會這麼說,是因為還沒能舍棄對塔拉德的懷疑。以他對于這句話的反應,泰格勒打算得出結論。塔拉德大膽無畏的笑了之後如此回答。

    [如果真的是這樣,你應該早就落跑了。你這樣守在村子的出入口,是為了從可能會發生的報復手中保護村子不是嗎?]

    在一段時間里,泰格勒無言的看著塔拉德。如果這位百騎長的態度和言辭是為了讓自己落入陷阱的話,他也把這邊的意思說的太白了吧。

    [最後請你告訴我一件事。我們趕跑襲擊這個村子的士兵是在今天中午。為什麼你們會來的這麼快?]

    [可以說是個幸運的偶然啊。我為了維持治安在巴魯佩魯德周圍巡邏,經過這附近的時候踫到那些逃跑的家伙然後聽他們說明了。不過對那些家伙來說倒不如是災難吧]

    [你把他們怎樣了?]

    [如果隊長或副官還活著的話就處罰了吧。我讓他們五、六人一組,作為農奴送到邊境的村子了。如果在一年內沒犯事的話就原諒他們]

    泰格勒說著原來如此的接受了。對他們來說確實是災難啊。

    [我明白了。就相信你吧]

    對著以視線確認這樣可以嗎的瑪特威,泰格勒微微點頭。從行李袋里拿出兩個戒指遞給塔拉德。

    [我是吉斯塔托王國的使者。不過,我的立場不能公言]

    收下戒指的塔拉德,讓在身後站著的庫雷斯迪爾看這兩個戒指。讓人聯想到狐狸的庫雷斯迪爾的眼楮拉的更細了。

    [不會有錯。這是吉斯塔托王國的印章]

    [我知道了。那麼,就以聽取這個村子的事情的名目請你們來巴魯佩魯德吧。泰格勒先生覺得這樣可以嗎?]

    泰格勒對塔拉德的話沒有馬上回答,他望向奧露加。淡紅色秀發的少女無言的上下點頭。

    [那麼就拜托了]

    等到天明,塔拉德和村長和被害的村民們見面了。從他們那聽取詳細的情況,約定會對村子作出補償。他的態度沒有一點壓力,言辭也很明了,村人們看起來安心了。

    之後,泰格勒他們和塔拉德他們一起離開了村子,中午過了很久才到達巴魯佩魯德。

    ◎◎◎◎◎◎◎◎◎◎◎◎◎◎◎◎◎◎◎◎◎◎◎◎◎

    以塔拉德為首的八人集團,在巴魯佩魯德的大通道上走著。泰格勒他們就在其中。他們的目的地是杰梅因的城堡。

    對巴魯佩魯德的印象,用普通這一句話就能概括。

    城牆又高又厚,大通道用石板鋪得沒有一個縫隙,也設有上水道和下水道的設備,作為都市的機能來說可以說是設備齊全吧,但並不豪華。

    [有種灰色城鎮的印象啊]

    眺望街道的風景,瑪特威不禁說出這樣的感想。整排建築的牆壁都是灰色,屋頂用暗褐色的磚切成。分布在街道兩旁的露店也是一樣。這個都市有種暗淡的印象,這也可能是原因之一呢。

    [這個樣子就剛好。太熱鬧的話杰梅因殿下就會不安分的啊]

    貌似聽到瑪特威的話,塔拉德走向這邊。他的手里拿著弓。左腰佩著劍,右腰提起箭筒。

    [話說回來,我一直就想問了泰格勒先生]

    塔拉德站在泰格勒的旁邊,以他的碧眼看著黑弓饒有趣味的問。

    [那是用什麼制造的?我在那個村子看到的時候就一直在意了。看起來既不是紫杉也不是榆木啊]

    不管哪個都是作為弓的材料經常使用的樹木。泰格勒搖頭。

    [其實我也不清楚。這是代代相傳的家寶啊]

    關于這把弓擁有的不可思議的力量,泰格勒沒意思炫耀。更重要的是就連泰格勒自己也沒有完全明白。

    [是嗎。不過從你只拿著弓來看,看來很有自信呢。我也是硬要說的話比起劍還是這邊比較擅長]

    這麼說著的塔拉德輕輕彈了一下自己拿著的弓的弦線。

    [因為你是吉斯塔托的使者所以應該不方便,但有機會的話真想和你比比啊]

    [也是呢。有機會的話]

    覺得有點遺憾的泰格勒以笑顏回答,和擅長弓箭的人相遇真是久違了。說不定,是自路里克以來吧。

    在談了至今射下的最大獵物是什麼、有自信能讓箭飛得多遠、愉快地談全是關于弓的話題之後,塔拉德突然改變了話題。

    [泰格勒先生。你對這個都市有什麼看法?]

    [光是從大道看的話不能說什麼呢,但被森林和山丘包圍這點真不錯啊]

    巴魯佩魯德從北至東都有小山丘相連,西面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南邊有河川流淌。泰格勒隨意的回答後,塔拉德,還有在前面走著的庫雷斯迪爾的眼楮都射出銳利的目光。

    [ 。看穿了這個都市難攻易守嗎]

    對于塔拉德這樣佩服的語句泰格勒在心里歪頭,馬上理解了的同時發現對方誤會了。以戰場來說,確實就跟他說的一樣。

    [不,剛才只是作為獵人的意見]

    [不必謙虛。真不愧是被選為使者的人啊]

    後半句台詞壓低聲音,塔拉德親切的拍著泰格勒的肩膀。泰格勒有點不知所措,在搔著紅發迷茫的最後決定就這麼算了。沒什麼大問題吧。

    [話說回來,杰梅因王子為什麼會選這個都市作據點?]

    在和塔拉德聊著天,泰格勒率直的說出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疑問。確實構造很堅固,但從離海岸的距離來看很難說是安全。要是埃利奧特王子率領士兵向大陸進軍的話,立刻就會變成戰場吧。

    [這很簡單啊。越是向大陸深處進軍的話,就會離阿斯瓦爾的中心越遠]

    塔拉德以理所當然的口調回答。在後面走著的奧露加,扯住理解不到這句話的意思歪著頭的泰格勒的袖子。她依舊深深地戴著頭巾把臉藏住。嘀咕般的,大斧使的戰姬小聲的說。

    【loli就是要扯衣服啊\(≧≦)/】

    [阿斯瓦爾的中心,說到底只是一個島]

    [小不點要更清楚呢。也就是這麼一回事]

    塔拉德佩服的笑了,泰格勒終于也理解了。

    [對杰梅因王子來說,他不能忍受自己離開阿斯瓦爾的中心啊]

    相信自己才是下代阿斯瓦爾王的杰梅因王子。他的自尊心不僅是被趕出島,連衣大陸深處為據點這件事都不能允許。

    [理由有兩個。一個,從這向西北走兩天的地方有一座魯庫斯城塞。侍奉王子的雷斯塔將軍,還有三千士兵都守在那]

    [如果埃利奧特王子的軍勢想要渡海過來的話,必須突破瑪麗亞由港鎮,還有魯庫斯城塞]

    在腦里浮現出地圖的泰格勒點頭。

    [也是這樣。關于第二個理由,是因為這里就是那位瑟菲莉雅女王攻入大陸的時候,最為第一個據點的都市啊。是想得到『霸王』的偉業的加護吧]

    霸王,當塔拉德說出這個單詞的時候,泰格勒不禁瞠目。因為他從金色頭發青年的雙眸里,看到蘊含著強烈感情的光芒。

    [但是,這里離塔克斯坦王國的國境也很近]

    對于塔拉德的話,奧露加提出了疑問。泰格勒聽到她的聲音回神的時候,塔拉德眼里浮現的霸氣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是呢。不過,在這數十年,巴魯佩魯德周圍並沒有與塔克斯坦看開戰。要說為何就是沒有攻過來的理由啊]

    在虛空中畫著地圖,塔拉德很高興的說明。看到他的態度,泰格勒現在重新認為那不過是錯覺。塔拉德繼續說。

    [薩克斯坦和阿斯瓦爾相接的主要街道,在比這個巴魯佩魯德更要南的地方。成為國境線戰斗的主戰場總是那里。而且,想要攻陷這個都市可要費一番大工夫啊。所以,以據點來說就剛剛好]

    這時,從街道那傳來喊塔拉德的聲音。哦,塔拉德也精神的回話,以笑顏走向那邊。瑪特威趁現在偷偷朝泰格勒的耳邊低語。

    [真是個受歡迎的男人啊]

    泰格勒也如此認為,微微的點頭了。

    在進入這個都市的時候開始,塔拉德就已經被搭話幾次了。對手是酒吧里的女孩,貌似是手藝人的中年男性,在鎮里巡邏的士兵們等等,和他們說拿到了一些好酒、在那家店里吃的料理很不錯這些日常的話題。

    ——我知道他對人的態度很好但有種奇怪的感覺。

    從他明朗坦蕩的舉止來看,別說是百騎長,甚至會讓人以為塔拉德才是這個都市的主人。

    在泰格勒想著這些事的時候,他看到城堡了。雖然不大但看上去覺得是個莊嚴的構造,阿斯瓦爾的紅龍國旗在塔尖上高高飄揚。

    [終于來到了]

    泰格勒吐氣,但馬上繃緊表情,從現在開始就是難事了。

    在城門前等了半刻後,泰格勒他們三人走向了杰梅因王子所在的謁見室。在深處的大廳也是剛健堅固的構造,牆壁和地板的裝飾都很普通。

    在里面,只有在天花頂裝設的豪奢吊燈,還有最深處擺設著的玉座這兩個物品反射出壯麗的光輝。

    吊燈有兩重銀環內側還裝飾著寶石,在銀環上排著的蠟燭的燈光被寶石反射出幻想性的光芒投射在地板上。王座也大量使用了絹布,以珍珠和珊瑚為首豪華地裝飾著各種寶石。

    在那個玉座上坐著的男人就是杰梅因。今年二十七歲。

    泰格勒對他抱有的第一印象,就是圓圓的。臉的輪廓也是,還有凸出來的肚子。

    雖然臉型可以說秀麗。但,因為肉太多,所以沒有留下美型時的感覺。體格也是不高不矮,所以大肚子看起來才更加不自然。

    應該是侍從的老人在杰梅因旁邊靜靜的站著,而且在他旁邊還有兩側都拿著槍,穿著甲胃的五位騎士並排站著。黑弓和奧露加的斧都放在城門那,如果泰格勒他們做了什麼奇怪的事的話就會立刻被包圍吧。

    [我聽說你們是吉斯塔托的使者]

    從杰梅因的口中發出粗野的聲音。泰格勒把準備好的書信乘上出就在那單膝跪下。奧露加和瑪特威也模仿他。

    [受到吉斯塔托國王維克特‧亞瑟‧沃盧克‧查‧埃斯蒂斯‧吉斯塔托陛下的委托,前來拜見。我是泰格勒威爾穆德‧沃魯恩,因為還不習慣阿斯瓦爾語,請允許我使用翻譯]

    泰格勒的話,經由瑪特威以流暢禮貌的口調傳達。侍從接下遞上來的書信後,小跑回阿斯瓦爾王子的身邊。

    杰梅因看起來比起書信對泰格勒更有興趣,拉起嘴角露出諷刺的笑容發問。

    [抬起頭吧。現在,你說了受到委托嗎,不是君主的命令,嗎?]

    [我發誓效忠的是布魯奈王國和布魯奈王國的女王蕾琪殿下。現在有些隱情所以待在吉斯塔托王國]

    然後杰梅因終于看向侍從手中的書信。

    [你說會支援,但具體是怎樣呢?雖然支援這句話的響音很美妙,但只是說說的話我們會很困擾的啊]

    [要是與我們約定締結友好關系,一個月後就能看到東海上排列著吉斯塔托王國的軍船吧。布魯奈也,會活用與阿斯瓦爾的大陸國境相接的地方支援殿下的勝利吧]

    後半句台詞看起來貌似有具體性,但其實是沒有的。泰格勒也會使用這種程度的修辭。

    [原來如此,但是,吉斯塔托王國是幫可惡的埃利奧特的吧。還讓貴國只有七人的戰姬中的一位作為公式的使者訪問,滯留在他那啊]

    應該是很生氣吧。說出弟弟的名字時的阿斯瓦爾王子的臉憤怒地歪曲,聲音也藏不住毒刺充滿惡意。不過泰格勒沒有焦急慌張。雖然不是能炫耀的事,但自己已經習慣了這種惡意了。

    [正因如此,我們才不是作為公開的使者而是作為密使而來]

    [是呢,為了秘密前來,還必須斬殺了我的士兵呢]

    從玉座那說出惡毒的諷刺。對此泰格勒隔了一個呼吸的時間後,冷靜的回答。

    [我們,只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安全而已]

    在杰梅因圓圓的臉上,沒有人察覺到他雙眼中放出的暴力的目光。泰格勒他們不管是誰都低下頭,侍從也在旁邊老實的站著。不過,只有泰格勒和奧露加,有一瞬以他們的皮膚感受到從玉座上釋放的強烈敵意。

    [關于戰姬的事我們這邊也有戰姬在]

    對于泰格勒的話,奧露加立刻站起來原地行禮。

    [我是由維克特陛下賜予布雷斯特之地的戰姬奧露加‧塔姆。今後,請多多指教]

    在奧露加打招呼的時候,泰格勒以低頭的姿勢對她表示感謝。貌似無法藏住緊張。雖然從她的表情里看不出,但她的語句既恭謹也有明顯的起伏。不過應該沒關系吧。

    提案表明自己是戰姬的,就是奧露加自己。對泰格勒的為什麼你會這麼做的質問,她如此回答。想要從近距離,看看杰梅因王子。

    [ 。你就是戰姬嗎。我還以為是寵童呢]

    【日本戰國時期,許多地位高的男人為了顯示自己的身份,家里多少都有幾個寵愛的美少年,這些美少年被稱為“寵童”。不查都不知道日本可愛的男孩子的歷史這麼久遠啊=_=】

    在杰梅因露出嘲笑後,故意說出這句話。

    [不,失禮。但是,是不是有點太年輕了呢?要說上戰場的話]

    [那麼,能否歸還入城時保管的我的大斧呢]

    [把斧還給你,又怎樣呢?]

    對著在玉座上擺架子的杰梅因,奧露加左右巡視後回答。

    [不論是在座的哪位騎士騎士都可以,和我切磋武藝吧——干脆,十對一也行]

    聽到這句話就算是泰格勒也焦急的抬頭,在左右站著的騎士們也不安分了。如果是前半句台詞,還能當做逞強的少女的純真挑釁而一笑置之,但被說到十對一就始終是無法無視了。

    騎士們中的一人把槍交給同僚,走前一步。在他們之中他也是體格最好的男人。有著健碩身材的這點,即便是從甲胃上也能看得出。

    [殿下。請恕我無禮。不過,我想在這務必讓他國人看看我國的威武]

    即便被杰梅因搭話,騎士也沒有將視線從奧露加身上移開。在面具之下臉生氣的變白,握緊拳頭。

    [那麼,戰姬小姐。既然你能誇下海口以十人為對手的話,光是一個人即便是赤手空拳也是小菜一碟吧]

    [請稍微等等。對于她有所冒犯的地方請讓我——]

    泰格勒慌張的想要插手,但舉手制止的卻是奧露加。在比自己高一倍,而且還身穿甲胃的男人面前,她冷靜到甚至讓泰格勒和瑪特威佩服。

    [杰梅因殿下。這樣好嗎?]

    甚至還有向坐在玉座上的阿斯瓦爾王子請求許可的余裕。奧露加就跟平時一樣無表情,一點也看不到她有害怕。但是,在場除了泰格勒和瑪特威之外,全員都認為她是虛張聲勢。

    杰梅因也有計謀。要想以低價買下吉斯塔托的邀請,這就是好機會。雖然說她不可靠的是杰梅因,但挑釁騎士們的是奧露加。

    在這里站著的騎士不管是哪個都是杰梅因看得上的人,具備著相當的實力。正因如此,才會準備這個場地來迎接異國密使的。而且,他們總的來說都很暴躁。即使以小孩子為對手也會毫不留情的揍下去,絕不手下留情。

    杰梅因露出奸笑喊著騎士的名字。

    [戰姬小姐也這麼說了。那麼你必須作出符合騎士的禮儀,決不能放水]

    他想應該一拳就能結束,便如此下令。如果比想象中要更能干的話就不得不制止了,但暫且打算靜觀其變。

    泰格勒和瑪特威,照著奧露加所說從他們兩人那拉開距離。決定要是她出了什麼事就立刻插手。

    [請你隨時放馬過來]

    在奧露加說完之前,騎士就行動了。握緊戴上鐵制籠手的拳頭,用力揮下。不過,奧露加不只是輕易看穿躲過,還抓住男人的手腕向後拉。

    刺穿耳膜般的高亢聲音傳遍整個謁見大廳。杰梅因和騎士們擺出傻眼的表情,泰格勒和瑪特威則安心的嘆氣。

    在靜靜的站著的奧露加的腳邊,騎士仰臥的倒下。

    奧露加通過拉住那位騎士的手使他的站姿瓦解,並利用他的體重將他扔出去。朝著一臉愕然的騎士的眉心,奧露加輕輕一踫。

    [這樣結束了。——還要繼續嗎]

    [當,當然啊!]

    騎士憤然的站起來,再次揍向奧露加。這次,奧露加沒有避開他的拳頭。單手就接住了。

    壯年的男人,還有十四歲的少女。而且男的那邊還穿著甲胃。杰梅因和騎士們就不用說了,連還以為知道她的實力的泰格勒和瑪特威都瞪大眼楮。

    騎士咬緊牙關朝著右手,兩腳使力。但是,奧露加的身體就好像石頭一樣紋絲不動。

    突然,奧露加反手。謁見大廳便再次響起金屬聲,男的被摔在地上了。淡紅色頭發的少女沒有流一滴汗,冷淡的俯視騎士。

    [還要繼續嗎]

    跟剛才是同一句話,但讓聽起來的人覺得,其中的冷酷感增強了。騎士屈辱的顫抖著,但再說什麼也只會令自己更加悲慘而已。

    [——哎呀,真是了不起的技量啊。真不愧是吉斯塔托王國自豪的戰姬]

    拍著手,杰梅因稱贊奧露加。不過,他的笑容很僵硬,聲音也沒有什麼力氣。投映在視野里的光景,阿斯瓦爾的王子還沒能相信。不過,在這個現實的基礎上,他必須繼續進行交涉。

    奧露加回到原來的位置,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那樣對著杰梅因單膝跪下。泰格勒和瑪特威也同樣。騎士站起來後,好像很羞恥那樣縮著肩回到同伴的隊列中去。騎士們以同情般的表情迎接他歸隊。

    [那麼就回到交涉上,不過我有一點想問你。為什麼不是埃利奧特,而是選著我?幾天前不還是他的同伴嗎]

    馬上揮去不自在的氛圍,杰梅因如此詢問。而泰格勒冷靜的回答。

    [埃利奧特王子率領的士兵大半都是,海賊啊]

    受到海賊侵害的不只是阿斯瓦爾。他們在北海區域里作亂,布魯奈,還有吉斯塔托都受到了損害。在去年秋天,身為戰姬的莎夏和伊麗莎白還共同討伐過海賊。

    哼嗯,杰梅因哼鼻挽手。海賊究竟是多麼麻煩的存在,他作為阿斯瓦爾王子也十分清楚。

    [真是簡單易懂的理由啊。不,我不是在責備你們。倒不如是在感嘆啊。要是你說正統性之類的話,我就會趕走你們的吧]

    托住松弛的下顎,杰梅因深慮後繼續說。

    [作為吉斯塔托和布魯奈支援我的回禮,當我成王之後就和兩國締結友好關系,簽訂不可侵犯條約,共同殲滅海賊,在加上支援對抗姆奧吉奈爾嗎。當然,我和卑賤的海賊老大埃利奧特不同,想要和兩國結交深厚的關系。為此必須盡早討伐那家伙,回到王都舉行戴冠式呢]

    在此杰梅因把話停了一會,搖頭。

    [兩不,希望你們能等我三天。雖然我也知道事態緊急,但如此重大的事我必須與數人一起商量呢。在那期間我會為你們準備在這城堡附近的大屋,請你們暫且在那休養旅行的疲勞吧]

    聽著杰梅因說話,泰格勒暗地微微吸氣。這樣被拜托的要事就幾乎完事了,不過還有一件事,是無論如何都想要做到的。

    [我們一行人對殿下表示深深的謝意。話說回來,我還有一件事想要補充]

    瑪特威微微移動脖子和視線,以驚訝的表情看向泰格勒。在玉座上坐著的杰梅因也歪著頭。

    [什麼呢?你就說出來吧]

    [就是殿下的士兵,對平民施暴的事]

    沉默到來。不過泰格勒裝作沒有察覺到這緊迫的氛圍。這件事,當然不在維克特王的指示之中。是密使的獨斷。深知這點的泰格勒繼續說。

    [稍後吉斯塔托、布魯奈兩軍都會為了幫助殿下而到訪此地,要是平民們的憤怒或怨恨發泄在我們身上可就有點難辦啊這片土地的人民不都是殿下的嗎,能讓他們分清士兵的國別嗎]

    為了說出後半句台詞,泰格勒不得不忍住苦楚。不過,之所以在那個村子對士兵們射箭,是因為想到了這個說法。為了保護這片土地的平民不得不說。

    [你說的很合理。我們這邊也,不希望他國的士兵傷害平民和村子啊]

    明明說是來幫助自己,卻跟戰爭無關系地侵略城鎮或村子,傷害平民,將此稱為戰果帶回國里的『友軍』的存在從古自今都並不罕見。

    也有燒掉城鎮的敵人,將自己干的事流傳為友軍所為的計謀,不過沒有明確的證據的話想要抗議就很難這點確實是實情。這麼考慮的話,泰格勒的要求其實也並沒有多不當。只是,這話會惹杰梅因生氣這點,也是毫無疑問的。

    [我知道了。過會我會下令讓他們改善這樣的行為的]

    [殿下的顧慮,我在此表示深深的感謝]

    到此與杰梅因的謁見就結束了。

    ◎◎◎◎◎◎◎◎◎◎◎◎◎◎◎◎◎◎◎◎◎◎◎◎◎

    安排給泰格勒他們的屋子,是狹小但堅固的構造。

    二樓有多間房間,無論哪個都被打掃的干干淨淨有種清潔感。室內的裝潢和裝飾品都不豪華,很適合泰格勒的喜好。杰梅因的城堡也在附近,不用費多少工夫走去這點真是值得慶幸。

    要說有什麼不滿的話,就是禁止外出這點。

    [雖然鎮內的治安完善,但還是為了以防萬一。再加上,你們不是公開聲明的使者。請多加忍耐,在屋內等待殿下的回答]

    擔任照顧泰格勒他們的佣人,恭敬的說。不過這也是預料之中,對泰格勒而言不得不老實退讓。

    把行李放在被帶路來到的二樓深處的房間,瑪特威和奧露加一起在屋內四處查看。朝走廊或房間的窗戶一看,身穿甲胃的士兵們的身姿便映入眼中。現在剛日落,他們的影子在地上漸漸拉長。

    [軟禁狀態]

    [哎呀哎呀。雖然我理解他們希望身為密使的我們,盡可能的不要與人接觸]

    奧露加憂郁的拉細眼,瑪特威也皺著他那可怕的臉咕噥。對著這樣的兩人,泰格勒露出惡作劇的笑容說。

    [偷偷溜出去會很糟嗎]

    [怎麼可能不糟,但能做到嗎?]

    對擺出意外的表情翻譯泰格勒所言的水手,泰格勒愉快般的點頭。自小,他就經常從出生成長的房子里逃過父親的耳目偷偷地溜出來。即使在最近,他也和艾倫一起偷偷的從萊特梅利茲公宮那溜出來幾次。

    [以粗略地在這四周的情況來看,只要有繩索的話就能從二樓的窗戶出去。貌似其他地方也有逃出去的路線。畢竟今天已經很晚了,明天再試吧]

    [我也去。繩索的話在我的行李里]

    奧露加立刻要求同行。瑪特威俯視自己的身體之後,這個男人罕見擺出寂寞的表情讓他可怕的面相都變樣了。臉就不用說了,大塊的體型而且被曬成赤銅色的皮膚,就算脫下背後縫著白海豚的真紅上衣,始終還是無法掩飾他的顯眼吧。

    [我就負著留守吧。因為有必要由誰來蒙混那些佣人們啊]

    泰格勒向他道謝。像是安慰他那樣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抱歉啊,不過明天就拜托了。要是能順利的溜出去的話,我會試著找連瑪特威也能溜出去的路線的]

    第二天。泰格勒和奧露加過了中午便開始行動。他們躲過警備屋子的士兵的耳目,順利成功的溜出來。兩人用有點髒的外套抱住全身裝成旅人,不過,各自都沒有放下黑弓和龍具。

    [首先去填飽肚子吧]

    泰格勒隨便選了一家露店走過去,那里是賣烤鰻魚和煮土豆的店,他各買了兩人份後分給奧露加一半。

    [鰻魚和土豆在阿斯瓦爾也有啊]

    死死地看著串燒,奧露加漏出這樣的感想。不管哪個都是吉斯塔托和布魯奈里極其普通的食材。

    [因為易填飽肚子啊。你也不喜歡第一次吃的東西不對口吧]

    對著奧露加如此回答的泰格勒要下土豆,臉上露出笑容。挖空了中心放了芝士吧。芝士經過土豆的熱量融化的剛剛好,給人一種絕妙的口感和味道。

    另一邊,奧露加咬下鰻魚,停了一會後,依舊是呆呆的無表情但發出了遺憾的聲音。

    [只有鰻魚的味道]

    [你們,是旅人嗎?]

    一邊向裝著燒得沸騰熱水的大鍋里放入新的土豆,賣土豆的人開口問。泰格勒便點頭。

    [我們是兄妹。有熟人在這個城鎮里就來探望他了]

    [那麼就不知道呢。除了面包之外都和港鎮不同哦。在這的做法是自己加調味料]

    賣土豆的用下顎指示。那里是用席子鋪在地面上,擺著多個小瓶子的露店。跟他說看不懂字之後,賣土豆的便仔細的說明。

    [從左邊開始是鹽、醋、魚醬、芝士、辣椒、獸脂、蜜蜂。選你們喜歡的吧]

    泰格勒他們買了一小撮鹽後,離開了那里。如果是自由旅行中的話倒還不說,以現在的立場他們沒膽量試其他味道。

    【什麼做法、這分明是變相敲詐吧=_=】

    把鰻魚和土豆吃進肚子,兩人終于露出舒暢的表情。他們不是走進大道而是走入小巷,打聽各種事,又或者吃東西。在街角聽吟游詩人詠唱雄壯戰爭的詩歌,看薩克斯坦人的小丑表演人偶劇。

    其他值得注意的事情,就是武裝著森嚴甲胃的士兵或佣兵。他們之中還有明明才剛過中午不久,卻全身發出麥酒味走著的人。

    ——看來不要離大街太遠比較好呢。

    說不定會被充滿殺氣的佣兵找砸呢。雖然只要不是特別厲害的家伙他們都有自信能擊退,但沒有必要自己走去危險的地方吧。

    泰格勒找到一家店,和奧露加一起走進去。這家店也就是道具店、雜物店之類的,旅行必要的東西基本都有賣。

    外套和裁縫道具、軟膏、打火匣、短劍等等,擺著各種東西,不過泰格勒看中的是箭和箭筒。從瑪利亞由出發之後狩獵,還有在村里的戰斗都消耗了不少弓箭。奧露加見此,也買了一筒箭筒。

    [你連弓都會嗎?]

    [雖然不及你]

    對著朝自己投以饒有趣味的視線的泰格勒,奧露加冷淡地回答。這句含有微量不甘的台詞可以感受到奧露加孩子氣的一面,泰格勒不禁露出微笑。

    [途中怎樣了。我想到這附近就應該安全了吧]

    手下箭的錢,店主以平淡的口調詢問。泰格勒決定不把士兵的壞事說出來。

    [我們很幸運還算安全哦。不過,到了這附近,是什麼意思?果然因為有王子殿下在所以警備也很森嚴嗎]

    [不,不是的]

    對泰格勒提出的疑問,店主露出苦笑搖頭。

    [塔拉德將軍現在好像是什麼隊長來著,是因為有那位大人巡邏這個都市的周圍啊。雖然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回去,但回去時也要小心啊。只要離開這個巴魯佩魯德兩、三天即使是軍人也會變成土匪啊]

    [謝謝。我們會小心的。不過,那位叫塔拉德的人物就有這麼厲害嗎?]

    [是啊。即使比敵人少兵,只要是塔拉德將軍領兵就一定會獲得勝利的。而且,不光是這樣,他不像其他將軍們那樣做出掠奪或殘暴的事情]

    還以為他會高興的露出牙齒說,但店主突然縮著脖子低聲說。

    [這話不能大聲說傳聞說就是因為塔拉德將軍向王子殿下進言讓他們不要掠奪,所以才會被盯上降格的。所以,你們最好還是不要四處問人]

    向店主謝禮有他們走出商店。在街上走了一會後,兩人找到空著的酒吧走進去。雖然是小店,但他們喜歡店里沒有佣兵或是士兵這些人,以鎮里的居民居多這點。

    選擇角落的桌子,他們相對而坐。問有什麼種類的酒時聽到有果實酒,兩人便都點了這個。之後還點了腌卷心菜和香草烤鱈魚。

    店內十分熱鬧,在判斷了其他客人聽不到自己的聲音的時候泰格勒向奧露加詢問。

    [見到杰梅因殿下有何感想啊?]

    [光靠那次的謁見來判斷就有點困難不過對我來說,不怎麼值得參考]

    [參考,嗎]

    對著表情完全沒有變化依舊淡淡地回答的少女,泰格勒搔著他暗紅色的頭發。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可以說她是個很率直的孩子。還是說,只是因為這邊什麼都沒問所以才不回答,她自己並有沒意思隱藏什麼呢。

    [泰格勒你——]

    在奧露加想說什麼的時候,果實酒搬過來了。朝著圓筒形粗俗的大杯子不斷倒酒。

    泰格勒以干杯優先,用溫柔的口調對她說辛苦了的慰勞話。淡紅色頭發的戰姬把杯子相踫後,呆呆的眺望映射在果實酒里的自己的臉。

    [剛才你問我杰梅因王子的事的時候,第一次,覺得你問了我的事]

    [昨天中午,我不是問了你的來歷嗎]

    于是才知道奧露加是戰姬。

    [在我暴露了戰姬的身份後,還以為你會更加刨根究底呢]

    泰格勒沒有立刻回答,喝了一口果實酒整理好語句後說。

    [不是有句話叫,就算催促母雞產蛋也不會變快,嗎]

    這是以前侍奉他的巴特朗教的。奧露加微微動著她那無表情,像鬧別扭的小孩子那樣撇嘴。

    [母雞雖然遲早會產蛋,但沒有保證我會在什麼時候說啊]

    [但,我認為你會說出一定程度的話哦]

    將果實酒踫到嘴邊濕潤嘴唇後泰格勒繼續說。

    [不管內容如何,總之最初的交涉就結束了。這件事我必須向吉斯塔托——向維克特王報告。這會說出你的名字。但這不是因為不能隱瞞,而是因為我得到你很大的幫助啊]

    戰姬這一存在給杰梅因造成的心理影響不小吧。雖然過度挑釁也是個問題,但這也被如此嬌小而且奢華的少女將一個大男人摔倒地板兩次的強烈結果給打消了。

    [以我所見,你是個可靠的孩子啊。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而且你也不會一句話也不說就離開的。這樣的話,我想接下來就只需等你有那個意思了。遲早,不過我還有時間]

    [你太高估我了]

    奧露加搖頭。在她的嘴角露出了寂寞般的笑容。

    [我只是,膽小而已。話說回來,關于我的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是呢。布雷斯特,是這個名字嗎。你是管治那里的戰姬。在一年前出國了吧。我所知的就只有這些而已]

    戰姬奧露加‧塔姆留下我出去旅行的字條,帶著龍具消失了。這件事泰格勒從艾倫那聽說過。而奧露加自嘲般的笑了。

    [差不多兩年了嗎。雖然我也沒查過,不過這樣的戰姬真是前所未聞吧]

    這時料理搬來了。刺激鼻子的酸味,和燒香草的熱氣一起吹來。目送服務員離去後,奧露加開口。

    [關于你的事我知道的要多一點。你是管治位于布魯奈王國東北部的阿爾薩斯的貴族,爵位是伯爵。向萊特梅利茲的戰姬艾麗奧諾拉小姐借兵出色地鎮壓了母國的內亂,現在作為艾麗奧諾拉小姐的客將留在她那。還與奧爾修茲的柳德米拉小姐和雷古尼澤的亞莉珊德拉小姐很親近]

    [真的知道很多呢]

    對著瞪大眼楮的泰格勒,奧露加愉快地笑了之後坦白了。

    [是從瑪特威那打聽的。知道我是戰姬,他便爽快的告訴我了]

    泰格勒對留在屋子看守的翻譯員,在心里抱怨。要告訴奧露加是無所謂,但真希望能對自己說一聲啊。如果是他的話應該不會是忘記了,又或者是故意這麼做,而是想今晚對泰格勒說的吧。

    [還有,我在旅行的時候也有經常聽到你的傳聞。趕走有著壓倒性數量的姆奧吉奈爾軍的『流星落者』。幫助王女,引領她登上王座的『月光騎士』。現代的英雄。我應該在聽到你叫泰格勒威爾穆德這個名字的時候就察覺到的]

    [不過那個英雄的實像卻是這樣的啊]

    挑去鱈魚骨的泰格勒露出困擾般的笑容。當面稱自己為英雄,始終還是會害羞呢。

    [在這,如果要加上我在旅途中所知的個人印象的話,就是相當的老好人,還有擁有傳聞以上的弓箭技量吧。雖然說晚了,不過還是讓我對我在船上說的暴言道歉吧]

    奧露加雖然微微低頭,但泰格勒一時之間想不起她說的暴言是指什麼。看到泰格勒這樣的表情,戰姬補充是關于海鳥的事後,他終于想起來了。

    很有勁頭的喝光陶杯里的果實酒後,奧露加擦嘴繼續說。

    [我沒打算隱瞞的。明明知道你這麼多的事,你卻對我的事知道這麼一點就實在太不公平了。我不知道這能不能成為送酒的話題,但你願意聽嗎]

    雖然泰格勒覺得還真是難懂的兜圈子,但她就是有如此煩惱、迷茫吧。年僅十二歲的少女,流浪了兩年啊。泰格勒露出微笑慢慢點頭。

    不過,即便如此奧露加也沒有馬上開口。就像在想什麼那樣,盯住空陶杯。說不定在煩惱該如此開頭。

    泰格勒自己的陶杯也空了之後,他點了兩人份的續杯果實酒。拿著大瓶果實酒的服務員走來,分別向泰格勒和奧露加的陶杯倒酒。然後轉身離去。當服務員的氣息融入店里喧嘈的氣氛後,奧露加終于開口了。

    [泰格勒你有想過成為王嗎?]

    對著出乎意料的問題,泰格勒一時之間無法回答。他皺著眉,吃驚的張大嘴看著淡紅色秀發的戰姬。看到這反應,奧露加露出剛才也看過的寂寞笑容。

    [我也沒有想過]

    ◎◎◎◎◎◎◎◎◎◎◎◎◎◎◎◎◎◎◎◎◎◎◎◎◎

    奧露加出生地在吉斯塔托東部。布雷斯特邊境的寬闊草原。

    [泰格勒你知道騎馬民族嗎?]

    [是指以狩獵和游牧為生的人嗎?他們好像會大量的飼養羊和馬、駱駝]

    奧露加點頭。

    [我就是騎馬民族的人。也是現在族長的孫女]

    在百年前,吉斯塔托王國與東方的騎馬民族發生爭斗,讓他們從屬。王國賦予了騎馬民族游牧用的土地,作為租稅每年都會收取一定量的羊和絹布。

    [遲早我都會成為下代族長的輔佐,又或者是下下代的族長。我和周圍的人都這麼想,為此我就學了很多東西]

    這個想法瓦解,是在她十二歲的時候。

    [那是夏天結束的夜晚。在我睡著的時候,突然變得很耀眼我就睜開了眼楮]

    奧露加望向擺在旁邊,用布包著的斧頭。

    [這個出現了。我就把它拿起來,知道我被選為戰姬了]

    奧露加向家族說明,遵循龍具姆瑪的指示,第一次離開了出生長大的草原。騎馬民族祝賀奧露加被選為戰姬,為她送行了。

    然後她來到王都希勒西,被維克特王正式認同為戰姬的奧露加,前往她的領地布雷斯特。

    [先代戰姬,貌似在龍具出現在我身邊前兩個月就亡故了。我還以為年僅十二歲,而且還是騎馬民族的女孩成為君主這件事會讓官員們感到不滿,但這不過是杞憂。眾多文官、武官都出來迎接我,我便成為了『崩咒之弦武』姆瑪的戰姬——公國布雷斯特的主人]

    雖有不安,但,有眾多支持自己的人。有著為了團結騎馬民族而學習的思想和方式,再加上他們的輔佐的話絕對會一帆風順的。

    想起慶祝自己成為戰姬,送別自己的家族的臉容,奧露加打算成為一名統治者。

    [我,首先看了地圖。那是我自己要管治的布雷斯特的地圖,和吉斯塔托王國全體的地圖。然後,我深深體會到,自己的自大]

    看到兩張地圖,剛成為戰姬的少女愕然了。

    [我生活了十二年的草原真是非常,非常的小啊]

    眺望投映在陶杯中的果實酒上的自己的表情。奧露加自嘲的笑了。

    [在我內心里關于王和統治的想法還有理想像,都是在草原那小小的世界里產生的。而且,剛才我也說了,我自己並沒有想過成為王。那樣小孩子的夢想,又怎麼可能在布雷斯特這樣大的世界里行得通呢。一這麼想,我就覺得無比可怕——我,逃走了]

    留下寫著為了成為合格的戰姬外出旅行的字條,只拿上龍具。

    泰格勒理解到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這位少女,太要強了。

    泰格勒呆呆的想起,自己繼承父業的事。

    那時他十四歲。雖然父親的去世令他覺得很突然,但他身邊還有蒂塔和巴特朗。馬斯哈斯也經常照顧他。

    而奧露加才十二歲,再加上與至今一直在一起生活的家族分開,在從未踏足過的公宮里展開新的生活。雖說官吏們熱情地迎接了她,但還是有相當的重擔吧。

    【嗯?那些官吏、不會全部都是loli控吧?】

    [為什麼會拿著姆瑪,老實說我也不知道。真是羞恥啊,對拋棄的東西抱有迷戀。另一方面,也有想過要是姆瑪離開自己的話會輕松很多吧。不管哪個都是我的真心話]

    少女的聲音帶有苦澀並顫抖著。

    [而且,就算戰姬不在,布雷斯特也還是有辦法運作]

    ——果然在布雷斯特也有這樣的體制嗎。

    沒有出聲,泰格勒沉吟著。在萊特梅利茲生活的半年里,他有試過問艾倫和莉姆戰姬制度有什麼缺點。

    ——第一。現在戰姬,連自己本人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變得不是戰姬。第二。戰姬是被龍具選出來的,不能夠指定後繼者。第三。直到新戰姬出現為止有時要等很久大概就是這些吧。

    戰姬,是不可能一直作為戰姬存在下去的。當龍具如此判斷後就會離開戰姬的身邊。不過,也有選著莎夏為戰姬的『討鬼之雙刃』巴魯古林至今都還沒離開她的身邊。

    再者,艾倫前一代的戰姬和艾倫,沒有與任何關系。甚至連見都沒見過。像米拉那樣,母親和祖母都被相繼選為『破邪的穿角』的主人這件事反倒是異例。

    為了要解決這些問題,戰姬們統治的各個公國都會實行官僚制。雖然有在戰姬不在期間從王國派遣代官的方案,不過這個方案遭受了各方面的抵抗,至今還沒有能夠實現的公國。

    [我變得不懂得什麼是王了。王,統治,究竟應該怎麼做呢。我的旅途就是為了考慮,探尋這個答案的東西]

    [你沒有拜訪其他戰姬嗎?例如艾倫]

    泰格勒隨意的發問,而奧露加則苦笑著搖頭。

    [那樣,就會變成戰姬與戰姬的對話。既然不是與她們有著友好的關系,就不能做出被其他戰姬抓住把柄的事。話雖如此但想要隱藏身份去見她們又很難]

    這麼說著,是因為顧慮泰格勒吧,淡紅色秀發的戰姬作出補充。

    [我很尊重艾麗奧諾拉小姐。十四歲就成為戰姬,即便她是佣兵出身,也出色的統治好萊特梅利茲。有很多地方都值得我學習]

    [你對本人說吧。她一定會很高興的哦。還有會害羞]

    腦海里浮現挽著手,紅著臉撇開視線的白銀發戰姬的臉,泰格勒突然想出一個主意。

    [你喬裝一下,裝著旅人去見艾倫怎樣?如果你不介意是我的話,我可以幫忙哦]

    這個玩笑般的提案貌似很出乎奧露加的意料,十四歲的戰姬瞪大眼楮死死盯著泰格勒。

    [這真是不可多得的事不過,可以嗎?]

    [應該沒問題吧。因為是隱藏身份見面的,所以當然不能什麼都談。但是,我想還是能收獲艾倫對政事的想法,對于萊特梅利茲有什麼打算的]

    奧露加閉住嘴露出認真思考的表情。泰格勒便繼續說。

    [可能艾倫的統治不能說是完美。就算在我所知的範圍里,她也有過出錯和失敗。但是,她沒有就此不理,而是把失敗當做食糧,糾正錯誤。想要做得更好。所以,有很對人會幫助她,支撐她]

    [你也是其中一人呢]

    奧露加愉快地笑了,這次泰格勒才終于回神。太投入了,不小心變成說教的語氣了。看著好像為了蒙混羞澀而搔頭的泰格勒,奧露加一邊把陶杯移到嘴邊一邊嘀咕說真是羨慕啊。不過這聲音太小了,沒能傳入泰格勒的耳里。

    [也是呢。等這件事結束之後,就這麼干吧]

    將視線移到旁邊的龍具,奧露加以帶有期待的聲音如此說。

    第二天泰格勒和奧露加留在屋里,由瑪特威溜到鎮里視察情況。雖說泰格勒他們昨天找到了逃走通道,可當面相可怕的翻譯員水手成功逃出的時候,兩人對他感到一半傻眼,一半佩服。

    房子里的佣人們每隔半刻至一刻就會來敲泰格勒他們的房門,問他們有什麼需要。

    泰格勒對門外回答沒有問題並且不讓佣人們進入室內,當佣人們站在窗戶的時候也為了不讓他們偷看室內而下了功夫。裝出瑪特威在床上睡覺的樣子就這樣度過了這一天。

    當瑪特威回來的時候已經太陽西沉,地上將要變暗的時候了。本來溜出去的時候還很高興的,但現在他的臉上充滿緊張感。

    [該怎麼說,我在外面聽到了不少壞消息啊]

    以防萬一確認了房間外面沒人後,瑪特威向泰格勒和奧露加說出自己得到的情報。太陽的一絲余光,照亮著室內的一角。

    [外面流傳堅守魯庫斯城塞的雷斯塔將軍,加入了地方的埃利奧特王子陣營啊。如果這是事實的話就危險了]

    瑪特威在桌子上用手指畫出簡易地圖。

    [要是瑪利亞由港鎮被攻陷的話,離這個巴魯佩魯德就只有兩天的距離。而阻擋敵軍就是魯庫斯城塞的任務,如果傳言是真的話敵人就能一口氣直線進軍。外面也有傳言說在港鎮附近的海面,看到埃利奧特王子率領船團的身姿]

    三人對視大家的臉。奧露加開口提出疑問。

    [杰梅因王子也,知道魯庫斯城塞的重要**。我想應該不會交給這麼容易就叛變的人防守啊]

    [我也有同感,但很難說杰梅因王子的軍隊能堅如磐石啊。就連為我們帶路到王子身邊的塔拉德卿,以前貌似也是個率領五千士兵的將軍啊]

    [這件事我也有聽說。說是因為向王子進言讓士兵停止掠奪和暴行而被降格了]

    泰格勒插嘴說道,瑪特威也沉重的點頭。

    [看來是事實。還有貌似塔拉德卿被稱為常勝不敗的戰略家,在士兵中的信望也很高。這些也像是降格的原因]

    泰格勒的脊梁,突然有種帶有冷氣的緊張感襲來。如果這兩個傳言是事實的話,即便說杰梅因王子的軍勢到了末期也不會有錯。現在已經沒有悠長地交涉的余裕了。

    [雖然到了明天就應該能得到回復的我們要不等到黎明就離開這個都市吧?]

    [好。只不過,北邊太危險了。不知道埃利奧特王子的軍勢會在何時出現。到東邊——雖然會遠離街道,但筆直地朝東邊去的話就能進入布魯奈了]

    遠離街道也就是說會沒有了通暢的道路,而且遭遇野獸群或土匪的可能性也會大大提升。不過,要是老實的待在這個都市的話,這才是有可能遇上與野獸或土匪無法相比的危險。

    [還有其他消息嗎?如果是好消息我會很高興的]

    為了改善氣氛,泰格勒以輕快地口調向瑪特威詢問。白海豚水手便露出類似猛獸的凶惡笑容。

    [要說有沒有的話還是有的。那就是埃利奧特王子和姆奧吉奈爾聯手了]

    [這算好消息嗎?]

    [要是這個傳言傳到杰梅因王子耳里,不就會想和我國聯手嗎]

    泰格勒在內心嘆氣。瑪特威露出的笑容,看來是苦笑的那一類。等到變成事實那時不就已經晚了嗎。

    [接下來的傳言不一定會是事實。實際上,在我到處打聽時,也有聽到相反的消息。埃利奧特王子由于他那慎重的性格還不會攻過來,魯庫斯城塞的防守很完善,塔拉德將軍是因為他的野心才被降格的等等]

    瑪特威說到這便沉默了。奧露加也無言的看著泰格勒。看來是交給他判斷了。

    看著籠罩室內的黑暗,泰格勒開始沉思。

    ——在這種情況下,最糟的事態是什麼?

    終于,整理好思緒的泰格勒向兩人相告。

    [把行李收拾到隨時能出發的狀態。還有——]

    ◎◎◎◎◎◎◎◎◎◎◎◎◎◎◎◎◎◎◎◎◎◎◎◎◎

    杰梅因他,在城堡里的時候幾乎不會從謁見廳里出來。

    正確的來說,是很少離開玉座。

    政務在這里處理,請願也是坐在玉座上聽。用餐就不必說了,就連沐浴,也是讓人把裝滿熱水的浴槽搬進來的。除了解手和睡覺之外,都不會離開謁見廳。

    [對玉座太固執了吧]

    [殿下將巴魯佩魯德當做據點的時候,最先準備的好像就是玉座和吊燈啊]

    他的臣下們都是這麼議論紛紛的,知道實情不是這樣的就只有年老的侍從而已。這位侍從拉著他那枯木般的身體,代替年輕君主在城堡內四處奔走。

    在夜幕降臨稍前一段時間,侍從為了向杰梅因報告而來到謁見廳。在將政務,覺得重要的情報報告完之後,侍從將心中突然想起的疑問率直的說出了。

    [殿下。關于給吉斯塔托王國的使者們的回答,明天就到期限了]

    從玉座上只回了一句是嗎,這樣簡單的語句。外面將近日落,朱色的陽光從高窗那射入。但是,玉座的周圍被黑暗籠罩,看不到杰梅因的表情。

    侍從就這樣默然的站著,杰梅因被以低沉的聲音喊出老人的名字。

    [給我準備五十名士兵,將那三人綁住。今晚——深夜的時候襲擊。直到抓住他們為止都不要讓其他人知道]

    這就算是侍從也絕句了。杰梅因不喜歡泰格勒的情況在那次謁見結束不久從冒著殺氣的君主的樣子就能隱約察覺到。可是,即便如此這個處置也太不尋常了。這將會與吉斯塔托和布魯奈兩個國家為敵。

    [然後,把姆奧吉奈爾的使者喊來將他們交給那人處理。條件是,與埃利奧特斷絕來往和我聯手]

    [姆奧吉奈爾,會聽入耳嗎]

    [埃利奧特那家伙雖然有一位戰姬,但我們這有戰姬和被稱為『月光騎士』什麼的布魯奈英雄在。說到底姆奧吉奈爾想要的,不是埃利奧特。奧姆吉奈爾想要的是跟吉斯塔托開戰的期間,能從背後威脅吉斯塔托的存在]

    阿斯瓦爾的王子以粗魯的口調說就算那個人是我也沒關系吧。侍從誇張的繃著他那皺紋顯眼的臉沉思。

    要是按照杰梅因所說的去做,這邊就能得到姆奧吉奈爾的協助,將會與失去支援之後的埃利奧特戰斗。那麼我們會處于優勢這點就是毫無疑問的。

    [不過要與吉斯塔托和布魯奈為敵的話]

    [自布魯奈內亂結束才半年。它還不能采取行動吧。吉斯塔托在對付我國之前,必須先以姆奧吉奈爾為對手。還是無法行動]

    [但是,殿下。要是與吉斯塔托和布魯奈結交的話,還是確實的比只有姆奧吉奈爾為同伴的埃利奧特王子要有利啊。而且地理上也沒有問題]

    在姆奧吉奈爾和阿斯瓦爾之間,還有吉斯塔托和布魯奈。姆奧吉奈爾要支援杰梅因的話,都免不了它們中的誰,又或者雙方的妨礙。

    侍從進言比起姆奧吉奈爾,得到吉斯塔托和布魯奈的協助要更加迅速、確實。

    [那樣的話,這片阿斯瓦爾的土地會有三個國家的士兵聚在一起吧]

    隔了一段時間才回答的杰梅因的話,讓侍從感到很意外。

    [那個『月光騎士』先生,好像沒打算讓自己國家和吉斯塔托的士兵做出侵略或暴行。不,是作為使者裝出這麼想的樣子嗎]

    那怎麼可能,阿斯瓦爾的王子以充滿毒刺的聲音粗暴的說。

    [埃利奧特手下的那些海賊出自那個國家,你知道嗎。這個阿斯瓦爾就不用說,吉斯塔托、布魯奈、薩克斯坦、姆奧吉奈爾!還有出自更遠的南方和東方的人啊!]

    侍從對君主的憤怒感到吃驚,閉上嘴等待杰梅因冷靜下來。應該沒有過數到十的時間吧。侍從靜靜的詢問。

    [還有其他的,理由嗎?]

    [我討厭那個臭小子]

    [人類無法消去好惡、而且也無法以此讓對手接受]

    對杰梅因率直的異議,侍從委婉地指責。這樣的事自王子幼小起,就是這位老人的職務。正因如此才能一直擔任他的侍從,而且得到他的信賴。

    [看到那個男人就會想起父親大人的事,讓我很生氣]

    這次侍從沒有馬上回話。隔了一會,開口說。

    [先王陛下,是一位寬容的人物呢。我認為他是一位符合明君這個詞語的人]

    [我沒打算否定你這個評價。——我已經對你下令了]

    對于這毫不隱藏不高興心情的粗暴說法,侍從恭敬的低頭退下。心想接下來有的忙了。

    首先,必須準備五十名連其他重臣都不知道的士兵。

    另一邊,在侍從退下後除了自己意外誰也不在的謁見廳,杰梅因不愉快地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

    [父親,寬容嗎。確實是這樣呢]

    他也跟侍從說了,自己沒打算否定。但,杰梅因認為他這份寬容與這個阿斯瓦爾不相稱的。

    在撒迦利亞斯王還活著的數年前,杰梅因覺得為了輔佐父親必須精通各種政務,也有著相當的能力。

    在那時,杰梅因查到某個貴族將本應從領土那收取上繳王國的稅金,謊稱是收成不好貪污了。

    王子雖然要求對他處以嚴厲的懲罰,但撒迦利亞斯王除了讓他上繳本應上繳的稅金之外,只下達了征收稅金一成的輕罰。

    兩年後,那位貴族又做了同樣的事。不只是這樣,在杰梅因詳細調查之下,有充分證據證明做出這樣的事的還有幾位貴族。

    杰梅因做出獨斷前往那位貴族那,將他拘束後把他的所有家族都殺掉,燒了他的居所。

    [我允許你迎娶新的家族。也允許你修建新的房屋。但是,今後就算你這家伙做出小小的壞事,都會像今天這樣失去所有的東西。記住了嗎,就算是貪污一枚銅幣也不可以]

    背對被大火紅紅燃燒的房子,杰梅因冷酷相告。回到王宮後,他首先就向悲嘆,生氣的父王對自己的獨斷道歉,不過毫無歉意的說。

    [這一段時間內,這樣的壞事就會減少吧]

    然後不足一個月,其他貴族們慌忙的前來王都將沒有繳納稅金。就如年輕王子打的算盤一樣。

    杰梅因認為應該用恐怖來讓其他人遵守紀律,就是從這時開始。之所以放任士兵的暴行不管,也是為了對平民施加恐怖讓他們臣服,他也是有所考慮的。不過對平民來說則是無法忍受的。

    因此,杰梅因覺悟到他與展示出守護平民的態度的泰格勒是絕對無法相容的。

    ——關于這點,讓埃利奧特逃掉真是可惜啊。

    這是指虐殺弟妹們那天的事。撒迦利亞斯王亡故後,打算推崇杰梅因以外的王子,王女的貴族們有不少。

    比起弟妹,杰梅因更無法允許他們的存在。失去父親,他並不是沒有自覺束縛住自己的精神枷鎖被解開了,但他相信自己並不是只為了守護王位而做出這件事的。

    對于另一位逃脫了的吉娜薇,他早已沒打算對她做什麼。只要她安安分分杰梅因就打算放著她不管。

    ——要是今晚的事能順利進行姆奧吉奈爾成為同伴的話,就能討伐埃利奧特。

    他靜靜的閉上抬頭看著吊燈的眼楮。決定暫時休息一會。

    當大大的新月高升時,收到杰梅因命令的五十名士兵朝著泰格勒他們所在的屋子前去。全員都穿著甲胃,腰間佩劍。他們每五個人用一把松明,十把火把在黑暗中搖蕩。

    [雖然說了要活捉他們,但沒說過不能傷害他們。他們要是抵抗就給我砍下一只手臂]

    指揮五十名士兵的隊長,露出殘酷的笑容對部下們下令。還用開玩笑的口調補充。

    [好像還有個將完全武裝的騎士摔飛的小女孩在。要小心哦]

    隊長首先派十個人到建築物的後側,然後讓二十名士兵守住正面。雖然覺得有點誇張,但還是派剩下的二十名士兵攻進屋內。

    泰格勒他們在二樓深處的房間里這件事,早就從佣人們那打聽了。二十名士兵拔劍,勇猛的沖上樓梯。跑在走廊上,用肩撞上最先看到的門。撞破門後,他們成功侵入了室內。

    可是,走在前面的士兵們還沒走三上步就被某物絆住盛大的摔倒了。他們抬頭在黑暗中最後看到的,是揮下大斧的少女的身姿。

    接連響起沉悶的聲音葬送兩條性命時,士兵們終于察覺打其他兩個房間已經沒人了。他們的獵物,早已聚到一間房間里了。

    兩名士兵架起劍,一人拿著松明站在窗戶前。馬上,響起銳利地切開夜風的聲音,弓箭刺穿了士兵們的臉。

    明明是同時射出三支弓箭,弓弦卻只響了一次。

    一人倒下,兩人發出激痛和驚愕的悲鳴。此時一個嬌小的黑影飛過來。那就是在這個狀況下還能面不改色的戰姬。『羅轟的月姬』奧露加。反射出松明的火光,她手上拿著的大斧放出讓人聯想到半月的光輝。

    超過十人的士兵們堆在狹窄的走廊上無法隨意行動,而且同伴的死和刺耳的悲鳴讓接近半數的士兵都失去了冷靜。

    如同襲擊羊群的狼一般,奧露加毫不留情的揮下龍具將他們打倒。連同士兵們的頭盔一起砍裂,連同甲胃一起撕開腹部。

    在絕叫和血花重疊在一起飛散之中,奧露加以宛如在跳舞般的動作用自己的大斧吸取鮮血和性命。淒慘和可憐,在她那奢華的身體里同時存在。

    也不是所有的士兵都狼狽不堪,還有幾名被膽怯的同伴推出去砍向奧露加的士兵。不過,都被飛向他們那的弓箭刺穿喉嚨,倒在地板上,又或者在停止行動的時候被奧露加砍倒。

    射出弓箭的是躲在窗戶旁邊的泰格勒。判斷出即使走出走廊也只會妨礙到奧露加的年輕人,決定在室**出弓箭援護少女。

    ——雖然艾倫和米拉也很厲害但。

    泰格勒一邊換箭,一邊不禁對奧露加的勇戰身姿漏出感嘆的嘆息。只能說她真不愧是戰姬。這份強悍實在是非同尋常。

    [哎呀哎呀。真是最糟的事態啊]

    站在窗欄旁的瑪特威以裝傻的口調抱怨。他現在兩手拿著椅子。因為沒有其他武器了。守望著奧露加的戰況泰格勒問他。

    [你那邊怎樣?]

    [不知是不是聽到了這邊的喧嘈聲,都很慌亂呢。看來沒用梯子和繩索,恐怕是從後門進來爬上樓梯的吧]

    杰梅因會不會來抓住他們自己呢。這就是,泰格勒所想的最糟糕的事態。例如將他們自己的身份告訴埃利奧特王子以此牽制他等等,有很多用法。不過,倒是沒有預想到拿來與姆奧吉奈爾交易就是了。

    有著這樣的想法的泰格勒他們聚集到一個房間里。當從聲音和氣息察覺到是杰梅因的士兵們,他們就立刻跳起來準備武器兵將椅子和床移到門旁,等待他們。

    在泰格勒他們進行著簡短的對話期間,走廊那的戰斗已經迎來終結。

    奧露加朝著看到沾上血和內髒接連倒下的同伴便失去戰意,嚇到動不了的士兵刺出大斧。明明砍倒了超過十人的士兵,她身上卻簡直沒有沾上血跡,最多也只是微微冒汗連呼吸都沒有打亂。

    [是誰的命令?]

    士兵流著眼淚跪地求饒,爽快的回答了是遵循杰梅因的指示行動的。奧露加拉細眼後,用大斧的握柄部分將士兵打暈。朝著泰格勒回頭。以黑色的眼瞳望著他問接下來該怎麼辦。

    泰格勒一時之間也無法判斷。包圍這個都市的城牆。守在那的士兵們,也應該被下達了指示不能讓他們自己逃走的。而且就算要逃走也不知道該往哪逃。

    [我有一個提案]

    擦著沾到龍具上血,奧露加以冷靜的聲音說。

    [接下來去襲擊杰梅因把他當作人質]

    [你是認真的嗎!?]

    瑪特威嚇得瞪大眼楮,可泰格勒還比較冷靜。

    [還不壞呢。杰梅因也不會想到光是我們三人就來反擊的吧。而且城堡就在附近。也沒有護城河。問題是,該怎麼翻過圍住城堡的城牆]

    泰格勒故意舉出問題點,是在期待奧露加的反應。這位少女,應該不會不明白這點的。果然淡紅色秀發的戰姬立刻回答。

    [包在我身上]

    泰格勒下定決心。確認箭筒里的箭數。沒想到會以這種形式使用,但買了它真是正確啊。總會有辦法的吧。

    ◎◎◎◎◎◎◎◎◎◎◎◎◎◎◎◎◎◎◎◎◎◎◎◎◎

    逃出房子比想象中要簡單,雖然窗戶下有十名士兵,泰格勒以他們拿著的松明為標記瞄準射擊,趁這時候奧露加從窗口放下繩索迅速降到地面。接下來,就是她單方面擊潰士兵們了。

    奧露加戒備著周圍,首先是瑪特威,接著是泰格勒順著繩索降到地面。

    之所以讓瑪特威先走,是以為他那大塊的身體會讓他花上不少時間,但這只是杞憂。他比泰格勒要更快,這位水手男輕巧的沿著繩索滑下來。

    [呼姆,讓我想起以前的事呢。在船上這點事可是日常茶飯啊]

    貌似做好了覺悟,瑪特威的凶惡面相上露出了笑容。他的腰間佩著從士兵那搶來的劍。

    當泰格勒降落到地面時,二樓變吵了。應該是守住房子正面的士兵沖進去了吧。真是千鈞一發啊。

    只能依賴月光,泰格勒他們在被夜晚的黑暗籠罩的街道上奔馳。雖然也可以把士兵們拿著的松明搶過來,但在這個狀況下拿著松明的話反而會顯眼。

    [話說回來還真是吵啊]

    瑪特威看了一眼黑暗嘀咕。只要朝著城堡前進就好,也沒有遮擋物。唯一需要小心的就是小台階。三人馬上就抵達城牆面前。

    [請退後]

    看著高聳城牆的奧露加調整呼吸,揮下手中的大斧。類似半月的刀刃纏繞著淡淡的磷光。

    奧露加 附近的地面發出低沉的響聲震動著。發出像是從地底刺出來的高音,地面隆起無數石塊。地面聳立著數根有著尖銳前端的大地之柱,而十四歲的戰姬則在石柱中心毅然的站著。

    細小的沙塵在空中飄蕩,被卷著光的粒子的大斧——羅轟吸附。龍具由此釋放出的光輝看起來比剛才要強很多。

    瑪特威,看到眼前展開的光景吃驚到無法出聲。泰格勒還有能戒備周圍的余裕,但即便如此也還是與他一樣無法將視線從奧露加身上移開。緊張和興奮還有期待,讓泰格勒的嘴角露出微笑。然後看向手里拿著的黑弓。

    ——本來想到了緊急關頭就依靠這個的不過看來不需要了。

    奧露加的斧,改變形狀了。握柄伸出了一倍,刀刃增大了兩倍以上。也許,可能比所有者還要大。

    [——角貫之!]

    奧露加用雙手握住巨大的斧頭,使勁砸向城牆。

    閃光爆發,夜空里傳響著甚至讓人產生大地被吹飛的錯覺的強烈轟音。大小無數的瓦礫朝著四面八方飛去,大氣和大地傳來激烈的鳴動。

    然後有著五阿爾辛(約五米)厚度的城牆,穿了一個即使是瑪特威都能輕松穿過的巨大空洞。城牆附近沙塵四起,周圍產生了無數龜裂,能看到對面的景色。就算用破城錘,想要做出這個效果也不得不敲幾次啊。

    奧露加吐息將斧頭搭在肩上的時候,龍具已經恢復為原來的大小。以看慣了的無表情朝著泰格勒他們回頭。

    [趕緊吧。要在士兵趕來之前進去]

    泰格勒輕輕拍著依舊張著半張嘴呆然的瑪特威的肩膀。因此瑪特威才終于回神。確認好他們兩的情況後奧露加便開始奔跑。兩位男性也急忙跟著她。

    [你是知道的嗎?]

    [我有見過其他戰姬使出這種招數]

    對于擺著一副還無法相信的表情的瑪特威的質問,泰格勒有點委婉的回答。在艾倫,米拉之後就是第三人了。不過要說到有著超越常識的力量的話,說不定也要算上自己。

    [這麼說,也就是亞莉珊德拉大人也有那種力量嗎?]

    [應該有吧。雖然我沒見過]

    瑪特威用手蓋住臉盛大的嘆氣。總感到有點抱歉的泰格勒便補充說。

    [只是,最好不要依賴那個力量哦。那力量有很多麻煩的。在奧露加決定使用的時候交給她做就剛剛好]

    [啊啊,那很重要呢]

    回復到讓人感覺到平時的那種爽朗,瑪特威笑了。能回復的如此快應該是從各種經驗得來的吧,但現在泰格勒十分感謝他這點。

    [一瞬,干脆把所有事都交給奧露加小姐處理吧差點就這麼想了]

    [真的,莎夏給我介紹了一個好人啊]

    這時松明的火光朝這邊接近。泰格勒便停下來,把手伸向箭筒。用已經習慣了黑暗的眼楮把握到松明附近的人影數目。一次性拿出三支箭,立刻射出。簡短的悲鳴重疊在一起,松明掉落在地面上。

    [剛才也看過了,但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奧露加以佩服的表情尋問。瑪特威也表示同意地點頭。

    [練習吧]

    [我認為這可不是練習過就能做到的啊]

    就算這麼說,對泰格勒而言他也沒法回答其他答案。

    兜到城堡的後方。紅紅燃燒的營火,告訴了泰格勒他們門的位置和有兩名看守的士兵。兩位看守都穿著甲胃,拿著槍。

    當他們發現有襲擊者的存在時奧露加已經彎下身沖過去了,泰格勒也握緊黑弓射出弓箭。低沉的聲音,還有他們的慘叫重疊在一起。

    城門是用木制的,而且還上了鎖。搜查倒下的士兵的袋子,泰格勒找到了鑰匙串。在這期間,瑪特威撕裂自己衣服的袖子來纏住士兵拿著的槍,當場自制出一把松明。

    [真手巧啊]

    泰格勒向瑪特威投以稱贊的目光。雖然跑到這里為止只靠月光都可以,但進到城堡里就始終還是需要照明吧。

    [真奇怪]

    奧露加突然出聲。泰格勒和瑪特威便以吃驚的表情看著她。

    [這里莫名地吵鬧啊]

    這兩位男人雖然一瞬皺著眉,但馬上就察覺到異常了、用耳朵留心傾聽,在門里面——不止能聽到城堡里傳來的怒鳴和甲胃聲,甚至還能聽到悲鳴和刀劍交戰的聲音。如果不是在和什麼戰斗的話是不可能發出這種聲音的。

    [因為你打穿了城牆看來不是這樣呢]

    [我聽到了爭吵的聲音。在我們從房子來到這個城堡的期間我就在想了,看來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其他人在引起騷動呢]

    [看來是呢。不過就算是這樣,我們要做的事還是不會變的]

    看不出有一絲迷茫,奧露加果斷的說絕了。泰格勒也點頭。

    [我們也沒有余裕去查看情況啊。但,要慎重行事]

    打開門,以奧露加帶頭三人沖進城堡里。拿著照明工具的瑪特威夾在中間,泰格勒殿後。

    某人發現他們大喊,擊退襲來的士兵們,向士兵問出杰梅因的居所。雖然對他說在謁見廳這個回答感到可疑,但現在沒有想這種事的時間。

    [果然,總覺得士兵們很分散啊]

    朝著謁見廳在走廊奔跑著,瑪特威漏出這樣的感想。

    在剛才的戰斗里,對手也就只有三人。所以他們才沒有陷入苦戰,輕松的打聽到杰梅因的所在。

    [就我而言真是值得慶幸啊。畢竟弓箭的箭數有限啊]

    然後過了不久,泰格勒他們抵達了謁見廳。

    但是,這時事態發生了重大變化。

    突入謁見廳的泰格勒他們所見的,是幾個男人,還有一具屍體。

    屍體,本身並不罕見。來到這里之前都看到了幾具。也有用自己的武器增加了屍體的數量。

    但是,如果那具屍體是這個城堡的主人的話就不同說法了。

    謁見廳比起他們跑來的走廊要明亮很多。吊在天花板上的吊燈上的蠟燭全部都點著了,照亮了這個空間。

    杰梅因坐在玉座上垂著頭。他的衣服被砍裂,被血染成赤黑色。然後,在他旁邊有幾名男人。

    泰格勒之所以會停住,是因為他認識他們。百騎長塔拉德‧古拉姆和他的副官庫雷斯迪爾,還有應該是他們部下的士兵們。塔拉德的劍依舊掛在腰上,手里拿著弓。也有架著弓箭。

    他們對上眼了。

    在充滿驚愕氛圍的謁見廳里,全員都很緊張。泰格勒和塔拉德在同一時間架起弓,一起瞄準對手的額頭。

    奧露加和瑪特威也同樣,停住腳。本來打算抓來當人質的杰梅因王子的死,在那里的塔拉德,再加上不知道該攻過去還是保護泰格勒的迷茫。這些都混在一起,將兩人的腳都束縛在地板上。

    握緊黑弓,泰格勒感到他的額頭有著強烈的視線。塔拉德的戰意,從他架著的弓箭箭頭那釋放出來。

    從泰格勒站著的位置到玉座,不足三十阿爾辛(約三十米)。是絕對不會射偏的距離。而且,這對塔拉德來說也是一樣的。不管那邊都沒說一句話,屏住呼吸,盯住對手紋絲不動。

    宛如要將這里和外面充滿血腥味的騷亂分離那樣,謁見廳被寂靜籠罩。那是,由泰格勒和塔拉德兩人醞釀出來的。

    要是說了一句話,說不定那瞬間就會有兩支箭射出讓兩條性命隕落。這樣的恐怖,奪走了在場所有人的行動。

    突然,塔拉德刺向泰格勒額頭上的視線消失。在瞪大眼楮的泰格勒眼前,塔拉德露出沒有敵意的笑容。

    雙方也是同時將弓放下。

    [省下喊你們過來的功夫我就當做是這樣吧。泰格勒閣下,我有很多事想要與你商量,可以請你聽聽嗎]

    ◎◎◎◎◎◎◎◎◎◎◎◎◎◎◎◎◎◎◎◎◎◎◎◎◎

    他們的武器沒有被收繳。

    泰格勒他們來到城堡三樓的客室。在途中他們三人看到血跡黏糊糊的粘在牆壁和地板上,頭部被砍裂,又或者腹部被砍開倒在地板上的多具屍體,還有以興奮和狂氣的表情在走廊奔跑的士兵們。

    走廊充滿了血和內髒的腥臭味,傳響著還剩一口氣的人發出斷斷續續的沉吟。這樣淒慘的情況,簡直就是將要結束的戰場。

    [發生什麼事了?]

    對將他們自己帶到客室的庫雷斯迪爾,泰格勒提問了。客室里充滿寒冷的夜氣,沒有血腥味,也幾乎聽不到士兵們的聲音和甲胃的聲音。

    [說明,待會會由塔拉德閣下進行]

    朝著由磚砌成的暖爐生火的庫雷斯迪爾回答。他的長臉上,讓人聯想到狐狸的眼楮里沒有可以稱之為感情的東西。如其說無表情,倒不如用裝出假面來形容他的表情要更加貼切。

    [話雖如此由于要花不少時間請你們在破曉前都在這里稍作休息吧。有需要的東西的話我們會準備的]

    [那麼麻煩你準備三人份的毛布]

    對著爽快地這麼說的泰格勒,庫雷斯迪爾說明白了之後行了一禮便退下了。等到他的氣息遠去時奧露加開口說。

    [這樣好嗎?]

    這是指相信他們好嗎的意思。泰格勒在暖爐前蹲下把手靠近火堆回答。沒有坐在地板上是因為地板還很冷。

    [畢竟給暖爐生火了,所以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打算殺了我們吧。總之先聽聽他有什麼話吧。比起那個你們兩個怎樣。這個很暖哦]

    瑪特威露出笑容,蹲在泰格勒左邊同樣朝火堆取暖。奧露加也走到泰格勒的右邊,用斗篷的末尾墊在地上坐下。

    直到庫雷斯迪爾的部下把毛布拿來為止三人都一直坐在暖爐前不動,誰也沒有使用床。

    當塔拉德和庫雷斯迪爾一起來到客室,窗外已經開始變亮了。

    [讓你們久等了]

    穿著和昨天一樣的衣服,他的金發有點凌亂。但是,他的臉上看不出有半點疲勞。倒不如讓人覺得充滿著霸氣容光煥發。

    讓部下搬來椅子,他面向泰格勒他們坐下。在他的背後是庫雷斯迪爾,而在泰格勒背後則是瑪特威在站著。這是為了萬一有什麼事能夠立刻行動的保險。

    [那麼,究竟該從那里開始說呢。對了,你們有什麼想問?]

    塔拉德簡直就像在聊日常話題那樣輕快的向泰格勒露出笑容。這份和善,也是塔拉德的武器之一吧。泰格勒為了無論聽到什麼有不露出驚訝而警戒著開口。在昨晚他就已經想好了該問什麼。

    [說不定你會覺得事到如今才來問,但殺了杰梅因的是你吧?]

    [啊啊。是我殺的]

    毫無歉意,也沒有自暴自棄,塔拉德爽快的肯定了。

    [理由有三個。第一,我已經不能再容忍杰梅因的做法了。還有一個就是,再這麼下去就會輸給埃利奧特]

    泰格勒在內心琢磨他的話,判斷了這應該沒有說謊。

    [第三個呢?]

    [那當然是野心啊]

    以讓人感到大膽無畏的態度,塔拉德果斷的說出來。這讓奧露加和瑪特威都瞪大眼楮。他們沒想到他能夠如此斷言。只有泰格勒一人,沒有露出動搖的氣息微微點頭。

    [雖說是為了拯救百姓,統一分裂了的阿斯瓦爾,我也只是個平民。我做的事是篡奪這點是不會改變的。至少我覺得應該對你說]

    這是認真還是開玩笑泰格勒無法判別。但,泰格勒認為他是認真的吧。

    根據塔拉德所言,當他知道自己要被降格為百騎長的時候他就開始策劃這個叛亂計劃了。

    [杰梅因把我留在了這個巴魯佩魯德。認為只要從我那收回兵權就沒問題吧。但這對我來說實在是太幸運了]

    在那之後,塔拉德一邊在巴魯佩魯德附近巡邏維持治安,一邊增加順從自己的是士兵,同時還在考慮攻陷這個城堡的策略和時間。在這些事差不多完成時,他就遇上了泰格勒他們。

    [你們一來就馬上殺了杰梅因的士兵。我就覺得你們一定會惹起騷動,便提早實行的時間盡可能的聚集士兵。接著就如我所料。杰梅因將手里的五十名士兵都分到你們那。多虧如此我們才能這麼順利的實行計劃啊]

    塔拉德以維持治安為理由,得以在城堡和泰格勒他們居住的房子附近巡邏。而且,在城堡里工作的佣人和僕人,多數都是這個巴魯佩魯德的居民。得到他們信賴的塔拉德,十分簡單就能查探到城堡里的動向。

    [就是這樣,現在我就是這個巴魯佩魯德的城主。在此雖然有些趕,但我有事相求于你們]

    [是想代替杰梅因王子和我們結下同盟嗎?]

    泰格勒搶先一步尋問,塔拉德便破顏大笑上下點頭。

    [你能這麼爽快真是幫大忙了。不過,這還要等我詳細的聽你說明同盟的內容呢]

    瑪特威擺出憮然的表情,而奧露加則饒有興趣的看著泰格勒的側臉。

    狀況的變化早已,超出了泰格勒所能控制的範圍了。這里應該回答要跟吉斯塔托本國商量,盡早回國吧。這樣吉斯塔托國王也應該不能責備泰格勒的。

    但是,泰格勒靜靜的陳述了跟杰梅因所說的契約內容。聽完後塔拉德以笑顏拍著膝蓋。

    [泰格勒閣下。可能的話我也想,大致以這個條件與吉斯塔托、布魯奈結交友好關系,你覺得如何]

    [大致,是指?雖然這個內容是寫給杰梅因王子的,自然不能直接用來和你交涉]

    慎重的,泰格勒向塔拉德尋問。一句大意的話也沒有說。

    [關于對我們的支援。軍隊什麼的船團什麼的我都不要。——我只希望你和你旁邊的戰姬閣下能協助我。我想讓你們站在戰場上領兵。然後討伐了埃利奧特之後,希望能作為阿斯瓦爾王國和吉斯塔托、布魯奈兩國結交正式的友好關系]

    這讓泰格勒也吃驚了。明明處于馬上與埃利奧特戰斗,就算只是一個士兵都想要的狀態啊,說的還真干脆。就算是虛張聲勢這條件的太大膽了吧。

    [塔拉德卿。你手里有多少兵力?]

    [馬上能行動的有三千吧。詳細的說是正規軍二千七百,薩克斯坦的佣兵有三百。順便一提聽說埃利奧特有兩萬到三萬]

    露出闊達的笑容,塔拉德甚至還說出了沒問他的敵軍數字。

    [也就是說你有勝算嗎]

    [當然。不過,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真難辦啊。

    拒絕的話,就算不會被殺至少也會被監禁在某處直到戰爭結束吧。

    泰格勒急忙轉動腦子。想太久就不好了。他只移動視線望向旁邊的奧露加,對上她的眼楮。她依舊無表情的微微點頭。看來是聽從自己做出的判斷。

    在得出結論之前,泰格勒試著爭取時間。

    [你剛才說了讓我和奧露加擔任指揮官吧我姑且聽聽,你打算用什麼當報酬]

    ——他已經想好了適當的金額了嗎。

    只要不是特別重要的內容就忽視掉。總之現在需要的是考慮的時間。

    [到了這個地步可不能吝嗇呢。始終是不能把領土給你們的,但我打算為你們每人準備五袋金幣的。若是瑪特威閣下也參戰的話我就再支付三袋金幣吧。再者我還會檢討給泰格勒閣下贈與能跟『月光騎士』『流星落者』匹敵的稱號]

    [十分感謝你的厚意,但稱號就請讓我慎重地拒絕吧]

    畢竟有兩個就已經足夠了。就連這兩個都有余啊。

    [那真是遺憾。還有——]

    泰格勒意外的覺得還有嗎。塔拉德絲毫不改他的表情繼續說。

    [我們會保護被埃利奧特囚禁的索菲婭‧奧貝爾塔斯,將她交給你們]

    嗒嗯,椅子搖晃了,在塔拉德說完這句台詞之前泰格勒就不禁把身子伸前。

    [這是怎麼回事?]

    索菲是作為吉斯塔托的使者,到訪埃利奧特王子那邊的。雖然知道這會順著塔拉德的節奏,但對泰格勒來說這話可不能不聽啊。塔拉德對他的反應露出吃驚的表情但還是回答了他的疑問。

    [你們知道埃利奧特和姆奧吉奈爾締結了密約嗎?]

    [有聽過傳言]

    泰格勒重新坐在椅子上。正因如此,自己才會作為密使派遣到這個國家的。

    [也就是這麼回事。埃利奧特表面上裝出與吉斯塔托加深友好的樣子,背後卻與姆奧吉奈爾聯手。作為得到他們的支援的代價,就是索菲亞閣下了]

    [索菲索菲亞閣下沒事吧?]

    不小心說出她的愛稱,泰格勒急忙修飾,但還沒能把包含在聲音里的焦急也藏住。

    [根據十日前的情報就還沒事。她是貴重的人質,是為了得到支援的重要棋子啊。應該是不會粗暴的對待的吧]

    泰格勒很想抱住自己的頭,但還是使勁的咬緊牙關自制住。塔拉德的話應該沒錯吧,但這也只是泰格勒的推測。

    ——也可能是想引誘我。

    索菲是戰姬。雖然從她那文雅的舉止很難想象得到,但她曾經救過被刺客盯上的馬斯哈斯。雖說是與艾倫聯手,但還是和布魯奈最強的騎士羅蘭戰斗過。這次,會選她為使者派遣到埃利奧特王子那,也是有期待她能自力逃脫大抵的危險吧。

    [塔拉德卿。我想再加上一個條件]

    但,在想到這點之上泰格勒決定答應這件事。索菲對他有恩。而且,如果她出了什麼事艾倫會傷心的吧。米拉也是。還有自己也是。

    雖說可能沒問題,但他不能放著不管。

    [在和埃利奧特王子決戰之前,我希望你不要將我們的名字公開]

    對泰格勒的要求,塔拉德用手按住下顎擺出思考的動作。

    [如果方便的話,能請聽聽你的理由嗎]

    [我想讓埃利奧特王子認為吉斯塔托,還沒有成為杰梅因——進一步說還沒成為塔拉德‧古拉姆的同伴]

    為了確保索菲的安全,這也是一招。如果知道泰格勒他們的存在,埃利奧特就會將她當做人質使用吧。可不能讓他做出這種事。

    [我賭上我的名字發誓會不公開你們的名字。再者,如果出現這樣的傳言就立刻否定。這樣可以嗎]

    [關于我們三人協助你這件事,就這麼辦吧。關于吉斯塔托和阿斯瓦爾之間的契約,我希望在討伐了埃利奧特王子之後再重新協議調整。我剛才也說了,那是寫給杰梅因王子的啊]

    [我明白了。這件事就成立吧。拜托你了,泰格勒閣下]

    塔拉德滿臉笑容地伸出手。泰格勒也以無畏的表情握緊他的手。

    [索菲亞閣下的事,也請你千萬要留心]

    話題的後續變為在會議室進行,泰格勒他們被帶到比客室要小一圈的房間里。因為說了可以拿著武器泰格勒便把黑弓拿在手里,奧露加也把羅轟掛著腰間。這應該是塔拉德他,想要證明自己的信用吧。

    會議室里沒有窗戶和天花板,只有擺在房間四角的燭台和從通風**進來的陽光照亮室內。房間中央放著巨大的桌子,在上面擺著各種大地圖和表示軍隊的棋子。在牆壁上也貼了幾張地圖。

    然後,有一個人在那里。應該是小于三十五歲吧。與泰格勒有點不同的紅色,溫和的藍眼楮。容姿、體格都處于平均值,雖然沒有穿著鎧甲只是在腰間佩劍的輕裝打扮,但從他身上看不出有漏洞。

    奧露加小聲的告訴泰格勒,這人有著相當的技量。

    [這位是盧多拉。泰格勒閣下。我選了這個男人擔任你的副官。請你們好好相處啊]

    [你就是沃魯恩伯爵吧。我是侍奉塔拉德‧古拉姆閣下的貝爾德‧盧多拉。能有幸與有著各種武勇傳的您一起戰斗,我真的十分高興]

    盧多拉以恭謹的態度低頭。泰格勒也握住他的手,與他握手回了一句不敢當。只靠第一印象來判斷人品雖然很危險,但看起來不像是個壞人。

    [那麼,就由我來說明現在的狀況吧]

    眼楮長得讓人聯想到狐狸的庫雷斯迪爾,站在貼在牆壁上的地圖面前。那地圖描繪了這附近的地形。他手里拿著短棒,指著在巴魯佩魯德西北的魯庫斯城塞。

    [關于魯庫斯城塞的雷斯塔將軍,在前天已經宣言叛變到埃利奧特王子那邊了]

    就算是泰格勒也啞口無言地站在那了。瑪特威也是,雖然聽過傳言,但現在變成了最不希望的事實了。

    奧露加以請求說明的視線望向塔拉德。金發的篡奪預定者則沒什麼大不了的回答。

    [這是預料之中了。因為以前就有這樣的傳言呢。而且,就算他在我手下我也打算遲早處決他的,所以可以說時機剛好吧]

    [是有問題的人物嗎?]

    聽到泰格勒的質問,塔拉德擺出苦澀的表情搖頭。

    [不管是劍技何時指揮士兵都相當出色,但是個找到喜歡的年輕女孩便會拐走她帶到城塞去的男人啊。和我經常有沖突。不過杰梅因不介意這些事的。雷斯塔背叛的理由是什麼?]

    [不管過了多久都對殺害自己的兄弟沒有後悔,還要繼續暴政,這就是他的借口。以杰梅因來看他的真心話,是被埃利奧特的誘餌勾上了吧。領土,爵位]

    [又或者是年輕女孩,嗎]

    ——但是,以有著一座城塞和同樣有三千士兵為敵真是頭痛啊。

    泰格勒以苦澀的表情看著貼在牆壁上的地圖。雖然同意塔拉德的感想,不過最近的敵人離這個巴魯佩魯德只有兩天的距離啊。現在也是快要輸了的狀況。

    [——我繼續說明吧]

    以嚴格教師的口調,庫雷斯迪爾用棒頭敲著地圖。指向在巴魯佩魯德北邊,沿海的瑪利亞由港鎮。

    [埃利奧特王子的船團,依舊在瑪利亞由海面上原地不動。我認為他是想看看我們對雷斯塔將軍的叛變,會做出怎樣的對應吧。對瑪利亞由則露出全炮攻擊的姿勢,逼迫他們投降]

    [索菲亞閣下也坐在那艘船里嗎?]

    在這不知道該從哪里入手的慘狀下,對泰格勒來說首先要確認的就是這個。話說回來不知是不是習慣了索菲這個稱呼,他沒能馬上說出索菲亞閣下這個單詞。庫雷斯迪爾沒動一根眉毛點頭。

    [就算戰姬跟傳聞一樣是一騎當千的武人,四周被海包圍也就不能逃脫啊。對埃利奧特王子而言是希望將貴重的物品放在身邊吧]

    真是有說服力的說明啊。泰格勒知道索菲有名為光華的龍具,但應該沒法應付大海的。

    [那麼,就由我來說明接下來該怎麼行動吧]

    塔拉德自信滿滿地挺起胸膛走到貼在牆壁上的地圖面前。朝著魯庫斯城塞用力一拍……

    [這個魯庫斯城塞,我希望泰格勒閣下能用三千士兵將其攻陷。我剛才也說了會讓盧多拉當副官。關于跟從你的奧露加閣下和瑪特威閣下就由你自己決定]

    ——以三千士兵,讓我攻陷有著同樣數量的士兵堅守的城塞嗎?

    [在此期間我和庫雷斯迪爾會募集士兵。等到募集一萬。之後我就會和泰格勒閣下匯合北上,一戰討伐埃利奧特。以上]

    泰格勒有點懷疑他的耳朵有沒有聽錯了。要稱為戰略這也太粗略了。說到底即便募集了一萬士兵,在埃利奧特王子有三萬軍勢的情況下那也不過是三分之一。即使加上自己的三千士兵也不足一半。真是想對他怒鳴你究竟有沒有打算贏呢。

    [我希望你能詳細說明]

    比泰格勒開口還快,奧露加板著臉說。剛才的說明也無法讓她接受。

    [你認為埃利奧特王子會怎麼行動?]

    [攻陷瑪利亞由後南下,以這個巴魯佩魯德為目標吧。以戰略來說,也沒有其他用兵方式了呢]

    塔拉德用手指從港鎮沿街道畫一直線,在巴魯佩魯德停下。

    [不過,我不認為瑪利亞由會馬上被他攻陷。等我們這邊的士兵數達到一萬就北上,渡海前往阿斯瓦爾島。我們的船只數量很充足,也已經找到了不會被他們發現出海的岩場,海潮的流向也把握清楚了]

    在巴魯佩魯德附近畫了一圈後,塔拉德將手指指向正上方,越過海前往阿斯瓦爾島。

    [然後以王都為目標裝出這個意思,埋伏慌張趕回來的埃利奧特,發動奇襲擊潰他們。以一戰,結束這場戰爭]

    這讓奧露加也吃了一驚,她眯著的眼楮大大的睜開.泰格勒和瑪特威也不禁漏出感嘆.看到這反應塔拉德露出愉快的笑顏繼續說.

    [在杰梅因不在的現在,巴魯佩魯德只能算是阿斯瓦爾王國的一個都市.我放棄巴魯佩魯德雖然算不上什麼羞恥,但那家伙被其他人奪走了王都的話就是大敗筆吧.埃利奧特只能回城]

    [原來如此.不過,要是埃利奧特不行動該怎麼辦?身為政敵的杰梅因已經不在了.他可能會以自己的立場為基礎撤兵會王都啊]

    [他這麼做的話對我來說就真是值得慶幸了.我能安心地以巴魯佩魯德為中心增加同伴,擴大勢力.可是,埃利奧特趕著決戰有兩個理由啊]

    對著歪著頭的奧露加,塔拉德伸出兩根手指.

    [殺了杰梅因的我,身為王族的埃利奧特不能放著不管.不盡早給與懲罰的話就會危及他的信譽.貴族諸侯也會輕視那家伙的吧.還有一個就是,他差不多到極限了]

    [極限?]

    塔拉德沒有回答泰格勒的疑問,而是向泰格勒投以享樂般的視線.問你知道嗎.

    [要維持兩萬到三萬的士兵的食糧不容易嗎]

    泰格勒如此回答後,奧露加吃驚的蓋住嘴角.貌似回答正確塔拉德便高興的笑了.

    [真不愧是你,眼光真好啊.撒迦利亞斯王亡故,引發內亂至今大概有半年了.埃利奧特雖然將海賊當做士兵使用,但要把那群家伙留在一個地方所費的功夫可不是一般的小啊.那可是一群放著不管就會遠征到吉斯塔托或是布魯奈沿岸的家伙啊]

    [他們以兩種手段獲取糧食.一種是襲擊杰梅因王子的——也就是現在我們的勢力圈進行掠奪.還有一種是從貴族諸侯那征收.為此,貴族諸侯對埃利奧特王子的反感在日益漸增]

    [非常感謝.我明白了]

    奧露加朝著塔拉德和庫雷斯迪爾微微低頭.她沒能馬上明白,是因為還沒有率領軍隊的經驗吧.

    期望短期決戰的是埃利奧特那邊.塔拉德之所以說一戰結束,現在也能理解了.

    ——為此,首先要將魯庫斯城塞

    泰格勒擺出苦澀的表情.攻城的經驗只有一次.那就是和艾倫一起,進攻在塔托拉山籠城的米拉那次.

    [你說會給我三千士兵的吧,能馬上調動嗎?]

    [啊啊.如果現在下令馬上出發的話在半刻後就可以從巴魯佩魯德啟程]

    泰格勒不禁在內心對這神速表示感嘆.也就是說武器盔甲和食糧,雜物這些都已經準備好了.

    ——昨晚,在襲擊這個城堡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了嗎.

    [我明白了.那麼馬上前往魯庫斯城塞吧]

    向奧露加和瑪特威打眼色,泰格勒走出了會議室.

    ——能夠救出索菲的方法,難道沒有別的了嗎.

    離開這個都市找到埃利奧特的船,潛入內部救出索菲,然後逃走.不管怎麼想都不可能做到.和塔拉德合作要更有可能性.即便明白這點,但他抱有著野心這個事實讓泰格勒的心情無法順暢.

    在他擺出憮然的表情走在走廊上的時候,從後面被搭話了.

    [——泰格勒閣下]

    喊住泰格勒的,是從會議室走出來的塔拉德.

    [我有點話想和你談談,可以嗎.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會佔用你太多時間的]

    他用手指指著走廊的對面,暗示要換個地方.泰格勒皺眉了.必要的話應該已經說完了啊.奧露加尋問道.

    [那是,我們在場會不方便的話嗎?]

    [也不是這個意思啦]

    塔拉德的回答有點吞吞吐吐.他的表情就像沒有借口而困擾的小孩子那樣,有著讓人覺得沒辦法就原諒他吧的魅力.泰格勒輕輕嘆氣.

    [我明白了.就聽聽你要說什麼吧]

    剛剛才說了要自己協助他.泰格勒不覺得在這個階段會對自己做什麼.而且,也不是對他所說的話題完全沒興趣.

    泰格勒讓奧露加和瑪特威在剛才的客室里等,自己則跟著塔拉德走.塔拉德以輕快的步伐在走廊上前進.

    轉過角,爬上樓梯來到的地方可以說是屋頂的內側吧.屋頂的一部分有著特殊構造,簡直就像牆壁那樣從本來的屋頂那突上去.如果從城堡的正面來看,是看不出來的.

    然後,那里有個稍寬的圓形立腳點,還放著弓和弓箭.

    [這里,是這個巴魯佩魯德最高的,能看清整個城鎮的地方哦]

    塔拉德得意的笑了,指著代替牆壁的屋頂.站在那的話,能從巧妙構造的屋頂空隙那一覽城鎮的情況.

    [我不知道這個巧妙的構造是誰設計的.我想是瑟菲莉雅吧,但完全沒有留下記錄啊.那先不管這是個好風景吧?]

    泰格勒率直的點頭.盡管昨晚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城鎮的樣子還是很和平.士兵的身姿雖然所處可見,但街道上擺著露店,主婦們在購物談笑,小孩子在狹窄的小路里奔跑.

    [黎明的時候要更吵鬧些的.但告訴他們城主換成我之後,很幸運他們安靜下來了]

    [你想讓我看的就是這個嗎?]

    泰格勒這麼問,塔拉德便擺出認真的表情點頭.

    [女人小孩能不害怕的走在街上.店鋪不怕找砸開店.等到天明,街上就飄蕩著食物的味道我還以為是極其普通的事,但在這半年里我知道事實並非如此]

    和平,是以這個意思和力量才能勉強維持住的東西.不管缺失了哪個,都會變成白天也會出現土匪橫行的世界.

    抬頭看著碧藍澄澈的天空,金發的年輕人的聲音里包含著熱情.

    [現在只有這個巴魯佩魯德和附近的幾個城鎮和村子是這個狀態,但遲早我要讓阿斯瓦爾全領土都變成這個狀態.不過,身為一介將軍是無法做到的.所以——]

    好像在忍住不喊出來那樣,塔拉德吐了一口氣.他的碧眼取回冷靜的目光.但是,在他的眼瞳深處依舊燃燒著激情的火焰.

    [我要成為王.現在眼下展開的,就是我治理國家的形式]

    泰格勒依舊看著塔拉德,無法馬上出聲.

    他的視線和態度,有著吸引觀看之人的強力磁力.甚至有著讓人想協助他實現這個理想的不可思議的魅力.

    就算其他人以同樣的表情說出同樣的話,也不會有這種效果吧.又或者,這正是有資格稱呼為王的人擁有的風格.

    [雖說有戰姬殿下的事,但這本來是與你無關的戰爭.會不管這個國家的人民變得這樣吧.但是,拜托了.請你務必要助我一臂之力]

    沉默到來.泰格勒無言地呆呆的站在那,但在年輕人的心里展開著激烈的糾結.兩種意思對立著,互相斗爭.

    這場戰爭靜靜的迎來終結.泰格勒如果是阿斯瓦爾人,又或者立場更加自由的話,說不定回答就會不同了.但是,泰格勒早已擁有想要守護之物,應該守護之物.在不是這里的地方.

    [我很抱歉我只能用這種說法——我會盡可能努力的]

    這就是,對泰格勒來說最誠實的回答.雖然也想幫塔拉德,但就跟他說的一樣泰格勒也有泰格勒的難處.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會以索菲和奧露加,瑪特威,布魯奈和吉斯塔托優先的吧.

    [這就足夠了.萬分感謝]

    塔拉德笑著深深地低頭.然後拿起弓,還有兩只弓箭.

    [話說回來,我喊你來這還有另一個理由]

    [弓箭的勝負嗎?]

    泰格勒會以確認的口調問,是因為只有這個可能.果然塔拉德大大的點頭把手筆直的抬高,指著晴空萬里的天空.

    [一次決勝負.比誰的箭能射得更高.就只是,這樣而已]

    [單純易懂呢]

    泰格勒也愉快的回笑,接下塔拉德的箭.

    兩個各自架起弓.兩只箭頭和四只眼楮都朝著天空.

    拉緊弓弦的聲音都震動著兩者的鼓膜.雙方都屏住呼吸,紋絲不動的盯著天空.只這樣的狀態,過了大約數到十的時間.

    飛鳥鳴叫了.以此為信號,兩人都同時射出弓箭.兩只箭纏著風,撕裂大氣朝著天空飛翔.

    箭,終于用盡力氣.其中一只的箭頭,只是稍微射得遠一點.那是在地上無法確認的細微差距.

    還以為箭會停在空中,沒想到兩只箭都畫出小小的弧線,遵循重力無聲的落下.不是落在兩人站著的圓形立足點上,而是落在了城堡的後院.

    [是我輸了]

    塔拉德放下弓,佩服的笑了.泰格勒無言的,不過和他一樣露出同樣的笑容.

    兩人的眼所看的,是那邊的箭先開始下落.

    就算箭是同樣的,但弓可不同.如果以對等的立場比賽的話勝負就難說了.

    不過,深知這點的塔拉德提出比賽,而泰格勒也答應了.而且也有覺悟接受勝負的結果.

    兩人握手後,爬梯子下來.

    然後在半刻後,泰格勒和奧露加,瑪特威,盧多拉一起率領三千士兵從巴魯佩魯德啟程了.

    ◎◎◎◎◎◎◎◎◎◎◎◎◎◎◎◎◎◎◎◎◎◎◎◎◎

    離瑪利亞由港鎮東北,在海上前進大約一貝魯斯塔(約一千米)的地方浮著超過二十艘船只。

    船型沒有統一性但不管哪個都很大,有著兩到三根粗大的桅桿。船體都很破舊,讓人覺得這是歷經數年歲月的風浪存活下來的證明。

    現在收起了船帆,水手們在甲板上喝酒,用撲克牌享受著賭博。他們有著符合水手的被曬黑的皮膚和健碩的身體,還有不管是誰都釋放出習慣暴力的凶惡氛圍。

    他們,都是海賊。從大船到小型劃船都能自由操控在三國的沿岸作亂,現在是埃利奧特王子率領的揮舞劍和斧頭的戰士們。

    在塞滿海面一角的船團中央,有一艘最大的船。和其他船不同這艘船的船體經過打磨,船頭裝飾著一座銀色的女神像。船帆是白布紅龍。現在雖然收起了,但張開的話以碧藍大海為背景能夠清楚看到吧。

    在這艘船的賓客用房間里,埃利奧特王子就在那。

    如果認識杰梅因王子的人看到他的話,會描述他是瘦了的杰梅因王子吧。雖然年齡差了兩歲,但他們的容貌就是如此相似。

    不過,他們釋放出來的氛圍不同。埃利奧特沒有杰梅因的陰沉和某種使命感,相對的有著類似餓狼的粗暴和露骨的欲望。看上起給人精悍印象的清秀臉型,給他的惡毒和傲慢增添了色彩。

    他反方向的坐在用黃金裝飾的奢豪椅子,靠著椅背在椅背上挽著手,將下顎搭在那。在他露出下流笑容的視線前方有一位女性。

    年齡在二十歲左右。有著淡金色秀發和綠寶石的眼瞳,兼備知性和可伶的容貌,是一位給人鮮明印象的美女。她身上穿著淡綠色的禮服,豐滿的胸部和細腰在衣服上描繪出玲瓏的線條。

    她就是吉斯塔托的戰姬索菲婭‧奧貝爾塔斯。自她被收繳了龍具,囚禁在這個房間已經過了十日以上。

    她坐在古舊粗糙的椅子上,被鐵索拘束著。鎖沒有勒住她的身體,也沒有弄傷她的皮膚,復雜的鎖著,在她的背後再加上鎖頭讓她無法逃脫。

    她只要求了食物和水,還有擦身用的熱水。除此之外即便是一件衣服都拒絕了,在這個狹小的船室里度日子。一天會解開三次卷住身體的不愉快的鎖。只有在短暫的用餐時間。

    就算是她也失去了金發的光澤,臉也表露出疲勞,但絕不失去綠寶石眼瞳里的堅強意志。

    埃利奧特一天一次,回來到關住她的房間里。對他來說索菲的美貌,無論看多少次都不會厭。

    [索菲亞閣下。你知道為什麼我會每天都來看你嗎?]

    [不是想通過看到我這個交易材料,來消除不安嗎?]

    索菲從正面接受埃利奧特的視線,以冷淡的聲音回話。不對呢,阿斯瓦爾的第二王子露出歪曲的笑容。

    [我啊,是想試試自己啊。想看看我會不會失去自制心推倒你呢。你雖然在這個霉臭的房間里待了很久,但你光是在這里吃睡我就已經殺了十二名部下啊]

    理解不了埃利奧特所說的意思,索菲皺著眉。阿斯瓦爾的第二王子前後的搖著自己做著的椅子愉快的笑了。

    [這個房間由四人一組看守,四組人輪流。我對那些家伙嚴厲的說了。如果四人中有一人想要襲擊你,那麼就四人一起殺掉,呢]

    戰栗滑落索菲的脊梁。埃利奧特豎起三根手指後大笑。

    [居然有三組。十二人都死了。他們可不是沒有那麼饞女人哦?因為我有讓他們隨意誘拐啊。不過,就算第一組人變成魚的飼料那群家伙都還是沒有死心啊。你就是如此的美女。就算是我,如果不是要把你引渡給姆奧吉奈爾早我就推倒你了]

    [要現在試試看嗎?]

    露出厭惡感,索菲以強勢的態度挑釁埃利奧特。因為這個動作,奪取她自由的鐵索發出沉重的細微響聲。

    [雖然我很想接受你的邀請,不過還是算了。我和姆奧吉奈爾人交往很淺啊。我想也不會全身檢查的,不過還是以防萬一的好。連鎖住你的鐵索,也是為了不傷害你的肌膚費了不少功夫的哦?]

    埃利奧特以像舔遍全身那樣的視線看著她全身,特別是盯著胸部之後,他露出暫時滿足的表情從椅子那站起來。以像是喝醉酒的步伐走出房間。

    確認他的氣息遠去之後,索菲嘆氣了。

    之所以會挑釁他是因為索菲認為他應該不會順勢答應的,結果就跟她想的一樣。如果對他的態度感到害怕,反而會引起那個充滿暴力氣息的男人的意思吧,被稱為光華的耀姬的她從每天的對話里看透了他的性格。

    ——沒想到那個海賊王子會是我的救命繩啊。

    以索菲所見,埃利奧特並不是特別擅長武藝。在剛才對話的時候也是,全身都充滿空隙。

    ——只要我希望光華我的龍具就會來到我手中。這種鎖馬上的能砍斷,

    但是,索菲沒有這麼做。理由十分單純。恐怕自己會死吧。

    索菲早已看穿,埃利奧特不是一個有效的人質。海賊們會毫不留情的殺掉埃利奧特,將自己的身體為所欲為之後果然還是會殺掉吧,就算做了這種事對他們來說也不痛不癢。因為他們覺得只要回到海賊生涯就好了。

    只有埃利奧特,看出了索菲所有的政治價值。作為得到姆奧吉奈爾支援的道具的價值。因此,他捉住索菲後就如字面意思一樣沒動她一根毫毛。只有說一些低俗的語句來享樂。

    ——真是大意啊。

    想起自己被捉住的事,索菲後悔的咬緊嘴唇。

    索菲乘著吉斯塔托王國所有的船只,來到阿斯瓦爾島。因為是公開的使者所以除了本船還有三艘護衛船。

    抵達了王都,卻發現埃利奧特不在。他去了阿斯瓦爾島和大陸中間的海域。埃利奧特要求派遣使者來到自己的船進行會談,但索菲編出理由拒絕,依舊留在王都。

    終于埃利奧特王子退讓了,表面上是沒錯。他說在你的船上會談吧。你的船也沒必要來到這邊,停在港口也沒關系。

    認為再拒絕下去會影響交涉的索菲,答應了。雖然只是表面上的友好,但直到拿到埃利奧特和姆奧吉奈爾聯手的確實證據之前,都必須貫徹這個態度。

    于是數日後,埃利奧特乘著揚著白布紅龍的船帆的船出現了。他輕巧的跳到索菲的船,然後開始會談。

    會談的進行順利到讓索菲吃驚。埃利奧特始終保持著笑顏,甚至還宣言了發誓會與吉斯塔托保持永遠友好的關系。索菲當然沒有相信他的話,不過平穩的氛圍確實沒有斷絕。

    會談結束後,埃利奧特說。我想要給你贈禮,能請你來我的船嗎。

    索菲迷茫了,但還是接受了他的邀請。埃利奧特的船已經下錨了,而且周圍還有三艘護衛船。要是有個萬一就從船上跳入海里就好。

    移步到阿斯瓦爾第二王子的船的索菲,由水手帶頭爬下了船尾的梯子。

    發生異變的瞬間,就是在這時。索菲聞到一種異臭,此時黑煙從甲板那冒進來。當她想到糟了的時候,索菲握緊龍具從剛爬下來的梯子爬回去。回到甲板索菲所見的,是紅蓮之火和不斷冒出的黑煙。

    雖然感到驚訝,但她也是戰姬。她決定一口氣跳入大海,朝著黑煙沖去。不過,索菲的身體撞到黑煙中的某物摔倒了。

    埃利奧特真是準備周到。等索菲爬下梯子,便向一早就放在船尾淋上魚油的木桶和箱子放火,還麻利的擺好其他作為障礙物的木桶。然後,僅僅一次摔倒便成為了最大的失敗。

    埃利奧特手下的海賊們一邊卷起船錨一邊出航,成功的從慌張行動的護衛船那逃走了。

    當索菲從火焰和黑煙中解放的時候,船已經出海了。雖然想要擊潰包圍自己的海賊很簡單,但索菲沒有自信能游回港口。也明白光靠自己一人是無法佔領這艘船的。

    在她思考的期間船漸漸遠離港口,三艘護衛船被比他們多出數倍的海賊船包圍住。從海賊們之中出現的埃利奧特讓她丟掉武器,索菲便把龍具放在腳邊投降了。

    之後,在護衛船上的人都被拿來當人質逼迫索菲投降,她只能服從。埃利奧特沒有殺掉他們,將他們監禁在王都里。讓部下佔領空了的護衛船,還不忘裝出延長交涉的樣子。

    埃利奧特船上起火的事,港口里有不少人都看到。過不了多久也會被吉斯塔托知道吧。不過,對埃利奧特來說,只需直到把索菲引渡給姆奧吉奈爾為止都不被發現就好。

    ——現在要忍耐啊,索菲婭‧奧貝爾塔斯。

    看著骯髒地板的索菲對自己這麼說。憑一時沖動亂鬧,這才是戰姬的恥辱啊。機會總會來的。要等到那個瞬間啊。

    ——等我平安回到吉斯塔托之後,首先去見魯尼埃吧。

    開心的想象未來,讓自己重新振作了。在她腦海里浮現出住在友人那里長著綠青色龍鱗的幼龍。接著是艾倫、米拉、莎夏的身姿,然後浮現出暗紅色頭發的年輕人的臉。

    [說起來,有半年沒見了。明明他難得在吉斯塔托啊]

    沒去見他的理由極為單純,就是索菲忙到沒時間去萊特梅利茲啊。

    [久違的,去見見他吧。不知道他現在在干什麼呢——]

    當然索菲不可能知道,那位泰格勒現在就在這個國家。...<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yykkold55tw 發表於 2013-4-14 08:03 PM

第五章 魯庫斯城塞攻略戰

在柳德米拉‧勞里到訪萊特梅利茲享受著和泰格勒談笑的時候,她曾經說過攻城的事。

    [攻城,一句話概括就是心理戰哦]

    在公宮的客室里喝著自己帶來的紅茶,藍眼瞳閃閃發亮,她得意的展開演說。

    [就算能在城牆上開洞,也不能破壞整個城牆。該怎麼提高自軍的士氣,怎麼挫傷敵軍的士氣。率領大軍圍住城塞,還有攻佔兵糧,都是為此而存在的]

    [但是,其中也有靠數量翻越城牆,侵入城塞將敵人打倒佔領城塞的例子啊]

    泰格勒覺得挺起與艾倫相比有些小的胸部的米拉的態度有點奇怪,同時也覺得可愛,他如此反駁。冰漣的雪姬沒有特別生氣。

    [就如你所說,也有這樣的例子,不過也就是這種程度。你給我記清楚了,泰格勒。該怎麼做才能讓敵軍的士氣大幅下降。討伐敵將、燒毀敵軍食糧、請求援軍、只不過是其中一種手段]

    被如此溫柔的說,泰格勒騷著頭對自己的天真感到害羞。雖然莉姆也是,但看來來對米拉來說教導泰格勒是一件十分開心的事。

    [你和某人不同很率直呢。明明老實的接受我的邀請就好了]

    奧爾修茲的戰姬愉快的笑了。就算對泰格勒來說,自己也沒有考慮過攻城。這些基本的知識對他來說都很貴重而且值得感激。

    ——那麼,這次的情形該怎麼辦呢?

    回想著和米拉的對話,泰格勒騎馬前進。在他的旁邊是奧露加,眼前是塔拉德的部下盧多拉,各自騎上馬。

    自己身後跟著三千兵力的馬蹄聲和甲胃聲鳴響。其中有三百名薩克斯坦佣兵,他們與正規軍拉開一段小距離行軍。

    這三千名士兵的總指揮官是盧多拉。既不是泰格勒也不是奧露加。

    雖然塔拉德按他所說將士兵交給了泰格勒,但年輕人這邊卻拜托盧多拉擔任總指揮官。而塔拉德的親友,同時也是副官的盧多拉則負責支援泰格勒和奧露加,還有瑪特威這三人。

    泰格勒他們走在連接巴魯佩魯德和魯庫斯城塞的街道上,朝著城塞前進。目前還沒有發生問題,以這個狀態明天中午前就能看到城塞吧。

    泰格勒的手里有幾張紙。那是描繪著魯庫斯城塞詳細情況的地圖。這是在巴魯佩魯德的城堡里的東西,塔拉德讓他拿去的。

    ——沒有護城河,但城牆很高,也很厚。沒有水井,是從地下水路取水的。

    在地圖上,甚至還明確的畫著地下水路。在城塞被敵人奪取的狀況下,巴魯佩魯德就會陷于非常危險的狀態。有這種程度的準備是當然的吧。

    ——用那個力量的話想要攻陷城塞應該不難吧,但。

    想到這,泰格勒馬上重新考慮。要是使用黑弓的力量,又或者是奧露加的龍技想要攻陷魯庫斯城塞並不難。畢竟只需在城牆上開洞,讓士兵從那進攻就可以啊。

    但是,泰格勒他,決定了至少在攻陷這個城塞的戰斗中不使用黑弓的力量。對奧露加,他也說了只要不是極度緊急的情況就不要使用龍技。

    這里並不是吉斯塔托,而是阿斯瓦爾啊。能夠成為真正的同伴的,就只有奧露加和瑪特威。

    以現在的立場讓他們看到黑弓的力量或龍技的話,被當做威脅,被警戒就不用說,在戰場上發現了就會被盯上性命,被幽禁的話可受不了啊。

    至少在救索菲之前,希望能避開顯眼的行動。

    而且,奧露加就暫且不說自己可不認為已經能熟練使用黑弓的力量啊。

    泰格勒搖頭揮除雜念。在這時,瑪特威騎著馬走來。泰格勒讓能夠用流暢使用阿斯瓦爾語的他,查探士兵的情況了。

    [你想到了什麼策略了嗎?]

    看著泰格勒手里拿著的紙卷瑪特威用開朗的聲音搭話,泰格勒只做出左右搖頭的舉止來回答。

    [士兵們的情況怎樣?]

    [士氣十分高漲呢。看來是習慣戰斗的士兵編成的軍隊,大部分是一臉凜冽的人,幾乎沒有人感到不安]

    [他們對雷斯塔將軍有什麼看法?直到前天還是同伴吧]

    [背叛者的認識比較強。的確塔拉德卿也背叛了杰梅因王子,但雷斯塔將軍變為叛軍這點事對他們的影響更大。而且,他們也知道塔拉德卿討厭雷斯塔將軍]

    泰格勒以無語的表情搔著紅發,仰望天空。夾在夏日終結秋季開始的天空,看起來總覺得缺少了一些鮮艷。

    [戰意和經驗都足夠嗎。他們,是怎麼看我們的]

    [異國的客人,貌似是這樣呢。因為宣傳了我們是塔拉德卿的友人所以應該不用擔心吧,但能否全面信任這就難說了。話雖如此,他們都信賴著塔拉德卿和盧多拉閣下,宣誓了忠誠。只要我們這邊不出什麼大失態的話都不會有問題的吧]

    聽到這如推測一樣的回答,泰格勒松了一口氣。

    拜托盧多拉擔任指揮官的理由,就是這個。雖然有塔拉德的友人這一稱呼,但他們並不是阿斯瓦爾人,士兵們究竟是否肯聽來歷不明的人的命令呢。

    對泰格勒來說,就算由自稱艾倫友人的來歷不明的人來指揮阿爾薩斯兵,也肯定會感到不安的。

    塔拉德將士兵交給泰格勒作為信賴的證明,再加上為了不出意外讓盧多拉擔任副官,但對泰格勒來說從巴魯佩魯德出發時這個形式就結束了。

    讓盧多拉擔任總指揮官的話士兵也會安心吧,而且也會減輕對泰格勒他們的警戒。更重要的是這是他們的戰爭。泰格勒沒有意思過多的出面。

    [謝謝。那麼請你繼續查探吧]

    泰格勒道禮後瑪特威行禮掉轉馬頭。再次朝士兵們那騎馬前進。目送他之後,泰格勒開始重新思考如何攻略魯庫斯城塞。

    ——首先,必須解決同樣數目這個問題。然後,還想要聽從我指揮的部隊。阿斯瓦爾兵是不行的。我和他們之間幾乎沒有信賴關系。話是這麼說,向盧多拉拜托。

    過于專注思考,貌似沒能留意到馬。馬越來越往旁邊走,但泰格勒回神的時候已經來到了奧露加附近了。淡紅色秀發的戰姬,以無表情呆呆的臉抬頭看著泰格勒。

    [怎麼了]

    泰格勒露出苦笑,搔著暗紅色的頭發打算蒙混過去,但馬上重新想到這是個好機會。

    [我有些事想問奧露加,可以嗎]

    其實應該更早開口問的,但自率兵從巴魯佩魯德出發到現在不得不把握好的事有太多,一不小心就耽誤了。

    [是在謁見廳遇到塔拉德那時起嗎。從那時開始你就一直,將判斷權交給我了吧。就是有點在意為什麼]

    關于奧露加的現狀,泰格勒抱有著對自己是不是將她順勢卷進麻煩之中的歉意的。雖然對她幫助自己這點十分感謝,但不希望勉強她。

    [我之所以什麼都不說,是因為沒有異論啊]

    奧露加的回答十分簡潔明了。不過,重新認為光是這點是不夠的十四歲戰姬補充道。

    [要是認為泰格勒的判斷有問題,我也會提出意見的。在目前,我還沒有這麼想]

    [但是,沒必要讓你也一起參加戰爭啊]

    泰格勒知道奧露加的強悍。有她一起戰斗的話會比和其他人一起更感到安心吧。但在另一方面,泰格勒對將她帶到戰場這件事心有躊躇。

    [雖然這不是自報戰姬之名的人該說的話,但對從本應管治之地逃走的我來說,沒資格當戰姬吧。但是,既然我知道索菲婭‧奧貝爾塔斯有危險,那麼就不能見死不救]

    [你和索菲有見過面嗎?]

    [去王都的時候,只見過一次。我對她沒有壞印象]

    如此回答,奧露加只移動視線朝上看著泰格勒。

    [索菲是她的愛稱吧。泰格勒你和她很親近嗎?]

    [如其說親近,倒不如說是恩人吧。在布魯奈的事上真的得到她不少幫助啊]

    聽到泰格勒的回答,奧露加只是,哼嗯,的附和。隔了數三到四的時間,她以毫不在意的口吻說。

    [泰格勒。我呢,盡自己可能的信賴著你。無論是向你表明我是戰姬,還是跟你到這里,你都可以當作是證明。所以——]

    奧露加害羞著,用稍微快點的語速和微微提高的聲音繼續說。

    [在喊我名字的時候,你可以包含多一點親愛的感情]

    泰格勒一時之間無法理解她所說的意思,他死死地盯著奧露加的側臉。當她的臉微微泛紅的時候,年輕人終于理解了。他泰格勒露出苦笑,溫柔的拍著奧露加的肩膀。

    [我可是信賴著你的哦]

    不過,好像光是這樣還沒有滿足,奧露加微微嘟著嘴。

    ◎◎◎◎◎◎◎◎◎◎◎◎◎◎◎◎◎◎◎◎◎◎◎◎◎

    在塔拉德軍三千士兵之中,有三百薩克斯坦佣兵.統率這些佣兵的男人叫西蒙.今年剛好三十.是一位部下們都認同的歷戰的佣兵.

    符合他既不大也不小的年齡的身高,還有經過佣兵生活鍛煉的健碩體格.再加上,由短黑發和銳利眼神構成的就算說是十來歲也有人信的童顏,但他左臉頰上大大的傷痕打消了他年輕的印象.

    要是遮住左臉就很可愛,這是被他抱過的娼婦們說的.

    在那位佣兵隊長的營帳里,一位年輕人到訪了.那就是泰格勒.

    [有何貴干?]

    故意擺出險惡的表情,西蒙盯住泰格勒發出生氣的聲音.在骯髒的營帳里,除了他之外還有兩位佣兵.包含西蒙在內的三人都穿著鐵制的甲胃,腰間佩劍.

    另一邊,泰格勒則是麻服上面穿著革鎧的輕裝打扮.手里依舊拿著黑弓,但在營帳之中明顯劍要比較有利.

    不過,泰格勒沒有膽怯,以爽朗的表情接住西蒙的視線.這不是虛張聲勢,反而是感到滿足.

    [佣兵隊長西蒙閣下.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 

    西蒙依舊露出險惡的表情,無言地瞪著年輕人但在內心表示佩服.關于泰格勒的事,西蒙只知道是塔拉德的客人.

    ——衣服和革鎧都挺像樣.有種在狩獵途中迷路了的年輕貴族大人的感覺不過在這種氛圍對我的聲音還不感到害怕,真是有膽量啊.

    西蒙之所以擺出險惡的表情,是因為突然聽到泰格勒用有威嚇感覺的聲音向他搭話.並不是真的生氣,也不是對年輕人抱有敵意.

    佣兵會抱有被小看了就完蛋了的信念,再加上觀察對方時,如果幸運的能讓對手膽怯的話接下來的交涉就能佔上風的目的.現在也,在內心冷靜的評估泰格勒.

    因為西蒙沒說話,泰格勒便繼續說.

    [我想讓你,還有你率領的三百佣兵,直接歸入我的指揮.我已經得到了盧多拉閣下的許可.報酬就是現在塔拉德卿支付的,再加上一天一枚銀幣.我會給統率五十人以上的人兩枚銀幣.百人以上的就給三枚銀幣.而你則是五枚銀幣.你看怎樣]

    西蒙沒有馬上回答.就跟野生的野獸,對突然出現的人消除氣息觀察情況一樣,他依舊坐在簡樸的椅子上盯住泰格勒.

    [你,擅長哪國的語言?]

    過了一會,西蒙說出了這句台詞.泰格勒露出意外的表情但還是回答了布魯奈語.

    [那麼你就用布魯奈語說吧.我受不了你那三流的吉斯塔托語]

    [那還真是抱歉啊]

    泰格勒以笑顏禮貌的低頭後,以布魯奈語重復說了一次剛才的話.西蒙他,看到眼前的年輕人沒有被他挑釁到,便有點意思聽泰格勒說了.

    [為什麼找我們?只要你跟盧多拉閣下借兵不就好了嗎]

    你不是塔拉德的朋友嗎.被問了包含這樣的言外之意的問題後,泰格勒搖頭了.抹去笑容擺出認真的表情.

    [我需要的,是只要判斷了命令是正確的話即使稍微危險了點也會向前沖的士兵啊]

    [我認為那些家伙可是十分有忠誠心的啊]

    以諷刺的聲音,西蒙如此回答.他沒打算誇大.即便知道與敵軍相比自己處于劣勢,但在這里的士兵還是相信塔拉德,還有他的部下盧多拉.

    西蒙也是一樣,正因為下注賭在了身為率領一軍的將軍塔拉德身上才會在這里的.

    泰格勒裝出思考的舉止給他們看,那只是呼吸兩口氣的時間.

    [我知道我是布魯奈人嗎?]

    [從你的口音,還有臉型大概能猜到]

    [我不過是因為是塔拉德卿的熟人才會在這支軍隊里異國人啊.就算有盧多拉閣下幫忙勸說,我可不認為士兵們會把性命,交給一個不認識的人啊]

    西蒙在內心認為這很合理,也感到佩服.明明這麼年輕還知道的真清楚.

    如果指揮官是異國人,就必須有極高的人望和名聲,或是有著能讓士兵們接受的實力.雖然西蒙率領的佣兵們幾乎都是薩克斯坦人,但也有阿斯瓦爾和布魯奈,吉斯塔托的人.能夠團結他們,是因為西蒙的實力和人望.

    [所以你就認為如果是我們的話就會聽你說?]

    [跟正規兵相比,更容易用金錢得到信賴.而且,是異國人這點也不成問題.我是這麼想的]

    西蒙的嘴角露出笑容.這是個令他滿足的回答.他讓部下準備放在營帳角落的椅子,邀請泰格勒入座.

    [就聽你說說吧.如果你的提案能讓我接受,就按你剛才說的價格合作]

    但是,泰格勒沒有坐在椅子上.

    [在那之前,我還有一個提案]

    西蒙無言的點頭,催促泰格勒.年輕人以和藹的語調說.

    [我很擅長弓,要和我比比嗎?跟你部隊里擅長弓的人是呢,選五個人吧.使用的是弓.不用弩.只要有一個人能射的比我遠,那就在剛才說的報酬上每人再加十枚銅幣怎麼樣]

    西蒙臉上險惡的表情消失了.相對的露出的是愉快.

    [好啊.我答應了]

    佣兵基本是實力主義,會老實的聽從擁有杰出技量的人.

    把這件事教給泰格勒的,是艾倫.當然也有例外,不過她吐出小小的舌頭補充道.

    年輕人,就賭在這了.為了能在短時間內得到他們的信賴,他打算把他能做的都做完.

    泰格勒的目的,是用自己的弓箭技量讓佣兵們——特別是身為隊長的西蒙認同.就算有比自己優秀的弓箭使,也不會造成什麼問題.因為如果是有如此實力的人,那麼早就成為了受人尊重的存在了吧.

    而且,泰格勒現在有著強烈想與別人比賽弓箭的心情.

    ——比我將箭射得更遠的人,說不定就在某處.

    這樣的感情佔據著心里的一角.與擁有和自己匹敵的實力的弓箭使塔拉德相遇,給年輕人帶來了不少沖擊和緊張.

    在行軍中的休息時間里,泰格勒和佣兵們進行了比賽.

    然後,泰格勒贏得了佣兵們的信賴.

    ◎◎◎◎◎◎◎◎◎◎◎◎◎◎◎◎◎◎◎◎◎◎◎◎◎

    剛好是第二天的中午,盧多拉率領的三千塔拉德軍完成了在魯庫斯城塞南邊的布陣.

    魯庫斯城塞是以黑色的花崗岩堆砌而成的,一看就知道是堅固構造的城塞.

    雖然沒有護城河但有高厚的城牆,北邊有兩個城門而南邊有一個.南側是正門,那邊是用厚厚的鐵板中間參雜堅板的堅固設計.

    北側的後門比正門小兩圈而且只有一塊小鐵板.在後門旁邊的第二扇門,它的大小與其說門倒不如說鐵之門扇要更為貼切.這扇門,是在正門和後門都不得不關上的時候用的.

    城塞北邊附近有一片茂密的森林,軍勢的展開或是設置攻城兵器都幾乎不可能.因此北門很小.

    另一邊,南面是一片平坦的草原.這座城塞背著森林高高聳立,簡直就像黑色的巨人擋在面前,讓進攻的氣勢萎縮.

    塔拉德軍的士兵們也被城塞的外觀壓制住,但在盧多拉沉著的指揮下恢復了冷靜.

    盧多拉在城塞的南邊完成布陣,雖說是南邊,但也不是在附近.而是隔了大概五百阿爾辛(約五百米)的距離.

    [不是要攻城嗎?]

    奧露加覺得奇怪發出疑問.雖然泰格勒也抱有疑問,但馬上就解開了.因為盧多拉要帶十多名騎兵前往城塞,泰格勒他們也拜托他讓自己同行.

    就算看到盧多拉他們接近的身姿,城塞也沒有特別的反應.走到弓箭能夠射到的地方盧多拉便停下來,朝著城塞大喊.

    [雷斯塔將軍和他手下的士兵們啊.我想你們已經知道了,你們舉起反旗後杰梅因王子也死了.現在由塔拉德‧古拉姆將軍成為了以巴魯佩魯德為中心的附近一帶的主人.你不認為我們應該避開無畏的戰斗,聯手抗敵嗎]

    這聲音絕不算大,但聽得很清楚.部下們也朝著城塞喊出同樣的話,然後過了不久雷斯塔將軍就出現在城牆上.

    左右的耳朵上還留著一些茶色的頭發,幾乎是個禿頭的男人.年齡和盧多拉同樣不大于三十五歲吧,不過印象不同.不肥不瘦的體格卻輕松地穿著沉重的甲胃,可以看出他有鍛煉過.

    [把區區在漁村出生的獵人喊作將軍真是惹我發笑啊.我們是繼承著王家血脈的埃利奧特王子的同伴.你們才是應該稱為叛逆者的尖兵啊,給我舍棄武器在城門前投降.肯貢奉妻子或女兒的人我就依次,上報埃利奧特王子吧]

    城牆上的士兵們也大聲重復雷斯塔的話.瑪特威的可怕面相歪曲像是無可奈何的搖頭.泰格勒也一樣,心情變得不愉快了.

    [就是這樣的男人嗎.跟塔拉德說的一樣呢]

    一發現喜歡的年輕女孩,就會拐到城塞里.對為了人民和平生活而戰斗的塔拉德來說,是個就算能暫時聯手也不可能會長期保持友好關系的對手吧.

    盧多拉沒有繼續說,以要做的都做了的態度返回軍隊.城塞那邊則閉上嘴目送他們離開.

    然後在兩軍互相警戒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沉,第一天沒發生什麼事漸漸接近晚上.

    在指揮官用的營帳里有盧多拉和泰格勒,奧露加,瑪特威四人在.他們圍著描繪了城塞周圍的地圖而坐.

    阿斯瓦爾的秋夜十分寒冷,但畢竟這個營帳是指揮官用的所以有厚布重疊擋住夜晚的冷氣,而地面也有鋪著獸毛.因此四人都只是在鎧甲之上穿著斗篷就能持續開軍議.

    [那麼,泰格勒閣下.我們該怎麼辦呢]

    沒有中斷他那溫和的笑容,盧多拉如此詢問.而泰格勒反而回問.

    [敵人沒有出城塞里出來,對盧多拉閣下來說是預料之外嗎?]

    [是預料之中的範圍呢.這邊和敵人有著同樣的兵力.因此,我還期待他們強勢的攻過來的,不過在這應該說真不愧是雷斯塔將軍吧.——但是,也有因此才了解到的事]

    日落了,在營帳里也只有放在這的燭台照亮四人.泰格勒他們覺得,盧多拉的笑容增添了迫力.

    [今天的挑釁,是為了查探雷斯塔將軍的行動.如果他打開城門出來的話,我是打算在草原一戰攻破城塞的.不過,他們緊緊的關上了城門.恐怕,在埃利奧特王子的軍勢出現之前都不打算出來吧]

    [在這,我們就趁著敵人守在城里的時候在地下水路打通洞穴挖掘地下通道,從那里進攻]

    聽到泰格勒的話,盧多拉不禁漏出 這樣的佩服的聲音.

    [光是看描繪的地圖,就想到這點了嗎]

    泰格勒只是笑著沒有回答.這是以前米拉教給他的知識,再加上讓瑪特威仔細觀察著三千軍隊的陣容而得出判斷.收到只看到一點破城錘和投石機這類的攻城兵器的報告,讓泰格勒得到了確信.

    [就跟你說的一樣.等到洞穴連到地下水路,在佯動盛大地攻城時派一隊人潛入城塞內部打開城門.]

    [會順利嗎?]

    瑪特威表示疑問.奧露加雖然沒有說出口,但看來有著同樣的意見.盧多拉靜靜的充滿自信地溫和的點頭.

    [在我們從巴魯佩魯德出發之前,塔拉德閣下讓這一帶流傳出一個傳言.內容是,閣下募集好軍隊後,首先會和我們匯合攻陷魯庫斯城塞,我們只不過是認真攻城前的先遣隊伍]

    如果相信塔拉德流傳出來的情報的話,對雷斯塔來說還是現在擊潰這三千士兵比較好.而且這邊只做出了勸降宣言,軍隊的配置也遠離城塞,裝出在塔拉德本軍到達之前什麼都不做的無干勁.

    不過,雷斯塔沒有上鉤.只要沒有發生特別的變化,他都打算專心守住城塞.對盧多拉來說,就像是被奪去了只靠勸降宣言和布陣就讓雷斯塔出擊的手段.

    [我們預定用四天挖好地下道的.在那之前都打算警戒敵人的行動,裝出我們在等本軍到來的舉措.——大家有什麼質問嗎?]

    [能聽聽我的方案嗎.不,我並不是想要否定你的策略]

    看著地圖的泰格勒如此說.雖然這策略很出色,但並不是沒有缺點.他是這麼認為的.

    聽到泰格勒的指摘和修正案的盧多拉,一瞬說不出話然後以歡喜的表情拍著膝蓋,接受這個意見了.

    塔拉德軍在魯庫斯城塞前布陣過了四天.

    在這期間,三千士兵們按照預定只是舉著木制的大盾發散的用弓箭射擊度過了這段日子.

    敵人也一樣,對于這邊的攻擊只采取了用弓箭反擊的行動.雖然魯庫斯城塞也應該有投石機這些東西的,但沒有使用這些武器的意思.

    [據這個形勢來看,是在為塔拉德閣下散布的不知何時會出現的本軍的虛假傳言而做準備吧]

    這就是盧多拉的見解,泰格勒他們也持有相同意見.

    塔拉德軍出現級十多名負輕傷的人,但城塞那邊甚至幾乎沒有出現負傷者.能射上高聳城牆的箭實在是太少了.

    在那天傍晚,泰格勒他們四人聚【河蟹】集在指揮官用的營帳里.

    [總算湊齊數目了]

    盧多拉對泰格勒笑著這麼說,泰格勒也對黎明他點頭.

    [就按預定,黎明就開始行動]

    盧多拉用手指在描繪著城塞周圍情況的地圖上劃線.

    [首先,我指揮的部隊會從正面進攻.然後五百名士兵配合我從地下水路發動奇襲.之後——]

    盧多拉用手指尖指著畫在地圖上的城塞西側.

    [等內部出現騷動,泰格勒閣下和奧露加閣下就和三百佣兵隊一起翻越城牆]

    盧多拉以一半佩服一半傻眼的表情看著泰格勒.

    [雖然現在才說,但城牆有十二阿爾辛(約十二米)高哦?]

    超過十阿爾辛的城牆,很少.不只是因為越高就越要花費非同尋常的時間和材料,還會欠缺安定性.五,六阿爾辛就是一般的.

    魯庫斯城塞對于這個問題,不只是將城牆加厚,另外雖然只有一點但以內側稍微傾斜的設計來解決這個問題.

    [總有辦法的.他們也說了會做到啊]

    [既然增加了報酬,不做出比平常更好的表現可就困擾了]

    盧多拉露出苦笑.將視線移回地圖.

    [最後——泰格勒閣下的部隊從城牆下來打開北邊的後門,潛入森林的部隊就從那里突擊]

    [將和對手同樣的兵力分成四份嗎]

    [正因為是同樣數目才這麼做啊.要想剔除對方擁有的城牆這一優勢,就只能擾亂他們制造空隙啊]

    對著挽起手沉吟的瑪特威,泰格勒以樂觀的口調回答.雖然泰格勒率領的部隊是最危險的,但年輕人的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的悲壯感.

    重新確認順序,在軍議即將結束的時候,奧露加突然舉起手.

    [我有一個提案]

    [請說吧]

    打算站起來的盧多拉重新坐在絨毯上,露出奇妙的表情.在這三天里,因為需要確認狀況所以每天都有開軍議,但奧露加從未發言.

    泰格勒也一樣,還以為她會參與自己的方案的,他以意外的表情看著奧露加.只有瑪特威的凶惡表情中露出焦急.

    [在攻擊之前,我想作為使者前往城塞]

    [你說使者又想去勸降嗎?]

    奧露加對盧多拉的質問搖頭.

    [這四天,我拜托瑪特威做了一點調查.就是雷斯塔將軍的,喜歡的女孩的類型.他貌似喜歡我這個年齡的女孩啊]

    【什麼叫做年輕的女孩啊,這根本就是個loli控吧!】

    泰格勒已經察覺到奧露加想說什麼.裝出使者接近雷斯塔,打算進行暗殺吧.年輕人以嚴肅的表情,搶先一步拒絕.

    [不行]

    [我知道了]

    泰格勒感到很意外,奧露加居然爽快的放棄了.

    然後軍議就解散了.

    軍議結束之後,泰格勒他們來到佣兵隊的營帳,為從西邊進攻的部隊的調整和道具做準備.

    早已日落西沉,發出光芒的就只有在天空閃爍的星星和營火的火焰而已.為了防止城塞那邊察覺,才選擇這個時間開始工作.

    攻城用的梯子的長度最多也就六阿爾辛.在十二阿爾辛的城牆面前根本沒用.在此,泰格勒和西蒙他們就準備了前端帶鉤爪的繩子.

    就算普通的將這個投出去也不夠高,必須用繩子綁在弩用的粗箭,讓泰格勒和其他擅長使用弩的佣兵射出才能勾住.

    在兩天前泰格勒想到這個方案,也在遠離城塞的地方進行了實驗.結果並不差,西蒙他們也涌出干勁了.

    當泰格勒察覺到異常,是在準備結束的時候.

    他找不到說有事要和瑪特威商量而突然消失的奧露加.問西蒙他也說不知道.

    泰格勒他們三人睡覺的營帳,就在指揮官用的營帳旁邊.

    雖然泰格勒提出了是不是應該和她分開營帳的提案,但不是被人就是被奧露加本人拒絕了.對泰格勒來說,考慮到他們自己的安全也是一起比較好,就沒有再說什麼.

    當他走進里面的時候,泰格勒覺悟到自己的不安變成了現實.里面沒有奧露加的身影,只在顯眼的地方留下了她筆跡的字條.

    『我要潛進去.我希望你不要對瑪特威發火』

    ——她在干什麼啊!

    看完這句話,泰格勒立刻握緊黑弓,奔向指揮官用的營帳.士兵們雖然對他投以驚訝的視線,但現在沒有余裕理會這種小事.

    喘著氣跑過去時,里面只有盧多拉在.是在重新檢查這次的策略吧,他在坐在絨毯上看著地圖和城塞的示意圖.他看到泰格勒一瞬露出了吃驚的表情,但馬上就露出平時那溫和的笑容.

    [你是知道的嗎?]

    [我剛才聽說了.她說希望能對你保密]

    明明是極為簡短的質問卻正確的察覺到發生了什麼事,盧多拉回答道.

    奧露加她,裝作埃利奧特王子的使者前去雷斯塔將軍那了.

    [你沒有阻止她嗎]

    [對處于必須攻略這個城塞的立場的我來說,她提案十分具有魅力]

    對淡淡的回答的盧多拉,泰格勒燃起無處可泄的憤怒,握緊拳頭.不過,他很清楚就算現在在這里揍他也沒有意義.

    [她,說了想要幫上你的忙啊]

    泰格勒知道.可是,正因如此才不希望她做出這種事.如果是她的話應該沒問題的吧.還有瑪特威陪著.

    ——但是

    在長久的沉默之後,泰格勒將憤怒化為嘆息吐出來.

    [按照預定可以吧?]

    只問了這件事,確認了盧多拉點頭後,泰格勒沮喪的離開了營帳.

    ◎◎◎◎◎◎◎◎◎◎◎◎◎◎◎◎◎◎◎◎◎◎◎◎◎

    月亮傾向西邊,當步哨察覺到夜風變得嚴峻快到黎明的時候.在魯庫斯城塞的北門出現了兩個人影.

    [俺是埃利奧特王子的使者.希望你們能開門]

    瑪特威故意用粗魯的聲音朝城門大喊.而奧露加站在他的旁邊.兩人穿著的衣服都和平時不同.

    瑪特威穿著讓人覺得真是個海賊的骯髒麻服和革鎧,腰間掛著彎劍.有著作為水手來說十分健碩的身體和曬黑的皮膚的他,應該感到不會高興但這身打扮真的很適合他.

    而奧露加,這邊著穿著稍微玷污了的衣服裝作村里的女孩.而作為裝飾的小斧,看起來就分外沉重.

    因為對手只有兩人,魯庫斯城塞的士兵們做好了充分的警戒,但還是打開了後面旁邊的第二扇小門迎接瑪特威他們.兩人被前後六名士兵夾著,朝著城塞最上層的指揮室——雷斯塔的房間前去.

    [就是你們嗎.說是埃利奧特王子的使者的]

    [啊.使者是俺,而這邊的小不點是手信]

    如果讓熟人看到面向凶惡的瑪特威用粗魯的聲音說話的光景,一定會忍不住大笑的吧,不過對不認識他的人來說這根本就是凶惡的海賊.

    奧露加依舊保持平時的無表情,被瑪特威故意推她出去走到雷斯塔的面前.

    禿頭將軍的雙眼,露出欲情的眼神俯視少女.不管是穿著衣服都能知道她那平坦的胸部,還是她那奢華的身體,都十分符合他的喜好.

    這時,雷斯塔終于察覺到少女帶著小小的斧頭.比手斧還要小,從它美麗的裝飾來看只能想到這時美術品之類的.

    大概有數到三的時間內,雷斯塔都無言的盯著這個斧頭.這個男人感覺到了,蘊含在斧里的非同尋常的力量.

    [嘛,這個之後再說也可以.還有不得不先鑒定的東西呢]

    但,雷斯塔果斷的優先自己的欲望,對奧露加投以好色的視線.

    [你,把那個斧頭放在牆邊]

    奧露加無言的遵從了.依舊沒有將視線從淡紅色秀發的少女的背影移開,雷斯塔只有讓聲音增加點威嚴,對瑪特威發問.

    [話說回來.埃利奧特王子有說什麼嗎?]

    [啊.還有三天就會帶著兩萬士兵來這里.希望在那之前不要讓這種城塞被攻陷了]

    [ .三天嗎.還真是快啊.究竟是怎樣攻陷瑪利亞由的啊]

    瑪特威裝出不知道的樣子搖頭.

    [俺,只是被下令了乘小舟帶這家伙下來,沿著街道來這里而已]

    雷斯塔認為果然是這樣.對為了送手信而來的海賊,又怎麼可能會告訴他重要的情報呢.

    ——也就是說埃利奧特王子也,很重視我和這座城塞嗎.

    雷斯塔也是率領一軍的將軍,他很理解這座城塞的重要性.因此,他相信瑪特威的話.

    對雷斯塔來說最重要的,是滿足自己的欲望.

    換句話說,只要找好喜歡的女孩就拐走,隨自己的希望凌辱,厭倦了就拋棄去找新的獵物.只要允許這件事,不管君主是杰梅因還是埃利奧特都可以.

    ——在撒迦利亞斯王統治的時代,還需要偽裝成海賊所為呢現在真是一個好時代啊.不過,只要再等一會的話就不需要任何客氣了.

    【魔界戰記?】

    [辛苦你了.我會給你一間房間的,你就在那里休息到天亮吧]

    雷斯塔對一位士兵下令讓他準備瑪特威的房間.不過,沒有忘記小聲的加上一句.

    [難保會有萬一.你給看著他不要讓他做出奇怪的事]

    等士兵退出後,指揮室里就只剩下奧露加和雷斯塔兩人.士兵們知道他們將軍的興趣,就算聽見一些哭喚聲也不會在意的吧.

    雷斯塔直接穿著甲胃坐在床上之後,對奧露加笑著搭話.

    [快,把衣服脫了來這]

    在這奧露加承認自己的計算有若干失誤.看來這個男的,想穿著甲胃玩弄自己.現在動武還太早.應該老實聽從吧.

    奧露加一邊慎重的計算著與他之間的距離一邊走向雷斯塔,把手放在衣服上.不過突然涌起的厭惡之情讓奧露加停手了.

    ——明明面對泰格勒還沒事的啊.

    [不用害怕的哦.我會盡可能溫柔點的]

    誤會了奧露加的想法,雷斯塔露出好色的笑容,用肉麻的聲音搭話.奧露加忍住羞澀,脫下了上衣.露出了縴細夢幻的果身.再加上可愛的容貌,就算不是雷斯塔也會感到一種妖精般的美麗的吧.

    奧露加在此更加迷茫了,但好像下定決心那樣咬緊嘴唇把手放在覆蓋腰下的衣服上.

    [敵襲!]

    門外傳來的呼喊聲,一口氣將雷斯塔拉回現實.

    ◎◎◎◎◎◎◎◎◎◎◎◎◎◎◎◎◎◎◎◎◎◎◎◎◎

    魯庫斯城塞攻略,按照預定在黎明前,以南邊開始的攻擊拉開序幕。

    將近二千人的喊聲打破了夜晚的寂靜,有的人舉著木制大盾,有的人抱著粗圓補強過的破城錘突擊大門。還有人架著弩朝著城牆上射箭掩護同伴。

    沖擊在迫近天明的虛空中轟響,震撼著城門和城牆。

    城牆上的士兵們橫著排成一列射出箭雨。地上無數的沉吟聲重疊,有幾個人影都倒下了。

    [別害怕!他們才剛睡醒!在這樣的黑暗中根本無法瞄準!]

    舉著大盾,盧多拉大喊道。他拿著的盾牌上被數支弓箭刺中發出清脆的聲音。

    ——還不行。還必須要繼續攻城。必須要吸引敵人的注意。

    恐怕門的內側已經上了門閂,還用木頭或石塊堆在門後支撐了吧,畢竟是理所當然的處置。不過,即使預想到,盧多拉還是不得不重復下令用破城錘突擊。

    城塞那邊的攻擊,還混雜著火箭。城下四處都有火。火,是為了將我們這邊的身姿暴露在敵人眼里而放的。

    看著不斷倒下,變成黑影一動不動的同伴,盧多拉開始感到焦急了。

    ——我們這邊的士兵,還能撐多久?在這期間,能拿下雷斯塔將軍的首級嗎?

    這里雖然有將近二千名士兵,但參加攻城戰的就只有五百。

    剩下的約一千五,只是在周圍的村子和城鎮雇佣的一般領民。他們,只是為了在後方大聲虛張聲勢而雇佣的。

    這也是泰格勒的提案。是為了讓他們認為我們這邊有很多人的策略。

    領民們都在弓箭無法射到的地方。在這樣的黑暗無法區分士兵,火箭的明亮也不足以照亮他們。

    終于,城塞內部開始騷動了。那是從地下水路入侵的士兵們。

    確認了這個情況後,盧多拉下令讓士兵們後退。當然他們的行動不可能就此告終。只再編能夠行動的士兵,打算隔一段時間再次進攻城門。

    打算從地下水路突入的士兵們,沒能突入成功。

    地下水路連接著蓄水池,城塞里的士兵們就從那個蓄水池里汲取必要的水量,但是那個蓄水池和地下水路的連接口瓖著鐵格柵。

    這是雷斯塔開始防守這個城塞的時候獨自下令的,這個鐵格柵並沒有畫在塔拉德他們得到的示意圖上。

    塔拉德軍的士兵們打算用劍和斧頭破壞這個鐵格柵的,不過反倒被城塞的防守軍隔著鐵格柵用弩射出粗箭,士兵們不斷倒在水路中。

    地下水路和蓄水池都被血染紅,就連防守的士兵們也,對這淒慘的光景感到栗然。

    在這時,第三次,城塞產生了騷亂。從城牆的西側,被數百名士兵侵入了。那是泰格勒和西蒙率領的佣兵部隊。

    [你們,已經沒有必要在靜靜地偷偷摸摸的干了!給我喊出奮斗的聲音!用聲音嚇壞那些家伙!]

    西蒙大聲呼喊,士兵們舉起武器,怒號多重的重疊在一起傳響整個城塞。西蒙可沒有看漏防守兵們的慌張。他勇敢的襲擊不斷砍倒敵人。

    手里拿著槍在城牆上跑的士兵們,對泰格勒來說真是好靶子。城牆上等間距離的燃燒著火堆,這反而幫了弓箭使的年輕人一把。

    一次兩支,三支箭的射出,接連命中敵兵的這一絕技讓防守兵們戰栗了。怒號和悲鳴還有阿鼻叫喚在城牆上傳響,侵入者和被侵入者揮起武器接近,在連敵人的臉都看不清的狀況下展開廝殺。

    城牆上的狹窄走廊不一會就被屍體淹沒,屍體還被活著的人粗暴的踢到地上。又或者站不穩跌下,加入到死者的行列中。

    在同伴被殺,殺死敵人的狀況中泰格勒從城牆上漸漸移動到北邊。

    ——就算容易瞄準,但這數量也太多了。

    東邊的天空終于開始變亮,但明明空氣還很冷泰格勒的額頭卻流著幾條汗流。最初的箭筒已經空了,現在是第二筒。這也,快要變空了吧。

    [西蒙,情況怎樣?]

    泰格勒架著新的弓箭,向臉頰有傷的佣兵隊長尋問。西蒙將手斧投向遠方的敵人以怒鳴般的聲音回答。

    [別在意,小鬼!還活著這麼多人就沒問題!]

    就像響應這句話那樣,有幾名佣兵都喊出雄叫。但是,也確實有同伴死去了。

    本來為了爬上城塞所有人都輕裝上陣。甚至還有沒有穿著革鎧的人。那樣的人,被刺了一槍就幾乎會喪命。就算能撐住,也會因為痛楚失去平衡掉落城牆。

    從十二阿爾辛的高度掉下去是不會有人沒事的。就算運氣好得救了,也肯定會被敵兵包圍,死于非命。就連防守兵也會被認錯殺死。

    同伴的數目以驚人的速度減少,到了一半的時候,泰格勒他們終于都來到了北門之上。那時防守兵們的攻勢也暫告一段落。

    [要下去了!]

    將弓掛在肩上抓緊繩索,泰格勒打頭滑下。雖然他知道這不是指揮官該做的,但在這點他不能退讓。

    受到同伴的援護,泰格勒總算平安降到地面。他迅速的架起弓搭上箭,射出。離他最近的士兵被箭貫穿了鼻子下面的地方喪命。

    其他的敵兵舉起槍打算刺出,但被城牆上摔下來的屍體打中倒下,和屍體一起再也無法起身。一抬頭,泰格勒和西蒙的視線對上了。看來是他急忙將屍體丟下來的。

    ——我該說,真不愧是佣兵吧。

    露出僵硬的笑容,揮手向他回應之後泰格勒再次拉弓。

    射倒數名敵兵後,附近暫時看不到防守兵的身影。那時以西蒙帶頭的數名同伴也降到地面。半數警戒著周圍,剩下的一半則砸壞打開小門。

    在城塞北邊延伸的森林中,傳來充滿斗氣的聲音。超過一千名的塔拉德軍的士兵,舉起劍、槍如怒濤般沖過來。

    在正面配置的士兵數,是泰格勒讓領民偽裝蒙混的,而原本的士兵則投入到這里。

    在這四天塔拉德軍,將與雇佣的領民同樣數目的士兵潛伏到這個森林里。大大的迂回城塞。移動則使用騎兵的馬來縮短時間。

    在北邊的森林無法展開大軍。也不可能設置攻城兵器。但是,能夠分成數十單位潛伏在森林里。就連雷斯塔,也沒有想到這個盲點。

    由于多方面的攻擊使得防守軍們的配置完全分散了。在此再投入一千士兵。使得防守兵們進一步陷入混亂。

    泰格勒和西蒙率領著佣兵們,一直線的朝著城塞的最上層——指揮官的房間奔去。不過,在差不多到最上層的時候防守兵們追上來了。

    因為被攻到這個地步,他們也很拼命。喊出不成聲的喊叫,拼死抓狂的揮劍,刺出槍。西蒙見此況咋舌了。

    [小鬼。你先走]

    泰格勒以驚訝的表情看著臉上有傷痕的佣兵隊長。

    [只不過,指揮官首級的報酬由我收下啊]

    [如果沒被奧露加奪走的話]

    玩笑以玩笑回應,泰格勒和西蒙各自朝著反方向奔跑。泰格勒朝著連接最上層的樓梯奔走,西蒙指揮著手下的佣兵們迎擊防守兵們。

    背對著劍戟的響聲,泰格勒跑著。

    他踏足最上層,之後立刻。

    與暴風雨吹倒樹木相似,猛烈的咆哮震動著大氣,給泰格勒全身帶來微弱的沖擊。臉和手都傳來微弱的麻痹感,掛在牆壁的松明的火焰在激烈搖晃。也有倒在地上的。

    ——怎麼了,剛才的是?

    這怎麼想都不會是人類發出的咆哮,從這里面——指揮室里傳來的。腦海里浮現奧露加的身姿,按耐住內心的不安泰格勒在走廊上奔走。

    接著轟聲震撼著整個城塞,還能看到內部的牆壁被打飛。那是指揮官室。還有,嬌小的身影從指揮官室那滾到外面的地板。那是奧露加。

    [奧露加!]

    泰格勒打算趕過去,但腳停住了。從被吹飛的牆壁,窺視到白色的某物的身姿。與此同時,泰格勒的左手開始發痛。

    不禁將視線移過去後,他握緊的黑弓,纏繞著類似黑霧和塵粒的東西。簡直就像,有什麼想告訴使用者那樣。

    ——有事之後再想!

    泰格勒搭上箭,拉緊弓弦。射出的箭就像撕裂黑暗一樣飛翔,跟瞄準的一樣刺中了白色的某物。打算走向倒在地面上的奧露加的那個,停止行動了。

    ——人類嗎?不,要說人類的話。

    泰格勒從箭筒抽出新箭,慎重的向前走。那個某物,在所見的範圍里是人類的臉。但是,那張臉,位于甚至頭部能頂到天花板的高度。而且,仔細一看從額頭那還長出了類似角的東西。

    『雖然從那個男人和德萊克韋聽說了沒想到還真的有『弓』啊』

    那張臉,發出陰沉的笑聲。讓泰格勒屏息了。

    來到離那個某物還有十多步的距離,泰格勒終于看清他的全貌了。

    那是,純白的巨人啊。

    回到稍前的時間。

    收到敵襲報告的雷斯塔將軍,馬上重新振作。雖然充滿情欲的眼神還是沒有從奧露加身上移開,但沒有脫下甲胃,接連下達了準確的指示。

    這對淡紅色秀發的戰姬來說也是意外的失誤,她在那呆呆的站了一會,等待雷斯塔露出破綻。

    狀況發生變化的,是受到塔拉德軍從地下水路那入侵的報告那時。雷斯塔,認為自己看破了塔拉德軍的意圖。

    [表面上引起騷動吸引注意力,趁機從地下水路入侵嗎。給我悲慘的失敗吧]

    雷斯塔通過在地下水路瓖入鐵格欄,早已做好了對策。他安心的重新將身子轉向奧露加。

    [讓你久等了。那麼——]

    奧露加在這時,開始行動了。

    踏著地板,跑向挨著牆壁的羅轟,在拿起羅轟的同時轉身。大氣震動接著響起風的沉吟,奧露加朝著雷斯塔使出必殺的一擊。

    無論是判斷、速度都可以稱得上是完美的行動,但從龍具傳來的沖擊,跟他預想的完全不同。

    『是嗎原來是龍具啊』

    雷斯塔嘴里漏出的聲音奇妙的混濁。簡直就像,野獸勉強說出人類的話那樣。

    奧露加愕然了,一時間無法行動。

    有著輕易砍裂甲胃的厚重刀刃的一擊,被雷斯塔赤手接住了。而且,他的手掌還滴下了黑色的血液。這光景只能用異常來形容。

    『看來不能用休眠期來當借口呢。是因為皮著人皮度過的時間太長,還是說你看起來實在太美味了呢』

    雷斯塔的手,抓緊羅轟的刀刃。他的眼里放出紅色的光芒,從額頭內側突起的三根螺旋狀的角,傾斜的長著。肌膚也變得讓人惡心的白色,身體膨脹著壓破身上穿著的甲胃。

    本來不高不矮的雷斯塔的身體瞬間長高二十奇拓(約兩米),甲胃的金屬片彈飛,發出高亢的金屬聲。甲胃的部件散落在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

    奧露加說不出一句話,呆然的看著雷斯塔的變化。雖然她游歷不少,但還沒見過這樣的東西。雷斯塔的四肢變得比城塞的柱子還粗,體毛也脫落,他的巨體膨脹得更大了。

    『戰姬我們的敵人,永遠的戰乙女啊。我要將你的身體侵犯到讓你後悔出生在這個世上。之後,把你吃的骨都不剩,就跟那些人類一樣』

    [——牙崩之壹!]

    終于回過神來,奧露加大喊。收到這個命令,她手里的龍具無聲的歪曲。刀刃上下延伸,還變成鋸狀。

    奧露加將雷斯塔的左手粉碎,和化為怪物的雷斯塔用右手揍向少女是同一時刻的。奧露加急忙將龍具當作盾牌,但接下怪物拳頭的奧露加的嬌小身體還是飛向空中。撞上門。

    [發生什麼事了,將軍!]

    在走廊的防守兵們,從剛開開始就聽到奇怪的聲音感到可疑,以剛踢破門的氣勢趕來。

    他們看到的,是額頭長角的白色巨人的怪物。而且,這也是他們最後看到的東西。

    踏出一步的雷斯塔,平手從右往左一掃。響起類似裝著空氣的革袋破裂的聲音,走進指揮官室的士兵們被吹飛了。噴出鮮血,手腳的部分都朝著不可能的方向彎曲撞上牆壁的時候,他們一個不剩的氣絕了。

    牆壁被血和內髒染成赤黑,穿著被破壞的鎧甲的屍體掉下來。

    雷斯塔不看士兵一眼,俯視著奧露加。奧露加也沒有余裕看他們。就算露出一瞬的破綻,她都會變得跟那些士兵們一樣吧。

    純白的怪物停止了行動,大吸一氣。他變圓的臉跟球型很相近。奧露加警戒著把龍具當作盾牌舉起。

    馬上,雷斯塔吐出的氣息化為咆哮。遲了一瞬從怪物的全身釋放出不可視的沖擊波。沖擊波將天花板和牆壁都破壞掉,粉碎了。奧露加將痛楚壓制在最小限度,但還是無法站穩朝著背後的門飛去撞落在地面上。後背被打中,她的呼吸停止了一瞬。

    泰格勒的登場,就是在這時。

    箭,還剩很少。只剩下四支。要是回到西蒙他們那的話,應該有幾名弓箭使在所以也能補充箭吧。

    但是,泰格勒覺悟到這恐怕不可能。

    ——這個感覺,我記得。

    泰格勒不禁咽下唾液。在超過半年前,那是在擊退侵略布魯奈的姆奧吉奈爾軍之後的事。在他面前出現了一個叫旺賈諾伊的怪物,那時泰格勒和米拉一起與那個怪物展開了戰斗。那一定只靠自己,或是只靠她是無法殺死的,是個令人畏懼的敵人。

    ——他和那個旺賈諾伊,很相似。

    這不是指外形。而是指從全身釋放出來的凶惡殺氣。是非人之物特有的氣息。

    ——但是,那家伙還有著與人類相近的身姿。

    在泰格勒眼前的怪物,究竟該怎麼形容才好呢。

    扭曲的角和紅色眼楮,過白的皮膚,還有惡心的巨體。實在無法想象是屬于這個世上的東西。光是與他對峙就因為恐怖而雙腳顫抖。泰格勒被像是在異世界迷路的不安襲擊,甚至想馬上塞住耳朵閉上眼楮逃跑。

    自己的心髒鼓動,異常的清晰。還有混亂的呼吸也是。

    [你,究竟是什麼人?]

    活動打結的舌頭,為了讓聲音不顫抖而朝腹部用力,泰格勒向怪物尋問。其實,應該不搭話而是急忙從這里逃走吧。到樓下喊西蒙他們,放著城塞不管就算一點也要遠離這個城塞才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泰格勒選擇了和怪物正面交鋒的道路。

    雖然不能將倒在地板上還不能起身的奧露加置之不理也是一個原因。

    而另一個原因,就在他手里握著的黑弓。隱約的,從剛才開始左右就被施加了像是火燒那樣的痛楚。

    不過,正因為這個痛楚才能讓泰格勒回神,取回冷靜。告訴了他這個狀況毫無疑問是現實。

    然後,給與了泰格勒一絲希望和勇氣。如果是這把黑弓的話,就可能可以貫穿這個怪物的希望。

    『斧的話就暫且不說,被弓問到的話就不能不回答呢』

    長著角的白色巨人轉向泰格勒,以混濁的聲音報上姓名。

    『托魯巴蘭(Torbalan)。這個是,熟人稱呼我的名字』

    ——果然。

    主要是從誘拐年幼女孩這件事察覺到的,是童話故事里的怪物。對泰格勒來說,這是作為母親叱責惡作劇的小孩時說出的名字而有名。要是你光做壞事的話會被托魯巴蘭拐走你的哦。

    除此這外還有一件讓人在意的事。托魯巴蘭他,剛才稱泰格勒為弓。

    ——旺賈諾伊也是盯上這把弓的。

    就算調查也查不清的這把弓,與怪物們有關聯。只是,看來沒有余裕去質問他關于這把弓的事了。

    『我和其他人不同呢。——請你去死吧,弓喲』

    雷斯塔,不,托魯巴蘭向泰格勒襲擊。泰格勒急忙跳起避開帶著風鳴的白色大腕。牆壁被打穿一個大洞,飛散的破片朝著倒在地上的泰格勒落下。

    托魯巴蘭毫不留情的踢、揍打算起身的泰格勒。但,在即將打中的時候被深灰色的刀刃擋住了。是奧露加干的。

    [你沒事啊]

    對著聲音嘶啞為她活著的這件事感到高興的泰格勒,奧露加沒有回答。光是要擋住托魯巴蘭的腳就已經是盡力了。能夠單手擋住壯年騎士拳頭的少女,現在流著汗,手腕和腳都顫抖著漸漸被逼著後退。

    泰格勒起身後,他朝著托魯巴蘭的眼楮同時射出兩支箭。巨人沒有避開弓箭,從口中吐出無形的沖擊波將空中的箭打碎。

    托魯巴蘭接著再揮下左腕。泰格勒在一瞬做出判斷抱起奧露加,踏著地板跳起。

    響起不知道第幾次的轟聲。地板被敲碎,裂開無數龜裂穿了一個缽狀的洞。在飄起的塵煙中,托魯巴蘭傲然的站著俯視泰格勒他們。

    [你知道那家伙的事嗎?]

    重新站起,調整呼吸,奧露加簡短的尋問。泰格勒抽出箭回答。

    [是怪物]

    暫時回答這個就足夠了。

    [抱歉,能請你幫我爭取時間嗎]

    雖然對讓少女出前戰斗的事後悔得咬牙切齒,不過泰格勒還是不得不拜托少女。奧露加什麼都沒問默默地點頭。箭,還剩兩支。

    現在已經沒有在意被誰看到的余裕了。如果不用盡力量,自己和奧露加都會被怪物殺死。

    奧露加踏著地板沖出去。托魯巴蘭見此露出充滿愉悅的笑容。

    泰格勒架起箭,瞄準怪物拉緊弓弦。保持著這個姿勢,他向弓訴求。宛如回應泰格勒一眼,黑弓釋放出黑光,收束在箭頭上。

    年輕人的全身,被非同尋常的重壓襲擊。這個是,不得不在某種程度控制黑弓的力量而伴隨的東西。在黎明前就翻越城牆,一直在戰斗而疲憊不堪的身體在申訴,但泰格勒忍住了。

    ——拜托了。奧露加她,在這個狀況下還相信我上前戰斗了。我,不想讓那孩子死去啊。決不能讓她死!

    就算不環視四周,他也知道。這附近變成了會讓人看錯為地獄的光景。

    就算在剛才,那也是名為戰場的地獄。但是,現在在這一帶展開的又是完全不同的地獄。毫不留情的揮舞超越常識的力量,石造的天花板、牆壁、地板輕易被破壞。將士兵們如同蟲子一樣殺死。

    泰格勒必須打破這個地獄,回到戰場。

    奧露加在專心保護自己躲開托魯巴蘭的攻擊,在順利的爭取時間。然後,泰格勒在箭頭收束的黑光,它的光芒也在增強。

    泰格勒微微吸氣,在吐氣的同時松開手指。瞄準的,是他的臉。因為怪物身形巨大,奧露加也很嬌小所以很容易瞄準。

    托魯巴蘭受到淡紅色秀發的戰姬的激烈攻擊,但在命中前察覺到泰格勒的箭。箭,以驚人的速度迫向怪物。

    覺悟到已經無法回避,托魯巴蘭原地站穩。吸氣,紅色的雙眼盯著黑色的弓箭。從筆直的揮出的右手發出攻擊波。將奧露加吹到身後。

    大氣鳴響,卷起漩渦狂吹。怪物的沖擊波,擋住了在泰格勒射到空中的黑箭。沖擊波和箭直接相踫讓風發出悲鳴,黑光飛散兩者激烈相斗。

    『就這種程度嗎——』

    托魯巴蘭大笑,但馬上就好像傻眼了那樣張著嘴不動。在怪物視線的前方,泰格勒在黑弓上架著新箭。

    最初的一箭,已經將泰格勒消耗到光是站著都很辛苦了。他握住弓的手也麻痹的用不上力。還有頭痛,視野也搖搖晃晃。即便如此,年輕人還是用顫抖的手指拉著弓弦,往腳注力盡力拉緊弓弦。就跟剛才一樣,箭頭收束著黑光。泰格勒愕然了。

    往箭頭集束的黑光,慢得甚至能用肉眼看到。

    『太慢了!』

    托魯巴蘭大吼。怪物使勁搖頭後,從額頭那長出來的螺旋狀的角變成了鞭子,伸長了數倍。鞭子切裂大氣襲向泰格勒。現在的泰格勒沒有余裕回避。

    馬上,清脆的沖擊聲重疊在一起。三只角在打中泰格勒之前在空中被打中深深地刺在天花板上。

    [我,約好了爭取,時間]

    搖著被煤灰弄髒的淡紅色秀發,奧露加將羅轟擔在肩上以銳利的目光瞪著托魯巴蘭。將三只角彈開改變方向的,是她拼命的一擊。

    托魯巴蘭的紅色眼楮染上了憤怒的色彩。白色巨人揮下左手,打算揍向奧露加。同時,奧露加也用她嬌小的全身揮下斧頭。斧的握柄伸長,讓人聯想到半月的厚刃增大變得更加鋒利。

    [——角貫之貳!]

    以豪速揮下的羅轟的刀刃將魔物的左手粉碎,還砍裂他的左腳深深陷入地面。從傷口噴出的黑色鮮血惡心的在空中噴灑,托魯巴蘭喊出悲鳴倒在地上。

    而在這時,斧型的龍具釋放出淡紅色的光芒。

    在雙刃的斧頭的前端,形成了新月狀的光輝。光在空間中畫著螺旋,流向泰格勒拿著的弓箭箭頭。而且,散落在地板的細微灰色沙塵和石塊也,混雜在光里被箭吸附。

    奧露加以傻眼的表情呆呆站著,像被魅了了那樣眺望著這幅光景。

    [——真的光是被你得救啊]

    泰格勒這不是自嘲,而是包含著感謝之意的嘀咕。他的手指,從箭那松開了。

    從弓那射出的瞬間,箭的形狀改變了。纏在箭上的沙塵化為一頭龍的形狀,一邊吸收散布在地板上的瓦礫不斷將這個身姿巨大化,一邊筆直的射向托魯巴蘭那。龍的眼楮帶著淡紅色的光輝,然後全身纏繞著黑光。

    灰色的龍畫出弧線,猛然的襲向怪物。

    托魯巴蘭喊出咆哮。用三只角迎擊,但一瞬之後角這邊被龍的突擊全部擊碎。灰色的龍追上與沖擊波對抗的第一箭,吞下弓箭將它收到自己體內。纏繞著龍的黑光,它的光芒變強了。

    沖擊波與龍相踫只留下彈開空氣的聲音就四散了,龍的攻勢沒有衰減反而以更強的勢頭將托魯巴蘭吞噬。

    跟剛才無法相比的轟聲,襲向泰格勒和奧露加的耳朵。兩人的鼓膜在短暫的時間內便放棄了傳達聲音的任務,他們的視野也變得搖搖晃晃。甚至連整個城塞都在搖晃的事都沒有察覺。

    朦朧的沙塵籠罩著整個指揮官室完全遮蔽了兩人的視野。當沙塵上升視野變得清晰的時候,巨大的空洞打穿了數層天花板,可以從中眺望到漸漸變亮的天空。

    泰格勒和奧露加,暫時呆呆的傻站在那。

    在魯庫斯城塞攻略戰里,留下了一個傳說。不分敵我多名士兵,異口同聲的說。

    [比夜空還要黑的光線,破壞了指揮官室一直線的飛向天空,消失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ykkold55tw 發表於 2013-4-14 08:04 PM

第六章 Epilogue

[請你說明]

    當視覺和聽覺終于安定下來的奧露加的第一聲,就是這句。兩人都因為疲勞困憊連開口都很辛苦。兩人並排靠在從破壞里逃過一劫的牆壁,直接滑落坐在地板上。

    [在那之前,你先道歉]

    泰格勒以憤然的表情俯視旁邊的少女。奧露加哼了一聲轉頭。自己沒錯。她無言的如此主張。

    泰格勒抬頭從開了洞的天花板那呆呆的看著天空。

    ——看來比平時更加難以抑制了啊。

    洞,從指揮官室幾乎直線延伸,這是纏繞著黑光的灰龍,將怪物吞噬朝著天空飛翔而造成的。

    ——是因為勉強連續射出兩箭的關系嗎?

    [我——]

    奧露加拗氣的聲音,將泰格勒拉回了現實。

    [我,想要幫上你的忙啊]

    泰格勒漠然的回想,說起來盧多拉也這麼說過呢。

    ——但是,果然她是個本性率直的孩子啊。

    從鬧脾氣到說出理由,只隔了很短的時間。就算是十四歲——三年前的自己,他也覺得自己會更加的頑固。泰格勒抬起衰弱的沒有力氣的手,放在奧露加的頭上。

    [你為我而努力這件事我真的感到很高興。但是我很擔心你啊]

    泰格勒說出這句話之後大約隔了數到三的時間,奧露加輕聲細語的說出對不起這句謝罪的話。

    泰格勒開始撫摸她的頭之後,全身沒力的奧露加的身體便傾倒挨著年輕人。泰格勒沒有拒絕,就這樣放著不管。感受到從少女的身體傳來的溫暖,他重新吐出安心的嘆氣。終于涌出暫告一段落的實感了。

    [話留在之後再說。還有,這件事不能對任何人說]

    [對瑪特威也不能說?]

    對奧露加的質問,泰格勒上下點頭。瑪特威是個有能的男人而且口風也很緊。即便如此,不,應該說正因如此泰格勒才不想跟他說。

    [我知道了。你正因是你,我才會相信的]

    [謝謝]

    道謝之後,奧露加有點害羞的眯著眼。

    [要道謝的,是我才對]

    [——喂,還活著嗎]

    突然,從遠處那邊,傳來了聲音。還有甲胃聲。朝那邊一看,原來是以西蒙為頭的將近十名佣兵們正走向他們那。他們看到這慘狀傻眼了,甚至忘了警戒東張西望的看著走向這邊。

    西蒙來到坐在地板上的泰格勒他們面前,巡視著破壞的有點讓人心寒的痕跡向他發問。

    [這個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也不知道]

    泰格勒左右搖頭。奧露加在一瞬好像思考著什麼那樣停住,然後對年輕人表示同意的點頭。

    發生了什麼事自己也不知道。泰格勒決定這麼辦。

    如果要說的話,就不得不從原來雷斯塔將軍是怪物這樣荒唐無稽的話開始說明啊。看到不論是天花板還是牆壁都被破壞了的這個狀況可能會相信,但如果要說到怎麼將他打倒的話,就非常困擾了。

    [比起這個,下面怎樣?戰斗已經結束了嗎?]

    泰格勒改變了話題。雖然十分露骨,但被吹飛了半個指揮官室奪取注意力的西蒙沒有察覺回答道。

    [結束了哦。指揮官室被奇怪的黑光吹飛這點幾乎不管在哪都能看到啊。你們,看到雷斯塔將軍嗎?]

    [當我以為終于來到的時候眼前卻充滿了黑光,等我回神的時候就變成這樣了。根本談不上雷斯塔將軍在哪啊]

    [是嗎。嘛總之就是我們贏了。讓幸存的士兵一律投降,這個城塞雖然有一部分被誇張的破壞了,但現在是我們的了。可要拜托你好好的支付報酬哦?]

    西蒙借肩給泰格勒扶起他,終于回神的西蒙露出奸笑。奧露加也由其他佣兵背著。

    [話說回來要是雷斯塔將軍出來了該怎麼辦?]

    感到一絲不安,泰格勒向西蒙問。如果被黑箭消滅得連一粒塵埃都不剩的話還好,要是運氣好給他逃走了的話,可就會變成大慘事了。泰格勒和奧露加都不剩一絲戰力了。

    [那當然是由我們包圍他奪取他的首級啊]

    豪快的笑著,西蒙支撐著泰格勒走在滿是龜裂的走廊上。部下們,還有被背著的奧露加跟在後面。

    西蒙和他的部下邊走邊喊雷斯塔將軍已經死了,于是看來還有抵抗意思的防守兵們便陸續丟下武器投降。他們的士氣就像被太陽曬到的冰粒一樣溶化,消失。

    魯庫斯城塞陷落了。雖然伴隨著三千士兵中大約損失了五百名,還出現了將近一倍的負傷者的結果,但考慮到這是在攻城——更重要的是還遭遇了那樣的怪物的話,這損失還算少。

    貝爾德‧盧多拉抱有兩個煩惱。

    一個是,究竟該怎麼報告攻陷了魯庫斯城塞。到中盤為止還好,到了終盤便發生了他完全不能理解的事。

    簡直就像童話故事里登場的巨人從內側暴亂破壞了那樣,不可能是人類做出來的指揮官室的慘狀,究竟該怎麼向塔拉德報告呢。

    要和他自己親眼所見的,貫穿指揮官室在空中消失的黑光一起說明,這真是讓盧多拉頭痛。

    還有一個煩惱就是,泰格勒的事。說不定這邊要更加深刻。

    從巴魯佩魯德出發的前一天,塔拉德將攻略的策略教授給盧多拉,但在那時說了。

    說,去測試泰格勒威爾穆德‧沃魯恩的能力。

    為了攻陷城塞泰格勒究竟會展示怎樣的策略,塔拉德很想知道。要是泰格勒沒有提出任何方案的話,就以塔拉德的策略為基礎攻略城塞就好。

    果然,泰格勒提出了出色的計策。

    通過雇佣領民偽裝這邊的人數。還有讓士兵潛伏在北邊森林。在黎明前,從沒有太陽光的西側發動奇襲,打開北邊的城門讓同伴沖進去。

    這些,幾乎都與塔拉德教授給盧多拉的策略幾乎是一樣的。不過,在塔拉德的策略里,因為泰格勒應該無法掌握阿斯瓦爾兵,所以本來是打算讓能夠信賴的人帶兵從城塞的西側發動奇襲的。

    ——泰格勒閣下他不,泰格勒威爾穆德卿他,在掌握士兵這點上超出了塔拉德閣下的預想。

    他不禁漏出感嘆的嘆息。泰格勒在測試能力這件事上,值得老實的稱贊。

    ——他身為布魯奈人,卻是一位能為他國人民著想的人物。為了不讓雇佣的領民受傷,盡可能的做出了配慮。

    盧多拉認為問題就在這。遲早,當他察覺到塔拉德的謊言的時候,泰格勒是不會原諒塔拉德的吧。

    要是泰格勒無法原諒塔拉德挺身出戰的時候,塔拉德必須迎來無法戰勝的敵人吧。

    ——可能的話,真希望這樣的未來不會到訪啊。

    盧多拉雖然露出平時的微笑向士兵下達指示,但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惱的陰影。

    在魯庫斯城塞的一間房間里,泰格勒和奧露加,還有瑪特威都聚在一起。

    泰格勒笑著原諒了平身低頭道歉的瑪特威。雖然只要他不協助奧露加就好,但泰格勒不能將沒有責備過于年輕的戰姬的自己不管,只責備這個面相凶惡的水手。

    順便一提瑪特威被士兵們監守著,因此才能平安的活下來。在喬裝時放在身上的彎劍,在和雷斯塔見面之前就被收繳了。

    瑪特威雖然是個勇敢的男人不過沒有赤手空拳就投身戰場的無謀,他的這點救了他自己。

    從向盧多拉投降的士兵們之中加上歸順的人對軍隊進行再編,對不服從塔拉德的人給了數天份的食糧就解放了。

    士兵們,不分敵我收集屍體將他們一起埋葬,用水洗掉粘在城塞內的血跡。這即是疫病對策,同時也是為了消除投降的人的隔閡的處置。這份工作泰格勒他們也幫忙了。

    光是進行這樣的工作就快要結束這天的時候,緊急的情報傳到了這個城塞。

    [埃利奧特王子,率領三萬海賊登陸了。雖然還不知道他是盯上這個城塞還是巴魯佩魯德,但他們離這里的距離只有兩天]

    戰栗傳遍全身。他們沒有收到瑪利亞由港鎮陷落了的報告。盧多拉留意不讓焦急露出臉上尋問道。

    [瑪利亞由被攻陷了嗎?]

    那位士兵搖頭回答沒有。

    [敵人,襲擊了沿岸的一些漁村,在那里登陸了]

    [怎麼可能。不過是漁村怎麼可能有能讓大型船停泊的港口]

    說到這,盧多拉好像想到什麼那樣用手按住嘴。泰格勒同樣以想到什麼的表情以視線尋問瑪特威。

    [恐怕埃利奧特王子準備了大量的小舟吧。讓大型船接近到極限的位置,之後讓海賊坐上小舟高速往返]

    [用這個方法的話就必須讓小舟回到大型船那啊]

    [把十艘小舟放到海上,用九艘載海賊登陸。用剩下的一艘,將空了的九艘拉回去就好。如果是海賊的話應該習慣了這樣的工作吧]

    聽到這簡潔的說明奧露加屏息了,盧多拉也露出深刻的表情。

    到現在還沒有收到塔拉德的任何聯絡。

    但是,這三萬的敵人還有一天、兩天的距離就會殺過來。

    [——冷靜點,總之先把該做的都做了吧]

    對著慌張的三人,以冷靜的聲音搭話的是泰格勒。

    [你有什麼策略嗎?]

    在瑪特威的臉上露出從未有過的深刻,他如此尋問。泰格勒悠然的左右搖頭後,以笑顏繼續說。

    [現在還沒有。但是,我以前也有過這樣的體驗,而且打破了難關]

    所以,總會有辦法的,我也會做到。

    當泰格勒這麼說完的時候,奧露加、瑪特威、盧多拉都取回了冷靜。三人在這時,覺得感受到了泰格勒威爾穆德‧沃魯恩這位年輕人的器量。覺得可以相信這個人說的話,靠這句話敞開了視野,得到了前進的活力。

    [那麼,我先去讓士兵們冷靜下來吧]

    露出一如既往的微笑,盧多拉離開了會議室。以快步,不過以讓所見之人不會感到不安的冷靜步伐離去。剩下的兩人中的奧露加睜大眼楮,佩服的說。

    [我覺得我看到了王之器量啊]

    [別笑我啊]

    [我是認真的]

    聽到認真的奧露加的這句話,泰格勒聳肩了。心想真不該說不適合自己的話啊。沒有策略是真的。接下來,不管怎樣都必須想出來。在敵人抵達這里之前。

    ——不過,我會做到的。

    不覺得會輸,也不是虛張聲勢,泰格勒極其自然的如此決意。

    秋天的太陽,從窗戶那投下溫和的陽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ykkold55tw 發表於 2013-4-14 08:05 PM

後記

[也到了第二部,要不干脆直接閃過三年的時間吧]

    [三年嗎。主人公和女主角都突然長大就有點]

    [還有衰老呢——]

    [快住手。就按半年吧,按半年]

    有過這樣的話題倒不如說虧我記得住啊,不過第二部決定了是第一部結束時半年後的事。本作里雖然有幾位老爺爺登場,但基本都沒變依舊很精神。

    大家好久不見了。我是川口士。

    我做到了將『魔彈之王與戰姬』送到大家手里了。

    第二部開幕,會以在第一部里只記得住名字的阿斯瓦爾為舞台大大的拓寬世界。然後,第七位戰姬終于登場了。如果能夠讓你們滿意就好了。在第五卷和第六卷之間的半年,說不定有一天我會有機會在某處寫下的。

    還有,柳井伸彥老師所畫的『魔彈之王與戰姬』漫畫版(在月刊Comic-flapper絕贊連載中)的第二卷會在今月發售。要是大家也能看這本的我會很高興的。

    接下來就請我謝辭。因為世界也被拓寬了在/切【這個不會翻、我還沒見過中間夾個標點符號的日語】和地圖上給編輯I先生添麻煩了,真是非常抱歉,下次會小心的。然後這第七位是與之前完全不同類型的戰姬,而將她完美的描繪出來的☆大人,真的是非常感謝。

    我在此對將拙著擺在書店里,直到大家入手為止做出了各種工程的有關廣大人士表示誠心的謝意。

    那麼讓我們有緣再見吧。

    川口 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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