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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eistation3 發表於 2013-4-6 10:12 PM

龍ノ湖太郎 -【問題兒童都來自異世界?‧六】銜尾蛇的聯盟旗

本帖最後由 koeistation3 於 2013-4-6 10:49 PM 編輯

【封面圖】:


【內容簡介】:

      箱庭下層遭受到“魔王聯盟”的襲擊,為此“階層支配者”聚集在煌焰之都。

      打倒魔王的共同體“NO NAME”也被提拔上來,可是由於黑兔休假中,三名問題兒童開始無拘無束地玩樂!而結締了主從關係的仁和佩絲特,則與舊識的北之“階層支配者”珊朵拉相遇。

      可她卻頭戴風帽隱藏身份,並與持有打倒黑兔的恩賜的,“魔王聯盟”的鈴和殿下共同行動! ?

【作者介紹】:

      作者:竜ノ湖太郎

      在第十四屆スニーカー大賞中,以《イクヴェイジョン》得到「獎勵賞」。

      1986年6月25日生,汎愛高校武道科畢業。

      嚴重偏離了學科的學訓「培育出能對社會有所貢獻的人才!」這目標後,直到現在。

      興趣是和小貓互瞪,然後因為對方逃走而無奈含淚。

      特技是從嘴巴吃飯。

      座右銘是「以不正經的態度全力衝刺」。

【原日文書名】:問題児たちが異世界から來るそうですよ?   ウロボロスの連盟旗

【原日文所屬文庫】:角川文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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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eistation3 發表於 2013-4-6 10:20 PM

序章

    麥田因從高台吹下來的風而搖擺出麥浪。

    青翠新葉的綠毯隨著季節的推移一起變化色彩,現在已埋沒到金黃色的麥田中。在其它土地陷入收成不足的危機時,只有這裡卻宛如得到恩惠一般能預見到小麥和葡萄的豐收。

    「呀~今年多虧了       大人才得以豐收呢!」(原文也是這樣空了幾格,應該是為了隱藏名字之類的。)

    老農眺望著麥浪,對她笑了笑。

    她也回應似的露出悠然微笑。生為邊境貴族的她唯一值得誇耀的就是這片土地。

    貴族的女兒在當時並不需要文化教養,她的存在也只不過是家裡的財產之一。肯定只會用來招婿或者嫁出去而已。

    與其他家族結緣並使家裡富裕的一枚棋子。這就是她的資產價值。

    她那紮根於國家邊緣的家附近不僅沒有學堂或修道院,連周圍的人也只把她看做「獲取新血緣的女兒」。

    被放置到邊境的她當然沒有貴族的朋友,玩樂的對像也只有農民的孩子。

    身俱淑女和瘋丫頭雙重屬性的她學到了在外面玩耍,在土地上玩耍,還了解到種養麥子的知識。

    祖父是個愛書人,因此她自學到一定的讀寫能力並閱讀書籍。瞞著父親,實踐在祖父去世前寄放在她那的未開封書籍裡記載的新農作方法。要是她的父親不顧當時的風俗,讓她投身於學習的話,一族的歷史會因此而改變吧。

    其成果正是眼前廣闊的金色麥浪。近年罕見的大豐收讓心情高漲的農民們不分男女老幼七嘴八舌地圍在她身邊。

    「        大人真是厲害!明明最近一直收成不好!」

    「這幾年都沒什麼陽光呢。看著這些種不出作物的貧瘦土地都想要放棄了。」

    「有流言說過不了冬的農民們,接二連三患上流行病而倒下……沒有大人的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呢。」

    年齡相仿的孩子也好,駝背彎腰的老婆婆也好,無論誰都對她帶來的恩惠表示感謝。最近的歉收就是如此厲害。

    近年來寒冷化嚴重,沒有過冬儲備的農民一個接著一個患上流行病而失去生命。過度勞動加上充當食物的農作物接連收成不佳,導致了免疫力低下。

    可是今年無須擔心。

    被他們滿臉笑容注視著的她,

    ——咳,小小地咳嗽了一下。

    「…………?」

    手摸了摸額頭。連自己也覺得有點熱。

    是因為新的農作方法進展順利,於是連日的操勞一下子蜂擁而至吧。

    說起來最近可能有點休息不足。這一年幾乎都在學習農作,甚至還去幫忙跟農民一起拿起鐵鍬改良土地。

    暫時先好好休息養好身體吧。

    等身體養好後,再與他們一起讓這片土地變得更加富饒。

    心裡發誓,不管是一年後,還是五年後,又或者是十年後。我都要生活在這片土地上。

    ——不過,這時候的她並不知道。

    這個誓言,僅僅幾天就化作詛咒。

    對比誰都深愛的這片土地,許下比誰都深邃的詛咒。

    ——詛咒我族的存在。

    ——讓災難降臨我的領地。

    死吧,死吧,所有人都死去吧。

    被囚困在比誰都深沉的悲傷中。

    沉沒於不知深淺的孤獨黑暗裡。

    伴隨著無盡怨恨臨終的她,拉下了被所愛之人殺死的人生帷幕。

    這就是後來的魔王——束縛著八千萬惡靈的少女。

    被稱為“黑死斑的御子”的她的生涯。

    *

    ——“NO NAME”水樹儲水池。

    雜木林的新葉中,散落下閃耀的水滴。

    連續五天定期降雨的結果。街頭巷尾的人都在議論比以前更為頻發的定期降雨是否出於東之支配者更換的緣故,

    不過,支配者從太陽神變為千年道行的仙龍。這種程度的變化傾向是一定的,東側的居民也就接受了。最近“NO NAME”大部分的成員都理所當然留守根據地,而且留下來的人也沒怎麼活動身體。

    今天早上萬里無雲天氣晴朗,於是年長組和女僕組,還有共同體的首領仁=拉塞爾一起進行往新建的田地中移植青翠稻子的工作。換掉平時女僕裝而穿上插秧用服裝的佩絲特,在結束自己份額的工作的同時,大大地嘆了口氣。

    「……好麻煩。為啥要特意移植剛出芽的幼苗。絕對是移植小麥比較好。」

    「才,才沒有這回事喔佩絲特。」

    已經完成自己份額工作的莉莉搖著兩條尾巴否定道。

    分別是西餐派與日餐派的兩人,在田園種植的方針上未能達成統一意見。

    佩絲特在負責共同體伙食時必定會提議麵包,相對的莉莉則一定會準備使用米飯的日式菜式。

    然而水田一旦完成,這個平衡勢必會遭到破壞。

    或許是這個緣故,在種植稻子時佩絲特才始終在鬧情緒。

    「嘛,沒什麼不好的。開拓新田後,絕對會以小麥為中心開展。」

    「可,可是,我們共同體代代都是種水田。」

    「沒有可是。已經調查過日餐派與西餐派的人各佔五成。要是再不同意,年長組會有半數人罷工喔。」

    啊,莉莉縮了縮狐耳。

    與主要負責全部家務、農務的年長組不同,輔助主力成員才是女僕組本來的工作。直截了當來說,就是女僕組的組織權力比較高。

    作為年長組領頭人的莉莉雖然擁有對等的話語權,不過其他孩子都怕了佩絲特吧。

    負責監督的仁則嘆著氣分開兩人。

    「佩絲特,莉莉。負責共同體伙食的你們兩個可不能吵架。就接受對方的意見,」

    「是麼。那仁是哪一派的?」

    ……哎?仁突然說不出話來。

    佩絲特這時繞到仁的背後,猛然抓住他的雙肩。

    「莉莉。公平起見,就由身為首領的仁來決定吧。共同體的土地有限。在他的指揮下決定今後的方針就能毫無遺憾地進行吧?」

    「等,等一下佩絲特……!」

    「這件事先等等!!」

    再次介入其中的是“NO NAME”女僕組的三號成員。

    蛇神白雪姬,在做出足以捲起水田泥土的大跳躍後落下,搖著豐滿的胸部提出異議。

    「事情我已經聽說了莉莉!!那傢伙的話根本不需要聽!在吾等日餐派同盟面前,西餐派的雜兵如同腳下灰塵!理直氣壯反駁即可!」

    直指佩絲特的白雪姬。

    冒起青筋咂嘴瞪回去的佩絲特。

    初次聽說日餐派同盟這名字而無比慌亂的莉莉。

    夾在水火不容的兩人間而頭大的仁。

    「慢,慢著,都冷靜下來,」

    「沒錯,先冷靜下來吧你這個乳蛇。我們​​的首領所盼望的可是西餐。無論如何都不同意的話……對呢。希望你能先切出捲心菜絲再說。」

    「囉嗦!切絲什麼的兩個小時就能搞定!還有誰是乳蛇啊你這混蛋!!!」

    「白,白雪大人請冷靜點!昨天不是花了五個小時都切不出嗎!」

    莉莉慌慌張張地從背後阻止白雪姬。

    ——順便一提,莉莉指的是,由於雙手愚鈍的白雪姬所弄出的二十四個捲心菜殘骸的緣故,昨晚的主菜單變成了捲心菜的獨角戲。

    佩絲特無視她們,緊緊握住仁的雙肩微笑道。

    「於是,我們的首領有何高見呢?西餐派?日餐派?」

    「餵,一般來說不會在這種時候問的吧!?」

    「不必在意喔小鬼!那邊的平板女孩可是清楚明白地說了,日式菜式才是這個共同體的方針!」

    白雪姬大叫道,佩絲特則伸出爪子嘎嘎作響。

    「……吵死了,乳蛇。本來我的肉體基礎是十二歲,有胸才叫恐怖吧。」

    「哈,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只要每天吃莉莉所做的美味菜餚,自然而然就會發育良好!總是一馬平川的你,就應該多吃米和豆!」

    「嗚……別說傻話。莉莉做的飯菜,我可是每次都有添飯的……!!」

    咯吱咯吱咯吱!仁的肩膀顫抖了。

    遭受無法出聲的激痛的仁好幾次拍打佩絲特的手,可是佩絲特的眼中並沒有仁的存在。

    展現露骨敵意的佩絲特揚起嘴角微笑道,

    「好啊。既然雙方都不肯退讓……那就在這裡,用箱庭的方法解決吧。」

    「……謔哦?原來如此,真是個好主意。剛想教教你該怎麼對待長輩。」

    兩人怒目相視,戰意甚高。到了這個地步仁開始著急了。

    佩絲特周圍捲起黑色旋風隨後膨脹變大。

    白雪姬身邊流出激烈水束並且高高躍起。

    兩人動真格的話周圍不可避免會遭到破壞。不僅是新建的水田,還有默默勞作的年長組也會被捲入其中。

    一觸即發的氣氛中兩人互相瞪著對方。仁還在糾結著是否只能動用主人權限的瞬間,兩人一起——

    「——你們兩個,在幹什麼。」

    兩人同時停下腳步。這也是無可奈何。

    在兩人交戰的這狹小空間中,被連鋼鐵都能切斷的影之刃以超音速侵入。

    兩人不約而同看向影子的來源。

    在從雜木林延伸出來的通道的對面——女僕組的領頭人·女僕長蕾蒂西亞用真紅的雙瞳緊​​盯兩人。

    「哎呀,聽見騷動所以來看看……這不是挺有趣的麼。都不知道你們倆的關係好到偷懶來玩遊戲了。」

    「不是的,工作已經,」

    「閉嘴。」

    浮現在嘴角上的笑容瞬間消失,銳利的目光貫穿她們。

    聽到不容置疑的命令後佩絲特毫不猶豫就閉嘴了。

    真紅的雙瞳中浮動著無比的光輝。明顯是生氣了。如此露骨表現出憤怒的她十分罕見。可這也難怪,她在一周前才被正式任命為女僕組的女僕長。而這種立馬就給她臉上塗黑的行為,就算是溫純的她也一定會生氣的吧。說不定即使見血也在所不惜。

    不清楚從前的佩絲特如何,不過現在的佩絲特跟蕾蒂西亞相性很差。更何況現在的她還有完整的龍之遺影。正面衝突會相當嚴峻。

    佩絲特率先收手,接著白雪姬也連忙跟著擺手。

    「不,不是的,不是喔蕾蒂西亞大人!我們才沒打算動用武力!只是用和平的女僕遊戲來一決雌雄而已,」

    「哦~?女僕遊戲麼。……原來如此。這不錯。或許能作為現在製定中的女僕組必守八法的參考。」

    黃金頭髮披散開來的蕾蒂西亞宛然一笑,

    「那麼,回到根據地後就開始遊戲。勝者即為最具女僕風範的人。敗者則今後一個月的通常工作加倍。」

    「「什,」」

    「首先嘛。就比比紅茶的沏茶方式。我會嚴格考察的,好好加油吧。」

    抓住想要立即逃跑的兩人。

    蕾蒂西亞擰起兩人的頸背颯爽地飛回根據地。

    剩下的仁和莉莉呆呆地目送飛走的女僕組。

    兩人一時間就這麼呆站著,不過莉莉突然豎起狐耳提議道。

    「…………那個,仁。我有個請求,可以麼?」

    「嗯。只要不是要我支持一方派系的話。」

    疲憊不堪的仁點了點頭。

    莉莉豎起狐耳,用好像想到什麼好主意的表情笑道,

    「暫時……就做中餐吧。」

    「……。嗯。這就好。」

    仁毫無力氣地笑了笑,採用了莉莉的提議。

    等剩下的年長組確認好已經插完秧後,兩人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跟他們匯合。

    ——萬里無雲的晴天之下。在雨後的清新空氣中完成插秧的大家,開始和睦地吃午飯。

    “NO NAME”今天也一如既往地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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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eistation3 發表於 2013-4-6 10:22 PM

第一章

——“NO NAME”根據地·正門大廳。

    那之後,吃完午飯的年長組和女僕組在根據地正門大廳集中。在與蕾蒂西亞的女僕遊戲中氣力全失的兩人現在也乖乖地排隊。

    確認所有人到齊後,仁走出一步,到大家面前告訴他們今後的安排。

    「我想大家應該都知道了……我和佩絲特接下來要去“Salamandra”管理的五四五四五外門。」

    「招待內容是『請求在“階層支配者”的召集會中同席』。以“NO NAME”來說是不可想像的提拔。」

    聽見蕾蒂西亞的補充,年長組也十分振奮。

    在遙遠的北方大地舉行的召集會。不過其陣容卻與以往不同。

    最強的支配者白夜叉退位,已經是兩個月前的事。

    被稱為魔王聯盟的謎之敵人的動向至今還未明朗,這種流言瘋狂傳開。於是各位地域支配者為了討論今後的方針而開展的,正是這次召集會。擁有與魔王聯盟的交戰經驗,擊退兩名魔王的“NO NAME”也自然被召集去議論今後的方針。

    「十六夜大人他們三天前就已經前往五四五四五外門洽商。我們也預定在今天跟他們匯合。這次的遠征說不定是至今為止最久的。希望大家能抱著這個念頭來保護共同體。」

    「「「「「「了解!!!」」」」」」

    吵吵鬧鬧地開始今天工作的年長組,他們回復的音量足以引起耳鳴。如此活力十足的話外出期間應該不要緊。目見這情景到最後的仁和佩絲特,轉向留守組的蕾蒂西亞和白雪姬。

    「蕾蒂西亞小姐,白雪大人。就拜託你們留守了。」

    「遵命……話雖如此,跟白雪殿一起,無論有多少賊人襲擊也沒問題的吧。」

    「不管怎麼樣。既然要參加這次的召集會,那我們“NO NAME”也有可能成為魔王的目標。至少等到格利殿打工回來之前,都不能疏忽大意。」

    女僕組的兩人相互點頭。

    仁邊感到兩人是如此可靠邊轉向佩絲特,

    「那麼,我們也走吧。」

    「……儘早出發吧。差不多到境界門關閉的時間。」

    不習慣在人群中的佩絲特催促仁快點出發。

    仁則苦笑地跟著她離開根據地。

    *

    ——箱庭五四五四五外門“煌焰之都”

    通過東之境界門後,熱風吹拂著兩人的臉頰。

    懸掛在都市中心的巨大吊燈,在地上煉鐵廠吹來的熱風中激烈搖晃。

    直徑長達五十米的暖色巨大吊燈,其光輝給極寒的北區帶來溫暖的氣候,把全都市渲染成黃昏色。

    「無論看多少次都覺得很厲害呢。僅僅一盞燈就讓都市遠離寒冷。」

    「……沒錯。裡面的結構到底是怎麼樣的呢。」

    背後傳來附和的聲音。

    過去曾一度與“Salamandra”交戰的她,能像這樣踏足“Salamandra”的根據地,都是多虧“NO NAME”所獲取的功績。

    佩絲特邊小小伸了個懶腰,邊向主人確認今後的行程。

    「東的蛟魔王似乎明天才到。我們要做些什麼等候呢?」

    「還沒什麼要做喔。今天還只是準備期間,離其他的地域支配者到齊還有一周。慢慢來也沒關係。」

    佩絲特因為初次聽到的情報而歪著頭。

    有些許憂鬱似的,她盯著黃昏的天空嘆氣。

    「……我也會被盤問個徹徹底底吧。好麻煩。」

    「這也沒辦法。你是唯一知道敵方情報的人。作為貴重的情報源要好好協助才行。」

    「…………」

    佩絲特“哼”一聲別過頭。並非現在才猶豫要不要出賣故人……而是她心中有別的理由導致她不想說。

    (鈴和阿烏拉暫且不論……真不想暴露殿下的存在。)

    佩絲特無精打采地嘆氣。

    在魔王聯盟中被大家親密稱作“殿下”的,是白髮金眼的少年。鈴和阿烏拉的司令塔正是他。佩絲特為了自身的野心,想要隱藏他的來歷。

    話雖如此,被命令的話也只能說出來。所謂的從屬就是如此不愉快的詛咒。

    身為主人的仁露出困惑的苦笑並再次看向吊燈。

    對只有貧瘦土地和極寒疆土的北區來說,那個燈火是與太陽等同的恩惠。

    說是代表北區支配者“Salamandra”的恩惠也一點都不為過。只有屈指可數的幾個共同體,才能造出如此巨大廣域的紀念碑。

    「不愧是原四位數的共同體。如此巨大的紀念碑,傑克他們也做不出來吧?」

    「呀呵呵?到底能不能呢?」

    懸掛在外門前的迴廊上的火焰中,顯現出巨大的火球。南瓜頭的惡魔——Jack o' Lantern,發出開朗的聲音出現在仁的面前。

    他的頭上坐著“Salamandra”的頭領·珊多拉=特爾多雷克。搖動著美麗赤髮的珊多拉,見到仁後表情一下子就亮起來。

    「仁,好久不見!我就覺得你差不多該到了!」

    「嗯,很久不見了,珊多拉。還有傑克。你們怎麼了?」

    「剛在工房街中聽完關於新恩惠的開發意見。」

    「呀呵呵!剛談完想要回去,就看到仁閣下了!南瓜就是愛打招呼!」

    傑克開朗地“呀呵呵!”笑道。

    可是目光一轉,南瓜頭空洞的眼中閃爍銳利的目光,

    「可比起這些,仁=拉瑟爾閣下。侮辱蒼炎之旗可不行喔!我們也擁有能創造出與這個吊燈匹敵的恩惠的技術。」

    「真,真的嗎?」

    「呀呵呵呵!如假包換!……嘛,不過由於成本問題造不了就是了。」

    傑克一下子把南瓜頭背過去。不知道他這是覺得可惜還是想隱藏害羞,但能看得出他在創作上具有很高的自尊心。

    珊多拉在一旁笑得很開心。不過突然,她的笑容消失了。

    她的視線對準曾經的仇敵——佩絲特,並悠悠站起來。

    「……對了。你也來了呢,“黑死斑的魔王”。」

    「嗚,嗯。這兩個月,佩絲特身兼護衛於是整天都一起……」

    「久違了珊多拉。不見一段時間靈格增長了不少嘛?」

    佩絲特悠然笑起來。珊多拉則狠狠瞪著她。

    剛才為止的幼稚感全然消失不見,露出作為共同體首領的表情。

    「話說你的靈格倒是小了不少。脆弱到與作為神靈顯現時的你根本無法同一而論。——現在的你,我一口氣就能吹滅掉了。」

    「……誰知道呢?聽起來有些自信過剩呢。」

    佩絲特游刃有餘地接下這威壓性的聲音。不過實際來說,這不是能開玩笑的場合。

    剛才的對話並非社交辭令——珊多拉的靈格確實與對戰佩絲特時相比增長了好幾倍。

    (哼。兩度擊退魔王,實力也果然隨之增強麼。)

    幾個月前,東南北同時出現魔王。

    “Salamandra”也在這漩渦其中。也就是說,“Salamandra”孤軍打倒了魔王。

    星海龍王的龍角釋放出紅色光芒,這光芒與珊多拉完全不成比例。擁有最強種靈格的龍角,現在已成為她的一部分。不知道她跨越了何種修羅場,但這種程度的升級完全能夠相信。

    兩人散發出一觸即發的氛圍。

    仁連忙介入到兩人之間。

    「等,等一下!在這種地方會引起問題,」

    「「仁你閉嘴」」

    一絲不亂的同聲同氣。仁不敢出發一聲地閉上嘴。

    不過奇蹟般的偶然發生了。珊多拉收起敵意督了一眼佩絲特。

    「……我想你們都應該清楚。魔王隸屬他人的再召喚,就是為了贖下烙印一般的罪業。在贖罪結束前,我都不會承認你的。否則……就無法回報被你殺害的五名同誌了。」

    「……是麼。我就銘記於心吧。」

    一瞬露出陰霾的表情,珊多拉背過身去。這就是她敵視佩絲特的理由吧。看著珊多拉孤身離去的背影,誰都說不出話。

    撕裂這瀰漫沉重氣氛的,是傑克的開朗聲音。

    「呀呵呵!嘛,正如她所說。其實不肖的傑克我,在生前也犯下不少罪業。」

    「傑,傑克你麼?」

    「沒錯。為了贖罪,我在“Will o' wisp”中收養了年幼的死靈群喔。」

    「…………」

    佩斯特別過目光。對她來說這是刺耳的話題吧。

    可是傑克依然搖著南瓜頭繼續笑著說。

    「被稱為魔王的人們歸根到底都是一樣的。無論是白夜王大人,還是蛟魔王大人……還有帝釋天。像你這種程度的靈格,應該是隸屬某處的宗派才作為神靈甦醒的。要是想尋找過去,我可以介紹相熟的聖人,」

    「不必了。我也有自己的考量。——還有呀,別再向我們提起那些連一個饑民都救不了的聖經神明。這是群體的總意志喔。再說的話,就不是警告能完事的了。」

    一瞬間,佩絲特看過來的眼中充滿熊熊烈火。可是這真的僅僅是一瞬間,就露出鬧彆扭的樣子轉向這邊。看來是被觸摸到不願被觸摸的心弦了。

    仁一番苦笑後,換上了認真的表情。

    「傑克。有關佩絲特和珊多拉我還有事想跟你聊聊。但現在更為重要的是……與我們聯盟組成共同體,能在這次的召集會中搞定麼?」

    「這方面不用擔心!招待狀已經送到蛟劉殿下那。維拉也總算預定前來。這麼一來就不可否認會在“NO NAME”面前現身吧。」

    傑克“呀嘞呀嘞”地晃起南瓜頭。

    ——維拉·札·伊格尼法特斯是北區最強的著名惡魔,卻不怎麼清楚她的詳細情況。似乎罕見地打算參加“煌焰之都”的恩賜遊戲,但也就只有這種程度的傳聞。仁所知道的,也只不過是操縱生與死的境界的惡魔而已……從傑克的反應看來,“Will o' wisp”的領導者也是個相當的問題兒童。

    「這樣啊……不過維拉小姐要來的話,在介紹前先跟大家會合吧。允許的話,希望能就共同體同盟進行最後的說明。」

    哈,仁憂鬱地嘆了口氣。

    這邊也有三名問題兒童,情況更為嚴重。

    「難道還沒對“NO NAME”的成員說明聯盟的對象麼?」

    「不,知情的只有十六夜先生和蕾蒂西亞。畢竟是跟“NO NAME”有過節的對象……要是弄錯說的時機,大家肯定都會反對的。」

    「……那麼,仁閣下自己對於同盟是怎麼看的?」

    「我覺得不錯。雖說降到下層,不過他們的共同體有著最強等級的恩賜。順利交流的話對雙方都有好處。」

    南瓜頭搖了起來。

    「……呀呵呵。雙方都有好處麼。充其量只是對等地交往?」

    「嗯。只有對方不做失禮的事,那我們也不會有損禮儀。」

    清楚告訴對方自己的方針。隨後傑克滿足地點頭同意。

    在兩人身後安靜細聽的佩絲特,歪著頭不可思議地問道。

    「我說,仁。最後的同盟對像是誰?奇異男和飛鳥認識的麼?」

    「呃,不僅是認識而已吧?是以前跟“NO NAME”打過的共同體……」

    ——驚,仁沒有把話說下去。而且表情也僵硬了。

    什麼事,佩絲特也沿著仁的視線轉過頭去。

    仁的目光看向遙遠的上空。

    作為“煌焰之都”發展象徵而被廣為人知的巨大吊燈上——看得到逆回十六夜、久遠飛鳥和春日部耀的身影。

    「哦哦!意想之外的絕景啊!」

    「沒錯。僅有火焰和玻璃的街道,簡直就像地上的寶石箱。」

    「嗯。與“UNDERWOOD”完全不同的景觀。」

    其樂融融,卻是沒有許可就登上去的三名問題兒童。而且仔細一看,連便當都已經擺到上面去了。

    無論怎麼看,都只像不法佔據而已。

    「為……為什麼十六夜先生他們會在吊燈上啊!?」

    仁慌張地大叫起來。會想大叫也是必然的。不用說明都知道,那盞吊燈正是“Salamandra”的秩序和權力的象徵。

    無故坐上去吃飯,會被踢出召集會也無話可說。還很可能會發展成“NO NAME”的信用問題。

    「總,總而言之佩絲特!趁還沒被發現就算暴力也要拉他們下來——」

    「混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誰允許你們上去的!!?」

    但是為時已晚。

    眼下已經被“Salamandra”的憲兵發現。

    仁絕望地抱起頭,

    「……我說,佩絲特。」

    「什~麼?」

    「能用你的力量暫時讓他們三個老實起來麼?」

    仁靜靜地說著些不得了的事。

    連性格善良的他都壞掉了呢,佩絲特邊暗自佩服,

    「也不是做不到啦。不過等他們恢復後,仁你就危險了喔?」

    邊忍住笑意。

    這種事還是饒了我吧。年幼的領導者輕輕嘆了口氣,然後拿出筆和信封並籤上名,

    「沒辦法了。這裡就交給專家處理吧。」

    「毫無異議呢。」

    「她應該在迴廊盡頭的宿舍裡喔。」

    「謝謝。佩絲特你立即去叫她吧。」

    知道啦知~道啦,佩絲特邊擺晃著女僕服,邊隨著黑風離開那裡。

    *

    ——另一方面,問題兒童組。

    春日部耀捲起旋風,乘著煉鐵廠的熱風著落到懸空的吊燈上。過大的勢頭似乎讓吊燈產生了一些裂縫,可是被強行無視了。

    被她捲起的風所運上來的逆回十六夜和久遠飛鳥,從吊燈的立足點上俯視“煌焰之都”,都不僅吐出感嘆。

    「哦哦!意想之外的絕景啊!」

    「沒錯。僅有火焰和玻璃的街道,簡直就像地上的寶石箱。」

    「嗯。與“UNDERWOOD”完全不同的景觀。」

    三人坐到巨大吊燈的邊緣俯視下方。

    在遙遠下方的“Salamandra”參謀曼德拉和憲兵隊則,

    「開什麼玩笑啊你們!都以為那盞吊燈是什麼啊!?快點下來啊,你們這些大混蛋!!!」

    曼德拉青筋暴起怒吼大叫,可是三人完全無視。而且他們絕不是在開玩笑。

    只是十分認真地在惡作劇而已。

    「那麼,該吃遲來的午飯了麼。」

    十六夜他們擺開在城裡買的便當,開始暢談。

    正吃著梅鰹魚飯糰的十六夜,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問道。

    「說起來春日部。你參加的恩賜遊戲好像還有一個,是怎麼樣的遊戲?」

    「是火龍誕生祭裡也舉辦過的“造物主之決鬥”。這次是複仇戰。」

    「呵呵。這次能贏就好了。」

    耀點了點頭,並大口吃著海苔飯糰和鮭魚飯糰還有昆布飯糰。

    氣勢和嘴裡都是滿滿的。這期間曼德拉似乎依然爆血管拼命大叫,不過繼續無視。

    「十六夜有什麼預定?」

    「我麼?我倒沒什麼。今天也只是想散散步而已。要陪大小姐去個地方所以沒有計劃。」

    「沒錯。不過我很意外呢。明明平時都左思右想地制定計劃。」

    「是麼?」

    「嗯。不過,偶爾過過悠閒的日子也不錯。十六夜平時就想太多事了。希望你能配合一下周圍的步調。」

    「真是下了個無比困難的單子呢。我現在也已經十分配合步調了耶。」

    十六夜苦笑交雜地回答。

    吃完午飯的三人相互看著對方確認今天的日程。

    「接下來,我和大小姐去跟傑克他們匯合。小不點少爺要去召集會的會場打招呼。春日部則去參加遊戲。」

    「啊啦,傑克也來了嗎?」

    「啊啊。介紹最後的同盟對象……還有準備給大小姐的禮物。」

    十六夜意味深長地笑著。

    飛鳥由於聽到不知道的事而愣住。

    他們三人身後,站著仁王一般飛舞起憤怒鬥氣的黑兔。

    不過繼續無視。

    把添加了油炸黃金芋頭的飯糰扔進嘴裡,十六夜充滿氣勢地站起來。

    「那麼,就在這裡解散麼。」

    「……是呢。飛鳥打算怎麼樣?」

    「沒什麼怎麼樣。我一個人下不去。你們隨便一個送我下去吧。」

    「那麼就讓黑兔揍下去吧,你們這幫問題兒童啊啊啊啊啊啊!!!」

    啪啪啪! ! !紙扇如滔天巨浪一般奔馳。

    三人就這樣​​從吊燈上被揍下去。

    從下面瞧見這次互動的仁和傑克青著臉色抱頭跪下。

    *

    ——“煌焰之都”煉成工房街。

    十六夜他們三人在那之後,被強迫與狂怒的曼德拉和“Salamandra”的憲兵隊玩起火光四射捉迷藏。

    ……被亞龍追逐的捉迷藏,感覺如何?

    逃出來的十六夜和飛鳥,邊聽一起逃跑的黑兔說著諸如此類的說教,邊前往傑克他們所在的煉成工房街。

    耀在中途就離開了,現在是三人行動。

    走在輝煌走廊上的黑兔,鼓起臉頰繼續發著嘮叨。

    「真是的,為什麼大家都這麼喜歡惡作劇……黑兔明明是難得的休假中。由於大家引起的問題而挨罵的,可是仁少爺和參謀的黑兔啊!」

    「「那就好。」」

    「沒錯呢。不對才一點都不好啊!」

    黑兔豎起兔耳無比氣憤。

    這次支配者相聚一堂的召集會,可是掌握著今後箱庭命運的重要會議。還以為十六夜他們至少在這種時候也會老老實實。

    不過,想得太天真了。真的太天真了。

    來到召集會的三天內,讓保護者的黑兔忙得四處亂竄焦頭爛額的問題兒童們暴走的結果,就是下端遊戲的連戰連勝。甚至有一部分說要禁止他們出賽。從他們看來,只是初次到來該地方並參加有趣的遊戲,無奈過大的實力差導致贏過頭而已。

    之後,有所節制參加恩賜比賽的三人則自由​​地去參觀一些有意思的建築物,最後就登上了都市最大的紀念碑上。

    「比起這些啊黑兔。這條走廊的盡頭,真的有煉金術的工房街嗎?」

    十六夜邊哈哈大笑,邊充滿好奇心問道。

    「YES。嘛,詳情等去到就明白了喔。」

    黑兔鬧著彆扭告訴他。

    話剛說完,從拐角對面工房街的一角處,散發出強烈的光和熱浪讓大氣搖動。十六夜和飛來相互瞧了對方一眼,邊兩眼放光邊飛奔過去。

    「哇……!?」

    突然升起的火柱讓飛鳥發出驚嘆。那並非普通的火焰。

    一拐彎,眼前就是蒼炎和翠炎等色彩繽紛的火焰林立的蠟燭花園。

    「哦……!還以為這城市只有黃昏一種顏色,可這條街卻不一樣耶。」

    「是啊。華麗到讓人無法想像是煉鐵的地方……!」

    兩人看著火焰躍動的庭院而感慨萬分。

    街邊的樹上掛著點燃七色火焰的蠟燭燈,燈邊有火的微精靈群聚。只要看到這種景象,無論誰都不會認為這裡是極寒的土地。

    此時太陽還沒沉下,所以周圍盡是濃郁的黃昏色,不過等入夜後,裝飾在庭院中的七彩蠟燭燈會把走廊渲染上美麗的光芒吧。

    在十六夜身邊而且雙眼更加閃爍的飛鳥,小步走地瞧著周圍並嘟噥道。

    「火,玻璃,還有石造品。真的是跟“UNDERWOOD”完全不同的景觀呢……!常駐精靈的種類也完全相反。」

    「YES!因為這條工房街不僅製造特殊金屬的精鐵,同時也精製依靠降靈術媒介的玻璃。」

    哈,飛鳥歪了歪頭問道。

    「……媒介?降靈術?」

    「YES!簡單來說,會走路的蠟燭燈的製造方法也是其中一種。給靈格低的火精靈或者土精靈賦予雛形,並讓其寄宿與玻璃中。即使媒介損害也不會危及精靈,因此對想提升靈格的精靈來說是十分難得的契約。」

    「……呃,那個?寄宿在玻璃中,會提升靈格麼?」

    飛鳥想不通地擺頭。

    這時十六夜則看見笨蛋似的說道。

    「喂喂,大小姐。想想就知道了吧。質量和熱量能夠直接轉換成靈格。湖精靈和海精靈,肯定是海精靈較強吧。」

    啪!理解了似的雙手合十。確實如此。

    堆石成山,連山成陸。

    積水成湖,集湖成海。

    兩者大量聚集,就自然形成了星球。

    這正是星靈擁有足以被稱為最強種的靈格而顯現的理由之一。

    「確,確實如此。不過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單純的邏輯。」

    「嘛,也不是就這一點而已。靈格詳細的存在密度,必須算上時間密度才能得出。」

    ……什麼?兩人一起問道。可是黑兔彷彿沒聽見似的走在兩人前面,伸出兔耳引路。

    「好了,出發吧。今天“Will o' wisp”的領導人,還有最後的同盟共同體也要過來。讓他們等太久會影響印象的。」

    「嗯……那也,沒錯。」

    看了看時間。離日暮還有一刻鐘左右。無論最後的同盟對像是誰,初見面就讓人抓住小辮子可不好。

    邊瞧瞧磚造的街道,邊穿過人海走向匯合的地方,

    「——是“神隱”!“神隱”又出現了!!」

    「快,快聯絡內外的憲兵隊!趕快!」

    「封鎖外壁和二宮的牆壁!這次可不會放走你了!」

    十六夜停下腳步。後面的黑兔和飛鳥也站住了。

    「……“神隱”?」

    「YES,似乎是呢。嘛,畢竟在眾多惡鬼羅剎居住的北區也不是什麼罕見的事……不過那副慌張的模樣,倒是有點稀奇了。」

    「怎麼說?」

    「北區有對“神隱”的專門機構存在。那是涵蓋惡靈附身或者風之神格者的惡作劇,甚至鬼怪誘拐和人口販賣等都有辦法應對的專家集團。請他們出手的話,大部分的“神隱”只需兩三天就能找到消息……」

    黑兔閃爍其詞地說道。

    ——說起“神隱”,在眾神的箱庭中也是種類豐富。誘拐和人間蒸發自不必說,也包含集團隱藏個人存在的社會性抹殺。鄉下的農村共同體也十分適用這種“神隱”。因此在箱庭中,“人突然消失不見”的事件全都能歸為“神隱”。

    十六夜邊消化黑兔的話,邊笑起來,

    「就是說這場騷動——是連專家也感到棘手的“神隱”麼。」

    十六夜深感興趣地愉快碎念道。他那眼神,簡直就像找到新玩具的惡童。已經猜想到後續發展的黑兔唉聲嘆氣地說,

    「嘛,不會阻止你的。不過傍晚就要回來喔?」

    「我心中有數。要是到晚上都還沒回來——那時候你就當作我也被“神隱”了。」

    十六夜哈哈大笑,然後就欣喜地奔向現場。

    *

    仁因為黑兔的到來而安心地摸了摸胸口。

    「太好了。黑兔一個足以頂百人。」

    「……你要安心也沒關係。可是獨自想辦法解決不是更好麼?」

    回來後的佩絲特諷刺地說道。

    仁一瞬間露出膽怯的舉動,但下一刻就恢復正常。

    「你說得沒錯。不能總是交給黑兔處理。我也要振作一點。」

    「……是呢。等百年之後報了一箭之仇不就可以安心去死了麼?」

    聽到肆無忌憚的意見,仁只好垂肩無力笑道。

    「那我們也走吧。」

    「去哪?」

    「去打打招呼啦。被邀請來召集會的不僅有支配者們。想知道今後支配者們動向的共同體也來了不少,怎麼都要打響一下我們的名聲。」

    啊啊,這樣啊。佩絲特充分理解後,就與仁一起去“Salamandra”根據地所在的大宮殿。

    ——箱庭五四五四五外門·“煌焰之都”由三層城牆包圍,並由此劃分各個居住區。

    外壁是以亞龍為中心的精銳部隊駐紮。

    二壁是一般的居住區和舞台區域還有工房街。

    三壁是招待貴賓的宿舍和旅館。

    內壁中建造了根據地的宮殿,而都市背後則聳立著連綿不絕的巨峰。 “Salamandra”是具有突出才能的人才不多​​,但通過廣泛維持亞龍的血族來提升組織力的一族。

    支配製空權的主力,翼龍型的亞龍總共約有四千隻。

    火蜥蜴和人型火龍遠超其十倍。同樣是“階層支配者”的“龍角鷲獅子”聯盟,無論是數量規模還是人才的實力都比不上前者。

    平時為了對付魔王而把人才派遣到各地,如今由於要召開“階層支配者”的召集會,於是一共二千四百隻翼龍排列成內外兩層。

    擁有堪比鋼鐵的朱色之鱗,與大型幻獸不分高下的魁梧身軀的隊伍。

    跟宣揚少數精銳的“NO NAME”相比完全是兩個極端的組織力。

    仁邊斜眼確認那些戰力,邊投以尖銳的視線。

    (明明有這種程度的戰力,火龍誕生祭時卻只帶了一部分。雖然也考慮到可能是邀請了白夜叉大人而疏忽大意……)

    不過,還是認為“Salamandra”與魔王聯盟有所聯繫來考慮比較合情合理。

    可是對仁來說,這是難以置信的事實。

    (果然應該讓珊多拉和佩絲特談一次——)

    「仁,上面。」

    哎?聽到佩絲特的聲音而回過頭去。

    從宮殿的天井上,一個帶著風帽的人影正往仁的頭上掉。

    「咦,什麼情況——!?」

    仁被不由分說地按倒在宮殿中心。

    哢嚓!頸脖子上好像傳出致命的聲響。佩絲特悠然地走過去並俯視著仁,

    「……切」

    「咂嘴!?你對什麼咂嘴!?」

    「詛咒主人平安無事的女僕咂嘴。」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麼,佩絲特如此泰然自若地回答。

    仁雖然想反駁,可是掉下來的人卻打斷了他。

    「……仁!?抱,抱歉!有沒有受傷!?」

    全身包裹在風衣裡的人飛奔沖向仁。這衝擊讓仁的後腦袋撞到走廊邊上最銳利的部分上,可現在顧不了這些。

    仁邊按著劇痛的後腦袋邊大叫。

    「珊,珊多拉!?你這身打扮是怎麼回事!?」

    「為了調查事件而換裝成忍者出動。仁也來麼?」

    搖晃著美麗的赤髮,珊多拉露出無垢的眼神歪了歪頭。

    仁不由得抱起頭。

    「我,我說啊珊多拉。你是北的“階層支配者”之一,不可以這麼輕率外出。更何況現在臨近支配者的召集會喔?」

    「嗯。所以才要在召集會開始前解決呀,我們三個人這麼決定了。」

    「不對,所以說,不是怎麼回事——」

    ——三個人?仁歪了歪頭沒有把話說下去。

    回想一下,確實有三個掉下來的聲音。仁的視線從珊多拉那移開,向在背後沉默不語的兩人搭話。

    「你們,是“Salamandra”的成員嗎?」

    「…………,」

    躲在麻布風衣中默不作聲的兩人組。身高就算比仁高也高不了多少。

    (和我們……差不多的小孩子……?)

    仁詫異地看了看這兩人組。

    珊多拉慌慌張張護在他們前面。

    「這,這兩人不是什麼可疑人物!是在一年前結交的……那個,也想介紹給仁認識……!」

    珊多拉揮著雙手作出亂七八糟的說明。

    是因為對她看不過眼吧。其中一個穿著風衣的人嘆氣地走出一步,發出風鈴一般的聲音。

    「不用慌慌張張的喔小珊多拉。我們的身份可以由那邊的女僕小姐——小佩絲特來保證。」

    剎那間,佩絲特的表情僵硬了。

    身披麻布風衣的兩人——類似少年少女身高的兩人,拿開風帽以臉示人。

    「什……!?」

    看清他們後,佩絲特的思考凍結了。身穿風衣的兩人是年幼的少年少女兩人組。

    華麗且可愛的笑臉和及腰的艷麗黑髮。腰上懸掛的皮帶中放了好幾把銳利的小刀,讓人聯想到可愛華麗的荊棘。穿著可愛的超短裙和方便行動的無袖衣服的樣子,一見之下只是普通的少女。

    「我叫鈴。這位是殿下。多多指教呢,仁。」

    「……多多指教。由於某些原因不能報上名字,你喜歡怎麼叫都行。」

    鈴發出風鈴般的聲音並露出清涼的笑容。

    在她身後小小嘆氣的白髮金眼少年。他也打扮得相當整潔,不合身的禮服反而讓他有些成熟的感覺。

    從外表推測大概都是十二歲左右。

    兩人自我介紹期間,在背後等候的佩絲特則脊梁發冷地顫抖。

    (鈴……和殿下!?騙人,為什麼會在“Salamandra”的宮殿裡……!?)

    為了隱藏著急而使勁咬住牙齒。

    互相認識,才不是這種簡單的關係。這兩人是佩絲特在率領“Grimm Grimoire Hameln”時一起行動的人物。

    暫稱·魔王聯盟的主力成員。

    (糟透了……!要是古萊特或者阿烏拉還好……為什麼偏偏是這兩人……!?)

    佩絲特很清楚。鈴所持有的恩賜不會讓任何人逃離。

    還有站在旁邊的白髮金眼少年的實力。

    邊感受到背後流淌的冷汗邊隱藏內心的動搖,然後想去打聲招呼,可鈴卻彷彿看穿了她的焦急而握起佩絲特的手,並露出滿臉笑容。

    「哎呀,好想見你啊小佩絲特!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呢~♪」

    「呃,沒錯……很久不見了,鈴。還有殿下。」

    「啊啊。你看來也過得不錯,我安心了。」

    「確實呢。不過真沒想到會在“Salamandra”的根據地遇到。而且,還是這種時候。」

    聽見略帶刺的話語,佩絲特咬緊牙關。

    鈴的話很輕。然而眼睛卻沒在笑。現在的視線中也明顯飽含殺氣。就是說,這兩人已經進入了臨戰狀態。

    (……真的是,最糟的再會了。)

    為什麼,這兩人會在“Salamandra”的宮殿中呢。

    為什麼,會跟珊多拉一起溜出宮殿呢。

    必須考慮的事有一大堆,不過最優先考慮的是逃脫方法。在拼命思考有什麼方法時,聽見宮殿內警衛兵的聲音。

    「餵,不好了!哪裡都找不到珊多拉大人!」

    「你說什麼!?又溜出去了麼!?」

    「糟,糟糕!趁曼德拉大人外出時去找吧!!」

    宮殿內的警衛兵一起出馬尋找珊多拉。忍者逃出計劃被發現的珊多拉慌慌張張地督了所有人一眼,

    「總,總而言之!繼續呆著這裡會被宮內的看守發現的!大家,都快跟過來!」

    「哎,哎!?」

    珊多拉拉上仁的手,急急忙忙地跑出去。

    剩下的三人目送他們的背影后,

    「好了,我們也走吧。當然,佩絲特也要。」

    「…………,」

    「啊,逃跑是沒用的喔!想見你是真的!因為要是你逃出這裡……就一定,再也不能聊天了。」

    純粹無垢的話語束縛著佩絲特。

    她的話中沒用任何比喻。

    要是逃離這裡——就真的沒有跟這兩人,再次說話的機會了吧。

    (……唔,)

    鈴和殿下肯定有什麼目的,現在只能靜看事態的發展。

    佩絲特靜靜地點頭,隨後離開宮殿。...<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oeistation3 發表於 2013-4-6 10:25 PM

第二章

——“煌焰之都”煉成工房街·第八十八工房。

    飛鳥欣喜地瞧著磚造屋頂的煙囪上排出的黃色煙霧。肯定是感覺到這份不屬於工業街的華麗吧。

    在工房街里也屬於格外巨大的倉庫中,搬入了神珍鐵的巨兵·迪恩。

    他在“Underwood”的戰鬥中被巨龍打成半毀,現在交給了“Will o' wisp”修理。

    看見完全修理成原樣的迪恩,飛鳥發出歡喜的聲音。

    「迪恩……真的修好了呢……!!」

    「DeN」

    回應主人的聲音而亮起一隻眼睛。伽藍之洞般的身體原來是被固定住的,是在飛鳥來到後馬上拆除的吧。

    「明明變得那麼破破爛爛了……十六夜所說的禮物,就是這個麼?」

    「呀呵呵呵呵呵呵!當然是了,但不僅這個喔!」

    吊在工房裡的蠟燭燈湧出火焰。

    南瓜的惡魔·傑克隨著開朗的聲音現身在飛鳥的面前。

    「很久不見了,飛鳥小姐!黑兔殿下!」

    「YES!傑克先生也一點都沒變真是太好了!」

    「說得沒錯。聽到這麼開朗的笑聲我也很高興呢。」

    黑兔豎起兔耳跟飛鳥一起打招呼。

    環視著工房四周的兩人,欽佩地喃喃自道。

    「不過,借我們這麼大的工房沒關係麼?設備相當齊全,價格也不便宜吧?」

    「呀呵呵!其實是莎拉大人介紹的呢!這裡是她還隸屬於“Salamandra”時所使用的工房喔?」

    莎拉原來的工房——飛鳥聽傑克這麼說,又望了一圈倉庫。

    到處都放置了應該是手工的蠟燭燈,有種讓人意想不到是工房的俏皮氛圍。四處散落的小道具令人自然感受到它們經常被使用,還有主人對它們的留戀。這工房充滿了同時具有女性一面和作為戰士一面的莎拉的氣息。

    看完一圈的飛鳥,停下腳步。

    「傑克。那禮物是指什麼?」

    閃閃發光的期待眼神直奔傑克。

    傑克也同樣亮起南瓜頭顱回答。

    「哼哼……今天叫你們來,是為了同盟條件的其中一個。“金鋼鐵”的冶煉,和賦予恩惠的儀式結束了。」

    「真的嗎!?」

    「嗯。除了訂單中的新武裝,還給飛鳥小姐準備了兩個恩賜。……話雖如此,就算結締了同盟也沒有“金鋼鐵”的開採許可。於是,就使用了在“No name”寶物庫中的少量鐵塊。」

    南瓜頭的眼中,亮起認真的火焰。

    他所說的鐵塊,是指拿到“六傷”那開會的“金鋼鐵”塊吧。

    「不過這鐵塊是用於緊急情況,所以量比較少。於是十六夜閣下和春日部小姐答應先用給飛鳥小姐。」

    「那,那就是說……給了我,三個恩賜?」

    「好厲害!這麼一來戰鬥力就能大幅度提升了!」

    黑兔揮著雙手說道。

    飛鳥則由於受到了意想之外的禮物而驚訝得倉皇失措。

    同時心中閃現出不安。雖然已經說過好幾次,久遠飛鳥的身體只是普通少女。無論準備了多麼強力的武裝,都有可能只是多餘。跟佩絲特戰鬥時,也是​​出於這個緣故才慘敗的。

    飛鳥扭捏著雙手,罕見地用客氣的語氣嘟噥道。

    「明明即使這麼準備給我……對迪恩來說還是多餘的。用在十六夜和春日部身上才,」

    「可是飛鳥小姐。這麼一直跟魔王戰鬥下去的話,你真的會死喔。」

    ——什,飛鳥吞下了後半句話。

    是沒想到會從紳士的傑克那聽到這樣的話吧。毫無掩飾的直球說法,可飛鳥自己也相當清楚。面對毫不反駁而且垂下肩的飛鳥,傑克搖著南瓜頭笑道。

    「飛鳥小姐。你們三個人,都各自擁有異於常人的才能。其中你的才能更是特別難得稀有——要說的話,就是遲開的櫻花。」

    「我是……遲開的櫻花?」

    「對。為了讓新蕾開花,於是贈與你的恩惠——是“Will o' wisp”使出渾身解數的大傑作!得到這恩惠之時,飛鳥小姐你所抱有的煩惱之霧,就會隨著黎明的朝露一起消散!」

    所以希望你能相信自己。

    其中熾熱的意志,與話語一起傳達了過來。南瓜頭的紳士握住飛鳥的雙手,並把寄放在他那的酒紅色恩賜卡交給飛鳥。

    飛鳥也由於傑克的開朗笑容而鬆下了繃緊的臉頰。

    「謝謝你,傑克。你做給我的恩賜,我會好好使用的。」

    「呀呵呵,那就請你好好使用了!這麼一來那兩人也會高興的吧!」

    ……嗯?飛鳥歪了歪頭。

    一個是愛夏,另一個是指誰呢。

    可是還沒來得及問,傑克就興致勃勃地說下去。

    「來來,接下來去舞台會場吧!」

    「舞,舞台會場?」

    「沒錯!至今為止見過不少次飛鳥小姐的戰鬥……可是你最需要的,是習慣使用恩賜!也就是不斷積累實戰經驗!這麼一來嘎羅羅傳授的戰術也能派上用場了!」

    呀呵呵呵!傑克邊旋轉南瓜頭邊笑道。

    升起某種不祥預感的飛鳥和黑兔驚訝地面面相覷。

    「難,難道說……是要參加遊戲麼!?真槍實彈的!?」

    「那當~~~~然是啦!現在由於紀念召集會所以不用參賽費呢!趁著這機會——一口作氣取得“造物主之決鬥”的優勝吧♪」

    什,發出半點聲音後完全無語了。理由自不必說。

    那個遊戲耀也應該參加了。兩人雖然想提出抗議,不過工房深處傳出了危險的腳步聲,有所印象的聲音打斷了她們的話。

    「哈啊啊啊啊啊啊!?來拿迪恩和“城堡”的,居然是那個“無名”!?這是怎麼回事!?我可什麼都沒聽說啊!?」

    「請,請等一下!這裡請交給傑克閣下,」

    「煩死了!修理那兩個東西的人可是本大爺!!你們給我閉嘴!!!」

    「不行啊,盧奧斯大人!」

    什麼?飛鳥和黑兔發出脫線的聲音並瞧了一眼對方。

    「……幻聽了呢,黑兔。居然聽到了有印象的賤貨名字。」

    「是,是不是賤貨暫且不論。不過盧奧斯這名字,難道——!!」

    這時候,後門被一腳踹開。

    煙塵滾滾中站著的,是胸前刻有“戈爾貢之首”旗印的男人。

    數個月前被“No name”所打敗的——“Perseus”的盧奧斯,用憤怒的表情瞪著兩人。

    *

    ——箱庭五四五四五外門舞台區域·“星海之石碑”前的鬥技場。

    輝煌的雕花玻璃即使在色彩斑斕的“煌焰之都”中也是一絕,而春日部耀正路過此地。點綴這展示迴廊的不僅僅是鮮豔的玻璃。猶如發出星辰之光的各種寶石也讓迴廊變得更絢麗奪目。

    這個區域中並排的無數由歷代術者所創造的紀念碑,是為了紀念支撐北區的各位技術人員的功績而準備的。

    如果在像是誕生祭時耀所參加的“造物主之決鬥”那種遊戲中獲勝的話,即能獲得把共同體的名字和旗印刻進這個展示迴廊裡的權力。在其它像是由美術部門、技術部門所舉辦的遊戲中獲勝,也能在這​​石碑的展示迴廊中留下其功績。

    耀邊來來回回地觀賞這些珍品名品,邊有點不好意思地歪著頭。

    (……不過這遊戲,由我來出場可以嗎?)

    正如之前所述,北區流通的是煉鐵、結晶製造、煉金術之類的精密技術所製造的恩賜。也由於是這種地區的緣故,這裡的人類非常之多。當然,要說人類這個力量並不高,又沒什麼特殊能力的種族只屬於最下層也一點都不為過。可是在北區,通過人造或者靈造賦予恩惠形態的技術是重寶。

    因此,人類特有的獨創性和技術能力得到了高度評價,而這裡也變成了人類較易居留的地方。其中也不乏在“星海之石碑”裡展示的共同體,它們都有“Salamandra”的保證並由此得到很高的評價。

    聚集在斗技場的人,都是希望能留下自身功績而兩眼冒光的猛者。在集合了眾多好手的集團中,像自己這樣的人混在裡面真的好嗎……呆呆地想著諸如此類的事。

    (參觀一下展示迴廊也已經夠愉快的了。就算是為了共同體也不能再繼續傳出惡評……了吧。)

    歪頭想了想。遠離凡塵的耀就是在這方面微妙地疏遠人群。不久之前,她還能問問三毛貓這方面的事,可現在他已經不在耀的身邊。在與巨龍的戰鬥中身受重傷的他,決定留在“Underwood”的大樹下度過今後的餘生。

    (…………,)

    突然用看向遠方的目光來定眼瞧著展示品。這是兩人商量後決定的。

    三毛貓與耀同一天出生,是一隻已經經歷了十四個年月的老貓。可以說比親人更親。

    不過正因如此,三毛貓才比誰都擔憂耀的人際關係。

    『——大小姐已經不是自己一個人。今後要生活在人類的社會中。 』

    對於滿身繃帶的他所說的這句話,耀無法否定。這只是總有一天會到來的離別提前到來了而已。當然會感到寂寞,可是拒絕這個提議等同於背叛。

    於是耀抱著悲傷的心情把三毛貓交給“六傷”的嘎羅羅,拜託他治療傷勢和今後的照料。同盟對象的“六傷”也爽快答應,並把三毛貓當做同志接受了。

    對方保證大樹的環境對療養十分有益,從此一人一貓邁向新的開始。所以從今以後無論遇到什麼事,都要獨自得出結論。

    要是做不到,就沒臉見三毛貓了。

    (嗯。嘎羅羅先生也來聲援我,得好好加油才行。)

    雙手用力握拳。

    自稱是父親·春日部孝明的友人的他,真的幫了“No name”不少。可是關於父親的經歷卻絕口不提,只是在臨別前說了幾句,

    「——現在還什麼都不能說。但還是想去了解孔明的話,就去追尋他的足跡吧。這麼一來,就能清楚他是個怎麼樣的男人了。」

    至今的兩個月,雖然不斷尋找父親的足跡,卻什麼都沒找到。

    蕾蒂西亞也主張「現在等待就好」。於是就來參觀這個“星海之石碑”的展示迴廊。

    (聽說是箱庭裡屈指可數的展示迴廊,還想說不定有父親的作品……果然,不會這麼簡單就找到呢。)

    交叉雙手煩惱不斷。用“生命目錄”參加遊戲,也是想看看周圍的反應。

    可是在著名鐵匠和雕刻家爭奪名譽的遊戲中出場,果然還是很麻煩。要是只有出場的自己被當做小白而傳出醜聞還好,可無論如何都要避免共同體“No name”因此而背負罵名。

    嘎咻!

    頭痛。好頭痛。怎麼都想不到該怎麼做好。沒辦法,耀只好取下砸在頭頂的某個尖尖的鈍器。

    (……這是什麼?)

    十字型的頂端上有個圓形的鈍器。要說的話形狀上跟“錘子”最為接近吧。

    ……倒不如說,這不就是錘子麼?

    (真危險。不是我的話就要受重傷了。)

    望瞭望周圍,可是展示迴廊人山人海的,想要確定犯人根本不可能。或許這種事在工藝之街的“煌焰之都”十分平常,耀剛這麼歪著頭想到。

    嘎咻!

    又一發。

    (…………,)

    耀緊緊握著錘子。一次可以是偶然,兩次就肯定是故意了。而且能夠避開耀那野獸般敏銳的五感,絕不是普通的投擲。

    (…………。)

    靜靜換上臨戰態勢。有第二次的話那有第三次也不奇怪。

    閉上眼集中註意力在耳朵上,防備第三次的襲擊。

    耀沒有好心到笑著迎接不知底細的襲擊。十六夜說過,當今行情是挨了兩下還二十下。那我就還夠二百下。

    找准從展示會場的人海中飛來的錘子。

    「……你還好吧?」

    「!!?」

    這下子差點嚇到魂飛魄散。

    突然被不認識的少女搭話,嚇到耀摔在地上。

    可這也難怪。在耀極高提升五感感度的情況下,不被發現地接近是不可能的。但不管怎麼說,少女就是出現在眼前。

    可以說是不自然到完美的偷襲。

    「呃,那個……?」

    半開著口的聲音主人——是看起來與耀同年的少女。

    耀第二次驚訝了。

    甜美的娃娃臉,些許波浪狀的雙馬尾。與年幼外貌不相符的誘人身體曲線。身高與耀相差不大卻異常豐滿的乳房。用黑色與蒼色裝點的蘿莉塔衣服上,暴露的胸口和美腿十分迷人。

    與那隻能聯想到是誘惑男性的大膽服裝不同,她的眼睛純潔無垢,身體毫無防備地展示出來。看見這樣的少女,不管男女肯定都會心跳加速。

    不過這魅力無限的樣子,反而刺激了耀的警戒心。

    (這孩子……不是人類?)

    偶像——小惡魔所化成的少女。耀的腦海中閃過這句話。

    不過沒注意到耀的警戒心的少女,瞅了瞅耀的臉問道。

    「……頭,還好麼?」

    「啊,嗯。沒事。不過,這是你的?」

    少女點了點頭。

    少女每個動作都無比可愛。即使是耀,也無法做出毆打可愛少女的事。抱有這種程度常識的耀於是,

    嘎咻!

    「!?」

    還了她一記手刀。耀用上一點力氣。剛好能打碎岩石的程度。

    「這樣就互不相欠。」

    「……………………………………………………嗯。」

    謎之少女點了點頭。看來她也好好反省了。

    耀重新振作想要自我介紹,可少女更快一步。

    「你,也參加了遊戲?」

    「……遊戲?是指“造物主之決鬥”?」

    點頭。無垢的眼睛瞧了瞧耀。

    耀也算是話少的人了,但這位少女卻更上一層樓達到無口的境界。對從未與比自己更無口的少女說過話的耀來說,她是初次遇見的強敵。

    還未決定出場的耀,彷彿想要逃離她的視線一般點了點頭。

    「……對,參加了。」

    少女露出微笑。

    「太好了。這樣,就能履行跟孔明的約定了。」

    哎——說不出話的瞬間。

    少女毫無預兆地,宛如夜霞一樣消失了。

    「——騙人……!?」

    消失了。沒錯,她消失了。

    不是消除氣息,也不是快速離開,更不是飛向天空。那些物理性的掩飾不可能欺騙耀的五感。

    突然出現的少女沒有留下一點痕跡,在耀的面前毫無形跡地消失了。

    (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不對,比起那些……!)

    孔明——父親·春日部孝明的熟人都是這麼叫他的。那麼少女口中的孔明,很可能就是指她父親。

    (沒想到……真的,找到父親的線索?)

    從展示迴廊看了一眼鬥技場。眼中已經沒有了之前的迷茫。

    看來有出場的理由了。

    耀邊尋找甜美面容的少女,邊走向報名處。

    *

    ——“紅玉之洞穴”地下浴場。

    北區擁有豐富的降雪量,卻不怎麼下雨。

    即使是得到吊燈加護的“煌焰之都”也沒有例外。干涉箱體的天氣是管理該地的“階層支配者”的任務,不過常春的東區跟北區本來就有氣候差異,就算是支配者也有力所不及。

    多虧了吊燈的篝火,路上並沒有什麼積雪,但水路還是不行。由於降雪導致的氣溫低下從而結冰的事例並不少。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而製造的正是地下水動脈。

    “煌焰之都”是一處外壁背靠巨峰的天然要塞。生長著茂密森林的巨峰擁有天然儲水池的功能,因此也變成了這片土地的生命線。

    通過地下道來管理山上流下來的水脈。

    佩絲特他們所到訪的浴場,是防止地下水路結冰而製造的放熱工廠的副產物。

    (……。不對,比起這種事。事情的經過還是太奇怪了。)

    佩絲特在少兒專用的脫衣室中,放下心頭大石地想著。

    一起躲進脫衣室的琳和珊朵拉,猶如理所當然一般和睦地脫著衣服,

    「這樣啊。既然是孩子專用的公共浴場,那大人就不會來呢。」

    「嗯。雖然還沒到營業時間,不過拜託櫃檯的人讓我們進來了。」

    「哦哦!不愧是小珊朵拉!濫用共同體領導人的權力呢!」

    正是如此。這對佩絲特來說也相當糟糕。少兒用的浴場就算萬一也不可能碰上“No name”的成員。

    (不可能與飛鳥她們匯合……至少能跟仁說明狀況的話……)

    佩絲特與仁由於契約而結締了主從關係。戴在仁右手上的“哈梅爾的吹笛人”的指環正是其證據。通過契約的指環能進行秘密通話。

    使用指環就能簡單地把琳和殿下是敵人這件事傳達出去,可是——

    (……暴露真實身份的瞬間。兩人肯定會露出獠牙。)

    傳達情報的同時,能否讓仁隱瞞得住。這是個問題。

    即使開始懂得作為共同體的領導去討價還價,但根本上還是個少年。不認為他有隱藏眼神的能耐。

    佩絲特就算萬分焦急,但至今還是什麼都沒說。

    (雖然不知道有什麼打算,但他們倆都接受了現在的狀況。不清楚他們是否在小看我們,或許意外​​地情況還不錯。)

    無論如何,探出對方態度才是先決條件。

    佩絲特闊出去地開始解開女僕服的鈕扣。雖然死都不想進浴室,但也不能不盯緊他們。於是跟在先進浴場的琳和珊朵拉後面,

    「啊,仁!你先到了呀!」

    然後摔倒了。

    「「——哈……!?」」

    佩絲特和仁發出脫線的叫聲。理由不言而喻。

    這裡是天下的大浴場——即是,所有人都要裸體。

    *

    ——時間稍微回溯一點。

    早早脫完衣服的仁,在噴出熱水的台座旁邊洗頭。

    仁熟手地按出洗髮水並搓出泡泡。從洗髮水的香氣看來公共大浴場準備了相當優質的上品。

    這些是從花瓣中蒸餾制取出來的吧。對“No name”來說可是十足的奢侈品。

    白色泡泡在手掌上游走——仁,卻有點困惑。

    理由自不必說。煩惱的種子,就是無言坐在旁邊的白髮金眼少年。

    (很……很尷尬……!)

    從遇見開始算約有一刻鐘。僅僅相交了這麼一點時間,連本名都不知道。但已經跟這個同輩的少年赤裸相見的狀況。

    脫離常規——在某種意義來說,仁並沒有能突破這種脫離常規的氛圍的手段。

    「…………」

    偷偷瞅了一眼確認。

    被稱為殿下的少年只是無言地在洗髮用鏡子前坐下,什麼都不做卻挺直身子地盯著洗髮用的泵頭。這十分不可思議。

    確實,這種洗髮水是高價品。完全不屬於七位數和五位數的庶民生活水平。

    不過少年的視線,並非那種庸俗的視線——倒不如說,是雙眼充滿好奇地看著至今從未見過的東西。

    「……呃,那個,殿下君?」

    「什麼?」

    聽見愛稱後凜然地回應,讓仁越來越迷惑。

    仁是打算緩和氣氛,才用“殿下君”這種不上不下的叫法。可看來玩笑對這位超然的少年沒用。

    那就只能用更加好懂的玩笑來攻略了,仁下定決心。

    「那個……就算你一直盯著洗髮泵頭,」

    「是麼。這就是泵頭啊。」

    唔哇!

    「這……這是,泵頭。有洗髮水的。」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按住上面這部分增加內部氣壓,從而讓裡面的液體上升。雖然單純卻是劃時代的構造。」

    「沒,沒錯。」

    嗯。殿下佩服地伸手去泵頭那。

    此時仁又不安地說道。

    「難道說……沒洗過頭髮,」

    「真是失禮。頭髮每天都有洗。」

    「真的?」

    「啊啊。雖說沒有自己洗過。」

    殿下滿臉正經地回答。

    ……看來,是真的。平時都是別人幫他洗的。

    仁只能抬頭望天。

    「……姑且問一下。你知道,怎麼洗麼?」

    「不是很清楚,但大概還知道。水和洗液在空氣中發生化學反應,然後起泡就可以了吧?」

    「說,說得對!這些泡泡能洗去油跡和污跡。」

    「這樣啊。仁真是博學。」

    好,殿下振奮地按下泵頭。是心理作用麼,總覺得看得出他十分高興地進行這個動作。在手中弄出大量泡泡的殿下,開始稀奇地洗頭。

    仁邊苦笑邊提出疑問。

    「平時,都是讓下人幫你洗的麼?」

    「啊啊。有三個專屬侍從跟著我。可是格爺笨手笨腳的,所以洗髮主要是奧拉和琳。」

    「你說琳……難道是剛才的女孩子!?讓女孩子給你洗頭麼?」

    「是沒錯啦?」

    殿下抬起白色的腦袋擺出一副不可思議表情。有隻眼睛進了泡泡,很痛似的閉起眼。看來是真的沒有自己洗過。

    仁啞然地張開半嘴,提出當然的疑問。

    「殿下……是共同體的繼承者或什麼的嗎?」

    「姑且是這種意義上的愛稱。」

    「本名呢?」

    「秘密。不過,仁猜中的話就告訴你。」

    微微笑著抬起頭。結果另一隻眼睛也進了泡泡,反射性地用手去擦了擦。第一次洗頭,瞬間就碰上大慘事了。

    「……自己洗頭,真難呢。」

    邊忍受痛苦邊喃喃自語。應該相當疼痛卻沒有煩躁,或許也算是一種才能。仁暗自欽佩。

    自己也打算開始洗頭並把泡泡塗上頭髮的瞬間,

    「啊,仁!你先到了呀!」

    然後摔倒了。

    那摔倒氣勢十足,連帶坐凳一起轉了半圈。

    「「——哈……!?」」

    這裡是天下的大浴場——即是,所有人都要裸體。

    「騙,騙人……!?」

    當然不是騙人。也不是比喻。

    五名少年少女一絲不掛——不對。正確來說,是除了裹著浴巾的琳之外共計四名少年少女,在浴場中赤身露體。

    可是珊朵拉卻毫不介意地搖著赤髮跑過來,

    「有三年沒跟仁一起洗澡了!以前經常一起洗的呢!」

    「什麼呀,仁也有人幫你洗麼。還以為只有我這麼奇怪呢。」

    「哎,等,不是的……!?」

    仁慌張得開始語無倫次。

    無視仁的情況,用浴巾裹著身體的琳走向殿下。

    「唔哇!殿下居然自己洗頭!到底有怎麼樣的心境變化!?」

    「不對。不是心境,而是狀況的變化。沒有幫我洗的人也就只能自己洗囉。」

    哦哦,原來如此!琳佩服道,隨後理所當然地開始洗殿下的白髮。 ……是這種關係麼,感覺這兩人越來越不可思議。

    不過看見他們倆的珊朵拉卻很感興趣地站到仁的背後,

    「那麼仁,我來幫你洗吧!」

    「珊,珊朵拉!?」

    珊朵拉高興地擺動著手指。為了不作誤解而解釋一下,她依然是全裸的。

    仁遮住理應遮住的部分,紅著臉在浴場中到處逃跑。珊朵拉開開心心地追著他,琳則愉快地看著他們。

    佩絲特獨自一人——邊遮住身體,邊一副無語問蒼天的樣子。

    (……。這種狀況,我該怎麼辦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oeistation3 發表於 2013-4-6 10:31 PM

第三章

——“煌焰之都”工房街·西區。

    “神隱”現場人山人海。地點是工房街里的一間住宿設施。屬於在外借工房中建造的暫住建築。

    憲兵隊封鎖了磚造的街道,由領頭的“Salamandra”參謀曼德拉指揮。

    剛確認到十六夜的存在,他就皺起眉頭嘆氣,

    「……來幹什麼。這裡沒什麼能供你娛樂。」

    「娛樂的話有喔。發生“神隱”了吧?」

    笑哈哈地跨過隔離用的欄杆。

    憲兵隊個個都一臉討厭的樣子,卻沒有人出聲阻止。

    這幾天他們多次體驗到十六夜的實力,都到達厭膩的程度了。就算在這裡扣押他,也只會適得其反。

    「怎麼樣,有犯人的頭緒了麼?」

    「不知道。雖然是同一種術式,但一條尾巴都抓不到。」

    「……同一種?那就是說,這個“神隱”是連續發生的?」

    「啊啊。想看現場的話可以讓你看看,但別搞破壞。」

    漸漸習慣應付十六夜的曼德拉,打開住宿設施的門然後走進去。

    內部裝修意外地一絲不亂,看不出發生過什麼事件,狀態上原封不動保存住平時的平穩。

    走到施捨第三層的曼德拉停下腳步,

    「這個房間就是“神隱”的現場。」

    開門跟著進去。房間內果然還殘留著生活感。完全沒有荒廢的樣子。

    現場被想像不到發生過誘拐事件的平穩所包圍。

    「…………」

    除了唯一一樣——入口正對面寫著的“混”字和謎之箭書。

    「“遊手好閒”……還有“混”字。是中文呢。」

    「啊啊,或許是術的名字,又或許是信息。無論是哪個,其餘兩個現場也留有類似的文字。因此我們認為是同一個術師所為。」

    「誒~。姑且問一問,其餘的寫了什麼?」

    好奇心驅使十六夜眼睛放光地問道。聽曼德拉所說,這個神隱一共留有三段中文。

    ——遊手好閒。

    ——虛度光陰。

    ——一事無成。

    留下了以上三段文字。

    十六夜斟酌一番這幾句話,並皺起眉頭。

    「……還有什麼線索?」

    「這次是第三個被誘拐的了。」

    「哼~。被害者們的共同點呢?」

    「沒什麼共同點。……不,有一個。消失的都是年幼的孩子。」

    聽見曼德拉漫不經心的話,十六夜不快地咂了下嘴。

    「……那真是令人討厭。」

    「謔。觸摸到你的心弦麼。」

    「啊啊,觸摸到了。而且還是用鋸子來彈奏的感覺。」

    雖然是開玩笑的語調,可是十六夜的聲音中明顯飽含怒氣。

    剛才為止都只有對“神隱”的興趣,現在卻抱著對犯人的敵意。

    曼德拉略感意外,隨意問道。

    「沒想到你會怎麼說。還以為你是不會對這種事抱有興趣的人類。」

    「你沒說錯。對非親非故的人,加以同情或善惡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啊。就算是我,也有個必定遵守的理念。這傢伙正面撕毀我的第一原則。還怎麼丟下不管啊。」

    十六夜宣言不管要拋開什麼,都必定要親手製裁。

    曼德拉越來越驚訝。

    「……你說的理念,是指對孩子出手麼?」

    「才不是。我只是認為——強者,只需要對強者揮拳——而已,我就是這麼活過來的。」

    眼睛發出銳利的目光,告訴曼德拉自己的不成文規定。

    孩子無論從肉體上還是精神上來說,都毫無疑問是社會的弱者。

    正因如此,才不能允許擁有力量的人對他們為所欲為。

    對天生就被賦予絕對性力量的逆回十六夜來說,這是鐵壁的法律。不允許眼前有任何人違反,他那燃燒般的眼睛如此述說著。

    「“神隱”的大致情況清楚了。遇到像是犯人的,我會適當抓起來。你們繼續去做召集會的警備就行。」

    「……哼。在移交時報出我的名字。那樣憲兵隊應該會明白的。」

    知道了,十六夜舉起單手示意明白。

    覺得下樓梯麻煩的十六夜,直接抬腳到窗框上出去。

    這時,眼睛突然盯住隔壁工房的屋頂。

    從煙囪上噴出有毒煙霧的工房,怎麼看都在進行可疑的儀式。黃綠色的煙在無雲晴朗的天空中擴散。

    不過,這些事都沒所謂。

    十六夜所盯住的——是帶有風帽的長袍上所縫有的一個“混”字,

    「……餵,曼德拉。」

    「怎麼了?難道現在才說要我們協助,」

    「不好意思正是如此。——現在立即包圍下方。“神隱”登場了。」

    剛說完,十六夜就如同子彈一般跳出窗外。

    足以留下殘影的疾走,十六夜瞬間縮短距離從而逼近“混”字。可是就猶如等著十六夜似的,刺繡的“混”字跳上空中。

    謎之人影翻身迴避十六夜的突擊。

    看著那身輕如燕的樣子,十六夜切入開關。

    (這傢伙……不是普通的“神隱”麼。)

    十六夜在磚造的屋頂上進入臨戰狀態。

    另一邊的曼德拉,則從窗邊上探出身來大叫道。

    「餵,在哪!?“神隱”的主犯在哪裡!?」

    「哈?在說什麼啊你。我面前有個穿著印有“混”字衣服的傢伙——」

    只說到這裡。是因為註意到曼德拉奇怪的樣子吧。他沒有看向眼前的“混”字,而是紅了眼盯著下方尋找。

    看見這種不自然的舉動,十六夜不禁咂了下嘴。

    「你這句話……難道說,看不到麼?」

    「哦,不錯的直覺嘛。你就是街頭巷尾中流傳的新人?」

    “神隱”的人影突然開口,在麻布的風帽下大笑起來。看來是有知性的化生類。 (化生是一種佛教術語,四生之一,是指不藉由父母之四大因緣,無所託而忽有,例如:蝴蝶的出生。由毛毛蟲變成蛹,再羽化成蝴蝶,屬變化而生。)

    十六夜用回焦急的視線,同時也理解了。

    雖然不清楚擁有什麼恩賜,但這個背負“混”字的犯人似乎能讓自己不被認知。沒有應對方法的話就難以見到犯人吧。

    十六夜無畏地笑起來,伸出食指做出挑撥的手勢。

    「我不知道是哪條街哪條巷,但要是在意就親手確認一下虛實吧。——放馬過來,“神隱”。看我揭穿你的下流術式。」

    「嘿嘿,氣勢不錯嘛!這份不遜就讓我測試測試吧新人!」

    從印有“混”字的長袍內拿出類似紙張的捲書。解開繩子的捲書中顯現出“虛度光陰”的文字。

    這就是“神隱”的真面目嗎。一打開卷書,七彩繽紛的“煌焰之都”變成黑白照片一樣,色彩被奪走了。

    十六夜由於突然的異變而把警戒提高到最大限度。

    (這是……從城市中,把色彩抹去了……!?)

    硬要打個比方的話,就是往大氣撒出墨水。

    可是景觀的異常變化不僅如此。 “煌焰之都”中被奪走的不僅是光輝,連居民的動作都完全制止了。

    「嘿哈哈哈!!怎麼啦怎麼啦,別發呆啊新人!!!聽說你這傢伙打動了那個蛟魔王所以還讓我警戒了一番,結果只是條雜魚麼!!不,找到只好鴨子真是幸運呢!!」(日語中“カモ”有鴨子的意思,也有冤大頭和容易打敗的對手的意思。)

     “混”字男抱腹大笑。瞧他樣子,這術式本來應該能停住十六夜的動作的吧。而十六夜為了看穿這個術式,故意停止了自己的動作。

    (——原來如此。這片黑白就是“虛度光陰”麼。)

    “虛度光陰”在中文裡是『白白度過光芒萬丈的日子,一事無成』的意思。含義上,比日本諺語“光陰似箭”更加惰情。

    而且“混”字在中文裡的某些場合也有類似的意思。

    “混”字在日本中多是“混合”的意思。但其實,在中文漢字中已替換有“無所作為,得過且過”的意思。

    整理好這些情報,十六夜看破了眼前遼闊的黑白風景。

    (考慮成是奪走色彩——光的現象的話,能想得出是通過操作時間來停止行動。不過從這種景觀所展示的看來,更應該考慮某種比喻表現。)

    一邊靜站一邊推進思考。幸運的是敵方依然在開懷大笑。

    (“光陰似箭”是表示人的體感時間的經過的諺語。如果說“奪走色彩”是“無所作為度日”這句話的表現的話——所謂的“虛度光陰”,就是停止敵人體感時間的恩賜嗎。哈,正適合“神隱”呢。)

    要是如此強力的恩賜,肯定有其他使用條件。只能誘拐孩子若是符合使用條件,那一連串的“神隱”就能說通了。

    不過如此強力的恩惠卻只能使用於孩子的結論,越發觸動了十六夜的逆鱗。

    十六夜呆然地撓了撓頭髮,

    「——哈。以“神隱”來說算是挺有技術含量……但要我來說,這是下策呀。」

    「……嘿哈?」

    卑劣的笑聲驟然而止。

    身背“混”字的人影,終於察覺到術式對十六夜沒用。笑聲一下子轉為驚嘆,後退三步大叫道。

    「等,給我等等!為什麼動得了!?你看得到我吧!?既然如此為什麼,我的術式無效!?」

    誒~,十六夜發出意外的聲音。

    隨後雙眼發光並發出獰猛的笑聲。

    「你剛才,說了些很有意思的話呢。」

    「……!!!」

    「“看得見你”,和“術式是否生效”,與這兩件事相關的恩惠麼。……哼。我明白你的真面目了,三流魔王。」

    「什……你,你!?」

    「這麼一來,剩下就是你的靈格了。從“神隱”看來是猿神的話也不錯,可這樣想就未免有點失禮了。無論怎麼高估你最多也就是個猿鬼而已。有錯的話我洗耳恭聽,“混世魔王”大人。」

    與目中無人的話語相反,從嘴裡吐出的聲音顯得十分無趣。不過,對長袍的人影——被稱為“混世魔王”的他來說,卻是與致命傷等同的情報。

    (這,這個臭小鬼……!!頭腦這是轉得多快啊!)

    混世魔王愕然地悄悄後退。

    僅憑一點行為就暴露真正身份,這種事想都沒想過。

    (切……跟蛟魔王那傢伙不分上下的傳聞或許是真的。既然王牌術式被看穿,就先隱身……!?)

    想要用力一踏磚造屋頂跳下的瞬間,十六夜雙眼發出猙獰的光芒,

    「覺悟吧。在真正的“神隱”開始之前,我先把你解決掉——!!!」

    立足之地彷彿爆炸一般炸開地飛奔出去。

    面對以壓倒性的速度縮短距離的突進,混世魔王拼命躲開了。雖然墮落,但好歹也是魔王,動作還是相當熟練。

    不知是否由於十六夜的強襲而無法維持“虛度光陰”的術式,“煌焰之都”突然取回色彩。

    「別,別開玩笑了!你是什麼人!?不是人類的小鬼麼!?」

    「真是失禮的傢伙耶!我可是真真正正純粹培養的人類啊!」

    「別當人傻瓜!怎麼會有你這樣的人類啊!」

    同感。總覺得有很多同意的聲音傳到十六夜的耳裡。

    一溜煙逃跑的混世魔王飛奔在屋頂上漸漸接近市中心。

    故意逃往人多的地方,可能會趁著逃走尋求其他獵物。若是如此就有必要盡快抓住他。

    十六夜唇邊露出笑意,微微笑起來。

    (有趣。跟“神隱”玩捉迷藏,可要好好動腦子了……!)

    十六夜滿懷興趣地去追逐混世魔王。 “虛度光陰”的術式解開後,曼德拉取回自我,然後啞然地目送他們。

    *

    ——“紅玉洞穴”地下浴場。

    在十六夜和混世魔王於住宿設施玩捉迷藏的時候。

    五名少年少女混浴之後,接受了仁和佩絲特“遮好應該遮住的地方”的強烈要求,現在所有人都遮住身體沉浸於澡盤之中。

    不知是年幼的緣故,還是養育環境的緣故。

    被教育成要抱有羞恥心的仁,和從心底里不允許赤裸肌膚的佩絲特,在這裡初次取得統一意見。

    「……由自己來說可能很那個,真是複雜的主從關係呢。」

    「真是囉嗦。有意見就給我出去。」

    佩絲特在澡​​盤邊上叉著腰交叉雙腿。這角度好像會露出什麼,但其實也好好遮住了該遮住的地方。肌膚潔白的纖細肢體,讓人足以聯想到數年後的美貌吧。然而,可惜的是要抱有這種微妙的感情,他們五人都太年輕了。

    仁故意咳了咳,向珊朵拉問道。

    「我說,珊朵拉。你說的追查事件是怎麼回事?跟他們兩個有關係嗎?」

    「嗯。不過首先,他們兩個還是先自我介紹一下比較好。」

    說完珊朵拉給他們打了下眼色。

    琳和殿下一起點頭。

    「我們是所屬一個行商共同體的琳,還有殿下。」

    「這種時候應該報上所屬共同體的名字吧……不過抱歉。因為共同體的規定,我們不能自己說出來。」

    「怎麼回事?」

    「呃。老實說,其實我們賣的是不見得人的東西。因此我們有隻把知道共同體名字的人當客人的習慣。所以仁要是想了解我們,希望能先自力掌握我們共同體的名字。」

    原來如此,仁感到佩服。

    佩絲特也同時感到欽佩。

    (原來如此。這麼一來,就不用煩惱怎麼報出共同體名。而且“殿下”這個愛稱,也能被誤解成是為了不被知道名字而作成的偽裝。)

    不錯的手段。

    雖然依然不清楚兩人的目的,可說不定這也是偽裝的一環。

    「跟小珊朵拉相遇是在兩年前呢。大概,是在爭奪後繼者的內部紛爭發生的時候。“Salamandra”也是在那時候掉到五位數的吧?」

    「你說得沒錯。由於第一後繼者莎拉的離開而導致的最混亂時期呢。我們共同體也有做傭兵行當。當時派出的就是我們。」

    哎,仁不禁叫出聲。可這也難怪。

    眼前的兩人不管怎麼看都是十歲段前半的人。假定跟仁同年是十一歲。從這裡算起他們兩年前參加內部紛爭,就能得出當時只有九歲的結論。

    「你們兩人,在那種年紀就參加遊戲了麼?」

    「話是沒錯……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吧?身在箱庭不參加恩賜遊戲可是活不下去的呢。」

    「雖然很可氣,不戰斗地生活下去這種事更為困難呢。而且,本來在市街進行的恩賜遊戲就有很濃厚的代理戰爭色彩。經濟戰爭,物流戰爭,還有宗教戰爭。被承認為恩賜遊戲的戰力而需要的,並非年齡而是對組織的貢獻。」

    兩人一點一點地說出自己的意見。仁也似乎能體諒兩人的意見和境遇而點頭,

    「難道說,你們兩人在更早之前就開始參加遊戲了?」

    「不是。兩年前是第一次參加。」

    「……是嗎。太好了。」

    「「?」」

    琳和殿下面面相覷地歪了歪頭。

    不過仁無視他們的舉動,回到最初的話題。

    「那麼說你們兩人之所以在這裡,是被珊朵拉僱傭了麼?」

    「就是這樣。事件的概要呢……還是聽小珊朵拉說比較快呢?」

    「嗯。」

    看見了琳的眼色,珊朵拉點了點頭。

    「“煌焰之都”現在,接連發生著小孩子的失蹤事件。」

    「失蹤事件?」

    仁飽含意外地重複了一遍。需要身為“階層支配者”的珊朵拉隻身出動卻不是什麼大事。更何況北區的失蹤事件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是因為體察到仁的想法了吧。

    珊朵拉搖了搖頭繼續說明。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這十有八九是鬼種或者惡魔所引起的事件……大概只是一種“神隱”。」

    「那就應該交給專門機構處理。“Salamandra”應該也有的吧?」

    「當然。他們確實是專家。只是普通事件的話輕易就能解決。……可是,這次的另當別論。由於“神隱”的規則,他們無法認知。」

    委婉的說明讓仁越聽越不明白……不過,規則這個詞令他倒吸一口涼氣。有“規則”就意味著有“遊戲”。

    說起需要“階層支配者”出動的遊戲就只有一個。

    「難道說……是與魔王有關的“神隱”嗎?」

    「嗯。確證不多,但趁早應對才能避免損失。」

    仁點頭同意。既然可能跟魔王有關就不能視而不見。尤其是與魔王有關的“神隱”大多擁有強力的詛咒和強制力。

    之前佩絲特舉辦的“The PIED PIPER of HAMELIN”也是模仿“神隱”傳承的一種遊戲。仁看向佩絲特問道。

    「佩絲特。“哈梅爾的吹笛人”也是屬於“神隱”的題材,你有沒有什麼頭緒?」

    佩絲特皺起眉頭思考。

    「……有發現“契約文件”麼?」

    「沒發現。但有些類似替代的語句留在現場。」

    「語句?寫了什麼的?」

    剛問完,珊朵拉就用火焰在空中寫出留在現場的三段文字。

    ——遊手好閒。

    ——虛度光陰。

    ——一事無成。

    佩絲特看完後,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歪了歪頭。

    「……仁。這些是什麼意思?」

    「那個,概括來說——是“懶惰過日,什麼事都沒干成”的意思。三個都是。線索只有這些?」

    「不是,還有一個。現場牆壁上還寫有一個“混”字。」

    琳撓了撓黑髮回憶,再繼續說。

    「這個“混”字就是瓶頸。其實好像有類似的挑戰書送到“階層支配者”的召集會上。」

    「挑戰書?」

    「嗯。因為內容相當粗俗所以我概括一下。意思多半是襲擊“階層支配者”。」

    仁皺起眉頭。

    瞄準“階層支配者”的這份不遜,確實能聯想到魔王的存在。

    「原來如此……你的意思是,那可能是來自魔王的襲擊預告?」

    「特意去襲擊“階層支配者”也就只能想到魔王了。」

    仁交叉雙手,咀嚼消化掉兩人給的情報點了點頭。

    「那個,整理一下已知的情報吧。

    第一,接連發生孩子的失蹤事件。

    第二,現場寫有“遊手好閒”、“虛度光陰”、“一事無成”的文字。

    第三,現場的牆壁上都寫有“混”字的謎之信息。

    第四,襲擊“階層支配者”的預告上也寫有“混”字。

    ——這些是全部了嗎? 」

    嗯,珊朵拉點頭。

    坐在旁邊的佩絲特聽到這裡,有種不祥的預感。理由自不必說。上一次策劃魔王襲擊的罪魁禍首,就在她眼前悠閒地泡澡。

    謀劃這次事件的人,十有八九也是他們兩個沒錯。

    (……真的,是有什麼打算呢?)

    側眼盯著琳和殿下。只能清楚看見兩人甚麼都沒做地泡澡。這肯定是從實力差中產生的從容。

    問題是,就算表現出從容不迫卻也沒有一絲空隙。

    無論是逃跑還是戰鬥,要是最初一擊決定勝敗就另當別論。但這兩人完全沒有空子可以鑽。

    (……嘛,運氣好的話也許能在街上碰見怪物兔子或者怪胎男吧。)

    佩絲特沉下身子到澡盤中,樂觀地分析狀況。

    也就是自暴自棄了。

    邊兩手組成水槍,往仁的臉上噴熱水,邊側眼瞧著珊朵拉問道。

    「話說,送那個襲擊預告的真的是魔王麼?像上次那樣的各個擊破還好,這次可是集中了“階層支配者”的召集會喔?其實會不會有別的目的​​呢?」

    「別的目的?」

    「對。比如這個“煌焰之都”有著展示各種貴重恩惠和工房的“星海之石碑”。擺出襲擊階層支配者的幌子,而真正目的是那個呢?」

    不知是否佩絲特的提議也有一定的道理,珊朵拉暫且沉思了一下。

    「以襲擊預告為誘餌,其實有別的目的​​……?可是,有這麼重要的貴重物品麼?」

    「有喔,只有一個。」

    三人的視線猛然集中在琳身上。

    一直沉默不語的琳,手按住胸前可愛地笑道。

    「“煌焰之都”裡,沉睡著一個在兩百年前被封印的魔王。而且不是一般的魔王。是僅僅一刻鐘就毀滅了“箱庭貴族”的都市,甚至能匹敵護法十二天的魔王。」(護法十二天,是指佛教護法十二天尊,包括東方的帝釋天、東南的火天、南方的夜摩天、西南的羅剎天、西方的水天、西北的風天、北方的多聞天、東北的大自在天、上方的梵天、下方的地天、下方的日天、下方的月天。)

     聽到與可愛笑臉不相符的話語,仁和佩絲特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你說毀滅“箱庭貴族”……難道是指黑兔的故鄉!?」

    「而且護法十二天,不是最強的武神眾嗎?能與其匹敵的大魔王沉睡在這個都市裡什麼的,雖然很想相信……」

    在兩人說話的時候,珊朵拉移開了視線。

    珊朵拉臉色不好地點了點頭。

    「其,其實我也是在就任“階層支配者”時才第一次聽說。可是,父親大人說是最高機密所以不能外傳……因此琳,你是怎麼知道的?」

    「業界的傳聞啦。有說人言可畏吧?也就是這種傳聞。可信度很低呢。十二天級別的魔王什麼的,絕對是最強種沒跑了。那種怪物封印在大都市裡,這種話誰會信啊。」

    對吧?琳笑臉示人。

    珊朵拉還是一臉不安,隨後認真思考,

    「……確實,沒有問題呢。開封的鑰匙,在三年前就下落不明了。」

    「鑰匙?」

    「不,沒什麼。——比起這些,剛才的話題不能外傳。關於那個傳聞,已經用支配者的權限發出箝口令。絕對不能對人說出。說了的話我想會有相應的處罰。特別是仁和殿下,作為共同體的代表要注意點。」

    兩人同時點頭。知道殿下是魔王聯盟的人的佩絲特心情複雜,但也沒有多說,只是無言地射了仁幾下水槍。

    仁一直都沒有在意,可還是按住佩絲特的手。

    「佩絲特。你玩這個高興麼?」

    「看到仁滿臉困擾的樣子我就很高興。」

    「我就知道。」

    哈,仁嘆了口氣,佩絲特則趁現在往仁的嘴裡潑水。

    ……看來真的很高興。本人好像沒注意到,不過每次玩水槍時她的嘴角都會揚起。

    仁咳了幾下站起來,概括主題。

    「總而言之,事情我明白了。只靠我們去進行“神隱”的搜查,然後發現什麼就去協助“Salamandra”的憲兵隊。可以吧?」

    「搜查,有用麼?」

    「嗯。啊,不過,也有可能是錯誤的選擇,所以不能說絕對是正確的……」

    雖然看起來好像有什麼頭緒,最後卻沒自信地閉上嘴。瞧見仁這幅樣子,殿下責備地說道。

    「仁。這份態度我不予苟同。這只是給周圍添加無謂的麻煩而已。既然是共同體的首領就應該清楚表達意思。」

    金色眼瞳中,散發出聲討仁的態度的光芒。這是同為共同體的首領才說得出口的話。

    仁反省似的拍了拍臉,催促所有人離開澡盤。

    「出去確認一下現場吧。然後明天去拜訪蛟劉先生。」

    「蛟劉……蛟魔王?」

    佩絲特不可思議地問道。

    仁再次擺出不確信的樣子閉起嘴,不過想起剛剛殿下的話,挺胸抬頭說道。

    「我認為敵人的目標不是“階層支配者”——而是成為支配者代行的蛟劉先生。」

    「……什,」

    「遊手好閒,虛度光陰,一事無成。這些在中文裡,是“懶惰過日,什麼事都沒干成”的意思。這要是跟術式沒有關係的犯人給出的信息的話,符合的支配者就只有被諷刺為“枯木流水”的蛟劉先生。這個信息所說的,不就是他接受支配者代行的事情嗎?」

    「確,確實如此。也許很合情合理……!」

    「哦哦好厲害好厲害!仁有遊戲掌控者的素質呢。」

    珊朵拉和琳高興地拍了拍手。

    不過坐在旁邊的佩絲特,吃驚地瞧了瞧琳的樣子。如果這件事真的是她們的所作所為,那麼仁的推論就只會妨礙而已。

    (或許,是什麼誤導麼……?)

    琳是魔王聯盟中交予遊戲掌控者任務的一人。無法想像她會違反自己的意願製作遊戲。肯定有什麼蹊蹺。

    可是佩斯特的不安也無濟於事,仁已經決定離開澡盤。

    「蛟劉先生來到“煌焰之都”最快都要明天早上。到那時為止我們去調查其他的現場吧。珊朵拉你知道現場的位置嗎?」

    珊朵拉站起來回應“當然知道”,並指向現場的方位。

    「最初的“神隱”在“星海之石碑”——開辦“造物主之決鬥”的地方。」

    *

    ——“煌焰之都”煉成工房街·第八十八號工房。

    踢門闖入的男人——盧奧斯陰氣逼人地瞪著飛鳥和黑兔,

    「“無名”的……虧你們敢出現在我眼前。」

    「別踢爛後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後被激怒的傑克揍飛了。超過頭骨兩倍的拳頭從側面打來的會心一擊,盧奧斯空中轉體三周半後嵌入到牆內。

    傑克的南瓜頭通紅似火,瞇起空洞的眼睛怒叫道。

    「真是的,你這種人……要說多少次這裡是藉給你住的才明白啊!壞掉的門和牆上的洞的​​修理費都是我們出的啊!」

    「請,請等一下傑克閣下。牆上的洞是你弄的吧!」

    “Perseus”的成員拼命勸住傑克。黑兔和飛鳥也相當同意。

    “Perseus”的首領——盧奧斯把自己從工房的牆壁上拔出來,嘴和鼻子都流著血地罵回去。

    「好痛……別開玩笑了,你這個沒牙南瓜頭……!!!再揍我就打碎你的空心頭!!!」

    「要再說你幾次才聽明白啊?雙手的手指可不夠喔?——還有,我不是沒牙南瓜。我給你個忠告,要是再叫一次,就讓你頭頂開花喔?」

    「正合我意,你這個腐爛無牙南瓜!!!」

    「誰是發酵南瓜啊混蛋!!!」

    「請,請別吵了盧奧斯大人!傑克閣下!」

    介入的是“Perseus”的成員。他們現在沒有穿著騎士甲胄,而是帶上很厚的手套。簡直就是煉鐵的鍛造師。

    黑兔和飛鳥歪著頭,舉手提問。

    「嘛,好了好了。你們兩個都請冷靜下來。」

    「沒錯傑克。沒必要跟下賤的人交往,弄髒自己的嘴巴。」

    「餵,別在外面隨便貶低我啊!而且,為什麼區區無名會有神珍鐵和金鋼鐵這種高靈格的金屬啊!?怎麼想都是在浪費寶物耶!!反正迪恩也被她亂操作才會弄壞的吧!?」

    「什……你說什麼……!!!」

    飛鳥的鬥誌之火被點燃。是因為沒想到她有所自覺的事,會被這個男人說出吧。滿頭青筋的飛鳥叉起腰,

    「好,好吧!這場架我就打定了!!」

    「等,等一下飛鳥!?」

    「好,飛鳥小姐加油!!!揍到他知道為什麼花兒那麼紅!!!」

    「連,連杰克也!?」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無名這種人要跟我打架!!?我看你是自以為是爬得高高的然後掉下來自滅的悲慘陳腐愚蠢白痴吧你這個糞女!! !——但我就跟你打!!!看我一併對付你們給我到外面來你們這些下三濫——!!!」

    「我說,所有人都給我冷靜點啊啊啊啊啊啊啊——!!!」

    雷鳴轟動,落雷與黑兔的叫聲同時響起。

    借住的第八十八號工房的玻璃被巨大的閃電擊碎,其衝擊讓蠟燭燈如受到二次,三次災害般碎散。

    *

    「嗚嗚……半毀的“模擬神格·金剛杵”這次真的臨終了。」

    黑兔垂下兔耳低下頭泣泣嗒嗒地哭著。

    在“Underwood”的戰鬥結束後回收了“模擬神格·金剛杵”,可是發現它承受不了自身放出的熱量和雷擊而處於半毀狀態。

    因為解放了由帝釋天賜予的神格而作為“軍神槍·金剛杵”來使用,其出力超過武器的承受能力而毀壞了。

    傑克為自己的不成熟而感到羞恥,於是拍了拍黑兔的肩膀。

    「很,很抱歉。請打起精神來。黑兔閣下。時間允許的話,請讓我來修理。」

    「真,真的嗎!?」

    「沒錯。只收同盟的友情價喔♪」

    表情一下子亮起來,黑兔興奮地搖著兔耳。

    不過身後處於劍拔弩張氛圍中的兩人互相仇視著對方。雖然由於黑兔的武力介入而老實起來,但一點都看不出態度軟化的樣子。並不是能商量同盟的氣氛。

    飛鳥嘆氣地撓了撓後發,厭惡地說道。

    「……難以置信。沒想到“Perseus”居然是最後的同盟對象。」

    「這是我想說的。偏偏要跟“無名”的傢伙同盟?哈,別開玩笑了。跟土匪和流氓聯手都比這有建設性。」

    「啊啦啊啦啊啦,被那種“No name”打到體無完膚而敗北,還被“Thousand Eyes”驅逐,隨後更是被降到六位數的“Perseus”大人,您又是怎麼樣啊?」

    兩人火花四濺敵意對碰。不過是想到他們淒慘的境遇吧。料想之外,是飛鳥先放棄鬥嘴。

    小小嘆了口氣的飛鳥看向黑兔,

    「黑兔。你不介意嗎?」

    「哎?」

    「關於這個同盟喔。這個男人的種種無禮,還有要賣掉蕾蒂西亞的事。那些你不生氣嗎?」

    聽到飛鳥所提之事的瞬間,黑兔說不出話來。是指過去受到的種種屈辱暴言吧。如果回頭想想那些事,絕對是不可能組成同盟的。

    不過黑兔考慮了一下後,對盧奧斯投以視線問道。

    「黑兔,也很為這個同盟著想……而且剛才,聽到了一件很在意的事。所以黑兔想是不是不該輕易拒絕。」

    飛鳥皺起眉頭。這一點她也很在意。

    盧奧斯剛才大叫“修理迪恩的可是自己”。如果這是真的……即使不認同同盟,出於禮儀也該聽一下。

    「嘛,既然連黑兔這麼說那我也算了。不過那裡是怎麼回事?真的是你修好迪恩的?」

    「……哼。這種程度輕而易舉。因為“Perseus”被授予“奧林匹克十二主神”的一柱,“匠神·赫斐斯托斯”的神格。賦予恩惠和靈石類的煉成都是我們的拿手好戲。」

    盧奧斯自傲地露出輕薄的笑容。他的態度非常惹人討厭,可是話的內容相當重要,不能當耳邊風。

    黑兔暫時雙手抱胸考慮著,隨後接受現實地吐了口氣。

    「……有翼的商業神具足,不可視的冥界神頭盔,還有附上戈爾貢頭顱的女神之盾,和弒殺神靈之鐮——不,現在是弒殺星靈之鐮麼。在之前的遊戲中沒有使用“盾”,是因為奉獻給匠神了。」

    ——“匠神·赫斐斯托斯”,是在希臘神系中創造了無數武器,火焰和煉鐵的神靈。

    擁有親手打造出“宙斯的雷霆”和“自立式三腳器(オートトライバード)”等無數神器的功績,由這種希臘神話群的傳承所支撐的神靈。

    不過同行的飛鳥完全不明所以,歪了歪頭問道。

    「那個,是什麼意思?」

    「傳承中的“Perseus”被授予退治戈爾貢的武器分別是“頭盔”、“具足”、“盾”和“鐮”這四樣。不過,“盾”在交還給女神時丟失了……傳說那時候,是在戈爾貢的頭顱與“盾”融合後再交還的。這就是“英仙座”的盾的位置——“阿爾格爾魔王”的真面目。把戈爾貢的頭顱附在盾上的術式,一定是匠神製造的吧。」

    黑兔流利地說出“Perseus”的傳承。

    盧奧斯在旁邊自傲地笑起來。

    不過飛鳥完全不能理解地歪了歪頭,

    「——……???呃,那個?就是說,這個少爺哥兒的祖先是個偉人囉?」

    「YES!祖先大人他們很厲害的說!」

    「呀呵呵!祖先大人他們真的很厲害喔!」

    「好~~~~~~,說出來吧!!!試試把心裡話說出來看看!!!這次我和阿爾格爾就真的,」

    「「「真下賤少爺」」」

    「阿爾格~~~~~~~~~~~~~~~爾!!!」

    「盧奧斯大人,不要啊!!!在大街中召喚星靈可不是鬧著玩的!!」

    數名身穿工作服的騎士暫時壓制住盧奧斯。

    飛鳥趁這時候消化Perseus的傳承。

    「極端來說,就是退治戈爾貢的其中一個獎勵是匠神的神格麼?」

    「YES!但恐怕不是神格,而是給予了特化賦予恩惠能力的神格具吧。只要有那個,說不定就能精煉神珍鐵和金鋼鐵。」

    「——哼哼,當然了!只要本大爺出手,那種程度的製作也,」

    「盧奧斯大人,請不要裝門面了。要是沒有傑克閣下,我們都不知道該從哪裡著手啊。」

    旁邊的男人如此勸阻盧奧斯。

    盧奧斯氣沖沖地瞪了他一眼,可是沒有出手打人,只是咂了下舌。黑兔因前途多難的同盟對象而歎氣,然後突然問傑克一件很在意的事。

    「有件事我很在意……“Will o' wisp”和“Perseus”是什麼關係呢?失禮地說一句,你們看起來並不友好。」

    「呀呵呵……嘛,只是藉和被借的關係而已喔。可能以前沒講過,我們“Will o' wisp”曾數次受到“麥克斯韋魔王”襲擊。」

    「YES,這我聽說過。是五位數的最上位魔王——」

    「不,這是以前的事了。」

    哎?黑兔不自覺歪了歪兔耳發生聲音。

    傑克略帶緊張地說道。

    「那傢伙已經不在五位數了。在我們前去“Underwood”期間——傳聞“麥克斯韋魔王”已經升上四位數。」

    「四,四位數!?」

    黑兔大吃一驚。旁邊的飛鳥也瞇起眼睛露出認真的眼神。

    箱庭中一般來說,七位數、六位數是下層,五位數是中層,四位數、三位數、兩位數、一位數是上層。五位數雖然放在中層的位置上,不過一般公認它跟上層的實力是天差地別。就算是五位數最強的魔王也不可能輕易升上四位數。

    各個“階層支配者”都有最強種當後盾所以暫且不論,獨自一人升格可是稀有例子。

    黑兔歪著兔耳,

    「不過,四位數麼。單身升上到四位數也已經毫不遜色於最強種了……可是非“階層支配者”的人要上升到四位數,那需要多大的功績呢。還是說——」

    ——變成了足以引起“歷史轉換期”的重要靈格呢。黑兔剛想說出口,但最後沒有張開嘴。那種事還是太不現實了。

    這不過只是推測,“麥克斯韋魔王”恐怕是從物理學、熱力學的思考實驗中誕生的惡魔——“麥克斯韋惡魔”應該才是正式的名稱。

    這個架空惡魔誕生於1860年代。是十九世紀的事情。

    可是足以令上層動蕩的“歷史轉換期”是在十七世紀前後最為鼎盛,這是箱庭內的一般說法。

    此後的歷史中,尤其是十九世紀以後由於可能性的多樣分割,可能性被收束。到2000年代,神靈與惡魔的誕生收束點基本已經消失不見。就算有最多也就只是都市傳說的規模吧。給予眾多恩惠和靈格的“歷史轉換期”,已經被強力神系獨占根本性的信仰,這正是現在的世情。

    ——試舉一例吧。

    “Perseus”是記述在公元前的希臘神話中所描述的騎士。如果“Perseus”的靈格劣化,就有可能使希臘神話對後世年代記的影響激減。最糟的情況是被消滅也不是不可能吧。

    不過由於希臘神話變成了對後世的哲學、宗教、國政等都有大規模影響的“歷史轉換期”的契機,不管他們的真事、寓言的有無,均以某種形式出現在所有的時間軸上。

    於是,因信仰而成為神靈的人不可能被半吊子的方法奪走性命。神靈既然是星球的年代記,其靈格就會保持年代記中所描述的那樣強制復活。

    要殺死神明就要沿用年代記中所準備的打倒方法——或者,用能一擊就徹底毀滅人類歷史的大規模超破壞能力,只有這兩種。

    如果說星靈是司掌質量、空間的最強種。

    那麼神靈就是支配時代、概念的靈格的最強種。

    (嘛,其中也有像西遊記那樣流出到箱庭之外的文獻。要想利用“歷史轉換期”來獲得巨大靈格,方法就只有奪取神位。黑死病(佩絲特)那種不確定性也不可能是幾經流傳的——)

    「黑兔閣下。我明白你在想些什麼,但那傢伙不是能用常識來思量的惡魔喔。」

    「這話怎麼說?」

    黑兔停止思考歪了歪兔耳。

    傑克空洞的眼瞳中露出沉鬱的色彩,

    「雖然是難以置信的事實……“麥克斯韋魔王”似乎是在2120年後引發了“歷史轉換期”。」

    「2,2120年嗎?」

    黑兔蹦起兔耳,顯得非常吃驚。

    「等,等一下!我沒聽說過那種收束點啊!?有那麼長壽的年代記的話,其文明級別應該能與神代匹敵!在那種時代發生平行世界的收束事象,這不可能!即使有也只能是人類的下個世代,」

    「不,這是有的。就連我自己,在目見那傢伙所發揮的力量之前也是半信半疑……但見過之後只能接受了。那是跟最早,最強種相比都毫不遜色的魔王。」

    傑克的南瓜空洞中露出急躁的色彩。從中感覺不到任何虛偽。

    清楚他實力的飛鳥也面帶緊張地嘆了口氣。

    「……是麼。所以就與“Perseus”共同行動呢。他雖然是個幼稚的公子哥兒,但畢竟也擁有驅使星靈的力量。」

    「餵,誰幼稚啊。」

    「就是如此。」

    「給我否定啊!我們是同盟關係吧!?」

    飛鳥和傑克相互點頭。雖說注意到盧奧斯的大叫,但硬是無視了。

    ——“Perseus”能夠使役星靈·阿爾格爾。

    雖然一度被十六夜打殘,不過其力量還是能歸納為絕大的存在。要是能藉助那個力量,多少都願意吞下一些不滿。

    「……是呢。既然有那種事情,那同盟也可以考慮一下。」

    「真的嗎飛鳥小姐?」

    「嗯。——只是,」

    瞬間,飛鳥的眼中燃起怒火。

    「如果“Perseus”的首領,能對過去給“No name”的無禮行為道歉的話呢。」

    「哈,哈~!?為啥我要做這種事!?」

    「那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我們去找其他同盟共同體吧。」

    飛鳥揮著手說再見。盧奧斯突然沉默了。

    瞧他那樣子,飛鳥確信了什麼在心中暗笑。

    「果然。有什麼內幕呢。」

    考慮一下盧奧斯這個男人的性格,就能知道他不可能無償答應同盟。

    “麥克斯韋魔王”是四位數的魔王就更是如此。沒有與風險相應的報酬的話不可能會答應。

    而且兩個共同體的關係從飛鳥看來,是傑克握住盧奧斯的韁繩。可是對“Perseus”也有極大的回報吧。

    飛鳥從這點切入,擺出更加高壓的姿態說道。

    「好了,你要怎麼辦?對“No name”的無禮……對了。首先請你給黑兔和蕾蒂西亞低頭認錯吧。」

    優雅地梳了梳頭髮,並向盧奧斯挑釁。她所認識的盧奧斯肯定會極其憤怒地跳起來吧。

    可是盧奧斯意外地抑制住自己的憤怒,邊顫著聲音,

    「……沒,沒問題。這個條件我接受了。」

    「啊啦真是意外。看來共同體的沒落也有其價值呢。那就趕快——」

    「不過,我們這邊也有條件!」

    面對盧奧斯的挑釁,飛鳥也擺正姿勢。

    「真是強硬呢。你有這麼說的立場麼?」

    「啊啊,這個就讓我說吧!同盟不是利害一致就沒有意義!不測試一下“無名”是否有同盟的實力的話,就談不下去了吧!?」

    盧奧斯生氣地站起來,滔滔不絕地說道,然後指著迪恩。

    「——包括迪恩在內的三個兵裝。用它們把“造物主之決鬥”的優勝拿回來。要是做不到——這三個都歸我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koeistation3 發表於 2013-4-6 10:33 PM

幕間

——箱庭二一零五三八零外門·“境界門”前的廣場。

    放出琥珀色啟動光的“境界門”開門了。

    賦予外門的這個恩惠,是具有寬廣土地的箱庭都市獨一無二的移動手段。因此“地域支配者”和“階層支配者”都各自守護它們。

    東的“階層支配者”代行的蛟劉,也在這一天來確認“境界門”的是否能安全啟動。

    蛟劉帶上隨同的女店員,一臉疲憊地垂下肩。

    「這,這個外門總算是最後的了。一星期內巡視五千個,太辛苦了吧?」

    「你在說什麼啊蛟劉大人!白夜叉大人退位的現在,至今為止忍氣吞聲的惡鬼羅剎都會活躍起來!僅僅是這一周,就打倒了多少個惡漢和惡鬼了——」

    聽見蛟劉的牢騷,女店員開始滔滔不絕地說教。正如她所說,蛟劉就任支配者後立馬就發生了幾起事件。

    擁有墮為疫神的“韋馱天”的一隻手臂的盜賊團。

    出沒於地方農村共同體的“天花惡靈”。

    最後還有“皰瘡之卡姆伊”得到神格後的襲擊。 (卡姆伊,在愛奴語中是指擁有神格的高位之靈的意思。)

    ……並不知道有何因緣,他們全都是被稱為“瘟疫神”的一部分神靈。作為神靈來說,除開“韋馱天”,就只是民間神話級別的無力神靈而已。他們的靈格是惡靈得到神格後成為的自然神。跟白雪姬是一個樣吧。

    對被恐懼為“覆海大聖”蛟魔王的他來說,這些只是微不足道的烏合之眾。不過連續幾次的襲擊,還是會讓人身心疲憊。

    蛟劉邊撓了撓頭,邊發出奇怪的笑聲,

    「總而言之,今天的巡視結束了。我要慢慢地喝杯茶,」

    「還沒完。之後有“境界門”使用費用的分配資料確認,沒問題的話請發出許可。那個結束後有一件關於建設神殿的事宜,和發出升格六位數申請的認證許可。那個結束後還要著手升格試煉的製作。」

    「等,等一下!我明天還有去火龍的召集會耶!?哪有時間做這些繁重職務,」

    「沒關係。從現在起就要不停工作。削減自由時間,睡眠時間和吃飯時間的話,預定明天早上就能完成。」

    「嗚喂喂喂喂!?那種狀態還怎麼出席召集會啊!?」

    「真是開玩笑。您根本沒有議論能否出席的餘地。不想也要出席。」

    女店員投以苛刻的視線。對她來說蛟劉是主人的代行者。因此她認為,他要是怠慢工作,就會損害白夜叉的名聲吧。

    「而且,這種程度的職務白夜叉大人每天都有好好履行。如果更換了新的支配者就怠慢職務,會有損“Thousand Eyes”的名譽。」

    咕嚕,蛟劉沉默不語。這是他最大的誤算。

    還以為白夜叉醉心於玩樂,但她作為“階層支配者”被交予的工作全都完美做完。而且還有空餘時間去遊戲。

    蛟劉越來越難以反駁,只好疲累地仰望天空。

    「……到底有多能幹啊,白夜王那傢伙。」

    「至少比你強。再有個三個月就能習慣工作了吧。所以這三個月會逐步增加工作量。」

    「比,比現在還多!?」

    「對。比現在還多。」

    女店員不見笑容地宣告道。蛟劉垂下肩膀全身無力。

    ——那之後,兩人經過噴水廣場出了自由區的街道。數個月前的閒散氛圍已經煥然一新,現在開始充滿了活力。

    這個外門中有新共同體興起的傳言。 “No name”打倒兩名魔王的事蹟開始在鄰近地區產生影響了吧。外門前的噴水廣場,現在變成了各種種族前來行商建業的地方。

    兩人闊步在活力十足的街道上眺望。

    這時,看見了對面街道上有位熟悉的金發女僕——蕾蒂西亞。

    對方似乎也望見了蛟劉,靜靜地行下注目禮。

    「這不是東的支配者代行閣下麼。久未問候。」

    「喂喂,這種對外人的禮儀是怎麼回事。對老熟人還這麼說真是受不了。平時的就好。蕾蒂西亞。」

    「呵呵。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很久不見了,蛟劉閣下。一直都想來跟你打聲招呼,真是遲了不少。」

    「沒事啦。比起這個,我的“眼”怎麼樣了。如今還裝飾在台座上麼?」

    蛟劉帶著奇怪的笑容隨意問道。

    蕾蒂西亞的表情突然陰沉了起來。

    「……抱歉。從蛟劉閣下那收下的“眼”——“水珠”已經不在我們手上。三年前,被魔王奪走了。」

    蕾蒂西亞憂鬱地道歉。

    ——在十六夜他們被召喚來箱庭之前。水源台座上放著的是由“龍之眼”加工而成的水珠。被用作水源的“龍之眼”,就是蛟劉的眼睛。

    察覺到事情經過的蛟劉看不出有憤怒的感情,只是輕輕聳了聳肩,

    「嗯~,果然呢。不過既然被奪走了也沒辦法。畢竟是送給孔明和金絲雀的東西了,別在意。」

    「你能這麼說真是太好了。但也有可能會流通到市場上,要是發現會立即返還給禦身。」

    「不用了,也不是特別需要喔?就算還給我,現在也已經用上別的眼睛了。」

    蛟劉聳了聳肩,用拇指押了下眼罩。

    蕾蒂西亞被打個措手不及,很是驚訝,隨後明白了。

    「那是……往眼洞裡,裝上新義眼了?」

    「不,這個有點緣由呢。其實——」

    「蛟劉大人。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女店員出聲,彷彿想打斷他們似的。蛟劉連忙中斷話題,最後再問一句。

    「對,對了!那個少年——十六夜和那些小姐們還精神不?」

    「啊啊,今天也活力十足吧。他們先出發前往召集會,這時候應該在“煌焰之都”到處遊玩吧。」

    蕾蒂西亞說完就去往“境界門”的方向。

    蛟劉邊目送她的背影,眼中邊浮現危險的色彩。

    (是麼……那些孩子也去召集會了麼。)

    蛟劉喃喃自語,仰望晴天。

    ——蛟劉把在“Underwood”收集到的十六夜的血液,交給“拉普拉斯惡魔”分析其構成。

    他們雖然沒有進行支配者的活動,但此外的活動依舊如常。假如是被稱為全知惡魔的他們,估計能從十六夜的體液中查出些什麼,因此才交給他們。然後收到通知,鑑定結果將在召集會時得到。

    如果十六夜跟“齊天大聖”孫悟空一樣,是半星靈的話——

    「……得快點去才行啊?」

    「哈?」

    「抱歉,幫我調整日程。我要今天之內到達召集會。」

    哈?女店員發出脫線的叫聲。

    可是她清楚蛟劉是認真的,於是拿出日程本跟他對峙,

    「……有重要事情的話,那好吧。使出絕招就沒問題。」

    「真的嗎!?」

    「沒錯。只要——」

    女店員揚起嘴角,

    「——你有見血的覺悟的話。」

    「…………,」

    一隻眼睛泛起淚光的支配者。

    邊深深地預感到繁重的職務,蛟劉邊走回“Thousand Eyes”的分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oeistation3 發表於 2013-4-6 10:36 PM

第四章

——箱庭五四五四五外門舞台區域·“星海之石碑”展示迴廊入口。

    「——所以。其實你們是有什麼目的呢,琳。」

    「灰?」

    在咖啡館的角落,正往小嘴裡塞進黃金芋頭蛋塔的琳,因突然的質問而停下手上的動作。想談真話的佩絲特​​,被她嚇到嘆了口氣。

    佩絲特和琳現在,跟仁他們分頭行動。

    仁,珊朵拉,殿下三人去展示迴廊的現場調查,佩絲特和琳在入口待機。

    可是由於很閒,就去吃“Salamandra”名產的黃金芋頭蛋塔。不清楚他們到底哪裡才是認真,於是佩絲特鼓起勇氣再問一次。

    「你們來這座城市的目的已經知道了。所以還要演這場鬧劇到什麼時候,我是這個意思。」

    「哦哦,真是有意思的發言呢。佩絲特你知道我們的目的了嗎?」

    嚇我一跳太意外了!琳如此微笑道。

    慢一兩拍的說話方式,是這個少女的會話術。見她那一絲不漏的樣子,佩絲特再進一步發問。

    「話說在前頭,“No name”所有人都會來這個展示迴廊。只要能與其中一人匯合,你們就別想逃跑。這樣對“階層支配者”的奇襲就會失敗。還會被趕走的喔。」

    佩絲特露出悠然從容的笑容。

    ——當然,她說的只是假情報。是為了讓琳產生哪怕一絲一毫的動搖。可是佩絲特此時還不知道,這個謊言會變成現實。

    琳露出思考的舉動,惡意地笑道。

    「對呢。這麼一來計劃就只能到此為止了。」

    「是吧?那就趁現在,」

    「嗯。只能殺掉小佩絲特了。」

    ——咻,脖子被銳利的小刀輕撫。

    剛好劃過勁動脈薄皮的絕妙力度。

    最高警戒的佩絲特完全反應不過來的,剎那的拔刀。佩絲特直到感覺到一絲痛楚,才察覺到脖子被琳的小刀劃過。

    這項絕技,讓佩絲特臉色蒼白殭硬表情。

    琳滿不在乎地收回瞬間散發的殺氣,繼續惡作劇地笑著。

    「怎麼啦,開玩笑而已喔?只是想惡作劇一下啦。小佩絲特不適合交涉,所以別勉強喔。我看你是想炫耀貴重情報,從而改善狀況吧。不過現在炫耀也沒什麼效果喔。… …嘛,終究只是假情報吧。」

    「……!!」

    到此,佩絲特的焦急終於迎來臨界點。

    已經做好覺悟,最糟情況是把周圍也捲進的亂鬥,但這些怎麼樣都無所謂。那是下策中的下策。她比誰都清楚,這個無垢少女遠在她之上。

    (……真是望塵莫及啊。無論是白兵戰,還是舌戰……!!)

    死胡同。而且還毫無對策。明明殿下離開的現在是唯一的機會,但佩絲特卻見不到活路。

    瞧著無比緊張的佩絲特,琳露出毫無防備的笑臉並搖了搖頭。

    「真是的,安啦安啦。至少現在我還沒打算要殺掉小佩絲特和小珊朵拉,還有仁。不如說相反。」

    「……相反?」

    佩絲特瞇起眼,不明白地歪著頭。

    琳的眼中浮現出認真的色彩,嘻嘻笑道,

    「我呀。想要你們三個,成為我們共同體的人才喔。」

    「哈……啥~?」

    佩絲特驚訝地發出脫線的叫聲。無論怎樣都不可能想到這一點。敵方大將過來挖人甚麼的,這種事想都沒想過。

    可是誤解了佩絲特反應的琳,一下子衝到佩絲特鼻尖三寸前的距離。

    「待遇當然可以商量商量!小佩絲特的失敗也可以既往不咎,還能給你“哈梅爾的吹笛人”和別的恩賜!小佩絲特與魔女狩獵的年代記很吻合,應該跟奧拉的相性不錯喔!要是能把“巴洛爾的死眼”換回來,再次作為黑死病魔王顯現也——」

    「等,等一下!在人來人往的地方說這些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瞧了瞧咖啡館裡的人,連忙塞住琳的嘴。如此認真地說這些事,這個少女的性質確實太惡劣了。可琳果然滿臉不在乎的樣子,

    「沒問題喔。因為我們的聲音,不會傳出去的。」

    「……你說什麼?」

    「叫叫看?誰都聽不到的喔。」

    用樂觀的聲音說著不得了的事。但是,這早該注意到了。試想一下,以她的力量很容易就做到這種事。

    佩絲特曾聽說,琳所擁有的恩惠——稱為“阿喀琉斯·高”的謎之恩惠,是能夠支配概念性“距離”的空間操作系恩惠。 (真心找不到“アキレス•ハイ”後面的“ハイ”出自哪裡,只能暫時當做high來翻譯。另外這個恩賜應該是出自“阿喀琉斯與龜”的故事,有興趣的人可以去查查。)

    可除此之外,使用條件、效果範圍、正式名稱都一概不明。

    唯一清楚的情報,是這個恩惠稱得上真真正正的“無敵”。就佩絲特所知,能打破這個恩惠的,只有兩樣。

    用這個恩惠在周圍建造“距離之壁”的話,連聲音都能阻擋。不,豈止如此,連逃跑和救出都不可能吧。

    (……也就是說,從一開始就不能引髮捲進周圍的亂戰麼。)

    這份周到也是這名少女的恐怖之處。

    再加上,現在的“No name”連把琳追到絕境都做不到。要說有可能性的話,就只能賭賭看十六夜有多亂來了。

    麻煩不斷,只能在心底里抱頭。

    「……總之。不好意思,我沒有與你們結伍的打算。而且我的所有人是仁,請先說服那邊。」

    「啊,是嗎。得到仁的話附送小佩絲特麼。這確實買得過。」

    琳就像在咕噥買糖果送禮品似的。

    雖然有點不忿,但為了避免無意義的應酬還是應該閉嘴。

    「但那是另一回事,也想確認確認小佩絲特的意思。小佩絲特對現在的主從關係沒有不滿?」

    「也不是……沒有,但也不想單方面斷絕關係。」

    毫無虛假的回答。這無可非議是佩絲特的真心話。

    “No name”是在下層中特別有可能性的共同體。擁有各種異才,能與魔王戰鬥的少數精銳。

    只要獲得聯盟旗,快速升到五位數也不是夢想。

    可是琳瞇起眼睛,

    「……真的麼?但是他,沒有能力實現小佩絲特的目的喔。」

    「嗚,那是……!」

    被抓住心裡破綻直入核心。雖說是被剛才的孩子氣所迷惑,但琳毫不放過這個破綻。這名少女在舌戰中也是必殺必中的銳利。

    給人一種彷彿就是為了這致命的一句才談到這裡的錯覺,琳的話深深刺進佩絲特的心中。

    「…………,」

    ——仁·拉塞爾不足以實現佩絲特的願望。

    她自身也有所自覺。

    無論“No name”的成員有多麼優秀,最為關鍵的主人,仁卻相當不成熟,琳如此彈劾道。不清楚其他種種野心如何,佩絲特所抱有的願望——是需要跟純粹神佛為敵的大願。

    要是被發現這內心的秘密……仁=拉塞爾要放棄契約,甚至封印佩絲特也說不定。由於這種不安,佩絲特才沒在“No name”中表明目的。

    這種不安的心思,被琳輕易看穿。

    她以鮮花綻放般的笑臉,雙手交叉胸前,

    「可是,我們不同。雖說上一次被仁他們的共同體所打敗,但這次的作戰是更為盛大的遊戲喔。只要順利……真的,顛覆箱庭世界本身也說不定。」

    手按住胸前,自信滿滿地看著佩絲特。

    那份強大的意志和眼神,對自己來說十分耀眼。處於組織高層的人抱有明確的目的,堅定拉起同志的手的姿態,讓她不由得動搖起來。

    「可是……我的所有權在仁,」

    「那種事,只要把仁也奪過來不就好了嗎。」

    「什……!?」

    「我跟奧拉和格爺也談過了,咱們的殿下果然需要一個同年齡的男孩子當朋友。仁腦袋轉得挺快,好像能補上殿下所缺乏的一般常識呢。而且我們——也能大量準備適合“精靈使役者”的魔王。那個恩惠的力量,本來在我們這邊才能發揮真正的價值。」

    琳很高興地說道。

    確實那個力量,是在魔王的使役、封印上進行特化的恩惠。蕾蒂西亞也說過其知名度很高。即使在修羅神佛囂張跋扈的這個箱庭內,也是最為特異的恩惠之一。

    流傳“精靈使役者”是坐鎮箱庭四位數地區的“所羅門靈王”,因封印七十二位魔王這個功績而授予的。

    七十二這個數目,是單獨打倒魔王的記錄中排名第二的偉業。

    仁=拉塞爾的一族是通過了“所羅門靈王”為了分與恩惠而準備的其中一個試煉——“天方夜譚”的親族。

    知道此事的琳,正確地看出了未成熟的仁=拉塞爾的價值。

    「“所羅門靈王”所準備的試煉,已經一個不留全被完成。此後,就只能由其他的某人打倒七十二名魔王。所以仁的恩惠無論如何都想要。——即使,多少用上些強硬的手段。」

    「…………」

    年幼的眼睛中寄宿著銳利的光芒。然而,這種氛圍轉瞬即逝。

    琳突然從咖啡館中站起,離開座位。

    「無論如何,今天的勸誘活動到此為止。小佩絲特也需要時間吧。我先告辭了,今天殿下就拜託你囉。」

    「等,等一下!」

    「才不等♪不過,還會來邀請你的喔。我覺得我們之間還有共同利益。啊,但是,殿下的真實身份要保密。——為了我們雙方。」

    琳轉著圈揚起裙子起舞,消失在人群之中。咖啡館座位的另一邊,只留下一個喝了一半的茶杯。

    如暴風雨般現身的少女,旁若無人地擅自離開了。

    (……回歸魔王聯盟,嗎)

    非常不安,手按在胸前。

    佩絲特是黑死病的死者的靈群——束縛著八千萬怨靈的代表。

    為了實現滿身怨恨而死亡的他們的大願才有這個身體。

    那麼,自己該如何決定呢。

    找不到答案的少女,只能孤獨佇立。

    (我……該怎麼辦好——?)

    *

    ——“煌焰之都”北區的商業街·大道。

    十六夜追著“混”字男,在縱橫無盡的民居屋頂上奔跑。

    十六夜的殘像在人群頭上飛馳,眨眼間在巷子中疾走,輕輕鬆鬆就超越了繞到前方的憲兵隊。

    來到商業街的路人,均因突然的追趕劇而驚叫。

    「嗚哦哦!?剛剛是什麼!?」

    「有人影在頭上經過!?」

    「憲兵隊追了過去,意思是那就是傳聞中的“神隱”嗎!?」

    吹進商業街的暴風引起人們的熱烈議論。可是他們能夠認知的只有十六夜。並不能看見“混”字男。

    雖然憲兵隊也追上來,可是不可能對看不見的對手展開包圍網,只能追在十六夜的身後。

    (至少曼德拉那傢伙能展開包圍網還好……)

    面對不見影蹤的對手很難做到這一點。而且對方的腳程不比十六夜差。雖說三流但也好歹是個魔王。

    可即使如此,十六夜全力奔跑的話還是有可能追得上。

    然而立足點太不穩定,要是十六夜全力踏地,民居輕易就會被反作用力吹飛。雖然也能以高樓為立足點全力跳躍,卻也容易倒塌。

    箱庭的建築物幾乎都有自衛作用的恩惠,所以基本上十分堅固,但也不能因此就使出全力。

    (話雖如此,也不能這樣無窮無盡地追下去。)

    一開始十六夜深感興趣,可也已經清醒過來。

    還以為會運用“虛度光陰”這類恩惠來上演追趕劇,不過有趣的就只有那一次,之後純粹只是不能全力以赴的捉迷藏。

    對已經玩膩的十六夜的性格來考慮,這種狀況無聊透頂。

    也想過踢飛建築物當散彈用……可這招之前對黑兔用過。再用就顯得無趣。那麼剩下的選項有——

    (沒辦法。之後再跟曼德拉道歉吧。)

    十六夜雙手拍合事先謝罪。然後往繼續前進的雙腳中,注入力量。

    全力奔馳,會讓立足點的建築物或者街道崩壞。這是無法避免的。

    不過全力跳躍的話——最糟,也就只有一間房屋會被吹飛而已。

    儘管這已經夠大破壞了,但要是能抓住“神隱”也就是小小的犧牲而已。被害者肯定也能理解。

    另一方面的混世魔王,還不知道對方已經做好極其危險的覺悟,只是汗如雨下莽撞地到處逃跑。飛奔在小巷牆壁和路邊樹木之間,連吊著蠟燭燈的線也是他的立足點。他的身輕如燕,雜技師也自愧不如。

    不過多才多藝的他,才比誰都清楚自己被追趕到何種絕境。

    (沒道理,沒道理,那個臭小子太沒道理了!這已經不是說要跟蛟劉那小子戰鬥的時候了!)

    比起可憎的仇敵,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飄揚著“混”字的混世魔王飛奔逃亡。

    為了襲擊“覆海大聖”蛟魔王而到訪“煌焰之都”的他,有著自己的血淚史。

    ——到底有誰知道呢。這位混世魔王,才是記述了眾多魔王的西遊記中最勇猛的人。也是建立了無數武勳的“齊天大聖”孫悟空鳴起進攻的銅鑼後,最初的被害者。

    (可惡……!聽說蛟劉那小子成為支配者才來到人類村落……沒想到會這麼不幸!)

    壓下蠟燭燈的接線,利用其反作用力跳躍。

    在空中翻動身體的混世魔王,眼尾捕捉到十六夜。

    (……沒辦法了。雖然不想在蛟劉那小子來到之前這麼做——)

    突然,混世魔王的氣質急劇變化。

    十六夜也察覺到這一點,為自己的失態而煩躁地咂嘴。

    隱藏在“混”字之下的靈格膨脹,商店街的大道上吹起不祥之風。

    (“主辦者權限”……!!)

    只允許強力的修羅神佛使用的強制試煉主辦權。

    平時十六夜會意氣風發地去挑戰,但今天情況不妙。

    此時“Will o' wisp”應該交給了飛鳥新的恩賜。要是正式的恩賜遊戲還好,冷不防就跟魔王真刀真槍對戰的話還是要盡量避免。

    十六夜踏在磚瓦的街道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不會讓你得逞!」

    超越聲音,讓空氣為之振動的跳躍。

    腳下的磚瓦徹底崩壞,瓦礫四處飛散。

    手伸向“混”字男的背後,在指尖快要碰到的剎那——背後,傳來曼德拉的叫聲。

    「後面,快躲開!!!」

    瞬間察覺到背後的威脅。不過致命的是反應太遲了。

    十六夜剛回頭——炎熱的街道,被極寒的風暴襲擊。

    (什麼——!?)

    把蠟燭燈的篝火也凍結的極寒暴風,狂亂地吹進商業街。十六夜以跳躍時被捲起的瓦礫為立足點,躲開來自背後的襲擊。

    但慢了一拍。

    這次襲擊簡直就像算準十六夜的跳躍時機,而後再釋放出僅有數秒卻毫不混亂的絕妙一擊。

    「……!!」

    極寒的風暴襲擊十六夜。

    建築物的碎片由於冷氣而被磨得相當銳利,化作冰之荊棘飛來。變成刀刃的冰之碎片可以用雙手打下,但足以凍結大氣的冷氣是防不了的。

    沐浴在極寒冷氣中的十六夜的表皮,轉眼間就被割破。

    被極寒暴風擊中而落下的十六夜,在空中重整體勢落到小賣店的天幕上,緩和了那次沖擊。要說唯一的誤算,就是這間小賣店是間水果店。

    全身被果汁濕透的十六夜擺出不高興的臉色,咂了下嘴。

    「……可惡。雖然習慣被水弄濕,但果汁就免了。」

    咬,十六夜吃了一口碎蘋果。

    冷的也挺好吃,但也更加讓他生氣。

    小賣店的店主呆然地望著崩壞的店鋪和十六夜,總算追上來的曼德拉扯開嗓子跑過來。

    「餵,沒事麼!?」

    「啊啊。不過抱歉了。獨斷行動還讓他跑掉。實在說不過去。」

    「不用在意。反正我們也看不見他,結果還是一樣。……比起這個,那傢伙逃到哪邊去了?要立即出注意勸告。」

    「這個也很抱歉。完全看丟了。」

    十六夜說是自己的錯。曼德拉也說不出責備的話,只好無言地吞下苦果。

    「……是麼。不過事已至今,就算不願意也要拉你過來幫忙。」

    「這倒沒所謂。就這麼被打敗也不符我性格。但更重要的是——」

    十六夜眺望上空。

    十六夜所在意的不是混世魔王,而是那陣極寒的風暴。

    在最恰當的時機打出一擊,並非普通人做得到。這是瞄準一瞬破綻的絕妙攻擊。

    (最初就是有復數犯人麼……?可完全沒有這種感覺。而且要是有復數犯人,不覺得會焦急行使“主辦者權限”。)

    那麼,那一招是誰用的呢。

    不是憲兵隊,也不是混世魔王的同伴。

    是未知的第三勢力突然現身襲擊十六夜嗎。或者說,是為了救出混世魔王的行動呢。

    還有最大的疑問,是消失的混世魔王。

    (如果不是我的錯覺,混世魔王是跟那股冷氣一起消失的——)

    ——對,是消失了。

    雖說受到強襲,但已經進入視線絕不漏過的混世魔王,卻如晚霞一樣突然消失無蹤。

    正可謂遭遇了“神隱”。

    「“神隱”遭到“神隱”……嗎。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什麼?」

    「什麼都有。馬上聯絡珊朵拉。敵人是“神隱”的魔王。而且,恐怕只有小孩子才看得見。」

    十六夜剛說完,曼德拉不知為何臉色蒼白吞了口氣。

    「只……只有小孩子看得見?」

    「啊啊。名字是混世魔王。真正身份恐怕是寄宿於小孩子放蕩心中的惡魔——不,詳細情況之後在說。能對付這個魔王的除了你妹妹外不作他想。快點聯絡。」

    「知,知道了。」

    曼德拉咬牙切齒地回答。

    十六夜很是意外,用驚異的眼神問道。

    「……怎麼了?有什麼不方便嗎?」

    「不,不是這樣。只是為自己感到羞恥而已。」

    曼德拉神情自嘲地嘟噥道。十六夜雖然很在意他那表情,可由於憲兵隊的一員慌慌張張跑來報告,於是吞下疑問。

    「曼,曼德拉大人!不好了!有報告說珊朵拉大人溜出了宮殿……!」

    「你說什麼!?」

    「幸好都市內有很多目擊者,據說現在位於“星海之石碑”的展示迴廊!」

    「唉,她在這種時候究竟在做什麼——」

    想要開口大罵的曼德拉,突然閉口不語。

    然後又露出剛才那種苦澀的表情,回頭看向十六夜。

    「抱歉,陪我去一趟“星海之石碑”吧。」

    「好。嘛,那個展示迴廊我也還沒看夠本。能進場我也很高興,就陪你一趟吧。」

    他們相互點頭,正要邁開腳步去往展示迴廊。

    不過有人抓住十六夜。十六夜想要看看是什麼人而回過頭——被果汁弄濕全身的店主,暴著青筋笑道。

    「……客人。修理費和賠償費就麻煩你了。」

    「……。他這麼說了,曼德拉參謀大人。」

    商人的眼睛瞪著十六夜,十六夜則惡作劇般滿臉笑容地盯著曼德拉。

    身兼憲兵隊隊長和參謀的曼德拉,在十六夜說出下一句前就覺悟了,於是無言地放下自己的錢包。

    之後的曼德拉,擺出比平時更加不愉快的表情離開那裡。

    *

    ——“紅玉之洞穴”地下水路。

    咚沙,混世魔王隨著熱風從虛空中翻身落下。

    「好痛……!!?」

    抱著頭轉了幾圈。由於無法對意外事態做出反應而頭頂著地。

    為了石造的地下水路無論受到多大的衝擊都不會搖晃而在周圍張開無數恩惠。同時為了消滅入侵者還設下了陷阱。

    只是腦袋痛了一下就能完事算是萬幸了吧。

    「不過,居然是地下水路?是誰把我帶到這裡的?」

    混世魔王摀住頭瞄了瞄周圍。

    如迷宮般複雜的地下水路有特定的出入口,不是哪裡都能進入。至少沒有從商業街的街道直接進入的道路。

    那麼是怎麼做才把他帶到地下水路的呢。要是這個解答早幾秒來到——混世魔王的命運,多少也會產生一點變化。

    「——別動。」

    「!?」

    銳利,高壓,只是傳進耳裡就像被砍中似的尖銳聲音。

    由於在地下聲音迴響的緣故無法把握準確位置,但可以肯定是在死角。

    淺淺的燈光下,混世魔王瞬間停下了動作。這並非因為不清楚敵人的位置。而是他的生存本能,開始發出最大音量的警報。

    (……不妙。真的不妙。本大爺的直覺不管怎麼說都太遲鈍了吧。)

    長久隱居的魔王,為今天自己的不中用而感到羞恥。

    原本處於這種狀態後就應該注意到了。

    能把人從沒有入口的街道帶入地下的恩惠十分有限。可能是“透過”的恩賜,又或者是——能操作“境界門”的大人物。

    (單獨的瞬間移動麼。聽說過傳聞,但實際體驗是第一次。)

    感覺到背部留下冷汗,逐漸沉浸於焦急之中。

    如果發動“虛度光陰”的恩惠或許能逃得掉。不過這必須瞄準敵人意想不到的瞬間。

    既然被命令“別動”,那在作出可以舉動的瞬間敵人就會露出獠牙吧。

    混世魔王保持不動聽取敵人的呼吸,配合好心跳和時機。

    在正要行動的一瞬——從黑暗深處,傳來明快的聲音。

    「麥克斯韋先生真是的!威脅不就會讓人家誤解麼!我們是來交涉的,別搞得那麼恐怖啦!」

    聽見不符場合的年幼聲音,混世魔王不由得摔在地上。

    但這也是無可奈何。明明現在正要發動賭上性命的恩賜,卻被勸住小孩子打架一樣的語氣阻止了。

    脫力的混世魔王往無視命令的聲音主人——琳的方向走去。

    「喂喂。真是相當折騰人的交涉耶,對吧?堅守委託人要求,熱力學的知識分子魔王喲?」

    「……咈咈。對於只會誘拐小孩子的無能三流,這種態度已經很恰當了吧?」

    聽見蹭鼻子上臉兼高壓姿態自我意識過剩的聲音。混世魔王正打算用百倍於他的話反駁,此時琳連忙介入到兩人之間。

    「總·而·言·之!麥克斯韋先生快回去!被總是總是把話題弄僵啊!」

    「非我所願但是了解了。要是這麼生氣,會違反遊戲掌控者的方針喔。」

    嗚嘎!琳往淺暗的水路對面大叫。隨後從地下水路中傳出那位男性的……“麥克斯韋惡魔”的氣息消失了。

    琳小小嘆了口氣,滿臉疲憊地面向混世魔王。

    「對不起了。那個人雖然實力非凡,但性格很難搞。」

    「嘿嘿,那肯定難搞。……那麼小姑娘。在知道本大爺是混世魔王的情況下還來見我?」

    「是的。為了拜見著名的“北災”混世魔王,我才來到這裡的。要是能原諒剛才的無禮就好了。」

    ……謔,混世魔王佩服地吐氣。

    即使有許多人知道他的王號,但了解“北災”這個別名的人並不多。這個別名他只對經歷過由他主辦的試煉的人說過。

    「真是讓人驚訝。知道我別名而且還活著的人應該都不在了……不過算了。那麼,想讓我做什麼?就當我剛才欠一次人情,無理難題多少都會接受一些的喔?」

    混世魔王藏在長袍中笑道。

    他已經猜出琳所屬的​​組織。白夜叉退出“階層支配者”時發出的警戒令如雷貫耳。連隱居的他也有所耳聞。

    ——“麥克斯韋魔王”,加入了魔王聯盟。

    那麼被他稱為“軍師(掌控者)”的她,來歷就只有一個。

    混世魔王充滿挑釁和期待感發問。

    「那麼,小姑娘想讓誰遭遇“神隱”?是為了奪取希望的人才才來找我的吧?」

    混世魔王張開雙手宣示自己的存在。

    剛才的追趕劇並非他全部的實力。主辦凌駕人類智慧的試煉,才是魔王的真正價值。從這種意義上看,他連十分之一的實力都沒有發揮出來。

    因此,混世魔王為了展示自己的真正價值而向琳挑釁。

    琳也回應一般地用手指按住嘴唇,露出無上喜悅的笑容說道。

    「——全部。」

    「啥?」

    「我說,要奪走全部。」

    ——一瞬間。

    以為自己聽錯的混世魔王又問了一遍。

    不過琳毫不介意,晃動著美麗的黑髮,張開雙手,跳舞般轉了一圈又一圈。她作出可愛少女的舉動和眨著可愛的眼瞳繼續說。

    「沒錯,這不是比喻。聚集在這個“煌焰之都”的人才,資材,領土,地位,旗幟,名譽,還有被賦予到這片土地的所有恩賜全都奪走。一切財產,絲毫不漏,徹底地奪走。——為此,混世魔王的“神隱”是必需的。」

    她以鈴聲般凜然的聲音宣言道。

    並非比喻——對,把全部都掠奪殆盡。

    東南北的支配者為了對抗魔王聯盟而聚集在這片土地,她們卻猶如嘲笑一樣反其道而行。說出如此褻瀆行為——名為琳的少女的眼中,沒有一絲擔憂和失敗的可能。這位露出白百合般可愛笑臉的少女,只有對即將開展的略奪感到愉快。

    因此混世魔王改觀了。

    這位少女,比自己遇到過的任何人都更符合“魔王”這一詞。

    「……哈,哈哈……嘿嘿嘿嚇哈哈哈哈!!!不好不好不好不好,這太銷魂了!!在連強大魔王都要隱姓埋名保身的時代,居然還有此等狂妄餓鬼在地上徬徨!!!!看來即使歷經千年,世間還是罪業深重啊……!!!」

    混世魔王抱腹大笑,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都不知道他是在笑還是歡喜。

    一陣大笑後混世魔王喘了口氣並站起來,他的眼中寄宿著熾熱的鬥志。

    「——好吧。就為你所用。拿出加盟書來。我混世魔王自此時此刻開始,與魔王聯盟的旗幟屹立在同一天空下。」

    張開長袍之下的赤紅大口笑道。琳非常滿足這兼具醜惡與愉快的笑聲,隨後拿出加盟書和一枚旗幟——激烈飄蕩的聯盟旗宣言道。

    這枚旗幟,正是集合了擁有絕大力量的魔王的聯盟旗。布面上刺繡了“咬尾的三頭龍”,其眼睛閃爍怪光,如王冠一樣閃耀。

    「歡迎,混世魔王大人。吾等“銜尾蛇”歡迎您的加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oeistation3 發表於 2013-4-6 10:37 PM

第五章

——“星海之石碑”展示迴廊。

    現正是夕日開始緩緩西沉的時刻。

    開始渲染成黃昏色的“煌焰之都”逐漸改變其外裝。在色彩繽紛的蠟燭燈篝火照耀之下的景觀,才是這座城市夜幕降臨後的真正姿態。

    住有眾多夜行種的這座城市,在黃昏時顯得最為生氣十足。

    晝夜釋放出完全不同光輝的都市。這就是“Salamandra”的根據地。

    “星海之石碑”也開始變幻成夜之色時,展示迴廊裡卻騷動不安。

    知道珊朵拉忍者計劃的憲兵隊,大舉前往到這裡。憲兵隊絲毫不顧遊客的迷惑,東蹦西跑追著他們。

    「請等一下,珊朵拉大人!!」

    「不要!!在“神隱”解決之前絕對不回去!」

    哼唄~,珊朵拉吐出舌頭表示不滿。

    她很少在部下面前露出如此孩子氣的一面。

    完全被捲入騷動的仁,被珊朵拉和殿下抓住頸脖子東拖西拉的,已陷入頻死狀態。

    想盡辦法總算能騰出脖子的空間發出悲鳴。

    「要,要死了……!」

    「沒事的。就算窒息死掉我也會想辦法。」

    殿下大人面無表情地丟下一句。是平常都太冷靜的緣故麼,已經分不清這個少年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了。

    ……不對,或許平時就只有認真。

    「總,總之!得先找個地方藏一下!」

    「嗯。前面有個用來搬入展示品的後面,衝過去吧。」

    「明白。」

    殿下和珊朵拉拖著仁轉向右邊的迴廊,在人群頭上飛奔。可是早有預料的憲兵隊就埋伏在後面前,在看見珊朵拉的同時發出號令。

    「就是現在!放出翼龍隊!」

    「哎……翼,翼龍隊!?在展示迴廊的中心!?」

    珊朵拉停下腳步驚愕大叫。隨後體長足足有十尺的三條有翼火龍,站到三人面前。

    三條龍呈現前後夾擊,上空壓制的包圍之勢。前後在加上空中的壓制,已經誰都無法從展示迴廊中逃出。

    嘴洩炎之吐息夾擊他們的三條龍,閃爍銳利的雙瞳瞪著珊朵拉。

    『珊朵拉大人。懇請您回到根據地。 』

    『吾等無意與頭首相爭。 』

    『請禦身靜候召集會。在這裡引起什麼問題,會讓其他支配者有機可乘。為了“Salamandra”請在宮殿中等候。 』

    語氣認真有禮,但字裡行間卻別有所指。恐怕這三條龍,屬於不同意年幼的珊朵拉成為頭首的派系吧。否則不可能會在觀光名地“星海之石碑”中投放亞龍。如果出現珊朵拉暴力抵抗的情況,就打算用展示物破損之類的理由引起問題。

    仁邊把珊朵拉護在背後,邊低聲細語地提議。

    「……我說,珊朵拉。為什麼不讓曼德拉先生協助你?既然對手是魔王,那“Salamandra”不更應該全數出擊嗎?」

    「……不行。因為曼德拉兄長大人他,不相信我的話。」

    哎?仁歪了歪頭。很難想像那個一本正經的曼德拉居然不把頭首的意見當一回事。有什麼搞錯了麼。

    不過珊朵拉握緊拳頭很入神的樣子,

    「其實……在上一次的“神隱”現場,我發現犯人了。」

    「“神隱”的犯人?」

    「嗯。是背有“混”字的風衣人。可是,只有我看得見“神隱”……無論是曼德拉兄長大人,還是其他成員,誰都不相信我的話。此後兄長大人就讓我遠離這個事件。」

    珊朵拉閉上眼,悲痛地說道。

    不過馬上搖了搖頭振作起來。

    「曼德拉兄長大人總是這樣。從來都不全心全意相信我的話。明明頭首和參謀這樣就無法面對整個共同體了。因此我必須要用這次事件,贏得兄長大人和大家的信任。」

    嗯,珊朵拉兩手握在一起燃起鬥志。

    聽到這番話,仁終於明白這個忍者計劃的意義了。

    快活自在卻並非野丫頭的珊朵拉之所以會如此狠下心行動,與其說是對兄長的叛逆,不如說是自立心作祟。

    作為共同體之長,能否得到同志的信賴是生死存亡的問題。更何況,“Salamandra”這種大組織中存在些許疑心都會影響到統率。對世襲制的共同體之長來說,這個問題是必須跨越的一道難關。

    「我明白了。說到這種地步也不好再強迫你。但要怎麼突破這種狀況?」

    「靠力量……雖然想這麼說,但弄壞展示物就不妙了。上面的搬入口通向隔壁的鬥技場,想想辦法去到那邊。」

    「說起來也快到“造物主之決鬥”開始的時間了。應該有大量遊客進場。」

    等遊戲開幕後,展示迴廊的遊客應該會大量湧入鬥技場的觀眾席。這時候最適合隱藏。問題是怎麼逃到那裡。

    邊瞪著緊迫而來的三條火龍邊不斷思考。

    這時,殿下突然說。

    「仁。珊朵拉。條件只有這個麼?」

    「哎?」

    「突破的條件。我姑且也是被雇傭來的,這種程度的話我可以出點力。」

    「你,你說這種程度……要是打起來,展示場合憲兵隊都不是能簡單了事的喔。如果有無傷壓制他們的方法還能暫且不論,但其它都是大問題。」

    「是嗎。也就是把憲兵隊,無傷踢開就可以了吧?」

    這種程度不在話下,殿下毫無自誇成分地說道。

    仁和珊朵拉麵對如此泰然自若的態度而啞然地面面相覷。正確來說,珊朵拉也有打倒翼龍和憲兵隊的實力。

    不過在不傷及展示迴廊和憲兵隊的前提下打倒他們,難度成倍上升。

    「呃,那個。我確認一下。在不破壞展示迴廊的情況下踢開火龍和憲兵隊,然後不為人知地混入鬥技場的觀眾席,那之後就要邊把繼續襲擊過來的憲兵隊也一同踢開,邊找尋“神隱”才行呢,這個。」

    「啊啊,這樣啊。不破壞展示迴廊地踢開火龍和憲兵隊,不為人知地混入鬥技場的觀眾席,然後一邊把繼續襲擊過來的憲兵隊也一同踢開,一邊尋找“神隱”就可以了。……那麼,還有沒有其他的要求?」

    殿下的手腕咯咯作響。三條火龍馬上就要跪膝移動到這邊。

    即使殿下不說,他們三人也沒有其他打手。

    那麼,珊朵拉也下定決心點頭。

    「那就拜託你了。上空的翼龍我能抓得住。其他的翼龍就不用手下留情,憲兵隊盡量無傷地——」

    搞定——還沒來得及說完。

    後方的翼龍看準珊朵拉正說著話,煽起氣焰突進。

    『珊朵拉大人,失禮了! ! 』

    十尺巨軀高速飛行,逼近珊朵拉的背後。正向殿下傳達作戰的珊朵拉的反應僅僅慢了一瞬,就被翼龍的前腳抓住了。

    「呀啊……!?」

    「珊朵拉!!」

    『已保護珊朵拉大人!其餘兩人受點傷也沒關係! !所有人,上吧! ! 』

    憲兵隊和兩條翼龍發出雄壯的叫聲。

    殿下擰起仁的頸脖子,在耳邊小聲說道。

    「很快就會結束。趴下五秒吧。」

    「五,——」

    剎那間,殿下的立腳點發生強烈的爆炸擊飛了憲兵隊。

    憲兵隊也沒想到要捕獲的對象會把自己擊飛,而出現細微遲疑。不過殿下沒有放過這個破綻。

    輕揮雙手打昏周圍的七個人。殿下的拳頭確實打中人體要害,輕而易舉就奪取了憲兵隊的意識。

    後方的憲兵隊總數五十五人。僅為一個小姑娘就如此大動干戈,殿下邊在內心如此感嘆,邊痛打視線中的憲兵隊。

    心口,脖子,頭頂,殿下以無與倫比的速度和驚人的精準度,悠然地奪下屢屢戰果。仁在領悟到他的行動時,最後一人也已經失去了意識。

    「——秒……都沒到啊,殿下……你……!?」

    『混蛋,黃口小兒竟然敢小看我們! ! 』

    『傷害我們同志的罪業! !休想輕易就能償還! ! 』

    怒聲一喝,兩條翼龍宛如被觸摸到逆鱗似的憤然突進。

    嘴洩灼熱吐息的翼龍以無法想像是巨軀的速度飛行,口中吐出巨大的火球。

    遠超殿下三倍大小的大火球。不過,殿下毫不做作地揮了揮右手,火球一下子就消失了。

    『不,不可能! ? 』

    「她說對你們可以不用手下留情。因此也有相對應的應對方法。……要逃的話,就趁現在囉?」

    這個警告是他的溫柔之處吧。不過兩條翼龍把這誤解為挑釁行為,越發憤怒大吼。

    『哈,要來就來!在巨峰的熔岩中鍛煉已久的吾等之鱗,豈會敗給黃頭小兒! ! ! 』

    張開雙翼,翼龍宣言要正面接下挑戰。

    剛才為止都只是淡淡地把敵人打倒的殿下驚訝地睜大雙眼——下個瞬間,浮現出滿臉嗜虐感情的驚人笑容。

    「……是麼。這樣的話,過於手下留情就是我的失禮了……!!!」

    「!殿下,停手!!」

    被上空的翼龍抓住的珊朵拉,擔心同伴地大叫。

    可是遲了。這聲制止的話說得太遲了。

    即使架勢隨意,打算正面挑戰分出勝負的殿下躁動不止。平時的冷靜全然消失不見,他全身已經被鬥爭心所支配。

    本應矮小的少年,僅僅釋放靈格就給人數十倍巨大的錯覺。從白髮金眼中射出的威壓感,比起魔王也毫不遜色。

    用力一踏就使迴廊地面龜裂四起的殿下,以簡直能燃盡大氣的​​加速——第三宇宙速度,飛進翼龍們的懷裡。

    『什……! ! ? 』

    「盡力接下吧。畢竟,運氣好的話不會死的——!!」

    少年的拳頭擊向翼龍。

    身材矮小的少年那本應脆弱的拳頭,具有遠遠凌駕於翼龍所想像的衝擊力。比鋼鎧更堅硬的鱗被漂亮地粉碎,巨大的身體被吹飛到後方。在背後靜看發展的另一條翼龍被五個持盾的同伴接住。

    『咕,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 ! 』

    另一頭翼龍被同伴接住後大叫​​。

    不過被殿下打中的翼龍越來越快地飛向後方,兩條翼龍一起被打飛到展會迴廊外面的廣場。

    仁和珊朵拉,還有最後的翼龍啞然注視著一連串的發展。

    把如有所失的眾人的意識拉回來的,是殿下若無其事的聲音。

    「餵,那邊抓住珊朵拉的傢伙,該放人了吧。」

    『什……你這傢伙,究竟有何目的……! 』

    「好了快下來吧。珊朵拉為了贏得“Salamandra”的信賴而拼命奮鬥。你既然身為主力之一,就稍微相信一下新的頭首吧。」

    殿下皺起眉頭指責翼龍。

    被殿下這種少年如此評論的翼龍也掛不住臉。翼龍用複雜的表情瞧了下珊朵拉,仁和殿下,還有被打倒的眾多“Salamandra”成員。

    翼龍苦瓜臉地來回看著他們,隨後釋放了珊朵拉。

    把珊朵拉放回到展示迴廊的翼龍低頭下跪,恭敬地說道。

    『……請原諒吾等的失禮。不過吾等也很為“Salamandra”的未來著想。請務必不要勉強,感覺到危險的話馬上回來。 』

    「好的。要用如此粗暴的手段說服你們,我也為自己的不成熟感到羞恥。希望這次補償能為火龍的旗幟帶來榮光。」

    翼龍與年幼的頭首四目相交點了點頭。

    展開雙翼起飛的翼龍,在最後督了一眼殿下後就離去了。

    仁想著總算告一段落地嘆了口氣,安心地笑了笑。

    「這麼一來就能逃到鬥技場那裡去了吧。」

    「嗯。……可是,我真是嚇到了。殿下居然這麼厲害。」

    「是嗎?我反而對翼龍隊的人感到欽佩。雖說手下留情了,但我本想把他們打到世界的盡頭的。可竟然能站穩,有點意外呢。」

    「這,這樣啊?」

    「啊啊。要以那種水平的四千條翼龍為對手,果然還是難以應付。」

    「——。簡直就像,設想與“Salamandra”戰鬥的口氣呢。」

    仁這麼笑道,殿下也大笑起來回應。

    「別說傻話了。都說了我們是商業共同體吧?跟“階層支配者”作對只會讓我們難以行商而已。……比起這個,快點去鬥技場。那邊就是後門吧? 」

    三人靜靜地相互點頭,走上搬入展示物用的後門階梯,目標是通往鬥技場的聯絡通道。憲兵隊似乎全在外面,已經感覺不到氣息。

    暫時坐在聯絡通道上,這時鬥技場傳來會場的熱烈歡呼聲。

    對面馬上響起主持那精神飽滿的少女聲音。

    仁小心注意周圍,拉開門把手走進鬥技場——

    『——接下來,就是第一場比賽!

    “No name”所屬的久遠飛鳥! !

    “No name”所屬的春日部耀! !

    還有,我們的偶像!優勝候補第一位!難攻不落的Super lady!

    “Will o' wisp”所屬的維拉=札=伊格尼法特斯——! ! !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oeistation3 發表於 2013-4-6 10:40 PM

第六章

——“造物主之決鬥”鬥技場舞台上。

    『恩賜遊戲名“造物主們的決鬥”

    ·參加共同體

    *一共二十四名 ※參照別紙

    ·遊戲概要一、預選是一場比賽中由三個人對戰。

    二、最後沒有失格的一人通過預選。

    ·勝利條件一、對手掉出比賽場地外。

    二、破壞對手的恩賜。

    三、對手不滿足勝利條件(包括投降)。

    ·失敗條件一、參賽者掉出比賽場地外。

    二、參賽者的恩賜被破壞。

    三、不滿足上述的勝利條件。

    宣誓:尊重上述內容,基於榮耀與旗幟與主辦者權限之名,舉辦恩賜遊戲。

    “Salamandra”印』

    西沉的陽光和吊燈的篝火光芒共同照耀鬥技場。

    由於要開辦支配者們的召集會,月例祭的“造物主們的決鬥”顯得比平常更加熱鬧,正可謂盛況空前。

    參加者三人一組各自站到鬥技場的一角,等待開幕銅鑼的響起。

    站在北側的久遠飛鳥,咬牙切齒地瞪著對手。

    (沒想到居然有一天會跟春日部同學在恩賜比賽中同場競技……而且維拉=札=伊格尼法特斯,難道是……?)

    這名少女是“Will o' wisp”的領導。

    飛鳥感覺到,她那兼具美艷和可愛的無防備型魔性。明明看起來有種從性的意義上穩穩抓住男性目光的背德感,但這個少女卻毫無自覺。如甜美果實般的雙馬尾突出她的幼稚,可凹凸有致的乳房和肢體卻無可否認會對她投以性趣的視線。

    「…………?」

    以飄溢出甘甜香氣般的舉動歪了歪頭。還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被看著吧。一舉一動都惹人憐愛,同時艷麗無邊。

    ——不過,飛鳥很清楚一個事實。

    這個美豔的少女,正是使役Jack o' Lantern的惡魔。

    北區屈指可數的參賽者。

    「…………」

    對上眼。維拉突然拿出十字型的鈍器。

    嘎咻!

    「!!?」

    飛鳥的腦門傳出強烈的痛楚。滿眼星星向周圍確認發生了什麼事,結果發現本該在維拉手中的十字型鈍器——正確來說,是錘子到了這邊。

    遊戲開始前就被先制攻擊而怒氣攻心的飛鳥猛然站起來,可是被愛夏連忙阻止了。

    「不,不好意思,等一等!那是維拉姐的癖好,」

    「癖好!?往人的頭上扔鈍器的癖好!?」

    「哦,噢!是對感興趣的人扔鈍器來看看反應的惡癖喔!我會嚴加註意的,拜託別追究了!」

    愛夏手忙腳亂地按住飛鳥的肩膀。雖然還是忍不下這口氣,但現在先記著。

    這裡是舞台,那債就應該在遊戲中還。

    (正合我意……!北區最強的參賽者,我要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因剛才的一擊而憤憤不平。飛鳥下定決心​​。

    飛鳥盯著收納在恩賜卡中的新恩賜和同伴,隨後打起精神。

    「我相信你們喔。迪恩。還有——阿爾瑪提亞。」

    『請交給我,我的主人。 』

    *

    ——“造物主之決鬥”鬥技場·南側入口。

    春日部耀在南側,靜靜地集中精神。

    不知道為什麼飛鳥要參加遊戲。

    但是她有必須贏得“造物主們的決鬥”優勝的理由。

    耀斜眼確認東側的維拉=札=伊格尼法特斯,回想起剛才的話。

    “這樣,跟孔明的約定就——”

    還不確定那個少女知道些什麼。可是肯定能從她的嘴裡聽到父親的情報吧。那麼無論對手是誰都必須要獲勝。

    更何況是友人的久遠飛鳥,絕不允許打一場可恥的戰鬥。

    (黑兔和傑克都在觀眾席上。那麼飛鳥應該獲得新的恩賜了。要在她使用之前,一口氣分出勝負。)

    胸中滿懷著鬥志和氣魄,還有對同伴的期待感,耀因此露出微笑。要是能抵擋最初的一擊,那就證明飛鳥已經克服了弱點。

    身為朋友,既感到高興,可靠,還有威脅和樂趣。

    (而且,剛才她……維拉小姐的恩賜已經估計出來。也有對應策略。……沒問題。我不會輸的。)

    耀手中握有絕對的自信和策略。

    把集中力提升到極限的同時,鬥技場中響起銅鑼的開幕鳴聲。

    *

    黑兔,傑克,盧奧斯三人邊坐在熱鬧非凡的觀眾席中,邊等待遊戲的開始。

    「嗚嗚……太,太糟糕了!沒想到飛鳥小姐和耀小姐,還有維拉小姐都在同一場預選賽中!」

    「呀呵呵……真是的,那個放蕩女。明明一而再再而三叮囑她直接去工房。不過呢,飛鳥小姐的話沒問題的!」

    「但,但是,耀小姐的身體能力對飛鳥小姐來說是最糟糕的。一出比賽場地外就輸掉的這場遊戲……說不定,瞬間就會分出勝負了。」

    「不可能。」

    傑克馬上否定。黑兔不由得閉上嘴。

    明明他也很清楚耀在“Underwood”時的成長,但他的聲音中卻滿溢著自信和確信。

    「呀呵呵……春日部小姐確實是個強敵,但絕不是飛鳥小姐不可戰勝的對手喔。飛鳥小姐只是還不理解自己的才能而已。……嘛,雖說我直到從嘎羅羅閣下那裡聽說為止也都還不理解。不過一聽就明白了,她的力量不是別人授予的恩惠,而是屬於賦予方的力量——跟賦予“模擬神格”酷似。」

    YES,黑兔點頭同意。這一點黑兔也隱約感覺到。

    ——在箱庭中,“神格”是指能把其種族,物質的靈格提升至最高位的恩惠。飛鳥讓恩惠極大化的現象與“神格”的賦予無限度類似。

    其中,也有對提升恩惠的出力進行特化的“模擬神格”。

    這個恩惠擁有讓顯現的恩惠靈格提升的力量,還能解放限定性的神格級力量。

    可是,由於出力上升的緣故,使出最大出力的恩惠也有可能承受不住靈格的比重而自毀。

    「令人恐懼的力量。而且也極難應付。最重要的賦予方法千不該萬不該居然是“神托(語言)”。所謂的語言會立即讓靈格消散。在傳達到對象之前就會劣化,根據對象的靈格還有可能被抵抗。因此黑兔閣下會把她的力量誤解成“支配”也是情有可原。」

    「YES……話說,一般來說誰都不會想到是賦予模擬神格啦。」

    黑兔抖動著兔耳抗議。

    傑克邊忍下苦笑邊伸出食指,

    「於是我們準備了適合久遠飛鳥的武器……能發揮出那破格才能的恩惠——因此我能斷言。現在的飛鳥小姐即使跟斐思·雷斯戰鬥也能勢均力敵。」

    傑克自信滿滿地說道。

    黑兔也實在無法如此斷言和期待。

    黑兔眺望圓形的鬥技場,吞了口氣。

    「能跟斐思·雷斯大人,勢均力敵……?」

    「呀呵呵!所以說飛鳥小姐的優勝可能也相當——」

    「那個不會。優勝者只可能是維拉。」

    打斷兩人暢談的冷言冷語。

    坐在傑克身旁的盧奧斯,無情地踐踏兩人的期待。

    「維拉是北區最強。不是無名那種人能打得過的對手。嘛,有我製造的“城堡”的話,最初的五分鐘應該還撐得住吧?」

    盧奧斯打斷了兩人和睦的對話。

    傑克也氣勢被削弱了似的嘆氣。

    「呀嘞呀嘞……看來你真的很不想飛鳥小姐獲勝呢。不過那個武器只有飛鳥小姐能用喔?這一點盧奧斯你是最清楚的吧。」

    「哼,那又如何。這種事我怎麼樣都無所謂。我只要那個女的受到恥辱就好。而且“城堡”的材料是金鋼鐵和那個毛皮。分解成鐵塊和毛皮來買也相當值錢吧?」

    盧奧斯露出輕薄又令人討厭的笑容。

    黑兔皺起眉頭,不過她所擔心的是別的事。

    (“城堡”,就是新的恩賜吧?可是,金鋼鐵和毛皮……?)

    「我說,盧奧斯。那個毛皮是向“No name”借的喔。不可以私自拿出去賣。而且比起賣掉還有別的使用選擇,」

    「哈哈,沒牙南瓜不識貨真是讓人頭疼啊。明明那個山羊的毛皮,是農協共同體垂涎三尺的極品。」

    「農,農協?山羊的毛皮?」

    還有被稱為“城堡”的恩賜。黑兔完全摸不著腦袋地歪著頭。

    確實是從“No name”的寶物庫中藉出了幾樣東西來製造的恩賜,但沒有聽說過是怎麼使用了。

    不過既然農協會想要,就是說對建造農園有幫助吧。

    莉莉和孩子們肯定都會很高興。或許傑克是預計到這一點才製造出來的。

    「……啊!開始了喔!」

    黑兔指著鬥技場的中心。

    開幕的銅鑼鳴起,觀眾不約而同把視線集中到圓形的比賽場地中。

    觀眾席上也傳出期待比賽開始的聲音。

    三度響起開幕的銅鑼聲,比賽場地的中心出現了擔任裁判的少女——晃動著青色雙馬尾的,愛夏=伊格尼法特斯。

    「愛……愛夏小姐!?為什麼她會擔任裁判!?」

    「呀呵呵!吾等“Will o' wisp”是這個遊戲的常客!從交情甚好的珊朵拉大人那得到指名喔!」

    呀呵呵!傑克搖動著南瓜頭驕傲地大笑。

    他的共同體已經是“星海之石碑”中的殿堂級。

    維拉之所以會被叫做北區最強的參賽者,是建造在無數的優勝記錄,不敗的傳說上。

    會在於火龍誕生祭中也有優秀表現的“Will o' wisp”中選出裁判,也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吧。

    (終於開始了,耀小姐……飛鳥小姐……!)

    黑兔祈禱般重疊雙手。

    站在舞台上的愛夏,列出位於鬥技場一角的三人的名字。

    『——接下來,就是第一場比賽!

    “No name”所屬的久遠飛鳥! !

    “No name”所屬的春日部耀! !

    還有,我們的偶像!優勝候補第一位!難攻不落的Super lady!

    “Will o' wisp”所屬的維拉=札=伊格尼法特斯——! ! ! 』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 !維拉的介紹完畢後響起巨大歡呼聲。

    雖然不像黑兔那樣平易近人,但維拉也相當有人氣。可當事人,卻不知道為什麼會如此熱鬧而在舞台上歪了歪頭。

    愛夏瞧見會場的熱鬧氣氛,滿足地點頭,然後高舉右手宣告。

    『在此——我宣布“造物主們的決鬥”開幕! ! ! 』

    *

    ——瞬間。

    大地上,刮起蒼色之風。

    以最快速度進入臨戰態勢的春日部耀,一瞬就注意到這是維拉弄出來的風。

    她的靈格被稱為“蒼炎之惡魔”,其原因是從大地升起的可燃性瓦斯和磷。那麼一個旋風就能迴避。

    可是被冠以北區最強的她的火焰,不可能充其量只是自然現象。

    「——召喚,“愚者之劫火”。」

    「……!?」

    蒼色之風帶有熱量。無法感覺的灼熱烘烤著大氣。

    放出的火焰顏色有所不同,但耀很清楚這個威脅。耀感覺到了,跟在“Underwood”時從傑克那見到的灼熱篝火相同的氣息。

    從地獄召喚而來的業火之風。

    七盞燈火就足以燒毀一條街道的恩賜。

    (怎……怎麼搞的的這個人!難道,要在斗技場內召喚業火麼……!?)

    剛開幕,維拉就用出最大級的火力。第一招就使出最大規模攻擊的膽量,無法從那可愛的外表中想像出來。

    維拉打算一開始,就一擊同時放倒兩人。

    (改變計劃……!居然使用地獄業火,飛鳥有危險!!)

    不足一秒內,耀就把戰鬥對象換成維拉。這已經不是說什麼計劃的狀況。

    緊握“生命目錄”的耀,顯現出光亮的“飛馬”靴子,捲起閃耀之風向維拉突擊。如在風上滑走一般踢腳的瞬間。

    突然,維拉消失了。

    「咕,不好——!?」

    瞬間移​​動——只有能操作境界的人才能做到的“境界門”的開門。

    它的特異性不同於傑克從火焰中出現的現象。

    傑克是火焰對火焰,點對點的連線移動,與其相對,她的瞬間移動沒有前兆行動,也與障礙物的有無沒有關係。

    剛才的攻防也是,直至發動的瞬間耀都沒能掌握得到。

    ——雖然有所耳聞,但這個恩賜也太非常識了吧。

    不是速度和五感能匹敵的力量。要與其對抗就需要完全不同方向的恩賜。不過現在沒有練習的時間。

    (制止不了蒼色之風……這麼下去……!!)

    耀轉過頭來,扯盡嗓子大叫。

    「飛鳥!!快逃到比賽場地外!!」

    哎——飛鳥滿臉呆然的樣子。她果然不了解這陣蒼色之風的威脅。

    然而明顯不夠時間過去幫忙。

    這僅僅是開幕後兩秒的事情。

    由於維拉=札=伊格尼法特斯召喚的“愚者之劫火”,鬥技場中刮起蒼炎之風暴。被選為裁判的愛夏臉色蒼白地逃出比賽場地外,可是被從背後蜂擁而至的熱風吹飛到觀眾席上。

    「等,維拉姐暫停一下啦啦啦啦啦!?」

    雙馬尾被燒焦地掉到觀眾席上。

    觀眾席因為有防護的恩惠所以能以這種程度完事,不過鬥技場的中心就慘絕人寰了。

    遠超傑克過去所召喚的業火的劫火,燒盡物質界中存在的一切物質。在斗技場中心燃起的蒼炎瞬間就溶解了比賽場地。

    蒼炎柱甚至延伸到箱庭的天幕。

    灼熱的風暴把雲海擊散。

    生存於生與死的狹縫的惡魔——在目擊到維拉那能破壞萬象之壁的力量後,觀眾席被寂靜所包圍。

    「何……何等厲害……!?」

    黑兔邊雙手顫抖邊呻吟般喃喃自語。

    維拉的實力,遠比預測要高。

    正因為黑兔完全理解到維拉做了什麼,才由於眼前的兇猛景象而顫抖著嘴唇和雙手。如果黑兔的想法是正確的,那飛鳥和耀無論怎樣都不可能是她的對手。

    召喚地獄的業火,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維拉在那個瞬間,並非比喻——與地獄本身相連了。

    就如白夜叉召喚稱為遊戲場地的白夜高原一樣。維拉解放自己的靈格讓地獄的火爐與現世的境界崩壞,灼燒鬥技場。

    「居然……居然把那兩人……把黑兔的同伴——!!!」

    黑兔憤怒忘我而讓頭髮染上緋色。

    瞧著迸發出紅色閃電隨時都會亂入的黑兔,傑克開朗地勸告她。

    「黑兔閣下請放心。你看,她們兩個都沒事喔!」

    咦?黑兔發出愚蠢的聲音。

    這個聲音或許是反擊的信號。也或許只是偶然。

    烘烘燃燒的蒼之炎——被優雅的鈴聲和笛聲打碎。

    *

    獨自一人踏足到鬥技場的佩絲特,被眼前的奇蹟嚇到呆然若失。她覺得鬥技場中的變化極具戲劇性。

    ——對。這並非比喻。

    燒盡天地的蒼炎之風暴——化作巨大的冰柱,隨後碎成粉末。

    「凍住火焰……!?難道是飛鳥,」

    剛說完,把視線落到鬥技場上。再次大吃一驚。

    鬥技場中沒有飛鳥的身影。只有佇立在中心的維拉和逃到空中的耀兩人。取而代之的是,在斗技場的比賽場地上——有個剛才不存在的鋼之球體聳立著。

    (那個球……迪恩變不了那麼大。)

    在刮起劫火的比賽場地上,謎之球體完全無傷。鋼之球體放出微弱的雷光,漂浮出誰都靠近的堅牢一般的存在感。

    會場中寂靜無比,鬥技場的中心——從冰凍的風暴中心內響起飛鳥的聲音。

    「已經夠了。解除防護吧,阿爾瑪。」

    『了解,我的主人。 』

    ——咕咚,球體跳動了一下。

    這時佩絲特總算察覺到球體有著自己的意志。

    冰冷的鋼之牢籠浮現脈動一樣的波浪,伴隨著閃電改變姿態。

    雄壯延伸的角,強而有力的四肢和蹄。白銀的體毛中迸發出閃電的亮光,威風凜凜的山羊神獸,猶如保護飛鳥似的守護在一旁。

    (山羊的……神獸!?而且還能釋放閃電,絕不是普通的神獸……!?)

    自古以來,作為神靈高格的象徵而被廣為流傳的就是“雷”的恩惠。 “雷”作為人類最後馴服的自然能量,維持著古老永恆的尊敬信仰。

    這字就如同“神鳴”的讀音一樣,暴風雨和雷鳴不僅是從人類,還從眾多種族中收集恐懼的最古老的信仰之一。 (日語中“雷”和“神鳴”發音一樣。)

    主神級的神靈越接近其神族,就越難攜帶閃電。

    (奇怪……那個山羊的神獸,明顯高於飛鳥的實力。飛鳥是怎麼樣馴服那個怪物的……?)

    「佩絲特!怎麼了,在這種地方!」

    回過頭來,發現叫她的是在展示迴廊中分別的仁他們。

    三人碰見佩絲特於是走了過來,可是由於沒見到琳而歪了歪頭。

    「……?琳去哪了?」

    「誰,誰知道呢。說有事所以在途中分開了。詳細情況的話殿下不是更清楚麼?」

    「嗯?啊啊,沒關係。我大概猜到了。畢竟是琳,現在應該查明“神隱”的犯人了吧?」

    「真的嗎!?」

    「是說過找到線索了。——別管這些,快看鬥技場。這次遊戲好像變得很有意思了。」

    殿下瞇起黃金的眼瞳愉快地笑道。

    他挨著扶手,評估一般地俯視飛鳥和山羊的神獸。

    「跟自動人偶很相似,可是跟人偶不同。它有自我意識,一見之下還以為是活物。到底是誰的作品?」

    「那個……不是“Will o' wisp”的傑克和維拉小姐麼?」

    仁迅速回答。而殿下也點頭同意。

    「“蒼炎的惡魔”……司掌生死境界的惡魔嗎。原來如此,可以理解。那個女人要賦予生命並非生命難事。那個恐怕是,神獸的轉生體。」

    轉生體?仁和佩絲特歪著頭。

    殿下笑了笑,指著暈倒在觀眾席的愛夏。

    「比如說那個地精。那是把死後的人類植入到地精中,作為新的生命體活下去的樣子。所謂的生命體,基本來說在死後就會失去靈格,不過也有可能跨越死亡重生獲得下一次生命。」

    「……你是指復活?」

    「怎麼會。新的生命有其新的人格財產。而且,要讓死者完全蘇生需要運​​營獨立的宇宙觀。“蒼炎之惡魔”還沒那種程度的力量。雖然多少能繼承一些記憶,但能遺留下來的也就是容貌而已。以那種形式轉生,靈格一定會劣化——」

    突然,殿下沒有說下去。

    他剛才的笑容已經消失,改用詫異的視線瞪著山羊的神獸。

    (……要是進行轉生,靈格也會劣化。因為那是會依存於轉生的憑代靈格。一般來說生前的神格也會歸還……那麼為何,那個山羊還能作為神獸顯現?)

    抱著疑問,殿下用銳利的目光盯著飛鳥。

    在“Underwood”的戰鬥中聽聞過久遠飛鳥的恩賜。

    出處不明,但能使出讓“巴洛爾之死眼”無力化的火焰,與其對峙的奧拉如此報告。

    因此,殿下推測那是與大鵬金翅鳥同系統的強力對神恩惠。

    (但那個不是那種類型。提升靈格的是神格賦予,但需要讓理想規模擴大的力量。——無論是哪種,都超越了人類力量的範疇。)

    殿下注視飛鳥和謎之神獸。

    隨後他的視線,捕捉向逃往空中的春日部耀。耀從“生命目錄”中融合火蜥蜴和鼠的恩賜,用“火鼠”的皮革編織出的半被來逃離劫火的風暴。 (注:半被,禪宗蒙椅子的錦鍛;古代下級武士穿的上衣。)

    (謔~。那傢伙使用“生命目錄”逃出困境麼。那好像即使是煉獄的劫火,也無法殺死從火焰胎盤中誕生的老鼠。)

    不過雜交火蜥蜴與老鼠得出“火鼠”,並非一個好主意。那等同於告訴別人自己的力量是怎麼回事。正因為還沒領悟出要如何操縱系統樹,才要避免那種簡單的創作。

    (感覺還相當粗糙​​和未成熟……不過這個“No name”果然是人才的寶庫。可以的話真希望能完整奪過來。)

    殿下揚起嘴角微笑起來。這個笑容既像得到新玩具的孩子,同時又像對掠奪物品進行估價般毛骨悚然。

    仁側目瞧了一眼這樣的殿下,又立即把視線投向下方的觀眾席。

    「……啊,黑兔!還有傑克也在!」

    聽見叫聲,兔耳一下子就立起來。

    黑兔怯生生地看向四周後,發現了在上方觀眾席的仁。

    「仁少爺!在這裡做什麼呢!?」

    「呀呵!?連珊朵拉大人也!?」

    「我在帶人參觀街道。“箱庭貴族”大人也很久不見了。」

    珊朵拉換上對外用有些老成的口氣和笑臉,稍微撒了個謊。是習慣當支配者了麼,意外地會演戲也說不定。

    盧奧斯滿是陰鬱,但一看見支配者的珊朵拉就突然站起來,用從未見過的平和笑容空出旁邊的座位。

    「這不是“Salamandra”的珊朵拉大人麼!真沒想到能在一般席中見到您!請坐到這邊!」

    「謝謝您的好意,盧奧斯大人。您也來到北區了呢。」

    「沒錯。忍耐不住東區的鄉下氛圍,所以就被北區的文明之韻吸引過來了。現在與這位Jack o' Lanternd的共同體有一些交情。」

    「那真是太好了。進展甚好的“Will o' wisp”得到“Perseus”的恩惠賦予,相信能如昇龍一般馳騁於箱庭之中吧。請務必與他們交流貴方所擁有的高超技術。」

    「哎……嗯嗯,嘛。我會妥善處理的。」

    盧奧斯微微抖動著笑臉回應。

    繞圈子地說“把貴重的技術給傑克他們”。果然連盧奧斯也無法奉承下去,只能含糊其辭。

    被珊朵拉隨便應付的盧奧斯心情不好地看向後面的仁他們。

    然後猛然地,視線停在殿下的身上。

    「……?餵,那邊的白髮小鬼。」

    「怎麼?」

    面對無禮的措辭,殿下泰然應對。

    平時的盧奧斯會因為這種態度而怒氣攻心吧。心高氣傲的他不可能原諒大約十二歲的少年用這種說話方式。

    可是僅限在這個場合中有所不同。

    上上下下瞧了一遍白髮金眼的殿下,盧奧斯叉起腰問道。

    「你……跟我,在哪裡見過嗎?」

    *

    冰之風暴中,哢當哢當哢當!三顆藍色寶珠落到地上碎掉了。

    把劫火之炎凍住的恩惠核心,從飛鳥的手中七零八落地掉下去。

    (嗚……明明冰凍寶珠要比炎之寶珠貴得多……!)

    飛鳥在心中懊悔太揮霍了。

    不過身為財團大小姐的她不會表露出這種感情。

    ——順便一提,雖然這只是閒話。

    冰凍寶珠之所以比較貴,並非實用性的差距。

    讓物體的運動能量向負值移動的恩惠是與熱力學第二定律相反的現象,還有這是人類未能實現的恩惠之一,這兩者均是造成價格較高的原因。要是能實現那麼人類就能輕易製造出永動機。因此即使在寬廣的箱庭中,能物理性顛覆這個規則的存在,就只有一個惡魔。

    這個高價的恩惠,擁有僅僅一個就能賣出一枚金幣的暴利價格……! ! !

    ——雖說如此,但這只是閒話而已。

    飛鳥讓極大化的冷氣以“凍結現象”的規模顯現。

    這是與燃盡萬物的劫火完全相反的恩惠。能操作如此規模的冷氣,在北歐神話中也就只有一人吧。

    兩者相撞使比賽場地溶解到連影子都沒有,但勉勉強強還能隱約見到一些痕跡。走出那個框框就等同敗北。

    飛鳥慎重地看好場外範圍。隨後耀從上空下來。

    身披“火鼠”半被的耀靠近飛鳥,擦了擦冷汗笑道。

    「飛鳥,太好了!但是怎麼把那個火焰,」

    「呵呵,那是秘密……雖然想這麼說,但對方似乎不是能有這種盈餘的對手呢。」

    對維拉投以銳利的視線。

    飛鳥毫不隱藏敵意問道。

    「初次見面,維拉小姐。您的名聲我在東區也有所耳聞。」

    「…………」

    「但沒想到,居然一上來就要殺死同盟對象。您究竟是想做什麼呢,請以Will o' wisp”之長的身份說明一下? 」

    飛鳥叉著腰擺出高壓姿態提問。

    耀也有相同的疑問。由支配者舉辦的這場“造物主們的決鬥”在原則上禁止殺死對手。是根本不需要記載在“契約文件”上的大前提。

    放出致死一擊的維拉,只能認為她沒有這種遊戲規則的常識。

    「請回答我。您為什麼要召喚那麼危險的火焰?根據您的回答,我們會重新考慮同盟的事宜。」

    「…………?」

    維拉呆了一下。

    以比糖果更加甜美的可愛表情歪著頭,困惑地說道。

    「……危險?」

    「哈?」

    「那種程度的火焰,為什麼會危險?」

    ——嘎哧,兩人同時僵硬了。

    不知不覺,連思考和身體都被綁住一般停住了。

    維拉的回答不由分說地把兩人的自尊心砍碎兩半。這份無情不如說“撕成碎片”這個詞更加合適。

    沒想到開封地獄的火爐,也只能讓她說這種程度而已。對她來言,那似乎已經是十二分手下留情。

    飛鳥的內心憤怒不堪,強顏歡笑地看向維拉。

    「沒,沒錯。對呢。這種程度的火焰根本不在話下。」

    「當,當然了。這種程度的火焰一點問題都沒有。」

    飛鳥和耀顫抖著聲音回答。 ……字裡行間的生硬絕非錯覺。

    維拉在想這兩人怎麼了。如小動物般左右擺動頭和雙馬尾,然後想到什麼似的抬起頭,

    「——你們,很強。」

    「哎?」

    「你們兩個都太低估自己了。我不是在挖苦。對你們來說,地獄的劫火,根本不算什麼。不是你們需要害怕的東西。」

    「…………」

    呼。飛鳥在無意識中解開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劫火風暴是恐怖的東西。至少在飛鳥和耀的印像中是這樣想的。不過實際跨越後,兩人沒有受到一絲傷害。

    耀跨越了無數生死線,每次都會變得更強。

    飛鳥儘管苦於自己的才能,最終也得到了適合自己的恩惠。

    箱庭中每一天的軌跡,不斷積累的功績,建立起來的牽絆,均使兩人的才能超乎自己想像地開出花朵,維拉如此告訴她們。

    「特別是你,飛鳥。你的事我從斐思·雷斯那裡聽說了。」

    「從她那裡?」

    「嗯。從她那裡聽說後,我就製造了你的恩賜——“阿爾瑪提亞城堡”。」

    維拉伸出手指。

    她的手指所指向的,正是誇示雄壯身姿的山羊神獸。

    「“阿爾瑪提亞城堡”是我和傑克……還有盧盧製造的,」

    「盧盧!!?那是啥,難道是指那個公子哥兒!?」

    「咳。剛才的不算。」

    維拉再說一遍,TAKE 2。 (TAKE 2是指拍戲的時候,NG過後再拍第二次。同理還有take3、take 4等等)

    「“阿爾瑪提亞城堡”是我和傑克……還有盧奧斯製造的,最高傑作。假如是現在的你們,就算是斐斐……咳。就算斐思·雷斯,也能勢均力敵地戰鬥。所以你們應該更有自信。」

    維拉繃緊臉告訴她們。

    雖然好像是想引導她們並給她們打氣,但最後還是搞砸了。

    不過本人似乎打算要裝到底,張開雙手擺出迎戰的姿勢。

    「……我,並不喜歡戰鬥。也不喜歡參加遊戲。可是,為了能讓你們認清自己的實力——身為北區最強的我,想要與你們戰鬥。這就是我能夠做到的謝禮。」

    「謝禮?」

    「你們兩度,把傑克和愛夏從魔王的手中救出來了。」

    北區最強的少女,微笑著說這就是謝禮。

    飛鳥和耀看了對方一眼,有些困擾地聳起肩。

    「……怎麼說呢,得到幫助的感覺是我們才對。」

    「嗯。我們也沒有道過謝呢。」

    互相點頭,一起擺出臨戰態勢。

    兩人終於,從心底里享受“造物主們的決鬥”。

    北區最強她,放開雙手接受挑戰。胸中從未懷有過如此躍動的心情。東的問題兒童怎麼還忍得住。

    「雖然對維拉小姐很抱歉,要二對一喔。」

    「沒問題。接下來我也要拿出真本事。多半,不是兩人一起來就危險了。」

    剛說完,維拉就開始從雙手放出蒼色之風。

    雖說是小規模,但僅僅碰到“愚者之劫火”都會受到致命傷。

    不先突破那陣蒼色之風就沒有下文。穿上“火鼠”的半被能撐得住,但這樣就難以攻擊。而且無法應付她的瞬間移動就沒有意義。

    耀煩惱該如何攻擊,而飛鳥則靠過去低聲細語地說。

    「春日部同學。我有個好主意……怎麼辦?」

    「……風險呢?」

    「正所謂高風險高回報喔。」

    飛鳥惡意地笑著。她從容開口時,就是有所勝算的時候。清楚這一點的耀輕輕地點頭答應。

    「明白了。說給我聽吧,這個作戰。」

    飛鳥輕輕點頭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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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eistation3 發表於 2013-4-6 10:44 PM

第七章

——“星海之石碑”·星海龍王的雕像前。

    鬥技場升起巨大火柱的時候。十六夜和曼德拉兩人來到展示迴廊的最深處,殿堂級展示物的閱覽室。

    一般遊客不能進入的這個地方中,排列保存著各種精雕細琢的雕像和裝飾品。在火龍誕生祭時展示的星海龍王雕像——莎拉所製造的,翠色似曜岩結晶也收藏在此處。

    「不過這個似曜岩結晶……到底是從哪挖掘出來的呢?」

    「不是挖掘出來的。而是大姐使用星海龍王的龍角,以聳立於宮殿背後的巨峰所製造的。」

    「謔~。那就是說後面的巨峰是活火山吧。」

    「現在是睡火山。……比起這個,珊朵拉真的在這裡?」

    「嗯?不在麼?我是想趁這個機會來看貴重的展示品而已。」

    ……什,曼德拉無語了。

    還以為他又要大發雷霆,但也差不多領悟到這是毫無意義吧。曼德拉垂下肩往回走。

    突然,十六夜叫住曼德拉。

    「餵,曼德拉。」

    「別鬧了。我要去找魔王和珊朵拉,帶路的時間才,」

    「不是說這個。你知道這個雕像的製作者……孔明麼?」

    曼德拉猛然停下腳步。明明剛才還臉冒青筋無比生氣,但一聽到孔明這個名字,他就露出發楞的表情。

    眨了兩三次眼的曼德拉,從心底里感到意外地反問回去。

    「……為什麼,要問我?」

    「那當然是因為在這個保管庫中有啊。」

    「不是。有更了解孔明閣下的人在吧?」

    曼德拉驚異地問道。

    十六夜一瞬露出呆然的表情,但馬上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難道說……不,果然如此麼?」

    「什麼嘛,果然知道不是麼。」

    「不,你想想,那可是天文數字的概率喔。以現存的六十九位數根本表示不了。還是說,存在從箱庭中選擇召喚特定人物的笨蛋選別方法呢?」

    「那當然有啦。」

    曼德拉痛快直接地回答。

    十六夜不禁驚訝到讓手中的雕像掉到地上。

    「……不對,不對不對。給我等等。不管怎麼說這都不可能吧。根據我至今的推測,這個箱庭應該存在於所有可能性線上和時間流上。那麼要召喚特定的個人,就猶如大海撈針的神技。」(原文在粗體字那裡,使用的是“偏在”,即“不均勻”、“部分存在”的意思,但根據後文,應該使用“遍在” ,即“普遍存在”、“到處都有”更加合適。而“偏在”和“遍在”在日語中發音相同,據說也有很多日本人誤用這兩個詞。)

    「那種事誰知道。」

     曼德拉粗魯地回答。十六夜越發皺緊眉頭。這證明十六夜是如此對自己的推理抱有絕對的自信。

    ——逆回十六夜、久遠飛鳥、春日部耀他們三個人,召喚自同一時間流的不同時代。因此這個名為“箱庭”的空間,應該假設是與外界的時間流相對恆定地連接,或者是存在於整條時間流才對。

    之所以能在可能性的交叉點中限定召喚點,是因為只有在不同的時間流平面重合時,名為“箱庭”的存在密度才得以提高。

    這個例子還沒確信,只是止於假設階段,但一想想至今為止戰鬥過的魔王和仇敵,就覺得自相矛盾。

    比如說“Perseus”。他們在十六夜的世界中只是寓言內的住民。並非真實的存在。

    不過他們的祖先也跟十六夜他們一樣是被召來到這個箱庭中的異邦人。這是在不同的可能性線上,“Perseus”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證據。而且蕾蒂西亞她們吸血鬼是來自於比人類更遙遠的未來這件事,也能作為根據之一。

    ——時代的前後,事實與虛構混合的世界。

    要是假設“箱庭”這個空間存在於,或者連接著所有不同的時間流,那一切就合情合理了。

    (……可是,在無限的可能性中召喚特定的幾個人,可能嗎?)

    對——存在於所有時間流,就是說無限召喚名為『十六夜』的人物是可能的,而且同時召喚出『並非現在的十六夜的十六夜』,就是說召喚了別人也有可能。那個十六夜或許是跟自己的興趣嗜好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人,甚至還會有不同的人生軌跡吧。或許是個女的也說不定。

    同一人物同時存在的情況下,一方有所不同就是別人的證明,在“哈梅爾的吹笛人”的傳承中也有提示。他們是同一個事實、同一個傳承中存在的複數人物像和事件性,是各自包含著不同可能性的世界的居民。

    可能性的大海遠比宇宙寬廣。但是要從這片大海中撈出特定個人的方法,十六夜完全無法想像。

    (可惡,好像抓住又好像沒抓到的樣子。還差什麼……重大的關鍵詞呢?)

    至少,是超越了現在的十六夜所擁有的情報能夠處理的範圍。

    不能理解,十六夜擺出嚴肅的表情思考。曼德拉察覺到自己的發言就是原因所在,咳了一下補充道。

    「……哼。嘛,確實是我的說法有問題。」

    「什麼?」

    「具體來說,是認識一個知道召喚方法的人……這麼說才對。你住在箱庭中也有幾個月了,那應該聽說過吧?星之境界與黃金的魔王——“萬聖節女王”的傳說。」

    十六夜驚愕地睜大雙眼,如小孩子般閃耀。

    「“萬聖節女王”……哈,傳聞我聽說過。箱庭的“三大問題兒童”什麼的吧?」

    「那種叫法恐怕比較多呢。不過她絕對是有資格代表箱庭的一人。要數箱庭中的“魔王”,能被稱為“女王”的……在箱庭全境內,就只有那一位了。」

    「那真是不得了。請務必留我一份晉謁的榮譽。」

    扣,十六夜敲了一下刻有孔明名字的雕像。

    謎題還沒解開,但鑰匙已在手上。

    十六夜由於意想不到的收穫而握緊拳頭。

    (總之。春日部的父親能夠來往於箱庭和外界之間肯定沒錯。如果,能從箱庭中召喚特定的人物是可能的話……那救助莉莉的母親,也不是不可能。)

    包括金絲雀在內的舊“No name”成員,均有可能被流放到外界。莉莉的母親也是其中之一。

    莉莉的母親擁有宇迦之御靈神授予的神格,假如她被流放到外界,說​​不定能從神格對歷史的影響中推測出被流放到的時代。

    (首先去找找觀測時間變動的方法。晉謁“萬聖節女王”的事,等做好萬全準備後再說吧。)

    雖然要中途放棄這個問題的思考,但也有意外的收穫。

    或許憑藉這個機會能夠把“No name”的成員全都找回來也說不定。

    「謝啦。多虧了你好像找到什麼辦法了。」

    「是嗎。那麼,我這邊也需要幫忙。趕快去把珊朵拉——」

    帶回來,未能說出這後半句。

    曼德拉正要說出口的時候,突然,動搖大地的衝擊襲來。

    這次搖晃不僅讓耐震的保管庫也大大搖動起來,而且好幾個裝飾品還倒下了。

    十六夜邊支撐附近的展示品,邊以銳利的目光看向鬥技場的方向。

    「……震源很近呢。」

    充滿警戒地嘟噥道。剛才的搖動絕非普通的衝擊。

    如果這是戰鬥的餘波,那戰鬥者們必定是非同尋常的實力者。參加了旁邊鬥技場中舉行的“造物主們的決鬥”的應該是飛鳥和耀。

    如果她們兩個,正與這個強者戰鬥的話——

    「抱歉,改變預定。我去鬥技場。畢竟小不點少爺也有可能在斗技場嘛。」

    「啊,啊啊。我跟憲兵隊匯合後也會去的。」

    把被突然的衝擊弄傷腰的曼德拉拋到身後,十六夜奔跑起來。

    ——有不祥的預感。

    十六夜至今為止也跨越過好幾次生死線,但與過往不同的惡寒讓他後背一涼。十六夜邊直觀感受到威脅,邊颯爽地奔向鬥技場。

    *

    ——時間,稍微往前回溯一點。

    觀眾席的一角。

    在觀眾為最多一年舉辦一次的大規模遊戲而越發交織狂熱的歡呼聲時,某個角落內的氛圍卻有所不同。

    盧奧斯在看見白髮金眼的少年後突然瞇起眼睛,用緊張端正的聲音問道。

    「你……跟我,在哪裡見過嗎?」

    盧奧斯邊詫異地瞪著他邊說道。

    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盯著殿下看是出於這個理由吧。殿下一瞬間睜大眼睛顯得十分驚訝,然後微笑點頭。

    「也是呢。或許有見過。畢竟我家是商業共同體。應該與“Perseus”在商業活動中見過吧。」

    「啊啊,嗯。是這種感覺的記憶。記得是在一個很大的商談時稍微……」

    盧奧斯好像想起來又沒想出來的樣子,不快地皺起臉抱住頭。仁看著他露出苦笑,走到殿下和盧奧斯之間。

    「關於這件事……那個,盧奧斯先生。」

    「啊?怎麼?」

    仁若無其事地把珊朵拉護在身後,瞬間沒有了笑容,

    「難道——不是在買下蕾蒂西亞小姐的時候麼?」

    「——!?」

    殿下的表情因意想不到而染上驚愕之色。聽到戳中內心間隙的一言,殿下說不出話,刮目相看地再次望了仁一眼。

    在後面待機的佩絲特,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停止了思考。

    (仁……到底是什麼時候——!?)

    「請不要動!!」

    黑兔在殿下背後大叫。

    她的手中已經握起帝釋天之槍。

    「珊朵拉大人,請後退!還有馬上呼叫憲兵隊!」

    「為,為什麼​​,」

    「這個少年是魔王聯盟的人!賣掉蕾蒂西亞大人的共同體世間只有一個——可以這麼解釋吧,仁少爺?」

    點頭。看見毫無迷茫的答復,佩絲特越來越混亂。就是說仁在連佩絲特也沒注意到的時候知道了殿下的真實身份。

    不知殿下是否也抱著相同的心情,他從心底里感到驚訝地註視著仁,並眨了幾次眼。不過依然沒有露出破綻。

    仍然一副泰然自若態度的白髮金眼少年,即使被帝釋天之槍對準,也全然不顧黑兔的威脅。

    直直盯著仁,深感興趣地微笑發問。

    「仁。當做以後的參考,希望你能告訴我。到底從什麼時候,注意到我是魔王聯盟的人?我不認為是佩絲特告訴你的。」

    「……一開始喔。佩絲特見到你們時,回答說“很久不見了”。不過——你們,是什麼時候遇到的呢?」

    珊朵拉也回憶起來,吞了口氣。

    仁在剛剛碰面時,這麼說道。

    “這兩個月,佩絲特身兼護衛於是整天都一起——”

    「對。佩絲特隸屬後的這兩個月,整天都跟我在一起。就是說不會存在佩絲特認識你們,而我卻不認識的可能性。要是說有這種時期的話— —就只有名為“黑死病魔王”的時候。」

    「原來如此。剛剛碰面的時候就已經被看穿了麼。這真是重大失誤……不,應該說仁太出色才對。讓我刮目相看了。」

    「那,你們……琳也……?」

    「沒錯。欺騙你真是不好意思,珊朵拉。我們就是被你們稱為魔王聯盟的人喔。」

    殿下一成不變地笑著。

    珊朵拉至此,終於接受了他確實是魔王聯盟一員的事實。

    這種狀況下,珊朵拉還沒不成熟到沉浸於被欺騙友情的傷感中。

    「……!“箱庭貴族”大人。請抓捕他。我馬上回來。」

    「YES,請交給我!」

    珊朵拉滿臉痛苦地擠出一句,隨後轉身離開。

    架起神槍,黑兔用力點頭。確認她離開鬥技場後,殿下再次看向仁問道。

    「能再告訴我一件事麼?」

    「……什麼?」

    「仁,你到底察覺到什麼地步了?我給你的誤導……“神隱”的解釋應該沒錯。——其實真的看出來了吧?這次“神隱”的真相。」

    金色眼瞳中浮起純粹的好奇心問道。

    仁直直回望那道視線,靜靜開口。

    「……不,是錯的喔。那是另一個推理,另一個解釋。引起這次“神隱”的恐怕是記載於西遊記中的“混世魔王”。記恨“齊天大聖”的這位魔王想要襲擊其結拜兄弟的蛟劉也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因此肯定……“混世魔王”的目標,一開始就是蛟劉先生。」

    「————」

    「根據世間說法,這個“混世魔王”淨拐走“齊天大聖”故鄉的子猿,是誘拐犯的猿鬼……但其實不然。混世魔王的靈格是“放蕩心”的化身。他是在混沌至極的混世中,侵入人的內心間隙讓其變質為“一事無成”——一件事都乾不成的靈魂的惡魔。這個惡魔擁有慢慢讓大人墮落而建造混世,增長小孩子的放蕩心讓他們被父母孤立的力量。這就是“不成熟孩子的神隱”——混世魔王的正面目。」

    ——因此這個“混世魔王”,敗給了修得仙道從而獨當一面的“齊天大聖”。捨去擁有各種負面意義的“混”,作為“齊天大聖”成長的證明。

    「……殿下。我們今天,跟一個有相近境遇​​的女孩子度過了一整天吧?」

    「啊啊,沒錯呢。」

    仁抑制內心的憤怒和悲傷,以冷靜的聲音說道。

    「殿下……你們的目標,是藉用“混世魔王”的幌子……用他的力量,使珊朵拉遭到“神隱”……!!」

    「太不可思議了,完全正確。沒想到會被看穿到那個地步。真的讓我刮目相看了,仁。」

    金眼閃起璀璨的光輝,殿下發出高昂的哄笑。

    在旁邊聽見兩人對話的佩絲特​​臉色蒼白,回顧一切的始末。

    (那就是說……並非珊朵拉溜出宮殿。而是作為“神隱”的被害者,讓她被帶出宮殿……!!)

    這個真相,讓佩絲特感覺到後背冰冷的惡寒。

    如果珊朵拉沒有在宮殿中碰到仁,她現在已經作為“神隱”的被害者而消失了吧。召集會主辦人的她擅自不見蹤影,必然會招致“Salamandra”解體。支配者們也肯定難以攜手合作。那時候能碰上珊朵拉,真是奇蹟般的機緣。

    (仁……沒想到,能一個人思考到這種地步。)

    佩絲特更改了對仁的評價。

    他也跨越了好幾次戰鬥。平時或許有點靠不住,但他也拼命努力彌補才能的不足。

    為了不使自己在這個集合了天才鬼才的“No name”中被拋下,仁=拉塞爾竭盡全力做到十全十美。

    「……殿下。希望你能老實投降。這種狀況下不管怎麼想,你都不會做出愚蠢的舉動。」

    「哼~。投降,呢。」

    殿下邊忍住笑意,邊確認身邊包圍自己的成員。

    “Perseus”的首領·盧奧斯。

    “Will o' wisp”的參謀·傑克。

    “箱庭貴族”的黑兔。

    “No name”旗下的前魔王·佩絲特。

    殿下督了他們一眼,作出惡作劇般的笑容,

    「對了,做個交易吧仁。」

    「……交易?」

    仁詫異地重複了一遍。

    殿下露出想到什麼好主意的神色,滿臉笑容地——

    「我會放全部人活著回去。所以仁和佩絲特,加入到我的軍門下吧。」

    「什……!!?」

    ——啞口無言。除殿下之外的眾人,都完全說不出話。

    難以置信他在這種狀況下還能翻盤。彷彿對他來說,比起帝釋天之槍,仁的回答更加重要。

    有生命危險的不是自己,而是仁和黑兔,他如此確信才這麼說。

    黑兔察覺到眼前少年的不祥之氣,流下冷汗。

    「仁少爺,沒有回答的必要。這個少年……很危險……!!」

    充滿寂靜感的金眼,輕輕瞅了黑兔一下。從那冰冷的側視中,黑兔感覺到無言的威脅。

    「不用害怕。根據仁的回答,我會好好放你回共同體的。再退一步,讓我對這次支配者們的召集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沒關係。這是破格的條件吧。」

    黃金的雙瞳捕捉到黑兔。

    猶如被蛇瞪著的青蛙一樣,身體一瞬僵硬起來的黑兔她——

    「……覺悟吧——!!」

    伴隨著雷鳴,帝釋天之神槍被解放了。

    ——這個少年不能留。

    必須在有能殺死他的機會時殺死他,軍神眷屬的血如此訴說著。他的存在或許會成為重要線索,但現在不是說這種事的時候。

    要是這一擊沒能殺死他,在場的所有人都會被殺掉……! ! !

    「是麼……要打麼,“箱庭貴族”的話就沒辦法了。」

    殿下依然背向黑兔,泰然自若地張開雙手。

    殿下露出無畏的笑容,彷彿在說“來吧,隨你喜歡打過來”。

    這份從容和挑釁都十分不祥,可是下定決心的黑兔沒有一絲猶豫。

    架起神槍的黑兔剎那間冷卻沸騰般的思緒,用力一踏跳起來。

    「貫穿吧……“模擬敘事詩·梵釋槍”——!!!」

    雷鳴轟動。

    寄宿著勝利命運的神槍,伴隨強烈的雷光在殿下的背後解放。

    連神靈也能一擊打倒的必殺必勝之槍,放出幾千萬道天雷燒焦地面。

    把命運作為恩惠寄宿其中的神槍只要一度刺出,最後就能凌駕於所有概念擊斃敵人吧。

    無論白髮金眼的少年是何人,這一擊是絕對無法逃過的……! !

    「怎,怎麼了!?」

    「有人在觀眾席上戰鬥!!」

    對於突然出現的雷光之束,狂熱的觀眾紛紛發出驚訝的叫聲。亂鬥騷亂並非什麼稀奇事,但規模完全不同。

    在周圍放出龐大熱量的神槍轟出讓大氣升溫幾度的雷鳴,喚起爆炸。觀眾會驚訝也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黑兔的驚嘆遠在這之上。

    「為……為什麼……!!」

    神槍穿過殿下的背部——並非如此。

    帝釋天之神槍,沒有穿過他的背部就被彈開了。

    (這是……槍貫穿不了他!?不過是怎麼做到,)

    「相性不好呢。這類的武器,天生就對我無效喔。」

    即使身體承受著雷擊,他依然露出冰冷的笑容。

    就算神槍的刃無法貫穿,但餘波也足以燒死他。可對這個少年卻完全不通用。

    轉過身來的殿下正面抓住黑兔,

    「今天本來就打算來見見你的。變成這種形式真是可惜了,月之神子。」

    「——,快逃,仁少爺——!!!」

    黑兔拼死絕叫。不過,已經太遲了。

    殿下以普普通通的拳頭彈開槍,衝進黑兔的懷裡。黑兔由於手中的槍被彈開而姿勢崩壞,但還是能扭過身體躲開追擊的拳頭。

    空中翻身一圈的黑兔利用離心力讓身體隨神槍轉動,叩擊般往下揮動槍刃。不過殿下沒有防禦動作,毫無造作地用脖子接下槍刃。

    (果然這是……擁有“刀槍不入”概念的恩惠……!?)

    這是帝釋天之神槍唯一的弱點。

    這把神槍的恩惠是寄宿了“必將打倒貫穿者”的命運。因此,面對刺穿不了的對手就無法發揮十足的力量。

    (不過,知道這一點就容易查明身份了……!!)

    黑兔以電腦般的思考速度過濾了一遍自己的知識。

    能被如此強力的概念守護,就是說這個恩惠的傳承與功績也一併流傳了下來。

    瞬間把少年真實身份的範圍縮小到兩到四個,可殿下沒有放過這次思考的間隙。

    抓住槍柄的殿下再次露出冰冷的笑容,

    「給你一點時間。不想死的話,就召喚“鎧”吧。」

    「咕,這個……!!」

    聽見透露出一絲溫柔的殺害宣言,黑兔放棄了一切思考。

    這“槍”和“鎧”本來有著無法同時使用的法則。不過下一擊,就算承受所有風險也不可能防得住。躊躇的瞬間黑兔的身體就會粉碎,她的本能如此訴說著。

    取出如古書一般泛黃的“摩訶婆羅多敘事詩”的紙片,召喚散發出耀眼光輝的太陽之鎧。身穿不死之鎧的她無論誰也殺不死。

    「再見囉。我享受到意想不到的樂趣了,月之神子。」

    拳頭揮下。隔著鎧甲被打中的黑兔想要站穩而往雙腳註入力氣,可是殿下的腕力脫離常規,戳進鎧甲之中。

    (這,種事……!?)

    拳頭深入太陽之鎧。殿下的拳頭以宛​​如擊碎山河的怪力揮動——把黑兔,以第三宇宙速度打飛。

    「黑兔閣下!!」

    在旁邊靜觀事態的傑克想要保護被打飛的黑兔而抱住她。

    不過無法停下被擊碎山河之力打中的黑兔,傑克也撞進觀眾席內。受到衝擊的鬥技場觀眾席隨著爆炸粉碎崩壞,粉塵、瓦礫和悲鳴四處飛散。

    「呀啊啊啊啊啊啊!?」

    觀眾們避之則吉地離開鬥技場。

    黑兔雖然還能坐起上半身,但身體毫無力氣地在原地垂下頭。

    「黑,黑兔閣下!振作一點!」

    傑克的南瓜頭也半毀了,可他毫不在意地抱起黑兔著手止血。他抱起黑兔後,太陽之鎧的光輝立即消散,恢復成敘事詩的紙片。雖說穿上了不死之鎧,但也只是一次性的。

    失去鎧甲後流血過多的話會危及生命。

    (不過這個少年……!!雖說有相性的優勢,但居然能一面倒地打垮黑兔閣下……!!)

    身為帝釋天的眷屬,被歌頌為“箱庭貴族”的兔子,被一拳打垮。外觀是孩子的姿態但真面目不可能是人類。

    一擊就把以堅韌不屈聞名的“月兔”打到重傷。手上的治療工具無法徹底治好全身受傷的黑兔。

    傑克向呆​​立不動的盧奧斯大叫。

    「盧奧斯!去工房拿治療工具!能飛行的你馬上就能去到!!」

    「哈,啊?為什麼是我,」

    「好了快點,你這個笨蛋徒弟!!!偶爾也給我聽聽師父的命令啊!!!」

    傑克激動地叱責道。盧奧斯立即害怕得縮成一團,可是馬上就咂了下舌飛起。

    傑克撕下自己的破布當做繃帶來止血。

    暈過去的黑兔動了動身體呻吟道。

    「仁,少爺……飛鳥小姐,耀小姐……大家,快逃…………!!!」

    黑兔即使失去意識依然掛念著同伴。

    可是以這個場合來說,這種獻身只是適得其反。

    在斗技場中正要戰鬥再開的飛鳥和耀,瞧見黑兔受傷的瞬間,就忘我地發出怒鳴。

    「竟,竟敢,把我的——!!!」

    「——把我們的,黑兔打傷!!!」

    兩人放棄遊戲把目標改為殿下。

    她們正對面的維拉連忙在兩人身後大叫。

    「不,不行……單憑你們是……!」

    阻止的聲音未能傳進兩人的耳裡。

    飛鳥和耀,正被前所未有的怒氣包圍全身。但這也是無可奈何。

    黑兔是共同體中活躍氣氛的第一人。正因為有她在,“No name”才能快快樂樂地度過每一天。

    正因為有她在——她們兩人,才在箱庭中得到救贖。

    「我當前鋒!援護就拜託你了飛鳥!」

    「知道了!上吧,迪恩!」

    兩人放出氣焰萬丈的氣勢,不過激情中也不失冷靜。交錯視線的瞬間兩人就確定好互相的任務。

    裝備飛馬的靴子,耀捲起閃耀之風突進。

    飛鳥從酒紅色的卡片中召喚出紅鋼的巨人。

    「——DEEEEeeeEEEEN!!!」

    鋼之巨人伴隨著雄叫降臨。

    獲得了龍角的迪恩從空洞的身體內噴出火焰鼓舞自己。

    在傑克和盧奧斯的手下讓龍角融合進神珍鐵核心內的迪恩,得到超越從前的強勁怪力和轟炎,全身上下迸發出灼熱的氣息。

    在這期間,耀把從飛馬靴子中放出的閃耀之風集中到腳底加速。縱橫無盡飛奔在斗技場中的耀繞到殿下的背後,全力踢過去。

    彷彿看準這瞬間一般,飛鳥對迪恩下令。

    「夾擊他!攻擊吧,迪恩!!」

    「DEEEEeeeEEEEN!!!」

    伸縮自如的剛腕,纏繞上灼熱的火焰逼近殿下。

    從背後纏繞閃耀之風的耀以高速進入肉搏戰。

    呆站於觀眾席中的殿下瞧見兩人的王牌而相當驚訝……可下一剎那,露出兇暴的笑容迎擊。

    「太弱,而且太慢了!」

    大聲一喝,握緊右拳以拳背彈飛迪恩的剛腕。拳背順勢打向耀,但差之毫釐被躲開了。

    耀趁著這個間隙再次加速,高速轉向襲擊空門大開的側腹。

    「你這個混蛋!」

    耀怒聲大叫地攻過去。攻擊落空而失去平衡的殿下不可能躲得開。耀如此確信地打出這一擊,不過,打空了。

    「天真!!」

    殿下失去平衡接著後轉,後腳跟踢開飛馬的裝甲。在短於剎那的時間內做出如此判斷,如此動作。只能驚歎其身之輕巧。

    雖說是打在裝甲之上,但承受了殿下一擊的耀還是撞向觀眾席。運用飛馬的恩惠和鷲獅子的恩惠緩解了衝擊力,可是受到的痛楚幾乎讓全身失去知覺。

    「痛……好強……!!」

    殿下順著踢飛耀的勢頭連續翻身兩三次離開。

    飛鳥咬緊牙關,命令迪恩追擊。

    「別停手!追上去呀!!」

    「DEEEEeeeEEEEN!!!」

    連續伸縮左右的剛腕,把殿下趕往觀眾席的一角。可是速度相差太多,殿下簡簡單單就躲開了剛腕。

    拉開兩人足夠的距離後,殿下困擾地左右搖頭。

    「真是的……傷腦筋了。你們兩個都是我渴望的逸才……我,不擅長手下留情喔。要是能放開手腳攻過來,我還能認真點打,要來麼?」

    用毫無惡意的口吻說道,然後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埃。

    殿下隨意垂下雙手定眼瞧著兩人。

    他的站姿正可謂泰然自若唯我獨尊。在被稱為人類最高峰的兩名逸才面前,這個少年感覺不到一絲威脅。

    此時飛鳥和耀開始理解到雙方的實力差。

    這種攻防即使持續一整天,也打不贏這個白髮金眼的少年。

    已經不是留一手的時候,兩人做好覺悟。

    「……阿爾瑪提亞。迪恩。突然就要動真格真是不好意思……全力以赴吧。」

    『沒有問題,我的主人。 』

    紅鋼巨人和白銀山羊均回應主人的覺悟。

    “共同體的主力,不能輕易就拿出全部實力”——嘎羅羅的教導,飛鳥直到這一瞬間都嚴格遵守。

    無論維拉多麼強悍都不會在“造物主們的決鬥”中使出王牌。這是她的判斷。不過這個白髮金眼的少年,不是留一手後還能戰勝的對手。

    拿出恩賜卡,飛鳥想要取出傑克給的第三個恩賜。可是耀靜靜出聲阻止了她。

    「……飛鳥。沒必要再打了。」

    「哎?」

    「已經沒關係。……他來了。」

    飛鳥吞了口氣望向觀眾席西側的入口。

    殿下雖然不明所以地歪了歪頭,但順著飛鳥的視線看過去。

    那裡有——呆呆站著環視四周的,逆回十六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koeistation3 發表於 2013-4-6 10:45 PM

第八章

——好了。這是什麼情況呢,十六夜開始思考。

    十六夜擁有非凡的理解力,可是要把握眼前的慘狀還是花費了若干時間。總之,在斗技場中的飛鳥和維拉無傷,而在觀眾席上的傑克、耀和黑兔受了重傷。

    一般來想,考慮成是波及到觀眾席的大亂鬥會比較妥當吧。

    不過,十六夜很清楚黑兔的實力。讓她受到如此重的傷害並非一件易事。只是捲進亂鬥的話,是不會發展成這種狀況的吧。

    那麼打傷黑兔的人,就是故意瞄準黑兔的。

    親眼目擊的耀和傑克,還有飛鳥也肯定參戰了吧。

    「————」

    那麼,誰是加害者呢。

    十六夜督了鬥技場一眼。

    能造成這種情況的大概是維拉=札=伊格尼法特斯吧,粗略這麼思考一番——但若是如此,在看到白髮金眼的少年時他也應該被吹飛了。

    以毫無感情的眼神盯著殿下,十六夜對附近的仁提問。

    「……餵,小不點少爺。」

    「什,什麼」

    「打傷黑兔和春日部的,是那傢伙麼?」

    十六夜以大膽斷定的語氣問道。

    沒有抑揚頓挫的聲音,這冰冷的聲響足以讓認識十六夜的人無論誰都起雞皮疙瘩。不管是飛鳥還是耀,都初次了解到十六夜會以這種聲音說話。

    緊盯著殿下的十六夜面無表情,以緩慢的步伐靠近,然後又問了本人一遍。

    「……。打傷黑兔的,是你麼?」

    俯視年幼矮小的殿下,以毫無感情的聲音發問。

    殿下面對面接受他的視線,靜靜點頭。

    「啊啊。打傷那隻兔子的是我。」

    「是嗎。」

    ——一瞬。

    十六夜把眼睛瞪到最大。

    「那麼,就沒有放過你的理由了,白髮鬼——!!!」

    伴隨著怒吼,十六夜以擊碎山河之力踢向殿下的側頭部。

    「嘎……!!?」

    踢擊彈開雙手的防禦。並非殿下沒有警戒。單純只是包含十六夜無比怒氣的一擊,在這一瞬遠超於殿下的反應速度。

    儘管被出其不意的攻擊打飛意識,但還能用渾身的力氣站穩。可惜這是下策中的下策。造成勝敗已分的致命性判斷失誤。

    殿下應該接下這一擊然後被打飛才對。

    只要能拉開一些距離——就不會被逆回十六夜抓住了。

    「混蛋……!?」

    殿下握住十六夜的手腕施加壓力,可十六夜的手腕沒有一絲顫抖。

    十六夜也反握殿下的手腕,使勁一扣。

    動搖星辰的一擊讓鬥技場陷落,地盤粉碎,甚至還破壞了地下水脈。

    極其憤怒的十六夜捨去一切自製力,不顧給周圍帶來的一切影響追擊殿下。平時為了不引起二次災害而自我約束地戰鬥的十六夜,僅限這一戰,放棄所有製約。

    讓他捨棄信念、自製力的不是別人。

    宛如忘記了另外兩人似的——十六夜望著血泊中的黑兔,猛獸般咆哮地跟殿下進行肉搏。

    「呀呵呵……!?這,這可不妙……!?」

    治療著黑兔的傑克慌慌張張抱起黑兔往空中逃走。耀也拉起飛鳥逃開,可是胸中沒有絲毫安心。

    飛鳥瞧著初次見到的憤怒髮狂的十六夜,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這,這真是……」

    「……生氣得很厲害」

    兩人已經沒有剛才的緊張感。沉浸於憤怒中的十六夜在那白髮金眼的少年面前也是壓倒性的。

    第三擊的重拳不僅把鬥技場,連展示迴廊也被破壞,那拳壓把都市中一排的磚瓦房子全部摧毀。僅僅三拳卻猶如暴風雨的猛攻。

    站立著連續被打中側頭部、心肺和側腹,殿下口吐鮮血,膝蓋著地。四肢健全已經相當令人驚異,可依然保持著意識這一點更具威脅。

    殿下抬起頭面對面緊瞅住十六夜——突然笑起來。

    「……太慢了。都乾什麼去了,你們。」

    十六夜的疾走僅僅加速就足以燃盡大氣。

    十六夜毫不遲疑揮下最後一擊的拳頭,可是拳頭打空了。

    在僅剩一點距離時,殿下失去蹤影。

    「咕,消失了……!?難道,是白天的傢伙嗎!?」

    「沒錯。」

    響起戲劇語調般的嘲笑聲。

    宛如陶醉的聲音,來自鬥技場的瓦礫上。

    有人影俯瞰著黃昏時刻的“煌焰之都”。不過人影,並非只有一個。

    “咬尾的三頭龍”——“銜尾蛇”聯盟旗的飄揚之下,聚集著雙眼閃閃發光的強者們。

    「哎呀,真了不起。能提到白天的時候,證明你有一雙不錯的慧眼呢。那份智謀我覺得值得警戒喔,“軍師(掌控者)”閣下。」

    「吵死了。現在別向我搭話。」

    以風鈴般的聲音吐出狠話,琳跪在殿下下面。

    「……殿下怎麼樣了,奧拉小姐。」

    「沒問題。雖然傷勢挺重,但沒有一個是致命傷。全都只差一線躲過要害了。」

    『當然。這一位是吾等之首。哪會被來歷不明者所打倒。 』

    披散著長長黑髮,容姿可愛的少女——琳的身後,又有強者聚集一堂。

    全身漆黑的獨角鷲獅子。

    身披怪異長袍的魔女。

    還有散發格外異彩的戲劇男——身穿紅藍對比色彩的華麗外套,猶如小丑一般的男人,卻釋放出最該警戒的威壓感。

    曾經與他們對峙的飛鳥和耀,瞬間就領悟到他們是何人。

    「那個長袍女……在“Underwood”受到襲擊時也在。」

    「黑色鷲獅子也是。那麼,那個白髮的孩子是……!」

    兩人從上空俯視聚集起來的魔王聯盟主力。

    “Underwood”時的勝利並非實力所致。他們每一個都是懷有絕大力量的強者。隨意跳過去只是下策。

    緊追殿下的十六夜也沒有恣意跳過去,而是留在原地以危險的視線瞧著他們。在無法避免戰鬥的仇敵面前,飛鳥和耀皆因抑制不住的興奮感而顫抖。

    「他們……就是統率魔王的共同體」

    「魔王聯盟,和其魁首……!」

    邊在上空盤旋,邊靜觀事態發展。

    兩人痛感自己的實力不足,卻沒有因此而戰意萎靡。

    兩人均有假如他們一起襲擊時便奮戰在第一線的覺悟。

    魔王聯盟也一邊拭目注視著她們兩人,一邊靜靜治療殿下。由奧拉拭去血跡後,殿下整理好服裝,隨後站在全體——魔王聯盟的前面。

    「……琳。打倒了最強種的男人,就是他麼?」

    「是哦。」

    「這樣啊。就是說那傢伙也是“原典(origin)”候補者嗎。」

    擦掉嘴角的血跡,殿下從瓦礫上俯視十六夜。

    十六夜收起怒氣,瞪著背負黃昏色天空的他們。

    如同互相見到仇敵般交織視線時,殿下突然哄笑起來。

    「……哈哈,太偶然了。“生命目錄”和“原典”候補者居然在同一個共同體。所求之物一個接一個出現在眼前,幸運到一切都順理成章。」

    『此證明殿下的霸道乃天啟。 ……如何?您希望的話,吾等現在就』

    「不用了。今天就暫且撤退。“Salamandra”的本隊也出動了吧。」

    殿下指往宮殿。 “Salamandra”的根據地同時也是宮殿的上方,接二連三有大型火龍起飛。

    而且鬥技場這裡,知道了騷動的憲兵隊和曼德拉也會馬上趕到。

    「就這樣打起來也挺有意思,可是既然獲得混世魔王這枚棋子。就玩得有趣點吧。……事前準備都齊全了吧,琳?」

    「嗯。混世魔王先生現在的狀態無論何時都能開展遊戲。」

    「是嗎。那麼剩下的是……不,還有一個呢。」

    輕輕一笑。宛如算好時間似的,附近的瓦礫動了起來。佩絲特保護被沖擊吹飛的仁,現在總算能從瓦礫中出來​​。

    「謝謝你,佩絲特。多虧你才得救了。」

    「……沒什麼。畢竟有主從關係,這是當然的喔。」

    佩絲特扭過頭回答。

    俯視著兩人的殿下,用白天時的親近聲音叫道。

    「好像沒事呢,仁。還有佩絲特。」

    「嗚,殿下……!」

    兩人連忙抬起頭。佩絲特和魔王聯盟立即進入臨戰態勢,可是殿下揮手製止。

    殿下在瓦礫上露出清爽的笑容,稍微提高音量。

    彷彿故意讓周圍的人聽到一般說道。

    「你們倆,我今天很高興喔!我不會忘記這一天。之前提到過的——加盟魔王聯盟的事,你們好好考慮一下吧!」

    什,兩人吞一口冷氣。同時察覺到不妙並看了看四周。

    在周圍已經有許多憲兵隊到場時,敵方大將竟然這麼一喊。更何況街上所有人都目擊到仁他們跟殿下一起行動。

    這麼下去,兩人會由於涉嫌間諜而被限制行動吧。

    「殿下……你,」

    「早就​​想耍耍這種花招。怎麼樣?讓我扳回一城了吧,仁。」

    殿下浮現出開朗,惡作劇中又包含著親切的笑容。露出猶如小孩子惡作劇成功後的笑容的他沒有絲毫惡意的感覺。

    此時仁終於察覺到這是剛才的報復。

    被殿下天真無邪地取笑的仁,流下冷汗同時垂下肩。

    「你……最糟糕了。」

    「啊啊,我也知道啦。」

    殿下忍住嘻嘻的笑意。

    站在旁邊的琳,也一樣俯視佩絲特微笑道。

    「我是認真的喔,小佩絲特。你一定會跟我們站在同一旗幟之下。我會好好期待那一天的。」

    「……是嗎。不過抱歉。雖然對不起你,我正式拒絕那個邀請。」

    與之前不同,用毫無迷茫的聲音說道。

    儘管只有一點點,但佩絲特看到了仁這位主人的光明。確實他還不成熟,不過自己也一樣。既然自己欲有所求,那在藉助身邊的力量之前,應該先磨練好自身,仁說的就是這種理想形式。

    連僅僅背負著一百二十人命運的他也能成長。

    那率領著八千萬死者靈群的自己就沒有改變不了的道理。

    「我,要完全斬斷與魔王聯盟的緣分。今後的碰面,只會在戰鬥之中。……下次,絕對不會放過你們。請抱有相應的覺悟後再過來。」

    佩絲特以凜然的聲音清清楚楚地說道。

    琳聽見明確的宣戰報告,臉上終於沒有了親切可愛的笑容。

    「是嗎……那就證明給我看。八千萬的哀怨之聲,能否改變星辰的命運。當這個夢破碎之時——你,會再次成為魔王。那時候不要後悔就好,小佩絲特。」

    留下預言般的話語,琳轉身離開。那是她訣別的表示。

    琳回到殿下身邊後,突然,以魔王聯盟為中心捲起風雪的漩渦。

    注意到這是與混世魔王消失時同樣招數的十六夜,為了不忘記他們的全貌而緊緊盯住他們。

    「…………」

    「別這麼瞪著我啦。這次的決鬥,日後必定會分出勝負。……必定。」

    殿下消失前的最後一瞬,用黃金的雙瞳看著十六夜。

    十六夜也一樣,直到消失的一瞬都瞪著殿下。

    恐怕——會與這個少年互相廝殺吧。

    這種宿命的感慨在胸中久久不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oeistation3 發表於 2013-4-6 10:46 PM

尾聲

尾聲

    ——“煌焰之都” Salamandra的宮殿·地下監牢。

    朦朧的月光,照射在堅固的石階上。

    一轉白天時的晴朗,晚上陰天多雲。

    佩絲特寂寞地抬起頭,透過小小的鐵格子窺視月亮。

    「……嘛,“煌焰之都”看不到星星呢。」

    佩絲特在冰冷的石階上,嘲笑著文明之光。如果說吊燈是地上的星辰,那這個星辰就是消去天上星光的黑暗。

    ——溫暖的氣候和夜中的光輝,把星辰之光吞噬殆盡。

    對由於太陽光的衰落而死去的她們來說,沒有比這更值得諷刺了。佩絲特不怎麼喜歡這個北區之地,她如此直觀地感受到。

    「可是……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抱住幼稚的膝蓋蹲下。因為一時性的處置,佩絲特和仁被關在地下的監牢。雖然只是形式,幾天后就會放出來,但也是夠過分的處置了。

    不過問題不是這個。

    佩絲特從剛才開始就抱頭的理由,是關於琳她們的今後。

    「果然……有點太早了也說不定。」

    氣勢滿滿地作出宣戰報告,可是琳和殿下的實力遠超現在的自己。如今的佩絲特沒有絲毫勝算。

    在戰場或者遊戲中相遇,最後肯定是什麼都還沒做就失去性命了吧。

    無法回應八千萬的憎恨就被消滅,她會沉沒於永遠的譴責中。

    (…………)

    也不是說這很恐怖。

    只是對她而言,有一個在箱庭中不得不完成的使命。

    琳之前所說的意想不到的話。曾經說過完全相同的妄言,召喚她到箱庭的魔王——率領“幻想魔導書群”的男人,為了測試身為八千萬死者靈群的她們而這麼說道。

    ——束縛黑死病之死的宿命,是無比的堅固。

    雖然去過眾多平行世界旅行,但確認到的是完全相同的現象。

    因此這個現象並非自然災害之類的概率論宿命。

    而是根據星辰之理,蘊含著更為牢固絕對性的命運吧——

    「當然呢。畢竟流行爆發的理由與太陽週期相關。是人力無法對抗的命運。」

    體味著自己今後目標的巨大,佩絲特更加用力抱住膝蓋。

    ——不過即使如此,那個男人還是宣言命運是可以改變的。

    那個男人說過這個箱庭的世界是“存在於所有可能性的空間”。

    在箱庭中或許可以向太陽復仇,拔去束縛著黑死病大流行的楔子。

    在八千萬的哀怨和譴責中改變星辰的宿命吧,那個男人如此哄堂大笑地把她們召喚到箱庭。

    「……嘛,那之後好像被誰殺掉了。拜此所賜,彩繪玻璃才會被關在倉庫中,鋪了幾百年的塵。」

    哈,罕見地嘆了口氣。本來阻礙物就不止這一個。

    就算能找到方法,也必定會出現妨礙佩絲特的勢力。

    黑死病的年代記是各種國家和宗教的基礎。一部分如在魔女狩獵的檢查下被殺死的人也為數不少。

    如此強力且影響到眾多信仰的“歷史轉換期”可十分少有。要是找到拔出楔子的方法,與其相關的全部神系和英靈們都會成為敵人。也許一部分的魔王也會露出獠牙。

    「想要改變黑死病的命運……可是,即使跟仁和飛鳥商量……也不可能贊同呢。」

    「沒這回事喔。」

    咿啊! ?幾乎要發出這種丟臉喊聲的佩絲特,使出全身的努力忍住。

    是仁的聲音。看來是被關到隔壁的監牢了。

    為了抵​​抗孤獨而一直自言自語的佩絲特,猛然感到十分害羞,滿臉通紅地怒吼。

    「真,真是難以置信……!聽得到的話就早點出聲才算禮儀吧……!?」

    「抱,抱歉。其實途中就想搭話了,但不知道該怎麼出聲好。」

    「……哼。那麼,是從哪裡開始聽的?」

    「那個,從“'煌焰之都'看不到星星”開始。」

    「這不就是全都聽到麼!」

    佩絲特張開毛巾被打了一下牆壁。不過要是沒有牆壁,對雙方來說都是悲劇吧。

    因為佩絲特現在,連耳根也紅透了。

    「哈啊啊啊啊啊啊……真是跟錯人了。」

    「這,這種話不是應該別讓人聽到比較好嗎?」

    「笨蛋。就是要讓你聽到的。」

    哼,佩絲特鬧彆扭地再次抱住膝蓋。這個監牢的石階十分冰冷。是個沒有毛巾被就呆不下去的環境。

    仁也一樣抱膝裹著毛巾被,背對背地向佩絲特搭話。

    「話說回來,關於剛才的話……我不會反對喔。十六夜先生他們也一樣的吧?」

    「……那真是謝謝你的親切回答。可是放心。我已經決定要靠自己的力量來想辦法。沒打算給“No name”添麻煩。」

    甩開對方好意一般的說道。平時的仁到這就吞吞吐吐然後放棄吧。

    不過,今天的他難得不想放棄。

    「……我知道了。既然佩絲特這麼說那我也不說什麼了。可是作為代替,要告訴我一件事喔。」

    「什麼?」

    「佩絲特,你是怎麼死的?」

    ——突然,至今為止的氣氛產生了激烈變化。

    隔著牆壁都能感受到的憤怒和殺意。所有的矛頭均指向仁。

    要是沒有這道石壁,佩絲特真的會殺死仁也說不定。邊表露出激烈深沉的殺意,佩絲特邊低聲問道。

    「……真意外。你為什麼要這麼問?我表現出來的詛咒,看起來就這麼根深蒂固嗎?」

    「不是這樣。只是剛才,不像佩絲特平時那麼有精神。我想是不是因為監牢很恐怖呢。」

    「……嗚……!」

    今天的仁,真的敏銳地讓人討厭。

    是精神與否的基準都看穿了麼。還是在套話呢,佩絲特嘟起嘴嘆氣。

    「要是這樣,那我就求情先讓你出去。不清楚下一次襲擊會在什麼時候,“Salamandra”也應該想要戰力。統一口徑先讓你出去也不是什麼難事——」

    「算了,不用。……那個,雖然有點不習慣監牢。但把主人留在這種寂寞地方的人只是不忠者而已。」

    這麼說完,就橫躺在石階上。涼爽和冰冷的觸感即使隔著布也十分清晰,身體反射性地抖起來。似乎要把體溫連根拔起的冰冷,給人一種死的錯覺。

    ……她,經歷過差點連自身存在都忘記的漫長歲月的旅行。

    可迎接死亡的冰冷果然還是記憶在靈魂深處。

    兩人暫且不作任何語言交流,單純感受對方的存在。無法在冰冷牢房中入睡的佩絲特,投降般嘟噥道。

    「……仁。」

    「什麼?」

    「雖然不甘心,但沒錯喔。……我是在罹患黑死病後,被關在家裡的牢房死去的。被害怕傳染的父親親手。」

    「————,」

    「過濾出感染途徑而煩躁不安的父親,把當時跟我關係很好的農奴都殺掉。不管是男人,女人,老爺爺,還是跟我年齡差不多的小孩子。……咈咈,現在想想真的很傻呢。都不知道黑死病的感染途徑是蚤和血液。拜此所賜,追殺農奴把他們處刑的人們,參加其中的父親,大家都感染了,一家大小全都死掉。不覺得無藥可救麼?」

    佩絲特用比平時冷漠的聲音笑道。不過字裡行間卻透露出無比的厭惡和憤怒,還有悲傷。

    對她父親的怨恨超越死亡,十分深厚。

    「……在快死的時候呢。為了讓父親也聽到,我在牢房中大聲叫喊。『死吧,死吧,所有人都死去吧』。然後真的都死掉了。嘛,我因此而獲得一個小小的靈格。可這是用詛咒來獲得的喔?琳說作為惡靈倒是個強力的靈格。」

    「……,」

    「接下來呢。死後,無事可做的我在歐洲晃來晃去。在各個地方遇到因相似境遇而死掉的人。那些人只是浮游靈而已……可是總覺得,他們非常寂寞地眺望那些活著的人。我看不下去於是領著他們走,不知何時就出了歐洲來到大陸,旅行了數百年。……注意到時已經變成了總共八千萬人的超大家庭,就是這樣喔。」

    好,故事說完。

    佩絲特這麼講述了自己的生涯和第二次的人生軌跡。

    靜靜聽她說話的仁一段沉默後,咕嚕了一句。

    「都不知道。……原來佩絲特很溫柔呢。」

    「——哈,?」

    「你說看不下去了吧。對那些由於黑死病而毫無道理死掉的人們。去找那些人,特意領著他們走。不想寂寞所以就一起走,不是溫柔的人可做不到喔。」

    「……哼。謝謝你那十足偏袒的感想了。」

    「沒這回事。至少,我知道你想要改變歷史的理由。……嗯。佩絲特很溫柔。」

    被這麼深切說到,這次佩絲特真的鬧彆扭地嘟起嘴。

    連自己也沒注意到的地方被如此表揚,害羞的感情遠超喜悅,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

    仁點了好幾次頭,細細品味佩絲特的話後站起來。

    「——好。決定了。等“No name”的重建結束後,我來幫你忙。」

    隔著牆壁,仁如此宣誓。

    佩絲特倒吸一口涼氣,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一般睜大眼睛。

    「什……突然說什麼呢……!?」

    「很難對十六夜先生他們開口吧?那就由我來說明。要是他們不同意……到那時候,我就一個人幫你。」

    「才不是這麼回事!仁怎麼說都是個首領吧!這麼可以放任共同體,」

    「沒關係。這個問題已經解決了。不如說跟今後的預定正好一致。」

    仁擅自一個在理解什麼後推進話題。

    佩絲特啞然聽著仁的話,盯著應該位於牆壁對面的主人。

    「……認真的?」

    「認真的喔。你的願望,應該能夠實現。為了回應八千萬人的聲援。在與魔王聯盟分出勝負並達成重建共同體的目標後……那時,必將成為你的力量。」

    隔著牆壁說出,包含無比真摯的宣言。

    聽到後的佩絲特緊盯牆壁對面的主人——小小地,緩緩地露出可愛笑顏。

    「……是嗎。那麼,這個條文當做契約內容吧。」

    「契約?」

    「沒錯。並非魔王的隸屬,而是我和仁=拉塞爾結締契約。只要遵守契約……我,將永遠承認你是我的主人。」

    朧月的天空雲層消散,撒入鐵格子中的滿月之光照射在兩人身上。

    他們兩人隔著牆壁重疊手掌,在監獄中交換僅屬於兩人的契約。

    *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曼德拉恫嚇似的聲音在宮殿內響徹。

    魔王聯盟一派消失後,“No name”的成員被懷疑有間諜的嫌疑。把身為帶珊朵拉出去的嫌疑者仁和佩絲特關進監獄,至於能否參加召集會如今還在商議中。

    ——然而,三人的聲音合在一起。

    「發動緘默權。」

    「行使否決權。」

    「以下,同文。」

    「這種時候就給我認真回答啊你們這群混蛋啊啊啊啊啊!!!」

    咚嘎啦嘎鏘! !曼德拉不斷在辦公檯上敲出巨大的聲響。凝縮了創作之街風格的精巧而製造的桌子被如此糟蹋了。

    三名問題兒童即使在審問時也一副泰然自若的架勢,反而責備曼德拉似的瞪著他。

    「不是說,原本帶仁和佩絲特出去的是珊朵拉麼。」

    「而且一起的魔王聯盟小孩。不是從很久以前就在宮殿裡進進出出麼?」

    「……可疑的,倒不如說是“Salamandra”才對。」

    曼德拉被反駁地吭都不敢吭一聲。

    雖然積蓄了好幾倍的憤怒,但也稍微冷靜下來了吧。坐到椅子上,頭疼地嘆氣。

    「關於這一點,我們的確難辭其咎。其實,」

    「“哈梅爾的吹笛人”的魔導書。就是跟他們買的吧?」

    十六夜先他一步說道。

    曼德拉痛恨地咬唇點頭。

    「……沒錯。自從大姐出走以來。“Salamandra”就一直處於分裂的危機。這種情況在決定珊朵拉就任後也沒有改變……兩年前,終於發展到必須把根據地轉移到五位數的事態。」

    「於是為了提高共同體內部對珊朵拉的向心力,打倒魔王是必要的。那時候來交涉的就是那對小鬼二人組的共同體,是這麼回事麼。」

    「不,還有三個人。年老而又漂浮出嚴厲感的從者,長袍裝的女人。還有個金發的女僕。」

    呼~,十六夜毫不在意地回了一聲。

    聽到這就容易了解事情的經過了。

    拿著“哈梅爾的吹笛人”的魔王聯盟來巴結曼德拉,讓其召喚佩絲特。

    清楚曼德拉擔心年幼的珊朵拉不知能否與魔王戰鬥,所以這麼說吧。

    『那麼就打著誕生祭的旗號,把白夜叉大人也捲進來不就好了麼』。

    把身為最強“階層支配者”的白夜叉也捲進來的話,不成熟的珊朵拉也能戰勝魔王吧。這麼用甜言蜜語來教唆曼德拉。

    這麼一來魔王聯盟就能輕易封印白夜叉,並把新任“階層支配者”的珊朵拉解決掉。

    「一石二鳥的策略麼。」

    「嗯嗯。可是如此一來,就沒有從“Salamandra”中調查魔王聯盟的手段了。……姑且問一句,你不知道他們倆是魔王聯盟的人吧?」

    「當,當然了!要是早知道肯定會提前採取措施!」

    曼德拉連忙撇清關係。這下子都不知道是誰在審問誰了。

    一起嘆了口氣,擔憂一下前景昏暗。

    其中只有十六夜一人,托著下巴思考敵人的真正身份。

    「……“咬尾的三頭龍”,嗎。」

    「哎?」

    「那群人所飄揚的旗幟圖案。雖然一見之下只是“銜尾蛇”的圖案……其實,是什麼呢。」

    十六夜罕見地說些曖昧不清的話。

    儘管還沒確信,魔王聯盟所飄揚的旗幟確實是描繪著“銜尾蛇”——“咬住自身尾巴的蛇”的圖案。

    飛鳥和耀歪了歪頭,以略帶緊張的視線問十六夜。

    「十六夜,你對那個旗幟有什麼頭緒麼?」

    「嘛,還不確信。畢竟原本是多樣性的高位象徵。應該加了些什麼東西進去。本來“咬住自身尾巴的蛇”這種描繪,是作為『死與再生』、『循環與回歸』之類的某種不死性象徵的習俗……」

    說到這就沒有說下去。

    不過是得出了不管怎麼想都想不出答案的結論麼,馬上就聳了聳肩像平時那樣笑哈哈。

    「……無論如何,終於看清了敵人的全貌。你們兩人都給我打起精神。」

    十六夜無畏地笑了笑,其他兩人也回應似的重重點頭。

    「沒錯。伸手勾到他們背後的日子也快來臨了呢。」

    「這樣的話……終於能奪回來了耶。」

    共同體的“旗幟”和“名字”。三人得到了這些的線索,正意氣風發。

    至今的戰鬥都不是無用功,三人如此確信地互相拍手。

    「那些傢伙很快又會出現。下次就真的是瞄準“階層支配者”了。」

    「所有人到齊是三天后。這段時間內做好準備吧。」

    「嗯。馬上去給黑兔報告——」

    「呀,呀呵呵咻咻咻!!?“No name”的各位,不好了!!?」

    啪嗒!開門衝進來的,是南瓜頭的傑克。可是沒有平時那種開朗的笑聲。微微搖著南瓜頭,十分動搖地大聲高叫進入房間。

    瞧見不知道是發出笑聲還是困擾的聲音並衝進來的傑克,三人面面相覷。

    「怎麼了,傑克。」

    「發生什麼事了?」

    「肚子餓了?」

    「那是你吧春日部小姐!」

    「嗯。」

    咕~,肚子響了起來。

    不過傑克完全不理會耀,指著走廊,

    「黑兔閣下她……黑,黑兔閣下她,不好了……!!?」

    三人的臉色猛地一變,面露緊張。雖然宮殿的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可是那麼重的傷。會有些什麼也不奇怪。

    三人一度轉頭分別跟曼德拉說,

    「抱歉,之後再說。」

    「仁的釋放就拜託你了!」

    「還有飯菜的準備也拜託你了!」

    「不,不是說這種話的場合吧!」

    緊急事態中卻依然忠實本能的耀,極其認真地歪了歪頭。

    不過確實不是說笑的時候。三人和南瓜一起慌慌張張地跑到走廊,急速到達收容黑兔的病房。

    「餵,黑——」

    ——兔,無法說下去。其餘兩人也一樣。彷彿剛才的勢頭毫無意義、掃興無比一般,三人啞然地盯著黑——不對,盯著她。

    「大,大家……!」

    幸運的是,她已經復原到恢復了意識。

    大部分的傷也痊癒了,所以無須擔心。不過這些都只是細枝末節,現在的她有個大問題。比重傷輸掉更嚴重的問題。

    飛鳥和耀的嘴一張一合地,

    「黑,黑,」

    「……欺詐?」(日語中,“兔子(うさぎ)”只比“欺詐(さぎ)”多前面一個音。)

    雖然對大滴大滴流著眼淚的她而言是極其失禮,但兩人說得很正確。毫無比喻成分的正確。

    在床上痛哭的她押著側頭部的耳朵,大聲尖叫。

    「嗚,嗚斯……黑兔的兔耳……兔耳不見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oeistation3 發表於 2013-4-6 10:48 PM

後記

各位很久不見了。閱讀了這一次現代風​​異世界熱情幻想『問題兒童都來自異世界?銜尾蛇的聯盟旗』的各位真是非常感謝。

    但是給讀者的各位,有個來自天之有老師的關於封面的可悲通知。

    天之有『你覺得那是內衣麼?不對!那是Inner所以OK! ! 』(日本的Inner有內衣的意思,準確來說是把Inner wear縮略了。)

    ……是的,好像是這麼說。我最初也問過一次,但他用非常雄壯的回答來答復我,所以我也不由得OK了。真是丟人呢。請再接再厲。

    既然是這麼一張封面,那內容也只能以佩絲特為主了。所以對十六夜和黑兔出場減少感到不滿的讀者,要恨就恨選擇了佩絲特封面的編輯部和偷偷看Inner的天之有大老師。別恨我。

    稍微宣傳一下。

    『問題兒童都來自異世界? 』居然決定動畫化了!

    而且還是一月開始播放!就是下個月開始呢!

    這麼說了之後,雖然同行的各位作家都聚在一起擔心「日程沒問題麼?」,可是在各位Staff的努力之下,非常有趣地完成了。

    因為是不可能影像化,每個人分割單獨製作的作品,即使這樣媒體組合還是進展下去了我真的真的想說聲謝謝。

    七桃老師和坂野老師所畫的漫畫第一卷也預定要發售了,對那個也感興趣的讀者也多多拜託了。

    好了,問題兒系列也到了第六卷。我想各位讀者也差不多了解這個世界的法則了。其實有些本應該在更後面才披露的謎團,不過由於大人的原因而提早揭開了。

    這次的戰鬥和解密都有所減少,但這一卷也​​是完結了。

    下一卷的聯盟旗篇,是全面戰爭。

    龍ノ湖太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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