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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riswang 發表於 2013-3-13 09:21 AM

佐島勤 -【魔法科高校的劣等生.五】暑假篇+1

本帖最後由 澄澄澄 於 2013-3-18 03:46 AM 編輯

【封面圖】:

【內容簡介】:
《魔法科》這一集是特別篇!
收錄未在網路公開的最新短篇!
魔法科高中學生們出乎意料的插曲在此公開!
〈夏日假期〉──
達也和朋友們來到雫的別墅遊玩,
在豪華度假勝地享受假期時,
心儀達也的穗香將鼓足勇氣,下定一大決心!?
〈友情、信賴、戀童嫌疑〉──
一條將輝貴為十師族一條家的下任當家,
他和好友吉祥寺私下相處的光景是……?
〈Memories of the Summer〉──
達也與深雪上街購物,如同約會的出遊令深雪滿心歡喜。然而……
〈會長選舉和女王大人〉──
三年級的真由美,即將卸下學生會會長的職務。
雖然她指名某人接棒,但……


【作者介紹】:

       作者:佐島勤

       以本作品出道的新人作家,代表作為《魔法科高中的劣等生》。

       插畫:石田可奈

       首度擔任插畫繪製的動畫師。曾經參與的作品有《CODE GEASS 反叛的魯路修》、
      《機動戰士鋼彈UC》(作畫監督)、《我的妹妹哪有這麼可愛!》(總作畫監督)等。

【原日文書名】: 魔法科高校の劣等生〈5〉夏休み編+1

【原所屬文庫】: 電撃文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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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riswang 發表於 2013-3-13 09:31 AM

本帖最後由 boriswang 於 2013-3-14 08:29 AM 編輯

第五卷 暑假篇+1 第一章 夏天的休息日

“要去海邊嗎”

——發端是雫的一句話。

“海邊?是去海水浴嗎?”

現代的可視電話的標准配置可供10人同時通話。使用這個系統和雫還有穗乃香一起享受秘密會議的深雪這樣問道。

“嗯”

雫迅速地予以肯定的回應。對這非常簡短的回答,從小學以來就是好友的穗乃香突然有了靈感

“啊,難道是?”

“嗯。就是那樣。”

但是,對相識還不到4個月的深雪而言,這個一來一往是等級過高的【通】和【話】了。

“難道說……是什麼?”

被這樣詢問,事到如今穗乃香和雫才察覺自己將深雪拋在一邊了。兩人互相對視——就算這樣說在深雪的視線來看可視電話裏的兩人只不過是將視線別向一旁——穗乃香將視線轉回到正面,也就看向深雪的一方。

“那個,在小笠原那邊,有雫家的別墅哦。”

“誒?雫的家裏有私人沙灘嗎?”、

“唔……”

對著深雪的質問,這次雫短短地但是有些微妙地害羞著點頭了。

最近在資産家之間流行著在小笠原購買無人島的別墅。誤以爲只要說著髒話就能夠體現自己的知性的無知評論家帶著偏見不斷的誹謗這是【破壞自然的鋪張浪費】。

建起別墅的無人島原本都是無人化的有人島,沒人住了以後土地就荒廢了才是事實。在這個時候實現了零消費(從能源開始都是取自太陽光的,但是不能說所有的能量方面全是零消費)的高級別墅,別說是破壞自然了完全就是國土的有效利用,根本沒有感到羞恥的必要。當然深雪的質問也沒有責備雫(的家)的意圖。僅僅是能夠購買帶有私人沙灘的別墅,被稱爲資産家的富裕階層中也只有那麼一小撮,只是爲此而感到驚訝而已。這大概雫也能夠理解,只不過不斷地像常識一樣被重複著毫無道理的非難,無意識之就中帶有了罪惡感。

“爸爸說‘招待朋友來’。好像也想和深雪還有達也見一面的樣子。”

對著整理好心情(這又是交往還淺的人所不明白的微妙的變化)開始說明背景的雫,穗乃香稍微有點退縮地小聲說,

“今年是和伯父一起啊……”

好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表情,一定是以前和雫的父親一起度假是的記憶蘇醒了。那說不定是現在話題中提起的別墅裏發生的事。

“安心吧。只是一開始來露個臉而已。好像最近的工作多得不得了,光是空出幾個小時就是極限了。”

穗乃香好像有些畏縮著什麼的表情在雫的說明之後變得安心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深雪心中的好奇心頓時湧現出來,但是不至于搞混質問的優先順序。

“我是沒問題的……定在什麼時候?”

“還沒有決定。我想定在達也同學方便的時候。”

對露出‘不去請教哥哥的日程表不行’表情的深雪,雫非常理解地回答了

“…………就是這樣的。”

達也聽到這個話題的時候是第二天早上早飯之後了。

達也最初只是想到“直到深夜都在熱衷這個話題啊”,說出口的當然是其它的內容。

“成員是雫和穗乃香和我們而已?”

“艾麗卡、美月還有西城君和吉田君也想要邀請,雫這樣說了。”

這樣說著深雪露出了有點猶豫的表情。

“只是,不像和我們一樣熟。希望由我們來邀請艾麗卡她們。”

大概是不想說些事情給哥哥添麻煩吧。當然,深雪也不准備給達也添麻煩,一開始就打算由自己來邀請。

“原來如此。那麼雷歐和幹比古就由我來聯絡。日程,我看看…………”

反過來,達也不想把這種程度的事情推給妹妹也在預測之中。

達也喝了一口咖啡,在腦中展開行程表。

“……下周五、六、日空著的。那之後就有點難了。”

魔法高校的暑假是到8月末。(理科高校或者文科高校大多是到8月中旬暑假結束,藝術高校或者體校直到9月過半都是暑假的情況較多。)

去年、前年達也的暑假都基本上泡在了獨立魔裝大隊的訓練和研究所裏面。

(去年的夏天還有應試教育——主要是當深雪的家庭教師,這樣把行程表填滿了。)

今年的前半因爲有九校戰,行程表比以前更加吃緊了。馬上在下個月就要發賣的飛行魔法專用設備的開發也給達也戴上了項圈。

對他而言,今年的暑假也沒有‘假期’。

“那麼就是下周的周五到周日的三天兩夜。這樣和雫聯絡。”

正因爲難得有這種機會所以不可以放棄,深雪這樣努力主張了。對她而言不能兩人獨處有點遺憾,但是比起自己的欲求讓哥哥能夠放松這件事當然是最優先的。

雫好像真的爲達也把行程空出來了的樣子,深雪打來電話以後二話不說就同意了。雫將日程聯絡給穗乃香,深雪則負責聯絡艾麗卡和美月,雷歐和幹比古由達也邀請,沒有一個人因爲沒有空而拒絕。這真的是偶然嗎?

然後一轉眼就到了旅行當天。在此之前也發生了被迫陪同女性陣營購物,在百貨商店的泳衣賣場成爲周圍的焦點的事件。這件事被達也埋在記憶抽屜的深處,然後把這個抽屜熔接了。所以這件事就在這裏割愛。

指定的集合地點不知道爲什麼不是機場而是葉山的的港口。

“哇……好棒的遊艇啊。”

這回(和九校戰不同)穿著適當的短褲,瘦長的美腿毫不介意地展現出來的艾麗卡眼睛發亮地看著白色的船體。

“艾麗卡的老家也有遊艇吧?”

雫微妙地有些害羞(達也也稍微有些明白雫的表情了)地問著,艾麗卡浮出苦笑搖頭。

“船有是有,那個怎麼都不能叫遊艇……應該說不想這樣叫。而且平時緩沖裝置就off著的,舒適度很糟糕。”

“……難道是,爲了訓練?”

“就是啊。”

“做的真徹底啊……”

深雪有些驚訝歎息著,一旁的美月不知道該表現出什麼樣的表情才好然後曖昧的浮現出笑容。

另一邊。

“弗萊明戈推進器啊…………看不見進風口的話電源是燃氣機吧。光觸媒氫發電機+燃料電池嗎?”

像個男孩子(?)般地被機械類吸引住興趣,仔細地觀察著推進機關的達也這樣自言自語的時候,

“以防萬一還有氫吸藏儲藏罐哦。”

傳來了預想外的回答(不是答案在預想外,而是回答本身就預想之外。)

回過頭去那裏站著《船長》。

頭上扣著希臘鴨嘴帽,身穿帶有裝飾用扣子的夾克,還非常正式地含著煙嘴。

但是稍微有點,橫幅不太夠的感覺。

作爲生活習慣病的肥胖在二十年前已經由特效藥的普及而完全從社會上被驅逐了,但是要cos船長的話有點橫幅的話會更好。

達也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想著這些事的時候,《船長》主動來握手了。順帶一提左手很有模有樣地捏著古典式的煙嘴。——仔細一看的話煙嘴裏面是空的。

“是司波達也君吧?我是北山潮,雫的父親。”

雖說達也比普通的高中生經驗豐富但是,比預想的還要隨和的爲人不得不讓達也感到了困惑。但是達也沒有在臉上露出困惑,普通地回應了。

“初次見面,我是司波達也。您的名聲早已有所耳聞,這次和妹妹一起被邀請來還請多指教。”

“我才是,請多多指教。”

達也以不失禮節的程度輕輕握住雫的父親伸出來的手,本是這樣打算的。潮那邊卻緊緊的抓住了達也的手。

手掌的感觸意外的很結實。但是盡管是這樣,比起風間還有柳的雙手要更精于辦公室工作的樣子。

但是與其說抓住達也手的是握力還不如說是朝向他的視線吧。盡管是給對方標價的眼神,但是不會給人不快的感覺,這是身爲人上人和同樣身爲人上人之間互相較量的指導者的眼神,也是百戰磨練的將士的眼神。

“……看來不只是聰明的秀才而已啊。也不是只有技術優秀的工程師的樣子。確實是值得依靠的樣子。”

潮的自言自語是在普通的情況下沒法聽到小音量。但是達也集中精神的話也能夠聽到,這大概是對達也最低限之上的尊重吧。但是,就算這句話是在普通的音量下說出來達也也不會覺得失禮吧。因爲北山潮周圍飄蕩著一種給眼前的人標價是理所當然的氣氛。

————但是。

“唔,雫的眼光確實不錯。不愧是我的女兒,挑的人挺不錯的嘛。”

對著這個‘笨蛋父親’的發言,達也保持著社交用的表情,在心中小聲地歎息“這就是那個北方潮啊…………”

名字以前就聽過,這不只是單純的社交辭令。

基于對企業經營層的隱私保護,不使用本名用商務名字來代替在現今已經是非常普通的事了。他的父親本命也不是【司波龍郎】而是使用【椎原辰郎】在FLT開發本部就任部長。

從雫那裏聽到父親在經營公司的時候沒有反應過來,但是那之後得知商務用名沒想到會出來這種大人物的時候感到非常的驚訝。

因爲晚婚(和魔法師結婚有各種障礙需要用時間來跨越)應該已經超過了五十歲,但是那種隨和的,不,應該說是有些輕浮的氛圍讓人覺得只有40歲前後。

“——深雪!”

用眼神表示稍微失陪,達也將妹妹叫過來了。

小跑著過來的深雪馬上就理解了狀況,向著雫的父親做出非常賢淑的一禮。

“初次見面,我叫司波深雪。這次承蒙招待非常感謝。”

“真有禮了,小女士。我是北山潮。能夠邀請如此美麗的女士真是作爲這船船長和當家預想之外的榮譽啊。”

對著將手放在胸前做出戲劇風格的一禮的潮,深雪也非常配合的微笑著做出了西洋風的屈膝禮。

考慮到深雪的美貌和這種配合的表現,潮的臉上稍微有些松弛也是沒有辦法的。

“伯父。我的時候可記得您沒有這樣說過哦?”

“爸爸,很丟臉的啊別這樣子。”

但是,不寬容並不受道理的限制。對著這樣的潮買兩個少女突然就射來了言語的箭矢。

“沒有沒有,我可沒有那樣……”

雖說是親生的女兒,對手只有一個人的話還可以蒙混過去吧,但是從小學開始就當做親生女兒一樣疼愛的穗乃香也加入戰線的話,哪怕是機敏的實業家也百口難辨吧。(順帶一提,穗乃香聽到潮也要來的時候露出的猶豫,其實是被當做親生女兒一樣每次都會給不小金額的零用錢,爲此穗乃香感到了于心不忍)【本想翻譯成感到了不安的,想了想有這樣的話就有歧義了所以換了個詞,內心純潔的童鞋就把感到了不安帶進去讀吧。話說!大叔你其實是居心叵測吧!】

朝著稍微隔了些距離的艾麗卡她們,明顯是爲了把現在這個話題錯開的潮有些做作地上前搭話了。

“————哦哦~!你們就是女兒的新朋友嗎?【大叔你又准備給錢了是吧】

非常歡迎你們。好好地享受吧。很遺憾的是我不得不出發了,那裏就當做自己的家盡情放松吧。”

商場對手和女兒做對手這兩個之間差別太大了。言語明顯地有不統一的地方,動搖也沒法完全隱藏起來。

迅速地坐上大型的商務車的雫的父親,在車內迷戀地看著脫下來的希臘鴨嘴帽。看著這一幕的達也用誰也聽不到的聲音說“至少想享受下和女兒一起坐船旅行的氣氛嗎…………”這樣表示理解和同情。

到別墅所在地的茸島列島大約有900公裏。實際最高時速百海裏的弗萊明戈推進器大約要花6個小時的船旅。

爲什麼特地不用飛機而是用遊船(噴氣式VTOL作爲自己用飛機現在已經不少見了,而且比弗萊明戈式船還要便宜。)達也現在爲止都無法了理解,但是讓艾麗卡和雷歐來說的話就是“這就是旅行的醍醐味。”的樣子。目的不是旅行而是海水浴吧,不由自主地想要吐槽,但是‘果然這兩人很合的來’這樣在心裏面想著。

反正也是被邀請的立場,也不是會暈船。考慮到了移動時間所以才早上6點集合的,爲了能夠早點出發,達也坐上了船。

從外面來看就很大了,甲板比起外面來看更加寬闊。但是不至于有泳池和劇院的程度(這不是豪華遊輪而是遊艇),8個人並排坐在沙灘椅上垂釣的話還有很多空余的寬闊程度。——但是考慮到空氣阻力,甲板全體都被流線型的透明圓頂所覆蓋,實際上釣魚是不可能的。

“但是,低速航行的時候側面可以打開的哦。”

這樣說明著的是這個遊艇的操舵手,也是別墅裏負責照顧一行人的房屋管理人,黑澤女史。

她外表看起來…………總覺得比起房屋管理人還有更加合適的單詞,年齡看起來最有也就25歲左右吧。

說是這樣,她給人的印象比起柔和更接近幹練。在夏日的海上,雖說圓頂將過剩的太陽光過濾,那身衣服穿著不熱嗎,不,比起她本人看著的一方都覺得熱。

說回來,雖說是夏季夾克,但是將其穿在長袖上面的達也一點說這種話的資格都沒有。

船的設計是船首的上部是操舵室,那下面就是船艙,操舵室的天花板開始延伸透明的圓頂,後半部分就成了甲板。

黑澤確認全體都上船了以後就進入了操舵室,馬上船就離岸了。


途中沒有遇到暴風,雖然波浪有些洶湧但是有穩定器和緩沖系統,沒有一個人被暈船所苦惱的情況下,平安無事地到達了別墅鎖在的媒島。

這個島的珊瑚礁在半世紀前因爲野生化的山羊而面臨滅絕的危機。那之後,人工的想要恢複珊瑚礁原本的樣子結果適得其反,用紅土填起來的海岸用建起別墅的民間資本改造成了碼頭和沙灘。這就是被誹謗爲‘知識分子’造成的‘自然破壞’的原因。

但是,這裏還是有人島的時候珊瑚礁也沒有被破壞,驅逐野生化的山羊也是人的手。到底是因爲有人在所以引起了自然破壞還是因爲人走了才引起的自然破壞。

達也不由自主的思考起這種具有諷刺意義的問題,但是實際上到這裏來玩,使用著這裏的碼頭和沙灘的自己沒有資格一副了不起的樣子來評判這些問題。

從達也的獨白來看,一行人到達目的地以後已經來到了沙灘附近。

白色的沙灘和耀眼的太陽。

但是沙灘上有比這以上還要耀眼的。

“達也同~~學,不來遊泳嗎?”

“兄長大人~,涼涼的很舒服哦。”

從波浪邊傳來的艾麗卡還有深雪的呼喚聲,達也站在插在沙灘上的太陽傘下露出曖昧的笑容朝那邊揮手。

————話說回來,太耀眼了。

說到什麼耀眼,在浪邊嬉戲的少女們的泳裝太耀眼了。

首先吸引眼球的是穿著華麗的原色單件泳衣。沒有多余的修飾還有簡單的設計將她的瘦長的曲線完全展現出來。

在一旁揮著手的深雪穿著印有一朵巨大的花的連衣裙式泳衣。通過華麗的圖樣來掩飾日複一日變得跟有女人味的曲線,強調了如同妖精般非現實的魅力。

讓人最意外的是美月。密集的水球狀的紋樣的兩件式,雖然比比基尼的露出度要小,但是胸口那深谷被強調出來,展現出了由平時那種文靜所不能聯想到的妖豔。只是,因爲肩膀和腰部較小所以身體的曲線有點不足,卻格外讓人憐愛。

同樣是兩件式的,單肩吊帶加上蝴蝶結,穿著這種不對稱的風格泳衣的穗乃香,撇開大小不說,只是比凹凸的話,是這之中曲線最好的也說不定。

相反,雫穿著多用了花邊的很有少女風格的連衣裙式。就在這種時候也是一副缺乏表情的成熟的臉蛋,有以後總倒錯的妖豔的魅力。

直覺告訴自己這樣直視著會很糟糕,達也將視線別向一旁。

在稍遠點的地方,水沫正被盛大的激起。

雷歐和幹比古正在競泳的樣子。

就達也看來,雷歐是在全力享受,但是幹比古這是一種被逼進死胡同般的自暴自棄。…………毫無理由的從那身影中得到了親近感。

達也將視線望向更遠方的水平線,將心靈委于蒼穹之中,然後暫時保持著這種忘我的鏡界。

然後突然察覺近處有人的氣息。

身體連同視線一起轉過去————達也想要表彰忍住沒有出聲的自己。

五人,都曲著腰盯著他的臉。

平時的話還好,泳裝加上這個姿勢的話,有點非常的不妙。

“達也同學,在考慮事情?”

用彎著腰將兩手撐在膝上的姿勢從正面看著的雫這樣問著。從這個角度來看的話可以很清楚的了解到雫不像想象中那樣是小孩子體型。但是這不能表露在嘴上或者表情上。當然就這樣凝視什麼的根本就在論外。

“兄長大人,難得來到海邊,不遊泳嗎?”

“就是啊。只是呆在太陽傘下面的話太可惜了。”

左側是深雪,右側是穗乃香,都和雫同樣的姿勢將他圍起來的這個情況下讓視線左右逃離都是不可能的。

先不管在雫身後站著等達也回複的美月,在她身旁正露出壞笑的艾麗卡就這樣放著不管的話會很糟糕。雖然沒有明確的證據,但是達也的直覺這樣告訴他。

“說的也是,去遊吧。”

站起來,用將腿上和沙灘褲的沙拍下來的動作毫不做作地將視線從五人的豔姿上移開,低著頭將七分袖的外衣脫下來了。

隨著夾克掉在沙灘上的聲音,周圍的空氣變樣了。

糟了,達也這樣想著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達也君,那個是……”

艾麗卡的聲音露出掩藏不住的緊張感。

那個,的意思馬上就了解到了。不只是達也,穗乃香,雫,美月,都理解到艾麗卡到底在緊張什麼。要說爲什麼的話她們都緊盯著達也身上的‘那個’。

在衣服的下面藏著鍛煉過的鋼鐵般的肉體。肌肉的粗大程度並不值得驚訝。但是在保有著少年的特質的情況下,腹肌和胸肌都如同藝術雕刻般的線條。

但是和雕刻不同,還留有多余的東西————不少的傷痕在皮膚上留下了印痕。

最多的是刀傷。

同樣多的刺傷。

各處細小的燙傷。

不思議的是沒有看到骨折的痕跡,別開著一點不談,這也不是尋常的培養方式得到的結果。

普通的鍛煉方法的話是不會成這樣的。

只是積累滲血般的訓練的話是不會這樣的。

實際上被刀砍,被刺,被燒傷,一邊流血一邊被拷問式的,或者就是拷問本身也是鍛煉這樣來積累,才能夠形成這樣的身體。正因爲理解了這些,艾麗卡才忍不住出聲了。

“達也君……你到底是……”

“抱歉,給你們看到讓人不舒服的東西了。”

對著無法回答的質問返以無關緊要的回答,達也將視線轉開伸手向剛脫下來的外衣。

但是他沒能抓住外衣。本應該被達也扔在沙灘上的外衣,現在被跪坐在沙灘上的深雪懷抱在胸前。

說是妹妹,也無法將手伸向女性的胸口,達也的左手就這樣懸在空中。但是幸好(?)不用擔心收刀的刀鞘在。因爲他的左手已經被起身的深雪用右手緊緊地保住了。

“哇——”

發出驚訝聲的是美月。深雪的胸部之間只有一層泳衣而已卻還緊緊地貼上來。但是深雪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害羞的痕跡。

“兄長大人,沒關系的。”

深雪的臉龐稍微染上了點紅暈,但是這不是因爲以半裸著的姿態抱著達也,

“我知道的。這每一個傷痕都是兄長大人爲了變得比任何人都強而做出的努力的證據。”

“所以我才不會認爲兄長大人身體醜陋。”

因爲深雪的話語,達也的表情稍微有些緩和了。那之後他的右手感覺到了柔軟的沖擊。

哇哦,艾麗卡簡短的吹起了口哨。但是這不是冷嘲熱諷而是贊賞這種行爲。

大致上預想到了是怎麼回事,達也還是轉頭看向右邊確認這個感觸的來源。

和預想一樣,穗乃香抱上來了。就像是和深雪爭風吃醋一樣,她也用兩手抱住住達也的右腕。和深雪不同穗乃香的泳衣是兩件式的,所以直接接觸到了穗乃香的肌膚。大概是因爲這樣,穗乃香臉上的紅暈是深雪的三倍左右。

“我,我也不在意的!”

最初一次咬到了舌頭,但是馬上就重整態勢說出來了。這大概是理所當然的,如果是戀人的話還好,對著不是戀人的異性做出非常大膽的行爲。穗乃香本人不動搖的話才奇怪。

話說回來說到奇怪,穗乃香這個行爲本身就很奇怪。

對十多歲的少女而言,不,就算是經驗更豐富的女人也是很難直視達也的傷痕的。盡管數量衆多,但是盡是小的傷口不可能不感到惡心的,然後聯想到制造傷痕的原因之後感到恐怖才是普通吧。明白這一點還在她們面前脫掉外衣的自己只能說是太大意了,大概自己背著南國氣氛渲染了吧,達也這樣想著。

先不說這些,艾麗卡的反應作爲少女來說也非常稀奇但是還是再大也的理解範圍內。關于自己的事情用深雪的言行作爲‘普通’的標准這種事不久前就放棄了。但是作爲穗乃香行動標准的東西對達也而言也是謎題。這樣簡直就像是————

“這簡直就像是…………被妹妹和戀人夾在中間的繪圖啊。”

“噓~!這種話別說出來啊,美月。難得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了。”

美月只是正直地說出自己的感想這點達也也知道。但是關于“這種話別說出來”這一點達也和艾麗卡同感,後半部分卻完全不能苟同。

大概是聽到了美月的聲音了吧,對著現在都還抱著右腕的穗乃香,對著達也露出有點自嘲的笑臉。

“對不起,達也同學。我的態度很奇怪吧。“

“不,我沒在意。艾麗卡也別在意了。”

“就算說別在意了,吶………啊,對了!”

艾麗卡壞笑著露出想到一件好事的表情。

“作爲謝禮,也給你看看我的吧。”

這樣說著艾麗卡用右手的大拇指伸到肩帶下面,眨著眼將肩帶擡高了一直手指的程度。

在艾麗卡身旁的美月僵直了。

埋著頭的穗乃香,還有露出笑臉直視著達也的深雪。達也交互看著抱著自己雙手的兩個少女。
“去遊泳吧。”

任由兩位少女抱著自己的雙手,達也朝著浪邊走去。

艾麗卡鼓起臉,美月在一旁露出擺脫困惑的笑臉。

從兩人前面追出去的雫對著右側的少女的背影數次“幹得好”這樣稱贊。

炫目的藍天在達也正面展開。將身後交給平穩的海面(只不過是勉強將臉漏在海面上的基本上處于沈在水中的狀態。),只是靜靜地隨波逐流地漂浮著。

剛才都還在玩相互潑水的,漸漸變成只能說成是【噴射水流?】的水槍戰鬥(當然是用魔法來玩的,達也完全扮演了靶子的角色。)果然少年一人和少女五人爲伴的話,就算是達也精神上也吃不消。要是雷歐和幹比古在的話就不至于逃出來了,那兩人開始競泳以後就不見蹤影了。“稍微去海灣一下。”留下這句話達也就背對五人離開的時候深雪露出了非常不滿的表情,但是確實理解了男性留在那裏很辛苦的樣子。

女性陣營現在正在用充氣船玩耍著。場所比起達也漂浮的地方還要靠近沙灘。保持著可以一口氣過去但又不至于打擾到的距離,這是以深雪爲首的少女們的妥協線。

微風將少女們快樂的小聲運到達也的耳邊,只是“呀——呀——”地嬉戲著並沒有什麼有意義的對話,但是她們在什麼位置玩耍的程度的話達也不用看也可以把握住。在充氣船的上面是穗乃香和雫,在水中抓住船舷的是深雪和艾麗卡。美月應該在太陽傘下稍事休息的樣子。

說起來,達也隨著一層淺浪想起來。穗乃香好像說過不太會遊泳的樣子。雖說的是充氣船但是吃水很小,這種程度的不安定的充氣船來到海灣沒問題嗎?

這種不好的預感一般很容易成真。有時叫做豎起了言靈的旗,又因爲個人差異而又不同的叫法,但是不好的事情說出來的話就會真的變成那樣,這個不僅僅是說出來哪怕是在頭腦中想都適用這個法則。

平和的夏天的氣氛被突如其來的悲鳴撕裂了。才剛剛想到的翻船事故比起轉頭過去看更早地作爲情報被認識了。達也就這樣起來站在海面上向著翻船事故發生的地方快跑起來。這是在有人的地方無法做出來的移動,但是比起遊泳要快上很多。跑到底朝天的充氣船旁邊,達也將每跑一步都用連續發動的表面張力增幅魔法【水蜘蛛】的效果關閉。

達也的潛下水中,揮手制止已經下潛的深雪,然後將穗乃香的背後抱住。大概陷入混亂狀態了吧,穗乃香手腳不斷地舞動著抵抗,但是達也毫不介意地浮上海面了

浮上海面的時候艾麗卡正在將雫推上充氣船。雖然比較介意將顛覆的充氣船翻回來的是艾麗卡還是雫,這種事之後再問吧,達也選擇先將穗乃香送上船。

浮上水面以後稍微冷靜下來的樣子,到那時穗乃香的興奮狀態還沒有平靜下來。雖然沒有平民的掙紮,但是一直叫著“稍微等一下!”或者“拜托聽我說!”這種意義不明的句子拒絕著上船。但是,就算是水溫較高的夏天的海水只是在水中就會削減體力。而且還差點溺水,所以有必要在船上休息。達也將說著‘不要不要’的穗乃香強硬地舉上充氣船。順著勢頭雫從後面抱住了穗乃香。此時穗乃香的身體正正面朝著達也,達也這才終于明白穗乃香爲什麼這麼抗拒上船了。

原本就是重視外觀的的泳衣,設計時基本沒有考慮到遊泳的情況吧。

穗乃香的泳衣,上半身部分此時正保持著被卷起來的狀態。

達也閉上眼,任由著重力的牽引向水底沈下去。

這是穗乃香才發出悲鳴,兩手捂著胸部在船上抽泣起來。

“額,那個,發生什麼了…………穗乃香,沒事嗎?”

不知道事情經過的美月小心翼翼的對坐在沙灘上的長椅上泣不成聲的穗乃香搭話了。其他的三人————雫、艾麗卡、深雪很尷尬地圍在兩人身旁。

“嗚嗚……所以、嗚…………稍微等一下………一直都在說的……”

當然最尷尬的是達也。說真心話,想逃出去。但是現在是不能後退也不允許畏縮的場面。

“你看,那個………達也同學也來救了你的……”

艾麗卡的輔助也沒有什麼效果。因爲另一方當事者是達也,深雪找不到任何安慰的話的樣子。

“穗乃香、那個…………非常抱歉。”

達也也不是有意爲之,雖說基本上沒有任何責任,也不能保持著一副事不關己的臉。在這樣想著低下頭的達也面前,雫在穗乃香的耳邊說起了悄悄話。

“穗乃香,達也沒有惡意你也知道的吧。”

這是穗乃香以外的人都聽不到的小音量。

“而且本身有時間讓泳衣還原的,”

和雫的聲音大小沒有關系,也和一部分與事實相反沒有關系,但是發揮了讓穗乃香冷靜下來的效果。

“雖然和一開始的計劃不同。”

只是,這作爲安慰有些不恰當地。

“這是個機會啊。”

充滿陰謀味道的言論。

雫繼續小聲說了兩三句以後穗乃香終于擡起頭了。

“達也同學……真的覺得自己做錯了嗎?”

“沒有任何謊言,真的很抱歉。”

面向著再一次深深地埋下頭的達也,穗乃香小聲地說“那麼……”

“……今天一天都請聽我的。”

“誒…………?”

對著預想之外的台詞,達也臉上露出了困惑。在這種時候提出這種要求,實在是和穗乃香的印象不符啊。這樣想著的看來不光是達也的樣子,深雪和艾麗卡也是同樣的表情。

“這樣的話,就原諒你。不行嗎……?”

達也和深雪面面相覷。

深雪露出“真拿她沒辦法啊。”的苦笑。

“……這樣就行的話。”

就算被說聽從要求,應該不用擔心出現和幾十年前流行的國王遊戲一樣性質惡劣的要求吧。達也帶有些躊躇地點頭,穗乃香笑著說“那麼約定了哦”

雷歐結束了長長的(長距離且長時間)的競泳以後上岸了,陽台上剛好是午後茶的時間。

餐桌上放著冰涼的飲料和種類多樣的水果。

擔任供給的黑澤穿著圍裙,那之下確實不至于還穿著之前的制服,而是稍微有些薄的迷你連衣裙。本身就露肩的連衣裙之上帶上比連衣裙還要打的圍裙,從那中可以偷窺到細長的手腳。散發出青春期的男生死死盯著都不奇怪的魅力,但是現在的話在周圍坐著更加給力的4位泳裝少女。

成熟度,這一點稍有不足,但是規格爆表的美少女兩人和標准以上的美少女兩人。在色彩繽紛的泳裝少女面前比起女色吃東西更重要的雷歐,黑澤散發出的大人的魅力也不是特別棘手的對手。

只是也不是完全的不關心。在認識到泳裝4件的時候,雷歐發出了疑問。

“達也和……光井在哪裏?”

“那邊,坐著,充氣船。”

回答不是從桌上而是身後傳來的。

全身散放出疲勞感滴著海水的幹比古上氣不接下氣地指向遠方。

達也和穗乃香正坐在帶有船槳的船上朝著海灣前行。

“……怎麼了,那兩人。”

“發生了很多事哦,很多。”

對著雷歐的問題艾麗卡一臉不關心地回答。

那個表情說是毫不關心不如說一半都是在鬧別扭的樣子。

在一旁看著的幹比古也露出了很有興趣的表情,但是他的注意力馬上就轉向了海上的兩人。

戴著草帽的達也的表情在草帽做出的陰影下看不清楚。更別提舉著太陽傘背對著這邊的穗乃香的表情了。但是盡管這樣,幹比古還是感覺到了在海上的漸漸遠去的小船上傳來和諧的氣氛。

“……那兩人感覺不是挺好的嗎?”

“喂、喂!”

笨蛋,這句台詞沒能出口。

焦急的艾麗卡的台詞被對面座位傳來的險惡的空氣打斷了。

呷哩呷哩呷哩……幹比古從一旁的坐席的少女手中傳來這種像是冬天最深處竄來的不吉的聲音。

“吉田同學,要來一個冰凍的橘子嗎?”

被很‘友善’地搭話,幹比古機械式地轉過頭去,從深雪手中結果冰涼得過頭的的橘子。

像是計算好時機一樣黑澤遞過來一把勺子。

幹比古機械的結果果露用的勺子。

深雪將手伸向其它的水果。再次聽到呷哩呷哩呷哩的聲音……不一會芒果的果露就做好了。冰冷的視線從水果上移開,很友善地對著斜對面的坐席伸出手。

“西城同學也來一個?”

“啊……謝謝……”

就算是雷歐僅僅是回答就最大限度了。

深雪再次將視線轉回水果的小山,好像已經厭倦這種泄憤了,很無聊的將視線轉向其他方向。

“抱歉雫、我有點累了。稍微回房間休息下。”

“沒問題啊,別介意。黑澤小姐麻煩一下。”

“是。深雪小姐,請往這邊走。”

跟在黑澤的身後,深雪的身姿在別墅中消失了。

從提心吊膽松了一口氣的美月和一直都保持著撲克臉的雫成了一個不錯的對比。

晚餐是燒烤。

8人和睦地圍在烤肉架周圍,在餐桌和烤肉架之間來來往往。

深雪在休整以後取回了以往的平靜的樣子,在穗乃香非常認真地照顧達也的姿態面前和艾麗卡與雫很快樂地談笑著。

美月在白天的下午茶時間留下了心理陰影的樣子,在離深雪稍遠的座位和幹比古很客氣地在對話。

雷歐只在吃上面用著嘴。黑澤基本上成了雷歐專屬的烤肉員工。

當然他們沒有很明顯的分成幾個小組來,時不時地穗乃香也會加入深雪她們的對話中,時不時的達也和雷歐展開了速食比賽。

只是總感覺————和平時比起來總感覺他們之間飄蕩著很不自然的氣氛。

暴風雨前的平靜。

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是感覺會發生些事情。打破這種空氣,打開了洶湧的一幕的是意料之外的人。

女生五人玩著的卡片遊戲以美月的失敗告終,雫對深雪“要去外面散步嗎?”這樣邀請道。

“……可以啊。”

猶豫只有一瞬間。

深雪很快的就回以一記微笑。

“……嗯?要去散步嗎?那麼我也去。”
“美月不能去。還有懲罰遊戲等著的呢。”

站起來准備朝著深雪她們的背後追去的美月被艾麗卡抓住了衣服拉了回來。

“誒!才沒聽說過這種事啊。”

“對失敗者予以懲罰遊戲這是定理。那麼,就是樣。你們兩人小心安全啊。”

艾麗卡裝作沒有察覺到那兩人之間飄蕩著的緊張的氣氛,揮手注意深雪還有雫。

察覺到了這種氣氛的不只是女性陣營。雷歐在飯後迅速地跑到外面去了大概也是從之前的氣氛察覺到了前兆吧。而在女性陣一旁下將棋的幹比古時不時的偷看而失去了集中力,

“將軍。還有十步將死。”

“誒誒!這麼快!”

因爲達也毫不留情的宣告而悲鳴。
離開了別墅,沿著在海岸邊。

在無言地走著的雫身後,深雪也無言的跟隨著。

就這樣來到了別墅的燈光所照不到的地方,雫中終于回過頭了。

雫比平常更加沒有表情,應該說是緊張讓臉上都繃緊了。

深雪以柔和的笑容應對,但是那張笑臉是讀不出感情的非自然的笑臉。

“硬要你跟來,抱歉。”

“沒關系的。有話要說的吧。”

就算被深雪催促,也沒辦法立馬將話題拋出來。

在海浪清洗沙灘的聲音過去了十數次以後雫終于開口了。

“想要請你告訴我。”

“什麼事。”

“深雪是怎麼看待達也的。”

毫無修飾的句子。質問的意圖和理由沒有任何說明太過單方面的質問。

“我愛著他。”

毫無躊躇毫無動搖地,深雪用一句話回答了。

“那是作爲男人?是這樣的嗎”

動搖的一方應該說是雫。但是沒有表現出慌張的原因應該說是她的性格吧。

“不是的。”

深雪的回答看不出有任何動搖之處。

她的表情中還能夠看出遊刃有余。

“我比任何人都要尊敬兄長大人,比任何人都要愛著兄長大人。但是這份感情不是作爲女人來的。我對兄長大人的感情絕對不是戀愛。我和兄長大人之間不可能有戀愛感情。”

和雫的視線對上,

“雫爲什麼要問這個問題,我認爲我是知道理由的。”

深雪露出微笑。

“沒問題的。我沒打算去阻礙穗乃香的。……雖然會吃醋。所以安心吧——就算這麼說也可能沒辦法吧。”

這次有點惡作劇地笑著的深雪,雫浮出了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爲什麼?”

“?”

“爲什麼能夠像這樣分得很明白?深雪明明是這麼的喜歡達也啊。”

深雪朝著雫強有力地跨出了一步。

雫硬撐著,沒有後退。

深雪就這樣從雫身旁走過去,在背對她的位置停下了。

“……要向他人說明我們兄妹的關系很難啊。有實在是太多的思緒纏在一起了。我對兄長大人的感情其實並不是這麼單純的東西……果然愛著,這個詞才是最能表達的。”

“……不是真的,兄妹嗎?”

對著轉過頭來的雫,

“還真是問了很隱私的問題啊。”

深雪也轉身過去回答。

“……抱歉。”

“並不是想要責備你。”

深雪搖搖頭,露出毫不做作的笑容。

“真羨慕啊……有一個能爲自己這麼賣力的朋友。”

“我……認爲自己也把深雪當做朋友的。”

“我知道哦。所以才會注意吧。爲了不讓朋友們互相受到傷害。”

被溫柔的注視著,雫有點害羞的低下了頭。

“回到原來的話題……我和兄長大人是親兄妹哦。至少記錄上是這樣的,DNA檢查得到的結果一次都沒有否定過血緣關系。”

“但是……”

“想說的事我明白。”

在沒法說出口的雫的面前,深雪很明事理地點頭。

“我對兄長大人的感情已經超過了普通的兄妹關系,自己也明白。”

雫很迷惑地沈默了。

“我啊……其實在三年前就死了。”

“誒?”

不管怎麼樣沈默,在這個告白面前都無法壓制住聲音。

“應該說本該死了吧?但是我在那個時候明確的感受到了生命在消失。所以【真的死了】也沒有錯。”

這樣說著的深雪的微笑實在太過虛幻。感到【真的死了】這句台詞極其逼真,雫突然感到背後一涼。

“我現在,能夠呆在這裏都是多虧了兄長大人。我能夠笑能夠哭,現在能夠在這裏和雫對話全都是多虧了兄長大人。我的命是兄長大人給的,所以我的所有都是兄長大人的東西。”

“那是……”

什麼意思?對著這樣沒有言語的質問,沒有回答。

“我對兄長大人的感情,不是戀愛。”

深雪現在是針對第二個質問,飽含著確信,和剛才同樣的回答。

“戀愛是尋求著對方的,對吧?”

就算深雪這樣反問,

“成爲我的東西,這樣尋求著對方的才是戀吧?”

雫沒法回答。用知識得來的答案現在並不需要,

“但是我想要從兄長大人那裏得到的東西,一件都沒有。因爲,我已經,從兄長大人那裏得到我自身了。”

深雪沒有想要得到答案才質問的,雫隱隱約約有些察覺到了。

“我已經不會再向兄長大人尋求更多的東西了。哪怕是想要兄長大人接受我的感情都不。能夠表現這個感情的……果然這只有,愛著,除此以外就沒有了。”

“……認輸了。”

雫除了對深雪的告白高舉白旗以外,什麼都做不到。

“深雪你,真的是大人物。”

“我也認爲自己有些扭曲了。”

對著只是搖頭的雫,深雪惡作劇般的閉上了一只眼睛。

雫她們出去不久,穗乃香就來到了鏡子前。離開房間的時候說的“去摘花”(日語中女性上洗手間時的委婉說法。)當然是借口。

看著鏡子,穗乃香想起了雫說的話。晚飯之後雫悄悄對穗乃香說了。“我把深雪帶出去,所以你去邀請達也。”

這句話的意思馬上就明白了。不用去商量,雫就已經看破了穗乃香的感情。白天的翻船事故也是雫爲了讓穗乃香和達也接近的故意而爲的。從一開始就說穗乃香不會遊泳,讓達也來救人,以謝禮的形式展開種種攻勢才是雫原本的計劃。考慮到達也可能沒趕得及的情況也做好了後手。那個羞恥刑完全是計劃外的産物,雖然就結果而言雖然能夠獨占達也,但是對穗乃香而言這是不能很積極地感到高興的事。

然後現在,雫爲穗乃香做好了告白的前期准備。穗乃香稍微有些迷惑以後,塗上了不顯眼的淡淡的口紅。整理好發型檢查服裝之後“好的”,這樣發出聲音來鼓舞自己。和事前商量的一樣,做好邀請達也朝著深雪不在的方向去的准備,穗乃香回到了客廳。

自己的腿有些微微顫抖,穗乃香沒有察覺到。

一邊時不時的偷看一旁的達也,一邊煩惱什麼時候把話題打開。

到現在爲止都和她預想的情況差不多。“要去外面走走嗎?”這樣邀請著,達也二話不說就同意了這一點反而讓穗乃香感到了迷惑。

開始實行計劃以後實在太過順利了,她開始覺得自己被設計了。

達也什麼都沒有說。

從別墅出來以後朝著右邊的沙灘走,就像是從一股股波浪前保護穗乃香一樣在靠海的那一邊以同樣的步調走著。

穗乃香感覺到達也察覺了自己的感情,但是卻在回避著自己的告白一樣。

只要自己不跨出一步的話那麼就會被敷衍過去,這種危機感在背後推了穗乃香一步。

“達也同學。”

重複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張口閉口,終于擠出了聲音。達也停下了腳步轉過頭去。

在這裏,別墅的燈光已經看不到了。

在星空下,潮水的聲音之中,穗乃香和達也面對面。

但是這之後沒有話語了。在達也視線的催促之下,穗乃香移開視線埋下頭。

“那個……”

過了一段時間,擡起頭來,想要說些什麼然後視線交錯,然後因爲緊張又埋下頭去。這樣的事不斷重複了幾次。

“嗯,什麼事?”

達也用比平時更加溫和的語調,催促著接下來的話語。

比起他的話,他的聲音跟給了她勇氣。

“那個……這個……我,喜歡達也同學。”

猶豫的最後穗乃香擠出來的台詞,說不定沒能夠傳達給黑暗中的另一方。

但是現在穗乃香沒有能夠考慮這些事情的空閑。

現在她的世界只有達也和自己兩個人。

“——達也同學,是怎麼看我的?”

沒法和達也對視,緊緊地閉上眼睛的穗乃香。遲遲沒有得到答複。

“…………給你添麻煩了嗎?”

對著惶惶恐恐地張開眼睛,惶惶恐恐地詢問著的穗乃香,達也笑著搖搖頭。

“沒有添麻煩。說不定總有一天會成這樣,這樣想過。雖然察覺到的是今天白天。”

和達也視線相交。他的眼睛裏露出的是哀傷,穗乃香這樣想著。

穗乃香緊緊的握住自己的雙手,做好了准備迎接接下來要湧上來的悲傷。

但是達也的回答完全超出了穗乃香的好的預想和不好的預想。

“……穗乃香,我是有精神欠缺的人。”

“……誒!?”

“小時候,遇到了魔法事故……精神機能的一部分被消除了。”

穗乃香的臉色一下就蒼白了。在黑暗中也能明白的蒼白。

大大地睜開的雙眼,雙手捂住張開的嘴。“怎麼會……”露出了這樣的哀歎。

“我那個時候,大概失去了名爲戀愛的感情。不是被鎖起來了,所以沒辦法解放出來。不是被破壞了所以不能治療。被刪除的東西是沒法取回來的。”

達也就像是說著其它人的事一樣。

“我沒辦法理解戀愛這種感情,就算能夠喜歡上人,但是沒辦法戀愛。姑且,只是知識的話還是知道的。自己診斷內心的時候,能夠明白我缺欠了那一部分。”

穗乃香保持著捂住嘴的狀態連”這不可能.”或者”簡直不敢相信.”都沒法出口,其它任何詞語都無法出口的,完全字面意義上的絕句狀態。她無法自己編織語言,只能將意識集中在傳入耳中的達也的話語上。

“這回總說法可能很卑鄙,我喜歡穗乃香。但是這是和對其它朋友一樣的。穗乃香再怎麼努力,我一定沒辦法將穗乃香當做特別的女性來看待。這一定對穗乃香而言是很痛苦的————會讓穗乃香受到傷害的事情。”

這麼說著,達也的笑容裏飄蕩著無力感。

“我沒法會因穗乃香的感情。”

達也閉上了嘴。

穗乃香也什麼都沒說。

只有不斷湧上沙灘的聲音,充滿了黑暗的夜晚。

潮水一點點朝兩人接近。

終于到了兩人的腳邊的,經過了如此長的時間。

穗乃香擡起了頭。

“情別生氣。我一直以爲達也同學喜歡深雪。不是當做妹妹而是一個女孩子。”

“……那是誤解。”

“嗯。看來是這樣。達也同學的頭腦好過頭了……要說謊的話應該會說更加可信的謊話才對。可以部分地消除精神的魔法聽都沒有聽過,所以更加可信了。但是,這樣一來的話,達也同學不會讓其它女孩成爲戀人吧?”

完全無法理解句子的含義,達也一邊困惑著一邊回答“嘛,確實是這樣。”

“……那麼就沒問題了。”

“?”

“這之後達也同學都沒有戀人吧。所以就算我喜歡達也同學也不會變成橫刀奪愛吧。”

“這個……確實是這樣。”

“那麼就沒問題吧。我這以後都會一直喜歡達也同學!直到喜歡什其它的人爲止。”

很明朗的宣告了知道喜歡上其他人爲止。

“……真沒辦法。”

達也苦笑著點頭了。

特地強調“喜歡上其他人爲止。”的穗乃香的真意,達也沒有遲鈍到連這都不知道。

第二天,從早上開始太陽就非常強烈的進行著自我主張。

早上開始,氣溫就超過了30°。

本身就熱得汗流浹背的沙灘上——

展開著激烈的戰鬥。

“兄長大人,請背對我。我來塗防曬霜。”

“達也同學,要喝果汁嗎。”

或者,

“雫會把滑水艇借給我們,能載我一起嗎?”

“稍微遠一點的地方有沖浪點哦?”

這樣,重複散發著第三者看著就很熱的鬥氣。

“深雪,昨天忍耐了相當久啊……”

“穗乃香好像完全放開了的感覺……”

艾麗卡和美月有點看呆了。

“……”

雫這是有點困惑的樣子。

“該怎麼說呢,真不得了啊。”

雷歐深表同情的說。

“……吉田同學,怎麼了?”

“誒,不,什麼都沒有。”

幹比古他————還是算了,爲了他本人的名譽什麼都不說比較好。

總而言之朋友們各自帶著不同的感情看過去的地方,達也時不時地歎著氣按著順序回應深雪和穗乃香的要求。

在海面上奔馳的滑水艇的後座坐著深雪(那之後也讓穗乃香換乘上來了)。

實際上判明了還是挺能遊泳————和昨天另外一層意義上陷入了驚慌狀態的————穗乃香一起用摩托艇一起前往潛水點(深雪也在一起)。塗防曬霜或者被塗防曬霜(重新塗了一次)。嘴邊不斷的送來大海的恩惠,品嘗了住在醫院貴賓室的氣氛(俗稱喂食)。

被小笠原氣團還要熱的高氣壓夾在中間,在要被燙傷般的氣溫中不斷的左往右往的達也…………好像比昨天,比平時更加放松,很快樂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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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riswang 發表於 2013-3-13 09:33 AM

本帖最後由 boriswang 於 2013-3-14 08:53 AM 編輯

第五卷 暑假篇+1 第二章 優等生の課外授業

在不規則配置的粗角柱的縫隙間就像縫線般奔跑。

在視野不太好的屋內,就算沒有牆壁這裏也是迷宮。各處都有有意圖的照明,還有腳邊散落的建築廢材都在誘發對摔倒的恐懼。

但是就算這樣也不能落下速度,現在是時間挑戰的途中。就算是自主訓練也不能留下不堪入目的記錄。林立的柱子做出了Y字型的分歧路。

瞬間判斷——選擇了右邊。那前方放置了自動機槍座。

基本上是條件反射,右手握著的CAD的槍口朝向那邊,扣下扳機。

設定爲競技用的加重魔法發動了。

重力感應器成爲了開關,自動機槍座停止了運行。

事到如今,背上才感覺到了冷汗。但是沒有空閑去感覺這些。反射性的停下了腳步所浪費的時間應該挽回來,加快了攻略的速度。從自動機槍座的旁邊穿過,修正了前進路線,沿著左邊的柱子跑回。

這個瞬間——

——從旁邊傳來黏著質的沖擊,

——宣告退場的聲音響起了。

在恢複照明的跑道上,森崎茫然地看著自己的身體。在近距離格鬥射擊部的練習用制服上的右側腹部分緊緊地貼著紅色的染色彈。已經幹燥了的橡膠制的染料就這樣用手撥下來也不是不行。但是要不留殘余地弄下來就需要放在准備室裏的剝離器。爲了不妨礙下一個使用者森崎朝著出口小跑起來。

正在整備著操彈射擊用發射器的女生因爲點粗魯的開門聲睜大眼睛轉過身來。(操彈射擊是不適用炸藥和壓縮空氣只用魔法將彈丸彈射出去,將直徑1英尺的小型目標擊中的魔法競技。操彈用射擊發射器是在內藏CAD的台座上,將彈丸從四個方向用四根軌道夾住來代替槍身的狙擊槍形狀。)

“……很粗魯啊,森崎。”

那個女生,1年C組所屬的滝川和美,和美放下手中正在整備發射器,用很關心的語氣向森崎搭話。

“滝川……你是操射部吧,在這裏做什麼。”

“嗚哇,真禮貌啊。”

但是森崎的回話,和和美說的一樣給人感覺很差的有【禮貌】。

“我是來要CAD的內藏用品的。有好好地找你們那邊的部長拿到了許可的,所以一點都不想被說成你在這裏做什麼。”

“哼……連庫存管理都辦不到嗎。”

“還真抱歉啊。先說在前面,互相通融剩余的備品是射擊系各部的傳統哦。只用自己的CAD的森崎是不知道罷了。”

在校內和被允許時常攜帶CAD的學生會幹部和風紀委員不同,一般部員只能將被localpositioning system限制了使用區域的各個部的備品CAD,調整成自己用的才行。入學以後馬上就進入了風紀委員會的森崎在活動中一直都是使用自己的CAD,所以沒有機會知道俱樂部之間的CAD維護的不成文的規則。

將普通情況下的話只能保持沈默的反論予以嘲笑,森崎轉過身背對她。無視滝川的“態度真差”的抱怨,在靠牆的櫃子裏拿出裝有剝離劑的罐子朝著側服部噴出。緊貼著側服部的染色彈很幹脆的就剝離了,整整一塊連載一起掉在地上。地面上還有數個和這種相同的染色彈。

“森崎……你,這是第幾回了?有點勉強自己過頭了吧?今天先回去比較好。”

“……你在擔心我嗎?”

“當然會擔心啊。”

將額頭上沒有停止跡象的汗水擦拭,一邊諷刺地反問,滝川很認真的點頭了。

“醜話說在前面,很在意什麼的或者說喜歡上了什麼的這種惡心的玩笑就算了。我只是看到眼前認識的人快倒下了沒法放著不管而已。”

“——我知道的。”

森崎心不在焉地回答完就背過臉去,滝川就算這樣還是重複剛才的話。

“那麼今天就停止吧。在這樣繼續下去只會耗損自己的神經而已,就連自我滿足都算不上。”

滝川正面接下森崎銳利的視線。

“——知道了。”

先錯開視線的是森崎。

沒有再說什麼,森崎朝著男子更衣室走去。

“雖然明白這種焦急的心情……唔,我果然還是不明白吧。森崎和他一樣是男孩子啊。”

看著森崎的背影滝川獨自說著。

脫下制服,穿上襯衫和校服的褲子,手穿過夏天用的罩衫的時候,刺繡在左胸的標志映入了森崎的眼中。

——四個月前,爲這個標志感到自豪。

——但是到了最近,有時候會爲此感到焦躁。

森崎現在也被不明的焦躁感侵蝕著內心。不,應該說保持沒有看清本體的樣子,這樣表現比較正確。

森崎沒有穿上罩衫,單手將其掛在肩上走出了更衣室。

眯起眼睛,仰望強烈的陽光。

不用滝川說森崎自己也自覺自己正在焦躁。

但是她要是不那樣強烈主張的話,他現在說不定還在進行毫無成果的自主訓練來浪費時間吧。這件事,森崎也理解著。

下次見面的時候幹脆請她冰淇淋好了,森崎這樣想著。

普通的話需要一個月以上來修養的九校戰時受的傷,經過魔法治療以後已經痊愈了。但是一周的住院生活所生疏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原來的樣子。至少森崎本人是這樣感覺的。

然後,

——自己的魔法技能別說經過大舞台之後經驗提升了,和暑假之前比起來說不定還退步了,這樣覺得——

這樣的念頭悄悄地在他的心裏築巢了。

這樣下去不行,明明心裏很清楚,但是森崎還是沒辦法壓抑住焦急的心情。

(而且現在老師也不在……)

一科生的【特權】之一就是由指導教官的個別輔導,如果老師沒來學校的話想接受也沒辦法。不僅僅是森崎,一般出場九校戰的選手在暑假期間接受補習的指導這種情況一般都沒有,所以指導的預約只能從下周開始。

只是理論的自習的話就算去圖書館也可以,但現在想要磨練實踐的技術。不會奢侈地要求實戰經驗什麼的,總之就是想要更加自在的使用魔法,這種想法憑依在了森崎的身上。

說到森崎家就是【快速拔槍】。

在百家中也是沒有數字的支流的家境,魔力本身也看似平凡,但是在特定領域的實務能力用這種特殊技術卻得到了和帶數字的不相伯仲高評價。

實際上,這個名稱沒有任何隱喻。快速拔槍就是速擊。使用CAD如何能夠更快的發動魔法——爲此産生的技術。稍微詳細點說的話,在沒有手持CAD的情況下迅速地發動CAD,快速地結束啓動處理,在對反的魔法發動前讓對手的魔法無力化爲目標的技術。

威力可以不管。

難度可以無視。

魔法自身就算威力低,只要能比對方先發動的話就能讓對手無力化。

CAD實用化帶來的魔法發動速度加快,讓這個想法更加徹底所得到的技術,其本質就是對CAD的發動效率和操作技術的開發和改良。

爲了追求速度,所以比起泛用型更加在特化型上下了功夫。特化型是以手槍形狀爲主流的,所以首先得到的是如何快速拔出手槍型的CAD的姿勢的技術。

快速拔槍這個名稱就是由此而來的。

由這個最初的技術所帶來的是當初所沒有設想過的副産物。

手上沒有CAD,也就是空手的狀態下比襲擊者更早的發動魔法,擊退襲擊者。這個技術是對藏著武器的日本式保鏢所再合適不過的了。

美式的秘密服務型的保鏢這是以手持武器來顯示武力牽制襲擊者。但是日式的保鏢則是爲了不給護衛對象和相關人員帶來壓力而要求不外露武器進行攜帶。

森崎一門因爲這種技術的緣故,受到沒法隨時接受公共權力所保護的民間資産家們的青睞,作爲保鏢被派遣的情況較多。現在本業是現代魔法的研究,但是作爲副業開始的派遣護衛的警備公司卻在社會上有較高的認知度。

作爲森崎的本家(沒有男性兄弟的意思)獨生子的森崎俊也在兩年前開始幫忙護衛的業務。能勝任在後方支援警戒周圍,阻止襲擊這些。

在繁忙的時候不管他本身的安排都會不斷地湧來的家業(本來是副業)的幫手,這段時間都完全沒有叫他。不是能夠感受到進步的練習,而是能夠感受到自己的意義的實踐(實戰)的機會對現在的森崎來說是非常渴求的。但是今天也沒有對他的指令。

將制服脫下的森崎,對著鏡子和充滿焦躁感的少年面對面。

那是他自己的臉。

滝川的忠告在腦中蘇醒。自己的精神狀態已經處于比較危險的地步,森崎有自覺了。

聽從他人的意見轉換下心情也是必要的——他這樣對自己說著,壓下心中的焦躁,放下手中的訓練服,換上了休閑服。

這是下午偶然想到的外出,但是打開郵箱的話立刻就可以找來4、5個人吧。

但是森崎選擇了一個人在街道上晃悠。

在胸口的超前開口袋中藏著小型CAD,單體掛件的的小包裏放進細長的小件物品,坐上了通往都心的電車。

目的地選在了有明純粹是看心情定的。沒有特別的目的也沒有特別中意的場所。硬要說的話就是想要在不是特別吵鬧,稍微有些熱鬧的地方閑逛的心情驅使的吧。

有很多公園的這片地域不是年輕人的領地,但是工作日的白天而且是在暑假的時候,就學年齡的少年少女的身姿很顯眼。他們,她們的大半都是和季節相應的在競爭露出度的時裝。

這些讓森崎感到了新鮮。(少年蠢蠢欲動了吧)

學校裏的話,就算是暑假學生們也會遵守校規穿上校服登校。

男生的襯衫還是長袖,女生裙子下面還有裹腿。當然不論男女原則上都需要穿上外套。訓練服也是長袖,長褲。女生泳裝也是直到脖子都被包裹住的競技用的。

但是在這裏,背心什麼的都很常見。光腳配上涼鞋是理所當然的,只有必要最小限度的面積的迷你裙,短褲在這裏都沒有違和感。

森崎自身也是穿著半袖的襯衫,上面的兩顆紐扣也解開了,整體是很粗獷的風格。

但是爲了隱藏CAD不得不披著外套。

而這一點就是給人最強烈違和感的地方。

擦身而過的年輕人們,都沒有帶著CAD。穿著將胸部擋住的外衣的少年或者是帶著幅度很寬的手鐲的少女,在這裏完全見不到。

從剛才開始就沒有看到過魔法師的身影。

森崎現在才對他們是絕對少數派這個客觀的事實有了實感。

然後突然感到了口幹。

(從早上開始一直在流汗啊……)

他把這個感覺認定爲口幹了。

稍微前面一點可以看見咖啡廳的室外餐廳。

什麼都沒有想,對于考慮和懷疑這件事拒絕一般,森崎朝著看到的咖啡廳走去。

不能算是很大的店內滿席了。

森崎沒有辦法地坐在了只有太陽傘的店外席上。屋外用的空調現在已不是很稀有的,但是這家店並沒有設置。不管是原木房風格的外觀還是柏木的椅子和桌子,這家店的店主也許是自然派的也說不定。

這種風格的店被當成優雅,有一定的需求,但是也因爲季節的關系不受推崇吧。作爲證據,室外席非常的空虛。

森崎在一端的座位上坐下來,單手拿著冰咖啡呆呆地望著通過道路的年輕人們。

說不定和他同年齡的少年少女是最多的吧。

然後一半是情侶,剩下一半超過9成是集體活動,和他一樣孤身一人的是剩下的1成的一半也不到。

一邊被離世感侵蝕一邊持續著人類觀察的時候,突然一個女孩進入了他的眼中。

和他一樣是單人。不,女性的話其稀有性會增加數倍。

高領的無袖襯衫加上及膝的長裙,還有涼鞋。華麗或者不起眼都不能形容的中庸的風格。

但是本人的容姿確實普通所能表達的。

十人裏面有八人。如果是男性的話十人裏面有九人會評價爲美少女或者是美女吧。長發變成一條辮子從左肩垂下,解開的話是會及腰的長度。稍稍有些上揚的大眼睛和毫無多余的優雅柔和的身姿,給人貓科的大型獸而且是老虎或者是獅子、獵豹的印象。

臉明顯是東洋系的,但是皮膚如同陶瓷般白皙。說是獵豹的話還不如形容成雪豹吧。

年齡看起來比他大兩三歲左右。

確實是很顯眼的容姿,但是只是顯眼的話還有更加華麗誇張打扮的少女數不勝數。森崎注意到她是因爲外表,但是讓他目不轉睛的確實外表以外的要素。

(是魔法師……吧?)

沒有帶上最普及的樣式的手環型的CAD。

帶著手提包的話說不定是帶著手機型的出門的,但是沒有打開開關的話從外面看也沒法判斷。

沒有能從外表來看斷定爲魔法師的要素。但是森崎直覺告訴自己那個女性是和魔法有關系的人。

她沒有察覺森崎的視線,或者是察覺了而沒有在意。從他坐著的咖啡廳前通過了。

看著她的背影,察覺到了和他一樣正在觀察她的視線。

搭訕的,不是。

在給家裏幫忙的時候習得的‘感’鳴響了他的警鍾。

更加惡質的帶有害意的視線正纏在她身上。

用桌上的機器結賬,森崎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站起來了。

跟在那個女孩子的身後,事前並沒有考慮太多。職業病,但是沒有能這樣說的經驗,可是這大概是最恰當的說法吧。但是打開天窗說亮化的話,她是一個美(少)女這一點很大程度上影響了他的行動。

少女(說是少女但是感覺有些成熟)好像是有什麼事情,離開了公園地區朝著倉庫街走去。

慎重地保持一定距離跟在她身後的森崎,漸漸察覺到行人不斷減少了。雖然和公園還有娛樂設施的方向不同,但是行人的減少量到了不能用偶然來解釋程度。

有些不自然——字面意思上的不是自然力量的東西存在,森崎想著。

雖然對古式魔法不是很清楚,道術和陰陽術有讓人無意識地不接近某個地方的技術。

也就是說這個現象是魔法師幹的。他一直在觀察少女,她完全沒有使用魔法的征兆。應該是她以外的某人用魔法遮人耳目。

那麼,遮人耳目的動機是什麼。

因爲告白很害羞?怎麼會是這種理由。

誘拐,強盜,還是說——強奸?

  這種時間段進行暗殺,這種可能性沒有浮現在腦中。但是不管怎麼樣都應該不是好事,森崎這樣判斷。

接下來的問題是到底有多少人。能夠展開這麼廣範圍的術式,不會只有一兩人。不明白對方的實力的情況下,正面沖突是愚蠢的行爲。那麼在對方行動的同時,從側面進行偷襲讓敵人短時間內無力化,在那個期間帶她離開。

——森崎決定好方針了。

但是事態的發展遠遠超越了森崎的預想。

賊人——森崎這麼認定的。要動手的話應該是在沒有人的倉庫區域才對。

再怎麼沒有人煙,路面上還有監視器,所以當他明白少女朝著觀景甲板走去的時候,以爲賊人的計劃落空了。

但是纏在少女身上的視線,在車輛和行人完全消失的瞬間,作爲圍在少女周圍的人影出現了。

“你、你們,是什麼人。”

對著無言地走近的男人們,少女叫著。

她的反應應該算是比較堅強的了。就算是男性也會被這種不知名的恐怖使得全身僵硬,沒法發出半點聲音也毫不奇怪。

但是沒有注意到周圍沒有任何人影的樣子來看,她一點也不知道自己中了賊人的陷阱吧。

確認少女沒有陷入恐慌狀態——如果是陷入恐慌了的話就不得不變更計劃了——森崎在街邊樹蔭下去除了CAD。從陰暗處偷襲從一門的技術中除去了,但是作爲後方援護人員的森崎,客觀的說比起快速拔槍還是側面打擊更得心應手。

賊人的數量是6人。

爲了不讓少女受到波及也必須一口氣解決掉。

背上正在留著冷汗。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變得短促的呼吸,硬是調整過來,從樹蔭下沖出。

少年一邊突進一邊扣下兩次扳機。

看到男人們將手伸進懷中,一邊前撲一邊在空中扣下一次扳機。

在路面上翻滾了一周。站起來的途中又是一次。

保鏢的工作實質上(雖說是副業但是工作就是工作)就是一擊讓對手無力化而且不給于過大的傷害的就是森崎一門所開發的魔法。

向後方的加速還有與其相抵消的向前的加速,在瞬間切換的2工程加速魔法使得內髒、特別是大腦都不斷受到沖擊,然後5個男人相繼倒下了。

但是准備瞄准第六個人的時候,森崎的心髒非常激烈的鼓動起來。

視線的前方有消音器——槍口在那裏。

不是CAD。

實彈槍——是自動手槍。

由魔法來的反擊已經預想過了,但是沒想到會出現槍。

對方使用魔法的話自己單方面的認定對方也會用魔法攻擊。

對魔法的防禦措施已經做好准備了,但是對槍彈的防禦卻沒有任何准備。

就算停止子彈,或者讓自己移動,魔法都沒法趕上。

不管怎麼樣都要逃離射線,在腳上用力。

但是在向肌肉命令跳躍之前,像是漏氣一樣的裝有消音器的槍聲響起了。

槍口從他面前岔開了。

少女在側面緊緊地抓著持槍的那只手。

森崎扣下了CAD的扳機。

第六個人倒下,就像被牽連著一樣,少女也跪坐在了地上。

“能站起來嗎?”

森崎跑到少女的身邊,沒等她回答就抓住了她的手。

“快點從這裏離開比較好。總之先去車站吧。這些家夥好像也怕被人看到。”

少女確實很堅強的樣子。明明是剛被襲擊過,沒有哭出來也沒有歇斯底裏,只是無言地贊同森崎的話,抓住他的手站起來了。

“這邊。”

“謝謝。”

森崎和少女牽著手跑向車站。

後跟比較高的涼鞋沒辦法全力奔跑,所以少女不是被森崎拉著跑而是並排跑著(當然森崎也刻意放慢了速度)。

她沒有想要放開手的意思。

手中小巧而又柔軟的感觸讓森崎(通俗點說)激起了騎士道精神。

到達車站以後,森崎提出了離開有明的方案,但是少女搖頭否定了。

“我在這裏和人約好了。”

“那麼發一封郵件的話……”

“有點不方便啊。從這邊沒法聯絡上的。”

少女擡起頭有些困擾的笑著。

在那份蠱惑的微笑前,森崎有些把持不住了。

“剛才救了我真的是非常感謝。”

少女,裝作沒有看到他臉紅的表情了。

和同學些許不同的細心之處,讓森崎更有好感了。

而且對年輕貌美的女性男性所特有的義務感------類似的感情----在他的心中更加膨脹了。

但是接下來的話卻讓他難以接受。

“到這裏就可以了。改日想要來答謝……可以的話告訴我聯絡方式吧。”

這時候少女臉上露出了“糟糕!”的表情。森崎馬上擺好架勢,以爲發生了什麼事,接下來的瞬間,看著有些害羞地笑著的少女他的身體被另外一種緊張所充斥了。

“啊,抱歉。我叫林·理查德蘇。在加利福尼亞大學上學,現在是在旅行中。叫我林吧。”

“我是森崎俊。”

在自報家門的時候聲音沒有走音這件事,森崎朝著不知名的神獻上了感謝。

“答謝什麼的,太言重了。剛才,我也在危險的時候被你救了。而且……”

將使命感作爲動力,森崎切換了意識將輕浮的心情全部掃開了(就算這麼說,這種使命感說好聽點本身就出自于浪漫的動機)。敵人占有數量優勢的場合,停留在被襲擊的場所附近是下下策。本來就不是能夠在這裏悠閑交談的場合。

“我不認爲那樣就結束了,被襲擊的理由你心裏有底嗎?”

逃走這個最善策沒法采用的話,爲了制定迎擊計劃需要情報。敵人是什麼人,友方什麼時候能來,能夠依賴嗎。不踏入對方的隱私是保鏢的重要的心得,但是爲了護衛所必須的情報的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對不起,不能說。”

而且就算沒辦法得到足夠的情報,這不能成爲沒法完成護衛的理由。

“是這樣啊……了解了。不再尋問林小姐的隱私了。但是相對的,在接你的人來之前我能擔任林小姐的護衛嗎。”

對著森崎的請求,林瞪大了眼睛。

“……爲什麼?”

“這個國家有‘相逢就是緣分’這句話。”

“這我知道。”

林心情稍微有些不好地說。

“是這樣嗎,對不起……”

森崎很內疚地謝罪了。但是並沒有一直退縮下去。

“雖然是偶然,我在林小姐快要被誘拐的現場。這一定是某種緣分吧。”

爲什麼會這麼固執森崎自己也不知道。林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雖然沒有很明顯的拒絕,但是不想要森崎在此之上有所關聯——這種想法已經很明顯了。就算是這樣森崎沒有後退的意思。

話說回來誘拐都只是森崎的主觀。說不定林是大家閨秀現在是離家出走,那些男人是父母找來帶她回去的也說不定。就算誘拐是正確的,林和重大的犯罪事件扯上了關系,剛才的人是敵對組織的人也說不定。也可能是來抓逃離的成員回去。但是不管怎麼說,光天化日之下,連威嚇射擊也沒有就朝著人開槍的家夥不是壞人才奇怪。森崎這樣判斷了——應該說這樣擅自決定了。

“……很危險的,剛才不是也看到了還不明白嗎?看你不像是區別不了現實和遊戲的那種人啊。”

林有些無可奈何的眼神也沒能讓森崎的熱情鎮靜下來。對手是惡人,被盯上的是手無寸鐵的柔弱的女性,該幫哪邊不言而喻了……至少他是這樣。

“危險的比起我來林小姐才是。這個國家的警察很優秀不是說謊或者誇張,但是犯罪者也不爲零。特別是取締魔法犯罪的警官慢性的不足。”

“不管是哪裏的國家都一樣啊。”

林有些惡作劇地笑著插話進來,但是森崎沒有被迷惑。

“所以說,林小姐需要一個保鏢。”

“……你原意當我的保鏢嗎?”

像是戲弄他一般的口調,森崎很認真的點頭了。

“別看我這樣,我也有兩年經驗了。”

“……森崎還是高中生吧。”

“魔法大學附屬高中一年級。那是家裏經營的是保鏢的派遣業。”

“啊……森崎,原來是那個森崎家的人啊。”

至今爲止沒有把森崎的話當真的林終于像是理解了的樣子點頭了。但與此同時,林是經常和保鏢這種職業打交道的階級的人的意思也包含在裏面。

“但是我現在沒帶多少錢哦?”

“這個不是工作。我不想就這樣當做沒看到的樣子回去。”

“真是紳士啊。”

林輕輕地笑了,森崎有些害羞地轉過頭去。

“——知道了。這麼擔心的話,那麼就拜托你了。”

“……交給我吧。”

對著直直的看著他的林,森崎很自豪地點頭了。

“那麼馬上就有個任務,可以嗎?”

“是什麼?”

護衛不是管家。但那時爲了讓護衛圓滑的進行,和護衛對象構築良好的關系也是很重要的。只要不是相當亂來的要求,或者是給護衛帶來影響的話,護衛對象的要求都會接受的,這不光是東西都一樣-------說不定東邊有些不一樣--------但這是保鏢的一般常識。到底會有什麼樣的要求呢,森崎有些緊張地等待著的時候林微微一笑。

“以後叫我的名字都叫林。下次再叫林小姐的話當場就掰掰哦?”

“……也就是說,林不是魔法師嗎?”

“嗯,雖然不知道俊爲什麼會有這種誤解。”

林有些困惑的笑了笑。和想要緩和氣氛一邊努力著一邊沒法拋離緊張感的森崎相對照,林很輕松的把森崎叫做俊,完全是好朋友模式了。

這是年長的優勢嗎?

這麼想著,森崎偷偷看向林的臉。

果然是美人,他這麼感歎。

普通,遠處看的話會增加幾成美感,但是她的話在近處看也是、不正因爲在近處看更有魅力。原因大概是她豐富的表情吧,森崎從自己稀薄的經驗中試圖找出答案。

“啊,難道說是這個的原因?”

這麼說著,林把掛在胸前的項鏈拉出來。

超解開了扣子的襯衫縫隙處瞟去,能看到胸口好像很柔軟的小山,森崎的心髒開始急加速了。增加的血流量應該也反映在臉上了才對,林完全是一副沒有察覺到的表情。

“那個是?”

“魔法道具。”

“哈?”

“魔法道具。戴在身上就不會太引人矚目。以前在各種目的之下來誘拐的人橫行的時候請人做的,爲了不讓惡人注意到我的護身符……這是真貨哦。”

現代魔法使對古式魔法進行研究以後體系化的東西,能夠稱作魔法具的東西其中能夠發揮效果的真貨也不少,作爲知識這是知道的。

但是同時,沒有離開裝飾品領域的山寨品也在市面上幾十倍地流通著也是事實,像他一樣的只對現代魔法有接觸的年輕魔法師有對魔法道具這種東西認定爲‘騙人用道具’的傾向。

但是現在,森崎完全沒有懷疑林的話的意思。

她的笑臉將他心中上升中的猜疑心趕出去了。

森崎腦中浮現的是其它的問題。

“不是魔法師,但是拿著魔法道具嗎?”

森崎稍微認真著尋問,林露出了有些焦急的表情。

“嗯、嗯,這是認識的人給我【排除跟蹤狂】用的。”

“跟蹤狂嗎……以前也發生過這種事嗎?”

“欸,算是吧。”

“難道說剛才的一夥人也……不,這不是我該問的,抱歉。”

看到森崎很識趣地撤下來了,林稍微松了一口氣。

“……但是這個剛才,對那群人沒起作用吧。”

森崎的關心點已經移到襲擊者身上了。

“……也對俊沒起作用,果然魔法師是特別的嗎?”

森崎有意識地的引導的對話的流向,稍微有些落差的問題。

平時的他的話會很自豪地點頭回答吧。

他認爲自己是特別的存在。對著自己是魔法師這件事有榮譽感,而且自負是同年代之中非常優秀的魔法師。九校戰雖然以不如人意的結果結束了,但是沒有卑鄙的犯規的話,不去借用那個刷小聰明的奇術師也能得到同樣的結果。

但是不知道威懾呢麼,森崎沒辦法對林的話表示肯定。

“……沒有特別大的差別,我想。魔法是人的技能。林持有的魔法道具也是爲了讓人能用魔法的力量,就這一層意思而言這個和魔法師的術式是一樣的。”

“唔……說起來也是這樣啊。魔法師和我們也一樣是人啊。”

林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話,是站在將魔法師和魔法師以外的人做外不同物種來認識所說出的話。

慶幸的是森崎也沒有察覺到這件事。


應該避開人少的場所,森崎這樣強烈的主張的結果,兩人在林等的人有聯絡之前呆在車站前的餐廳打發時間。說話的基本上都是林,森崎大部分時候都只能當傾聽者,但是兩人沒有一點無聊的樣子。

就像森崎猜想的一樣,那之後就沒見到可疑人物了。但是周圍一直都有從遠方傳來的監視著這裏的氣息。

然後不自然的,林的臉上露出了緊張的申請。在用視線尋問之前,林取出了情報終端。看來應該是等的人發來的短信到了。

但是,等的人發來郵件換來的不是安心而是緊張這件事,應該怎麼理解才好呢。

難道說,等的人對林來說才是真正的敵人嗎。至少把這種程度的事情告訴我——公開一下吧,森崎這樣想著。

“在觀景甲板的下面,”

林的表情保持著僵硬繼續說,

“在那裏有船等著。”

“……出發吧。”

在觀景甲板的下方,大概那裏是支柱的附近的廣場吧。那裏的話,平時就是遊客絡繹不絕的場所。森崎一邊催出林一邊將手伸向桌上的終端。但是如同字面意義上的一線之差,林將卡插進了終端。

“想要請年長女性的客,明明是高中生太、自、大、了。”

額頭被食指抵住,森崎的的臉上變得有些紅。

本該是強硬的林的臉上這是浮出遊刃有余的笑容。

走大路距離比較短.但是森崎反而選擇了蜿蜒曲折的公園的散步道。讓步行者和車輛都不靠近的術式,比起通過的人很多對停留的人很多的地方效果很薄,森崎這樣推測。

想要和林在一起的時間跟久一點,這樣的想法至少沒有出現在表層意識。

那個項鏈也收在了包裏。不讓他人注意的術式現在這種情況下反而是最引人矚目的。

這是理論上正確的考量。但是非常遺憾的,招來了預想之外的麻煩。

現在森崎和林的眼前有道人牆。

全都和林差不多年紀的少年。

連橄欖球賽的攻擊手的沖刺都能擋下來的密集型的人牆。

雖然個體有小的差異,但是大體上是同樣的穿著。最多的是披著金屬光澤的馬甲,兩手,手肘肘彎都裝有金屬環。

讓人以爲是蜥蜴鱗片的馬甲的表面素材是三年前流行的金屬外皮。比起以前的防彈防刃纖維性能有著飛躍性的提高以高防護和高沖擊吸收爲買點的合成樹脂,但是透氣性極差,在冬天暖房的房間裏都能出汗。即使是沒有袖子的馬甲都很熱的樣子,大部分少年將前面的拉鏈全開著。當然這樣的話就沒法和正面的突刺還有槍擊對抗了。也就是說這是裝飾吧。

手上的金屬是1960年代開始就存在的用電擊刺激肌肉來增強力量的裝置,現代的話是利用肌肉的回饋電流在增加肌肉的收縮速度。這本來是康複用的醫療器具。但是不知不覺在小混混用來增強拳頭的力量了。

少年之中還有帶著AR潛水鏡的。鏡架上有一閃一閃的印象探知器的樣子來看應該是光學索敵系統吧。只要進入一定距離以內就會出現嗲有箭頭的標志和文字的系統,但是不是外行人能夠用的來的東西,這也是流行吧。

這些重視外表的武鬥派(?)的風格是自稱【戰爭者】的無賴少年集團的特征。

站在兩人面前的少年們正在笑著。

什麼,也不說。

森崎的手環抱在她的肩上,准備從原來的路上回去。

響起了好幾個下流的口笛。

預想之外的有指揮的動作,人牆成爲了將兩人圍在之中的柵欄。

“——我們有急事,請讓我們過去。”

“別急嘛,別說這種是啊。和我們一起玩玩吧。”

“對—對—,比起這種小孩,我們知道更有趣的哦。”

林好像想要通過交談來解決,但是對少年們而言這不過是對牛彈琴。

“我真的有急事。”

“沒用的。這些家夥從一開始就沒有聽人話的意思。”

森崎制止了繼續想要說服的林。

“哦—哦—,真敢說啊。”

“沒有想要‘交談’的意思倒是真的哦。”

下流的笑聲響起了。

“小弟弟,真懂事啊。”

“女朋友的領路由我們接下來了,你可以回去了。快滾!”

是這個集團的領隊吧。在牆壁的後面——現在在兩人的正面。少年從輕浮的語調一轉裝作很有魄力的樣子。上身比森崎的頭還要高,肩膀上有被切成鋸齒狀的的袖口,從那之中能看到的肌肉塊很結實的樣子。

手指到手肘都裝有幾何狀銀色條帶,那是同樣是肌肉收縮加速用的吧(但是效果九牛一毛)。結實的腰杆還有鼓漲的打退,明顯不是外行人的身體。

凶惡,這樣說也沒有問題的眼神前,森崎浮現出了嘲笑。

“有什麼好笑的……”

“不,失禮了。”

對著聲音更加低沈的少年,臉上繼續貼著嘲笑只是措辭有禮的森崎回答到。

“在涉谷或者池袋的話還好,在有明能夠碰到像你們一樣的瀕臨絕種的物種真是完全沒想到的。”

“……說的話真有趣啊,臭小子。”

“已經裝夠面子了,差不多了吧。我們還有急事。能讓我們過去嗎。”

“……看來你想要來點痛的。”

看到少年將重心前移,森崎稍微動了下右肩。

前開的外衣稍微搖晃了下。

“鷹哥,這家夥,是魔法師。”

那瞬間,藏在內測的CAD的一部分稍微漏給他看了吧。

在森崎右邊的少年,大聲警告同伴。

圍在兩人周圍的少年們‘刷’地後退了。只有一個人除外,他們全都嚇怕了。

“別給我縮在那!!”

那個唯一例外的被稱作鷹的頭領的少年斥責周圍的同伴。

“我可是知道的哦魔法師。”

他壞笑著蔑視森崎。看起來不像是虛勢,了不起,這樣評價也可以的樣子。

“你們的魔法是和手槍同等的吧。對著空手的人用魔法的話會被扔進黑房子的哦。”

森崎無言的盯著少年。

“沒法使用魔法的魔法師只是個木偶罷了。這種一目了然的騙人把戲對我沒用。”

森崎冷酷地笑著仰望正在尖聲笑著的少年。

“要試試嗎?瀕臨滅絕種。”

“……你說什麼?”

“我們魔法師只要沒有魔法就是木偶,要來親身體驗下嗎,我這樣說的。紙老虎。”

“哈……喂。你們,都別出手。”

自稱是【戰爭者】的瀕臨滅絕種的頭領,從像是畫歪的福笑(日本新年的掛畫,大概)一樣的臉變回普通的表情了(就算是這樣看起來還是像壞人),擡起手岔開雙腿放低重心側身擺起了架勢。

看到這裏森崎收起了嘲笑的笑容,從肩上取下了背包,雙手在身體前方輕輕握拳,跳起了小碎步。

“陪你玩玩吧,木偶。”

“讓你玩玩吧,紙老虎。但是,試試去碰她一根手指。我會讓你們所有人都會後悔被生下來。”

“臭小鬼,說話還挺有氣勢的、啊!”

這成爲了開戰的通告。

有模有樣的高段踢從森崎的眼前掠過。

背後有林在的森崎沒辦法後退。

回轉滑步向前,朝著支點的腳踢去。

朝著空氣踢去的鷹的腳,迅速收回來從森崎的頭上劈下來。

與其說是劈腿,形容成用腳後跟砸比較恰當吧。

森崎朝著劈腿的方向起身,以差之毫厘的方式躲過了踢擊。

對手的臉色變了。

腳落下來的同時,如同閃電般的刺拳出手了。

用單手撥開。

前踢,中段刺拳,低段踢,中段踢,掃堂腿,勾拳……這些迅速的連續技,都在顯示這個少年不只是耍耍嘴皮子的人。不是有樣學樣,大概是接受過戰鬥空手格鬥系統,而且是專門的指導。

但是這些都被森崎躲過,化解了。

鷹的焦急有些表現在臉上了。

他用了一擊必殺的長踢朝著森崎的下顎踢去。

這個瞬間森崎沒有放過。

向前滑步的左戳拳捕捉到了鷹的掩面。

威力和拳擊手的左直拳差不多。

這拳是用沒有鍛煉過的拳頭的話一定會讓自己受傷的氣勢打出去的,森崎完全沒有介意的樣子,對著沒有防備的對手使出完全沒有多余的右掌底突。

搖搖晃晃的鷹跌坐在了地上。

比自己小一圈的少年,兩拳把自己打倒了,對這件呆住了。

不敢相信,露出這樣的表情擡頭看著自己的少年,森崎只是嘲笑般的看著他。

“太慢了。慢過頭了。這種程度的速度,街頭小打小鬧能管用,對我們實戰魔法師就行不通了。”

對手的少年,大概不能理解森崎的宣言吧。

依靠魔法這種作弊技能的魔法師,比積累了格鬥機訓練的自己還要強,沒有辦法作爲現實發生的事情接受吧。

系統魔法,四系統八種的其中之一,加速魔法。

這個魔法不僅是對物進行加速,也被用于對施術者進行加速。

使用自我加速的魔法師,比起沒法使用魔法的人,日常就體驗著知覺速度的極限。

打個比方說,職業賽車手在賽道上的經驗的速度,他們在學校,校外,訓練場,比賽,實戰中時常經曆著。

對著高速反應的他們的意識而言,外行格鬥家的稍微有點快程度的技巧,不過是慢動作罷了。

森崎撿起背包,牽住了林的手。

對著拒絕接受現實的瀕臨滅絕種,已經不想再這之上扯上關系了。

而且,時間上沒有太多損失,但是正在繞道這件事是沒有爭議的。

但是森崎的手————被林甩開了。

愕然的視線的前方是對自己行動感到驚訝的林的臉。

意識被冰凍了,手腳沒法移動。

看見呆立的森崎,少年們對著他,不對,對著林伸手了。

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胸前,在她的臉前拿著小刀比著————是這種預定吧。但是化作窮鼠的他們的行動只停留在了將林拉到胸前爲止。

超越了冰凍的意識,刻畫在無意識領域的行爲模式,條件反射地讓森崎的身體行動了。

流水般的動作,從森崎的懷中取出CAD。

槍口擡起的時候CAD的安全裝置已經解除了。

連零點幾秒的猶豫都沒有,森崎的魔法發動了。

頭暈轉向的少年們一個接一個地倒在地上了。

倒下的方式不好從而流血的人也有,但是森崎的條件反射沒有停止。

當他回過神的時候,站著的就只有他自己和她兩個人而已。

然後還有一人。

保持著跌倒在地上的樣子,免除了被奪取意識的少年。

嚇破膽了的樣子,不斷的向後挪動。

森崎用沒有感情的————還沒有回複感情的眼神看向少年。

“你這怪物!別過來!別過來!”

少年保持著坐姿,把口袋裏的東西凡是能拿出來的都超森崎扔過去。

看見保持著折疊狀的小刀,朝著身後飛去,森崎再度朝著林伸手去。、

林,將他的手緊緊握住了。

到達船靠港,預訂的地點爲止,兩人都保持著牽著手的狀態,無言地跑著。

途中沒有麻煩了。作爲公園的水邊的廣場有大量的情侶。他們只是稍微看了一眼飄蕩著不同尋常氣氛的兩人,又回到毫無關心的狀態移開了視線。

站在作爲遊覽船的乘船的木質小碼頭上,林朝著河口望去。牽著的手不知不覺就放開了。

“……駿。”

長長的沈默之後,林輕聲叫了森崎的名字。

“什麼事?林。”

林保持著臉朝河口的樣子,沒有回頭。

“魔法師們……都喜歡戰鬥嗎?”

不看森崎的臉,保持著不讓森崎看到臉的姿勢,林這麼問道。

“林?”

“魔法師,都喜歡爭鬥嗎?喜歡傷害對方嗎?喜歡危險的事嗎?喜歡向沒有特別力量的普通人炫耀力量嗎?”

林的聲音稍微有點激動,森崎感到正在被她責備。

“……你在生氣嗎?”

“沒有生氣!只是很憤怒而已!”

這個,結果還不是在生氣嗎?森崎一邊在意識裏思考著,但是沒有保有著能夠吐槽的平靜。

轉過頭來的林的眼中,飽含著淚水。

“……因爲是魔法師,所以喜歡爭鬥,才沒有這種事!傷害對方這種事,至少我,並不喜歡。”

在林快要流下眼淚的表情中,森崎感到了壓力。

“那麼爲什麼要做些挑釁那些孩子的事情。”

“因爲那些不是對話就能夠解決問題的人。”

但是森崎也有理由。他在那個場面的行動沒有錯,這樣認爲的。雖然不是最好的方法,但是自己在那個場面很好的對應了才對。

“那麼逃走就好了啊!就算不把所有人都打倒,只爲了逃走用魔法的話就好了啊!討厭的話就算求救也可以的啊。我不認爲那裏除了戰鬥以外沒有其它的選擇。”

“那個是……”

森崎的話被堵住了。林說的有道理,他非常深刻的了解。

但是——

“確實,說不定可以逃走。但是這樣的話,從其它的地方說不定也會彙集他們的人來。剛才那群人不知道會什麼時候襲擊過來。不應該背負多余的風險。敵人,要在能夠擊潰的時候盡量擊潰。”

——這也是,沒辦法退讓的事情。

“爲什麼只能想到鬥爭的事情呢!爲什麼只能想到敵人和友軍而已呢!”

“魔法師不是超人!像電視劇一樣什麼都皆大歡喜的理想式的收場是不可能的!”

這是教授他保鏢技術的,年齡最相近的叔父所傳授的話。

魔法師不是超人。

魔法沒有讓所有的事情如想象一樣發展的力量。

所以扣下扳機的時候不要猶豫。

冷靜地區別敵人和友方。

在被敵人先制了以後,還能保護住護衛對象的力量,像是十師組一樣的力量,森崎的術士,森崎駿身上,沒有——

“——能夠對敵人手下留情程度的偉大,我沒有。”

“駿……”

對著把自己比如絕路,咬緊牙關的森崎,林這眼神中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激動。

取回了溫柔的表情的林,牽住了森崎的手。

“林……”

森崎保持著一只手交給林的狀態,盡量不她對視。

“林也……認爲魔法師是怪物嗎?揮舞著超越了人智的力量,覺得是怪物嗎。什麼事情都能心想事成,像是Deus ex machina【注釋;拉丁語片語Deus ex machina(英譯:God from the machine)翻譯自希臘語π μηχαν θε(apò mēkhan猞 theós),意思是機關跑出的神,中文一般翻譯為舞台機關送神、機械降神、機器神、解圍之神……等。】一樣的存在嗎……”

“駿……”

“魔法師也是……人啊。”

“駿……害怕戰鬥嗎?”

“……還怕。槍也是,小刀也是,拳頭也是,魔法也是……都同樣的害怕。”

“那麼,爲什麼要戰鬥。還是高中生而已,爲什麼要幹保鏢這種危險的工作?”

“那是……因爲我有爲此而生的力量……”

“駿。我呢,不認爲就因爲是魔法師,可以使用魔法,所以不得不去做危險的工作。害怕的話,不幹就行了吧……因爲,魔法師也是人吧。”

森崎的臉上很明顯的出現了動搖。

一絲的恐懼和一絲的希望,在困惑之中糾纏在一起。

林看著這樣的森崎,像是守護著他一樣,微笑著看著他。

在情侶衆多的這個地方,兩人1的行動沒有特別的顯眼。

但是就結論而言,兩人對于談話太熱中了。

首先察覺異常的是林。

“駿……好像有些奇怪。”

“林?”

“從剛才開始誰都沒有看這邊的樣子。”

如果是他的同級生這麼說的話,森崎一定是用自我意識過剩來收場(少數幾個人除外)。但是從林這樣的美少女口中說出來的話,性質就不一樣了。

“林,那個項鏈沒有用吧。”

“誒?啊……所以奇怪啊。明明沒有用那個,和用那個的時候有同樣的感覺……”

“林,抱歉。”

“呀!”

森崎突然抱起林跑起來。

同時迅速的觀察左右。

這麼(他主觀的)大膽的行動,誰都沒有示以關心的樣子。

連瞥一眼都沒有。

解除了懷抱的姿勢,開始探查魔法的氣息了。

沒有非常明確的跡象,但是很曖昧的氣息一直纏在兩人身上。

“什麼?到底是什麼?”

“安靜點。”

森崎把背包放下來,從裏面取出了寬幅的手環,戴在了左腕上。

然後取出了空的皮包,掛在了右腰上。

這是放棄了‘不顯眼’的他的臨戰態勢。

就像等著這個時候一樣,沒有從哪裏來,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帶著黑色墨鏡的男人們出現了,將林和森崎半包圍地困住了。

簡直就像是MIB這中都市傳說一樣的具象化啊。(MIB不解釋,man in black)

森崎咬緊牙關。

明明對手會使用精神幹涉系的術式已經很明白了的。

(……後悔待會再做!)

森崎這樣斥責自己。

黑服的一人,走到了兩人的眼前。

被墨鏡掩藏的視線看向的不是林而是森崎。

“……我們是情報管理局的人。”

和話語一同,男人從黑皮夾裏取出了卡包。

打開給森崎看。

那裏的確是印著內閣府情報管理局的標志,根據看的角度不同會出現不同的色彩和花樣的特殊印刷。

知道這個紋樣模式的變化有催眠效果的森崎,確認了是真的以後就馬上別開了視線。

男人嘴角浮出微笑的笑意,將ID卡裝回去了。

“理查德孫小姐的護衛將由我們接下來。這之後因爲是公務,所以請你回避吧。”

不由自主地想要點頭了,然後身後的林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衣服,森崎察覺到了。

“林,你要跟著他們走嗎?”

對著森崎的質問,林很有氣勢地搖頭了。

把視線轉回來,看著黑衣的眼,正確來說是墨鏡。

“我拒絕。”

森崎很明確地宣告了。

“說了這是公務吧……”

“是護衛吧?那麼在本人拒絕的情況下是無法強制實行的吧。還是說,你們拿著逮捕狀嗎。內情應該沒有逮捕權限才對哦。”

黑衣露出像是在說‘沒辦法’的笑容,看向旁邊。

這是暗號。

男人們的袖口裏能看到槍口。

森崎用左手抱住林的要,右手操作手環,朝著水面跳下去。

林發出了悲鳴。

壓縮氣體的發射音和短針切開空氣的聖衣被她掩蓋過去了。

麻醉槍的針從兩人上方通過了。

森崎在空中發動了移動魔法。

在離海面只有一點的距離停止下來,兩人跳上了旁邊的棧橋。

著地的同時,讓林放低姿勢,自己也降低高度讓手環關閉。

下一個瞬間,從懷裏掏出了手槍形態的CAD。

被包圍的時候確認的人數是8人。

之中2人是魔法師。

把對手的來曆從腦中剔除。

自己要保護身後的少女,只是充滿了這個意識。

逃跑,這個選擇不會出現。

對戰鬥感到的恐怖小時了。

沒有對被膽怯的眼神看著感到害怕。

爲了守護,打倒敵人。

他腦中浮現的這是唯一的選擇。

首先應該無力化魔法師,森崎連續兩次扣下扳機。

虛弱的叫喚一個,聽到了。

戰果確認。一個人倒下了,一個人放逐了。

看到了敵人的魔法師朝著CAD伸屈手指。

看到了麻醉槍的槍口朝著這邊。

像是魔術般的速度,森崎把手槍形態的CAD收回腰間,讓手環狀的泛用型CAD從待機狀態恢複了。

感覺到了給自己身體施加了加速魔法。

這個,森崎無視了。

呼叫出來的啓動式是領域作用型的移動魔法。

被壓縮氣體打出來的麻醉針因爲‘靜止’的魔法停下來了。

側面而來的加速度襲擊了森崎的身體。

腳離開了地面,朝著水中落下。

林准備跑過去,一邊呼叫者森崎的名字。

看向她那邊,黑衣的集團已經近在咫尺了。

槍身從水面突出來了。

拿著手槍形態的CAD的右手比想要吸取氧氣的鼻子更加迅速地出現了,朝著那後方的魔法師……

魔法發動了。

被預料之外的攻擊擊中的魔法師,因爲森崎的魔法被剝奪了意識。

再次,特化型的CAD保持在手中待機,恢複了泛用型CAD的技能。在不斷下沈的同時操作按鈕,發動了魔法

讓海豚也羞于色的,不連海豚也不可能的跳躍。森崎的身體從水中跳出來了。

右腕在上左腕在下。手腕交叉的姿勢讓特化型對准敵人的同時,關閉了泛用型的電源。朝著特化型流入想子,在空中扣下了六次扳機。

無法停止自由落下的勢頭,森崎落地以後在鋪裝過的地面上摔倒了。

和他落地的同時,黑衣人們也一個接一個的倒下了。

“駿、駿!沒事嗎?”

仰天躺著的森崎旁邊,林正跪坐著拼命呼喊著。

“沒問題。”

睜開眼,點頭。就這樣躺著調整呼吸以後,森崎站起來了。

“痛!”

但是站起來的途中,他單膝落地了。

“駿?”

“沒問題的……稍微有點挫傷了而已。”

這麼說著他的額頭不斷冒出冷汗。

林像是求助似的看向周圍。拒絕對他人感到關心的精神幹涉魔法的效力已經消失了。大量的觀光客,正在約會中的情侶,遠遠地圍著兩人看著。

只是遠遠地,很惡心似的看著。

他們的視線集中在了森崎的左腕上。

那是象征是現代魔法使的手環狀CAD。

能夠知道他們悄悄地正在議論著什麼。

誰也不肯接近。

森崎放棄了站起來,只是盤腿坐著。

“林,等的船還沒來嗎。”

“誒?啊……大概是那個吧。”

“是這樣啊……”

小型的巡洋艇正在朝這邊接近。是吃水很小的海河兩用高速船。

“對不起,因爲我的錯。”

  對著感到內疚的林,森崎用“沒關系的”回答。

“比起這個,林沒有事真是太好了。能夠完成約定,松了口氣。”

那是沒有任何逞強的,從內心裏感到滿足的聲音。

“爲什麼……?”

“是啊,爲什麼呢……?”

對著沒法成爲問題的問題,森崎也用沒法成爲答案的答案來回答了。

“就像林說的一樣,也說不定。”

只是,就算不用話語,想要問什麼也理解了。

“我們的魔法是爲了戰鬥開發的道具……以此爲中心組成的我們魔法師也是真真正正的好戰者,只爲了戰鬥而生的道具也說不定。”

對自暴自棄地回答的森崎的獨白,林的雙眼浮出了淚水。

“對不起,駿,對不起……”

淚水很快就流出來,林低著頭嗚咽著重複謝罪的話語。

“林?爲什麼林要道歉?爲什麼林在哭啊……”

疑惑著,向哭著謝罪的林尋問理由的森崎。只是自己讓人吃驚般的冷靜。森崎的心中沒有絲毫的混亂。

“對不起。說了過分的話。對不起。”

“林?”

森崎不知道該做什麼好。

該說什麼才好呢,他不明白。

該做什麼才好呢,他不明白。

這個時候該怎麼做才好,不巧的是至今爲止誰都沒有教過他。

“別再說是道具了。駿不顧危險保護了我。比起那些在一旁看著有困難的人,駿才更像個人。”

斷斷續續,嗚咽著被告知的言語在森崎的腦中重組——

————森崎的胸中,被自豪所充滿。

“我,很慚愧。我到剛才爲止,都和那些人一樣。心中的某個地方在想著,魔法師真可怕,和自己是不同的生物。所以,對不起,駿。”

“已經可以了,真的。”

比起話語,更被語氣所鼓勵,林擡起了頭。

“我能夠幫上林的忙已經很滿足了。今天對我而言是非常有意義的一天。”

就像森崎完全不知道林的事情一樣,林也不知道森崎所懷抱的煩惱。

稍微有點疑惑的林面前,森崎露出了爽朗的微笑。

“林,船到了哦。”

因爲森崎的話,林回過頭去。

就像他所說的,小型的巡洋艇已經靠岸了,西裝的男性兩人,朝著林深深的行禮。

“請去吧,林。再稍微呆一會我就沒問題了。”

“誒,但是……”

“請去吧。說不定還會被他們襲擊的。”

“……知道了。駿,真的很感謝你。”

道別的吻,沒有。

完全沒有期待,這麼說的話是說謊,但是那種故事般的展開沒有的話才能更加彰顯這是毫無爭議的現實,這樣逞強的森崎想著。

但是遺憾的是,目送只能這樣坐著看這件事。

從船上揮手的林,盤坐著的森崎也揮手示意。

這樣有點太遜了,但是這樣的風格才是我也說不定。

“梅林大人,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嗯,多虧了那個少年幫助。”

在離岸的巡洋艇上,林換上了像是別人一樣冷淡的表情,對著迎接的一人口中的另一個人的名字,回應了。

在那裏,有一位頭發已經全銀的老紳士出現了。

“梅林大人……在這種時期,一個人來這個國家,請您認清自己的立場。”

“你這是在指使我嗎?”

“不,惶恐至極。”

老人恭敬地超林行了一禮。

完全無可挑剔的身姿,到那時老紳士的態度有些表于形式。

“但是,這個國家的政府好像准備和我們徹底抗爭的樣子啊。這回對梅林大人的無禮之舉,需要進行相應的報複,我是這麼認爲的。”

“我不允許。”

對著擡頭進言的老人,林一刀兩斷舍去了。

“原來如此,日本政府這回的做法橫暴而且非常無禮。但是我還從一個少年那裏收到了,將其補上還有余的恩情。你們要是把不能使用魔法的我尊爲你們的首領的話,我就禁止你們對這個國家出手。如果不服的話就讓我回加利福尼亞吧。”

“不,一切謹遵梅林大人的吩咐。”

森崎的人身被內情拘束了。這事沒有發生。

他們也沒有進行合法的活動吧。森崎眼前失去意識的黑衣被他們的同伴揮回收了。前來回收的人連看都沒看森崎一眼。

林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被國家機關盯上了,誰也沒有來告訴森崎。

她是被暗殺的香港系國際犯罪組織無頭龍的首領,理查德孫的養女————特別中意的情婦的女兒————然後被殘留下來的黨羽尊爲新的首領的‘孫美玲’這件事,森崎去了解的機會始終沒有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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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riswang 發表於 2013-3-13 09:34 AM

本帖最後由 boriswang 於 2013-3-14 08:31 AM 編輯

第五卷 暑假篇+1 第三章 Amelia in wonderland

公元二〇五九年八月下旬,某個晴朗夏日。

身著有許多口袋的迷彩牛仔短裙,閃著紅寶石光澤的秀發正隨風飄擺的少女,正在遊樂園的大門處等待著朋友的到來。

她的名字叫明智英美。又名Amelia·Goldie。

國立魔法大學附屬第一高中一年生。

今天已是暑假的最後幾天,今天預定要和平時在不同的俱樂部裏,很少有機會一起玩的同級生,在遊樂園玩一天。

(是不是來的過早了啊……)

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三十分鍾。如果是和異性的約會倒還好說,和同性友人一同遊玩,的確可以說是有些過于早了。她一般也不會來的如此之早。(等候異性,由于根本沒有這種經曆,因此這種假設也毫無意義。)

之所以這麼早抵達這兒,都是因爲今天早上突然打來的一通國際電話。

  ◇ ◇ ◇

英美房間的電話發出的聲音,把她從睡夢中弄醒。

數字時鍾上顯示的是早上五點。

感覺很困擾的她,看了下提示窗,發現打來電話的是她那遠在英國的祖母。英格蘭現代魔法名門,Goldie家現任當家是伯母,不過祖母則是僅次于當家排行第二的,Goldie家中的權威。

瞬間她就清醒了。

英美的父母可是一對就算在約定好的時間有卡車闖進家也不會被吵醒的強人,因此祖母才會將清晨的呼叫電話打給不會睡死的她吧,這似乎已成爲明智家不成文的規矩了。

“……好久不見了啊,祖母。”

早上好啊,英美並沒說這些。

“由于我還沒洗漱,光用聲音和你交談真是抱歉。”

“早上好,Amelia。”

聽到這番寒暄話,祖母方才意識到了時差吧,英美這麼想到。

使用夏令時的這個季節,英國與這裏的時差是八小時。對面是晚上九點。那邊也是考慮到了時差,才等到這個時間打電話過來了吧。……說實話,真想讓她再晚一小時打來啊。

“你那邊像是很熱啊,還好嗎。你的身體本來也不太好啊。”

既然明白我身體不怎麼好,就多讓我睡會兒好了,英美心中浮現出這般殷切的希望。

當然,她是不會說的。

“沒關系的,祖母。這幾天的酷熱已經緩和許多了。”

這只是社交辭令罷了,或者說是不想讓年長的人擔憂。實技上,上周就已經很熱了,而這周卻更爲加劇了。

大概夏天也快結束了吧。

“是這樣嗎?amelia,不要勉強喲。”

“恩,謝謝您,祖母。”

一邊很有禮貌的做出回答,一邊不斷的點頭。祖母到底是有何事才打這個電話的啊。

“實際我也爲了避暑,從下周開始要到瑞士的山莊去待到秋天。那個,Amelia你也要來嗎?”

“……我去瑞士?”

就當Amelia覺得祖母有些隱含的意思時,對方說出了這話,這讓她不由得做出了該回複。

“是的,Amelia,我有話想和很久不見的你詳談啊。”

“我也是有很多方面的事想要請教祖母,雖然有很多,不過……”

但還是不行啊。還有一周就要開學了。

英美慎重的進行了回絕,不過祖母卻沒那麼容易認同。

“學校的話,瑞士也有不錯的魔法學院喲。你只需要留學個半年便可。那邊的學校我會去打點的。”

我和那魔法大學的學園長是老朋友了,祖母說到這裏時,英美有些著急了。

的確,祖母認識日本魔法界的高層,這也沒什麼奇怪。

魔法師長期出國被嚴密管理的現代,魔法科高校生的海外留學是很難實現的——至少在英美的認知範圍內是沒有成功的案例——不過,如果是祖母的話,可能會話不可能爲可能把。

這樣的話,英美的想法就會被無視,並且到海外留學吧。

在英美不斷說理總算是得以留在此地,雖然在讓步之下取得了勝利,不過在電話掛斷後,她卻覺察到了一種不可思議,不,是可疑的感覺。

作爲住在外國的外孫女,到現在爲止幾乎都沒被祖母幹涉過。去祖母家玩時雖然對禮儀要求嚴格,但被疼愛有加,除開這些都是完完全全的放任主義。——到今天爲止都是這樣。

大概有什麼理由,讓祖母想要讓自己到她身旁去吧。

不過,英美卻對此毫無頭緒,煩惱著這些的她想要再睡個回籠覺也不太可能了,于是乎就比預定的時間早了許多來到了這裏。

  ◇ ◇ ◇

“英美!”

名字被人喊起的Amelia轉過頭,一位少女——也就是今天這一活動的發起者——正向她揮手。

“櫻!”

英美也招了招手,只見少女小步跑了過來。

身穿哥特蘿莉(只能稱作是哥特蘿莉“風”而已)連衣裙的少女的名字時櫻小路紅葉。

她的名字並不是讀作“MOMIJI”而是“AKABA”。

當兩人成爲同學的那一天,

*

英美:“AKABA,是怎樣的字呢?”

紅葉:“紅色的葉子,寫成MOMIJI,的AKABA喲。”

英美:“這樣啊,櫻花和紅葉連在一起了啊。這是多麼華麗的名字啊。”

紅葉:“不管哪個都是轉瞬即逝啊。”

英美:“啊,那也是充滿簡樸嫻靜的美啊。”

紅葉:“你似乎和簡樸嫻靜無關。但卻是多彩多姿、雍容華貴啊。”

*

這樣一番對話後,迎來的是一陣空洞的笑聲,這邊是她倆成爲朋友的契機,緣,可真是妙不可言啊。

“櫻,你和昴一起來的嗎?”

“誒嘿嘿……”

英美的問話沒什麼深層的意圖,不過紅葉卻開心地笑了笑。

誒,難道有那個興趣?英美開始翻閱心中的記事本,當然上面並未記載這方面的內容。

不過英美在看到她身邊的同行者後,“再過一些時間大概就能理解了吧。”便改變了想法。

放眼看去,是名身著夏季西服的美少年。戴著的邊框在下側的裝飾眼鏡,更加增強了少年的氣息。

實際上,此人卻是名男孩子氣的同級生少女。

裏美昴在九校戰時成了紅葉的隊友,並以此爲契機二人增進了友誼,雖然算是個比較新的朋友,不過現在這兩人卻能毫不在意的進行“昴,爲了防止搭訕能跟我同行嗎?”“大小姐,我很高興當你的護衛”這般對話。——而且在對話中,兩人一直是笑呵呵的,不對,應該用壞笑來形容更爲妥當。

“怎麼了啊,英美?”

英美做了大量關于紅葉的性癖的幻想,見狀,昴向其投去了懷疑的目光。看著這眉清目秀(只是外表)的美少年離自己如此之近,英美並未將稍許有些心動的想法表現于臉上,“沒什麼喲”而是裝作什麼都沒有似地搖了搖頭。

“這樣啊?”

昴的壞笑讓英美有些火大,很想上去踩她一腳,不過如果做出這般反應的話反倒會更加難堪,于是只得全力裝作並不在乎這些。

“很好。那麼,我們進去吧。”

從客觀來看,英美並不擅長“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的這般演技,不過昴還是在說完剛才那話後便轉過身去。擅長交際大概也是她的魅力所在吧。不過要在“魅力”之前加上“對女生”的前綴,這個毫無疑問應該不是昴的本意吧。

什麼是“很好”,什麼又是“那麼”啊,雖然英美産生了這些疑問,但用玩樂來消磨時光這點,她毫無異議。

“是啊。遊樂園啥的好久都沒來了。”

英美情緒高漲地說,

“主題公園。”

不知爲何,紅葉卻用不高興的聲音打斷了她。

“誒?”

“主題公園。‘Wonderland’並不是指的遊樂園,而是主題公園。”

好歹是能拿到招待券的回頭客,紅葉卻還是對這個遊樂園,其實是主題公園這點十分糾結啊。

“抱歉抱歉,恩,是主題公園啊,Wonderland。”

遊樂園、主題公園什麼的不管什麼都好,雖然英美在心中念叨起來,不過還是隨她去吧,沒必要搞出什麼風波來。于是她很快便將“遊樂園”改口成了“主題公園”。只不過口氣和態度卻很難忽視這點,只不過紅葉像是對她這隨便的語氣不怎麼在意似地,半睜著眼望著她,卻發現對方已和昴一同朝著公園大門走去,于是她只得慌忙追了過去。

懷著此般心情的三名玩伴,也並未排成一列,就這樣穿過了招待客專用門,“誤入”了“不可思議之國【Wonderland】”。

  ◇ ◇ ◇

Wonderland是以魔法爲主題的AmusementPark。

大概是爲了做出這般效果吧,園區的全部樹籬以及加演節目的設施都是按照迷宮配置而成的,各種各樣的加演節目設施在某種程度上也成爲了解謎的房間。一旦入場,不通過所有的設施是無法走出這兒的,園內的構造就是如此,因此比起用“入園”“入場”來形容,不如用“誤入”來表現更爲妥當。

隨後在這裏,一名少女,真的迷路了。

“真是的!不用說LocalPositioningSystem,就連GPS也都無法使用,這是要鬧哪樣啊?”

通過了第三個設施後,不知爲何和兩人分散了的英美,朝著攜帶終端發出了牢騷。

“沒辦法啊?這裏的賣點就是這個啊。”

被當做出氣筒的正是昴。

“就算是這樣,連定位信號都妨礙做的也太過分了吧。”

“算了算了。話說,你周圍能看到什麼指路牌嗎?”

語氣至少也該溫柔一些啊,聽到十分擅長應對女性的昴的回話(她本人也是女性)後,英美多少還是收斂了一下自己那責備的語氣。

“從剛才開始我就一直在找……但不用說是指示牌了,就連向導都未發現。”

“這樣啊……?如果發生什麼的話你就釋放煙火,我會用魔法迎接你的。”

昴擅長的魔法是“跳躍”。而且還有天生的“妨礙識別”技。(只不過平時擅長的是“讓其他人注意不到自己”的相反技能啊【譯者注:也就是吸引妹子的注意】。)

雖然是妨礙識別技,但卻達不到第一高校輔導員,實際上是公安的Part-time-Operator,小野遙的級別,但要在沈浸在娛樂之中的人們面前,做到不被人察覺在空中漫步的程度還是小菜一碟。

另一方面英美個人擅長的魔法在移動系中被稱作“炮擊魔法”(只不過,這只是俗稱罷了),是將質量很大的物體,于短時間內高速移動的魔法。在九校戰的Ice·Pillers·Break戰中,舍棄自己陣營的冰柱,將球狀物體送入對方陣地,像是打保齡球一樣,瞬間擊倒對方的冰柱,就是這種不拘一格的伎倆。用大質量的空氣取代重型炮彈並打倒空中,做出煙火般程度的爆炸聲,這對于英美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不行啊,昴。因爲這些就是用魔法的話,可是會被抓去輔導的。”

不過,昴在終端中說出的提案卻被插話進來的紅葉給否定了。

魔法使用在法令上市附加了很嚴厲的條件的。如果只是因爲朋友迷路,肯定免不了被警察請去喝茶,這種麻煩事吧。

“……沒辦法啊。英美,你那可以看到‘賢者之塔’嗎?”

賢者之塔,這是wonderland的標志,是最高的一座建築。

“嗯……不過好麻煩。”

英美環視四周,終于在樹籬的那一頭看到了白石模樣的塔頂。

“那,我們就在那裏彙合。”

“嗯,明白了。”

通話切斷之後,像是有著雙親之仇——這麼說稍微有些過了,至少看起來也是有著愛犬的仇恨似地,怒視著遠方的賢者之塔。


  ◇ ◇ ◇


通話的指示燈滅掉後,昴一直望著音聲通信終端,像是在思考什麼似地。

“昴,怎麼了?”

她那番姿態,相必會引起同行者的注意。紅葉用好奇與擔心各半的語氣問道,昴當然是有些難爲情似地,笑了笑。

“恩,怎麼說呢……英美,是怎麼和我們走散的啊,我只是在想這個。”

“就因爲她語氣缺乏冷靜的緣故?”

“這個,嘛啊……”

紅葉不加掩飾的即刻回應道,這讓昴口齒含糊起來。

“如果只是剛走散倒還好說,由于不知對方的位置所在,所以沒注意到這點也不奇怪,我是這麼認爲的。”

“嗯……我還以爲英美只是個路癡呢。”

“……我說啊,櫻。你們到底是怎麼看對方的啊,如今的我對此十分感興趣,不過……”

搖了搖頭,並歎了口氣,隨後昴的語氣又稍微嚴肅了起來。

“這些暫且不論,英美才不是什麼路癡呢。她所屬的社團是狩獵部。而且雖然是一年級,但實力很強。不僅是室內射擊競技,她還參加了在野山中的狩獵鳥獸活動,所以不可能是路癡。”

聽到昴的這番話,紅葉終于做出了“那她就單單只是迷路罷了”這個可能性。

“而且,wonderland也是有小孩來玩的Amusement設施。就算要造出讓人迷路的效果,也不應該完全沒有自己來到何處的線索啊,而且也沒發現設置指示牌還有向導給和家長走散的小孩,這也太奇怪了吧。”

“……照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這裏另一個賣點就是應對這種情況的萬全措施。”

表情凝重的兩人面面相覷,“總之,還是先走吧。”在這樣一番話後,便朝著昴所提及的“賢者之塔”走去。

  ◇ ◇ ◇

擔憂著英美的二人雖然心情不怎麼好但還是順利地朝集合地走去,與之正好相反,英美卻並未縮短與目的地之間的距離,再次出現的焦慮感讓她無法去思考其他事情了。

由于還能看見塔尖,所以其實不是不知道方向。但是,一旦想往那邊走,就會陷入一見死路就得調頭往回,要麼就是左繞右繞的窘境。昴雖然對英美做出了“不是路癡”的評價,不過那說法多少也有些過于保守了。

應該說是“方向感比較遲鈍”才正確啊。

正是英美的方向感,地形理解能力,才讓她從剛才爲止一直在相同的地點打轉轉。

能夠看到卻無法縮短距離,深知這點卻無法擺脫這一現狀。這讓她的怒火增加了幾倍。

這已經是多少次撞上玫瑰牆了,英美的忍耐已經見底了。

荊棘密布的野玫瑰籬笆,就算是男生也很難穿過去吧。就更別說是女生了,想要魯莽的突破完全是不可能的。

只不過,英美可不是一般的女生。

(看我把玫瑰削平……)

血氣上湧的英美把手伸進短裙的口袋,正確來說是把手穿過一個假口袋的開口中,並伸到系在大腿之上的槍盒中,取出一柄薄而長的攜帶終端型CAD。

她一般使用的散彈槍形狀的CAD再怎麼說也不能帶到城區裏來,于是便拿了這個進行替代,雖說如此,要用這個副武裝的CAD削去這些固定障礙物,已經足夠了。英美用雙手操作起這個平時經常以單手使用的CAD,展開了啓動式。

“稍等一下!明智君,你真的要這樣做嗎?”

不過,就像是算准了時間似地,身後傳來了這樣的聲音,讓英美嚇了一跳,如同一桶冰水澆到頭上一樣,她所構建的魔法式在中途便消散了。

無端使用魔法的現行犯。

正確來說是未遂犯,不過到了那個階段想要做些什麼,這對于魔法師來說可是一眼就能看出來。想要躲過追責的可能性很小。而且要是自己的出身被知道的話就更糟了,被逼的走投無路的英美這麼想到。——如果是熟人,只要懇求的話大概對方就能裝作什麼都沒看到吧,這個預料之外的情況讓她陷入了危機當中。

英美戰戰兢兢轉過頭,一個出乎她預料的人影,正呆呆的站在那兒。

跟她搭話的,是一名矮個子小醜。(說是矮個子只是相對于男生而說的,其實他比英美還是要高一些的。)

的確,爲了填補馬戲團的幕間時間,小醜大多會表演許多奇幻的技藝,而在這個以魔法爲主題的“Wonderland”中,有身著小醜服裝的工作人員一點也不奇怪。

不過該小醜的服裝卻不是正統的滑稽服。而是右半身黑,左半身白,右袖是黑白相間的不規則橫條紋,而左袖是白黑相間的縱向細紋。褲腿則是右黑左白。外還有一件前面是右白左黑,後面是左白右黑的西裝背心,就是這般異樣的服飾。

右手與左手分別戴著白與黑的手套。頭上也不是戴著無檐的滑稽帽,而是一頂帽檐較寬的豎條紋高筒禮帽(也是白與黑的配色)。

高筒禮帽之下,是一張以白黑兩色勾勒出的人造表情臉。不,應該說這就是人造臉譜——假面。

右半是用黑色在白底上畫出的哭臉,而左半則是用白色在黑底上繪出的笑臉。

這種讓人不舒服的感覺,與其說是小醜不如說——

“——Phantom?”

英美的腦中,想起了另一個名作中的人物。

“啊?明智君,你說什麼呢?”

可是那熟悉的聲音說出的隨和的台詞,讓英美一下子找回了現實感。

“……十三束君?”

“嗯,就是十三束君。”

摘下面具,露出的是一張十分熟悉的臉。

國立魔法大學附屬第一高校一年B班的,十三束鋼。

是英美的同學。

“你那身裝束是怎麼回事?”

“是在打工啊!”

睜大眼睛的英美這麼問道,鋼則是將假面再次戴好,做出了回答。

“打工?爲什麼?”

也並不是說一高的學生不能打工。

英美的“爲什麼”的意思就是“爲何遊樂園的工作人員會要普通的學生來此打工呢?”

十三束鋼是魔法科高校的學生,並且是一高的一科生。

而且實技,理論都排行學年第五,綜合成績排名第四的優等生。

擅長的魔法並沒被采納爲競技運動,所以沒有被選中參加九校戰,雖然個頭很小而且還是一年級生,但卻有傳言,說他在糅合了魔法于其中的徒手格鬥技Marshal·Magic·Arts中是校內屈指可數的實力者。在一高內屈指可數,在世間就很強悍嗎,雖然英美無法做出這般判斷,只不過他作爲魔法師(之卵)來說,毫無疑問是十分優秀的。

擁有優秀的魔法技能的人,即便是“卵”或者“雛鳥”,想要找到一份短工根本不是問題。經常有一些招募只有擁有魔法技能才能勝任的工作,而且一般都比普通的招工待遇要好。

這個遊樂園的主辦方所給的時薪究竟能達到何種程度呢,這點雖然無法想象得到,但支付給魔法師的報酬一定不低吧——英美是這麼認爲的。

“此樂園和我的本家有關系。”

“……啊,這樣啊。”

但在聽到這番理由後,英美理解了。

百家·十三束。

在百家之中也是爲數不多的實力派,也是在國內魔法師中少有的資本家。此遊樂場的運營企業,或者是其母公司的大型不動産企業,應該都有十三束家的資金注入。

大概他就是爲了應對與魔法相關的事件産生,而作爲園區的工作人員在此工作的吧。

——這麼一來,英美就有話想對鋼說了。

“我說,十三束君。這再怎麼說也太過分了吧。”

“……什麼?”

面對突然間指著樹籬並且用不爽的語調發出牢騷的英美的氣勢,鋼嚇了一跳。隱藏在假面之下的臉也輕微的産生了抽動。

“我說的是這個樹籬Gimmick!要做出什麼不可思議的空間這點我不管,不過讓障礙物活動堵住同行的道路也太過分了吧!?爲此,從剛才開始我就一直在同一個地點打轉!”

但在聽完英美的話後,鋼的精神狀態卻回到了原點。

英美所說的,鋼完全沒有理解。

“等等啊,明智君。Wonderland裏沒有什麼Gimmick喲!”

“誒?”

鋼的回答出乎了英美的預料,呆然的她張大了嘴。

“當然是這樣啦,不是嗎?這裏的設計理念,只是做出‘像是讓人迷路的效果’,並不是讓人真正的迷路。如果讓客人産生迷茫的話,那可會起到反效果的。重要的是,如果客人無法前行的話,加演設施的周轉能力就會放緩,營業額也會下降的喲。”

“誒……但是……”

“而且這裏正在擴建中,是客人應該來不了的區域。白天就連職員都很難到達這裏。你究竟是怎麼誤入到此地的啊?”

聽到這出乎意料的話,英美陷入了慌亂,總算是讓手和舌頭動了起來,

“從哪裏……是那邊啊!”

英美所指的地方,正是她先前想要吹飛的薔薇樹籬。

“啊?”

“所以說,我是從那邊來的!剛才那裏還沒有樹籬的!”

“……真的?”

“我很認真的。關于這點,我對自己的地理位置感還是很有自信的。”

看到英美嚴肅的表情,假面後的鋼的眼角突然變得犀利起來。望著樹籬,喉嚨發出了“嗯……”的聲音。

由荊棘密布的野薔薇所組成的能夠移動的樹籬。在他理解的範圍內,在這個地點的障礙物是沒有移動的機關存在。就算是鋼聽漏了些什麼,但此處還沒有電力供入,機械物體應該無法活動才對。爲確保萬一,他掏出了情報終端,確認追加設施的測試狀況。——果然,在這個區域並沒有活動的設備。

也就是說,這片樹籬原本就不該在這裏,是不應存在的。

“……明智君,我允許你繼續剛才的事。”

“啊?”

這突如其來的指示,應該說是命令般的語氣,英美做出了想當然的回應。

“不用在意盡管弄掉那片樹籬吧。……Wonderland中的樹籬,都是使用的改良品種,是沒有荊棘存在的。如果客人一不留神鑽到了這裏,可是會受傷的。而且在我的記憶中,這附近是沒有這片樹籬的。”

“嗯。”

理解了鋼的話後,英美再次展開了剛才那個未發便結束了的魔法啓動式。

“那我就不客氣了……這個責任得要十三束君你來付喲。”

道出這番明晰責任的話的同時,英美發動了魔法。

移動系魔法“EXPLODER”。

是讓有效範圍內的物體以“著彈點”爲中心,朝四周呈球狀高速移動相同距離的魔法。這個能夠擊飛瓦礫或者路障等多數物體組合在一起所構成障礙的魔法,卻對崖壁岩石這些一體構造物毫無效果。

而且野玫瑰的樹葉能被識別成一片一片的物體,有效範圍的設定也很廣,EXPLODER便在樹籬的正中引發了爆炸。樹葉橫飛,藤蔓東倒西歪的樹籬的中央現出了一個大洞。

很滿意的點了點頭,英美准備朝自己造出的這個大洞走去。

“等一下!”

但她卻被同學叫住了。

“什麼?”

總算能夠從這個兜圈子的地方走出,心情歡暢的英美,就像被潑了一桶冷水似地,不爽地回應道。

“果然啊……”

但鋼卻是一副對于英美的不滿完全沒有察覺到的表情(雖然這麼說,但猶豫假面的緣故,還是看不到他的臉),仔細審視著荊棘之籬。

“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英美的音調雖然稍有下降,但音量卻稍有提升。這次鋼再怎麼也感受到了那雷光密布暗雲潮湧的氣息,于是他用稍快的語速做出了回答。

“看啊,明智君。這個樹籬,並沒有根。就連制成藤蔓的格子架也沒有。”

“……這麼一說。”

類似玫瑰籬笆的東西,英美多次在不列顛見到過,因此十分熟悉。野玫瑰這般半蔓草木,如果沒有支架的話是無法長得這麼高的。要做出這般生長超過兩米的樹籬根本是不可能的。

“對吧,明智君。這個玫瑰壁,使用魔法支撐起來的。”

鋼把右手伸進了英美造出的大洞中。

下一個瞬間,散落一地的藤蔓,開始侵蝕他的右臂。

那勢頭,與其說是包裹不如用侵蝕更爲恰當。藤蔓以荊棘作爲牙齒,開始逐漸侵食黑與白的衣袖內的右臂,看起來是這樣的。

“天真!”

但操縱藤蔓活動的卻是魔法。

從鋼的右臂釋放出放射狀的沖擊波,將野玫瑰壁沖的四分五裂。

“……剛才那是什麼?”

英美的眼裏只看到了想子波放出的景象。

但想子是無法對物質直接幹涉的。

因此想子波是不可能沖飛實際物體的。

“什麼,這只是單純的加速魔法啊?利用想子波接觸並侵透,並吹飛支撐玫瑰壁的靜態魔法,這只是單純發動了Explosion而已。”

Explosion就是讓有效範圍內的物體以著彈點爲中心,産生相同的加速度朝四周散去的術式,是個既能說是移動系也能稱之爲加速系的雙系魔法。

也就是說,鋼在荊棘藤蔓接觸到自身手腕的瞬間,便用無系統魔法破壞了支撐荊棘壁的術式,並在針刺弄壞衣物前對其施以朝外的加速度將其分解掉了,大概就是這樣。

“術式解體……?”

英美這麼說道,語氣充滿驚愕與敬畏。運用想子壓強制把術式進行解除的無系統魔法——術式解體可謂是最高級的對抗魔法,沒有幾個魔法師能夠駕馭。

不過,鋼表情不悅地(當然被假面遮擋住了)搖了搖頭。

“不,很遺憾的是……如果不和身體産生接觸,我就無法注入足量的想子波。”

這麼一說,英美想起來了鋼的異名。

該異名叫做“Range Zero”。射程距離爲零的這個名字,除了有揶揄不擅長遠距離魔法的人的意思,還有著對那些在零距離可以發揮出強大實力的人的敬意蘊含其中。特別是這個明明沒什麼顯著實績的家族,爲何要被冠以這個異名或者是外號呢,在剛聽到這些時還有些疑惑,不過現在已經很明白了,英美這麼想到。

即使是被他的一根手指碰到,守護身體的對抗魔法就會被其解除,而自己也會在無防備的狀態下遭遇上攻擊性魔法的飽和攻勢。即便不用攻擊魔法,只需往注入高密度的想子波,就能擾亂人體的生體波動,使其無法站立。

“……總之,我的魔法先放到一邊。”

大概是誤解了英美的沈默吧,表情不好意思(雖然這麼說但因爲假面……這個,大概沒有重複的必要了吧)的鋼背過臉去,也是因爲那副假面的緣故話語聽來更加模糊,他就是用此種方式低語道。

“有客人來了喲。他們盯上的人應該是明智君你吧。”

也不知是不是預定好這麼做的,還是因爲看到了僞造的障壁被破壞了,身著黑帽子黑眼鏡黑衣服的一夥人出現了,並將兩人圍了起來。

“Man in Black?”

“我們並未采用這種變裝啊。”

不論是英美呆然的聲音,還是鋼那悠閑的口氣,都與此地不斷升高的緊張氛圍完全不相應。

大概是爲了削減黑衣人員的氣勢吧。

假如目的是這個,那嘗試就失敗了。

刷拉,黑衣人縮小的包圍圈。

鋼身上散發出的玩笑氣息,消失了。

英美也不知爲何把手持的CAD放回了裙子中。

“哦呀?”鋼察在覺察到違和感的同時,把手放到了假面上,不是爲了取下,而是將其緊緊地貼在臉上。

理由很快就明白了。這番舉動能讓假面的凹凸增強並與臉緊密結合,都是爲了確保目孔的視野變得更爲寬廣。

“有何貴幹?”

作爲工作人員,大概是考慮到有誤解的情況發生吧,鋼很慎重的問。

不過回答卻完全出乎了意料。

Horror電影渲染恐懼的鐵則就是沈默。

實戰也是同一道理。

湊足人數,隱瞞身份,堵住逃走的道路,用沈默施壓,采用此般交涉的手段。到堵住逃走的道路這裏,黑衣人都完全恪守了這一原則。

“Miss Goldie。”

不過和鋼的預想相反,一名黑衣人禮貌地說。

不是用MS,而是MISS這種古韻的敬稱。

“我們不想加害與你。”

雖然黑衣男用英語交涉,不過英美和鋼都會英語,所以對話也不是那麼麻煩。

“只不過,我們想讓你讓給我們一樣東西。當然,我們不會免費要求你轉讓的。作爲對等的價值,我們會再今後提供給你一個你所必須的東西。”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Amelia所說的英語,比如日語更爲格式化,因此聽起來十分的高雅。這和她那雖爲旁系,但也是名門Goldie家的一員身份很相襯。

“真是失禮,那我們就不拐彎抹角了。”

男子的語氣依舊很有禮貌。不過,卻仍在縮小包圍圈,給英美與鋼施加壓力。

“Miss Goldie,我們想讓你教授我們‘魔彈Tathlum’的術式。作爲對等的報酬,我們今後會負責擊退所有以你爲目標的刺客。”

鋼本以爲黑衣人的目的只是單純的營利勸說。

卻沒料事件會大到了超乎他的預料,已經錯失了插話,或者出手的時機了。

英美回答黑衣人的語氣,雖然變得有些僵硬,但仍然沒有顫抖。

“那個魔法是Goldie家的秘術。是只傳授與本家的人的術式。作爲遠離本家住在日本的我來說,你們認爲會學到‘魔彈tathlum’嗎?”

是的,‘魔彈tathlum’原本是繼承古式魔法的Goldie一族,在現代魔法振興時對其進行了修改,以此並占據了英格蘭現代魔法權威一席之地,可謂是Goldie家的王牌術式。其正體就是列入現代魔法行列的古式魔法,使用實體彈,除此之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就算是十三束家的鋼,都只能掌握到這麼多的情報。

“原來不是傳說,而是實際存在的啊。”

看起來這個同班女生,像是被傳授了‘魔彈tathlum’的術式了啊。從英美回答黑衣人的話語中,鋼得出了此番推論。想到這些,他便難以抑制好奇心湧上心頭了。

“Mrs Goldie把‘魔彈tathlum’術式傳授與你,我們從高層已經得知了。”

另一方面,在英美心中,差不多已經了解了這一事件的內幕了。

祖母傳授給她那個魔法,的確是事實。不過知道這件事的人,應該僅限于Goldie家而已。她也沒有在Goldie家外用過‘魔彈tathlum’,即便是她練習該魔法被外人瞧見,他們也不會知道這就是“魔彈tathlum”的。

那個魔法之所以稱作秘術,都是因爲其發動程序。一般來說,魔法師能夠識別的,只有魔法帶來的,或者是即將産生的結果而已,光從改變事象這點來看,魔彈tathlum與普通的移動系魔法沒有區別。

能夠知曉她被傳授了“魔彈tathlum”,也就是說…………

(家庭騷動,這個……祖母也不會說出這種事的啊……)

還只有一天,不,應該是還沒到“今天中午”。就發生了如此迅猛的展開,這讓英美不由得想要笑出聲來。

“如何啊。Miss Goldie的身邊出現了威脅者,這些都是確實的情報。雖然這話很失禮,但我們認爲光憑魔法師的雙親,還是難保你的安全。”

英美“呼”的歎了口氣。

“爲何他們要那個術式呢?”

讓只是同學而已的鋼卷入了這起事件,英美有些于心不安,不過,

“嘛啊,你應該也懂的。”

這些男子看來是不會空著手回去,

“那個術式是Goldie家的象征。”

看來是沒法和平的解決了,

“自從本家出現以來,不是本家的一員都是無法使用那個術式的。”

英美做好了覺悟。

“當然,連繼承權也得不到。”

英美做出這番定斷後,包圍兩人的黑衣人散發出了殺氣。

“這應該很明白的啊。”

切換成日語後,語調也失去了華美,英美擺出了臨戰架勢。

“你不想和我們合作啊?——真是遺憾。”

黑衣人的話,也從後半開始變成了日語。

“抓住Miss Goldie。稍微弄傷一點也沒事。那個少年就解決掉。”

聽到男子的命令,黑衣人的袖口一同冒出了銀光。

隨後他們的手上出現了一把細柄的投擲短刀。

看來他們並沒遵守Wonderland的規矩啊,像是將彈簧刀藏在袖口混了進來。

短刀用于格鬥或者投擲,不過男子們手中的短刀卻是重心集中于前端的投擲類。在包圍的狀況下,從如此近的距離一齊投擲,是對抗魔法師的有效戰法之一。

不過,在短刀被投擲出前,包圍網便瓦解了。

“解決?可別隨便做出些引發騷動的事來啊。”

比黑衣人投擲短刀的速度還要快,單色調的小醜就像撞向包圍圈的楔子一樣,飛奔了出去。

黑衣人完全無法辨清小醜的速度。

雖然很敏捷,不過只要堅持修煉人類都能達到,小醜就是用此種一般的速度來到了他們的面前。

黑衣人的領頭者,還在與英美對話中。

小醜的行動沒有被任何人察覺,就像消失了蹤影的亡靈一樣。

身著黑白假面的鋼,用手碰了下黑衣人的胸口。

僅僅是被觸碰了一下,黑衣人便飛出了十米的距離,撞到了地面之上。

白與黑的雙色在空中回旋。

光和影相互交替,急劇的明暗變化讓輪廓變得模糊起來。

鋼的手刀,擊打到了身旁的黑衣人的肩頭。

咚,發出了不祥的音符。

手刀並未揮下。而只是輕輕地——搭了上去。

雖說如此,但鋼的收到卻把手持短刀的前臂腕骨折斷了。

“是Magic Arts嗎!”

黑衣人的首領驚愕的叫道。

Marshal Magic Arts是並用了魔法的格鬥術。

將接觸點作爲魔法發動指定點,省略了輸入坐標變量的接觸魔法,是Marshal Magic Arts的基本技之一。

大概是對首領的聲音做出了回應吧,黑衣人們低下身子,准備包圍鋼。

看到變得認真——嚴肅的黑衣人,鋼浮出了無畏的笑臉。

“客人們,這個區域還未營業呢。”

把右手放在前胸,左手平齊,右腳抵在左腳後,這一切都如同戲劇裏的動作一樣。

“很抱歉,今天還請大家回去吧。”

鋼很誇張地行了一禮。

“還是說要我給你們帶路嗎?——直到交班那時。”

他用殷懇的語氣這麼說道,仿佛是在挑釁黑衣人一樣。

唰,一名縮短了距離的黑衣人從背後朝鋼襲來。由于少了一個人,包圍圈便出現了一個缺口。那正是鋼所期望的。

鋼與黑衣人一同采取了行動。轉過身准備朝向自己襲來的男子踏去。

但黑衣人也不是外行。

他將投擲用的短刀順手擺在身前,朝鋼刺去。

瞄准的並不是容易躲閃的頭部,而是身體的中心——胸口。

但身體翻轉所産生白黑閃爍,讓這番瞄准變得困難起來。抓住時機的鋼一個側步便躲閃了突刺,並給了黑衣男子下巴一拳。

用的並不是魔法,而是幻術,是利用了眼睛的錯覺而制造的奇妙幻覺。

這是經過了長時間練習,才能銘記于身的奇術舞蹈。

他那怪異的衣服,也並不是單純的主題公園工作人員服裝,而是在假想實戰中的戰鬥服吧。

黑衣人,連同首領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鋼的身上。

這對于英美來說,是個絕好的機會。

英美把手伸進迷彩短裙上的口袋中。

取出的並不是攜帶終端的CAD。

舉到面前的雙手中,握著的是呈扇形展開的撲克牌。

英美將持有撲克的雙手,自然的朝左右擺開。

只見卡牌從她的手中釋放而出,飛到了空中。

有的牌呈直線飛行,有的則是回旋畫出弧形軌跡。

以迅雷般速度飛翔的卡牌,一個接一個的插進黑衣男子的身體。

鮮血飛舞。

不過卻沒人受到致命傷,當然也沒人只是受到輕傷。

*

“你滿意了?”

英美用日語對黑衣頭領說。

汩汩湧出的鮮血,就像被看成了打翻的番茄醬一樣,英美很平和看著這一切。

“這就是你所知的‘魔彈tathlum’喲。本來就是光看現象,無法理解到術式的東西啊。”

“不可能……‘魔彈tathlum’應該是使用小型球狀炮彈才對……”

男子大概沒有覺察到自己正用英語回應日語的話吧。

身上的激痛,已經讓他沒余力去發現這小小的違和感了。

就算不說這個,黑衣人中只剩他一人還站在那兒,就可以讓人說出“不愧是這幫人的頭兒啊”的話吧。

不過英美卻對這些沒有任何感慨,也並不關心。

“……連這些都不知道啊。看來是說了些多余的話了啊。”

慌張的左右晃動眼球,這反映出了英美正在思考“該如何瞞過去”。大概是英美想讓對方覺得自己施展的就是魔彈tathlum的這個計劃失敗了吧。既然對方已經知道魔彈tathlum的存在了,幹脆就從這一點蒙混過去——正是此想法導致了失誤。

是放棄了呢,還是將錯就錯呢,困惑的英美表情突然明快起來。

“那個,怎麼說呢,是你弄錯了。將何種物體作爲tathlum,都是根據術者所定的。球形炮彈,好像是前年過世的堂外祖父(祖父的哥哥)使用的。那人,好像有一個比我大兩歲的孫子吧。雖然是我從未見過的從堂兄,不過他就是雇傭你們的主人吧?”

一只手抵在腰上,另一只手擺出槍的形狀,在臉前擺動,完全一副像是要道出“怎麼樣,我的這番名推理”這話來的口氣。看來英美根據這裏發生的事情進行了很仔細的分析啊,不過,對手卻毫無怯弱的樣子。

“…………”

可以說是毫無反應。

“我說啊,明智君。”

對著正在等候黑衣人回應的英美,鋼稍有猶豫似地這麼說道。

“嗯?”

“那家夥,昏過去了。”

“誒?”

看見血也毫無反應的英美,慌忙來到黑衣人身邊。

“我說,你要昏倒的話也先回答我的問題啊。”

“沒辦法了啊。”

英美就像要煽黑衣人耳光似地,快步來到其身旁,假如此時不制止讓她真的動手的話(再施加攻擊的話可能會釀成殺人案件),想著這些也走到黑衣人身邊的鋼,卻發現她並無施加攻擊的打算,有的只是那呆然地吐槽罷了。

“啊……十三束君?”

英美突然用很客氣的口吻說出這話,並扭扭捏捏、很難爲情似地擡頭望向,身旁一副發呆表情——雖然這麼說,但因爲假面(以下省略)——的鋼。

一分鍾前就像是別人一樣,鋼這麼想到,不過如果放著不管的話可能會釀成很嚴重的後果,于是鋼道出了這番解圍的話。

“什麼?明智君?”

“那個……把你卷進來真是抱歉!”

“什麼啊,就這事啊。”

看著深深彎下腰的英美,鋼在愣了一會兒後,只得說出了這話。

“盡管是打工,但我卻是wonderland的巡邏警備人員。園內發生綁架事件,要我不管我也做不到喲。而且讓那麼多明顯很可疑的家夥進到這裏來,就已經是失職了。”

所以你無須在意,鋼這麼回答道,聽到這些英美的表情頓時明朗起來。

由于緊張感的消失,于是鋼不禁說出了些多余的話來。

“而且我見到了很少有的東西啊。——那個就是魔彈tathlum吧。將當做炮彈的物體事件條件觸發型延遲術式,利用投擲發動移動魔法的射擊魔法啊。雖然不知道延遲術式可以保留多少時間,在敵人面前完全無需用CAD進行魔法術的構建,就能進行單發、連射、散彈的效果。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就是稱作名門Goldie家殺手锏的術式啊。”

鋼發現情況有些變化,是在他刷拉刷拉道出這些話之後。

“……只是看了一眼就能分析到這個地步,不愧是百家最強一角·十三束家的直系啊。”

“誒?那個,明智君?”

“……很遺憾,好不容易才和你成爲朋友的。”

“誒?誒?爲什麼要用過去式?”

“十三束君,我告訴你一件事吧。”

鋼的腦海中響起了警鍾。

不過他的腳就像貼到地面一樣,完全無法動彈。

“誒,是什麼呢……?”

“秘術啊,正因爲能保持其秘密,才能稱之‘秘術’喲。”

“哇,等等,暫停!”

看見英美右手的扇狀撲克牌,鋼慌忙擺動雙手。

不僅如此,他還連忙摘下帽子,取下假面。

“我不會跟任何人說的!會保守秘密的!看我的表情!這不是會撒謊的臉啊!”

取下假面就是爲了說這些吧。

看見鋼突然跪在地上,英美高漲的情緒突然降了下來,讓她很難做之後的事了。

“……好吧,真是的。我也看到了有趣的舞蹈。”

“啊,啊~”

雙膝並攏依舊跪在地上的鋼,這次發出了困惑的聲音。

光是聽到這個聲音,英美便理解了,鋼不想將那個奇術告訴其他人。那大概是他個人編織出的大招吧。如果是這樣,話就好說了

“那就相互保守秘密吧!”

英美蹲下來(當然是並攏雙腿,無法讓別人看到裙子裏面喲),與鋼四目相對,這讓對方害羞的笑了起來,並點了點頭。

“啊,我忘了!”

不知是不是放心下來,英美突然站了起來,從裙內逃出CAD。

什麼事?她在掛著此般表情的鋼面前,發動了一個魔法。

效果是産生了光熱與氣味。

刺中黑衣男子的卡牌突然燃燒起來,灼燒著傷口,並化作了灰燼。

“證據隱藏,止血完畢。接下來就是打工著十三束你了!”

“什、什麼啊……?”

突然間英美用撫摸小貓一樣的語氣,說出這話,當然這引發了鋼的警戒。

不過這也算不上是警戒,世上這種事有很多啊。

“園內出現受傷的人,對他們進行救護是工作人員的事吧?而且這幫受傷人員還拿著非合法武器,通知警察也是你們的事吧?”

“明智君……難道說,你想把責任都推給我?”

“這可不是什麼推給你喲!不過你看,我今天可是遊客喲?朋友可是在等著我喲。”

“……太狡猾了!”

即便被對方怨恨的眼神盯著,英美依舊無視。

“那,我就走了!十三束君,學校見!”

擺了擺手作爲回應,就這樣看著英美離去的鋼,表情從無變作苦笑,最後猛的呼出一口氣。

  ◇ ◇ ◇

英美與總算是會和了的昴、紅葉一同坐在長椅上邊咀嚼著作爲午餐的可麗餅,邊看著在眼前通過的身著橫縱條紋襯衫與長褲的工作人員,也不知道是向誰提出問題似地,說:

“這裏雖然是Wonderland,卻沒有兔子啊……”

“我說啊……那再怎麼說,也牽扯到版權事項啊……”

“嗯?難道說,英美在等兔子嗎?”

“不是的!真是的……這裏可是不可思議之國啊,工作人員的服裝要是更像一些的話不是更好麼,我是這麼認爲的。”

“更像一些?”

“嗯~只是舉個例子啊,Venetian【威尼斯】的假面魔術師什麼的。”

英美腦中出現了一個類似于怪人般的黑白小醜。不過如果是與那人的接觸話,小孩子可能會嚇哭出來吧,想到這裏,她不僅在腦中檢索起合適的形象來。

“啊,這樣也許行啊。”

“嗯,我也是這麼認爲的。很有趣。”

隨後在工作人員在面前通過時,三人則是很高興的談論起這些來,“這樣不行”,“那樣也不行啊”,還有“要是十三束君的話,可能兔子裝更好啊”等話語,不過這些要是被鋼本人聽到的話,可能會被嚇得不輕吧,英美悄悄的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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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riswang 發表於 2013-3-13 09:36 AM

本帖最後由 boriswang 於 2013-3-15 12:40 PM 編輯

第五卷 暑假篇+1 第四章 友情、信賴、戀童嫌疑

國立魔法大學附屬第三高中位于石川縣金沢市的外圍地區。以轉變爲廣域行政區的現代的行政制度來說應該稱之爲“前·石川縣”,但是人們外加媒體都以普通的縣府名來稱呼它。大概是有這個習慣吧。“石川縣”並沒有成爲“加賀藩”或是“能登國”的原因大概也是因爲“習慣了”的緣故吧。

這個暫且先不論。

在石川縣金沢市外緣的第三高中的資料室中,吉祥寺真紅郎停下了正在打著原稿的手,大大地伸了個懶腰。大概是張臂的時候會被妨礙到吧,他把裝有腦波助手接口的頭盔摘下來,再一次伸了一個懶腰。

可能是因爲以同一個姿勢待了比想象中更久的時間吧。持續響起令人心情舒適的骨頭的脆響,接著吉祥寺對感覺到的小小疼痛感皺了下臉。

馬上又回到執筆的狀態,然後將臉部移向了側面。這個能夠閱覽高機密性文件的資料室雖然是沒有傳呼,但是大概是因爲考慮到了重振精神的效果,在小小的單間側壁裝上了一個模擬窗戶樣子的屏幕,連同整個包廂將不同的景色以動畫的形式投影著。這個單間能看到的“景色”是微風蕩漾的深山中的森林,而這個動畫也是深受吉祥寺喜愛的一個。

他正著手的是將在十月末開展的論文比賽,“日本魔法協會主辦·全國高中生魔法學論文競賽”的發表用原稿。作爲雖然是高一卻在世界知名的魔法研究者的吉祥寺,被選爲了論文比賽的第三高中代表成員。競賽的准備雖然是從暑假之前就開始了,但是在九校戰之後連吉祥寺自身都感覺到對原稿的制作變得更加認真了。

那個理由也是稍微有點自我感悟的。

那是對在九校戰遇到的那個男人,對司波達也的對抗心。吉祥寺在經曆這次九校戰之前,在魔法理論上從未感覺過輸給同年代的對手。甚至連抱過對抗心的印象都是幾乎沒有。魔法的實踐方面暫且不論,總之在魔法理論的範圍內,吉祥寺自負就算是找遍國內甚至是整個世界,擁有與發現了“基本代碼”的自己比肩的頭腦的主人用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

但是,他的這份自負在這次的九校戰被徹底地幾歲了。最起碼,吉祥寺本人是這麼想的。

理論只有在伴隨著實踐,才會有意義。這是在魔法研究的世界中被廣泛支持的理論,也是在這個國家中是常識或者說是前提的一個概念。

吉祥寺當然也有思考那種事。魔法理論終究還是爲了使用魔法而存在的東西,所以沒有實踐的理論是不可能有的。只要魔法學作爲一門學問不斷發展下去,說不定有一天會進化爲解明精神的本質的純理論體系。但是現代的魔法學還未到達那個階段。

然而將理論在實踐方面起作用這方面上,那個男子,第一高中一年級·司波達也顯示出來的技術,將敗北感刻進了吉祥寺的心中。不僅是知識,也不僅僅是技術,而是在將其兩者融合的運用力上完全被對方超過了,讓人如此真實地感覺到。

對此吉祥寺實在是感到不甘心。

對知識與技術的自信是他的根據。那是在力量上無法勝過“那些人”的他,爲“那些人”起作用所必要的東西,所以也絕不是能夠輸給別人的東西。所以吉祥寺對自己法師一定要在論文比賽一雪九校戰的前恥。認爲在論文比賽勝過第一高中獲得冠軍這件事,是爲自己的自信恢複的最短路徑也是無法避開的路徑。

因爲如上原因在九校戰結束之後,他幾乎每天都待在這個資料室中忙于論文原稿的制作。

說到九校戰結束之後。

——最近,一條的狀態有點奇怪——

這種話語,偶爾,但是比起稀少還要多的頻率傳進了吉祥寺的耳中。

將輝的狀態有點奇怪,對此並沒有歧義。吉祥寺自身,是這麼想的。那絕對不是他的誤解引起的這點他自身也非常地清楚。因爲,吉祥寺知道將輝“奇怪”的理由。

(……話雖如此,也不是說我能幹什麼就是了)

吉祥寺是無法責備對方“不夠朋友”吧。因爲將輝患上的可是自古以來被稱爲“醫生也無法醫治”“溫泉療法也不起作用”的病症啊。

吉祥寺知道,一條將輝患上的是“戀愛病”。

“司波深雪”

這便是將輝所愛戀的對象的名字。

那個一條加的下一代當家會爲戀愛煩惱這本來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不如說,將輝是既有能力又有相貌又有家庭背景因此是什麼都不幹也會被女生包圍的類型,所以不是什麼純情少年什麼的或是異常的硬派、異常性愛者什麼的理由——不過對方是那個少女的話即使是無法向她表白只能單相思這也是有可能的吧,吉祥寺想到。

他自身也是,只要浮想出那個少女的身姿就會無法壓抑自己心跳加速了。

她就是如此美麗的少女。就算是被人說那不是活生生的人類而是由未來技術將青少年的願望具象化的立體影像都能夠相信的程度。認爲她就算是不用照片也能清楚浮現在腦海中的程度的,如同夢幻或是妄想的産物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就算不抱有戀愛情感的自己都是這樣了,那麼愛戀上她的將輝變得軟弱了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吧。

自己則是對方實在是太過于望不可及了這種感覺。也因此(大概是)不用因爲絕望性的單相思煩惱了,但是將輝的話因爲有觸及的可能性,所以就更加重症化了。

司波深雪這個名字,除了是將輝單相思的對象之外,也是對吉祥寺來說有特別的意義。

她是,那個司波達也的妹妹。

自己抱有敵愾心的對手的妹妹,正占據著自己的親友的內心。

在吉祥寺的內心背後,是比自己所認爲的還要複雜的。

“喬治。”

太陽完全傾向西邊也快到了閉門時間的時候,剛要出校門,吉祥寺就被從背後發出的聲音叫住回頭了。

“將輝。”

不用轉頭只要聽見聲音就能知道了。在回過頭的前方,站著轉著頭說出口的名字的主人。

“要回去了吧?那我們一起回去吧。”

“好啊,只要將輝你不介意。”

吉祥寺的話語中省略了“就算不繞遠道”。吉祥寺幾乎每天都是直接回宿舍區,然而將輝確實經常在回家途中到處東逛西逛。那不全都是去玩(雖然去玩的時候會多些),而是作爲一條家的長子爲家事到處奔波這也不是少有的事了。

“嗯,今天並沒有特別的事情……對了。喬治啊,好久沒去來我家坐坐吧。”

“誒?突然過去不會打擾到你們嗎?”

對親友唐突的想法,吉祥寺給出了一個一般的反應,但是將輝卻將其一笑而過了。

“以我們的關系說這種見外的話幹嘛啊。而且如果是喬治你的話家裏人不論何時都會歡迎你的。”

“是嗎?好吧,那我就去坐坐吧。”

將輝以表裏如一的好意邀請著獨自生活的吉祥寺。而吉祥寺也是有無法拒絕一條家好意的理由的。

本來也不是說討厭到將輝的家裏去拜訪,只要將輝直接回家去的話,也不用擔心途中會妨礙到他工作。吉祥寺沒有做多余的猶豫,馬上便答應了將輝的邀請。

將輝的家離學校約只有步行30分鍾的距離。不是說到學校要30分,而是步行只需30分。雖然如此,第三高中會在一條家的步行範圍內只是一個單純的偶然而已。並沒有一條家設立了第三高校或是擔任理事長一職這種曾幾何時傳聞的內幕。況且第三高中與其他的魔法科高中相同,是附屬于國立大學的國立的高等學校。確立了高中的方位的是所管官廳,對即使是十師族表面上也只是一個普通市民的一條家來說就算有意圖也沒有摻和的余地的。——十師族的影響力不是用在這種事上的。

將輝與吉祥寺將步行三十分鍾的路程不緊不慢地只用二十五分就消化幹淨了。雖然是過了白天時間最長的季節,但是離黃昏色的天空變爲淡紫色還有幾分的時間。一條家的人們大概是還沒回家的吧,吉祥寺如此想著,也正這麼認爲所以在穿過前面後被人叫了名字的時候便下了一跳。

“啊咧?真紅郎君,歡迎啊。”

以十足的精神打起招呼來的是,與其說是尖銳的女高音,不如說還是小孩子的聲音。

“茜醬,下午好,打擾了。”

吉祥寺滿臉笑容地打招呼的對象是將輝之下的妹妹,一條茜。她現在是小學六年級,而將輝在茜的下面還有一個妹妹。雖然吉祥寺對現在小學三年級的那個妹妹基本沒有聊上話的機會,但是由于茜從以前開始就很順從他,所以在吉祥寺每次拜訪一條家她也在家的時候必定回來見一次面。雖然不知道認真到何種地步,不過據說是“將來我來做真紅郎君的新娘吧”就是這樣了。

當剛開始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吉祥寺在他那還不長遠的人生之路上第三次感覺到了無奈。茜雖然不愧是將輝的妹妹有能讓人期待將來的容貌,但是向他宣言要嫁給他的時候是距現在兩年前,茜才小學四年級的事情了。吉祥寺自身當時也是初中二年級,就算被人說結婚什麼的也完全沒有實際感受。話雖如此也不是說討厭茜,再想到一條家對他的恩情就更加不能冷淡對待了,所以當時的吉祥寺完全不知道如何去應對。

在這最近的一年裏雖然沒有再接到那種直白的“愛的告白”了,但是茜常常會將類似的話語掛在嘴邊。對此吉祥寺不感覺困惑,說不定是因爲在被人填埋自己內心的護城河吧。雖然吉祥寺本人沒有察覺就是了。

嘛,將輝也是不容許吉祥寺他受到蘿莉控誹謗這種事態的(也就是代表在妹妹還小的時候將輝不允許他出手的意思),不論是內心中的外圍護城河被填埋還是內部護城河被抽水,出結論是將來的事了。

剛好因爲訓練要出去的樣子,所以與茜就在那裏告別了。話雖如此吉祥寺大概是一如既往在被留下來吃完晚飯之前是不能回去的,所以馬上又會相見的吧。

房屋的主人兼任將輝的父親的,一條家當家·一條剛毅還未到家。作爲十師族的二十八家家族要爲了維持作爲魔法師的領導者需要的私有戰力,所以會以不會太出名的基礎上作爲經營者、或是投資家來獲得資産。其中還有表面上是“地方名人”又從背後將國際大企業以“股東的股東的股東……”的形式來實質性地支配的例子,但是一條家還未沾染到那個地步。在日本海的海底資源采掘公司便是一條家的家業。吉祥寺知道除非是發生什麼緊急事態,否則剛毅也是會在晚飯的時間回來的。

另一方面,將輝的母親雖然是家庭主婦,但是這會兒也是剛好不在。大概是去買東西去了吧。雖然現在是個不論日常用品包括食品都能通過網購到手的時代,但是實際上喜歡看到實物再買的女性特別是主婦階級特別多。因爲不是買完直接帶回家而是讓人送到家裏來所以感覺上市跟網購差不多的不過這大概只是男生才有的想法吧。

一條家是擁有平均的一層樓住宅的十倍規模的大宅邸,但是並沒有入住的傭人或是女仆之類的雇工。在親戚團聚的時候或是引見魔法師關系的客人的時候才會懇切地從地方旅館或是餐館請人幫忙來對應。即使是需要專門技術的庭院的修整也是定期叫造園業者來解決。雖然同樣是十師族但是與擁有大量傭人的七草或是五輪對照地,以能用機械解決的事情就讓機械去解決爲主要方針,全面性地采用了家庭全自動化的技術。

今天沒有什麼特別來賓的預定。男子高中生二人在不用顧慮任何人的走廊上筆直地走向了將輝的房間。

將輝的房間是以傳統的尺度說是六坪房間的洋室,所以就算是以世間普通的想法來看也不算是很大的。遵循了高層向的現代建築樣式,床鋪以及衣櫥也都是被設計成壁面收納式的所以就算是六坪大小也是能確保足夠的空間的。

如同自己房間一樣熟悉的友人的房間,吉祥寺從與床鋪被收納的牆面反方向的牆壁中拉出櫃台式的桌子,然後坐在了與其一體出來的椅子上。

將輝從房間附帶的小型冰箱中取出了兩個裝著冰得正好的混合茶的飲料杯。然後將其中一個放在吉祥寺的面前,另外一個握在手上坐在了吉祥寺的對面。

“喬治,原稿那邊怎麼樣了?”

“謝了,將輝。很順利啦。”

對坐下來問道的將輝,吉祥寺以保守又顯露出自信的笑臉回答道。

“將輝你那邊倒是怎麼樣了?聽說是相當地在勉強自己呢。”

與那個傳聞相反,在九校戰結束之後,將輝進行著相當嚴格的訓練這個情報吉祥寺從別人那裏聽來了。那個動機倒是能夠理解。就像吉祥寺在CAD的運用與調整上面對司波達也抱有敗北感一樣,將輝也感受到了不得不發誓爲石碑代碼的敗戰一雪前恥的不甘之感吧。

“我這邊倒是進展很慢呢。也不是那麼快就出結果的東西。”

“那倒也是啊。”

對吉祥寺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搭話,將輝的聲音比想象中的來得沈穩感覺不到不健全的執念。吉祥寺對此一邊感到放心,一邊又以輕快的語氣表示著贊同。

嗶,的一聲在一個電子音響起之後,將輝發出來由地底湧上來一般的呻吟。

“喬治……到時間了。”

“這是最後了哦?在這種半途用光時間真的好麼?”

越過背對背樹立起來的屏幕吉祥寺確認了一下,然後將輝無力地點了點頭。

兩人對戰的實時模擬遊戲的畫面停止了。將輝將如同時間停止一般一切的動作與變化都凍結了的街上的影像切換爲了上空俯瞰鏡頭。然後就這麼像是要吃了屏幕一般地看著。對親友連這種遊戲都能認真苦惱的不服輸的精神感動有點好笑的吉祥寺,向正要放松了的臉部意識性地注入了力量。當然,這是沒有必要的,因爲將輝的眼睛一直凝視著屏幕,所以明顯是沒有余力去注意其他事的。

而且這個遊戲說是遊戲也不能輕易認爲它是單純的遊戲。因爲制作了這個模擬遊戲的腳本的是魔法大學軍事部戰術研究室,只要將算法高度化的話其精度甚至能夠直接在國防陸軍的各師團中,進行街道戰的魔法師運用模擬訓練了。

“……在那種地方埋伏也實在是太惡劣了吧。而且,特意不用魔法用繩子降落之類的……”

將輝的抱怨說不定只是自言自語吧。但是吉祥寺馬上就回應了那句話語。

“埋伏點暫且不論,將對方的意識吸引在魔法上然後不用魔法移動這種戰術剛剛才見過啊,將輝。”

吉祥寺的口氣雖然是跟說閑話差不多,但是將輝卻露出驚覺似地睜大眼睛,握拳咬緊牙關這種激烈的反應。

“那家夥麼……”

“沒錯。這是新人戰石碑代碼中,對戰第二高中的時候他用的戰法啊。”

將輝所說的“那家夥”與吉祥寺所說的“他”是指同一人物,第一高中一年級司波達也這在兩人之間連確認都不需要。

將輝對此話表示同意,而吉祥寺打開了菜單欄選擇了中途結束。

在將輝的畫面中出現了是否終止的選項。將輝選擇“是”然後趴在屏幕前面向了同樣關閉了筆記本型的情報終端的吉祥寺。

先開口的是吉祥寺。

“將輝你啊,不論好壞實在是太愛走捷徑了。”
“真是個讓人耳鳴的話語啊。”

將輝對吉祥寺的指責浮現出苦笑搖了搖頭,

“可能你是不愛被我說這種話但是總之我希望你能聽進去。”

吉祥寺以稍微僵硬的表情說道,然後浮現在嘴角的微笑消失了。

“我也不認爲自己是那麼心胸狹窄的人呢。然後呢?”

“也是呢,抱歉。”

與將輝想反,吉祥寺放松了一下緊張的情緒繼續說道。

“走捷徑也是沒什麼不好的。捷徑是最整齊而又能夠最快到達目的地的道路啊。而且,就算叫你用什麼奇策什麼的以將輝的性格來說是不可行的。”

“確實是這樣吧。”

再次,在將輝的臉上浮現出了苦笑。這次吉祥寺也沒有責備對方的意思,一起無聲地笑了。

“沒事啦,這才是將輝嘛。”

在浮現著微笑的臉上,吉祥寺的雙眼眯得更細了。那表情是依看的角度會讓人感到十分炫目的表情。

“我這是在被表揚嗎?”

但是將輝不知道是沒發現還是發現了沒去觸及,或是理解爲了別的含義,以帶有玩笑的口氣回答道。

“放心吧,暫且算是在表揚你。”

“什麼叫暫且算是啊。”

像是互相理解了似的,兩人同時發出了短短的笑聲。

“所以說讓將輝你用他的那種戰術是不可能的,而且也沒那個必要吧。”

在笑聲消失之後,吉祥寺變回認真嚴肅的表情回到了話題,

“將輝應該學會的,不是如何使用奇策,而是要學會被使用奇策的時候如何應對我是這麼想的。”

“……那指的,不只是模擬戰吧?”

對于他試探性的聲音以及目光,吉祥寺清楚地點點頭。

“沒錯,不只是將模擬戰的事哦。在這裏我要鄭重不客氣地說了。”

一邊說著,然後吉祥寺像是要鼓舞自己似的將話題打斷了一次。

“只是胡亂訓練的話,明年的九校戰大概也是會步今年的比賽的後塵的。”

在將輝說出爲了確認那句話背後所含的意義的話語之前,停留了短暫的一段沈默時間。

“你是指我的方式,有錯誤是嗎?”

“也不是說毫無意義的哦。”

吉祥寺的回答雖然是間接性的,但是沒有誤解的余地。

“只要訓練的話就能相對地提高視力,訓練會成爲將輝你的血肉吧。”

但是將輝,沒有被那表面上的肯定所迷惑。他以直覺感覺到了吉祥寺其實真正想說的是下一句話。

“但是勝敗並不是由力量的強弱決定的。”

雖然是有這樣做好心理准備,但是對將輝來說吉祥寺的指責實在是讓人很難堪。

“將輝,即使是現在我還是認爲將輝你的力量會比司波達也要強的。”

“但是,我輸了。”

將輝的聲音十分的清楚,這句話同時也有點趨向于對自己說的。

“所以說啊。不只是將輝。我也是輸給了吉田家的古式魔法師了。速度明明是我這邊要快的才對。以一個隊伍來說,也是輸給了第一高中。雖然確實是有對方的實力在我們預料之上這一點就是了。”

另一方面,吉祥寺的話語中也能感受到重新確認在認真思考之下推出的結論的慎重面。

“我認爲在這之上,戰術上的失敗比較多呢。而且與其說是陷進了對方的計策,不如說是我們自滅的觀點比較正確。”

對吉祥寺的這個話語,將輝以稍微詫異的表情傾了下腦袋。

“我是不覺得喬治你的戰術有什麼失誤呢……”

將輝的話語並不是對吉祥寺的安慰,而是真實的想法。

但是對這句話吉祥寺搖了搖頭。

“不,是我的戰術失誤沒錯。回想一下,我八成是太過于注重戰術了呢。”

“……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呢。”

“也就是說啊,那個比賽大概是‘不過分賣弄戰術’才是正確選擇啦。不去想方設法讓對方以我們自己所期望的去行動,而是以平常的戰法去戰鬥就好了。”

吉祥寺切斷了話題看了看將輝的表情。然後讀取到還未得到對方的理解,一邊想著“真是沒辦法呢”一邊繼續說明。

“那場比賽中,將輝壓根就沒有必要靠近對方的。”

一邊想著真是沒辦法,一邊又像這樣爲將輝起作用——對這樣補充將輝的缺陷的事,吉祥寺感覺到了連自己都無法察覺的快感。

“將輝如果貫徹你本來的戰法,也就是遠距離炮擊戰的話,就不會像那樣被人抓住把柄了吧。因爲在沒有遮蔽物的草原場地壓根就沒有必要警戒來自死角的奇襲嘛。大概我是太過于注意他了。”

將輝不把自己的安心掛在嘴邊,對吉祥寺譴責自己的話語表示贊同。

這對吉祥寺也是,希望,並且期望的一個反應。

“那個比賽的敗因是我的戰術失誤,但是,也有希望將輝你反省的地方。”

“哎喲,這次換我了麼嗎。”

對裝出來一樣後仰的將輝,吉祥寺也是以惡作劇般的奸笑回敬了對方。

“雖然是在戰術之下,但是只要將輝你再稍微對對方的小把戲有所警戒的話,最後的音波攻擊應該是能夠避開的。雖然在被他跳入白刃戰的距離的時候將輝選擇了迎擊,但是那時候要是暫且跳開保持距離的話結果就不一樣了。”

“這還真是刺耳呢……也就是說喬治是想對我說不要變成野豬武士而是要懂得退避嗎?”

他們的過剩演技是爲了不讓氣氛太過深刻的預防措施,而這也有一定程度的成功。

“稍微有所不同啦。我想剛剛也說過了,將輝不適合耍小把戲。所以我覺得不是要學如何使用小把戲而是要學會如何應對被人做小把戲比較好。”

“具體怎麼做呢?”

將輝對吉祥寺的嚴肅指責並不會失落也不會反駁,而是向前看去詢問處理方式。這就是兩人從以前以來的風格了。

“暫且退開看看情況,或是就這麼憑借蠻力去壓倒對方,亦或是爭取時間與參謀商量之類的,我想應該鍛煉這方面的狀況判斷能力。還有感覺對方,有什麼蹊蹺,的感受能力也是要培養呢。”

接受了吉祥寺的這個提案,將輝以苦澀的表情進入了沈思。掛上了這副表情也就是說,他自己也是有什麼想法的吧。吉祥寺毫不懷疑將輝具備能夠完全聽進諷刺的諫言的肚量。

“就是這樣,現在比起虐待身體還是先來鍛煉腦子吧。我會幫你去找不是這種遊戲,而是更加接近實戰的戰術模擬程序的。”

“嗚呃……”

低聲呻吟的將輝的聲音聽起來對此相當的不願意,吉祥寺不禁發出聲笑了出來。

“看起來挺開心的呢,真紅郎君。到底在說什麼呢?”

就在吉祥寺失笑額的同時,隨著敲門聲茜打開門進了房內。

“茜……一直跟你講開門要在等到人家回應了之後吧。”

雖然將輝對妹妹發出了勸告,

“因爲是真紅郎君所以沒事啦。如果哥哥帶來的是女生的話,我也會客氣點的啦。”

但是茜完全沒有感到不對而是繼續走向將輝與吉祥寺對坐的桌前。

“茜,那啥啊。”

“咋了啊。哥哥不要飲料嗎?”

在完全掛出苦澀的臉進入沈默的將輝以及以(自然)溫暖的眼神看著兄妹爭論的吉祥寺之間,茜將兩個裝著冰咖啡以及一個裝著冰可可的玻璃杯放在了桌上。

多了一個吧,將輝無言地詢問道。

而茜則是以滿面的裝出來的幼年笑容回答了兄長的問題,然後輕輕地在吉祥寺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這個椅子是茜將玻璃杯放在桌上的時候吉祥寺從桌下的收納空間拉出來的東西。看來這麼個場面在這個家是家常便飯一樣的事了。

“吶,真紅郎君,剛剛你們在笑什麼呢?是不是哥哥又幹了什麼可笑的事了?”

坐在椅子上,茜將視線連同身子轉向了吉祥寺。

“茜,你這家夥,對你的親生哥哥不應該說這種話吧……”

對于明顯是想從自己身上撈油水的妹妹,將輝將認真至極的苦衷,或者說是抱怨扔向了對方,但是,

“不是對哥哥說的啦,我是在問真紅郎君啊。”

回來的卻是實在自大的回答,這令將輝也不禁無語了。

大概是盡情與吉祥寺嬉戲感到了滿足吧,茜僅僅待了五分鍾左右就出去了。

男子高中生二人被女小學生耍的團團轉,互相露出了疲憊笑容。那雖說是幼小不過也算是個“女人”麼。

“抱歉啊,讓你看到吵鬧的一面了。”

“啊哈哈哈哈……”

對將輝拉下肩膀樸素地說出口的謝罪的話語,吉祥寺以空虛的笑聲回應了對方。

“哎呀,不過,精神好比什麼都好不是麼?”

吉祥寺勉強擠出這句無傷大雅的安慰。

“作爲哥哥倒是希望她那好精神能更加向老實的方向發展呢。”

但是將輝的抱怨並沒有停止。反而“相比起來那家夥的妹妹卻是”或是“那個人竟然是那家夥的妹妹什麼的”還有“好羨慕”、“不科學”、“可惡,不可原諒!”像這樣的自言自語正在不斷升級著。吉祥寺心想,再不修改話題方向可能會很不妙。

“嘛嘛,我是覺得茜醬挺好的啊。”

然而......
“喬治,你……”

吉祥寺忘記說最關鍵的部分了。

“如果你覺得這樣就好的話我也就不多管閑事了……”

“誒?”
受到了混雜著戰栗與警戒的將輝的目光,吉祥寺終于注意到了自己的失言。

“交往的話最起碼請你等到她小學畢業之後好麼。”

“啊,不是。”

吉祥寺剛打算辯解“不是這樣的”,吉祥寺本來是想說“我認爲茜醬的性格就現在這樣就好了”的。

“我相信你哦,喬治啊。相信你,不是一個蘿莉控啊。”

但是“不是這樣的”這句話不知爲何卡在了喉嚨中沒有說出來。這句話會不會被人認爲是在拒絕茜,會不會以此被人誤解爲是在拒絕與一條家的,以及與將輝的現有的關系……吉祥寺在這一瞬間將這些事全部思慮到了。

比起解開誤會,先將不與將輝起風波作爲了優先選項。

吉祥寺潛意識如此判斷

連自己都沒感覺到的程度。

“那是當然的了!我才不是蘿莉控啊!”

因為不知道原因的關係,吉祥寺也無法重新構築說不出來的話語,只能提出大幅地違背自己本意的反駁

這個誤解將成為巨大活動層,不曉得會在將來引發多麼劇烈的地震,但吉祥寺甚至沒由餘力思考這種事情,只能承受將輝微溫的視線,即使形容為大地震,終究只會是私下的風波。

對現在的吉祥寺來說,思考這種未知將來的餘力想求也求不得。最後他終於無法承受,迫不得已轉移話題。

“比起我將輝你又怎麼樣了!?和她稍微有所進展了嗎?”

後悔是不能先做的。後悔常常在事件發生之後才襲來。當爲了撇開話題用的台詞說出口的下一個瞬間,吉祥寺“糟糕……!”感到了猛烈的後悔。

“如果你說的她是‘她’的話,一點進展都沒有。”

將輝以說是撲克臉不如說是石頭面具一般的僵硬的無表情,又以與那表情相符的聲音回答道。回答“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得到”。

“……爲什麼?”

住口,心中傳來了這麼個聲音。那是吉祥寺理性的聲音。但是與那制止話語相反,吉祥寺的舌尖,嘴唇,沒有停止問話。

“連聯絡都沒有麼?”

“沒有拿到聯絡方式。”

“爲啥!?將輝,不是跟她跳舞了麼?她看起來也沒有討厭你的樣子啊。”

“沒有被討厭,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不行。”

將輝的聲音像是在壓抑至極一般,那氣氛讓吉祥寺也感到了呼吸困難。

“所以說爲什麼啊!?”

“她是那家夥的妹妹。只要這敗北的恥辱一天未報,我就沒有心思向她提出交往。”

她不會介意這種事的,吉祥寺沒能這麼說出口。因爲想到那不管怎樣都像個不負責任的輕言易諾,而且就算是事實,在意的是將輝所以也沒有意義。

那是沒有意義的執著啊,連如此笑他都做不到。相反的,吉祥寺認爲如果不在這種地方有所執著的話就不是將輝了。

下一句話,在毫無猶豫以及打算的情況下,自然而然地就從他心中湧現出來了。

“我會幫你的,將輝。不,准確地說不算幫助呢。一起一雪前恥吧。”

“嗯,我會依靠你的。”

將輝的父親,剛毅,據說是因爲與交易對象的突然決定的應酬所以今天要晚點回家了。

當然,晚飯也是取消了。所以一條家的晚餐的餐桌上,就變成將輝、將輝的母親美登裏、茜、茜的妹妹琉璃、以及吉祥寺共五個人圍坐了。將輝對面是吉祥寺,旁邊是琉璃,吉祥寺的旁邊是茜,然後在桌角一覽衆人的美登裏就是這麼個座位分配了。

餐桌的氣氛是一如既往的。茜歡快地向吉祥寺談起話來,在其對面琉璃正默默地動著筷子,將輝則是以余光注意著他最小的妹妹照看著她,而美登裏則是滿臉笑容地看著孩子們的舉止。

吉祥寺上次在一條家被請客吃晚餐大概是三周前的事了。話雖如此也只是因爲在之間有十天(算上拘束日是兩周)的九校戰,所以實質上不是怎麼長久的事了。

“真紅郎君來我們家真是好久沒有過呢,很忙麼?”

但是美登裏的主觀貌似有所不同。

“是啊。更常來玩也沒事的嘛。”

茜趁機同步起來。吉祥寺沒有在此犯下蠢事。

“只是你想跟他玩而已吧。”

“啊咧,哥哥,你在嫉妒麼?沒事的啦——,我不會從哥哥那裏搶了真紅郎君的。”

“笨——蛋。我跟喬治才不是那種關系呢。”

雖然對將輝的否定話語吉祥寺差點叫出聲來,但是最後還是自戒了一下。

“什麼叫笨蛋啊!哼!能做出那種從容態度的也就只有現在而已了。友情什麼的在愛情面前只不過是虛幻的東西罷了。”

“啊,愛!?茜你這家夥,才小學生就太老成了吧!”

“竟然把小學生當笨蛋了啊!?哥哥你也是,都高中生了還沒女朋友實在是太難看了!”

“茜你這家夥,把最不應該說的……”

“你們兩個,好吵。”

“琉璃!?嫌你姐姐吵是什麼意思啊!”

“啊拉啊拉,將輝、茜、還有琉璃你們都稍微冷靜點啦。飯是要以高興的心情吃的哦?”

插進這種一觸即發的對話中這種事,吉祥寺是做不到的。

一邊注意著不掛上羨慕的表情,同時又注意著不被人看出是諂笑,以看似高興的笑容眺望著一條家的全家樂的場面。

——不過能夠保持這麼個旁觀者的表情的時間,就只有在茜的下一句話從她口中說出來之前就是了。

“對了,只要真紅郎君住在我們家就好了嘛。”

“阿拉,茜。這是個不錯的想法呢。”

吉祥寺連插嘴的余地都沒有,美登裏的追擊就來了。

“對吧!反正這個家的房間空著也是空著。怎麼樣,真紅郎君,從宿舍出來來我們家吧。”

“不,總不能這麼麻煩你們啊……”

吉祥寺的這句話不是客氣而是真心的。不,雖然確實也是在說客氣話,不過不是高估而是真的是真心在客氣。

“真紅郎君啊,不用這麼客氣哦?”

正因爲是真心,所以就算是美登裏這麼說吉祥寺也只能表示困惑。在一條家寄宿不是什麼討厭的事情,甚至對他來說是十分的魅力,所以吉祥寺困惑于如何去拒絕。

如果沒有來自將輝的援手的話,吉祥寺說不定就會這麼被茜與美登裏兩人帶走了。

“媽……茜就暫且不說了,媽你不要也說這種話讓喬治困擾好麼。這件事在兩年前不就已經講夠了麼。”

沒錯。要不要在一條家寄宿這件事在兩年前也談過了。對此自己是表示拒絕,選擇了在宿舍的寄宿生活——吉祥寺在將輝的幫助之下,在危險的情況下終于想起來了這件事。

“抱歉,美登裏小姐。”

爲了不叫“阿姨”反複印在腦海中的緣故,所以“美登裏小姐”這個稱呼十分順滑地就從吉祥寺口中出來了。

“在這之上繼續麻煩你們我也是心過不去,而且研究所的宿舍在各種方面比較方便的。”

後半部分也不是在撒謊。在舊第一研究所到的舊址上建造的金沢魔法理學研究所是吉祥寺所屬的第三高中之外的研究機關,也是他發現了“基本代碼”的地方。建在那個研究所領地內的宿舍就算是實驗到半夜也不會出現“在走廊成堆睡覺”這種場面多以算是一個十分便利的地方。

但是那也只是爲了善後、補充的理由罷了。前半部分的“不能再麻煩你們了”才是吉祥寺的真心。

“是嗎?……如果改變主意了什麼時候都可以來哦。我們一點也不覺得困擾的。”

明白了吉祥寺對這件事的頑固態度,美登裏也沒有不厭其煩地繼續說服。茜雖然看起來有些不滿,但是大概是想到繼續死纏濫打的話會讓吉祥寺不高興所以鼓起臉閉上了嘴。

吉祥寺一邊對美登裏以及茜退開的事感到安心,同時也對讓作爲恩人的一條家的人們關心的事心中感到過不去。但是,實在無法順從美登裏與茜的好意,是有他心理上的原因的。

——三年前,順著大亞聯合的沖繩侵略的步調,新蘇聯向佐渡發起了攻擊。新蘇聯雖然到現在也依然否定其進攻的參與,但是那個部隊是來自同一個國家這絕對不會有錯。

侵略部隊的規模是小規模的。但是即便如此,那也是對蹂躪佐渡一島來說是足夠的戰力了。當時住在佐渡的吉祥寺,在這個戰爭中失去了父母成爲了戰災孤兒。

吉祥寺的雙親也曾是魔法研究者。佐渡當時有利用了坑道舊址的解明想子性質的實驗設施,而吉祥寺的雙親都在那個設施工作著。據說新蘇聯的侵略部隊的目的也是這個設施,研究設施最先受到了侵略部隊的奇襲,而研究人員的大半以上都被卷入侵略部隊以及守備部隊的戰鬥失去了性命。

那是僅僅一日的悲劇。那天,上午十點,受到了來自不明身份的軍隊的奇襲攻擊,吉祥寺連與雙親的聯絡都沒取得就在初中職員的誘導之下避難向了學校附近的避難設施。

即使是在避難所中祈禱著雙親的平安,但是當時的吉祥寺已經成熟到能夠做出現實的、悲觀的預測了。

而同時當時的吉祥寺也是還幼小到只能因爲忘記了自己被賦予的名爲魔法的武器在無力感促使之下不止顫抖著。

然而救出了在避難設施中蜷縮著忍受恐懼的吉祥寺的,便是一條家率領的義勇兵團——

那時候,他們不僅僅將他從絕望的處境中解救出來。

身爲一介初中生卻依然能夠作爲見習研究員進入魔法理學研究所全都多虧了將輝的父親,剛毅的美言的緣故。同時失去了雙親,無依無靠的情況下只能到惡名遠揚的魔法師遺孤保護設施的吉祥寺,能夠獲得生活場所以及用來維持生計的能力全都多虧了一條家。這不是吉祥寺的思考過多而是客觀的事實。

雖說進入研究所後馬上就作爲魔法研究者綻放他那稀有的天賦成就了發現“基本代碼”這麼個偉業報了恩,但是吉祥寺沒有忘記那天的恩情。沒有認爲自己已經報完恩了。

吉祥寺從內心中決定了報答一條家的恩情就是拼上自己的生涯的使命。

而這樣的自己成爲一條家的醫院這種事,就算那只是作爲寄宿者,但是吉祥寺也還是認爲那是不可取的。

一周一回擔任茜的家庭教師,就以這麼個條件,吉祥寺恢複了她的情緒。這個交易,收入上算是吉祥寺單方面的紅字,但是他沒有半點的不滿情緒。反而吉祥寺無意識地爲自己取得了能夠一周一回來這個家的理由而感到了高興。

晚飯借宿後,在將輝的房間內回收了自己的東西的吉祥寺正在一條家的門口不斷點著頭。

“真是謝謝您的晚餐了。”

“不不,實在是簡陋得很。對不起吶, 搞不好卻還是這麼地喜歡。”

“沒那回事,美登裏小姐你的料理我還是很喜歡的。”

“阿拉是麼,謝謝你。”

就是這麼個回事,美登裏不論怎樣都不肯讓他從禮儀大戰中脫開身來。

“媽,差不多不回去的話,茜和琉璃不是在等你嗎。”

妹妹兩人正在做晚餐的餐具整理。洗盤子什麼的雖然是被認爲應該直接交給HAR(Home Automation  Robot)的,但是在美登裏“連這種事都做不好的話實在是太羞人了嫁不出去”這麼個方針之下,讓女兒們輪流日複一日地做著炊事、洗衣服、掃地等等的事情。

“阿拉,是呢。那麼真紅郎君,再來玩吧。”

“好的。畢竟也有跟茜醬的約定啊。”

向不能在門口送行的姐妹二人在大廳(不如說是“食堂”跟相符)做完回家的招呼時,被茜反複重複了家庭教師的事。對吉祥寺的話,美登裏也是苦笑般微笑著到裏面去了。

“真是抱歉把你留晚了吶。”

“沒事啦,反正是暑假嘛。”

對摻著疲勞感道歉的將輝,吉祥寺笑著搖了搖頭。

“反正回宿舍之後也是一個人,而且也讓我挺高興的。”

“是嗎。你這麼說就好了。”

持有論文比賽以及研究所的報告兩個工作的吉祥寺,即使是暑假也不可能有閑暇時間留著,這點將輝也是明白的。在知道這件事的情況下將輝邀請了吉祥寺。“挺高興的”這個話語實際上,對將輝本人也是能讓他放下心的話語。

“周六我會再來的。”

“……茜說的話不用在意也沒事哦。”

“也不能這麼說吧。”

看著親友像是在與小學生的妹妹爭鬥,吉祥寺不禁失笑出來。

“因爲不只是茜醬的家庭教師還要當將輝的模擬對戰的對手嘛。”

將輝的唇間這時完成拱形是因爲想起了今天的遊戲被完全壓制的緣故。這吉祥寺也是一目了然的。不過即便如此吉祥寺也沒有做出追逼將輝的事,只是打算就這麼回家去。

“吶,喬治啊,我稍微思考了一下。”

但是將輝卻叫住了他。

“怎麼了突然。”

“不,也不是什麼突然的話題了。”

一邊如此做著前提,將輝的表情從性質上絕對不是打算說玩笑話的。

“剛剛的話概括起來,就是狀況判斷的問題是吧?”

“嘛,也對呢。”

“要前進,還是要後退,或是要維持狀況……當機的判斷我想只是個人戰鬥上的話題,跟戰術模擬是沒有什麼關系的。”

“也不完全是這樣哦。懂得看清時機的眼力,從這個意義上不論是部隊戰術或是個人戰術都沒有本質上的區別的。”

“話雖如此,當機的判斷是反射性的、直覺性的東西不是麼?那麼爲了培養個人上的戰術眼就應該進行更多的模擬戰才對……”

“將輝……在石碑代碼中輸給第一高中的是在部隊戰術的範圍中如何進行個人戰鬥這點啦。所以磨練部隊上的戰術眼還是必不可少的啦。”

“嘛……所以才是參謀呢。”

對吉祥寺帶猶豫感的默許,將輝露出了特別清爽的笑臉。

“那就沒問題了。我有喬治這個有能力的參謀嘛。”

這算是,給予吉祥寺巨大傷害的突然襲擊了。

將輝的話語對吉祥寺來說,是實在太過于甘美的一擊。

吉祥寺爲了收起快要笑崩的表情,花費了大量的精神力。

“……就算是拍我馬屁也是沒用的啦,將輝啊。決定要不要使用參謀提出的作戰方案的是大將的職責啊。”

我不是在拍馬屁啊,對像這樣不斷呢喃的將輝辭行了之後,吉祥寺背過身去。

面部肌肉快到極限了。

幸虧,貌似沒有被將輝發現。

要是被發現的話,毫無疑問是會因爲害羞壓根無法思考這種事的。

(將輝,我會成爲對你來說最棒的參謀的。永遠,都是僅屬于你的參謀。所以請你,成爲最棒的大將吧)

自從九校戰以來,一直放在心上的好敵手的事,以及將輝的單相思的對象是那個人的妹妹這件事,都已經從腦海中消失了。只是,自己被恩人,被將輝所需要著這件事,讓吉祥寺感到了無比的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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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riswang 發表於 2013-3-13 09:38 AM

本帖最後由 boriswang 於 2013-3-15 12:19 PM 編輯

第五卷 暑假篇+1 第五章 MEMORIES OF THE SUMMER(夏日回憶)

【八月三十一日(1)】
  
  公元二〇九五年八月三十一日。對魔法科高中的學生來說,將是暑假的最後一天。理科高中和文科高中多半已經開始了新學期,而藝術科與體育科高中的暑假卻大多直至九月中旬。所以作爲高中生而言,暑假既不長也不短,算是平均數吧。順帶一提的是,雖說從八月三日到八月十二日舉行了九校戰,但並沒有僅僅代表成員延長暑假這樣的特殊待遇。

  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紀,長假中仍舊擺脫不了課題(作業),在暑假最後一天裏抱著想哭的心情——抑或真的哭泣著——面對載有習題集或論題的文檔,這種身影在日本全國也不是什麼難得一見的風景線。然而,事實上也並非都是這樣不認真的(?)學生。像國立魔法大學附屬第一高中一年級在籍的這對兄妹那樣,暑假最後一天,在自家悠閑度日的少男少女也絕不在少數。——盡管像兄妹倆那樣,一大早開始便吃著茶點,以聊天爲樂的優雅(?)度日方式,也許十分罕見。

  “深雪,完成了哦。”

  “謝謝!真是抱歉,哥哥大人。因爲這點小事勞煩你……”

  “搗碎冰塊之類的也不費什麼工夫啦。”

  達也將冰鑿置于桌上,對妹妹誇張的說法微微一笑。

  仿佛受他影響般,深雪同樣露出嫻靜的笑容,手中握有搖晃著黑色液體的耐熱玻璃制咖啡壺。

  深雪以自身魔法制作出透明冰塊(從容器的底部向上凍結,抽出氣體制作而成),在經由達也未使用魔法而以冰鑿直接搗碎做出的碎冰上(要是用達也的魔法來碎冰,就會變得像冰泥那樣松松軟軟),倒入沏泡濃郁的咖啡。

  餐廳裏馥郁的香氣芬芳四溢。

  爲了不讓香氣繼續散溢,深雪在杯子的圓口上覆蓋起一層冷氣薄膜,端來了放在托盤上的兩杯冰咖啡。

  達也微笑地凝視著那番神情自若的嫻熟技巧。

  覺察到兄長視線的深雪露出羞澀的笑容,體態輕盈地轉過身去。

  一樓面朝小庭院的房間裏——原本作爲客房使用,如今卻撤去了床鋪,成了完全空置的房間——擺放起桌子,敞開著所有的窗扇,感覺就像度假村的開放式陽台,達也和深雪正在這裏享受咖啡時光。

  話雖如此,深雪卻一味勤快地伺候著達也,來回走動個不停,連坐暖屁股的閑暇都沒有。然而她卻樂在其中,要是有第三者對此吹毛求疵的話,真就是所謂的不知好歹吧。

  盡管如此,不知是不是終于心滿意足了的緣故,深雪謹慎地褪下帶褶皺的白色圍裙,在圓桌邊,並非達也的正對面,而是他身旁的位子坐下。

  圍裙之下,是一件有著寬幅肩帶,露出嫩白手臂的輕薄連衣裙。對那件涼快的水珠紋樣夏裙,達也十分眼熟。

  “注意到了嗎?”

  敏銳地讀懂了達也的眼神,在他正准備開口之前,深雪一臉嬌羞的樣子詢問道。

  “當然。穿在你身上很好看。”

  對達也沒有絲毫假裝開玩笑意思的贊美之辭,深雪的臉稍稍有些紅了起來。

  “哥哥大人真是的!盡說這些。”

  “我是真心這麼想的啊。一開始不就說過了嗎?原本就沒打算送你不合適的東西。”

  面對用爽朗的表情,(按照世間一般的常識來說)對妹妹說著些略微不匹配的熱情言辭的達也,深雪的面頰真正染上了紅暈。

  “誒?那個……謝謝!”

  迎著羞澀不已,卻又滿心歡喜的深雪那瞟視過來的眼神,達也想起給她買這件衣服時也是這種表情呢,從而喚醒了那天的記憶。

     【八月十四日(1)】

  八月十四日。九校戰閉幕後的第三天。達也和深雪來到市區的購物中心。二人都是高中生,而如今正當暑假。購物也無須特意選擇星期日來市中心,但這當然是有原因的。達也從明天十五日至十八日,不得不參加由Four·Leaves·Technology(FLT,四葉科技)研發第三科主辦的飛行演算機市場化之相關磋商。下周的星期二、三、四預定將參加獨立魔裝大隊的野外演習及其會議。不管怎麼說,如果僅周末有閑暇的話,達也覺得就該派上用場。

  那麼,究竟因爲何事而派上用場?作爲深雪獲得幻影擊球優勝的獎勵,達也想給她買些喜歡的東西。雖然對不是“禮物”,而是“獎勵”的說法,深雪微妙地鬧著別扭,但不管名義上叫什麼,收到饋贈的她看起來十分歡悅,眼下正心情大好地走在他的身旁。只不過,並非單純因爲收到饋贈而欣喜,是收到達也的饋贈而感到欣喜。這其中藐小而又深奧的差異,如今的達也還未能理解。

  深雪今天的服裝,上身爲袖子透明的深色罩衫,下身是拖至腳踝的白色長裙以及涼鞋。頭戴一頂寬檐草帽。由于是私人外出,即便暴露肌膚也完全沒有關系,但深雪的觀念仍舊還是出了家門就傾向于保守。

  另一邊的達也在T恤外,作爲外套披了件寬松的襯衫,下身則是富于伸縮性的合成纖維褲打扮。褲子盡管看上去有點緊身,但質地同樣是透氣性良好的夏季服裝材料,就算一直緊緊覆蓋到腳踝,也不像看起來的那麼熱。然而,除了脖子以上和手腕之前以外,都不接觸空氣這一點,卻和妹妹大同小異。

  女性喜愛購物這點,到了今天也沒有多大變化。在這種可說是常識的傾向中,特別是年輕女孩子,即使迎來了二十一世紀最後的十年,仍然熱衷于購物。只是根據女孩子的不同,購物行爲的模式可以分爲三類。

  第一類,最想買的東西首先搞定的模式。

  第二類,最想買的東西留在最後的模式。

  第三類,這類模式大概是最多的,雖然有最想買的東西,卻因爲看花了眼而猶豫不決。

  深雪的模式屬于第一類。昨天聽達也問起“想要什麼”後,深雪只是稍一考慮,就答以“夏季的連衣裙”。這或許是因爲在往返九校戰的巴士裏,見到真由美的夏裙裝束而受了刺激的緣故吧。至少達也在到達目的地時是這麼想的。那是因爲,深雪拉著達也去的百貨大樓的時裝店裏,盡是這類連衣裙集中展示亮相。盡管都是些和深雪眼下的穿著類型迥然不同的設計,但妹妹偶爾也大膽冒險一下,不也很好嗎?達也看著身穿夏裙袒露較多的人形模特,如此想到。

  另一邊的深雪,與達也看著相同的事物,卻露出少許畏怯的神情。不,嚴格來講,並不是一樣的東西。深雪注意到的是,人形模特所穿夏裙上貼著的價格標簽。

  “無須客氣,深雪。我的收入你也是知道的。”

  雖說是價格標簽,但和百年前的不同,如今的價格顯示乃是運用了AR技術的假想標簽。爲了確認價格,必須借助誰都理所當然擁有的,信息終端裏的AR程序,所以深雪究竟在看夏裙的什麼,沒有可能瞞得住達也。

  達也同樣啓動了AR程序,正在確認假想標簽。那裏所標的價位,並沒有超出他的料想。

  那可是深雪看中的店鋪。

  怎麼可能出售便宜貨?

  然而,達也對深雪所說的話,絕非打腫臉充胖子。就算價高,也不過是面向年輕人的高檔服裝而已。並非高級時裝那種貴得嚇人的價格。這對于身爲托拉斯·希爾巴一份子的他來說,簡直是感覺不到負擔的數額。

  亮出錢包的行爲,根據對象的不同常常容易招人厭,但深雪卻似乎因此下了決心。和哥哥客氣或許才是對他的失禮也說不定。一臉拋卻猶豫的神情,深雪開始認真挑選起用人形模特和立體衣架展示的連衣裙。

  僅憑並非使用3D影像,而是以實物展出這點,就可以看出這裏是高檔服裝店。不僅低價銷售的批發店,連中檔層次的服飾店,如今以3D影像展示商品也成爲主流。基本上都是通過合成影像試衣的店鋪。肌膚無法感觸服飾質地這點被退貨OK所彌補。而這家店裏的服裝樣品可以試穿,算是當下十分罕見的店鋪了。

  在店內環視一圈之後,深雪叫來店員,指了指三件連衣裙。對于她想試穿的要求,店員滿面笑容地點了點頭。那看上去之所以並不單純只是職業微笑,或許是潛藏著想讓深雪充當店內的PR【展示營銷】這種意圖。達也如此想到。

  深雪被這類別有用心的企圖盯上,並不是什麼稀罕事。而且,也不是什麼可以應允的事。哪怕只是在限定區域播放的廣告,也決不讓深雪去當什麼模特。倒不如說,不想讓深雪暴露在衆目睽睽的淫邪視線之下,才是達也的真心。

  然而不愧是(相比之下)屬于高級店鋪,還沒有一上來就說出那種話的冒昧店員。那名女店員笑著退入庫房,立馬取來了試穿用的樣品服裝。雖說是樣品,可每次收納都會自動經過清洗、殺菌的步驟,伸手試穿無需猶豫。深雪由取來樣品服裝的店員帶領,朝試衣間走去。

  達也決定在此期間坐在店內的長椅上等待。如果有事,店員自會來叫他,即便不如此,深雪一旦有什麼情況,達也也能立刻知道。他爲了打發時間,點開了讀書網站。然而,手機終端顯示的文字,達也一個字也沒能讀下去。因爲點開網站之後,立刻就在他的斜前方,先前的店員用仿佛窺探他臉色的眼神站立著。

  “有什麼事嗎?”

  盡管等對方首先開口說話就好,但向等待同伴的顧客(正確地說是其男伴)搭話,對于被牢牢灌輸了待客禮儀的店員來說,明顯是困難的吧。這麼想著,達也決定首先由自己來試著刺探對方。

  “有些話想和您商量一下……”

  “要換個地方嗎?”

  是秘密談話嗎?盡管達也做此想,但這畢竟還是太誇張了些。

  “不用,只要能占用您一點時間。”

  作爲應允的表示,達也輕輕點了點頭,店員總算解除了臉上隱藏著的緊張。

  “要是您同意的話,您同伴購買的裙裝……”

  “可我們還沒有決定要買。”

  被達也稍有些心急的話冷淡地打斷之後,店員慌張地點了點頭。

  “那是當然!只是說假如購買本店的商品而已。”

  “不用說,如果妹妹她中意,就打算買下。”

  “非常感謝!”

  達也並沒有捉弄店員的意思。雖說對他而言只是理所當然的應答而已,但店員的反應卻過于強烈了。至少達也是這麼感覺的。店員也許是有別的話想說,但這在此時都已經無所謂了。

  “那麼,到底有什麼事?”

  致使話題夭折的當事人達也,卻一臉若無其事地催促著進入正題。

  “啊,是的!”

  這名店員沒有露出一絲不愉快的臉色,也許是拜服裝店的職業教育所賜吧。又或許只是完全被達也玩弄于股掌了也說不定。

  “如果本店的商品能入得了客人法眼的話,購買的裙裝能否就這樣穿著呢?”

  那個暫且不提,店員的“商量”乍一看十分怪異。不,請求的內容本身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現成的衣服,而且還是幾乎無需調整的夏季無袖連衣裙。將買下的服裝穿回家,僅就這種擁有商品庫房的店鋪來說,也並非什麼稀奇的事。怪異的是,由店員出面請求這點。

  “希望穿著這家店的裙子來回走動,是這個意思嗎?”

  然而達也並未詢問其理由。因爲店員的,不,服裝店的意圖立刻就明白了。是想讓深雪做這家店的活動廣告吧。

  “是的。爲此,價錢方面我們會給予優惠。”

  看來店員似乎也察覺到,達也意識到了自己這邊的目的。從立馬便提出打折優惠這點來看,這名女店員雖然年輕,卻似乎是個相當能幹的商人。

  打折對達也來說並沒有多大的吸引力。但是,達也卻因其他的理由,對店員的請求産生了興趣。

  “真的只有這些?攝影可敬謝不敏。”

  “那是當然!絕不會做出任何有損顧客隱私的事。”

  “除了店面陳列以外的衣服也能拿來看看嗎?”

  “非常樂意!”

  還不壞,達也心想。

  與店員的商談剛一結束,別的店員就來到達也跟前。說是深雪請他過去。達也沒有任何不快的表情,動作輕便地站起身。早就預料到的事,即便不是如此,也沒有什麼不愉快的理由。

  “哥哥大人,你看怎麼樣……?”

  試衣間的門敞開著。身後以等身大小的三面鏡(爲了防止偷拍,這類場所中未使用攝像頭)爲背景,深雪靦腆地問道。她身上穿著的是,以淡灰色爲基調的無袖連衣裙。

  “雅致的設計,你穿著很合身啊。只是再稍稍華麗一些的話更好吧。”

  達也感到,及膝的單純設計,盡管和舉止文雅的深雪的美貌十分匹配,但感覺有些過分樸素了。

  “是嗎……?那麼請稍等一下。”

  打了聲招呼便關上門。能聽見衣服摩擦的些微聲響。無聲的時候,是在整理衣裙的下擺和頭發嗎?

  “讓你久等了。這件如何?”

  這回的深雪比起靦腆,不如說明顯帶著害羞的表情,別開視線征求著意見。與平時外出穿著的衣服完全不同類型,因而才更覺害羞吧,達也心想。

  深雪這次穿的是格子紋的吊帶背心連衣裙。從脖子到肩膀完全袒露在外。裙子也短了許多,不到膝蓋至少五公分以上,清純之中帶著令人眩暈的嬌豔。

  “嗯,不錯啊。讓我看得都入迷了。”

  “那種事……”

  達也直言不諱的感想,令深雪面染紅雲。這倒是能讓人理解,但就連比深雪年長的店員也臉紅不已,這究竟是因爲深雪太過迷人呢,還是該歸咎于達也坦誠過頭的說法。

  “不是還有一件嗎?那件不喜歡?”

  “沒有……那麼,那件也看一下嗎?”

  再度重演的換衣過程。

  這件夏裙的暴露程度正好處在第一件和第二件之間。不過其束腰的設計突顯了胸和腰的曲線輪廓。

  “請問……覺得怎麼樣?”

  雖比第二件連衣裙暴露得少了,但性感魅力值卻是這件占上風。因爲穿了以後才知道,所以感覺深雪也一樣難爲情得不得了。

  雖是沒有胸圍及腰圍的量,就會變得難看的設計,卻意外的十分合身。因CAD的調整而每周都會看到只穿內衣的樣子,因此妹妹的身體發育良好,達也也是十分清楚的。但像這樣以客觀的(?)標准來審視的話,則遠比想象的還要成熟。醞釀出一種和剛才的吊帶背心連衣裙不同的,恐怕是妙齡少女所特有的,不相稱的風韻。

  “真難辦啊!就算是我恐怕也要喪失理智了。”

  “…………”

  面對達也露骨的贊美之詞,深雪的臉色更紅了,沈默著掩上了試衣間的門。

  之後深雪繼續著(以)試衣(爲名的時裝秀)。每一次,達也都像完全不知害臊爲何物般,直言不諱地贊美著妹妹。而當每次聽到贊美,深雪就(連同哥哥的份一起)表現得嬌羞不已。即便如此,還是應達也的要求繼續試衣,就連給臉上的血管和心髒增加負擔都毫不在意般,這一定是對哥哥的贊美樂不可支的緣故。

  深雪沒有當模特的經驗。即便擁有世界頂級模特見了都會赤腳逃走的美貌,也沒有專業模特的技能。並沒有掌握迅速更衣的絕技。

  總而言之,如此反複試穿經過了相當一段時間。當然,關著門時的試衣間是無法窺視的,但每當深雪向達也展示衣裝時,在店內的展區也能看見她的身姿。她時而走出試衣間,根據達也要求的那樣,輕盈地轉身或擺出個姿勢。就在這期間,圍攏試衣間的人牆逐漸形成。

  並非赤裸裸地圍成一圈站著觀看。要是那樣,達也也不會默不作聲,而在他行動前,恐怕店員就要鄭重地請他們離開了吧。並非那樣,而是不停偷看的年輕人遠遠地圍成了一個圈。而且還是慢慢地逛著,裝作來回審視人體模特,視線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抽離的樣子。

  說是年輕人,也並非都是年輕男子。盡管也包括男性,但從數量上說,明顯是女性更多。也是,這類店僅僅男性顧客的話,實在不好意思登門也可以理解。實際上,三比一左右占少數的男性顧客,都是些看似陪同女性來的大學生或年輕職員,男高中生恐怕只有達也一個吧。只不過,幾乎沒有人擁有,能夠看穿他實際是個高中生的眼力吧。

  女性單獨或僅僅女性結伴而來的顧客,同樣用充滿稱贊和豔羨的眼神看著深雪,但立刻又別開視線。每當聽見試衣間關上門的聲音時,便松了一口氣,而當聽見試衣間的門再次開啓時,仿佛著了魔一般,隱藏起惴惴不安的神情,偷偷地窺視深雪的模樣。

  這點上,有男性作爲護花使者——或者說由男性陪同來的——女性顧客,多少還保持著正常的精神狀態。面對一副魂不附體的表情被深雪吸引住的戀人(哪種戀人不能一概而論),或是狠狠踩一下對方的腳,或是用手肘擊打側腹,抑或在背上用力捏一下。另一方面,又羨慕地遠望著既沒有羞怯也毫不猶豫贊美深雪的達也,用責難的眼神看著陪同的男性,讓戀人毫無理由地焦躁不安。總之,她們通過拿身邊的男人出氣來宣泄感情,恢複心理平衡。

  達也就不用說了,深雪也意識到了偷看自己的視線。但達也能甄別有害的視線和無害的視線,將無害的視線排除出認識以外,這種操作並不需要特別關注,而是在腦中自動執行。而深雪也已達到了嶄新的境界,自然地無視投向自己的視線——對她來說,若非如此,就連上街都寸步難行了——因此,這種程度的事,根本構不成中止購物的理由。

  盡管達也每次除了贊美之辭什麼也不說,但並非每句話都一樣。雖然深雪因獨占兄長的視線而充滿了近于酩酊大醉般的幸福感,卻並沒有聽漏哥哥話中的微妙差異。更換的裙裝已經超過二十件時,深雪將保留在試衣間裏,帶著小水珠紋樣的連衣裙拿在手裏。既可說是無袖連衣裙,又可說是吊帶背心連衣裙的長度不到膝蓋的夏季裙裝。肩帶是寬幅波紋蕾絲鑲邊,胸口及裙裾處也有很多蕾絲裝飾。雖然暴露較多,卻給人以優雅的印象,象牙白的底色上點綴著彩色的細小水珠紋,展現出一番與妙齡相稱的可愛。

  “哥哥大人,我想要這件裙子……”

  “我也覺得這件最配你了。非常可愛哦!”

  盡管最初是以哥哥評價最好爲理由選擇的裙裝,當深雪再次聽見達也說的“可愛”,便堅定了想法,就連一根頭發絲般的猶豫也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那麼……可以買下這件嗎?”

  事到如今深雪也不再說些客氣的話了。作爲補償,竭力表現出一副可愛的笑臉——以深雪的心情來說,是和收到哥哥的禮物相稱的表情——向達也強求道。

  “當然可以!”

  另一方面,以達也的心境來說,並沒有被死乞白賴強求買下的感覺。給妹妹買她喜歡的東西乃是最有意義的金錢使用之道,平日裏恐怕時時抱有類似的想法。先不管達也本人是否意識到。

  面對深雪那可愛的“強求”,看見這一幕的男人們意識都給凍結住了。

  面對達也那毫無造作的大方,女人們羨慕不已地唉聲歎氣。

  “那就這件連衣裙和第二件及第十七件裙裝。因爲要穿著這件走,所以能將妹妹穿的衣服和其他商品一起送來嗎?”

  “明白了!期待著您的再次光臨!”

  于是,巧遇意料之外好主顧的店員,喜形于色地頷首道。

     【八月三十一日(2)】

  “話說回來,真沒想到會買下三件。明明很貴的。”

  深雪也想起那時的事情了吧。臉上露出笑嘻嘻的表情,只有語氣裝出一副淘氣的樣子戲弄達也道:

  “我只要這一件就很滿足了,哥哥大人?這難道就叫做‘亂花錢’吧?”

  “也不是讓你白白換衣服二十一次擺樣子的。難得的暑假,就連購物也難得陪你一次。還是說,我多此一舉了?”

  “才沒那回事!”

  深雪只是單純想以些許調戲的口吻非難一下哥哥的“亂花錢”,但被正面反擊之後,立馬舉起了白旗。

  “我……很開心。”

  形式上雖然是被達也問住了,但深雪卻一點也沒有不愉快的樣子。豈止如此,以靦腆的表情擡眼看著哥哥的深雪,同被盯著看的達也之間的距離,比先前更加靠近了。

  “因爲是個難得的機會啊……其實原本還想好好逛逛,給你買些浴衣和夏日用品的。”

  深雪羞澀的表情中顯露出滿足的微笑,凝視著達也。而他的表情卻突然陰沈了下來,話語中透露著苦澀的聲音。

  “……又不是哥哥大人的責任。”

  深雪輕輕地將自己的手貼在達也擺放于圓桌的手背上,用溫柔的聲音喃喃細語道。

     【八月十四日(2)】

  雖說選衣服花了不少時間,但現在尚未到中午。和達也一起出來單獨逛街,如今卻要草草回家,這種可惜的事情,深雪是想也不會去想的。

  幸而達也也不是個家裏蹲。而且今天爲了陪陪家人(陪妹妹),達也將時間騰了出來。兩人之間沒有起什麼特別的爭執,便決定就這樣一直閑逛到傍晚。

  眼下所在的建築乃是女性向的百貨大樓。這棟大樓裏除了服裝以外,鞋子呀帽子,項鏈呀小物件,以至于當季的浴衣、泳衣等等,銷售這類商品的店鋪從一樓至十四樓,鱗次櫛比,一應俱全。餐館也盡是些提供年輕女性喜歡的小吃或甜點的餐飲店。雖然對男性而言,多少飄蕩著一些拘謹的氛圍,但要是和女性組成一對情侶的話,就另當別論了。即便對方是妹妹,但在旁人看來,根本就無從分辨。

  實際上,未曾聽見兩人間的談話而看出他倆是兄妹的人,可以說一個也沒有。不,要是沒有從深雪口中聽見一聲“哥哥大人”,即便豎起耳朵聽也無濟于事。

  挽著達也的手臂,欣然緊挨著他的深雪,怎麼看都是向戀人撒嬌的少女模樣。最多混雜著成見,在心中咒罵一句“不般配的情侶”。那恐怕也只限于少年。之後,被冤枉(?)“朝其他女人暗送秋波”的少年,必定受到來自同伴少女的責打。——總之,也算是一種固定套路了。

  大樓中盡是女性向的店鋪已如前述。只要沒有特別的目的——爲了討好女友而以挑選貢品爲目的的戀人或准戀人,占了大半——這裏就不是什麼能引起男人興趣的地方。只要是時常想著那種事的年輕男性,且不論愉不愉快,這裏也許的確能渡過有意義的時光,但至少達也不是那類人。

  然而達也卻陪伴盯著櫥窗來回看的深雪,未曾露出一絲一毫難看的臉色。深雪看著顯示板一會兒兩眼放光,一會兒不滿似地皺起眉頭的樣子,讓達也的雙目泛起笑容。無論是先天還是後天,也無論是被他人強行烙印的還是自己萌發的,只要有深雪在,不論身處繁華鬧市還是荒山野嶺,對達也來說都毫無二致吧。

  他唯一真正能夠産生欲望的,已經在他的身邊了,其余的條件不論怎樣都無所謂。凡是清楚達也實情的人都能理解。達也和深雪,真正依存著對方的,或許正是達也也說不定。

  只不過,這要是問起對當事人來,一定會被齊聲回一句“多管閑事”吧。比起多管閑事不得好死,也許會有嚴厲的懲罰等待著亦未可知。

  那——對應嚴厲——並非僅限于針對說話不客氣的提問者。

  同樣也適用于不禮貌的闖入者。

  說是早一點吃午餐而走入的意大利面館裏,兄妹倆用不愉快的眼神看著站在餐桌邊的年輕男子。

  達也和深雪走進這家店完全事出偶然,抑或一時興起所致。

  兩人幾乎從未選擇這種無法遮蔽視線布局的餐館外出就餐。大抵都選擇在單間或餐桌之間相互隔開的餐館。如果不那麼做,就會因爲備受注目而難以進餐。當然,受到注目的是深雪。

  或許由于地點的緣故,今天來店裏的客人幾乎都是女性,即便有男性在,也是陪同女伴來的,應該不會引來什麼麻煩吧。總之,抱著這種天真的想法。

  然而,當達也繼深雪進入店內之時,嘈雜瞬間平息了。就連店員——在這類休閑的飯店很罕見的不是女招待,而是侍應生——也屏息佇立,一動不動。連達也也沒想到會導致這樣的過敏反應。在這種以時尚爲賣點的場所,照理應該對深雪的美貌有所抗性才對,他原本是這麼想的,但實際上,正因爲賣點是時髦,所以才很少有機會見到像深雪這樣的素顔之美吧。

  侍應生重拾自我是在達也旋踵離開之際。准確地說,是在察覺到達也准備離開,感到驚慌失措時,以此爲契機,才得以找回自我。不知該說他有作爲侍應生的職業精神,還是該說他沒有。盡管這其中十分微妙,但成功挽留住了兩名客人卻是事實。

  可以預料,即便有所挑剔,恐怕其他的餐館也是一樣的反應。達也乖乖地跟著引領入席的侍應生走了。說到深雪,則是平日裏就被注目慣了的。而且只要有達也在,除此以外的事對深雪而言都微不足道。

  雙人席的餐桌所配備的並非固定模式的沙發,(至少表面看起來)是木制的椅子坐席。制止了想要抽出椅子的侍應生,達也繞到深雪背後。深雪靦腆地回過頭,微微致以頷首,便在達也拖出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達也則在對面的座位上坐下,朝侍應生瞥了一眼。有點慌張的侍應生趕忙遞出菜單。達也落落大方地接過菜單,示意侍應生退下。

  他的舉止與年齡不相稱,充滿了威嚴,受到草率對待的店員也沒有感到任何不快的樣子。客人們盯著深雪的視線,雖然只有短短一瞬,卻投向了達也。其中幾乎都是女性顧客。她們意識中的不協調感,被認同感所替代。先前以爲“那男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覺得“看男人真沒眼光”,以這番無言的貶毀,來補償面對深雪時的失敗感。但如今的印象卻一變而爲“般配的一對”,她們總算接受了全面敗北的事實。

  因放棄了對抗心理的緣故,嫉妒的視線變爲了贊美的目光。現在反而異性的情侶,不如說男性一方感到了類似嫉妒的疑惑和焦慮。幾乎沒有“男友”完全理解自己“女友”眼神的意義,但下意識中,他們近乎本能地理解到,現在的,抑或是未來的戀人被吸引住了,並非只是被那宛如夢幻般的美麗少女,還有坐在少女對面,和她比翼連理【1】、天生一對的少年。(【1】譯者:比翼連理,即“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爲連理枝”,白居易《長恨歌》。)

  新的演員登上舞台,是在一片偷窺的視線中,達也點完兩份餐點之後。

  她是位絕色美女。

  年齡在二十歲左右。這名女性兼有剛剛告別少女時代的水靈,與宛如香氣嗆人的玫瑰花束般奢華的光彩。

  那是無論身在何時何地,都不能不吸引人眼球的美貌。

  而作爲擁有者的她,對此十分明白。就是那種充滿虛張聲勢的舉止。其惺惺作態的舉止動作,卻令看到的人不感覺討厭般得心應手。或許她正是通過被人打量而經受打磨,自覺意識到被端詳而磨練自己吧。是個讓人感覺擁有這番履曆的美女。

  她的背後,仿佛伺候女皇的侍從一般,跟隨著一個看似年長幾歲的青年。或許是藝人——女演員吧。公元二〇九五年的現在,“偶像”的地位已經被真實的3DCG幾乎取而代之了,但“女演員”仍舊是肉體凡胎活人的工作。這名女性擁有即便被介紹說是一流女星,也沒有絲毫不協調感的氣場。

  她爲何會來這家休閑餐飲店,只能推測其理由。也許單純只是一時興起,也許是來外景事先踩點。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要是她踏入這間盡是“普通人”的餐飲店,店內的視線必然聚焦到她一人身上。

  她自己就是這樣預想的。這麼想並非出于虛榮或自尊心,而是基于反複數十次的實踐,以至于升華爲定律的經驗。仿佛被打量任何地方都無所謂一般,她以成爲自己第二本能的演技,展現著自己的魅力。

  然而,她的預想落空了。就如同“沒有無一例外的法則”的黃金定律一樣,她的經驗法則直面了例外。

  盡管迎接她的店員臉上充滿了驚訝與贊賞,但反應要比想象的來得淡定。區區一個侍應生在她的美貌面前竟然還能保持冷靜,按照她的經驗來說,實屬罕見。占據八成座位的普通顧客,對于入口附近泛起的小小波瀾激起了好奇心,轉眼看去,贊賞她美貌的人不分男女,都顯露出驚訝的表情,但也僅限于此,立刻便失去了興趣,視線再次投回店內深處的牆邊坐席。

  與其外表不差,她確實是女演員。出道五年,作爲藝人已經建立起了穩固的地位。感覺遲鈍是無法在演藝圈混的。CG的技術一年比一年進步,姿容之美已經漸漸不再是絕對優勢了。她並非僅僅擁有美貌,還憑借著非凡的敏銳以及和年齡不相稱的演技,獲得了明星的寶座。

  只不過,即便沒有特別敏銳的感性,只要擁有普通的感受性,恐怕就能得出相同的結論吧。她感覺到,多半是店內有什麼人比自己更引人注目。那對她而言,可不是什麼有趣的事。倒不如說深感不快。將自己置之不理,吸引衆人眼球的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對此在意得不得了。

  然而,同普通人一樣偷偷窺視那樣的事(亦即所謂“瞄眼看”),作爲明星的自尊心是決不允許的。她在由侍應生帶領途中,故意不朝其他顧客視線所向之處張望。

  然而,不知是故意還是偶然。她被引領至的餐桌,就在棄她于不顧而衆目所向的餐桌附近——斜對面。她在椅子上坐下之際,假裝若無其事地朝那桌瞥了一眼。坐在一起的是一對年輕情侶。臉朝向這邊的少年,盡管並非長相醜陋,但實在不是受女性歡迎的那種類型。至少不覺得會是備受店內矚目的外表。那麼說來,奪走普通顧客眼球的就是背朝這邊的少女了吧。

  ——她的這番思考,幾乎都是出于逞強。只是出于逞強才覺得,她確實並不普通。其實,從些許縫隙中窺見的側臉讓她瞬間就明白了。也許,即便只是背影也讓她理解到,這名少女是特別的。

  那是種前所未有的感覺。用言語來表達的話,就是絕望般的嫉妒。她並不認爲自己是個被神明選中的人。自負取得今天的地位,並非僅僅停留在依靠稍顯漂亮的天生外表,而是全憑堅守使姿容更上一層樓的生活習慣,研究看起來更加美觀的舉止儀態,貪婪地學習掌握演技。

  但這名少女不同。不知是受到神的寵愛,還是和惡魔做了交易,不管怎樣,絕不普通。不是努力就能觸手可及的境界。

  豈有此理,她感到。什麼也沒有付出就獨享衆人的矚目,她感到自己至今爲止的努力都成了虛幻的泡影。想要證明,明星的寶座絕非天生麗質就能到手的。這股沖動在她的胸中湧起。

  她向坐在對面的青年招手示意,在桌上探出身的他的耳際,竊竊私語著什麼。

  青年把臉湊近在對面向自己招手的美女,心裏卻在想著別的女性。

  不,或許該訂正爲別的少女。

  在斜後方的座位上就坐,從未見過的美麗少女。那占據了他的意識。

  對青年而言,美麗的女性就是商品,是玩具,是飾物。他作爲著名經紀公司的第三代社長,多名人氣女演員置于他的支配之下,還占有著數十名尚未出名的女演員(的雛鳥)。那對他而言乃是理所當然之事,絲毫沒有罪惡感。他心想,眼前的這個女人,盡管當下成了呼風喚雨的女星,當年也不過是個除了長得好看以外,一無是處的蹩腳演員,之所以有今天的地位,全靠自己在初出茅廬的時候給予關照。多少讓自己嘗點甜頭也算是對自己付出勞力的正當回報,而且並不是只有自己,對方也十分享受,所以理應感謝自己才對,他如此思考著。

  帶她來這種大衆性的餐館,也是爲了拿她來炫耀,借此欣賞庶民的羨慕表情。裝飾品不拿來展示就毫無意義。青年覺得,盡管也有低俗趣味的自知之明,但演藝經紀人原本就是個庸俗的買賣。對于戰亂時代,娛樂嚴冬時代先人們的艱辛一無所知的他來說,經紀公司社長的位子只不過是頃刻的虛榮心和輕易就能得到滿足的手段而已。

  今天,以外景踩點的名義帶來的這名女性,是目前青年最爲中意的飾物。雖說並非公司裏最能賺錢的,卻是他的女人中最漂亮的。青年感到,好歹躋身一流女演員行列的現在,雖不能像默默無名那時隨便帶在身邊到處跑,但反過來看,倒不如幹脆用來滿足自己的優越感。而在旁人看來,女演員才是主人,青年不過是她的附屬品,但要做到如此客觀審視自己,考慮到青年的地位和年齡,恐怕是難以做到的吧。

  青年認爲,打個比喻的話,她就像是一顆經過一流工匠之手打磨的大顆粒鑽石。購入原石,經由專聘的匠人之手打磨切割。那就是經紀公司的工作,做成的寶石就是以女演員爲名的商品。她的確是自己竭盡全力一手加工出來的作品,即便是其他公司的匠人加工之物,也不過是只要不惜以金錢爲代價,就能買到手的貨物而已。

  與此相對的那名少女並非出錢就能買到,一眼見到的瞬間,青年便在心裏這麼想了。眼前的女人若是時價數千萬日元的大顆鑽石,那麼少女便是難以估價市值的“偉大的非洲之星”(The Great Star Of Africa)【2】。他感到兩者就是有著如此的差距。幸而和她在一起的不過是個態度高傲的小鬼,立馬就讓她成爲自己的收藏品,青年如此渴望著。但今天公司裏的女演員和自己同行。換作是其他人倒無所謂,要是得罪了這顆作爲商品的搖錢樹,那就麻煩了。諸如此類,他還殘留著權衡利弊這種程度的理性。(【2】譯者:偉大的非洲之星,全球最大的鑽石原石The Cullinan(庫利南,非洲之星),發現于1905年南非普列米爾礦場,重達3106.75克拉,合621.35克。後經切割、打磨成衆多大小不一的鑽石。加工出來的成品總重量爲1063.65克拉,最大者Cullinan I(庫利南I號)被鑲嵌在英皇的權杖上,重達530.2克拉,亦號稱“非洲之星”。)

  因此,當面前的女人提出讓那名少女出演新作電影時,青年正好借此順水推舟。青年假裝稍作考慮,終究只是裝作遷就女星耍小性子的樣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從剛才開始就不斷有包含著可愛(溫吞而又孩子氣的意思)敵意的視線投來。達也是這樣感覺到的。因爲判斷對深雪無害所以棄之不顧,但並非什麼讓人愉快的東西。正這麼想著,作爲其發生源頭的斜對面(對深雪而言是斜後方)的餐桌旁,一名青年站了起來,不知何故,朝他們兄妹的餐桌走近。

  達也和深雪用不快的眼神看向站在桌旁的青年。瞥眼偷看也就算了,要是被陌生人從近距離毫不客氣盯著看的話,當然會感到不愉快。

  “抱歉打擾了。”

  青年連說話方式都毫不客氣。姑且還恪守著正經措辭的範疇,但語氣卻相當狎昵。

  達也失卻了對這名青年采取友好態度的打算。

  深雪的眼瞳中映出冷淡的光芒,極其自然地對青年背過臉去。

  青年對這明顯的拒絕姿態並不氣餒,露出諂媚笑容的同時,從名片盒裏取出一張,朝深雪遞去。

  “我是做這行的。”

  並非內嵌芯片型,而是紙制的舊式名片。也並非印刷有微型圖像,而是真正僅有文字信息的老式廉價卡片。深雪勉強接過名片,僅僅一瞥之後,便遞給了達也。

  名片上印有的姓氏和公司名的開頭文字相同,姓名前的頭銜是社長。公司名的後半部分寫著“經紀公司”。達也猜測,大概是藝人經紀人吧。

  “小姐,你對電影感興趣嗎?”

  深雪的眼睛並未朝青年看去。

  “有個和你相當匹配的角色。”

  深雪的態度冷淡得就如同字面意思一樣,但青年絲毫不爲所屈。

  “吶,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

  這麼說著,青年社長稍稍彎下身,朝深雪的臉靠近過去。徹底無視深雪表現出來的明顯的拒絕氛圍。這種厚臉皮,不屈不撓的精神,正是生意人必要而又合理的資質吧。達也看著他的樣子,感到些許的欽佩。

  當然,伴隨著感到極其巨大的不快。

  終于,深雪別開的視線朝青年社長射去。

  只不過那並不是緩和態度的目光。

  深雪的眼中映出冷厲的光芒。是責難缺乏禮貌的嚴厲視線。

  青年社長一剎那顯出畏縮的表情,立馬又轉爲僞裝似的,不,是僞裝本身的諂媚之笑,做出了朝深雪伸出手來的暴行。

  那恐怕是藝人經紀人類似于意氣用事的東西在作怪吧。身爲經紀公司社長,將美女、美少女當作商品玩弄于股掌的自己,卻被一個小女人的美貌所懾服,那似乎刺傷了他的自尊心。

  然而即便如此,實在是輕率的舉動。那種年紀輕輕便獲得較高地位的人,對于比自己弱勢的人,常常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感。看得出來,這名青年也有這種壞毛病。

  不知是打算扯住對方的手,還是想要撫摸臉頰。

  無論怎樣,達也都決不允許這種混賬行爲。

  青年伸向深雪的鹹豬手,被不知何時從座位上站起的達也一把抓住。

  “幹什——呃!”

  青年自說自話的抗議聲中途轉爲了慘叫,很快慘叫也聽不見了。未知的劇痛讓青年發不出聲音來。

  “請你離開!”

  達也的話大概沒有傳達到青年的意識中吧。那是因爲揪起青年手的達也,手指扼住對方的手腕,因摁壓的力度與角度施予劇痛,施力點正是中醫所謂經穴的一種。青年正深陷使意識變得一片空白的疼痛之中。

  達也一放手,青年便朝後趔趄了兩、三步,一屁股跌倒在地。達也冷淡俯視青年的臉上全無表情,就連嘲笑也絲毫不見。青年背上一陣戰栗,甚至有忘卻了劇痛般的恐懼襲來。要是遭到嘲笑,便能以自尊爲燃料,燃燒起憤怒。哪怕那只是曇花一現般渺小。但沒有任何感情,只是宣告“別礙事”的那種眼神,甚至不允許青年抱有任何反感。

  青年僵硬著臉,從達也面前別開了視線——卻無法避開視線——退縮著搖搖晃晃地站起。實際遭受到劇痛之後,又被籠罩在對施以暴力沒有絲毫猶豫的眼神之下,並沒有被嚇得癱軟在地,證明青年還是有點膽量的。眼下的局面要是輪上懦弱的人,哪怕失禁也不奇怪。

  但青年的女性同伴似乎並不這麼想。椅子的腳和地面摩擦出劇烈的聲響,一眼看去,前面提到過的那位美女倨傲地挺起胸,涼鞋的鞋跟發出響聲,快步走出了餐館。那名女性瞥都沒瞥青年一眼。

  事到如今,店裏的人總算有所行動了。兩名侍應生留神腳下不發出聲音,朝這邊急步趕了過來。並非朝達也,而是朝那名青年。

  彬彬有禮地鞠躬之後,侍應生用只有當事人才能聽見的音量小聲說了些什麼,青年聽見後滿面通紅。即便氣血上湧,青年所回應的言辭,也還保留著不大喊大叫的理智。除了“你以爲我是誰”、“不像話”之類音量較高的話以外,都沒聽見什麼,但達也也沒想要勉強去聽。盡管沒有對身體施以強制,但受到侍應生左右夾擊的心理壓迫,青年逼不得已被趕出了店面。確認他被趕走之後,達也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仿佛算好了達也坐下的時機一般,穿著白色廚師服,四十歲左右的男性站在了餐桌旁邊。這名男性說明了自己是這家店的老板,同時也是擔當大廚之後,向達也和深雪深深地鞠了一躬。

  “對于今天給你們帶來的不愉快感到非常抱歉!”

  “別這麼說,這邊才應該道歉,引起騷動而給你們惹麻煩了。”

  雖說才十六歲,達也卻經常和成人打交道。只要對方謹守禮貌,他無論怎樣都會采取正常的應對。

  面對達也鎮定的言談舉止,店主的眼神之所以有所和緩,大概是因爲覺得和年紀不符的緣故吧。

  “哪裏的話!引起騷動的是對方。客人你們只是受到糾纏而已。”

  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紀末,“不分青紅皂白,各打五十大板”的惡習,盡管仍然深深根植于社會,但看起來這位店主似乎不屬于這類人,並不認可責任歸屬搗糨糊的惡習。

  “您能這麼說實在太好了。”

  這種明辨是非黑白的態度,正是令達也十分滿意的。沒有必要做過多解釋,達也很自然地回了一禮。

  “雖然由于店員處置的不及時,導致了那種事的發生,但您要是不介意的話,就請繼續享用本店的料理。當然,費用全免。”

  這麼說著的店主,在達也提出異議之前就回去廚房了。

  與是否休閑餐飲店無關,味道非常令人滿意。繼開胃菜之後端出的湯也好,主食的意大利面也好,從中可以窺見店主那頑固而又率直的性格。全是沒有絲毫偷工減料,竭盡全力的作品,這讓達也和深雪盡情享受了一番,大飽口福。

  最後上來的是甜點。深雪尤其對這個沈醉忘我。四號大小(直徑十二厘米)的薄片冰淇淋蛋糕。控制在配品點綴程度的這個蛋糕,飄溢著濃厚的香草味,同樣是毫無偷工減料的正宗極品。不過分堅硬,也不過于松軟,入口即化的冰爽口感,即便在更爲高級的飯店裏也足以受歡迎。

  而且令深雪愉悅的還並不僅僅是味道與口感。年輕侍應生中稍稍年長一些的,也許是領班的年輕人,端來的冰淇淋蛋糕是一份,調羹一對,沒有碟子。調羹的柄長得不自然,不適合自己舀給自己吃。

  將盤子和調羹置于餐桌中央,侍應生以裝模作樣的鎮靜聲音對二人低聲竊語道。

  “出色的男友喂給可愛的女友。可愛的女友喂給出色的男友。般配的一對,甜美的時刻。”

  那恐怕正是爲這種場合所特意寫好的劇本台詞。

  但深雪似乎認真領情了一般,滿面染得通紅,開心得微笑著,抄起一勺冰淇淋就往達也的嘴邊送。

  ——就這樣以這番羞恥PLAY般的甜點作爲午餐的結束,達也在按照約定沒有記載任何費用的賬單上,並非用電子錢包,而是將一次性貨幣卡疊在上面塞給了侍應生,快步走出了餐館。

  以出乎意料爽快(只是稍稍夾雜著些許羞恥心)的心情吃完午餐的達也,並不覺得事情到此爲止,世上可沒那麼單純。從餐飲街出來,在下降至購物區的自動扶梯前,達也皺起了眉頭。深雪也因厭惡而皺起了眉,半身藏在哥哥的背後。

  兄妹面前站著先前在餐館被纏上的演藝經紀公司的青年社長。女伴不在一起。恐怕是丟下青年獨自回去了吧。取而代之這次附贈有四名相貌與體格成反比(亦即長相越醜,體格越好)的夥伴。

  “剛才竟敢讓老子出醜啊!”

  盡管音量姑且有所控制,但青年用什麼時候吼出來都不奇怪,完全暴露出不快的聲音說道。

  什麼啊,這番嘍羅氣十足的典型台詞,盡管達也內心如此想到,但到目前爲止,對方還不打算朝在自己扔白手套。

  “剛才也說了。請你離開。”

  然而,盡管沒有打算尋釁,但從這番話來看,達也也難以說得上溫和。“就是因爲只有這點度量,才讓女人給甩了”這番話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卻並不打算隱藏鄙夷的口吻。就算沒有尋釁的打算,卻也充滿了找抽的意思吧。

  如果真是如此,那達也的話還真是立竿見影。

  “……要跪下謝罪的話就趁現在!”

  “你想在這種地方鬧事嗎?”

  話說還真是易懂的話和態度,打算在人多的地方動手嗎?倒不如說達也是因爲擔心青年的社會立場而這麼說的,但,

  “少說廢話!就憑你個人不像人的魔法師!”

  回罵的惡語足以打消達也的客氣和猶豫了。

  達也挪動身體,將深雪從青年的視線中完全遮擋住。臉上的表情消失,眼睛迅即眯縫起來。

  不知是誤會了達也的變化還是什麼,青年滿足地露出嘲笑之態。

  “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你。是在九校什麼的轉播中吧。原本還以爲發現了老大一顆原石,難怪是個十足的冒牌貨!”

  這名青年恐怕對魔法師是通過基因操縱制造出來的人造人這一流言信以爲真了吧。盡管數量已經有所減少,但至今仍存在對此堅信不疑者,達也因爲在知識和見聞上都有所認知,所以並未對青年的話感到意外。

  “你在胡說吧。”

  對青年的話感到的只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你今天是初次見到我妹妹。要是看了九校戰時妹妹的樣子,即便那是影像,像你這樣的庸人也不配站在我妹妹面前!”

  冷颼颼的空氣開始飄蕩。那並非冰雪造成的冷氣,而是沒有一絲陰雲的鋼刃釋放出的冷氣。

  “什麼啊,你是個妹控嗎?”

  青年盡情歪著嘴嘲笑道。——以變得蒼白的表情,震顫的聲音。

  達也沒有回應青年的奚落,何止如此,完全無視了青年的話,接著自己的話說了下去。

  “差不多也該請你那邊捧場的指教指教了吧?”

  就算被膽小的家養寵物狗吠叫,達也的性格也還沒有細膩到會去在意這些。但也並不因爲對手是軟弱的家養狗就高擡貴手給予寬恕。

  “在大庭廣衆下失禁之前,不如早點滾回家去。不對,是屁滾尿流之前,要不這麼說就難以理解嗎?”

  並非因爲自己被侮辱了,而是深雪受到了侮辱。息事甯人的理由,在達也來說連一條也沒有。

  達也向青年踏出一步。青年的隨從繃緊了神經。盡管沒有感到職業保鏢那種程度的老練,卻也算是久經考驗吧。只不過歸根到底也就街頭亂鬥的水平。服裝上雖然看不出個究竟,但這四人恐怕是哪個暴力集團的成員吧,達也推測到。看來演藝經紀公司同暴力集團關系緊密的傳聞,即便並非總是成立,至少也不是空穴來風。

  “你們都在怕些什麼!在街上魔法師不能使用魔法。就是這樣被設定出來的!”

  看來這名青年似乎盲信了那些有關魔法師的都市傳說。

  魔法師之所以不可以在街上使用魔法,是因爲魔法的使用受到法律的限制,並非受到了什麼精神操縱或機械控制之類。原本說來只是規定沒有正當理由不得使用魔法,而事故或災難時使用魔法的營救行動是受到獎勵的,符合正當防衛條件時使用魔法也是被允許的。

  看得出來,隨從的幫派成員並不像青年社長那樣天真地相信都市傳說。手仍舊繞到腰上——恐怕口袋裏插著折疊匕首吧——謹慎地窺伺著達也的動向。

  達也在第二步停了下來,張開雙手舉到與肩膀齊高。並非舉手投降。張開的手翩翩擺動,故意表現出手裏什麼也沒拿的樣子。

  那副姿態讓幫派成員感到“被小看了”。他們雖然不清楚CAD的形狀和操作方法,但依然擁有魔法師通過操作小型機器使用魔法的知識。他們解釋達也的舉動爲,宣告以自己爲對手根本無需用到魔法。

  那番解釋著實正確。“以你們爲對手,根本無需魔法”,達也的確是如此挑釁對方的。

  挑釁的效果立馬顯現。他們原本就是些下層幫派成員,亦即所謂的阿飛。突然被青年社長叫來,不過是些湊人頭的小角色。正如通常的混混一樣,他們的沸點很低。

  幫派成員拔出折疊刀,一齊朝達也猛沖過去。

  當今的暴力集團對幫派成員進行有組織的戰鬥訓練屬于稀松平常之事。在普通市民、自衛民團組織化尚屬理所當然的時代,暴力職業化,也就是如果做不到有組織地協作的話,飯碗都保不住。

  左右各兩人,借由時間差憑借刀使出波狀攻擊。

  年輕女性的驚叫聲傳來。

  那並非深雪的叫聲。

  深雪一句話也不說,臉色也絲毫未改,倒不如說正以從容的表情看著達也的背影。

  在那裏存在著的,是對兄長實力的絕對信賴。

  那份信賴不可能給背叛。

  僅僅四下。一人一擊。以拳擊正確擊中要害,暴力集團成員躺在了地上。

  達也再度向前邁進。

  達也每進一步,青年社長便後退兩步。

  到這裏青年停下了腳步。感覺到撞上了誰的瞬間,青年的雙手被從左右捉住,膝蓋被迫撞向地面。映入慌忙回過頭的青年眼簾的是穿著制服的警官身影。

  警官是共計八人的小隊。兩人制伏了青年社長,四人爲躺在地上的暴力集團成員戴上手銬,剩下的兩人站到了達也的面前。

  深雪走近了達也的身後。

  警官交替著朝達也和深雪看了看,用口齒不清的語調說道。

  “那麼,爲了聽取口供,希望你們能一同到局裏來一下。”

  預料之外的笨拙態度讓達也不禁感到吃驚。雖說是正當防衛,但也是公衆面前的暴力行爲。作爲現行犯逮捕也毫不爲過。

  仔細看來,警官的左手纏繞著手鐲形態CAD。意味著這名警官是個魔法師。那麼,是知道了達也和深雪也是魔法師,而抱有了包庇意識嗎?那麼說來,卻有些在意那惴惴不安的態度。

  “誒——還有一件事……”

  最初過來講話的警官的搭檔,似乎有什麼難以啓齒似的,說到一半便吞吞吐吐。這名警官的腰上是把手槍形態CAD。

  警官將手繞到身後。要拿出手銬嗎?

  達也連頭也不回,便察覺到深雪吊起了眉毛,揮一揮手勸她自重。

  警官的手在二人的面前伸了出來。不,說是二人的,倒不如說是深雪的面前。

  手中攥著的是和警官手冊不同的,恐怕是私人的筆記本。

  “……是司波深雪小姐吧?今年九校戰中出場的。我們都是一高的OB【畢業生、校友】……如果可以的話,能否,請您簽個名?”

  另一名警官則遞出了當今實屬罕見的古典鋼筆。

  達也和深雪面面相覷。接著,深雪朝兩名警官嫣然一笑。
     【八月三十一日(3)】

  “真沒想到,竟然在那種地方遇見OB(校友)。”

  回想起那天的事,深雪便哧哧地笑了起來。達也仿佛要把那時忍住的笑補回來一般,也不禁失笑。

  “但回過頭來想想,也不是什麼特別意外的事呢。關東的魔法科高中除了一高以外,沒有其他的了,成爲東京都警官的魔法師幾乎都是一高的OB吧。”

  “是啊。不管怎麼說,沒有在警局逗留很長時間,應該說多虧了那些人是深雪的粉絲……也就是托了深雪的福。真是幫了大忙了。”

  “不用客氣。能幫上哥哥大人的忙比什麼都好。”

  “只不過,事後被邀去喝茶可真叫我爲難。拒絕邀請還真夠受的。”

  “哎呀!?那可不能怪深雪哦?”

  兩人對視了一下,再次破顔而笑。

  深雪的嘴對上吸管,她的杯裏終于見了底。

  達也的杯子裏也是在此之前就僅剩下冰塊了。

  看見深雪放開吸管朝自己這邊看過來,達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接下來,銀行也到開門的時候了,差不多該出門了吧?”

  “說的是啊。收拾完杯子就來,能稍等一會兒嗎,哥哥大人?”

  “不,一起收拾吧。”

  說著,達也不等深雪提出抗議,就從她手中接過了托盤。看似舉動粗暴,但杯中的冰塊卻連碰擦的聲音都沒有。深雪帶著些許不滿的表情,輕步跟在流露出真心,朝廚房走去的達也身後。

  說是去銀行,卻並非前去提現。取代錢包的電子錢包及私人支票之進化形態——貨幣卡普及以後,現金的用途便十分有限。這麼說來,同樣既不是去存錢,也不是填寫存折。存款也好,交易記錄也好,幾乎全部網上辦理,使用實體銀行僅限于特殊情況。

  那麼,話說達也來銀行做什麼呢?是爲了更新使用在線服務所必需的ID。ID的更新並無指定期限。初始設定之後即便一次也不更新,服務也能照常使用。必需的是ID,而不是對其的更新。ID的更新乃是安全級別管控的一環,並非網上對認證數據進行更新,而是經由本人直接前往實體銀行辦理手續,便會加強安保級別的措施。

  達也每三個月都要前去更新一次ID。ID的更新期平均爲半年,三個月一次屬于頻率較高的一類。當然,其中也有每周更新這類神經質的用戶,所以相比之下也不算多麼稀奇。

  在打著空調的大廳內,達也和深雪肩貼著肩等待叫到的順序。也不是因爲感覺冷才這麼做的,從電車站點到銀行的路上,即便烈日下身體也同樣緊挨在一起。

  理由是深雪的防搭訕措施。看上去差不多年紀的少年,一開始沒把對方當回事吧,倒是沒怎麼來糾纏深雪,而一旦纏上了,讓對方放棄卻相當費事。所以走在街上時,決定一開始就裝成戀人的樣子。

  深雪希望和達也外出,比起有想買的東西,想去的地方,想看的事物來,像這樣和哥哥緊緊粘在一起,或許才是真正的目的也說不定。在銀行等候大廳這種無趣的地方,深雪的心情仍舊出奇得好,便是證據。——真是個沒有任何狡辯余地的兄控。

  姑置勿論。因爲用途受限,所以現代的銀行並不像過去那樣保管現金。盡管持有大量取代現金的貨幣卡,但發行方卻可以通過系統鎖定停止使用。與支票不同,因爲並非背書後流通之物,所以即使停止使用,爲難的也只有當事人而已。因此,銀行劫匪這類存在,如今已相當于瀕危物種般難得一見。

  ——理應如此的,但……

  “碰上稀奇事了呢。”

  達也他們現如今正巧身處瀕危物種的活動現場。

  四名男子突然闖入大廳,一眼看去,粗暴地揮舞著改造手槍,威嚇著銀行工作人員和客戶。在這盛夏的酷暑之中,都是一副頭戴針織蒙面頭套藏住臉的複古裝扮。身上穿著髒兮兮的寬松夾克服。推到櫃台處的是大型的手提包。如此徹底的傳統作風,不禁讓人誤以爲是在拍戲,但從對著窗口工作人員大喊大叫的拼命樣子來判斷,應該是真正的銀行劫匪吧。

  “哥哥大人,要怎麼做?”

  深雪依舊緊挨著肩膀,擡起臉,用和往常一樣的聲音朝達也詢問道:

  “如果不介意的話,由我來。”

  這種程度的小事怎麼可以勞煩達也出手,抱著同平時毫無二致的想法。

  “不用,我們沒有必要出手。”

  達也笑著搭住了深雪的肩。仿佛讓她鎮靜下來般,嘭嘭地輕拍了兩下。

  深雪開心地倚在達也的胸前。

  豈止銀行劫匪,就連表情不安身體僵直的其他顧客也不放在眼裏,就是這般易懂的態度。沈悶的空氣中醞釀出溫暖氛圍的兩人,引人注目是毫無疑問的。

  爲了達也的名譽(?)起見,首先聲明一下,他並非是爲了和妹妹打情罵俏才回答不用出手的。他的行爲終究只是安撫心急的妹妹。盡管銀行搶劫現如今屬于稀有犯罪,但不代表銀行的安保系統是吃素的。僅憑改造手槍這種程度,銀行搶劫絕無成功的可能。

  其證明就當著顧客們的面實際上演了。櫃台原本就設計成透明的屏障一直延伸至天花板,使人無法翻越。而屏障內側,半透明的障壁從天花板降了下來,將工作人員面前開著的窗口堵住。

  那股勢頭,將放置在窗口的手提包橫切著擠壓壞了。如果劫匪的手正巧放在那裏的話,即便不至于切斷,那也免不了嚴重骨折吧。

  一名劫匪朝屏障開了槍。子彈深深陷入第一面屏障。看來外側的透明屏障是以類似于高粘性的液體爲素材制造的。或許是爲了防止因流彈而引起的二次傷害。還真是考慮周到,看著眼前一幕的達也,心中十分感佩。

  不知嘴裏嘰裏咕嚕吐著什麼髒話的銀行劫匪回視大廳。看著那個男人的達也,仿佛爲了不和對方直視般別開視線。他的目光所向之處正是深雪的臉龐。突然被盯著看(深雪是這麼感覺的),深雪慌忙垂下頭。達也的手依舊緊緊抱著妹妹的肩膀。

  從蒙面頭套的縫隙中可以看見,銀行強盜的眼梢吊了起來。總之,大廳裏的顧客一剎那都忘記了緊張和恐懼,露出厭膩的表情,因而不能說只有那名男子特別的性情急躁。總之,達也他們被銀行劫匪盯上了,卻是毫無疑問的。

  達也對惡意的視線十分敏感。若非這樣便無法承擔起守護者的責任。他當然不可能不清楚,劫匪正用惡狠狠的眼神看著自己。同時也識破了其眼中夾雜著的殘虐成性的光芒。

  深雪也意識到了劫匪正以殘暴成性的眼神看著自己。她幹脆朝達也的胸口貼得更緊了。那在劫匪看起來仿佛是一種膽怯的樣子。劫匪也因此在蒙面頭套之下滿足似地歪嘴笑了。但對隔著輕薄面料的肌膚互相緊挨著的達也來說,很清楚深雪的身體完全沒有用力。妹妹並未感到緊張。看起來膽怯的只有臉上的表情,而其背後卻僅僅是充滿歡喜地朝自己撒嬌調情罷了。達也對此想也不想就明白了。

  禁不住差點露出的苦笑,還是被硬塞進了那張鐵甲面具(撲克臉)之下。心想要是不故意裝腔作勢就好了,同時卻還裝出竭盡全力抑制不安的表情,用力抱住深雪。雖說並非經常這麼做,但他出乎意外地是個喜歡得意忘形的性格。

  四名銀行劫匪的視線,一齊朝達也他們集中過來。由于蒙面頭套的緣故,兩端揚起的嘴角盡管無法看見,但僅憑暴露在外的雙目,就能知道劫匪們正在暗自冷笑。也許是達也和深雪的演技刺激了他們的施虐心理吧。

  達也表現出稍有誇張的哆嗦。我真是個蹩腳演員,盡管他這麼想,可劫匪們卻像是得到了巨大的滿足一般。

  他們的注意從其他大廳顧客的身上轉移開了。甚至沒有注意到,連流彈都考慮在內的銀行安保系統,怎麼可能僅僅將大廳和櫃台隔離就完事了呢。

  就在劫匪們的意識集中在一對情侶身上時。大廳的天花板消失了,只剩下格子狀交織的橫梁。不知何時,天花板被立體影像偷梁換柱了。有人從梁上降落到了劫匪頭頂。體格強壯的警衛人員瞬間就制伏了劫匪。

  達也幾乎毫不驚訝地望著那一幕。對于能夠感知他人存在的達也來說,立體影像的屏風根本就算不上遮蔽物。他決定采取旁觀,也是因爲清楚頭頂上已有警衛人員部署到位了。

  但銀行的工作人員對他的情況當然一無所知。將深雪把腦袋埋在他胸膛裏,常識性地解釋爲擺脫緊張之後的哭泣。達也用手臂抱緊深雪,藏起她的臉,因而就更加這麼認爲了。其實只是出于達也對現場氣氛的察言觀色,將妹妹滿是幸福的笑臉,從認真完成任務的警衛人員和工作人員面前藏了起來而已。

  在仍舊抱著深雪腦袋的達也面前,銀行的分行行長走近並鞠了一躬。聽了達也的名字以後,爲了對受到驚嚇表示歉意,提出免除一年的手續費用。達也不知道該回應以什麼表情,結果板著一張撲克臉——那在分行行長眼裏,只是張因爲緊張而僵硬了的表情——接受了那番提議。因爲對普通人而言,事實上的確是遇到了驚險的一幕。

  達也告知了前來更新ID的目的後,分行行長叫來屬下,將辦理手續的順序提前了。達也讓深雪悄悄直起身;深雪則以長發遮擋住表情,被按著肩膀邁出了步伐。

  ID的更新並無被偷拍竊聽之虞,乃是在完全獨立的單間操作機器。進入單間,沒有了在意他人耳目的必要,二人已經難以忍耐,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放聲而笑。

  同銀行劫匪的遭遇,對他們兄妹來說,也不過是稍不尋常的日常生活的一個片段,僅此而已。

  暑假最後一天裏經曆的這個事件,在二人的記憶中,必定會成爲“那個夏日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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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riswang 發表於 2013-3-13 09:39 AM

本帖最後由 boriswang 於 2013-3-15 12:17 PM 編輯

第五卷 暑假篇+1 第六章 會長選舉和女王

“我們這個月就要隱退了啊……”

真由美的這句發言讓正在熱烈探討著暑假的話題的學生會室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的是。

在此之前還是一成不變的男女比例嚴重失衡的學生會午餐時間,那時還因爲是開學第一天都在興致勃勃地聊著“一夏的體驗”。
非要用古風的說法來說的話就是“結婚爲止都要一直保持純潔”是一般常識的當代,“一夏的體驗”和“性開放的時代”比起來變得要收斂得多了。但是,女性不在婚前交涉的的理由是“不向男性討好才有個性”的當代,結果雖然一樣但是意識方面和性開放時代比起來天差地別。就算體驗到了最後一步也不會有社會性的懲罰給女性,所以也不是所有的女孩都會保持這樣。但是多數少女們都想要嘗試玩到最後一步前踩急剎車,類似比膽量的賽車一樣,把這些作爲炫耀的話題。而且這個學生會裏的少女們不可能賤賣自己。況且,有什麼萬一的話,正當防衛手段要多少有多少的女孩子們。是不可能有事故和犯罪的。

但是話說回來。“被強硬地脫去了外衣”什麼的“被壓倒在床上了”什麼的“撫在脖子上的氣息”這些台詞不斷在眼前連發的話,健全的青少年在這裏呆著會很難受。甚至于“再有點氛圍的話就好了”什麼的“突然沒興趣了所以睡了”什麼的結局就像理所當然一樣的被告知的話,同樣作爲男人沒有比留在這裏以上更難受的了。

已經沒有被當做男人對待了,還是說已經忘了在這裏。故意的,這種可能性也有————本來這些是不應該輕易讓異性聽到的體驗談系列達也保持著聽而不聞的狀態,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看著魔法書(放在風紀委員室的珍貴的紙質媒體的書籍)專注其中,是怎麼樣演變成這樣的話題的經由已經聽漏了。

但是說不定——應該說大概確實的——和他有關的話題,所以將意識集中在了聽覺上面。

“這麼說來,會長選舉就在這個月啊。”

“是啊。選舉是在月末,但是姑且要把形式做好,下周的時候要公布選舉的公示和開始准備其它的諸多事情了。”

帶著確認的意識詢問的達也的問題,回答從鈴音那裏過來。

但是這個前輩,在沒到18禁但是至少有15禁的“女孩子之間的談話”的時候完全保持著沈著冷靜的表情,作爲花季少女稍微有點……

達也懷抱著這樣的疑問,再次質問的當然是別的內容。

“只做做形式嗎?”

沒有實質嗎?裏面包涵這這樣的疑問。鈴音很正確地理解了達也的意圖。

“如果有複數的候補者的話就會舉行選舉。雖然是這樣說,但是能成爲學生會長的學生也沒多少,說到底還是自家人在競爭。

“自家人?“

“過去五年,學生會長都是由首席入學的學生來擔任。”

說起來第一次到這個房間的時候,好像有聽過這種事的記憶。

“也就是說,輪不到選舉學生會長就已經決定了?”

“也不是這麼說的。過去五年,換句話說就是六年前不是這樣的。只是,不是學生會成員的學生沒有成爲過學生會長的前例,這次也是,如果就算成爲選舉的狀況的話也是服部和中條兩人的一對一而已。恐怕也會在選舉前通過商討讓候補者單一化吧。”

原來如此,這樣的話確實是自己人啊。達也這樣理解到。

唯一不能理解的是被指名爲有力候補者的當事人本人而已。

“我要當學生會長什麼的是不可能的!商討什麼的都沒有必要,完全沒有當候補的意思!”

在這個階段就已經含淚了,確實沒辦法勝任學生會長吧。達也再次表示理解。

“這樣的話,時隔六年要從首席以外的人選出學生會長啊。”

“下任會長是半藏同學啊………………”

嘴上這麼說,但是話語裏完全沒有贊同的學生會長和風紀委員長兩人。

先不談個人好惡,但是政策和主張的話確實是梓比較接近這兩人。

所以想要把梓捧上會長的位子,這麼考慮也不是不明白……

(但是本人沒有幹勁的話、沒用吧……)

完全沒有候補者的話就會産生去說服梓的必要性了吧。但是服部去當候選者的話不是最順當的嗎,達也考慮著。

“去年的首席入學時中條前輩啊。”

但是深雪和達也考慮事情的角度有點不一樣的樣子。多少有些感到預想外,但是妹妹的 指摘爲契機,達也察覺到自己也不知不覺的認爲過去首席入學的是服部這件事。

“是這樣的喲。現在也是綜合成績基本上沒有什麼差距,對吧?”

對著梓本人提出問題的真由美,回答的卻是鈴音。

“理論是五十裏同學是學年主席,中條同學次席,服部三席。實技是服部同學學年主席,中條以小差落居次席。綜合成績也是服部同學主席,中條以小差次席。”

特地在會議用的大型放映機上把學校內告示板上的一學期排名表映出來……沒有什麼意義吧,達也暗自想著。

近朱者雲雲……雖然這麼說,認真嚴謹的學生的話一開始就沒辦法和這個會長與委員長對等的交流吧。這個就是達也對鈴音的評價。

“實技的成績中,中條前輩比千代田前輩還要好是嗎?”

這個表深雪應該已經看過了才對,通過九校戰變得親密了以後再次看的話可能産生了和以前不同的印象吧。

“因爲花音那家夥太粗心了。”

“至少說成那份豪快是她的特別之處吧。”

真由美苦笑著對打開天窗說亮話的摩利的評價進行了修正。

“反過來,小梓的那份心細之處是她的特點,所以她不適合九校戰那樣的體育競技。”

“但是明年的話中條也不得不作爲選手出場了。”

對著真由美的打圓場,梓的表情像是在說其他人的是一樣,但是聽到摩利投下的炸彈以後瞬間顫抖了下身體做出了反應。

“……雖說挑起話題的我這麼說有點那啥……這是明年的問題哦,中條?現在開始就被嚇到是要怎麼著?”

“說……說的也是啊,是來年的事情啊……。明年的話除了千代田同學以外還有司波同學和北山同學,而且還有光井同學這些有望的選手有很多……”

摩利無奈的看著有點皮笑肉不笑回答道的梓。

“卻是今年的一年級的女生有望的人很多……但是學年次席把責任推給下級生是要幹嘛?”

“不,沒有這種事。推卸責任什麼的,我只是,應該說適才所用,這個……”

明明說的還是有道理的,但是被盯著以後就沒辦法反論的話,確實要當學生會長的話會很痛苦吧,達也再次認識到這個問題。

時隔六周再次踏入的風紀委員會本部,裏面難得的很熱鬧。

“有會議的預定這種事沒有聽過啊。”

達也對著不知道爲什麼站在門口的摩利詢問道,她有點誇張地搖搖頭。

“說的沒錯啊。我也沒有接到通知。”

“那麼,是新學期初日的儀式?”

“活動開始式只在年度最開始做。”

“委員會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活動吧?”

“大概吧。”

對著摩利的回答,達也稍行一禮,朝著放著自己用的記錄器的櫃子走去。——但是走了三步左右的時候停住了腳。

轉身向後,面對著保持著和剛才一樣距離的——也就是說配合著自己腳步跟來的摩利。

“……有什麼事嗎?”

“雖說不是什麼儀式,但是對風紀委員會來說這毫無疑問的也是一大活動。”

“嗯……”

對著達也毫無幹勁的回答,摩利浮現出‘拿這家夥沒辦法’的表情。

“……這個對世事關心甚少的地方真希望能夠改一改。”

“對主要的新聞基本上都過目了。”

“我想說的是身邊更切實的事情。”

這麼說著一邊搖頭歎氣,大概是想表示“這家夥沒救了”的意思吧。至少達也是這麼認爲的。

結局投降的還是摩利。

“風紀委員沒有任期。”

“這我知道。但是推選的人替換了也沒有辭任的必要這一點覺得有點奇怪。”

“就算占著位置不放也沒有任何好處啊。每年都要替換畢業人員的相同的人數,畢業前就不幹的人也不少。”

摩利有點微妙的聳聳肩。大概是對校內的風紀委員是特權階級的謠言有點無奈的意識導致的吧。

“實際上因爲部活的連選任人員的三年生有一個人辭職了。今天是來找人替補的。”

對著摩利的回答,達也皺起眉表示懷疑。

“是歡迎會嗎?”

“不是不是,這裏不是那麼團結的組織這點事情你也明白吧。”

確實風紀委員會比起團結更適合分裂和對立的字眼的組織。正是因爲明白這一點所以才會懷疑,那麼這個集會到底是爲什麼?

“只是,女生被選爲風紀委員很稀奇吧。閑人們都來看熱鬧了。”

原來如此,達也這麼想著。不是因爲同伴意識而是因爲好奇心所以前輩們才在這裏聚集啊。但是,是因爲這個理由的話——

“委員長當選的時候也被注目了吧。”

對著達也的指謫,摩利不高興地沈默了。看來這是不太想要回想起來的事情啊。難道說是爲了不讓這種不快的事情再次發生所以到入口這裏來監視嗎。

“……嘛,我的情況先不管。這次,因爲新委員的加入,這段時間都由你來照顧。”

“我、嗎?”

達也像這樣反問也不是沒道理。雜事是最末端的工作,但是新人的輔導卻是不該交給最末端的工作。

“就是,你。”

但是摩利是百分百認真的表情。

“新來的是誰,好像有點明白了…………但是,我認爲就算這樣也不該讓一年生來做這件事。”

“不不,風紀委員會裏面沒有人比你更合適了。”

風紀委員會,這個詞特意加上了重音的說法不讓達也由自主的認同了的時候,已經確定了他的敗北。

新委員是達也預想中的人物。

“這下基本上都見過面了……花音,今天開始你和達也同行,掌握巡回的印象。”

像花音這樣的有名人沒有必要特地去打照面,但是這也是必要的。在結束四處進行的熱鬧的上任後招呼之後,最終來到了被要求等著的達也的面前,然後就是摩利剛才的那句話。

還以往一樣,達也沒有否決權的樣子。不,這是其他委員都離開以後的指示,所以花音的選擇就只限定在剩下達也或者是摩利兩者之一了。

“誒……?不是摩利前輩來教我嗎?”

對花音而言果然還是【摩利】這個選擇比較好的樣子。達也就在眼前,就算不在也是很失禮的態度,但是不滿的心情達也不是不能理解。哪怕不是摩利來教導,和自己同年級的先放在一邊,讓低年級的人擺一副前輩架子的話對花音而言一點都不高興吧。對達也而言,指導員一職讓摩利來擔當是再好不過了,所以心中鼓勵著花音“再給她多說點”。

“我的話沒辦法作爲參考哦。有虧心事的家夥,看到我就悄悄逃走了。這一點,達也在委員中遭遇事件的次數是no.1,順帶一提解決事件的次數也是no.1。”

“啊,是這樣的啊。原來如此。”

但是花音很幹脆對地理解了。

這個先不管,摩利那句話裏面的順帶一提是什麼意思。雖然很想這樣質問,但是馬上就放棄了,這不過是徒勞而終的事從一開始就預見到了。

“並沒有特定的巡回路線。也沒有必要連學校角落都去巡回。我沒有和其他委員一起巡回過,但是走特定路線的委員似乎比較多。”

就算不滿意,但是工作就是工作。達也對著並肩前行的花音進行著比較認真的教導。

“哼……司波同學的適應能力很高啊。”

花音隨口而出的感想,和達也剛才的說明完全沒有關系。

“你看,入學不久就一個人擔當了校內巡回這種重要工作。新生勸誘周的勇武傳我也聽到不少。”

“嘛,那個時候有很多事……”

好像被佩服的方向性有問題的樣子,這裏反而不進行任何反論。——突然一個人被扔去巡回這種事情很普通,對花音的對待只不過是保護過度罷了,這種事實真相說出來的話誰也不會好過。所以達也繼續教導來代替反論。

“我的情況是對實習室進行重點巡回。 就過去巡回報告來看,在教室引起問題的情況非常少。”

“教室裏面有監視器啊。像小說裏面一樣想要做些不道德的事的話,就算想做也做不了啊。”

“小說,嗎?”

對她倒地讀了什麼樣的小說有點興趣,但是出現【官能小說】這種告白的話不知道應該用怎麼樣的表情來面對,所以還是把好奇心收起來。

“不去體育館或者是操場嗎?好像比起實習室更容易引起問題的樣子。”

“只要不像是新入生勸誘期間那種特別的狀況,那邊原則上是由部活聯來管轄。當然,一旦發生私鬥的話風紀委員就會出動。”

花音是部活聯的空位推選上來的,她自己也是田徑部的選手(專門是障礙物賽跑),所以不會不知道部活聯的自制特權。

“只是去巡回的火沒問題吧?發生什麼問題再跑過去就太晚了。”

在此之上還說出這種話,看來是想把管轄範圍弄亂的幹勁滿滿的啊。達也這麼想著。

在花音的強烈要求下,今天的巡回把體育館放在了重點。(達也非常認真的煩惱了自己是不是有必要同行這個問題)

因爲和校舍的位置關系,最先訪問的是第二體育館。

只是單純的偶然嗎,今天恰好是劍術部的練習日。

“……司波兄。每次看到你帶的女人都不一樣啊。”

“請別把人說得十惡不赦一樣。”

很難判別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的口調——有幾成毫無疑問是認真的樣子,達也這樣感覺著。前來搭話的人則是桐原。

“對啊,桐原同學。說這種話的話不是對千代田同學很失禮嗎。千代田同學可是對五十裏同學死心塌地的。”

說出讓花音臉紅而又讓達也深深地歎了口氣的發言人是沙耶香。

劍道部的沙耶香參加劍術部練習的理由,是利用部活時間的約會,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的。

自從春天的事件以來,魔法競技俱樂部和非魔法競技俱樂部之間開始相互交流的趨勢日漸增強。特別是原本就是同種競技,但是規則上允許魔法和不允許魔法所區別開的俱樂部之間,不再縮在自己的籠子裏而是相互交流的風潮開始流行起來。

起著帶頭作用的就是劍道部和劍術部,而契機則是沙耶香和桐原兩人,而這兩人也最主動地參加著相互交流。

——雖然是這麼說,兩人在練習中沒有卿卿我我這種事是沒有的。

達也沒有理會沙耶香的插嘴,向著露出一副懷疑的眼神的桐原開始說明事情經過。

“是因爲從渡邊委員長那裏接到了要求同行的命令。“

雖然不說也行,但果然還是不說借口不行。是自己主動要求來的還好,被迫工作,在此之上還要背負汙名的話是難以忍受的。

“哦……那麼,那個傳聞是真的咯?“

桐原出乎意料的很幹脆的相信了,但是別有意味地帶了點特別贈送。

“傳聞嗎?“

“誒?司波同學不知道嗎?”

“要讓千代田同學當下任風紀委員長,渡邊委員長在暗中安排,這種傳聞。說實話,那個人會做暗中安排這種繞彎子的事情嗎?這麼想過。”

沙耶香和桐原兩人接力式的披露的傳聞,是完全的事實,雖然達也知道,但是在這個場合選擇了沈默。

“所以不是說過了嗎。千代田同學是例外啊。渡邊前輩特別關照千代田同學。而且要把沒有經驗的千代田同學放在後繼者的位置上,這點功夫肯定要做的。”

就算達也什麼也不說,也不會影響這個話題深入發展下去。

“誒?那個人,看不出來原來是這麼有心機的人啊。嗯,確實委員長和千代田同學排在一起的話就是一幅畫了。”

少女歌劇是近代以來在舞台藝術中可以說是最傳統的了。所以【內心是寶塚】這個評價並不是什麼不名譽的事情,達也這樣認爲。但是花音的感性好像得出了不同的結論。

“我的話就算了,盡然吧摩利前輩也當做百合……桐原同學,膽子不小啊。”

“等等!”

花音的身後仿佛有不動明王的幻影,四周開始散發出如同烈焰般的鬥氣。(確切的來說,是噴出活性化以後的粒子)

“我才沒說百合啊。”

面對著只是單純比力道的話【二年生第一】有這種周圍評價的花音,桐原慌忙搖頭否定。

“多說無益!”

看著過度認真的花音的宣言,達也很無奈地歎氣。

右手迅速地,輕巧地刺出。

“呀!”

隨著有些意外的悲鳴,想子的亂舞停下了。

“幹、幹什麼啊。”

保持著倒坐在地板上的姿勢,花音紅著臉雙眼盯著達也,眼中含著不是由痛苦造成的淚水。

“……比想象中的還有效果啊。說實話,【快樂穴】這種東西我以爲效果很薄的。”

傳自八雲的點穴術。

達也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點過背上的快樂的穴位(今早才傳授的)的右手食指,像是獨白一樣吶吶自語,讓花音更加臉紅以後,達也換回表情。

“千代田前輩,風紀委員自己開始引起騷動是要怎麼著。”

“唔……但是……”

“沒有什麼但不但是的。聽好了,受到了性騷擾的場合,之後向懲罰委員會提出訴訟就行了。風紀委員的證言原則是是單獨作爲證據采用的。”

“喂!”

突然間展開的峰回路轉的情節,慌忙開口想要插嘴,但是達也和花音連看都沒看一眼。

“聽、好、了、嗎?這種像是瞬間沸騰機一樣的行爲,今後請適可而止。”

“……知道了。”

有點鬧別扭的別過臉去的花音,並沒有察覺到沙耶香的自言自語“剛才達也同學的那個也是性騷擾吧……”


“說起來學生會長的選舉,很快就要開始了吧。”

終于從混亂的狀況回到了正常,大概是風紀委員長的後繼者話題聯想到的吧,沙耶香今天第二次(對達也而言)提出了這個話題。爲了不打擾其他部員,所以移動到了牆邊,已經完全是閑聊模式了。

“月底吧?說快也真快啊。”

桐原對沙耶香的問題進行了回應。

“說是服部同學和中條同學的一對一的樣子。”

不知道是不是同爲2年生的緣故,還是對一科生和二科生的差別不在意。花音很友善地參與進會話之中。

“不,服部不會出場的。”

對達也而言是今天第二次的話題,但是這一次有了新發現。

“誒?是這樣嗎?”

桐原的話對花音而言也是很意外的消息。

“嗯,服部那家夥,被推選爲部活聯的下任會頭了。本人也有那個意思,所以說了不會出選學生會長選舉。”

“誒~~、服部同學啊……但是這樣比較順當吧。部活聯那邊沒有腕力的話是擔任不了的啊。”

對著桐原的回答花音表示理解,的樣子點頭。

說起來確實是,部活聯那邊比學生會還要雜亂的印象,達也想著。

本來就有偷跑啊,搶活動場所啊各種紛爭要素衆多的。現在有克人在管著所以沒出什麼大騷動,普通人的話估計不可能這樣吧。

但是——達也想到了。

這下下一期學生會長最有力候補中的兩人都不能出選啊。

下任學生會長會是誰呢……

巡回結束以後,回家的路上。

從學生會歸來的深雪。

結束部活的雷歐,艾麗卡,美月,雫,穗乃香。

在實驗室完成自主訓練的幹比古。

達也和平常的成員們久違地合流以後,在往車站途中的咖啡屋裏的一張桌前圍坐著。

然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開始了關于學生會長選舉的話題。

“唔…………說實話,感覺有點不可靠啊。”

雷歐發表了對梓比較辛刻的意見。

“但是實力沒有話說哦。”

雫和美月屬于支持梓的一派。

“總而言之,服部先輩的可能性完全消失了吧。”

艾麗卡再次質問,

“嗯。從本人那裏聽到的,應該是沒有錯的。就算是會長也不可能把下任部活聯會頭給搶過來吧。”

對之以肯定回答的達也。

“是啊…………就算是那些人一起上也贏不了十文字會頭的感覺。”

在不斷點頭肯定的艾麗卡的旁邊,

“那麼果然是只能由中條前輩來當候選人了吧?”

美月將話題回到了預想下任候選人上。

“但是當事人卻一直說不想幹哦。對了,幹脆深雪來當候選人吧。”

“等等,艾麗卡,你在說什麼啊。”

艾麗卡的話超出了預想,深雪驚訝地張大了眼睛。

但是艾麗卡好像很中意這個突發奇想的樣子。

“並沒有說一年生就不能當學生會長這種規定啊。深雪在之前的九校戰競技上火的了新人戰的優勝,在2、3年也參加了的基金裏面也獲得了優勝不是嗎,知名度和實力完全沒問題。”

“別胡說了。說到底,高中生的【實力】只用魔法力是度量不出來的吧?”

“學力的話不是有達也嗎?學生會長的話可以自由任命會員的哦、”

艾麗卡和深雪的對話中,美月以支持艾麗卡的形式參加了。

“說的也是啊。七草會長說過,要廢止束縛一科生的規定。”

“連美月都……”

表面上是有點指責的話,但是從深雪的聲音裏面感覺到了動搖。

“對啊對啊。而且如果成了學生會長的話,就可以把達也從風紀委員會裏面拉過來哦……”

梅菲斯特非雷斯的少女版《蹲馬桶的惡魔,司掌誘惑》的耳語,讓深雪非常明顯的動搖了。

“反過來達也去當學生會長也不錯啊。”

“哦!好像很有趣的樣子。”

並不是和青梅竹馬對著幹,這次幹比古毫無預警地說出了想法。

達也很無奈地乘亂表示贊同的雷歐,用一句“這是不可能的”拒絕了。

“深雪的話確實能夠的到一定的支持票吧,我要集票的話是不可能的。”

但是,雫的持相反的意見。

“但是達也同學,是九校戰優勝的功臣。”

“不,雫,那個是……退一百步說是對優勝做出了貢獻,競技只出場了一個哦,後台工作在外面看的話是看不出來的。”

達也再次否定出馬的可能性,但是穗乃香提出了反駁。

“但是要是達也候補的話我絕對會投票的!”

“我也是,兄長大人。兄長大人要參加選舉的話,要我去做應援演說還是去發傳單什麼的都行。”

兩邊有些微妙的展開拉鋸戰的深雪和穗乃香,因爲這兩人的鬥氣,達也不由的覺得有些頭痛。

新學期從開始到現在過了一周。

終于快到了學生會長選舉人公示的時期,就連基本上不關心的一年生(特別是E組~H組的學生)之間也開始流行誰會候補,誰最有希望這種話題。

在教室和同學打招呼以後,在自己座位上打開端末的時候,達也被先來的幹比古打招呼“早上好,達也。”

“早上好,幹比古。和以往一樣來得很早啊。”

“哈哈,說的也是啊。最近總算是被允許參加早上的勤行了,其實還想要更悠閑地過一段時間的。”

勤行原本是佛門修行的時候用的詞語,不知是不是神佛混淆的影響,神道系的幹比古的老家也在用勤行這個詞語。早上的勤行,簡而言之就是早上的修行。幹比古用的被允許參加這個詞眼,但是實際上用‘又能夠參加’比較恰當。從幹比古和艾麗卡之間對話的片段之中達也這樣了解到。

確實的一步步地正在取回力量,而且變得更加有實力的友人,對他又感到高興又羨慕。以前摩利曾今開玩笑讓達也轉籍到一科生,但是實際上幹比古才是二科生裏面最應該轉籍到一科生的人吧。

“話說回來達也問你件事,你可能覺得聽起來有些奇怪。”

“是奇怪的事嗎?”

毫不掩飾的直白的話從兩人之外傳來,每次都去搭理的話這個話題就沒法進行下去了,這兩人早就學習到了,所以放在一邊了。

“我覺得不是很奇怪的事就是了。達也要做學生會長的候補,是真的嗎?”

“……你說什麼?”

並不是沒有聽到幹比古的話。達也反問是因爲這話完全出乎意料了。

“不,所以說,現在正在流行達也要做學生會長的候補的傳聞。”

“傳聞?”

上周,說出如果達也候補的話這種猜想的是幹比古才對。

“不是我哦!”

達也沒有特意讓眼神變得銳利,但是幹比古馬上就慌忙地搖頭否定,主張自己是清白的。

“昨天放學後,在實習室裏,甘楽老師問我‘達也要當學生會長候補是真的嗎?’這樣的問題。”

甘楽老師專門是魔法幾何學,在魔法工學的造詣也很深,現在在做二年生的老師。

本職是魔法大學的講師。

在學術界是作爲優秀的年輕研究院成名,《離助教的寶座很近》有著這樣的評價。但是考慮問題的方法——只是這樣的問題還好,言行也有點自由過度了,帶點懲罰左遷的味道讓他到了附屬高中來,但是……本人卻毫不在意反倒高興地說“可以進行自由研究了”。

因爲是這樣一個人,所以他是對二科生特別的關照的教師中的一人,就算擔當的學年不同,達也也好幾次被搭話。

“這種謠言已經擴散開了嗎……”

“啊,果然是謠言啊。之前也說過沒有當候補的意思之類的話,所以覺得有點奇怪。”

“我去當候補的話不認爲可以集到多少票,在此以前完全沒有立候補的打算。爲什麼老師之間會有這種傳聞散開啊。”

“撒……”

職員室的內情幹比古是不可能知道的,所以他也只能表示疑問。

達也也是根本不期待有回答才問的,換句話說這只是單純的抱怨。

“不只是老師之間哦、”

但是和期待相反,從相當討厭的方向傳來了正在旁聽的人的證言。

“就算部活中,先輩們也在傳這個謠言哦。意外的是大家都是包含著相當的好意。”

前面一排的座位雷歐這麼一說,靠在美月桌上的艾麗卡也開始附和。

“啊,說起來我也是,昨天聽到了哦。一年級的風紀委員這次要出選學生會長選舉。這個怎麼想都只能是達也吧。”

就算向這邊尋求同意,達也也不想點頭。但是綜合一下幹比古還有雷歐和艾麗卡的情報的話,也只能這麼想了。

“我也……”

喂喂,美月也這樣啊,達也突然有股倒在桌上的沖動了。

“昨天,去心理咨詢的時候,稍微有點出現了這種話題的印象。”

但是傳聞的對象聽了這話以後産生了積極的去對應吧這種想法。

具體來說就是去對遙死纏爛打,這種想法。稱之爲‘積極的’沒問題嗎。

對達也‘積極的’行動方針産生了最大的異議的人是她吧。

“現在還是第一節課的途中啊!”

這是作爲咨詢師而言毫不相稱的行爲,但是對著前來咨詢室的達也,遙露出了一副厭惡的表情。

看來是因爲從她那裏騙取了無頭龍的情報,到現在都還在不爽的樣子。——對達也而言,買過來的情報的連使用方法都要受拘束不屬于《契約》範圍內。

“第一節課的課題已經做完了。”

就算被遙討厭,達也一點都不痛不癢。雖說雙方互相共有了一部分秘密,持有的牌是達也的比較強。

“……所以討厭優等生啊。”

“是劣等生哦。實技測試是剛剛合格線而已的程度。”

“……那個,你來說的話只能聽出諷刺的意思。”

——互相,親密到不用客氣的程度,這種說法,說不定可以成立吧。

“是事實。嘛,比起這種事。有一件事情很困擾我,所以來咨詢了。”

達也這麼一說,遙瞪大了眼睛,坐姿也一下端正了。

“什麼都可以問哦。”

非常不錯的職業意識,但是感覺學習能力稍微有點不足。達也帶過來的‘煩惱’屬于咨詢師的守備範圍之外,遙差不多該學著點了吧。

“困擾的事,其實是這個月末的學生會長選舉的事情。”

“這次候補者的募集很不順利是吧。然後呢?被依賴去說服妹妹出馬嗎?”

“啊,確實那個也是煩惱之一啊。但是今天來想要問的是另外一件事,和另外的《謠言》有關。”

“謠言?”

“嗯。我要去立候補學生會長,這樣的謠言在職員室傳開了的樣子,有什麼知道的嗎?”

達也正面盯著遙的眼睛,這樣說著,遙一瞬,真的只有一瞬露出“糟糕了”的表情。

“昨天好像對柴田同學這樣說了的樣子啊。能夠也給我詳細地說說嘛?”

但是達也正做著哪怕是短短的一瞬表情變化也不會放過的凝視。在眼前,達也不可能放過這一瞬。

“難道說,小野老師率先,在學校內散播謠言什麼的,這種事情不會有吧?”

遙的臉上不斷重複著緊張的抽搐和刻意的弛緩。

結果作爲表情完成的是平凡地假笑而已。

“說什麼呢,那種事請怎麼會……那種無責任的事情,才不會做。”

沒有像在咬文嚼字一樣。

她的控制表情的能力有顯著的進步的樣子。

“……倒地是怎麼樣的經緯才能做出這種謠言?”

“什麼啊……果然是假的啊。嘛,說的也是啊……司波君比起表面的工作跟適合背地裏的黑幕和秘密特工啊。”

“我不否定。”

兩人互相對視著然後露出了壞笑。

說不定是因爲共同的師傅的影響也說不定。

但是這種程度的共同點是不構成友好相處的條件的。

“然後呢,到底是怎麼樣的經緯才會成爲我會立候補學生會長的謠言。”

“對不起,我也不怎麼清楚。”

“是這樣啊。那麼你知道的一部分告訴我就已夠了。”

“…………”

達也非常理所當然的表情這樣回答遙。

在這裏裝傻不會有任何好處,遙領悟到了。

而且被詢問的事情本身就沒有裝傻的必要。

“是誰說出來的並不是很清楚的知道。但是是一種傳言遊戲的狀態,這樣說比較好吧。

‘服部同學好像不出選的樣子’‘中條同學好像也不立候補’‘學生會好像找候選人很困難的樣子’‘那麼司波同學去的話會很有趣吧’……這樣的話不知什麼時候‘司波同學好像要立候補’變成了‘司波君好像要候補’‘誒?司波君是?’‘是那個風紀委員的……’‘啊啊,也出場了新人戰的?’‘嗯~好像很有趣啊?’……最後變成這樣的話了。”

聽到遙這樣說,達也好像要從椅子上滑下來一般脫力了。

“……這種隨隨便便的謠言,爲什麼老師們會相信啊。”

嘛,謠言這種東西本來就是無責任而且隨隨便便的東西,如果只是同學或者是前輩之間閑談的一個話題而已的話達也是不會這麼在意的。他明白每個話題都這麼去在意的話就沒完沒了了。

但是在職員室,像是甘楽這樣優秀的老師——至少是學識上優秀的——老師都當真的話,就不能當做沒看到了。

而且達也還沒有將這個是某人有意的情報操作這種可能性排除在外。

“當真的人比較多的比起學生不如說是老師那一邊。四月事件的首尾,雖然對學生開放的情報被統制著,但是職員室知道事實的真相。”

“……《洗腦》事件嗎?”

“是啊。那件事情是以司波君爲中心解決的,有不少老師對這件事情的評價很高。”

出乎意料的話。那件事原來這麼引人注目啊……不得不說自己的認識太天真了。達也反省著。

“具體的部分由十文字君掩蓋了詳情不清楚,但是憑實力趕走了恐怖分子,只有這件事是很明白的,所以這一點得到了很高的評價分。然後,魔法高校的學生會長是時常需要行使實力的職務,有著這麼高的壓制力的話就算是一年生去也不是挺有趣的嗎,這麼考慮著的老師也不少。”

……事態變得很糟糕,達也想到。

一邊向遙辭謝,然後達也一邊想著不做點什麼不行。

——在離開咨詢室前,沒有忘記附上一條,對情報收集的手段不予以追問。

但是,對沒有實態的謠言能夠采取的手段十分有限,而且不是他一個人說做就能做得到的。

對于打破現在事態的僵局的突破口,這種意義上她的來訪是值得歡迎的事情也說不定。

——這樣想著安慰自己,卻也不能讓目前的煩心事減少。

一個班25人是很少的人數。有誰在做些什麼,看一眼就可以明白的。在此之前和他在上課前雜談的4人以外有21人,每個人沒有例外地偷偷地看著這邊悄悄地在談論著什麼,就算不去聽也能明白。

片段地能夠聽到‘果然’什麼的‘會長’什麼的‘選舉’什麼的單詞。

沒有什麼地方比這裏更難呆下去的了。

“達也同學,麻煩一下。能稍微占用點時間嗎?”

堂堂正正地一年級教室(就算這麼說,這個時代高年級的並不怎麼在意這種事情),坐在椅子上轉過身去的他的面前,還沒有停下腳步就很可愛地在眼前合起雙手,真由美說出了這樣的話。

她的背後,鈴音一副拿她沒辦法的表情這件事先放在一邊不管。

達也瞟了一眼屏幕一角的電子時鍾的時間。到第二節課開始前還有5分鍾。考慮到兩人回到3年生教室的時間,回話的時間只有1分鍾左右。

“當做是學生會的公務的話就沒問題了。”

從達也的表情讀出無言的問句,真由美保持著合著手的狀態回答。但是相對位置比剛才微妙地要低一點了,這樣的話就不是合掌,而是少女的祈禱了。有種不祥的征兆。

雙手合十在胸前,然後眼淚汪汪地請求這種程度的演技,真由美的話說不定幹得出來。

第二節和第一節一樣是使用端末的自學。對達也而言離開個2、30分鍾不成問題。

達也用眼神向友人們示意,從座位站起來,向真由美點頭行禮。

真由美像是和達也交換一樣站在達也的座位前,然後寫著學生會長特權字樣的自己的ID卡被放在了讀取槽中。

被帶去的地方是學生會室。

反正都要在午飯的時候在這裏集合,但是爲什麼現在,要被帶過來的原因,達也已經心力有數了。

“在上課的時候真抱歉。但是已經沒有時間了。”

鈴音這樣謝罪以後達也搖頭“不,沒問題的。”回答道。

“謝謝,能這麼說的話真是幫大忙了。”

呼~,誇張地緩了口氣,然後真由美開始進入正題。

“其實,是這次學生會選舉的事情。”

和預想的一樣。

達也的回答已經決定好了。

“深雪的話,我認爲還太早了。”

“深雪……,爲什麼已經知道了?”

瞪圓眼睛,“難道說。讀心術?”看著這樣驚訝著的真由美,達也一邊苦笑一邊解釋。

“不是午休而是特地在上課時間找我過來,是想在深雪不在的時候商談吧?而且從時期來看的話,學生會選舉讓深雪立候補差不多是這種話吧。”

達也並不是爲了誇示推理能力才搶先回答的。

只有真由美一個人的話還好,和鈴音兩人組隊的話,可能還沒機會出口就被壓制住然後被說服,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

先制攻擊的目的,就現在來看是達成了吧。

對手,特別是鈴音在重整態勢之前,達也必須確立必勝的條件。

“一年生做學生會長,就世間而言沒有皆無這種情況吧,但是對深雪而言太早了。她還不能夠擔任組織的領袖。”

“……中學的時候沒有擔任學生會長或者類似的職位嗎?”

“我阻止了。”

對鈴音的質問,達也立即否定了。

“看起來很精幹的樣子啊……”

“深雪還是孩子。可能有我過度照顧的原因在裏面吧。她還不能自己很好的控制。至少不停止魔法的暴走的話不行。”

對真由美的問題,像是要壓制似的馬上就用反論蓋過去了。

真由美和鈴音兩人都是一副想要說什麼的表情————主要是針對‘過度照顧’不是‘可能’而是‘事實’吧這一點。但是魔法暴走這個缺點的話,作爲學生會長不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個指摘確實沒辦法反論。

“但是真困擾啊、明天就要公示了的說。還沒有候選人啊。”

“距離立候補的期限我記得還有一周吧。”

在那之前只要有候補者的話就行了吧?對達也的正論,真由美表情很陰暗地搖頭了。

“次期的會長候補的挑選工作是學生會的工作喲。不這樣的話,候補者林立就會造成難以收拾的局面。”

“……候補者大量立候補的話對選舉而言是比較健全的,我認爲。”

“就算那個之後會發展成魔法的對射也是這樣?對手全是想要成爲學生會長的猛者們哦?”

確實如果演變成這種事態的話就會成爲新入生勸誘周以上的大騷動吧。

“……不管怎麼說這個……而且這些人是打算成爲學生會長的吧?”

要成爲的學生會長應該是抑制這種騷動的人才對啊。

“太天真了達也同學。”

但是達也的常識論被真由美一刀斬斷了。

“本校的學生會長有相當大的權限,畢業以後也會有很高的評價。四年以前,【民主且自由的選舉】作爲標榜的當時的學生會,在重傷者達到兩位數的時候就把這個看板放下來了,然後學生會長強烈推薦副會長爲下任會長才解決了事態。記錄上這麼寫著。”

消除了達也疑問的是鈴音令人驚訝地內幕暴露的話。

“……這個學校是哪裏的發展中國家嗎?”

對著禁不住感歎的達也,“擁有魔法這種強大的力量還能夠發揮完全的自制心,高中生還沒有這麼成熟。”

真由美再次合手進入了像是拜佛一樣的態勢。

“所以,吶?從達也同學來看說不定還是小孩子也說不定,深雪的話一定沒問題的。不是說時勢造英雄嗎。”

來這一招嗎。達也想著。

不愧是一年間擔任學生會長的人,很棘手啊。

但是——

“就算不執著深雪,只要中條前輩立候補的話就沒問題了吧?從序列來說還是實績來說,下一任學生會長由中條前輩來擔任才合適不是嗎。”

達也這樣指摘以後,真由美苦著臉保持沈默了。

“…………確實是這樣的,但是……”

鈴音也沒法繼續說下去的樣子。

對,這個是不用說也早就明白的事實。

梓不管怎麼樣也不點頭,所以才會找達也商量這件事,不用再次說明也是非常明了的事實。

但是接下來達也的話超出了真由美和鈴音的預想之外。

“——那麼,我來說服中條前輩吧。”

“誒?……達也同學能夠說服阿醬嗎?”

“嗯。”

真由美由于意外過頭,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緩緩地吸收了達也的話以後,突然,緊緊地抓住了達也的手。

“真的能夠去說服嗎?那麼一定要!拜托了!果然達也是能夠依靠的啊。”

抓著達也的手真由美開始上下晃動起來,達也和鈴音面面相覷浮現了苦笑。


那天的午餐時間,就像是小動物感知到了危險一樣,梓沒有來學生會。照這樣的話,放學後也會找什麼理由請假吧,達也這樣考慮著,于是決定了第五節以後馬上去梓的教室抓人。(魔法高校的時制是上午3節下午2節課的5節制)

從教室的出入口看裏面的情況,梓正在急急忙忙地收拾東西。

看來她打算在被抓住以前逃出去的樣子,但是在上課結束以前不會離開端末的這份認真反倒害了她。

只要是和達也一起的話違反規則什麼的毫不在意——哪怕是染手重大犯罪也毫不猶豫吧——帶著妹妹,達也跨入了2年A組的教室。

這家夥是誰啊,的視線。從大部分男生臉上盯向達也。只是下級生進入教室就去找麻煩這種幼稚的領地意識估計沒有吧。而且在女生們津津有味地鑒定名牌商品的視線前,做出直接行動很困難,這種事實也並列存在。

達也對雙方的視線保持無視,徑直朝著梓的座位走去。

梓在途中察覺到達也正在走過來,但是正在猶豫這樣逃跑的話會很奇怪的時候,達也已經站在眼前了。

一邊慌慌張張地擠出笑容,梓一邊站起來。

雖然雙手緊緊地抓住了書包,但是雙腿沒辦法移動。

達也和梓的身高差有30cm左右。

平時爲了不給她威壓感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在近處說話的時候也會彎下腰。但是現在故意采取了在近處俯視的姿勢。

雖然臉上掛著爽朗的笑容,但是達也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梓的眼瞳。

“中條前輩。”

達也的外貌並不是特別的帥,聲音也不是讓人聽到出神的天籟之音。但是多虧了戰鬥訓練鍛煉出來的喉和肺活量,聲音呈現出具有穿透力和雄厚的效果。少女們的話會感覺‘老成’或者是‘像大人’也說不定的聲音。

“稍微有點事情想要商量。”

然後對柔弱的少女而言這個聲音是無法抵抗的威嚴的聲音。

“我、我今天、有點……”

“不會占用太多的時間。”

像是爲了切斷就算這樣還是想要尋求退路的梓的想法,達也的語調稍微強硬地回答。

對著意想不到的強勢,梓有點措手不及。另一方,一直看著兩人的梓的同學們(主要是女生們)從眼神交流轉移到悄悄話模式。

斷片地傳過來的的單詞‘意外地很強硬’或者‘野性’或者‘這樣或許很不錯’什麼的一同,有點黏黏地視線也投過來了。

投向兄長的視線有意識的·無意識的感到了獻媚,深雪急速地開始不高興了。

然後從達也身後——也就是深雪傳來的‘不爽的氣氛’也給梓帶來了莫大的壓力。

“五分鍾就行了。”

“……真的只有五分鍾哦。”

梓點頭同意了像是上門推銷一樣的台詞,應該說是被強行點頭的。梓跟在達也的身後離開了。

雖然沒有手銬或者是繩子,旁人來看這個構圖怎麼看都是在押送犯人。

“簡短的說。”

早咖啡廳的一角,做下來以後達也馬上就進入了正題。

“中條前輩。請立候補學生會會長。”

“果然是這個話題。……被會長依賴了說服我嗎?”

“嗯。”

一開始不是【說服梓】而是【說服身旁的深雪】,但是達也絕對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口。

“……我是不可能的。做學生會長什麼的,不可能勝任的。”

放在雙膝上的兩手緊緊的握成拳,埋著頭回答。

梓的態度比預想中的還要頑固。好像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感覺。逼得太緊的話說不定會真的哭出來。不,不是說不定,這個可能性非常高。

但是這種程度就放棄的話,達也一開始就不會接受這個依賴。

“服部前輩被推選爲下任部活聯的會頭,沒法立候補學生會長。中條前輩不立候補的話,就會成爲不受學生會控制的選舉。”

“這樣不就好了嗎!比起我還有更適合當學生會長的人。”

梓有點自暴自棄地這樣回答,達也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

“……”

沈默了不到十秒,梓開始有點坐不住了。悄悄地看了一樣達也,沒有的得到任何反應,然後又看向深雪。

深雪用看不出在想什麼的撲克牌式笑容直視梓。

産生了像是被這個笑容吸進去似的幻覺以後,梓慌忙移開視線。

看向達也那一邊。

然後視線對上。

梓發出‘啊嗚’的聲音然後表情僵直了。

達也再一次歎了一口氣。

“真的好嗎?——就算會發生四年前的悲劇一樣的事情?”

悲劇什麼的太誇張了,在一旁聽著的深雪這麼想著。達也自己也覺得太誇張了。

但是梓的話就仿佛是受到了打擊一樣,臉色開始蒼白。

“當時,這重傷者好像是超過了10人的樣子。詳細的記錄的話中條前輩應該更清楚吧?”

很可憐地,梓因爲過于動搖細小的嘴唇開始抽動。

但是達也,“當時的映像記錄也留著的吧?由魔法造成的重傷……可以的話是不想去看的東西啊。”開始追加攻擊。

學生會書記的工作主要就是記錄的管理。如此重大事件的記錄的話,因爲整理上的關系,就算不想也會看到吧。

和預想的一樣,梓不只是嘴唇,身體也開始抖動。

“曆史要重演了嗎……”

“我、要我、怎麼做……”

梓浮現出被逼到絕路似的表情,然後從到咖啡廳以後一直保持沈默的深雪用溫柔的聲音說。

“中條前輩要是立候補學生會長的話,這種事態就不會發生了哦?沒問題的,中條前輩一定能辦到的。”

梓的眼神開始動搖了。

兄長來威脅,妹妹來伸出援手。實在是完美的配合。

“ 啊啊,說起來。”

在此之前極其說了深刻的話,——然後表情緩和下來,做出一副完全就是‘啊,突然想起來了’這種表情,達也拿出了接下來的【糖】。

“再下周要發賣的FLT的飛翔device,展示用的型號預定要入手兩個……”

聽到這話的同時,梓的表情散發出光輝。

蒼白的臉色突然變得紅潤,弓著背的姿勢也朝著桌子那一邊伸出。

“……那個是,難道說是,sliver·motel的飛行魔法特化型CAD嗎?七月發表的飛行魔法,能夠用最效率的方法實行的,那個sliver·motel的最新作?”

梓像是要吸進去似看著達也點頭。

她的眼神不斷地訴說‘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

“嘛,只是展示用的東西而已,是沒有刻上sliver序列號的非賣品。”

咕嚕。梓的喉嚨動了。

她的雙眼像是染上了熱病一樣開始朦朧。

“但是性能上和制品版的沒有變化,要是作爲學生會長的就任禮物……認爲怎麼樣?”

“真的嗎?”

梓發出歡聲站起來。

椅子倒在地上發出了巨大的響聲,梓完全沒有在意周圍投來的疑問的視線。應該說完全沒有去在意的精神余裕。

“嗯。中條前輩平時很照顧深雪,如果說當選了學生會長的話,沒有這種程度的賀禮的話……我是這麼考慮的。”

“我去競選!不管對手是誰都不會輸!我,絕對會當選學生會長的!”

狠狠地盯著著還沒有出現的競爭對手的幻影,梓強有力地斷言。

話說回來,本來就是因爲沒有候選人,自己才被這樣威逼利誘地說服,這樣下去的話就只剩下信任投票,還有剛才爲止自己都頑固地推辭,這些事情梓全都拋在腦後了。

達也和深雪在陷入了興奮暴走狀態的梓的面前悄悄地點頭表示成功。

9月也進入尾聲了。

雖然夏季末的時候還有不少日子很熱,但是能夠感覺到秋風的涼爽的時間也一點點增加了。

“就算是這樣,校內的氣氛一點都沒法炒熱倒地是要怎樣。”

“什麼事情?”

對著表示疑問的真由美,達也稍微眯著眼看過去。

“是會長選舉的事。”

終于明天就是學生總會,然後將要舉行學生會長選舉。

對真由美來說,今天是作爲學生會長在這個房間度過的最後一天,的前一天。但是一點感傷的樣子都沒有。

與此同時,圍繞著下任學生會長的寶座展開的論戰或者是自我展示的鬥爭一點影子都沒有。

“……嘛,高中生的學生會選舉什麼的不是那麼容易就炒熱氣氛的……。”

沒有任何回報,最多就是讓評價上升的名譽職位的話,必然沒有熱心的必要。

但是,就算這麼說,炒不熱氣氛的原因在其他地方,達也清楚的意識到。

只有一個人參選的信任投票要炒熱氣氛是不可能的。

而且被不信任的可能性近乎于零。

變成這樣的理由,不是因爲學生會長的寶座沒有讓人爲之變色的魅力。

魔法高校的學生會長充其量在社會上看來就是高中生自治組織的頂端而已。沒有權利也沒有影響力的名譽職位。

這一點和理科高中或者是文科高中的學生會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但是,這個名譽的質不一樣。

稍微想一下就能明白。

魔法高校是國立魔法大學的附屬高校,全國只有9所。

不是國立的高校只有9所,是能夠進行魔法教育的高校只有9所。

想要在此之上增加數量的話,老師的數量就沒法保證了。

一年只有9名,有魔法高校學生會長經曆的魔法師。

這個名譽,只要是走在魔法師的道路上的人,是會一身跟隨在身邊的,這麼說一點都不誇張。

非公式的說,這個名譽可以和三等勳章媲美。

當然,站在魔法世界的頂端的人們手中有1等或者2等勳章的沒有什麼稀奇的,但是在高中生階段就能夠得到如此終身名譽的話,原本是應該是爭到兩眼充血的程度。——對本來的話是這樣。

實際上,潛在的想要爭奪學生會長寶座的學生不在少數。直白的說,其實很多。

那麼爲什麼候補者只有一人。

這裏當然是人爲的工作造成的。

達也看向現在還在保持著(乍一看)純潔無暇的笑臉的現任學生會長。

她倒地說服了多少潛在的候補者?難道說是這種笑容解決了問題?

這樣的話,越想越覺得很可怕。

“嗯~,這次很遺憾的變成只有阿醬一個人競選了啊……但是姑且還有信任投票前的演講,明天還是會相對熱鬧的吧。

候補者只有一人的話這個應該是【上任演說】才對吧。

然後視線轉向房間的角落呆著的梓,午休的時候也相當的認真地看著演講稿,然後一邊念念有詞地小聲說著什麼。

不是用手機的放映功能,而是打印成紙質文件這一點來看,她確實很賣力的樣子。

順帶一提,獎品的飛行device已經在她出選的時候交給她了。

像她這種類型的人比起用報酬引出幹勁,不如直接把報酬給她施加壓力來保持長期的幹勁比較有效。

然後和預想的一樣,梓成爲了奇怪的義務感的囚奴,明明沒有競爭者,但是不斷地‘不加油不行,不加油不行’這樣鞭策自己。

大概這種狀態會保持到演說結束爲止吧。

關于這一點大概不用去擔心。

“大概有問題是學生總會的時候吧。”

並不是聽到了達也的心聲,但是大概和達也考慮著同一件事情的鈴音這開口了。鈴音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看著桌上的放映,(她今天好像不吃午飯)眼球上相的移動視線,然後快速地閱讀文章的樣子,或者是在檢查同一篇文章吧。

“春季的臨時集會的時候誇下了那種海口,事到如今是不會退縮的吧。”

一邊閉上便當盒的蓋子,摩利這樣指謫。

“完全沒有退縮的打算吧。”

同樣在收拾整理的真由美這樣回答。

“說不定會出現暴走的人這樣懸念著的,但是可能是多慮了。”

深雪一邊給全員端茶,一邊開玩笑地笑著說。

“暗箭嗎?嘛,我們學校的學生沒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想要挑戰這個女人吧。”

摩利在一旁插嘴這樣說。

“嗚啊,太失禮了。對這女孩子這麼說,不覺得很過分嗎?”

把話題轉向達也的真由美的臉上,浮現出明白這是玩笑的笑臉。沒有人會用魔法來挑戰自己,至少有這樣實力的人都不會這射暗箭這種卑鄙的事情,真由美確信著。

“說的也是呢……但是我認爲有備無患才是最好的。”

“誒?”

“會長是女孩子,而且是美少女。”

“是、是嗎?”

真由美裝成大人,很輕松地就帶過話題了,但是好像不能說比較成功。眼睛完全沒有藏住動搖。

另一邊,深雪雖然做出了很不高興地表情,但是更多的是對哥哥這種時候突然說出這些話感到了懷疑,這一點從側臉就可以看出。

“突然怎麼了,說出這樣的話?”

感到懷疑的不只是深雪一個人,

摩利提出了更加直白的提問。

“很突然嗎?一部分的學生想要讓會長的提案失敗在暗地裏活躍,但是這些都沒有效果,在這樣的前提下進行的話題才對啊。”

“確實是聽到過這樣的傳聞……”

就和摩利有點困惑的回答,如同答案一樣,反對派的行動就連達也來看也是准備工作做得很充分的。他比摩利掌握了更加詳細且可信度高的情報是因爲某職員的不正規的情報收集手段得到的。

“對反對派而言,剩下的時間只有今天和明天了。會長……今天最好不要一個人單獨行動。”

“啊哈哈,達也同學,有點言過了吧。”

真由美把達也的發言當做玩笑,想要笑笑就算了。但是,沒能成功。

“掌握到什麼情況嗎?”

對著不配合真由美把這個當成玩笑的達也,摩利皺緊眉頭詢問道。

“很遺憾。要是明白有什麼的話反倒可以安心了。”

“有點過慮了,不是嗎?”

“哈哈、可能是吧。”

受到了鈴音的可能是過慮的指謫,達也輕輕笑著點頭了。

但是這個只不過是外表上的而已,誰來看都能明白。

“達也同學。”

午休還剩下少許,想要回到教室的達也,在學生會門外不遠的走廊被摩利叫住了。

達也和深雪同時會頭,不知道問什麼摩利浮現了苦笑。八九不離十實在想‘這兄妹兩感情真好’。

“有什麼事嗎?”

達也有點催促摩利快點解決事情的意思。

“有點事情想要商量下。能來一趟本部嗎?”

她說本部的場合,不用問一定是指風紀委員的本部吧。

“現在嗎?”

“不會占用太多時間。啊,對了。可以的話司波同學能一起來嗎?”

達也和深雪兩人感到很意外地相視。摩利對深雪說有事情或者有事想商量,在兄妹兩記憶中這是第一次。

“深雪,時間上沒問題嗎?“

“是的,第四節是一般,所以多少遲到一些的話也沒問題。“

一般,是一般課程的略稱。數學或者是語學什麼的,魔法學·魔法實技以外的科目都是用端末進行的個別學習。幾乎等于自習,所以多少遲到一些的話確實不成問題。

“兄長大人才是沒問題嗎?”

達也那邊是被稱爲【能力測試】的小測試。

一科生的話是由教師來操作測定器(當然也進行建議),但是二科生的話就是個子自己操作測定器,在時間內能夠給出合格點的話就承認履修。

“——沒問題的。”

對著深雪點頭,朝著摩利做出承諾的回答。然後摩利一邊說“抱歉啊。”然後一邊超過兩人,然後朝著樓梯走去。

但是明明從學生會門前走過去的話會更快這一點卻絲毫沒有在意的樣子。

和半年前相比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這個房間也像重新裝修過了般整潔,然後在半年前沒有的接待用沙發前,摩利和兄妹兩面對面坐下了。

“——那麼,你們兄妹兩的話估計已經預想到是什麼事了吧。”

摩利有點繞彎子的開場,達也覺得比較稀奇。

從她那裏傳來了有點微妙的緊張的氣氛。

難道說,是因爲深雪在這裏?不可能是這種理由吧。兩人是每天都會在學生會見面的關系。雖說交流的機會比較少,但是作爲年長者的摩利事到如今開始緊張是不可能的。

“……想要商量的事,是真由美的問題。實際上,我也在擔心剛在達也提出的指謫成爲現實。”

“學生會員成員限定在一科生的廢止案的反對派的問題嗎?”

不明白摩利緊張的理由的情況下,達也回答。

“是啊。……我也認爲反對派的動作太安靜了。在春季集會的時候因爲周圍影響而沒有站出來反對者,但是對真由美的提案在心情上表示抵抗的家夥絕對不少……應該吧。同爲一高學生,不想假設這種事情。但是在和平的幕後工作沒辦法成功的情況下,開始選擇暴力手段的家夥可能存在,這件事情我認爲不得不警戒才行。”

“這確實是有可能的事情。”

對這種想法沒有任何猶豫和厭惡感的達也,對著表情陰暗地摩利,毫不遲疑地點頭了。

“真由美——應該說是喜歡交流還是說是個大小姐呢,總之對【人的惡意】不敏感。狗急跳牆,這種心情,大概她沒辦法理解吧。”

嗯,達也在心中點頭。

看來摩利好像是在害羞的樣子。

這兩人平時的一來一往從旁人來看都是關系非常好的,摩利擔心真由美在達也來看是理所當然的,但是摩利好像並沒有這麼想的樣子。

“剛才也是……對達也同學的警告,不是很認真的在聽的樣子。真由美有【複數視野】這種特殊能力,所以只要對周圍有所警戒的話想要成功偷襲她的人是不存在的吧。那個能力不是被動技能也不是自動激活的感知能力,要是沒有警戒心的話一點用處都沒有。”

“……哈。”

達也開始思考接下來,摩利想要讓我們怎麼做呢。

“啊,抱歉。有點偏題了……”

還好,不用達也開口詢問,摩利自己把話題帶回來了。

“然後。想要拜托你們兩人的事情……。今天和真由美一起回家行嗎?”

“——把會長送回家,是這樣嗎?”

“並不是說送到家——不,可以的話是最好不過的了。在學校期間不用擔心,大概。教室裏面有不少人,學生會室裏面也有市原和服部在。最擔心的是放學的時候。那個人不知道爲什麼,只有放學的時候不讓周圍的人跟過來。”

“不是因爲是十師族嗎?”

達也毫不在意地插嘴進來,摩利露出“至今爲止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的表情。

“……是這樣的嗎?|

“撒?我又不是十師族,只是單純的想象而已。”(忍不住想吐槽了。老師,這裏有一個撒謊的小孩)

“不,應該是猜對了吧……總而言之,真由美一般都是一個人回家。就算是僞裝成事故,也比校內來得簡單。如果不是這種時期的話也對服部說了,那家夥在學生會完了以後還有部活聯的各種准備……因爲這樣,達也同學,想要拜托你。有最強的對抗魔法【術式解體】的你的話,不管是什麼樣的偷襲都沒問題吧?”

達也對摩利的話保有一個疑問,但是沒辦法轉換成言語。因爲在他開口以前,深雪就向摩利回答了。

“包在我們身上,交給哥哥來辦的話不會有問題的。”

摩利最後的話形式上只是問句,但是實際上是在挑釁,或者說是煽動吧。這個時候深雪就非常有幹勁——由于深雪異常地有幹勁,“爲什麼不自己去護送真由美回家呢”這個有點惡趣味的問題沒能問出口。

取而代之的,達也露出有點邪惡的微笑聽著摩利。

“什、什麼?有什麼想要說的嗎?”

“不、沒什麼。”

“我沒別的意思哦。現在讓那家夥受傷的話,會有各種麻煩,明明她也知道還讓一旁的人看的心驚膽戰的……我、我才沒有擔心那家夥呢!別搞錯了。”

達也看著努力尋找借口的摩利,一邊想著“原來是傲嬌啊。”——什麼的,這種事情誰都不知道。

“——辛苦了。這下明天的准備就萬全了吧。”

真由美在進行最終的確認。

“是的。資料全都准備好了。”

梓這樣回答。

“會場的檢查也完成了。”

服部平靜地回應。

只是服部不只是回答了問題,之後還接著感到很抱歉似的話語。

“……會長,實在是力所不能及。”

“到此爲止,半藏~同學。辛苦你了,現在就可以回去了哦?”

他現在還要去部活聯進行交接。真由美很明白這一點。

“抱歉,會長。”

“沒關系的。阿醬也是,明天還有得忙的,快回去吧。”

感到很抱歉地,在此之上跟多的是留有遺憾地朝著准備棟離去的服部之後,慌慌忙忙地收拾東西“先失陪了。”這樣道別的梓,離開了學生會室。

“深雪也是,今天可以回去了。”

二年生回去了兩人(正確的來說回去的只有梓一人)還在座位前站著的深雪,真由美對她同樣勸道。

“可以的話能在這裏再等一會嗎?”

然後深雪返來了很稀奇的回答。

“等達也同學?”

“嗯。好像在沒有手機信號的地方的樣子,聯絡不上。”

“沒有手機信號的地方?”

“說不定,可能在地下資料庫吧。”

鈴音在表示疑問的真由美耳邊悄悄說(雖然是悄悄話,但是是深雪也能夠聽到的音量)。然後真由美的表情豁然開朗。

“那個秘境啊……只要在那裏宅的話,確實沒辦法聯絡上啊……可以哦。我也是還要在等一會才回去。啊,鈴醬可以先回去了。今天有很重要的事吧?”

“……嗯,對不起,會長。”

“沒關系的。不在的份,明天要讓你補回來的。”

使人想要懷疑真由美是不是真的在體諒他人的台詞,鈴音對之報以一笑,然後無言地一禮。

變成只有兩人的學生會室,深雪和真由美默默地面對著坐著。

稍微等了一會以後,在真由美伸懶腰的時候,宣告相關人員(也就是進退室管理系統裏面登錄了的ID卡)入室的電子音響起了。

深雪站起來看過去。

“讓你久等了。”

和她預想的一樣,進來的人是達也。

“不,沒有的事。”

看到好像很高興地小跑著接近的深雪,真由美露出有點像是拿她沒辦法的微笑。

“雖然是事到如今,你們兩的感情真好啊。”

“噢?會長是一個人嗎?”

“被忽視了嗎……算了。嗯,今天就只剩我和深雪兩人了。”

真由美現在已經不會因爲達也的厚臉皮程度而被打亂步調了。就像以往一樣輕松的切換了心情。

“我來幫忙吧?”

“啊拉,真稀奇。”

但是達也的話,讓真由美真的有點驚訝了。

“是不是要下雪了?”

“我的話大概不行吧……對妹妹而言不是什麼難事。深雪,會長想要看雪。”(!!!你是呼風喚雨的男人嗎!說下雪就下!)

“知道了,那麼要什麼樣的程度呢?兄長大人?”

“說的也是啊……大概積個十厘米左右就夠了吧?” (這兄妹兩……把夏天下雪這種事情說得好像‘今天晚飯想吃牛排’‘想要幾成熟?’‘7成’這種程度的事情。)

“等等!stop!不用下雪啊!”

一開始以爲是玩笑所以放在一邊沒關。但是真由美看兩人的表情是認真的,被‘萬一……’這種焦慮感所驅逐,慌慌忙忙前來阻止。

“真是的………連玩笑都不敢開了。”

“只是在開玩笑而已。”

對著有點壞笑著解釋的達也,真由美拿出包含著所有的可疑*不信任感的眼神看著他。但是好像完全沒有效果的樣子。

她好像也完全熟悉了達也風格的玩笑的樣子。

“玩笑先放在一邊。”

真由美狠了達也一眼,達也就像是理所當然地無視了。

“差不多天色要暗下來了,如果還有工作沒完成的話我也來幫忙吧。”

日曆上的日期已經過了求粉。‘差不多要暗下來’並不是誇張也不是騙人。

總算(?)理解了達也的話是出于善意這一點(說不定是誤解),真由美的表情緩和下來了。

“嗯……我也,就此打住回去好了。謝謝你關心。”

“是這樣啊。”

“那麼會長,到車站爲止不一起回去嗎?”

以爲達也輕易地就放棄了的時候,這次是深雪來追擊。

一邊想著真稀奇啊然後一邊綻放了笑臉。

“不和其他人一起回去嗎?”

“已經是這種時間了。在【地下】會花費很多時間從一開始就知道了,所以他們就先回去了。”

“……說起來,在資料庫找些什麼?”

“【賢者之石】相關的古式魔法文獻一類的東西。在數字化的文獻中沒有想要找的東西,所以才會去。”

“找的東西還挺狂熱、不、專門性比較強的東西啊。”

“在才能上的不足,不知道能不能用道具來彌補,是這麼想的。”

“是、是嗎……”

出乎意料的是非常深刻的理由,真由美有點退縮了。

“……喂!能夠使用【術式解體】的魔法師在說什麼啊!光是能夠使用那種魔法就會被警察和國防軍捧在掌心裏面當珍珠啊!”

有點感到不安的臉馬上就鼓起了雙頰。

達也對自己的魔法才能確實感到了悲屈,真由美知道這一點。但是和一般的劣等感的主旨稍微有點不一樣,只是對被貼上了劣等生的標簽以後各種行動和機會都收到限制的社會制度感到厭煩而已這種事,真由美也知道。

但是不知不覺就忘記了這件事,理所當然地開始同情他的自己,好像被玩弄于鼓掌之間,真由美不知不覺對此感到窩火。

雖然可能不能期望國際基准的魔法師等級能取得多高,但是社會(特別是職業上)的需要來看的話,尤其是在特定分野上有著傑出能力的他這樣的人才需求量不少吧。

“達也同學,不要太強調自己是劣等生比較好哦?你可是留下了單純的成績優秀者可望不可即的實績啊……這樣下去的話不光是一科生、連二科生也會,雙方都嫉妒你哦。”

“並沒有強調的意思”

對達也而言,沒有自己虐稱自己劣等生這種自虐的興趣,也沒有發揮的打算。剛才也只是因爲問到了調查的內容(間接地)這樣回答了而已。——但是調查‘賢者之石’的真正理由是與他的目標【常駐型重力制禦魔法式熱核融合爐】相關,才能不足雲雲什麼的只是隱藏真意的借口。

先不管這些,達也完全沒有強調自己是劣等生這種意思。但是,

“知道了,我會注意”

他還是這樣回答了。

達也不是不明白真由美正在擔心他。

校門到車站,平時的的是和雷歐還有艾麗卡等人一起回去的路,今天是真由美和兄妹兩一起。深雪表現的有點緊張,嘛,不是不能理解,但是真由美也開始緊張的話應該說很可愛了吧。書包用兩手抓著放在身體前,視線有點下伏保持著沈默靜靜的走著的姿態不由的想要讓人問‘你是哪家大小姐嗎’。——實際上真由美確實也是大小姐。

達也不是自己主動提供話題的人、特別是“閑聊”這個領域很不在行。加上現在正在警戒反對派的襲擊中。于是就這樣三人保持著今本上沒有回話的狀態,走完了到車站路程的7成。

“吶,達也同學。”

“有什麼事嗎?”

在這種狀態下,對真由美突然的搭話,以爲發生了什麼事,達也做出了防禦的架勢。

“其實兩人在等我一起回去吧?”

但是,就算擺出了防禦的架勢,還是對這個指摘感到了驚訝。

突然之間沒辦法反應過來,達也就這樣保持著僵硬的時候,真由美繼續說,

“是摩利說了什麼吧?可能會被反對派襲擊什麼的,所以送到家爲止,什麼的。”

“……真不愧是會長,這都知道了。”

回答的不是達也,而是深雪。察覺到這個正中紅心的推測已經沒辦法掩飾過去了,至少制造‘不是達也坦白的’這種事實,于是插嘴了。

“沒問題的哦。”

真由美看著深雪微笑。

“不會告訴摩利是從你們這裏打聽的。”

從頭到尾都被看穿了。深雪害羞地埋下頭。

“但是,爲什麼說這種事?”

達也並沒有露出什麼表情,但是也沒有全部坦白的意思,只是表示疑問。

“爲了讓你們明白其實沒有必要送我到家。啊,別誤會,不是說你們會添麻煩的意思。”

達也無言地點頭,催促繼續說下去。

“大概是摩利說我自己一個人回家沒有警戒心之類的吧。但是我不和大家一起回去是因爲以防萬一,把周圍的人卷進事件裏面去。”

“這個……不僅僅只限于這次的事情吧?”

“嗯。我自己說有點自誇也說不定,但是我是【大小姐】,所以不管出于盈利目的還是政治目的,都很容易被盯上。”

【大小姐】這個詞中沒有包含任何自滿的意思,唯一包含的意思只是自嘲而已。

“七草家是從十師族結成起就沒有落到排名以外的名門。”

說完,達也的一句“這是沒辦法的事”,讓真由美不由得露出苦笑。

“……嘛,就是因爲這樣。所以我一直被教育不能放松警惕,而且也做好了隨時能夠發動魔法的准備。”

真由美舉起左手,卷起袖子,然後展示她的CAD不是出于休眠模式而是正在待機。

“而且還有保鏢。”

“誒,是這樣嗎!”

深雪慌慌張張的看向四周,但是她沒有看到類似保鏢的人影。

“……在車站等著。”

真由美微妙地轉移視線,

“就算是我,帶著保鏢上學放學的話也會害羞的。”

就像她說的一樣,確實會讓人很害羞吧。

“啊,所以說沒有必要送到家啊……到了車站的話,有保鏢等著的。”

等到這裏,達也終于表示了理解。

“就是這樣哦。”

但是理解卻孕育出了新的好奇心。

“但是爲什麼會告訴我們這種事呢?”

這個問題有點過于直白,但是達也無法抑制住好奇心。剛才的話如果是真的(找不到說謊的理由),這個應該是連摩利都不知道的個人隱私吧。

“嗯~想要和達也同學還有深雪兩人一起回家,大概。”

但是,看到真由美有點害羞的回答的表情,達也有種“這個問題問失敗了……”的預感閃現。

“我也是嗎?”

沒有和兄長共有預感的深雪,真由美露出‘姐姐‘的笑容微笑著看著她。

“是啊。去年的秋天成爲學生會長,最初半年過的還算充實,但是這半年對我而言才算真正充實的時間。”

然後視線看向達也。

“這個一定是因爲有你們兩在吧。”

“我認爲這個評價過大了。”

達也面無表情地反論,但是真由美露出遊刃有余的笑臉,輕輕的笑了。

“直到最近才明白……達也其實很容易害羞啊。”

保持著帶著面具似的表情,達也絕句了,看著這樣的達也,真由美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這種地方是和年齡相符的嗎?有時候會想你是不是謊報了10歲左右的年齡。”

除了真由美,其他人也提出過類似的年齡詐稱的疑問,對此達也只能保持沈默而已。

用食指拭去眼角的淚水,真由美用爽朗的表情看向兄妹兩。

“……阿梓,半藏都是好孩子,但是你們兄妹兩一定是我高中時代最美好的回憶。”

看著這個最美的笑容,深雪也不由的絕句了。

和兄長唯一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連耳朵都紅了這一點吧。

司波家,雖然說是家,但是父親在後妻的家裏紮根,所以實際上只有達也和深雪兩人的家,就個人住宅而言是相當大的了。但是就算這樣也和宮殿一樣的北山宅和七草宅比起來也只能算是個人住宅等級吧。

但是,也不能說是淡出你的個人住宅。

地下可是有何大學研究室匹敵的魔法工學研究設施。(這樣說可能聽起來有點像秘密基地,但是只是把和一樓同樣面積的地下室完全改造成實驗室了而已)

從地下研究室上到客廳的達也,很少有的表現出疲勞的樣子,將身體深深地埋在沙發上。

用中指和拇指揉太陽穴,然後甩了甩頭。

就這樣看著天花板,將思考的制禦放手了。

此時湧上來的雜念,是今天傍晚的記憶。

將真由美送到車站,然後她介紹了保鏢。

真由美的護衛很出人意料的是一名男性。

達也下意識的認爲少女的保鏢應該是女性才對。說實話這非常出乎意料。但如果是年過50的老紳士的話也沒有必要在意世人目光。

對這個初老的紳士的印象,與其說是保鏢不如說是管家更合適吧,說是管家又更像老爺爺。但是站姿筆挺,身體的各處肌肉也很緊致的樣子,一眼就能看出還在現役。非常有特征的身姿雖然被完美的禮儀包裹著,但是能夠看出他是有軍務經驗的人,而且是非常長時間的,作爲制服組還有相當的地位的樣子。

這本身不是什麼稀奇的事。經曆了不亞于上個世紀戰亂時代的二十一世紀末,雖說是軍隊經驗者,但是用有色眼鏡去看人的話自己反而會被排除在社會之外。原軍隊的魔法師活用了經驗和技能在良家當保鏢也不是什麼值得在意的地方。

勾住達也意識的是這個保鏢的名字,確切的說是姓。

“兄長大人,還沒有休息嗎?”

順著聲音看去,在客廳的入口穿著粉紅色睡衣的深雪站在那裏。

“深雪才是,這個時間還醒著沒問題嗎?明天……啊,已經是今天了啊。不是要去當主持人嗎?”

深雪今天要作爲演說的主持人上台。這個是例年都會讓一年生的學生會成員來做的事。

“因爲有點渴了……”

感到言外之意是‘快點去睡覺’這種斥責的深雪,惶恐地說出帶有借口色彩的台詞,然後偷窺達也的臉色。

“是這樣啊,那沒辦法。”

對妹妹各種嬌慣的達也,苦笑著點頭。

說完,深雪的笑臉就綻放了,以接近小跑的速度來到達也的身邊。

對著妹妹用眼神的提問,兄長也用眼神回答。(兄妹兩已經可以用意念了通話了)

深雪高興地笑著坐在了達也的身邊。

差不多到了降溫的時期,但是深雪的睡衣還是夏天用的。半袖、還有比較薄的質地讓身體的曲線完全展現。這種穿著不應該晚上和男人獨處,但是達也卻什麼都沒說。——要說些什麼的話說不定會成爲自掘墳墓這種情況。

“在考慮什麼事嗎?”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達也的心聲,深雪有點像是粘上來地湊上臉問道。

達也有自覺這是與這份天真的笑臉不符的沈重的話題,但是大概是因爲疲勞的原因,所以不小心說實話了。

“嗯,……七草前輩的保鏢的事,稍微有點在意。”

達也在浮現出“糟糕了”的念頭之前,深雪就笑出來了。

“名倉先生,是這個名字吧。”

真由美介紹老紳士的時候說的“名倉三郎”這個名字。

“兄長大人在意的事情,難道說……是【數字剝奪】嗎?”

只是一句話就被看穿想法了。達也不由的苦笑起來。深雪如果沒有想過這些事的話是不可能一瞬間就察覺到的。但是既然察覺到了,就不能保持曖昧來糊弄了,達也考慮著。

“雖然想著不可能……但是十師族的雖然不是繼承人但也是直系的孩子的護衛。如果不像是我們一樣被賦予了假姓的話那麼【數字剝奪】的可能性也就沒辦法否定了。”

“像四葉家一樣對外用假姓的家,我認爲沒有了……”

“這個不能斷言吧。像是四葉家的規矩不被其它家所知道一樣,其他九家、十八家加起來27家裏面也有四葉所不知道的風俗存在的家也說不定。”

“但是……姑且不說叔母,不管什麼事都注重體面的七草家會把長女的護衛這種非常接近本家的任務交給【數字剝奪】嗎?”

“正是因爲七草家注重體面,所以才會注重公平待遇這種聽起來不錯的信條吧。”

“原來如此……也有這種解釋啊。”

【數字剝奪】——extra·number的簡稱也簡稱extra,是被剝奪了數字的魔法師一族。

剝奪的理由有時候是反逆罪,有時是重大任務的失敗,有時是因爲無能。

過去魔法師既是兵器又是實驗體的時候,作爲【成功例】而賦予了編號的魔法師,如果沒有提出和【成功例】相符的成果的話就會被附上烙印,這個就是【數字剝奪】。

現在的話【數字剝奪】這個詞已經公式上被禁止使用了。因爲是【數字剝奪】這種理由而進行差別對待的話,在和魔法師的交流中屬于重大的違規行爲。

但是就像是魔法高校裏對于二科生的差別同樣,【數字剝奪】是存在于社會中更深刻也更廣泛的潛在問題。

在達也這個世代的話,不知道自己家是【數字剝奪】的人大概,占絕大多數吧。要說是爲什麼的話,是因爲父母會隱瞞這件事。社會上將他們他們當做失敗作、缺陷品的偏見已經埋在了魔法師的潛意識之中了。

所以名倉作爲七倉被剝奪數字之後的家系的話,將這樣的他放在女兒的身邊護衛這個位置上的七草家當主的意圖讓達也非常在意。

在此稍微之前一點的時間。

距離日期變更還有3小時左右的時候,沒有的任何修飾就是字面意義上的起草家本家的【大豪宅】裏,和平民的價值觀相距甚遠的豪華的浴室裏的豪華的浴槽中緩緩地沈入身體,真由美看著自己的身體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雖然不認爲自己的身體比較貧弱。

——身高結果在中三的時候就停止了,妹妹們也是同樣的嬌小,這個大概是遺傳上的問題所以只能放棄。

真由美‘唰’地將單手單腳伸出水面。

——身高雖然比較低,但是相對的手腳很長,服裝店和美容院經常這麼說。

將手腳縮回浴槽,輕輕的將手放在胸口上。

——胸部和身高比例起來的話算是比較大的,胸圍基本上和所有類型的衣服都很合。

——自己還算是挺不錯的。這樣想到。

——但是。在【她】的面前的話,不管怎麼去暗示自己不用去在意,也會動搖自信。

在意識中稱爲【她】的代名詞,已經無意識的變換成司波深雪這個固有名字。

——在和她相遇之前,沒見過如此的美少女。

——手和腳都在不健康警戒線的平衡上,很修長。

——腰圍也是,看起來好像隨時可以折斷的樣子,但是胸部和腰部周圍卻有十足的女人味的曲線。

——在此之上,讓人感到驚訝地,她的身體左右是完美的對稱。原本人的內藏就是非對稱的,人體哪怕在外觀上能夠成爲左右對稱的都是不可能的。

雖然這麼說,魔法師和不是魔法師的人相比,左右對稱性高的人比較多。不論美醜,魔法師資質越高的人骨骼越有左右對稱的傾向,真由美作爲知識了解到這一點。

——大概是因爲這個,所有有時候都會以爲她是洋娃娃。

——就算是身爲女人的自己也會看到出神。

——稱她爲妹妹的男孩,會不會因此其它女孩在他眼中會變得黯然無色呢。

——她的,兄長。

真由美又一次,下意識地歎氣了。

——想要懷疑他真的和她有血緣關系程度的平凡的外表。

——也不是很差。

——但是,也不過是剛剛好的程度。

真由美將臉和鼻子都沈到水中。在水沖吹出氣泡。這個氣泡是歎氣産生的還是普通的出氣造成的,真由美自己也不清楚。

——但是那裏面的內容和平凡相距甚遠。

——說是優秀,不如稱之爲規格外比合適。

——用現今的魔法師評價基准,是用了大量的人力和事件,從世界各處集合了各種學者還有智慧制作出來的。

——他的存在本身就在向這個系統找茬。

——國際評價標准的話,再怎麼高他也只有C級。

——但是,他在我們面前展現的成績超越了A級魔法師。

從水中擡起頭,深呼吸了一次,然後歎了兩三次氣,真由美小聲地笑起來。

——難怪職員室會頭痛啊。

——持續了幾十年的制度從根本上改變,新設立爲【魔法科】和【魔法工學科】這種計劃也開始有著現實意義。

然後真由美浮現出苦笑,搖搖頭。

——但是就算這樣還是沒法對應他的存在。

——只是智能和知識優秀的話,不會造成如此的混亂的。

——只是高中一年生,能夠熟練的使用基本上沒人能夠使用的最強的對抗魔法。

——明明受到了魔法的重擊,還一臉無事的樣子繼續戰鬥。

——擊潰恐怖分子的時候,聽說事實上也是他一個人幹的。

——不,光是知識的話這種課程變更可能都沒辦法完全對應吧。

水溫還十分地溫暖。盡管如此,真由美的身體還是打了一個冷顫。真由美明知這個不是肌膚感到了寒冷,但還是將全身沁在了熱水中。

——今天讓名倉和他們見面,雖然沒有告訴名倉,但是這是一種測試。

——【名倉】這個名字和他的外表,是否能夠察覺其中含義的測試。(日文的名倉和七倉同音)

——向他介紹名倉的時候,一瞬,只有一瞬,他的眼中閃過了動搖,因爲全神貫注的在觀察所以沒有放過這一瞬。

——他察覺了名倉的意義。

——這個意味著,他和自己還有十文字一樣通曉現代魔法的【暗部】。

——他不可能是單純的魔法師。

——也不可能是無名的家系。

——司波、si波、四波。

——說不定,他也是【數字剝奪】也說不定……

在快要泡暈的大腦中,真由美這樣想著。

校內從早上開始就一直是很浮躁的空氣。

今天下午的課程全部都取消,要進行學生總會·立會演說會·投票。

就連班級爲單位的集會都基本上沒有的現代高校,已經算是十足的大型活動了。

而且不僅僅是這樣,這次的學生總會將要提出將以往學生自治的制度大轉換的方案。

贊成派和反對派的水面下的競爭早在暑假開始之前就打響了。

現學生會長真由美的人氣加上表面上難以反駁的提案,新人戰中二年生隊伍的活躍也有一定程度的影響。在數量上贊成派占有壓倒性優勢。但是就算這樣反對派還是頑強的反對,讓察覺到現在狀況的人更增加了一份危機感,然後兩者讓學校的氛圍越來越浮躁起來。

“全員都到了嗎?現在進行配置的最終確認。”

上午的課程結束以後,風紀委員在委員會本部集合了。

輪番制而且分散行動占大多數的風紀委員全員集合在一起是非常少有的。學生總會原本需要動員的成員數很少。

“委員會的站崗區域基本上是講堂內部。講堂外有系統在監視。那邊有自治委員會的協助。”

風紀委員全部九人。這個人數要警備全校學生560人集合的會場,所以對外部的反應基本上沒有余力。而且就算不這樣,從外部侵入的無賴的對手不是學生的工作。

“大門是我和千代田。通用出入口是辰已和森崎……”

一邊聽著摩利的指示達也一邊想著“摩利比以往更有幹勁啊”

“演講台上的的警戒是澤木,台下是司波。以上。”

全員都站起來,表示了確認。

自己的崗位是舞台旁邊。

如果,有襲擊台上的成員的騷動出現的場合,將會和和澤木將會成爲最終防衛線……這樣的事態達也基本上沒有擔心過。

昨天和真由美一起放學回家的時候明白了。想要襲擊真由美的無腦的人一高學生應該沒有,換一種說法,一高內襲擊真由美是如何地無謀這件事,高年級生的男生應該是再清楚不過了。

“那麼迅速地到位。司波,你稍微留一下”

變成兩人獨處的時候摩利恢複了以往的樣子。

“那麼達也同學,昨天怎麼樣了。”

沒有必要詢問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

“三次、被襲擊了三次。”

瞬間摩利的臉繃緊了。

“雖然是我。”

但是聽到接下來的台詞,摩利露出完全出乎意料的表情。

“不,是我太小看會長的樣子。”

“……能夠給我說明一下嗎?”

“fan俱樂部,的樣子吧,簡單地說。”

斷斷續續地這樣告知的達也,摩利終于明白了。

“就是說,被誤會以後被嫉妒?”

“深雪也在,所以不是那種關系一眼就應該明白的才對啊。”

回想起昨天的事情。(精神上)再次湧出疲勞感。至少達也周圍的氛圍有點這種傾向了。

“嘛。只是啓動了CAD而已,沒有做出這以上行動的勇氣的樣子。不想亂來然後被會長討厭吧。”

“原來如此。”

“在那樣的視線的十字炮火中,想要出手也很難吧……而且就算對會長放出了攻擊的瞬間,就會被一群人圍毆吧。”

就算是殉教者也不想撲街吧。自殺式恐怖襲擊是可以把周圍卷進去才會實施。只會告訴對方自己的所在地而沒法射穿對方的防彈玻璃,明白這一點卻還是射擊的狙擊手是不存在的吧。

擔心的自己就像白癡一樣,共有這種心情的兩人,露出疲勞的笑容面面相覷。

……在這種背景下,達也的幹勁無限接近零了。

只是制作在場證明而已,沒有在此之上的理由。用認真的態度(演技)在講台的下方的台階旁站著。

只要想想的話就能明白,只是高中學生會長選舉資格的問題而已。【學生會長】這種名號就算有現實的利益,【副會長】還有【書記】的名號就算畢業以後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學生會長有這個意思的話可以選兩人副會長四人書記,所以二科生能不能成爲學生會成員只是面子問題和自尊問題罷了。

而且還是非常無聊的自尊。

(我世俗毒害了嗎……)

爲了理想,爲了金錢,爲了面子,爲了尊嚴……在輕易地奪取人命的世界裏呆久了的達也,看著眼前的用理性來交流用對話來解除價值觀的不同的舞台,仿佛就是在看著電影銀幕一樣,有種非現實感。

“……因爲以上的理由,我提案廢除關于學生會成員的資格限制。”

真由美的提案說明借宿的時候,三年生的隊列迅速地舉起了手。

沒見過的三年級的一科生的女學生(也就是沒參加九校戰、也沒有實力參加九校戰成員的學生)來到提問席。

現代的集音麥克可以收集到50米以內的聲音,設立質問席只是爲了形式,或者是樣式美而已。

達也看著這些小道具、大道具等等的,更進一步剝奪了他的現實感。

“……作爲表面理由……是正確的。”

質問者之名的反對派的話語只能斷斷續續地進入耳內。

因爲沒有使用而栓,所以可能引起騷動的發言在無意識之中會進行檢查。

“作爲現實問題,有必要變更制度嗎?也就是說學生會有想要采用的二科生嗎?”

由于這個意圖太過于明顯,達也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達也認爲適當的糊弄過去就行了,但是真由美好像有什麼考量,還是說什麼都沒想就正面回答了。

“我今天就會從學生會長的位置上退下來。所以我沒有權利任命新任的學生會成員,而沒有想過這樣的事。”

“但是,能夠讓下任學生會長任命中意的二科生吧?”

(中意的……來這一手嗎)

表現變得露骨起來了。

“我沒有想過施行院政。”

稍微有點輕蔑的口調,輕聲笑了。

“下任學生會員的任命是下任學生會長的專權。沒有介入的的打算。”

“那麼就是下任學生會長有想要呆在身邊的二科生,接受了其意向,所以提出了這次的制度變更是嗎?”

帶有惡言的言語讓講堂沸騰了。想著這話有點過了的不止達也一人。

“請保持安靜。”

威風凜凜的聲音向場內呼籲的是擔當輔佐職的深雪。

因爲會長有做爲被質問的當事者的時候,所以途中會讓服部來主持,深雪進行輔佐。

“……對于這個質問的回答是‘否’。這次提出這個議案是因爲這對我而言是最後的機會。作爲學生會長,不將對立的火種留給後輩也是職責之一,我是這麼認爲的。”

達也在心中響起贊歎的聲音。在競技場之外也能夠做出如此凜然的表情的樣子。

“實際上沒有需要任命的二科生的話也就不會産生對立。”

另一方,質問者——應該是叫做淺野這個名字——變得有點不講理起來。

“不是有沒有候補者的問題,淺野同學。制度是組織考慮事情方式的體現。二科生中沒有學生會成員的制度,是無論本人能力與否,二科生的學生都無法成爲學生會成員。這是二科生沒有成爲學生會成員的權利的學生會的意思表明。這種選民思想是錯誤的。”

用了非常苛刻的表現啊,達也感歎著,然後會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而且這不全是從二科生傳來的。

“這是詭辯!”

不管多麼頓感的人都應該察覺到現在的會場的氛圍已經形式不利了。在這樣的情況下淺野的口調自然地變得歇斯底裏了。

“會長有想要推選的二科生,所以才廢止了資格限制吧!原本的動機就是偏袒吧!”

沒有後顧地‘就是!’這種聲音也淩亂地在四周響起,可是瞬間變成噓聲的潮流了。引起的噓聲的波浪也推了質問者一把。

“七草會長!你真正的目的是想要那裏的一年生進入學生會吧!”

歇斯底裏叫著的淺野的手指指向了達也。

“我可是知道的!昨天回家也是一起走到車站了吧!”

這個大概是自暴自棄,過河拆橋的發言吧。

淺野的臉色很緊張。

但是這句話引發了意想不到的爆彈。

噓聲的暴風雨瞬間停下了。

全校學生的視線在達也和真由美之間往返。

真由美的臉變得有些微紅。見此達也在內心吐槽‘你這樣不是讓誤解增幅而已啊!’但是被暴露在不情願的視線之中,也沒辦法出口了。

讓事態變化的是冷淡的一句話。

“想要說的就是這些嗎?”

不知什麼時候,大概是剛才吧。深雪站起來了。

冷澈的蔑視的視線貫穿了高年級學生的臉。

在講台上的深處,不正因爲是在講台的後方,這個眼神才更加具有了女王的威嚴,試圖捏造的謠言高年級學生像是嘴巴被縫上了一樣閉嘴了。

(魔法……沒有發動)

深雪有沒有暴走,達也馬上就確認了。

這個壓力,不是因爲魔法。

盡管沒有發動魔法,但是能夠奪取身體自由的嚴寒的視線,就連達也也能夠感受到。

“剛才的發言包含了無法看過的個人中傷。因此,基于議事進行輔佐的權限,命令你退場。如果有不服的話,請提出七草會長對特定的一年生保有特別感情的證據。”

“這個……”

理所當然地,淺野語塞了。

原本真由美對達也保有特別的感情不過是臆測而已,而且這次的議案動機不過只是中傷,她自己也有自覺。

深雪用冰雪的視線凝視只能站在原地的淺野。

不使用魔法而是用眼神中包含的輕蔑,讓對手的內心冰凍一般的眼神。

權威,序列,階級……哪怕是沒有社會經驗的高中生也知道【威嚴】這個單詞在什麼時候可以使用,現在就是明示這一點的光景一般。

“訂正,沒有退場的必要。但是,從現在起停止質問,淺野前輩請回到你的座位。”

終于出動來收拾殘局的是進行代理的服部。“終于”……也就是說他也被深雪的壓力給壓制住了。

深雪優雅地一禮以後回到座位,淺野什麼都沒辦法做只能尷尬地回到座位。

結果,反對派的妨礙就這樣結束。

那之後,會場呈現沒辦法輕易地搗亂的氣氛,隨波逐流(或者說被迫的)開始電子投票,學生會會員的資格限制撤廢議案以多數贊成的結果可決了。

然後終于到了梓的選舉演說。

候補者只有一人,實際上是就任演說,但是形式上還是有信任投票。梓帶著幹勁和緊張上台了。

小小的一禮之後,響起了盛大的鼓掌。

各處都混有口哨聲,但是梓開始演說的時候立刻就停止了。

對于演藝很生疏的達也和深雪不知道,這個氣氛其實和可愛系還有迷你系的女性歌手的演唱會的氣氛其實差不多。

這個其實達也不知道,理論·實績都是頂級的成績優秀者,但是絲毫不驕傲,謙虛而且待人友善的梓,加上她的外貌,不知不覺構築了校內和真由美完全不同的【親易近人的偶像】地位。

意外的(這麼說對梓有點失禮)能說會道地將【政見】和【政策】發表。基本上遵從現在學生會的方正,然後有點偏向于高中生應有的行爲的觀念論的部分也比較多,大體上進行得比較順利。——時不時的有“堅持~”或者“加油~”這種奇妙的聲援。嘛,算是一種支持吧。

引起波瀾的是論及下期學生會成員的時候。

“——遵從今天的決定,下期學生會成員將會不論一科生和二科生,采用有能力的人才。”

“是說那邊的二科生的男生?”

“阿梓醬喜歡野性的低年級~?”

契機是這種低等級的騷擾。被壓制住不完全燃燒的反對派的不滿用最糟糕的形式釋放出來了。大概他們潛意識認爲梓不會反擊而選擇無視吧。

這計算結果錯大了。

確實,梓對這些掃然沒有做任何評論。

“是誰!剛才說的!”“誰對中條同學開這種玩笑!”“有什麼想說的有種站出來啊!”“把卑鄙小人抓出來!”

…………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成爲這種形式的大騷動了。

會場的正中央開始産生喧鬧了。

騷擾的反對派和附近的梓的fan們開始扭打起來。

“安靜!請保持安靜坐下來!”

“肅靜!”

“請冷靜下來!大家!”

深雪和服部還有真由美數次勸告,但是怒火中燒的學生們沒有人聽從。

扭打的波浪逐漸擴展開來。

話語也變得越來越難聽。

沒有任何技巧,只是單純的小孩子圍成一團打架,但是就像滾雪球一樣,碰到就會被卷進去,越來越大。

要是讓對方受傷也無所謂的話倒是簡單……對難以收拾場面而頭痛的辰已和澤木交換眼神,達也做好了插手的准備。

但是,決斷太遲了。

在臆測達也和梓的關系,反對派的口中放出極其下流的台詞的瞬間,少女的叱責聲制止了騷動、

“給我安靜下來!”

沒有産生嘯聲就很不可思議的音量般的錯覺。

大的不是聲音,而是聲音的力量,這壓倒了混亂中學生們的意識。

反射性地轉過目光的學生們反射性地閉上了眼,等到眼睛適應以後再度看上講台。

舞台上,想子光的暴風雪正在暴虐著。

激怒。正試圖侵蝕現實。

現代魔法是用虛僞的現實投射在現實上來改變世界。

沒有組織化的意思想要作爲魔法發動是不可能的。

盡管如此,狂亂的感情,正試圖讓混沌進入現實。

這個是超脫常識的幹涉力的強度。

這樣下去的話,講堂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冰漬。

真由美、服部、鈴音、還有梓都一齊准備制止——冰界的女王深雪——而伸手向CAD。

——但是學生會成員間的魔法大戰這種最糟糕的事態,在觸發前一刻被回避了。

不知什麼時候站在講台上的少年的背影將少女的憤怒從學生們的視線中屏蔽了。

放在少女雙肩的少年的雙手,將她試圖改變世界的力量用雙手包裹抑制住了的樣子。

兩人說了些什麼,或者說沒有話語只是用眼神在對話,在講台下的人是不明白的。

但是,在少年將雙手放開回到舞台下之前,1、2、3年生,全校的學生的視線都集中在兩人身上。

那之後,就像一開始什麼都沒有一樣。會場完全取回了秩序、

騷擾的人,或者是看演唱會性情的人都沒有出現。

演說會順當地消化,學生們就像被養慣了的綿羊一樣井然有序地派對投票。

投票結果,由學生會雇傭的第三者的手來統計,在第二天發表了。

那個結果——

“恭喜你阿梓。”

“中條,恭喜你。”

“祝賀你,中條同學。”

——早上來到學生會室就能聽到的祝福聲,毫無疑問地是梓當選了會長。這樣就算事件結束——才對,但是。

“……司波同學,不用特別在意的。說到底都是無效票啊。”

“真可惜啊,達也同學。”

和安慰的鈴音的聲音相反,摩利抱著看戲的心情對達也說。兄妹兩聽著都露出了苦臉看著統計結果。

投票數554票。

其中,有效票173票。

得票數分布……

“……但是,沒想到會成爲這種結果啊。”

“司波220票。中條173票,達也161票……”

“……請等等。因爲誤會我也是候選人所以投票的人不得不作罷……”

不想要承認,言外之意這麼叫著的深雪壓抑著聲音抗議。

看來忍耐的界限也到此爲止了。

“爲什麼【女王大人】和【女王陛下】還有【snow  queen】也算作是我的得票!”

用快要哭出來的聲音,深雪叫道。

“投票用紙上面寫著【深雪女王大人】或者【司波深雪女王陛下】還有【snowqueen深雪大人】……想要其它的解釋也找不出啊。”
鈴音很抱歉的說著試圖安慰深雪,深雪也絲毫沒有贊同的意思。

“這是什麼啊!這簡直就像是再說我有變態性癖一樣啊!”

“……不,我認爲絕對沒有這種意思哦。看到那個姿態,還有這種膽量的家夥不可能有了吧。”

就像是被壓制住了似的,摩利慌慌張張的否定。

“那麼,我看起來有那麼了不起嗎!我的態度有那麼囂張嗎!”

深雪的聲音開始有點帶哭腔了。

“深雪同學,冷靜下來。誰都沒這麼想啊。”

真由美用全力像是安撫貓似的輕聲,想要讓深雪鎮靜下來,但是基本上沒有效果。

“請給我投票用紙是誰寫的我會查出來。!“

“太亂來了……而且准備怎麼查。”

不知道是誰說的常識論,在這個場合,沒有任何效果。

深雪轉身向達也,眼瞳中包含著淚水。

“兄長大人……”(混蛋啊!!!!插畫  爲毛這裏木有插畫!尼瑪 插畫家死哪去了!插畫給我吐出來!)

眼邊浮現出淚水的深雪靠過來,在她眼前,達也先將自己的困惑放在一邊。

“別強人所難了,深雪。這是無記名投票,誰寫的票去追究是違規的。“

輕輕撫摸著頭,一邊哄小孩似的這樣說著。

“但是……但是……”

開始哭出來的妹妹,達也輕車熟路地將她摟在懷裏。

“沒問題的。”

在妹妹的耳邊輕語。

“你不是女王大人。”

雄厚而又溫柔的聲音,

“不管別人怎麼看你,對我而言,你永遠是可愛的公主。”

達也這樣訴說著。

“兄長大人……”

哭泣聲徐徐收停,同時憤怒和煩躁也安撫下來的樣子。這次可能要演變成魔法大戰這樣預想的周圍人舒了口氣。

但是馬上因爲另外的原因心中一緊。

就算停止了哭泣,深雪也沒有離開達也懷抱的意思。

不如說正在很高興地用臉貼在兄長的胸口上來回轉動。實在是過于甜蜜的氣氛,讓周圍人胸口難受。

那天的午休,達也·深雪兄妹兩沒有出現在學生會室。

只是在前輩面前哭了那倒還好,在此之上還抱在一起撒嬌什麼的,確實很令人害羞。但是從一開始就沒有羞恥心的樣子的達也發送了短信,所以真由美她們也沒有擔心。

梓正在接受同學的祝福,所以缺席了。

鈴音和往常一樣,沒什麼要緊事是不會出席的。

然後今天很少見的,十文字來到了學生會室。

“來,請用。”

是吃完午飯以後來的克人,真由美端出茶來。

克人無言地一禮,然後將茶送往嘴邊。

“然後,今天是怎麼了,十文字。”

雖然明明同爲部外者,但是時不時的跑到這裏來的摩利把這裏當做自己的大本營一樣的表情詢問。克人只是‘沒什麼’這樣回答。

“今天事實上是七草作爲學生會長的隱退日,所來來看看。”

“原來如此,是來慰勞真由美的吧。”

“是嗎?十文字,謝謝你。”

“不,不用謝。”

壞笑著的兩人使出的攻擊(語言攻擊?),克人面無表情地擊退了。

“……是嗎,就說達也同學和誰相像,這種地方和十文字一模一樣啊。”

“司波嗎?”

相像嗎?克人這樣詢問,摩利聳聳肩。就算表面一樣,達也是刻意的,而十文字是天然的,摩利這樣想著。

“說起司波,昨天還想著會怎麼樣啊。”

摩利唐突地轉換話題了。

“說的是啊……但是沒有我們擔心的必要吧。”

只是爲了轉換話題而已,但是真由美和克人立刻就産生了興趣。

“在下面看的不是很清楚,那個果然是司波把妹妹的壓制住了吧。”

“嗯,而且是令人難以置信的處理和制禦能力。”

和克人說的一樣,在下面看不清楚的那個時候的真相,在台上的真由美卻很清楚的看見了。

大概是術式解體的應用。瞬間展開的想子構造體,不是對情報體産生作用,而是用想子自身做成的無系統魔法的産物——的網,包裹住大量的無秩序狂亂的想子,然後用壓倒性的力量壓縮收回深雪的體內。

想子不是從肉體産生的,但是肉體是會放出·吸收的媒體。使用CAD展開啓動式就是典型事例。

達也將深雪撒開的想子,在不管本人意志的情況下,押回了深雪之中。

“就算是擅長無系統魔法,就算是親人,他人的想子是刻意如此簡單的操縱的東西嗎?雖然深雪完全沒有控制自己想子的狀態,是在這種前提下。”

真由美提出了疑問,

“那個也是,古式魔法的技術嗎?確實【仙術】很擅長想子的控制……”

摩利用推測給出了答案。

“不,本身古式魔法的修得時間就很長了。仙術是其中特別花時間的系統。”

摩利的推測被克人用“只是這樣的話沒法說明”推翻了。

“看到妹妹的力量,那個果然沒辦法無視遺傳的素質啊,”

“但是他說自己不是十師族啊。”

然後這次摩利推克人的推理進行反論。

“嗯。也沒有說謊的樣子。”

對著推理進入死胡同的克人和摩利兩人,真由美打斷了對話

“……算了吧,這個話題。去探索他人的血統很不好哦。”

克人和摩利雖然對態度突然轉變的真由美感到了不自然,但是去探索魔法師血統確實是有失禮節的,所以也不能做什麼反論。

當然,真由美有沒有向兩人說的秘密。

如果達也是【數字剝奪】的話,去探索就不解風情了。她擅自這樣理解。

——就這樣,達也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真由美成爲了達也身份隱蔽的協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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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riswang 發表於 2013-3-15 03:20 PM

第五卷 暑假篇+1 後記

感謝各位本次也購買《魔法科高校的劣等生》。若您是首度購入本作品,容我藉這個機會請您多多指教。我是佐島勤。

如同第四集後記所述,第五集是短篇集。依照時期,有五篇發生在九校戰結束後的暑假,一篇發生在九月一日至十月一日。某些角色遭遇到難以形容為「和平」的狀況,但也請當成一場艷遇見諒吧。當事人應該也留下了美好的回憶。

那麼按照短篇集的慣例(?)為各篇進行解說。

〈夏日假期〉

好想寫點酸酸甜甜的青春故事啊〜&好想寫泳裝場景啊〜……本篇就是以這種俗念為動力創作而成。我寫稿時是非常起勁地敲打著鍵盤。我覺得這是「從陶醉中醒來就輸了」的內容,所以只有修掉某些太過牽強的部分。

〈優等生的校外課程〉

讓森崎同學這個嚐不到甜頭的角色活躍一下吧—本篇就是以此為宗旨。他是個肯做就做得到的孩子—所以就讓他好好努力了。

〈Emilia in Wonderland〉

篇名來源不用說,就是有兔子、撲克牌與蛋出現的那個故事。但是這篇只有撲克牌登場就是了。不曉得十三束同學成為兔子到那一天是否會來臨呢?他能不能逃離艾咪的魔掌呢?……並不是這樣的內容。

〈友情、信賴、蘿莉控嫌疑〉

這是第三高中的一年級搭檔—將輝與吉祥寺的短篇故事。不只是蘿莉控嫌疑,或許有人抱持另一種更嚴重的質疑,不過那是誤會……應該吧。吉祥寺將會何去何從呢?

〈Memories of the Summer〉

相較於〈夏日假期〉是以「酸酸甜甜的小插曲」為目標,這篇是立志寫成甜到底,幾乎像是要噴出砂糖的短篇。作者個人覺得還不夠甜,不曉得各位覺得如何?不過責任編輯聽我這麼說的時候,傻眼的無言以對就是了。

〈會長選舉和女王大人〉

這篇是+1的短篇。雖然說是短篇,與其說是外傳,更像是接續正傳的副章節……小梓加油。妳的辛苦現在才開始。

那麼,本次也要向參與本書製作的各位致謝。真的謝謝各位。M大人,勞煩您應付我「難得寫到泳裝篇,所以封面要……!」這種莫名其妙的熱情言論,實在很抱歉。這次我也覺得自己情緒不太對勁,我在反省了。石田大人、スト—ン大人,感謝兩位百忙之中依然為本集繪製美妙的插圖。《亞庫艾里翁EVOL》我每集都有看〜

最後,由衷感謝正在閱讀這篇後記到各位讀者。今後我也會努力寫出好作品,讓各位能夠說出「好看」到評語。

(佐島 勤)...<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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