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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it 發表於 2013-3-10 04:32 PM

春日みかげ -【織田信奈的野望.九】

本帖最後由 dreamit 於 2013-3-11 02:46 AM 編輯

【封面圖】:


【內容簡介】:


   高中生相良良晴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不知為何身處在戰國時代的戰場中!?在那裡,他遇見了一位自稱織田信奈的少女,而對方的身份居然是尾張的大名。
外表可愛、行動卻放縱不羈的信奈,不但稱呼良晴為猴子,還把他使喚來使喚去。在困惑之餘,良晴逐漸和信奈以及她身邊那些個性獨特的同伴們打成一片。但是在另一方面,信奈與坐擁鄰國駿河、企圖掌握天下的野心家·今川義元對決的時刻也逐漸逼近……
以風起云湧的戰國時代為舞台,天下布武的愛情喜劇就此展開!


【作者介紹】:

春日みかげ

喜愛戰國武將鳥屋尾石見守。現在工作於,閱讀歷史古文書籍,日常生活的工作一樣是閱讀。新人代表作『織田信奈的野望』。

【原日文書名】:織田信奈の野望‧九

【原日文所屬文庫】:GA文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dreamit 發表於 2013-3-10 04:34 PM

本帖最後由 九五之尊 於 2013-3-11 06:26 PM 編輯

第九卷 第一章 播磨騷亂(一)
【聽說竹中半兵衛大人病倒了】

【半兵衛嗎】

【是的】

地點是播磨,毛利家先鋒宇喜多軍大本營的所在地,書寫山內的地下牢房中,

本想要說服宇喜多直家卻反遭俘虜被囚禁于此的黑田官兵衛現在正隔著鐵牢與兩位來訪的客人正小聲地說著話,

黑田官兵衛出身于播磨,雖然尚屬年幼但已經是姬路城的城主了,

而且還以其過人的才智被世人與美濃的竹中半兵衛並稱為天下兩大天才軍師,

但現在的她只不過是一個被幽禁在地下牢房中終日與饑餓,干渴還有寂寞抗爭的可憐女孩罷了,

【那個給你飯團官兵衛大人】

瞞過了直家的耳目,這名從說話的方式就能看出家教良好的小女孩和她身邊像是仆人的那名帶有幾分異國情調的少女為官兵衛送來了食物和水,

若不是有她們不時為官兵為送來飲食和外面的消息,說不定官兵衛此刻早已經身心都達到極限了,

若是相良軍團不將最近新加入的舊尼子家家臣山中鹿之助送來宇喜多家作為交換的話,官兵衛就將在毛利家抵達的同時被斬首,

而比起這個來,不,比起任何事情來都更為重要的事情是,

【不行,在半兵衛恢複之前simon什麼都不想吃】

【這樣是不行的,你現在只要想著努力活下去就行了】

【就像彌九郎說的那樣官兵衛大人】

最初為官兵衛送來飯團的只有那名家教良好的小女孩一個人,

而此時她身邊又多了一名碧眼的的少女,

【不勝感激,不過差不多也可以告訴我了吧,你到底是誰】

【這位年幼的公主是宇喜多直家大人的獨生女,秀家大人】

【是的,我就是秀家】

【這樣啊,那你說的【父親大人】指的就是】

【請你原諒父親大人所做的事情吧】

被稱為秀家的小女孩流著淚在胸前劃了個十字,

【然後我是受殿下任命專門負責保護秀家大人的商人之女,日本名為小西彌九郎,洗禮名為奧古斯汀】

碧眼的少女舉了舉胸前的十字架給官兵衛看,

【你們都是基督教徒嗎】

【是的】

【勸秀家大人加入基督教的就是彌九郎,我在堺經商的父親和義母都是虔誠的基督教徒】

【說到堺的小西家難道說你的父親就是那位小西喬治大人?】

【正是】

【堺嗎,真讓人懷念啊,但為什麼小西大人的女兒會任職于備前的宇喜多直家呢?】

【我在備前熟人的店里做學徒的時候】

【堺和備前離的很遠啊】

【才,才不是因為在堺闖了禍所以才逃出來的】

看起來彌九郎在堺應該是惹出了什麼亂子,

【所以你因為某種原因跑到了備前,在那個時候被直家賞識了?】

【是的,殿下他一直希望能夠把自己的獨生女兒秀家大人培養成宅心仁厚的君主,所以才把虔誠的基督教徒我任命為秀家大人的護衛】

人類還真是一種複雜的生物啊,官兵衛不由得想道,

對用盡各種陰謀詭計才從一個無名之輩成長為備前,美作五十萬石大名的宇喜多直家來說,如果有男人妨礙到他了就會用各種卑劣的手段將其鏟除,

而女人的話則會被他當成道具一般榨干所有的利用價值,

像這樣一個以惡名為食才得以生存下去的男人居然會雇傭一名虔誠的基督教徒來照顧自己的女兒什麼,

而且還是為了將自己的女兒培育成宅心仁厚的君主

這實在是太讓人意外了,

【父親他為了能夠生存下去做了很多惡事,但是他自己也知道亂世結束後像自己這種鬼畜之人將會失去所有的容身之處,所以他想要讓秀家成長為受領民和家臣愛戴的優秀大名】

這樣輕聲說著的秀家跟她被稱為奸惡無限的父親不同,只是個純樸的小姑娘,

雖然尚屬年幼,但她卻給人一種修女一般地純淨感覺,

但將小西彌九郎選為秀家護衛的畢竟是那個全身都充滿了邪惡的宇喜多直家,

【是這樣啊,宇喜多直家也不愧為一代梟雄,但既然他有這樣的打算那為什麼不先改變一下自己的生存之道呢】

【殿下他總是說著「反正老子是肯定要下地獄的了」對基督教的教義熟視無睹】

彌九郎似乎有些不滿,不過她很快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而且我會被賞識的理由還有一個simon大人,那就是航海術】

【航海術?】

【從堺到博多,又從博多到國外,我從小時候開始就隨船去過世界各地看過各種不同的風景,如你所見我看起來很像是南蠻人,所以在國外也不會顯得突兀】

【航海嗎,simon也有乘著大船去游學世界的夢想,但是】

處刑的期限已經迫近了,

在毛利軍抵達播磨的同時官兵衛就會遭到處死,

因為被關在狹小的地牢中又長期營養不足,官兵衛下腿上的肌肉已經開始萎縮了,

就算能夠得到鑰匙打開牢門,現在的自己恐怕也沒辦法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了吧,

夢想就要在還是夢想的時候破滅了

【神絕不會舍棄simon的,請相信相良良晴大人吧】

【是的,如果他真的像官兵衛大人說的那麼優秀那就一定會來的】

【simu,那個男人實在是太爛好人所以有多少條命都不夠用的,肯定】

【我曾經跟他見過一面,不過看起來不像是那種靠的住的人啊】

【他長的是有點奇怪,不過胸懷卻是真的很廣闊】

【那樣的話一定會來就simon的,我們也會見機行事的】

【不可能的,simon現在這條腿已經沒辦法走路了,而且萬一simon真的跑掉了的話你們肯定會被宇喜多直家遷怒的】

【嗚嗚,秀家已經不想讓父親大人背負更多的罪了,「絕對不殺女人」這一點已經是被稱為鬼畜的父親大人身上最後的優點了】

【做為基督教的教友,我們一定會找到鑰匙救simon出去的】

【但是只靠秀家和彌九郎兩個人的話】

【得不到外部人員,也就是相良良晴大人的幫助的話就實在是太困難了】

相良良晴一定會來的,官兵衛這樣相信著,

所以為了那個時候自己現在必須盡可能地保存體力,絕不能讓身心都更加衰弱下去了,

而且對現在的官兵衛來說有比自己的性命更加,更加重要的事情在,

(——半兵衛還活著嗎,相良良晴能拯救半兵衛嗎,雖然擔心但現在simon唯一能做到的也就只有祈禱了)

對,simon現在比起自己的性命來更加重視的正是在戰場上成為摯友的天才軍師,竹中半兵衛的性命,

半兵衛她一定已經想辦法把simon的妹妹松壽丸救了下來,

所以這一次就要由simon來救半兵衛了,

(所以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然後回到半兵衛的身邊去)

官兵衛用力地咽下了卡在喉嚨里的飯團,

胃的狀況有些糟糕,就算吃下了食物也產生不了多少營養,

但是官兵衛已經決定不再哭泣了,

就算要哭,也要等跟半兵衛重逢之時再留下喜悅的淚水.

*******************************************************

【小早川,吉川,還不能跟織田信奈一決勝負嗎】

【再過不了幾天我們毛利軍就能到達播磨了】

【現在宇喜多直家就好像屁股著火了一樣正拼命攻略著播磨呢】


【是嘛是嘛,這麼說來只要毛利軍大部隊一抵達播磨就能分出勝負了對不對!】

在毛利軍的本陣內,足利家的新將軍足利義昭正一邊說著【可喜可賀】一邊揮舞著扇子翩翩起舞,

而陪伴在她身邊的雙子美少女武將正是【毛利兩川】

小早川隆景,

吉川元春,

這對姐妹輔佐著毛利家年幼的當主毛利輝元,在實質上掌握著毛利家的一切,

【雖然不能如此斷言,不過現在事態確實正向著對我們有利的方向發展】

妹妹小早川隆景常年弓不離身,是被稱為【明智之將】的總是保持著冷靜的智將,

【中國的煎餅才是煎餅之王,讓我們跟京都的那些偽劣煎餅屋決出個高下來】

而姐姐吉川元春則是毛利家首屈一指的武斗派,是被稱為【剛勇之武將】的居合達人,

她總是纏在頭上那條寫著【毛利上等】的頭帶是為了跟妹妹有所區別,

據說當她們兩個人都安靜地站在一起的時候就連熟人都無法分辨出誰是誰來.

【姐姐,在將軍大人面前請控制一下你的安芸方言】

【嗚嗚,抱歉隆景】

但只要一開口就立刻能看出兩人的不同來,

被從明國歸來的將軍正統繼承人義昭【幫我上京吧】這樣拜托了之後,中國地方的霸主毛利家為了跟織田家決戰而開始進軍,

年幼的當主輝元留守安芸,

毛利兩川則保護著足利義昭從根據地的安芸出發,率領大軍通過了備後,備中,現在已經抵達了備前,

就是支配著山陰山陽十國的毛利家其東側的版圖也只到備前為止,

再往東區就是毛利家的宇喜多直家和織田家的相良良晴正激烈交戰的播磨了,打下了播磨的話緊跟著就是攝津,而攝津後面就是京都了,

在擊敗了淺井朝倉家後勢力急劇擴大的織田家現在兵力正分散于各地,同時身陷在數個戰場上,

智將小早川隆景看出了【要想打敗織田家就只有趁現在織田信奈還沒能穩住陣腳的時候了】這一點,

而猛將吉川元春雖然沒有想的那麼深,不過【既然被將軍大人拜托了那就只有全力上京了!】也是情緒高漲,

元春干勁滿滿的理由還有一個,那就是,

【率領著尼子家殘黨的山中鹿之助應該已經投靠了織田方,這一次我一定在單挑中打敗鹿之助!】

出云的尼子家曾經為了爭奪中國霸主的寶座而跟毛利家戰斗過,

雖然後來尼子家被擊敗而消亡了,但舊尼子家的家臣山中鹿之助這名猛將卻帶著異于常人的忠義之心為了【複興尼子家】而轉戰各地不停地挑起事端,

在制霸了中國的毛利家壓倒性的兵力,財力和兵糧面前,率領著少數游擊隊(雖然說起來好像很了不起,但實際上只不過是一群落魄武士罷了)的山中鹿之助自然毫無勝算,

就連尼子家的元當主都已經投降了毛利家過上了優雅的隱居生活,

但山中鹿之助的頑固也同樣異乎尋常,不管吃了多少敗仗過不了多久她又大喊著【賜予我七難八苦吧】向毛利家挑起了戰斗,

雖然鹿之助對兵法的了解幾乎為零,但卻強到光靠著手里的一杆槍就讓毛利家吃盡了苦頭,

也曾有一次費勁千辛萬苦把她給生擒了,但就在說服她出仕毛利家的過程中她居然借尿遁逃走了,而且沒多久又開始了游擊.

鹿之助不僅僅是個只懂得戰斗的猛將,她做為出云屈指可數的美少女也非常的有名,

鹿之助被俘之處毛利方的足輕們紛紛喊著【真是吃了那個混蛋不少虧啊】【老子差點死掉了啊】擠到她的牢房前想要找她算賬,但一看到因被俘而郁郁寡歡的鹿之助那美麗的身姿後無一不感歎著【多麼美麗的姑娘啊】【我幸福得快死了】如下仆般拜伏在她身前,之後每日都持續為她送來了大量廣島美食,

但這樣一名姬武將居然會借上廁所的機會逃了出去!

有一天,被俘的鹿之助這樣對看守們這麼說道,

【這,這實在是太羞人了,但吃了太多廣島燒之後現在肚子好痛,我已經無法忍耐下去了,請,請讓我去廁所吧,哈啊,哈啊】

對鹿之助穿著被汗水浸濡的單衣一邊顫抖一邊低聲懇求的樣子感到興奮不對,感到擔心的守衛們立刻護送她去了廁所,但不管去了多少次鹿之助依然抱著肚子一臉痛苦地痙攣著,渾身汗如雨下,

看著這如花的姬武將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身體和臉上那難以掩蓋的哀羞而變得越來越興奮不對,是再也看不下去的守衛們說著【實在太可憐了】而幫她去求藥,就趁這個機會鹿之助爬過廁所的通道逃到了城外,

聽到這個消息後元春震怒了,

一名少女居然爬過廁所的通道逃了出去?

她到底還想不想嫁人了!

她是單單喜歡這種光是想想都讓人無法忍受的「苦難」嗎?!

還是說她甯可受這種屈辱也不願意投降毛利家!?

難道說在她看來我們毛利家連廁所都不如嗎!

不,是連糞X都不如嗎!

盛怒的元春大喊著【我絕不會再手下留情了】將鹿之助認定為一生的死敵不斷追剿著她,

【將軍大人,再過不久就要開戰了,我一定會親手討伐山中鹿之助的!】

【哦哦,雖然不是很明白但燃起來了呀吉川】

【唯有把毛利家看得連糞X都不如的那個家伙我絕對不能原諒!!!】

一旁的隆景輕輕地咳了一聲,

【咳咳,姐姐,在戰場上的決斗行為請你控制一下】

【為什麼啊隆景】

【這不是為什麼的問題,姐姐你可是支撐著毛利家的台柱,成就了毛利家的初代,也就是我們的父親元就公已經過世了,而毛利家的二代目,我們的兄長大人又早亡,現在三代目還很年幼,若是在這個時候連姐姐你也失去了的話毛利家就真的要終結了】

毛利家雖然是曆史悠久的豪族,但真正成為大名也不過是毛利兩川的父親毛利元就那一代的事情,

所以在毛利家內部將毛利元就稱呼為「初代」

初代膝下有一個兒子和兩個女兒,

他的兒子毛利隆元在元就過世後成為了毛利家的二代目,

與被稱為稀代策士的父親元就不同,隆元是個非常誠懇善良的人,

而且還是個美男子,

將好戰的父親和妹妹們不斷擴大的毛利家版圖完美地整合起來的正是二代目隆元,

而元就的兩個女兒,也就是吉川元春和小早川隆景在小時候以「義妹」的身份被送去了毛利家親系豪族內,後來在隆元的安排下回歸了毛利家並成為了毛利家的支柱,

稀代的謀將元就和分別繼承了元就智勇的雙子毛利兩川不斷擴大毛利家的領土,待人寬厚的二代目隆元對新領地的子民們施以仁政,

這,就是毛利家強大的秘密.

【兄長大人是被人毒殺的,在毛利家最德高望重的就是兄長大人了,像他那種表里如一清澈純淨的人居然也會有人想要加害他,到現在我都不能相信】

一向要強的元春這個時候也難過地低下了頭,

義昭無言地拍了拍元春的肩膀,

【姐姐,兄長大人他就是太善良了從來不會去懷疑才會中了奸計】

【誰都想不到那個腹黑的老頭子竟敢給兄長大人下毒,還帶著那種人畜無害的表情】

【父親在兄長大人過世之後整個人都變了】

【「就算是因果報應,但為什麼不是老夫而是隆元呢」,父親悲傷過度仿佛一夜之間就老了好多,之後就把「不要覬覦天下」當成了口頭禪舍棄了爭霸天下的野心,選擇了平靜地終老】

【父親將兄長大人的孩子三代目輝元托付給了我們兩姐妹,三代目還小,在這個亂世擺在年幼當主面前的道路是非常嚴峻的,所以至少要讓兄長大人的孩子好好活下去】

隆景說著【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開始向元春說明,

【父親他是只要再將家業擴大一些就能夠確實地奪取天下的一代英傑,絕不僅僅是因為老了就是去了銳氣這個原因】

【怎麼說?】

【過去父親大人為了獲得海外貿易的巨大利益曾經跟大友宗麟爭奪過北九州的霸權】

【哦,說起北九州那可是令人生畏的修羅之國啊】

連武斗派的元春都下意識地說出了【令人生畏的修羅之國】來,北九州的壯絕可見一斑,

【我們一離開中國山中鹿之助就會立刻跑出來搗亂害得我們不得不放棄九州進行回援!啊啊,要是沒有那個的鹿之助的話!】

【父親大人在北九州的時候就被大友宗麟的天賦異稟震驚過,大友宗麟在與南蠻的貿易中積累了數量眾多的鐵炮,還入手了非常可怕的兵器「大筒」,保護著傳教士們在各地建起了修道院,在戰斗的時候連南蠻船都加入了他們的軍隊對我們進行炮擊,他的領土仿佛已經成為了異國一般】

意外的義昭插話道【那為什麼北九州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將所有都投注到劍之一道上的元春堅信南蠻不足為懼,

【北九州是修羅之國,大友宗麟沉溺在南蠻文化中不敬神佛而獨尊異國的神,所以大友的家臣們才會四分五裂】

也許真的就如元春說那樣,不過智者的隆景卻想的更深,

【姐姐,我認為父親之所以會留下【毛利家不要覬覦天下】的遺訓,其實是害怕我們再這樣自相殘殺下去遲早有一天日本全都會成為南蠻的領土】

【嗚嗚,這,這話太難懂了隆景】

【亂世已經持續了百年,這個國家的進步也停滯了百年,在這段時間里南蠻諸國卻在不斷進步,他們的船甚至都已經開到了我們這里】

【嗚嗚,稍微再說明的簡單一點】

【南蠻是非常強大的,強的不僅僅是他們的船,還有他們的的武器和技術,傳教士們的精神力也堅韌的異乎尋常,父親大人從跟強大的南蠻諸國接觸以來就明白了如果這個國家不盡早統一的話遲早有一天會被他們徹底吞並這個道理,為了阻止這一點毛利家必須舍棄私欲為了日本這個國家盡一份力量,我想父親大人真正想說的是這個】

【是那個流行的天下霸主的說法嗎?】

【並不僅僅是那樣,雖然現在爭奪著天下的豪傑數不勝數,但毛利家卻可以判定出其中誰才是真正能與天下相稱的英雄,這樣的力量我們還是有的】

【那要是沒有人能夠與天下相稱呢?】

【到那個時候就算毛利家成為了天下的霸主父親大人在天之靈也一定不會斥責我們的】

現在與天下霸主最為接近的存在就是畿內的織田信奈了,

隆景對姐姐和足利義昭這樣說道【織田信奈到底是終結這個亂世的英傑還是將會毀滅這個國家的第六天魔王,就讓我們在這場戰斗力好好地看個究竟吧】

【隆景,那個家伙是魔王這一點還需要問嗎,她可是火燒了叡山和上京的主謀,最重要的是還收了天下三大惡人中的齋藤道三,松永久秀做了同伴】

義昭也大聲附和道【就是就是,把足利將軍家從京都趕出來的就是那個松永久秀!和她做朋友的織田信奈也是反賊!嘛啊,不過已經給松永久秀寫過信了,要是她肯做我們的伙伴那她以前犯的錯就一筆勾銷,妾身可是寫了這種寬大為懷的信哦,妾身的器量不一般吧】

【真不愧是將軍大人,松永久秀是謀反的常客,說不定真的會成為我們的助力】

【姐姐,我們毛利家不也收了三大惡人之一的宇喜多直家為伙伴嗎,沒什麼說別人的資格】

【當初我就想砍了他的腦袋,都是你阻止我】

【毛利家仁義為先,絕不可殺降臣,不過當然假裝降服最後逃走了的山中鹿之助不在此列】

【織田家不一樣,織田信奈她全身都是惡人的氣息】

【姐姐,毛利家的初代,我們的父親大人也是毀譽參半,一定要說的話他那種為了取勝極盡謀略之能事的做法也是惡,凡是覬覦天下的人都已經做好了稱為惡人的覺悟,沒有人能不弄髒手就獲得天下】

隆景想的很遠,不僅僅是毛利家的未來,還有日本的未來,

她從元就那里繼承了睿智的一面,

在言語上繼承了元就勇猛一面的元春完全勝不過自己的這個妹妹,

姐妹彼此都明白她們互相補足了對方欠缺的地方,

【哦,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肯定是這樣的】

元春率直地相信了隆景,這是她的優點,

【靠著鬼謀和背叛才崛起的毛利家之所以能夠獲得美名很大程度上都是靠兄長大人的德望,父親大人就常說如果沒有兄長大人的話自己恐怕也會被天下人稱為惡人的】

【所謂的豪傑就是這麼一回事了姐姐,錘煉計謀攻略領土的睿智,打破舊俗破壞成規的勇氣,還有統禦國家的德望這三點缺一不可.只有同時具備智,勇,德的人才能與天下相稱,齋藤道三,松永久秀,宇喜多直家都是一代梟雄,但就是因為欠缺了德之一字才沒能獲取天下】

【他們三個都缺少值得信賴的伙伴啊】

【也許是這樣吧,白手起家的他們為了成為一國一城之主就已經竭盡全力了,完全沒有余力構築自己的家庭和展示仁德以擦拭惡名,特別是宇喜多直家,他的立場尤為嚴峻】

宇喜多直家的是失去了領地的沒落武士家族的孩子,

比起本來就身無長物的商人或者百姓來,擺在必須取回失去東西的沒落武士家族的孩子面前的路要艱辛的多,隆景這樣說道

為了能夠往上爬連自己的妻子都拿來當做道具利用的宇喜多直家一直是孤身一人,

雖然時至中年才總算有了一個女兒,但現在也還小,

【姐姐,其實我們的父親跟宇喜多直家在出身上頗為相似,同樣也是雙親早逝,被家臣背叛奪去了領地,曆盡千辛萬苦才從深不見底的深淵里爬了上來再興了毛利家並成為了一代大名】

【哦】

【唯一不同的是父親大人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兄長大人和我們姐妹相繼出身緩解了父親大人身上的戾氣,若非如此恐怕現在父親大人也已經背負上了不輸給宇喜多直家的惡名】

【哦哦,在這個父子相殘的戰國亂世我們姐妹能夠出生在毛利家實在是太幸福了,呼呼】

【確實是這樣子呢姐姐,呼呼】

義昭也舉起手來說道【妾身跟哥哥關系也非常好呢】

就是不舉三大惡人的極端例子,

武田信玄,

上杉謙信,

大友宗麟,

就算是能夠出身在大名家中,但為了爭奪家督職位最後不得不跟雙親反目成仇的豪傑在這個戰國亂世也數不勝數,

織田信奈的家族內部也並不和睦,

信奈的生父和義父道三都已經離開了人世,親弟弟過去跟她爭奪過家督之位,現在又跟生母不和,

【隆景,家族內都不和睦的人又怎麼能終結這亂世給天下萬民帶來安泰呢,背負著這種命運的人若是同時擁有巨大的力量最後往往都會抵不住心魔成為禍國殃民的魔王啊】

【也許就像你說的那樣姐姐,記得以前當父親大人一臉認真地教導我們兄妹三人「三支箭則難折」這個道理的時候你卡擦一下就把三支箭給折斷了,父親那時候無語的表情】

【咳咳,隆景,不是都說了那件事情就當沒發生過嗎】

【有嗎?】

【隆景,從家族和睦這一點來考慮的話果然配得上天下霸主的就只有我們毛利家了】

【嗯?】

【東面的情況我不了解,不過西面的大名中以家族和睦而聞名的就只有島津家了,但是島津家離京都那就實在是太遠了】

【織田家現在可以說是人才濟濟,也許內部存在著可以與兄長大人媲美的有德之人】

【可以和兄長大人媲美的有德之人?就算只是說說的也很難想象啊像兄長大人那麼棒的男人現在在哪都找不到了啊隆景】

【不一定是男人,是姬武將也說不定,是男是女其實並不重要】

【反正要是碰不到像兄長大人那麼棒的男人我是絕對不會結婚的,不過像兄長大人那麼棒的男人實在是太難找了】

【我也是一樣的姐姐,因為兄長大人太過優秀了我現在都無法愛上其他人,不管看到誰都會不由自主地拿來跟兄長大人作比較,最後徒增失望】

【吶隆景,聰明如你應該能回答我吧,再這麼下去難道我們真的要單身一輩子了?】

【】

【不,不要沉默啊!】

兩姐妹因為這個沉痛的問題一時之間都陷入了沉默,不過隆景率先振作了起來,

【咳咳總之我們要在這場戰斗中好好地檢驗一下織田家真正的力量,奸惡無限的宇喜多直家是最適合的人選,被逼至絕境後織田信奈究竟是會露出魔王的真面目導致家臣們四分五裂呢,還是說】

【她會覺醒成為真正的英雄,隱藏于家臣中的有德之人也會露出廬山真面目】

【這場賭上織田家一切的試煉將會檢驗出她是否真的與天下相稱】

【呼,隆景,你想的還真是很深很遠呢,對我這個戰斗一筋的家伙來說就有點】

【哈哈,人生如夢嘛】

隆景微微一笑,

元春無法理解她這句話的含義,

雖然不知道總是為了毛利家還有日本的未來鞠躬盡瘁的隆景心中是否真的存在【自我】,但元春明白能夠以常人難以想象的毅力將那份【自我】壓抑住不表現出來的隆景要比自己更強,

【你們說的話對妾身來說有點難啦,總之家里吵架的織田信奈是不行的,能夠與天下相稱的就只有跟哥哥關系很好的足利義昭大人,也就是妾身啦!厚厚厚】

看來對年幼的足利義昭來說要理解這番話還是太早了.

***************************************************

離毛利軍抵達還有數日,

現在播磨的土地上相良良晴和宇喜多直家正持續著攻防戰,

被信奈委任了對毛利戰總大將一職的相良良晴以播磨中心的姬路城為據點並包圍了被宇喜多直家寢返的三木城,

而宇喜多直家則占領了姬路城西北方的天然要塞書寫山為陣地,並將良晴的軍師黑田官兵衛囚禁在山中的地下牢房里.

作為毛利家的先鋒進攻播磨的宇喜多直家從毛利兩川那里接到的命令共有兩個,

第一是在播磨確保據點為毛利家大部隊的到來做好准備,

這一點在奪下書寫山的時候就已經算完成了,

但很可惜為了斷絕相良軍團的退路而寢返的東播磨據點三木城現在被良晴以驚人的規模包圍了起來,事前怎麼也想不到相良軍團可以靠那麼一點兵力做到這種事情,

而另一個任務則是個難題,那就是活捉連毛利家都頭疼不已的宿敵山中鹿之助,

這一點到現在直家都還沒能完成,

山中鹿之助就像預料中的那樣加入了相良軍團並成為了一大戰力,

若是無法在毛利軍到達之前活捉鹿之助的話恐怕宇喜多直家的領地就要被毛利兩川召回了,

對用盡各種陰謀才獲得了如今地位的直家來說毛利家原本是敵人,

但是直家統治的備前,美作在位置上被夾在勢力日益膨脹的織田家與毛利家中間,為了能夠生存下去直家只能選擇投靠以【律義】而聞名的毛利家,

不過一直以來直家的所作所為讓他戴上了毫無信用的惡名,在大多數人看來都是毫無忠義可言的代表,

所以就算沒能達成任務領地真的被毛利兩川召他也沒什麼可以抱怨的,實際上當場被命令切腹謝罪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比誰都明白這一點的直家現在可以說已經在拼命了,

于是他向相良良晴這樣宣告道

【若是在毛利軍到達之前你們不交出山中鹿之助做為交換的話老子就砍了黑田官兵衛】

再不做出決斷的話良晴就要失去無可替代的伙伴官兵衛了,

但就在這個節骨眼上良晴的另一名軍師竹中半兵衛也病倒了,而且還陷入了隨時會死去的危機中,

根據前鬼的說法要想延長半兵衛的壽命那麼東大寺正倉院珍藏的寶物蘭奢待就是不可或缺的,

但蘭奢待是皇宮的秘寶,

若是得不到皇宮還有信奈的許可絕不可能分給良晴的,

但是留在京都的信奈應因為在上京的大火中吸入瘴氣的緣故還無法離開本能寺,

就算良晴親自前往最後也因為新人小姓的妨礙而沒能見到她,

良晴又試著直接潛入皇宮向姬巫女求情,但卻被關白近衛前久抓住毒打了一頓,弄的自己遍體鱗傷,

再這麼下去半兵衛和官兵衛的性命都危險了,

信奈的樣子也很奇怪,

尾張,美濃時期的伙伴們現在分散在各地,

要想尋求她們的幫助在時間上已經來不及了,

偏偏就在良晴前往京都的這段時間里鹿之助為了拯救官兵衛獨自前往了書寫山,

有生以來最大的危機現在就擺在良晴眼前,,

比起自己戰死來沒能拯救同伴的這份痛苦才更為難以忍耐,

這並非只是說說的,

戰死的痛苦只是一瞬間,

但是因為自己的無能無法拯救伙伴所帶來的悔恨卻會陪伴終生,到死都不會消失,

良晴深知這一點!

若是將自己的性命都奉獻給信奈和良晴夢想的半兵衛能夠活下來的話,他有一句話想要說給她聽,

那就是——

【等等鹿之助醬!!】

終于追上了!

拼死追趕的良晴終于在夢前川湖畔通往書寫山的道路上追上了鹿之助,

在他們的頭頂一顆閃爍著妖異光芒的彗星——禍星慢慢顯出了身影,

鹿之助並沒有穿戴盔甲,連標志性的三日月鹿盔都沒有帶上,

她已經做好了死的覺悟,

【良晴大人?你為什麼會來!】

鹿之助用銳利的視線瞪視著良晴,就仿佛在這樣述說著

我已經做出了抉擇,

現在請不要來擾亂我的心緒了!

但是良晴沒有退縮,他挺起胸膛來大聲喊道

【當然是為了來把你帶回去!】

【所以說為什麼啊?要是把我帶回去的話官兵衛就要被處刑了啊!】

【宇喜多直家才不是那種會乖乖地遵守約定的男人,就算你去了他也不會把官兵衛還回來的!而且】

【而且?】

就在鹿之助的即將跨入夢前川前良晴從馬上跳了下來目不斜視地走向了鹿之助,

【俺絕對不會對同伴見死不救的!俺再也不會為了到底該救誰這種問題感到困惑了!為了能夠將一切都握在手中俺已經決定要讓自己變成一個容納一切的袋子了!】

【我,不是你的同伴】

鹿之助也跳下了馬來,

但這卻並不是為了迎接良晴,

她渾身散發著強烈的殺氣,

【我一直以來都是為了自己複興尼子家的悲願才戰斗的,加入織田家也只不過世為了利用織田家的軍力,完全沒有任何向你們效忠的打算,你這種無名之輩不要太自以為是了】

就算沒有任何武裝鹿之助依然很強,

但良晴沒有停下腳步,

鹿之助用各種不熟悉的惡毒語言辱著罵良晴,在心中祈禱他能就此放棄,

但良晴依然拼命地向她伸出了手,

鹿之助想要將那只受打掉,但嘴唇卻因為悲傷而顫抖了起來,

就仿佛連說出辱罵良晴的話都已經讓她無法忍耐了一般,

(你到底有多不會撒謊啊)

良晴這樣想著大聲對鹿之助說道,

【你撒謊!那為什麼你要為了救官兵衛去送死!】

【那是因為我放棄複興尼子家了啊,沒想到織田家居然會弱到這種程度,我絕望了所以才想尋死啊!】

【你撒謊!絕望的人怎麼會有你那種眼神!俺絕對要把你帶回去!】

【嘴上說的好聽,你以為你能贏的了我嗎!?】

【能!】

【你做不到的!】

良晴彎下身子,伸出手來向鹿之助的腰抱去,

但卻沒能夠到,

在夠到之前腹部就挨了一記重重的膝撞,

一瞬間的沖擊幾乎讓他把胃里所有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就如同字面上所說的那樣,良晴被「打飛」到了夢前川中,

河水非常的冷,冷的如同冰塊一樣,

良晴爬上了岸,

【為什麼不避開,閃避不是你的得意技嗎】

【不會避開的】

良晴拖著搖搖欲墜的身體再一次毅然地站在了鹿之助面前,

【你明明除了閃避以外就沒有什麼擅長的事情了!】

說的沒錯啊,良晴心中一陣苦笑,

【是,俺很弱,本來根本不是做武士的料,要不是有著被稱為「躲避球阿良」的回避能力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所以說】

【但是山中鹿之助,俺絕對不會避開你的攻擊】

【夠了,請不要再管我了!】

【因為大將俺的弱小,半兵衛,官兵衛還有你都不得不什麼都自己承擔以至于變成了現在這種樣子!但從今以後不會這樣了!俺要變強!俺會成為相良軍團真正的大將給你們看的!】

【正面再吃我兩三下的話你真的會死的!】

【就算那樣也絕對不會放棄的!】

【為什麼!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啊】

【看到同伴去送死的時候救她還需要理由嗎!】

良晴咬緊了牙關奮起全身的力氣再次沖向了鹿之助,

要抱住她的腰是不可能的,

那就瞄准腿吧,

但這次阻止了良晴的是手肘,

他的背上重重地挨了鹿之助一肘擊,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臉已經撞進了泥地里,

嘴里滿是沙土了,

上方傳來了鹿之助帶著哭腔的聲音,

【這一肘你應該能躲開的才對】

但良晴沒有任何閃躲的打算,

他是做好了承受鹿之助一切攻擊的覺悟前來的,

既然還活著,

就必須再站起來,

就算眼睛已經模糊,膝蓋顫抖不已也必須要站起來,

【請不要再站起來了!】

良晴明白了,

半兵衛明明都那麼虛弱了但直到最後都不願意休息的理由,

現在的良晴終于明白了,

同伴在眼前蹣跚痛苦在命運的十字路口時,

怎麼可能說出「已經夠了,俺都已經這樣努力過了所以就這樣也無所謂了」這種中途放棄的話來,

【官兵衛是懷抱著成為天下第一的智者,乘船游學世界的夢想才到信奈身邊來的,她選擇的是有著天下布武夢想的信奈】

【什麼?】

【所以俺沒辦法把官兵衛和信奈懷抱的夢想看成是不同的東西】

【所以說你在說什麼啊!?】

【她們有著相同的夢想,就算最後的目的地不同但走的卻是同一條道路,所以她們是朋友】

【跟我沒有關系!出云的尼子家什麼在你們看來根本就無關緊要!我只不過是被時代所舍棄的一個鄉下姑娘罷了】

【從來到這個世界那時起俺就一直想要靠自己的一個人的力量來拯救信奈,但那是不對的,靠俺一個人的力量是絕對不夠的,更重要的是可以繼承俺意志的伙伴,因為俺是個笨蛋的緣故注意到這個的時候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不過現在還來得及】

再一次的,

良晴在鹿之助面前擺好了抱腰的姿勢,

但是他自己也明白這一回沒辦法用出最初的那個速度了,

膝蓋在顫抖,

再挨一記膝撞的話下巴肯定會被打碎吧,

【請不要再逼我了】

這還是第一次良晴看到鹿之助嚎啕大哭的樣子,

【我不過是個除了出云以外什麼都不懂的鄉下姑娘,除了向尼子家盡忠什麼都不會也什麼都做不到,要是為了我這種人連你都死在這里了該怎麼辦!】

【明明那麼強卻這樣說自己,真是不好的嗜好】

良晴沖了出去,

【在俺的世界戰爭也好武將也罷都是男人的工作,雖然也有女性軍人的存在,但基本上都是由男人來干的,不過】

【夠了,請放棄吧!這樣就結束了!】

【不過山中鹿之助真的很了不起,信奈,官兵衛,半兵衛也是】

鹿之助在電光火石之間踢出了一腳,

這一腳正中良晴腦袋的側面,

糟了,不是膝撞,

不管痛成什麼樣子,就算身體被打壞了俺也絕對不會放棄,

所以她打算用腦震蕩讓俺問答無用地失去意識嗎,

【還沒!】

良晴猛地踏出一腳,

總算趕在摔倒前的一瞬間重新穩住了上半身,

大量的鼻血一下子就從鼻子的深處湧了出來,

嗚哇糟了,雖然下意識地慌張了一下不過反正都變成這樣子了,無所謂了,

【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你要為了我做到這種地步】

【不要明知故問,俺少說也已經被鹿之助醬你救了兩次了,上月城那次,還有在這夢前川噗?】

啊咧,想要說話的時候大量的鼻血湧進了嘴里,

這樣就沒辦法好好講話了,咳咳,看來不把頭仰起來的話就沒辦法繼續了,

注意到這一點後良晴急忙在胸前比劃了起來,

【抱歉,雖然比劃的不是很清楚不過俺真的被你救了很多次,不管怎麼回報都是不夠的】

【我只是為了尼子家才那麼做的!不是為了你啊!反正毀滅了的大名家所遺留下來的遺臣不過是用了就丟的棋子罷了!只要我還沒放棄對尼子家的忠心就只不過是個隨時可以拋棄的傭兵而已!伙伴什麼的才!】

山中鹿之助是做為出云尼子家家臣的孩子出生的,直到尼子家毀滅為止都一直在與毛利家戰斗,

就算尼子家被毀滅了鹿之助也沒有仕官其他大名,而是繼續為了【複興尼子家】與毛利家作戰,

但至今為止率領著尼子家殘黨的鹿之助已經記不得被背叛了多少次了,

就算是盟友或者發誓要一起戰斗的同伴也都在不知不覺間倒戈去了毛利家,

有時甚至還在差一點就能複興尼子家前的緊要關頭,

最初的再興戰就是這樣,共同組成對毛利同盟的盟友們在最後關頭四分五裂讓鹿之助嘗到了一敗塗地的滋味,

毛利元就是精通兵法的奇才,被稱為戰國第一智將,

而愚直的鹿之助則只知道【相信同伴】而已,

小時候舊主的尼子家在毛利元就的計策下內部產生了猜忌,最後的毀滅一大半都是自相殘殺的結果,

對這感到厭惡的鹿之助在心中發誓道【我絕對不會背叛別人,猜疑別人,欺騙別人】

但鹿之助退回出云再次與毛利軍決戰的時候又遭到了舊尼子家百姓的背叛,

他們向毛利軍透漏了通往鹿之助據點的密道導致鹿之助再次慘敗,

就連出云的百姓們都已經倒戈向了毛利家,希望能夠複興尼子家的百姓幾乎已經不存在了,

但就算心里明白這一點鹿之助還是沒辦法放棄夢想,

和毛利家並沒有私怨,

但是唯有自己侍奉過的尼子家就這樣被人們遺忘這件事情無論如何都想要阻止,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亂世里有自己這麼一個跟不上時代的人不好嗎,

力量決定了一切,如果不改變人們心中對背叛和謀反習以為常的這種思考方式那麼亂世就永遠都不會終結了,

所以就算毀滅了尼子家的毛利元就病逝後鹿之助也沒有放棄戰斗,

但是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和自己追尋著同一個夢想的伙伴們一個接著一個離開了,

也許是從將戰線轉移至出云東側的因幡那時起吧,

因幡的大名山名豐國被家臣們背叛趕出居城的時候遇到了一介浪人的鹿之助,鹿之助說道【如果願意助我一臂之力複興尼子家的話我和尼子十勇士就幫你奪回因幡】,然後真的為山名封國奪回了他的領地,

【你真的為我戰斗了啊,把因幡也當成你的領地吧】

山名豐國是一名文弱青年,雖然精通學問和風雅之道不過卻不擅長作戰,

雖然鹿之助愚直地將因幡交還了他,但他卻認為不能這樣知恩不報,

于是懇求鹿之助成為山名家的家老,

但鹿之助並沒有接受,

【我只想在出云複興我的舊主】

【我不能這樣對我的恩人,至少在形式上】

【那樣的話就在形式上接受山名大人的好意吧,在奪回出云之前我會將自己的力量借給山名大人的】

山名豐國哭著感謝鹿之助的大恩,將因幡內城的宅邸贈予了她而自己則搬去了外城,

但就是這個山名豐國最後也背棄了幫鹿之助奪回出云的約定,乘鹿之助離開因幡的機會投靠了毛利家,

鹿之助不得不狠下心來率領尼子十勇士進攻原先的盟友山名豐國,

但這卻並不是出于對山名豐國的憎恨,

因幡是從畿內通往出云的必經之路,

鹿之助籌集來的兵糧也存放在因幡,

若是不奪回因幡的話,尼子十勇士就會失去退路成為孤軍被徹底毀滅在出云,

所以不得不進攻.

這次的對手並不是精于謀略的毛利家,鹿之助獲勝了,

但她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殺掉山名豐國,

鹿之助並不憎恨對方,

不管是誰都會為了自身的利益而投靠強大的毛利家,

也許這也就是所謂的「人之常情」吧,

這一點就是愚直如山中鹿之助也已經明白了,

所以必須讓自己的夢想變得更為純粹,

再次相見時鹿之助扶起了跪在面前的山民豐國再次向他懇求,

再次,說出了自己的夢想,

【山名大人,我會將因幡還給你的所以請助我一臂之力複興尼子家吧,我不需要你的軍隊,只要借給我們軍糧並讓我們通行就行了】

【鹿之助大人,你不打算殺我嗎】

【我的敵人只有毀滅了尼子家的毛利家而已】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你會這樣無欲無求】

【我並不是無欲無求,而是已經被夢想填滿了】

【我不明白,只要殺了我因幡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要奪回出云因幡不是必不可少的嗎】

【要是真的用這種不仁不義的手段奪回了出云那以後就再也沒有人願意跟隨尼子家了不是嗎,戰斗需要一個為之奮斗的夢想的,若是缺少了這一點那就只是單純的廝殺了】

但是山民豐國無法理解鹿之助的夢想,

【鹿之助大人,請你聽一聽我這個凡夫俗子的話,在這個亂世中可以理解你夢想的人是不存在的,你的心太過美麗了,這樣下去是無法在亂世生存下去的】

【並不是我美麗,而是這個國家太亂了,所以像我這樣為夢想而奮斗的人對這個國家來說是非常重要的】

【鹿之助大人,夢想終究只是夢想,你的勇猛已經響徹西國,不如去仕官其他大名吧】

【我的忠心已經全部獻給了尼子家,忠臣不事二主】

【就算不是真心也沒有關系,只要表面上裝一裝就行了,沒有人能夠看穿別人的心鹿之助大人】

【這我做不到】

【只是在心中保留對舊主的眷念不算背叛,而且你不是那種會背叛的人也已經世人皆知了】

【不是這樣的,我曾經一度降服于毛利家卻背叛了他們逃走了,而且是從最初就決定要欺騙他們才假裝降服的】

【這不算是背叛,是戰術啊,為什麼你要對自己這麼嚴厲呢】

【已經有無數烈士為了我的夢想獻出了自己的性命,我不能玷汙它】

山民豐國感動地流下了眼淚,再次宣誓道【這次就算是要賭上性命我也會協助鹿之助大人的】

鹿之助相信這份淚水是真誠的,于是再次將因幡還給了山名豐國,

然後為了完成複興尼子家的悲願毅然重新返回戰場與毛利家戰斗,

這都是為了奪回出云

但是,

就在鹿之助浴血奮戰的時候山民豐國這個男人懼怕毛利家的威勢再次背叛了她,

退路被截斷了,

補給也漸漸用盡,

最終動搖了的部隊大敗于毛利家,

又是只差一點點,鹿之助再一次因為同伴的背叛而沒能達成自己的悲願

【人心善變,殊無定所,這就是所謂的凡人了】山名豐國遣人送來的信上寫著這樣的話,

在得知山民豐國再次背叛這個消息的瞬間,鹿之助內心里有什麼壞掉了,

(我向月祈求七難八苦,可卻從來沒有祈求過被同伴所背叛,更沒有祈求過變得無法相信別人啊!)

但就算心中這樣悲鳴也已經于事無補,

為了返回出云再次進攻因幡的兵力和補給,都已經沒有了,

就連軍隊日常的開銷都無以為繼,最終連偷盜的事情也不得不做了,

夢想被玷汙了,

和鹿之助追尋著同一個夢想的伙伴們一個接著一個離開了她,

鹿之助開始變得難以相信他人,

她終于明白了一直拘泥于複興尼子家的自己不過是個如亡靈一般的小丑,

所以這樣的自己才會淪為盜賊吧,

不,不能再這麼墮落下去了,

山窮水盡的鹿之助最終放棄了自己【忠臣難事二主】的原則,進入播磨投靠了相良良晴,

因為山民豐國的背叛心中的什麼壞掉了之後,鹿之助已經將目的和手段本末倒置了也說不定

複興尼子家的悲願不知何時成為了鹿之助心中華麗的回聲,如同最後一道防線一般保護著她形將崩潰的內心,

所以就算侍奉著相良良晴她也一直都封閉著自己的內心,

對于想要統一天下的織田家來說複興尼子家不過是鄉下人的小打小鬧罷了,

出云也不過是個有沒有都無所謂的小地方,

他們是不會理解我的夢想的,所以

絕對不會再去相信任何人了,

若是相信了別人又再次遭到了背叛的話,恐怕自己就真的沒辦法繼續做人了,

會變成鬼吧,鹿之助本能地明白這一點,

所以心中向相良良晴和織田信奈宣誓效忠這種事情,從未發生過,

應該是這樣,

從今以後也是——

已經再也無法承受被背叛的滋味了,

可以相信的只有舊主尼子家,

要問為什麼的話,

【要問為什麼的話,因為尼子家已經被毀滅了,不存在了所以】

所以,絕對不會背叛我

【別開玩笑了!】

黯然傷神的鹿之助臉上突然挨了一記耳光,

抬起頭來,發現不知什麼時候相良良晴已經如仁王一般站在了自己面前,

他發怒了,

生氣到雙眼都變成了紅色,

【你才不是亡靈山中鹿之助!你還活著!】

沒辦法還嘴,

膝蓋忽然就失去了力量,鹿之助不由自主地用手蓋住了臉,

【我只是個笨蛋只要能把美名流傳到後世就滿足了】

【你撒謊!要真是那樣為什麼你要哭!】

不明白這究竟是為什麼,

就連尼子家被毀滅時都沒有流下的淚水,現在停都停不下來,

【我從前鬼那里聽說了我沒能複興尼子家,最後敗給了毛利家而被斬殺,這就是我的命運】

【那種命運不管來多少都會改變給你看的】

【這樣下去的話我就沒臉去見那些為了我沒有未來的夢想慷慨赴死的同伴了,所以至少在最後要為了別人為了別人的夢想】

已經無法再相信別人了,明明應該是這樣的,

但看到半兵衛和官兵衛將自己的夢想托付給同伴的的生存方式後,心里某處又有了感覺,

那顆本以為已經壞掉了的心又重新跳動了起來,

所以鹿之助認為唯有獻出自己的性命來拯救官兵衛才能夠報答這份恩情,

【駁回!俺!絕對不會讓你用壯志未酬生先死這種方式來留名後世!】

被抱住了

身體被抱住了

心,也被俘虜了,

在這幾天的時間里這個人身上發生了什麼巨大的改變,

【明明還活著卻想要放棄自己的生命這種事情,俺不同意!有句話我沒來得及說給半兵衛聽但遲早有一天我會說的!你也是!活下去啊!】

【我的夢想誰都不會】

【有我們在!我們一定會複興尼子家給你看的!相良軍團會跟山中鹿之助一起去實現她的夢想,一起戰斗到最後!所以活下去!】

他的話語毫無迷茫,

流下來的淚水中也絕無虛偽,

一切都出自他的真心,

鹿之助本能地明白這一點,

就好像自己之前為了拯救官兵衛不惜舍棄自己的性命一樣,

這個人也是,如果是為了拯救同伴的話完全可以獻出自己的性命,

就算是死了,只要夢想能夠由同伴們繼承那就依然活著,

在這一刻,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心意想通了,

是啊,

我已經成為了相良軍團的一員,鹿之助已經是相良軍團的伙伴了,

【俺向月亮起誓絕對不會背叛你!至死不休!】

一種感情在鹿之助胸口彌漫開來,這種感覺不單單是對主君的忠誠,

而是化為了一道更為自由,更為寬廣也更為深邃的光照亮了鹿之助的心田,

【我也是,絕不會背叛殿下,至死不休】

說完,鹿之助緊緊地抱住良晴放聲大哭.

*****************************************

在姬路城南方有一個漁村,

村名用漢字來寫是英賀,讀作「あが」

這個處于夢前川河口的漁村內建有喵喵宗的貓寺和琳琅滿目的市場,

在一片鄉村風情中處處洋溢著旺盛的活力,

也許比起漁村來稱英賀為一個港口城市才更為恰當,

今天,漁村某處的一個寂靜神社中出現了良晴,鹿之助還有前鬼的身影,

【在我主無法指揮作戰的前提下要實行通過佯攻牽制宇喜多之家並趁機救出官兵衛這個作戰的話——就只能來拜托英賀婆婆幫忙了】

在一處被草木隱藏起來的祠堂錢前鬼朗聲說道,

【英賀婆婆?】

【英賀婆婆是播磨非常有名的陰陽師,傳說她已經超過了百歲,但實際上沒有人知道她的真實年齡】

鹿之助說道【是要拜托她代替半兵衛大人來指揮作戰嗎】

【五右衛門和川並眾已經被派往大和盜取蘭奢待了,現在除了由山中鹿之助來指揮佯攻部隊並由相良良晴來指揮官兵衛救出部隊外別無他法】

【俺這回是要做忍者嗎?】

【做為豬武者突擊我倒是很擅長,不過複雜的指揮就有點】

【所以必須請英賀婆婆幫忙,有很多陰陽師都會兼任軍師,而英賀婆婆則是他們中間首屈一指的強者】

前鬼微笑著向祠堂念出了真言,

咯吱

祠堂的門扉應聲打開了,

【難道說那個英賀婆婆就在這祠堂里?】

【沒錯,她是個怪人】

【這祠堂好古怪,那階梯不會是通向地底深處的吧】

【英賀婆婆就住在地下】

【我們這不會是要下冥府吧】

【要放棄嗎相良良晴?】

【當然是要下去了!】

【我也去殿下】

【鹿之助醬,那個「殿下」總覺得怪怪的】

【因為殿下是我的殿下啊,倒是殿下你不要再叫我「醬」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請你好好地用名字稱呼我】

【明白了】

【嘿嘿,你們什麼時候變成男人與男人之間用拳頭交流的那種交情了】

【我才不是男人前鬼,是風華正茂的少女】

前鬼帶頭,一行人向著祠堂的地下走去,

在地下有一個昏暗的大房間,里面擺放著大量的玻璃試管,地球儀,各種養著青蛙和老鼠箱子,無數的書籍以及一口咕嘟咕嘟冒著熱氣的大鍋,

站在大鍋前正攪拌著湯劑的一名老婆婆在看到了前鬼的身影後開口說道,

【哦呀!真是稀客呢,沒想到你會來這種播磨的鄉下地方】

從視覺上完全無法判別年齡,一百歲?兩百歲?不,也許更久,

她身上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羽織,專心致志地轉動著手上的湯勺在煮著什麼,

看著她良晴下意識想道(這哪是陰陽師啊,明明是魔女!)

【很硬朗的樣子啊英賀婆婆】

看起來前鬼跟這個英賀婆婆交情匪淺,

【嘻嘻嘻,你成了式神啊,我的先祖可是在你創造出來的式神上吃了大虧】

【沒什麼,因果報應罷了,我現在就是在償還我自己種下的「果」】

(他們在說什麼呢殿下?)雖然鹿之助在良晴耳邊這樣小聲地問道,不過理所當然的良晴也不知道,

【嘻嘻嘻,托你那些陰陽師的福老生連生意都做不成了,而且式神現在也已經一匹都招不出來了,老生只好賣一些有關播磨的書來補貼家計】

說著,英賀婆婆用瘦長的手指指了指角落里大量的書袋,

【嘻嘻嘻,這些都是老生消磨時間的時候寫的】

而把這些全都讀完了的就只有我那個不消弟子官兵衛了,英賀婆婆在【不肖】這個詞上尤其加重了語氣,

【老生走遍播磨,將這一帶的地理環境,風俗曆史和傳說怪談都記錄了下來,雖說不是什麼稀奇的東西不過在打仗上也有很多用處,所以為了維持自己的霸權豪族們都願意出高價來收購,嘻嘻嘻】

老生推薦的事收錄了播磨怪談的【播州巡行閱書】,現在購買的話可以打七折哦,英賀婆婆大笑著補充道.

她的嘴里已經沒有牙齒了,

嗚哇,良晴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涼氣,身邊的鹿之助也微微地顫抖了一下,

只有前鬼依然面不改色地說到,

【啊~陰陽師和鬼怪的時代都快要終結了,在播磨發生的怪談也減少了吧】

【嘻嘻嘻,是減少了很多,前鬼,你們一直在破壞各地的龍脈吧】

【呵呵,是啊】

【老生只要繼續調配這些長壽藥的話再活個百年也沒有問題,不過你和你的主人可就要死了】

【呵呵,對式神來說沒有死這個概念,只是回歸天空罷了】

【你的主人應該跟官兵衛年紀相若吧,不過身子就要虛弱多了,這麼小的年紀就要離開人世可真是可憐啊,嘻嘻嘻】

【就是為了不讓她死我們才來這里的】

【哦呀,你們不是為了幫官兵衛才來的嗎,那個弟子的事老生可不想管,她舍棄了陰陽道卻熱衷于什麼南蠻科學】

英賀婆婆扁氣嘴來冷笑了一聲繼續說道【聽說她也不跟你們商量一下就跑去想要說服宇喜多直家結果理所當然地被俘虜了,而且再過不久及就要被處刑了啊,這個孩子從小就又固執又急躁,這一點看來是到死都改不了了】

【官兵衛也好半兵衛主人也好都會得救的,但期限只剩五天了】

英賀婆婆聽了這句話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本以為你不是這種天真的男人,看來老生也看走眼了啊】

【說出這句話的不是我,而是這位相良良晴大人】

英賀婆婆,

相良良晴,

這兩個人正式地互通了姓名,

【俺是相良良晴,織田家所屬武將,對毛利戰方面軍總司令,就像你知道的那樣俺的軍師官兵衛就要被宇喜多直家處刑了,請助俺一臂之力吧老夫人,快沒時間了!!】

【叫英賀婆婆,老生以前的名字是什麼來著?對了對了,蘆屋道海,播磨的大陰陽師蘆屋道滿的子孫喲,好像是六十代目吧?】

【六十代目?這繁榮過頭了吧老夫人】

【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了呀,嘻嘻嘻,老生的始祖蘆屋道滿大人跟一個被狐狸附身愛耍小聰明的陰陽師戰斗了很久的樣子,難道說】

【總之拜托了,請把你的力量借給俺吧】

【哎呀哎呀,怎麼辦才好呢,嘻嘻嘻】

【半兵衛的事情已經拜托五右衛門去處理了,我們要從書寫山里把官兵衛救出來!】

【哦,書寫山的話老生知道的很詳細呢,地圖也有】

【那真是幫大忙了!】

【只要是播磨的事情不管什麼老生都知道,不過要換取這些知識價錢可是很高的,嘻嘻嘻】

前鬼向英賀婆婆說明了計劃,

鹿之助醬代替昏睡不醒的半兵衛指揮佯動部隊將宇喜多直家騙出書寫山,然後像半兵衛那樣巧妙地指揮戰斗讓戰事陷入膠著,乘這個機會良晴會代替前往東大寺的五右衛門和前鬼一起潛入書寫山尋隙救出官兵衛,

【好複雜的作戰啊,嘻嘻嘻,要讓這個豬武者來指揮戰斗而這個小子去干忍者的活嗎,用普通的修行方法至少得花上十年啊】

【那就太晚了,毛利軍大部隊進入播磨的時候官兵衛就會被處刑,時間只剩五天了,所以我們才需要老夫人你的幫助】

【托這個前鬼的福老生陰陽師的買賣毀了,官兵衛那個小丫頭也已經舍棄了陰陽道投身于南蠻科學,老生根本沒有幫你們的理由】

【請通融一下!拜托了!】

【小子,要讓老生幫忙的代價可是很高的說起來,最近老生正因為式神消失了而頭疼呢】

【式神?】

【這樣吧,你死了之後把你的靈魂交給老生,嘻嘻嘻,作為人的壽命結束了之後要做鬼來侍奉老生,報酬就用這個吧】

等等,這怎麼可以!雖然鹿之助出聲阻止但良晴立刻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明白了,就這麼辦吧!】

英賀婆婆聽了端詳起了良晴的臉,

【厚厚明明只是個臭小子但意外的有一張英傑的臉呢,對你刮目相看了】

前鬼苦笑著說道【是我主人熏陶的結果啊】

【行了小子,剛才都是嚇你的,托前鬼和那個竹中小姑娘的福陰陽術馬上就要消失了,這就當是老生做為陰陽師最後的工作吧】

【唉?那報酬的事】

【本應為宿命仇敵的蘆屋道滿家末裔和前鬼一起聯手為陰陽師的曆史做最後粉飾,不覺得很相稱嗎】

【唉?唉?前鬼他到底?】

【還有就是有你這個為了老生那不肖弟子連靈魂都能毫不猶豫地交出去的主君了,足夠了,我說你們還愣著干什麼,跟老生去修行】

【真的嗎?太感謝了老夫人!】

【殿下,我們辦到了!】

【小子,老生說過讓你別再叫我老夫人了吧,別當我老糊塗了,嘻嘻嘻】

英賀婆婆終于答應幫良晴和鹿之助進行各種修行來完成這個看似不可能的計劃,

率領佯動部隊的鹿之助需要學習的並不是絕對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習得的十面埋伏之計,而是蘆屋家代代相傳的奇門遁甲用兵術,

而做為敢死隊潛入書寫山的良晴則必須習得陰陽術流傳至今的古法之一【隱形之術】——也就是在別人眼中消去自己身影的術,

英賀婆婆放出豪言三日之內就能讓他們學會這些,

【按道理來說要讓一個新手在三天內學會這麼複雜的術基本是不可能的,所以這次前鬼和老生的幫忙必不可少,有這些就足夠了】

【感,感激不盡!】

良晴此時心中的喜悅與感激溢于言表,

在一片黑暗中直到現在才終于看到了一絲光明,

他連自己都沒有發覺自己默默地說了一句【等著俺官兵衛】

【喂喂相良良晴,要將本來必須花很久才能習得的技能在三日內完全掌握的話半吊子的修行可是不夠的,現在輕松還太早了】

【俺明白的前鬼!終于到我們相良軍團開始反擊的時候了!】

【是的!我也會特攻!玉碎!戰死!抱著這樣的覺悟去努力的殿下!】

【鹿之助醬,那三個詞都是NG word啊】

【我不是小孩子了,請用名字鹿之助來稱呼我殿下,這是跟伙伴相處的禮儀啊,還是說殿下你其實心中依然沒有把我當成伙伴嗎啊啊,七難八苦是也!】

哈啊哈啊哈啊的,鹿之助不知為何喘氣了粗氣,

【好啦好啦,俺知道了鹿之助!】

【請更粗暴地,敷衍地,強硬地叫我的名字】

【你怎麼了啊?算了,交給五右衛門去辦的話半兵衛的事情就不用擔心了,終于看到曙光了!】

【哦?相良良晴,你什麼時候開始用名字來稱呼我主了?】

【啊咧,你這麼一說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起呢?】

【呵呵,我主終于被你認可是一個成熟的女人了嗎,可喜可賀啊】

【也許是這樣吧,俺只是明白了再將半兵衛當成小孩子來看就太失禮了】

【那就是說在殿下看來我比半兵衛還有小孩子氣嗎,明明我有這麼一副成長良好的身體,對了,是說我的腦袋吧,是覺得我的腦袋太過幼稚了吧殿下,啊啊,七難八苦是也】

【不要胡思亂想啊!說起來斯奈寇思麗還在睡嗎?喂,起來了!】

扭,斯奈寇思麗從良晴的胸口探出了它小小的腦袋,

斯奈寇思麗是官兵衛和千利休合力創造出的人工精靈,樣子是一只正好可以放在手上大小的小狗,

【被老婆婆看見了會放進鍋子里去煮嗎,顫抖,顫抖】

【才不會,到了書寫山要靠你的鼻子來搜索官兵衛,拜托你到時候可不要再睡著了】

【不要煮了斯奈寇思麗,不要煮了斯奈寇思麗】

總算看到了希望並燃起了斗志的相良軍團三人,

以及一只,

英賀婆婆放下了手里的湯勺慢悠悠的說道,

【呀咧呀咧,本以為那丫頭聰明過頭這輩子都會過的很坎坷,不過總算是找到了一個好主人啊】

我說小子,有一點要事先約好,英賀婆婆凝視著良晴說道,

【之後不管發生了什麼都不可以中途放棄修行,不然就絕不可能習得隱形之術了,沒問題吧,嘻嘻嘻】

【啊啊,放馬過來吧!現在立刻就開始修行!】

說著,良晴用力敲了一下胸口,

啪嗒

【好痛扭,好痛扭】

下意識用力過猛的關系,良晴不小心把斯奈寇思麗打扁了,

【啊抱歉】

【打扁了搗爛了肉才會變得更加柔軟好吃嗎?不要煮我,不要煮我】

【那個,你不會有恐鍋症吧?】

就這樣,相良軍團的反擊將在三日後開始.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reamit 發表於 2013-3-10 07:10 PM

本帖最後由 dreamit 於 2013-3-11 02:35 AM 編輯

第九卷 第二章 謀反 ,松永彈正


就是在這個戰國時代大和依然被稱為神之國度 ,


在皇宮遷至京都之後大和的佛教勢力也並沒有隨之而衰微 ,而是不斷抵抗著武士的介入和支配 ,

事實上自古以來支配著大和的正是僧兵集團足以與叡山相匹敵的興福寺 ,

有一種說法 ,來自大和的武士都是興福寺還俗的僧兵.

而離興福寺不遠就是以大佛殿而聞名的東大寺.

被稱為傳統破壞者的異端武將松永彈正久秀從身為三好家家臣的時代以來就不知為何執著地想要支配大和 ,

而自從歸順了信奈並將畿內的支配權交給她之後久秀更是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完全支配大和的工作中去 ,與興福寺和東大寺的對立也日趨嚴峻 ,

松永久秀在大和的據點共有兩處 ,

其一是以壯麗的信貴山這個天然要塞改建成的信貴山城 ,那里雖然有利于籠城但卻遠離大和的中心 ,也就是奈良 ,

而另一處則是破壞了京都至奈良必經之路入口處的一座山寺後建成的 ,位于丘陵之上可以俯視興福寺與東大寺的多聞山城 ,

松永久秀正是為了有朝一日與宿敵興福寺做個了斷才在敵方眼皮底下構築了這個最前線的基地 ,

實際上 ,久秀是在京都佛教勢力的自相殘殺中失去了雙親的戰爭孤兒 ,有過一段被興福寺收養的經曆 ,

但她在興福寺學會的卻並非佛法 ,而是十文字槍 ,

興福寺有著可以跟叡山媲美的強大武裝集團 ,尤以其秘傳的天下第一槍法而聞名 ,

離開了興福寺後沒多久久秀就以自己精湛的十文字槍技藝成為了畿內讓人聞風喪膽的武士 ,

在合戰中她多次說過要將東大寺的大佛殿——也就是奈良大佛付之一炬 ,

身上帶有西方波斯人血統的久秀完全不認可這個國家的傳統和權威 ,

在京都她襲擊足利將軍家毀滅了足利幕府 ,更曾鼓動信奈火燒叡山 ,

雖然最終總算回避了火燒叡山這個最壞的結果 ,不過叡山的僧兵們還是被解除了武裝失去了足以威脅皇宮的軍事力量.

最近信奈風評越來越差的一大原因也許正是重用了不斷破壞著這個國家傳統權威的久秀 ,

對這個戰國時代來說松永久秀宛如一只閃爍著妖異光芒的毒蠍.

而現在她正率領部隊駐紮在奈良的多聞山城內 ,

多聞山城也是一座奇異的山城 ,

它有著日本至今為止都沒有出現過的四層天守 ,高聳入云 ,

在夜光的映襯下純白的牆壁反射著柔和的白光 ,

但瓦片卻是漆黑 ,

城外在芥子 ,鳥兜等毒草的簇擁下奢華的薔薇 ,牡丹綻放著美麗的花朵形成了詭異的庭院 ,

而一旦進入城內就能看見大量從未見過的黃金立柱和謎一般的異國壁畫 ,

這座奇幻之城與嚴守傳統的東大寺正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也許這正是久秀的目的吧.

今夜 ,一顆妖豔的彗星拖著長長的尾巴在天際閃爍而過 ,

在黑暗中一群人隱藏起腳步聲走在奈良街道上 ,

【真是座古怪的山城啊 ,眼睛都看暈了】

【老大 ,那就是傳聞中的多聞山城嗎 ,跟南蠻風總覺得有點微妙的不同呢】

【嗚姆 ,惡趣味理解不能】

【不過跟那顆不吉利的掃把星倒是很相稱呢】

【聽說織田家的公主打算仿造那個在安土城也造一座同樣的天守】

【那是因為公主把松永氏當成自己的母親一樣來看待】

【說到這個一直都覺得很奇怪啊 ,那兩個人到底哪里互相吸引呢】

【也許是因為都有放火的愛好吧 ,哈哈】

沒錯 ,這群人正是蘿莉忍者五右衛門和跟隨著她的蘿莉控軍團川並眾 ,

成為了相良家的家老後五右衛門依然還是穿著忍者服做為忍者活躍著 ,

良晴也曾勸說道【你也是個有名的武士了 ,至少給自己做個家紋啊】 ,但五右衛門直接就選了【卍】字符 ,

這不還是忍者嗎!良晴忍不住吐槽 ,但是五右衛門毫無迷惘地立刻回答道【在下一生都是忍者】

見川並眾們一個個都心不在焉地盯著多聞山城看個不停 ,五右衛門命令道【別再看了】

【松永氏的事情都別再想了 ,我們的任務是去東大寺偷東西】

【咕嚕咕嚕 ,松永久秀的胸部大到多余而且全身都充滿了色氣 ,真是個邪惡的女人啊】

【不過這次我們還是去求她幫忙比較好吧老大?】

【是啊 ,時間也已經不多了】

【現在正是決定能不能救那個又認真又嚴厲的半兵衛醬的關鍵時刻】

【就算之後松永久秀要我用身體來償還我也會流著血淚吧自己的純潔交給那個邪惡的女人的!】

【我也是!雖然要是把身體交給那種老女人的話肯定會負上一輩子都無法愈合的創傷】

【但這也是為了拯救可愛的半兵衛醬】

【沒錯混蛋們!可愛就是正義!】

【如果是為了守護老大的性命就算要我把屁眼獻給相良那小子也沒有問題】

【不能再說小子了 ,現在相良良晴是我們主人了 ,要稱他為殿下】

【也是!如果是為了老大就算要我當殿下的男寵也沒有關系!】

嗚姆 ,沒有人會想要你們的身體的雖然五右衛門氣地小聲嘟囔了一句不過看來誰也沒有聽見 ,

【哎呀 ,還好殿下是對幼女和男人的屁眼都不感興趣的直男 ,實在是太好了】

【總之去跟松永久秀打個招呼吧老大!】

【就算得不到幫忙至少也不要來妨礙我們】

【是啊是啊】

【但或許會要我們獻上這充滿肌肉美的成熟肉體做報酬】

【嗚姆 ,有一種會踩到老虎尾巴的預感】

不過東大寺跟多聞山城確實近到不行 ,

如果只是打個招呼的話並不會花費很多時間 ,

【那就去打個招呼吧】

【就是這樣老大 ,就這麼辦吧】

【如果潛入觸動了什麼奇怪的機關就不好了 ,直接從正門進入吧】

五右衛門也好奇地看著多聞山城前各種奇怪的擺設 ,

和日本的忍者與陰陽師不同 ,久秀精通異國傳來的幻術 ,

在通往東大寺的路口五右衛門等人轉向了多聞山城 ,但就在這時 ,

【啊咧?】

【多聞山城的城門打開了?】

【都這麼晚了到底想干什麼?】

【是要迎接老大嗎】

【不 ,不對 ,松永軍全副武裝地出陣了!】

【【【什麼!!!】】】

那飄揚的蔦旗印正是松永久秀的家紋 ,

槍兵隊 ,

鐵炮隊 ,

弓兵隊 ,

還有一些連五右衛門等人都從未見過的異國兵種 ,

而且松永軍的足輕們看起來都不太正常 ,

他們全員都眼睛渾濁 ,嘴里不住胡言亂語 ,

仿佛是喝醉了一般 ,又仿佛已經不是這個世界的生物了 ,

【敵人在京都!】

【當家現在就要去討伐織田信奈了!】

【我們的主人松永彈正久秀大人才是天下霸主!】

是謀反啊!川並眾的副長前夜某不由得喊了出來 ,

【為什麼松永久秀會突然謀反!?】

【這沒道理啊!】

【也許只是單純的嗜好也說不定!】

【是啊!以前她就曾經謀反進攻過京都織田家的公主】

【來了來了!】

川並眾離開了大路隱藏到了樹林中 ,

不久 ,一臉陶醉的足輕們就從川並眾眼前一個接一個走了過去 ,

這時隱藏在樹枝上的五右衛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

【嗚姆難道說這就是相良氏說起過的那個未來!?】

現在身處本能寺的信奈身邊只有少量的小姓和旗本眾 ,

而且最糟糕的是信奈本人還因病臥床不起 ,

【相良軍團在播磨 ,明智氏在丹波 ,丹羽氏在若曦啊 ,柴田事在月前 ,龍川是在伊始 ,烏木 ,宮主大人身邊沒有忍保護!】

奈良離京都很近 ,

比分散在各地的織田家武將們都要近的多 ,

要謀反的話現在確實是最好的時機 ,

這一切不由得讓五右衛門聯想到了相良良晴曾向自己說過的那個未來——本能寺事變 ,

但為什麼偏偏是在這種時候 ,

【真是最糟的狀況】

【是你最擅長的二選一了老大 ,是去偷蘭奢待呢 ,還是去阻止謀反】

【啊嗚嗚嗚!如果是相良氏的話不管是竹中氏還是公主都不會舍棄的 ,腫麼辦啊!】

【我們的老大也染上殿下的壞習慣了】

【但這樣的老大也很可愛呢!】

【吵死了!總之在下先一個人去阻止松永氏看看!如果阻止不了的話再鄉辦罰】

【不行啊老大 ,那個女人太危險了!】

【我們也去!】

【不許跟來】

話音未落五右衛門已經踩著樹枝跳了出去 ,

【【【老大啊啊啊啊啊啊!】】】

在五右衛門和川並眾談話的短暫時間內事態又變得更加複雜了 ,

松永軍點燃了興福寺領地內的一處樹林 ,強行開辟出道路發起了進攻 ,

驚覺的僧兵們大喊著【嗚哇 ,彈正來夜襲了!】慌忙集結起來和松永軍開始了混戰 ,

對手是那個仇敵松永久秀 ,

是那個逃出了興福寺 ,通過謀反成為了大和國主並不斷與僧兵作對的松永久秀 ,

是那個揚言要將東大寺大佛殿付之一炬的松永久秀 ,

更是那個聯合織田信奈差點火燒叡山的松永久秀 ,

集結起來的興福寺僧兵們雖然有些慌亂但卻完全沒有大意 ,

不 ,倒不如說他們對這一刻早已嚴陣以待了 ,

【終于來了嗎 ,佛敵松永彈正!】

【夜空中妖異的掃把星開始閃爍那時起就覺得會變成這樣!】

【佛祖早就向我們預告了你的企圖!】

【聽好了大家!一定要守好佛殿!】

但還是有一個問題 ,現在松永久秀反叛的是那個意欲火燒叡山的佛敵織田信奈 ,

【如果跟松永彈正戰斗的話我們不就成了織田信奈的友軍嗎】

【和還沒碰過面的織田信奈比起來還是眼前的仇敵彈正比較重要!】

【你們還有時間廢話 ,他們已經攻過來了啊!】

【愚蠢的彈正 ,要攻占京都的話只要無視我們繞過去不就好了】

【這狀況讓人開始搞不懂她到底是為什麼要在連接京都的路口處建造多聞山城了】

【是不希望大和形同虛設時被我們僧兵眾從背後夾擊吧】

【看來我們彼此都將對方看成了不共戴天的死敵了】

【至今為止都不知受了彈正多少怨氣 ,不過今晚這邊可是有秘策的 ,該算總賬了!】

僧兵眾的意見完全一致 ,那就是"跟松永久秀拼了"!

【抱歉啊 ,那個 ,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如果現在我們跟松永戰斗的話不就成了協助織田家了嗎 ,我們的立場會變得非常微妙的 ,還是從長計議吧】

只有一個叫筒井順慶的僧兵在本陣中四處勸告大家克制 ,

不過這時幾乎所有的僧兵都已經一口氣沖入了松永軍的側腹開始了作戰 ,

【不要畏懼 ,我們有佛法的守護神 ,三頭六臂阿修羅的加護!】

【今宵就讓我們殲滅佛敵松永彈正吧!】

也有些僧兵只在胸前佩戴著三頭六臂的戰神阿修羅的雕像就赤手空拳地闖入了敵陣 ,

這一是為了鼓舞友軍 ,另一方面則是希望通過阿修羅雕的神力震懾敵軍 ,

【哈哈哈哈 ,這就是我們的秘策 ,敵軍的足輕很快就會畏懼著阿修羅的神力四散潰逃了!】

【正是如此 ,普通的足輕可沒有跟神佛為敵的膽量】

這不僅僅是一場簡單的戰斗 ,

敵人是背叛了興福寺 ,背叛了佛法的那個松永久秀 ,

所以就算是用這種非常手段也一定會得到寬恕的.

但是敵方松永軍的足輕們即使在戰斗中也是一臉恍惚的表情 ,

不 ,在看到阿修羅的雕像後反而變得狂喜了起來 ,

【——回應我們的禱告吧 ,阿胡拉 ,馬茲達喲】

【——是誰為太陽與星辰決定了軌道】

【——是誰為月亮決定了圓缺】

【——請賜予我們智慧吧 ,阿胡拉 ,馬茲達喲!】

《Tips:阿胡拉 ,馬茲達是拜火教的光明神 ,馬茲達又指阿胡拉的太陽馬車 ,拜火教衰敗很多年後其某個末裔用這個命名了他旗下的一個汽車品牌 ,開玩笑的啦》

他們搶過僧兵們身上的阿修羅雕像瘋狂地開始了突進 ,

【什麼?這些人到底在說些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阿修羅的力量不但沒有懲罰他們還】

【還賜予了他們加護!】

無法理解 ,不安的氣氛一瞬間就在僧兵們中間彌漫了開了 ,陣勢也隨之崩潰 ,

面對著心生怯意的僧兵們松永軍足輕不依不饒地沖了上來伸手搶奪他們的阿修羅雕像 ,

【嗚哇哇哇!】

【救命啊!】

發現前線奔潰後處于後排的僧兵們祭出了特意為使用外道之術的松永久秀准備的第二件秘密兵器

這個東大寺與興福寺的僧兵們一起准備的秘密兵器是 ,

【不要後退!南郡的神獸來了!】

【鹿兵眾參上!】

【【【繆哦!繆哦!】】】

沒錯 ,正是鹿兵.

鹿在大和自古以來就被視為神獸 ,

雖然對外道邪魔松永久秀恐怕不管用 ,但普通的足輕是絕對沒有膽量攻擊它們的 ,

訓練有素的雄鹿們被解放後紛紛頂著銳利的鹿角沖向了松永軍 ,

但是這條計策在久秀面前依然是無效的 ,

【吧噢噢噢噢噢噢哦!】

【什】

【那是什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吧噢噢噢噢噢噢哦!】

【【【哇啊啊啊啊!】】】

從松永軍中出沖出了僧兵們從未見過的巨大野獸 ,它們的咆哮著輕易地就讓鹿兵顫抖了起來 ,

異國的女王松永久秀一直就乘坐在這種有著長鼻子的巨大猛獸身上指揮足輕們作戰 ,

【那是什麼東西啊啊啊啊?】

【怪 ,怪 ,怪物啊啊啊啊啊!】

那是大象 ,

久秀悠然地坐在從南蠻購得的大象身上 ,手里拿著一杆長長的煙槍 ,

【呵呵 ,奴家想要的東西只有一個 ,那就是織田信奈的首級 ,凡是阻礙奴家的人都要死 ,哈哈 ,哈哈哈哈哈】

從未見過這等龐然大物的鹿兵們紛紛扭頭逃如了森林的深處.

僧兵們已經完全沒有余力去在意會不會在立場上變成織田家右方這種事情了 ,

眼前才是真正的災厄!

如果不在這里打到久秀的話毫無疑問興福寺與東大寺都會被她化為灰燼 ,

不會錯的 ,

松永彈正久秀是打算乘這次謀反的機會將所有沿途擋在路上的【死敵】 ,也就是奈良的神社佛寺統統夷為平地 ,

【就讓妾身連上次沒能燒掉叡山的份一起盡情享受一番吧】

森林中的大火燃燒的更為劇烈了 ,

在一片火光中久秀突然大聲喊叫道 ,

【——啊哈啊哈哈哈哈哈 ,燃燒吧 ,燃燒吧!所有的一切都燒成灰燼吧!】

她的聲音非常怪異 ,就好像被什麼附身了一般

【外 ,外 ,外道邪魔!】

【她 ,她 ,她 ,她到底是什麼!?】

僧兵們發自內心的感到了恐懼 ,

再這麼下去興福寺自傲的五重塔就要被燒毀了!大佛殿如果保不住的話東大寺的大佛 ,還有存放寶物的正倉院也會——~

【為什麼 ,為什麼要仇視我們這些和尚啊】

【大 ,大和是眾神之國 ,絕對不會交給你這種妖女的!】

僧兵們在大象的腳下奮力揮舞著手中的長槍 ,但大象只是稍微動了動它長長的鼻子就把僧兵們像割草一樣的打到了 ,

這是從未見過的異國猛獸 ,

就算想要進攻也完全不知道弱點在哪里 ,

而且 ,

【——請回應我們吧 ,阿胡拉 ,馬茲達喲】

【——是誰為太陽與星辰決定了軌道】

【——是誰為月亮決定了圓缺】

【——請賜予我們智慧吧 ,阿胡拉 ,馬茲達喲!】

松永軍的足輕們就算被砍了也依然一臉恍惚毫不在意地繼續前進 ,

【混蛋彈正!難道你對這些足輕用了芥子毒!】

【這香味 ,不會有錯的!】

久秀在象背上抖了抖煙管 ,眯起眼睛說道 ,

【愚蠢的人啊 ,被你們稱為阿修羅的那位神祗真名應該是是阿胡拉 ,馬茲達~】

【阿胡拉什麼!?】

這個女人現在的狀態絕對不正常 ,

好可怕 ,

這一刻 ,在空中妖異的掃把星照射下雙眼閃爍著肉食動物特有光芒的久秀在僧兵眼里仿佛變成了異教的女神 ,

但卻並不是慈愛的女神 ,

而是對這個矛盾的戰國時代感到憤怒 ,帶著狂暴的氣息要將一切都燃燒殆盡的毀滅女神 ,

【長久以來將自己閉鎖在這個狹小島國里的井底之蛙們啊 ,妾身就大發慈悲教教你們好了 ,阿胡拉 ,馬茲達是消失在曆史長河中的古國 ,波斯國的神 ,是最初顯現在世間判定正義與邪惡的神 ,是為這個世界招來災厄之炎的神 ,更是給愚者降下最後審判的毀滅之神】

不對 ,

眼前這個人和平常那個總是帶著曖昧笑容的松永久秀完全不一樣 ,

她雙眼閃爍著金色的光芒 ,

瞳孔如盯上獵物的蛇一般眯成了一線 ,

這是邪眼!

這才是她的本性嗎!?

這遠遠超出了毒蠍的范疇!

【松永彈正!你小時候若不是有幸被興福寺收養早就死在戰火之中了!】

【你忘記受過的恩德嗎?】

【快點想起佛祖的教誨吧!】

庫庫 ,庫庫庫庫

久秀聽了大笑起來 ,

她的笑聲淒厲得讓所有聽到的人都寒徹骨髓凍結在原地 ,但她臉上的笑容卻又如女神一般妖豔 ,

【恩德?奴家記住的只有被那些偽善者一邊虐待一邊強行灌輸女犯戒律時的痛苦和被教授如何用槍殺人的技術罷了!】

和現在的久秀只是對上視線心髒就要像被揪住了一般 ,

仿佛在她面前一切深藏的邪惡都無所遁形 ,

不 ,這雙眼睛在哪里見過 ,

阿修羅 ,

這是阿修羅的眼睛啊!

【可 ,可 ,可太可怕了!】

【住手!不要看這邊!】

僧兵們終于開始退卻了 ,

而久秀則率領著用藥物控制的足輕們繼續進軍 ,

【我松永彈正久秀以阿胡拉 ,馬茲達的禦名下令 ,將這些盜用神佛的名義濫用武力 ,虐待女性 ,動亂國家 ,不斷從民眾那里強取豪奪的褻瀆者們統統殲滅 ,將東大寺和興福寺都化為灰燼!】

但東大寺的正倉院內收藏著對于拯救半兵衛來說必須的蘭奢待 ,

這時五右衛門終于趕到了 ,

她飛降在了象背上久秀所坐轎輦的天蓋上 ,

【你瘋了嗎松永氏!】

【錯了喲忍者 ,這才是真正的奴家】

【要救竹中氏東大寺內的蘭奢待是必須的】

【那又怎樣 ,奴家要燒了東大寺 ,擋在京都前的東西全部都要燒了】

【看來就算跟你說不要謀反也沒用了!】

【沒錯 ,在把織田信奈還流著鮮血的溫熱首級用這雙手抱住之前奴家是絕對不會停止的】

【為什麼 ,為什麼要對你一直當親身女兒般疼愛的公主坐出哲種事情來!】

【——因為那顆不詳之星是如此的豔麗的緣故吧】

看來也許她自己也中了芥子一類的毒物吧 ,五右衛門下了這樣的判斷 ,

這樣的話就只能殺了她了 ,

【你的性命在下收下了】

五右衛門劃破天蓋向久秀擲出了手里劍 ,

然後乘久秀用煙管彈飛手里劍露出破綻的一剎那突了進去逆持短刀沖向了久秀 ,

瞄准的地方只有一處 ,

那就是久秀的勁動脈 ,

【不能讓你燒了東大寺】

【沒用的】

五右衛門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被固定在了半空中再也無法靠近久秀分毫 ,

【哈?】

是傀儡 ,

一具少女模樣的傀儡緊緊地纏住了五右衛門的身體 ,

傀儡的手足彎成了奇怪的角度 ,像章魚的觸手一般奪去了五右衛門身體的自由 ,

傀儡只是人偶 ,並不是活物 ,所以也不會釋放殺氣 ,

未能察覺到這一點是五右衛門的敗因.

這時 ,五右衛門的紅色瞳孔和久秀的金色瞳孔視線相交了 ,

總是能保持冷靜的五右衛門發出了迷惑的聲音 ,

【松永氏!?】

【住口忍者 ,別再說話了 ,去死吧】

哢嚓 ,

從轎輦中一道鮮血飛濺而出 ,

撒在了大象腳下的足輕們頭上 ,

【嗚哇哇哇哇!】

【老 ,老大!】

【騙 ,騙人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趁亂混到大象腳下想要爬上去的川並眾們紛紛失聲發出了悲鳴 ,

而松永軍則一批一批打散了大喊著【如果在這里撤退的話佛法和大和都會毀滅的!】帶著決死的覺悟再度沖上來的僧兵們.

*******************************************************

京都 ,本能寺 ,

在病床上聽新人小姓仙千代做了【松永彈正在大和謀反了】的彙報後 ,

信奈只是從嘴角漏出了一句【這樣啊】 ,

就一動不動地繼續看著天花板 ,

機靈的美少女小姓萬見仙千代實際上是以關白 ,近衛前久為中心的反織田勢力派出的間諜 ,

她謊稱是信奈的意思向良晴傳達了【處死黑天官兵衛的妹妹】這樣的命令 ,將親自趕到本能寺想要當面跟信奈談談的良晴拒之門外的也是她 ,

得到了信奈的信賴後 ,仙千代為了從內部毀滅織田家使用了各種離間計 ,

近衛前久曾雇傭殺手用鐵炮暗殺過信奈 ,

但最後卻失敗了 ,

信奈不但有著極強的天命和精神力 ,而且身邊還有名醫曲直瀨貝爾松和擅于用毒的松永久秀陪伴左右 ,

在這種情況下要想在一夜之間暗殺信奈是非常困難的 ,所以仙千代采取了這種像是用棉絮慢慢勒緊脖子等待時機般的長期戰法 ,

而信奈到現在底蘊還沒有注意到近衛前久的陰謀和仙千代的真實身份 ,

近衛前久乍看之下只是個齒黑面白的普通朝臣 ,

而且信奈為了再度統一日本一直都致力于重振荒廢了的皇宮 ,

將日本長達百年的戰亂棄之不顧的足利將軍家早已不適合統率這個國家了 ,信奈考慮著將幾乎都要被大家所遺忘的皇宮扶持為新日本統合的象征 ,

所以對于立于公家頂點的關白居然會全力以赴地想要排除自己 ,不 ,是會愚蠢到這種地步這一點事前完全沒能意識到 ,

【毛利家擁護的「自稱將軍」足利義昭不止向各國的大名 ,連分散在各地的織田家武將哪里也送去了勸降的信】

仙千代為了讓信奈產生更多疑心安規繼續說道 ,

【我認為松永久秀就是在足利義昭的誘使下才謀反的 ,這種情況今後恐怕在各地都會頻發】

信奈已經無計可施了 ,

因為淺井長政黃金骷髏的事件她被生母土田禦前所厭惡 ,

雖然自己沒有印象但卻下令處死了松壽丸 ,背叛了良晴和官兵衛 ,

而現在終于連自己第二個母親一般的松永久秀也背叛了自己 ,

(彈正她以前也曾經背叛過我一次 ,不過那時候是為了測試我是否有與天下相稱的氣量 ,這次不一樣 ,彈正是真的放棄我了)

發怒?不 ,心里沒有這樣的感情 ,

(是我先背叛了同伴 ,這只是自作自受罷了)

眼淚又不聽話地湧了出來 ,

自生父之後連義父齋藤道三也離開了人世 ,

之前已經跟親生母親產生了無法修複的裂痕 ,而現在更是連義母一般的松永久秀 ,無可替代的相良良晴和共同夢想著海之彼方的黑天官兵衛都失去了 ,

(下了處死松壽丸命令的我會被良晴厭棄也是情理之中 ,可為什麼連彈正也?)

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到底是為什麼 ,

【嗚嗚嗚嗚】

信奈堅強的內心開始崩潰了 ,

她並不知道仙千代此時心里正在歡呼(一切進展順利 ,這下就結束了)

【公主大人 ,我已經列舉出了可能謀反的家臣名單 ,請以凌遲處死松永久秀為開端肅清織田家內部的叛臣吧】

仙千代所准備的肅清對象名單上赫然寫著相良良晴 ,明智光秀 ,柴田勝家 ,丹羽長秀 ,瀧川一益等織田家的中心人物 ,

雖然這名單早就准備好了打算尋找時機遞交上去 ,但就連仙千代自己都沒有想到「機會」這麼快到來 ,這一切都要感謝久秀那「不合時宜」的謀反 ,

比起暗殺織田信奈本人來這才是更確實的決定性的一擊 ,借織田信奈的手將織田家的家臣們一一肅清的話織田家必定會完全崩壞 ,只是想到這些仙千代心中就不由得高笑了起來 ,

【這 ,這樣啊】

【請下令肅清謀反之人吧】

【但是】

信奈無法不猶豫 ,

寫在名單上的都是自尾張 ,美濃以來就一起奮斗無可替代的伙伴 ,

雖然自己確實犯了不可原諒的錯單 ,

但就算如此也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 ,

【公主大人 ,要穩固織田家的支配體系就必須乘早將內部的不安定因素肅清!如果不乘現在松永久秀剛謀反沒多久的時候搶先下手得話就來不及了!】

【做不到】

【做不到的話公主大人就會被殺的!相良良晴也好織田四天王也罷都已經被足利義昭策反妄圖從公主大人手里搶走天下了啊!】

【那種事情不可能的】

【證據也已經收集到了】

【這不可能不可能的!】

仙千代暗自咬緊了牙關 ,

只差一步了!

但就算被逼至了這種地步信奈也沒有舍棄對家臣們的信賴 ,

【柴田勝家等人對于任命相良良晴為對毛利作戰宗司令一事心懷嫉妒】

【那種事情絕不可能 ,無法相信!】

【而相良良晴抵達播磨不久就收了一名叫做山中鹿之助的美麗姬武將為部下 ,整日沉溺在愛欲之中】

【唉?】

仙千代終于發現了信奈的弱點 ,

原來是這個呀 ,

信奈的弱點是有關相良良晴的謠言 ,

雖然不知為何但比起其她家臣唯有相良良晴無法得到信奈的全部信任 ,

而其中關竅就是對相良良晴的好色一事奇怪的充滿懷疑 ,

雖然總覺得這有點像小孩子氣 ,不過仙千代還是決定從這一點進行突破 ,

【山中鹿之助是曾侍奉過出云尼子家的一名浪人 ,其凜然的美麗被稱為出云第一美人 ,一直以來都為了複興尼子家而戰斗著 ,而且 ,山中鹿之助她——胸部要比公主大人大的多】

【胸 ,胸部!?】

有效了 ,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 ,但有效了!

【相良良晴答應山中鹿之助只要以她的身體做交換就幫助她奪回出云 ,而鹿之助為了複興舊主也同意了這個交易成為了相良良晴的愛妾 ,從那以後他們兩個人就整日沉溺于對方的身體不可自拔】

【那 ,那 ,那只猴子!】

【山中鹿之助在被毫無風雅的猴子揉搓胸部時不知為何也是一副陶醉的表情 ,而相良良晴好色一事更是人盡皆知】

【在 ,在我為錯殺了松壽丸的事傷心流淚的時候那個家伙居然把野女人帶回營帳里揉 ,揉搓胸部!】

仙千代心中大叫一聲(糟了)

本已心如死灰的織田信奈瞳孔中不知為何突然燃起了憤怒的火焰 ,

全身上下更是散發出了懾人的氣勢 ,

糟了 ,剛才那一擊起到了反效果!

果然應該繼續在松永久秀謀反一事上做文章的嗎 ,

才侍奉信奈沒多久的仙千代還無法完全把握她複雜的心理活動 ,

【請等一下公主大人!比起相良良晴的事情來現在必須首先應對松永久秀的謀反!按照情報松永久秀已經帶兵攻向京都了!如果我們連京都都保不住反叛勢力必定會大受鼓舞 ,請下令前往決戰吧!】

【但是我現在手邊只有一些小姓和少量的旗本眾 ,這點兵力並不足以作戰】

【但松永久秀完全沒有手下留情的打算 ,而且如果我們就此逃跑的話一定會淪為天下人的笑柄的】


信奈仿佛失去了生存下去的動力 ,

理智告訴自己現在應該強忍恥辱先逃生再說——

但是我在背叛了良晴和官兵衛後緊接著又被彈正放棄 ,現在已經失去成為天下霸主的資格了吧 ,

當初良晴在茶室同時襲擊我和官官兵衛的時候他貪戀女色的鬼畜本性就已經暴露無疑了 ,

【——是我絕對無法得到的 ,吶】

信奈終于發現了埋藏在自己心中那個致命的弱點 ,

(被母親厭惡的我心里有一個無法填滿的巨大空洞 ,不知什麼時候就會頭腦發熱做出一些連自己都無法相信的殘酷事情來)

已經夠了 ,

我已經失去了彈正 ,失去了良晴 ,也失去了播磨 ,我背叛了別人 ,也被別人背叛 ,夠了 ,天下什麼的

天下什麼的還是交給比我幸運 ,能夠沐浴在母親的關愛中長大的十兵衛吧——

就在信奈將要說出放棄一切的那句話時 ,突然 ,

【哦~厚厚厚厚!居然敢擋在妾身面前 ,真是群無禮的小姓!】

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突然闖入了信奈的寢室 ,

【會打擾公主的】

【請回去吧】

【不可以進去】

雖然小姓們拼命想要阻止但都被來人用過于華麗的腳法踢開了 ,

【哦~厚厚厚厚!信奈,身體怎麼樣了,征夷大將軍今川義元親自來看你了!今!川!義!元!喲】

沒錯 ,

這個意想不到的人正是當今的偽將軍 ,今川義元.

仙千代苦心構築起來的數層防線都被義元用過于華麗的腳法如同亂舞一般地強行突破了 ,

看到這一幕就連仙千代都忍不住發出了悲鳴一般的喊聲 ,

【你到底是來干什麼的】

【你是誰?妾身是來跟信奈談話的】

【哎哎哎 ,明明只差一點點了誰都沒有傳召你 ,快回去!】

【那可不行】

咚的一聲悶響 ,今川義元的踢腳准確地命中了沖過來的仙千代的小腹 ,

【今川流蹴鞠術秘奧義「白鳥風流圓舞」 ,你還差得遠吶小姓】

嗚哇 ,伴隨著悲鳴仙千代整個身子彎曲了起來 ,頭也無力地抵在了榻榻米上 ,

信奈被眼前這一幕給驚呆了 ,

【你你你你你來干什麼?又沒有叫你過來】

【就算如此發生了天下第一大事的話妾身就會出現 ,誰讓妾身是征夷大將軍呢】

看著義元打開扇子自顧自高聲笑起來的樣子 ,信奈不由自主地站起來大聲喊道 ,

【全都已經結束了!真正的將軍要回來了 ,大家也認定是我放火燒了上京!猴子背著我跑去偷腥 ,而我也強行命令猴子處死了官兵衛的妹妹!我已經變成了真正的第六天魔王!已經是孤身一人了!】

在這樣大聲喊叫的同時眼淚又不聽話地湧了出來 ,

【我現在這個樣子彈正會放棄我也是理所當然的!天下布武已經完了!】

但義元依然【哦-厚厚厚】地高笑著 ,

【嘛啊嘛啊 ,因為你完全不出本能寺妾身才特地來看看你 ,但沒想到偉大的信奈大人居然真心地想要放棄天下布武的事業?】

【都說了我已經背叛了同伴也被同伴所放棄了!孤身一人走在魔王的道路上什麼的我一個人無法承受啊!】

啪!!!!!!

信奈的視野突然劇烈地轉動到了側面 ,

遲了半秒才發現是臉上挨了義元一記耳光 ,

【!?】

【信奈?你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弱氣了?桶狹間之戰時那個凜然威風的你跑哪里去了?】

義元發怒了 ,

【那個時候的你又何嘗不是被幾乎所有人所誤解 ,當成笨蛋一樣愚弄 ,但就算如此你也依然毫不在意地在自己堅信的道路上勇往直前 ,那才是真正的英雄!而現在才稍微了不起一點怎麼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像個懦夫一樣哭個不停!你真的是妾身認識的那個織田信奈嗎?】

【義元】

【豈有此理你可是打倒了妾身的人!那麼代替今川義元統一天下就成了你無法逃避的宿命 ,用你的雙手和勇氣去實現它啊!你曾在最不利的狀況下打敗了率領大軍的妾身!可是現在卻要】

信奈感到雙眼開始恢複力量了 ,

【連打都不打就直接放棄什麼的妾身絕對不同意 ,絕對不會認可的!】

是啊 ,

我一直都單騎沖在隊伍的最前方 ,

就算沒有人能夠理解我也罷 ,

與良晴相遇 ,相知 ,又得到道三和彈正如同親身女兒一般的疼愛 ,但不知何時我也許已經失去了被稱為【尾張大傻瓜】時的氣魄 ,

(我一心渴求著良晴與彈正的愛 ,但在知道了被愛的感覺後卻忘記了我曾經信奉的「自己的命運要靠自己的意志來開拓」這一信條)

從上京那場大火起就一直感到迷茫找不到方向的信奈這一刻終于複活了 ,

她取回了真正自己 ,

但唯有一點 ,

唯有一件事情無論如何都無法原諒自己 ,

【我背叛了猴子 ,在昏睡的時候頭腦發熱下了處死松壽丸的命令 ,唯有這一點】

唯有這一點依然是信奈心中無法愈合的傷口 ,一想起就讓人又產生了自暴自棄的沖動 ,

但是義元卻【哦~厚厚厚厚】地笑道 ,

【相良良晴雖然長著一張猴子臉但卻是連妾身都認同的天下第一男子漢!這麼愚蠢的命令他怎麼可能乖乖接受!】

【!?】

【那個男人是絕不可能處死女孩子的!信奈 ,你對他的信任只有這種程度而已嗎!?】

【可是】

【相良良晴可是連妾身這個織田家的宿敵都沒辦法見死不救 ,天下屈指可數的大色狼啊!所以就算還是個小女孩他也肯定會出手搭救的!】

【是呢!】

是啊 ,

良晴他就算是我的命令如果是錯誤的話也絕對不會遵從的 ,

而且在良晴身邊還有指著竹中半兵衛在 ,

他們兩個是絕不可能唯命是從真的處死松壽丸的 ,

【為什麼要感到困惑呢 ,我相信猴子——相信良晴!】

【哎哎 ,那個男人肯定也相信著你 ,早就發現那道命令里滿是蹊蹺了】

【是吶!是啊!】

不知什麼時候起我因害怕會失去良晴的愛而感到了恐懼 ,

于是我產生了誤解 ,

變得多疑 ,

也變得被動而脆弱了.

但果然一切都必須親手去爭取 ,

天下也好 ,良晴也罷 ,

還有松永久秀的心我都會親手取回來給你們看的!

彌漫在信奈心中多日的陰霾在這一刻完全散去了 ,

【人生 ,二十年】

嘴邊輕輕地唱起了敦盛的歌謠 ,

這是在前往桶狹間與今川義元決戰前自己也唱過的敦盛的一節 ,

人生 ,二十年 ,

與天地長久相較 ,

如夢又似幻 ,

一度得生者 ,

豈有不滅者乎?

在腰上掛上了虎皮和葫蘆 ,

信奈換上了在尾張帶著犬千代等人在城鎮內巡視時的打扮走出了寢室 ,

【就是這個樣子哇信奈 ,率領小姓和旗本眾去跟松永久秀戰斗吧!】

【義元 ,我不會對你說謝謝的 ,作為代替我會建一座二條城送給你】

【那妾身也不會為二條城的事情向你道謝的喲 ,做為將軍有一座自己的城堡是理所當然的吶 ,哦~厚厚厚厚】

【那麼我現在就要去跟彈正戰斗了 ,你也會做為將軍參戰的吧?】

【嗚 ,疼疼疼妾身其實有病在身這就回二條城去了吶】

【喂~!】

義元如同風一般神速地跑下了走廊 ,眨眼間就逃的失去了蹤影 ,

狠狠地說了那麼多帥氣的話結果還是討厭戰斗嗎 ,連信奈都被這一幕驚呆了 ,

【備馬!】

信奈一邊前進一邊向小姓們下達了出擊的命令 ,

【公 ,公主大人 ,請等一下】

【仙千代!你現在立刻去召集所有的小姓和旗本眾!我們要去跟彈正決戰了!】

【領 ,領命】

【彈正的軍隊現在在哪里?已經進入京都了嗎?】

【沒 ,沒有 ,松永久秀正在奈良與興福寺的僧兵們交戰 ,意外的已經拉鋸了很長一段時間】

【哎?興福寺?】

真奇怪啊 ,如果無視僧兵們直接攻入京都襲擊本能寺的話現在我應該早就彈盡糧絕地戰死了 ,可為什麼

信奈對松永久秀既沒有恨 ,也沒有怒 ,

就是現在也依然將她當做自己的母親一般仰慕著 ,

久秀充滿慈愛的笑臉還有因為傾注了太多感情不惜使用劇毒來迷惑自己的那種危險母性其實都是她愛的表現 ,

金崎撤退戰時彈正的救命之恩也並沒有忘記 ,

但既然如此為什麼又要背叛我呢 ,我一定要親口問問她其中的理由 ,

如果那是因為覺得我不再擁有與天下相稱的器量的話 ,我想要向她證明那是錯的!

總之現在只有在戰場上與彈正當面對質了.

【萬見仙千代 ,就由提出作戰的你擔任先鋒!】

【哎?可是我沒有實戰的經驗 ,先鋒這樣的重任恐怕】

【先鋒喲!我也會一起站在部隊最前方的 ,跟我一起戰斗吧!】

【是 ,是】

【如果你有軍事才能的話我就將你提拔為將領】

信奈的精神現在已經完全恢複了 ,

雖然仙千代也暗地里做了各種各樣的小動作 ,不過能將信奈迷惑到之前那種地步主要還是靠上京大火中鬼所放出的瘴氣 ,

如果被土禦門操縱的那只鬼再次對信奈放出瘴氣的話事態也許會再生波折 ,但這已經不是仙千代所能管轄的部分了 ,

而且一旦沾染上了那種瘴氣本來是無法輕易恢複的 ,

身心都應該會不斷遭受侵蝕才對 ,

但沒想到凜然的織田信奈居然這麼快就完全複活了 ,這一點大大出乎了仙千代的預料 ,

擁有天下霸主資質的人精神力果然可怕 ,早知如此就應該無視主人【不要輕易嘗試暗殺 ,要通過長期戰不斷壓逼織田信奈的內心讓她崩潰】的命令 ,在織田信奈失去意識臥床不起的期間就親手殺了她 ,

但現在後悔也于事無補 ,

織田信奈的精神力之強韌和其擁有的天命都非比尋常 ,

恐怕就算那時候真的嘗試了暗殺也會失敗吧.

仙千代在心中做出了(只有把這場戰斗當做是讓織田家自相殘殺的好機會了)這樣的判斷 ,

【小人領命 ,在下萬見仙千代將不惜一死來為織田家立下戰功】

【就是這樣】

于是一小股軍隊從本能寺開始了進軍 ,

【目標是大和 ,奈良!】

變回「笨蛋」打扮的信奈一馬當先沖在隊伍的最前方 ,仙千代等小姓急急忙忙地在背後追趕著她 ,

從京都到奈良快馬只需不到一日的行程 ,

所以信奈更是無法理解松永久秀為什麼要在興福寺與僧兵們如同游戲一般地浪費時間 ,白白放棄了殺掉自己的好機會 ,

但同時這也為再次原諒松永久秀提供了機會 ,

久秀和道三曾經做過一段時間的戀人 ,

但年齡上的差距實在太大了這一點也讓人在意 ,最近都稍微有些懷疑【道三蘿莉控說】是不是真的了.

發自內心的 ,信奈並不想殺掉松永久秀 ,

但是近衛前久等人安插在信奈周圍的釘子並不止萬見仙千代一個 ,

如風一般疾馳的信奈轉過了稻荷山後在京都與大和交接處的大湖——巨椋池畔被從湖底冒出來的一個巨大的黑影襲擊了 ,

馬匹們本能地感到了恐懼 ,不管主人怎麼驅使也不肯前進 ,

信奈和小姓們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

【你是——!】

沒錯 ,

從巨椋池湖底冒出來的這個巨大黑影正是在上京的大火中用瘴氣侵染了信奈的那只鬼!

但那時候鬼還只不過是一個虛幻的影子 ,

聲音也無法發出來 ,

而現在它已經擁有了以血紅色的筋肉組成的異形般的肉體 ,

沒有臉 ,也沒有稱得上是皮膚的東西 ,

眼球也好 ,臉上的筋肉也好全都是凸出來的

它的聲音也很接近人類 ,

那是類似于年輕男人的聲音 ,

不知為何充滿了悲傷 ,同時也充滿了怨恨的男人聲音——

【沒想到你中了余的瘴氣居然還能再站起來織田信奈 ,是余吐出的怨氣還不夠嗎】

(這個聲音好像在哪里聽到過)信奈注意到了這一點 ,

在信奈背後的仙千代一邊在躁動不安的馬背上緊緊抱著馬頭穩住身體一邊在心中暗笑道(鬼成長起來了!你這點兵力是贏不了它的臭織田信奈!就乖乖地再次被瘴氣侵蝕然後死掉吧)

擅于降服鬼怪的陰陽師竹中半兵衛不在這里 ,

就算對手是鬼怪也能面不改色與之戰斗的柴田勝家和丹羽長秀不在這里 ,

雖然油嘴滑舌但總能在危急關頭想出一些奇怪的辦法渡過難關的相良良晴也不在這里 ,

對手不是武士 ,甚至都不是人類 ,能夠打敗它的方法自己並不知道 ,

但上京那時候是被打了個出其不意 ,

已經不會再輸給它了 ,

這種連自己是什麼都忘記了的亡靈什麼——!

絕對要超越過去給它看!

信奈將顫抖不已的小姓們拋在身後單騎向鬼發起了沖鋒 ,

【不要來礙事!我現在必須去和彈正見面!】

鬼哭了起來 ,

【織田信奈!這次余一定要把你拉進沒有一絲光明的黑暗中去 ,把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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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it 發表於 2013-3-10 08:04 PM

本帖最後由 dreamit 於 2013-3-11 02:36 AM 編輯

第九卷 第三章 救出黑田官兵衛之事


在英賀的神社中,良晴和鹿之助還在繼續修行。


"咳咳咳……"

良晴被倒吊在樹枝上 ,頭被泡在井里。在水中窒息著發出"哇哇哇哇"的叫喊 ,掙紮到失聲之後才被拉起來。"嘿……嘿……額……額……哈……哈……"剛喘了一口氣又被扔回井里了。

這種亂來的修行還在繼續著。

"咳咳……這種修行到底有什麼意義啊……"

被倒吊著還喝了一肚子水 ,肚子已經變成水球的良晴向牽著自己生命線的前鬼發出抗議。

"少廢話 ,這是為了習得讓自己的氣息在敵人面前消失從而藏身的隱形之術所必須的試練。"

"我倒覺得這只能算是修行水遁之術吧。"

"隱形之術本身是由一起去書寫山的我施法。你只要學會無的境界就好。"

"無的境地啊……咳咳"

"這是不管何種程度的痛苦 ,甚至連呼吸困難都意識不到的境地 ,只有這樣才能不被周圍的干擾所亂 ,和天地融為一體的境地。"

"……理論上我倒是懂了……但是到達這個境地之前就會死了吧?"

"只有活著達到它 ,你才可以在我實施隱形之術後在敵人面前消失蹤影。死了的話就救不了官兵衛 ,僅此而已。"

"……等等啊……我現在的所處的情況……感覺在哪里見過的感覺?啊啊!對了!官兵衛的塔羅牌!"

良晴被吊著 ,口中噴著水大叫道。

"《倒吊人》!官兵衛你的塔羅牌占卜猜中了啊!好 ,那就一口氣干到底吧!"

"呵 ,看起來是有干勁了呢。"

"等著我啊 ,官兵衛!!!"

在良晴的旁邊 ,鹿之助也正跟著英賀婆婆進行修行。

脫下上衣 ,只靠兩手勉強捂著胸部的鹿之助 ,在神木的根邊結跏趺坐著。並且用布遮擋著雙眼。

從樹枝上用一根麻繩吊著的英賀婆婆在鹿之助頭上高速的轉動著 ,時不時地還

"哎!"

一聲 ,用警策棒狠狠地打在鹿之助雪白的肌膚上。

"啊好痛啊……"

雙目被遮住的鹿之助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哪里會再挨上一棒 ,每次被打之後都要忍耐著顫動全身的痛楚。

"哈……哈……哈……這是七難八苦 ,請再來一下!再來啊!"

"嘿嘿嘿 ,被打得皮膚都變的粉紅了 ,氣力反而還越來越增加了。這姑娘真是不錯啊。"

"哈哈哈……全身都被打得通紅了。啊啊 ,真是七難八苦。"

"奇門遁甲的用兵之術就是能敏感的察覺出敵人進攻的氣勢。不用眼睛 ,而是用氣勢來感覺警策棒的動作 ,能做到就算合格了 ,嘿嘿嘿。"

咚!

"啊啊!那里是胸……胸部啊……別對這里用突刺啊……很疼的說!"

"哦哦。擋著胸部的手松開了哦。嘿嘿嘿。前鬼雖然沒看過來 ,但是那小鬼倒是看得一清二楚呢。"

"討厭!!殿下您別再看了!"

"對 ,對不起!你的胸部比我想象中的還……還大!"

"請不要還特地說明一下!"

"不好 ,相良良晴 ,你和無的境地突然變的很遠了!"

嘩啦。

前鬼松開手里的繩子。良晴一下子栽進了水井里。

"咳 ,咳 ,咳!

"啊咧 ,殿下?已經沉到井底了嗎?"

"看到小丫頭的裸體就忍不住的小鬼啊 ,還真是年輕啊 ,嘿嘿嘿。"

"哈 ,哈……竟然被殿下看到我如此狼狽的樣子 ,真是七難八苦。"

"來咯 ,下一擊!"

"嗯?用心眼捕捉到了警策棒的動作了!"

啪!

"好痛……!啊啊 ,鹿之助是個壞孩子 ,所以才會受到這樣的懲罰吧。哈……"

"喂喂!是要讓你躲開警策棒的啊。干嘛自己往上面撞呢?"

"……咳咳咳!哎!好不容易從井里爬出來怎麼又看到鹿之助的全裸!好歹讓她穿個上衣吧!"

"嗚嗚!我感到殿下煩惱的氣息了!七難八苦啊……!"

幾番折騰之後 ,良晴和鹿之助都已經筋疲力盡 ,決定稍作休息。

但是也只有很短的時間。

氣喘籲籲的兩人穿上上衣 ,肩靠肩爬上了大樹干上。

"……咳咳咳。已經到晚上了啊 ,真的來得及嗎。明天就是正式作戰了。但是還是達不到無的境界啊。"

"我已經可以感覺到殿下您煩惱的氣息了哦!"

"哈 ,明明救助半兵衛和官兵衛的事情已經火燒眉毛了 ,現在卻還被女色攻心亂了心智。真想現在有個鐵錘給我頭頂上狠狠的來上那麼一下了。"

"殿下也要挑戰七難八苦嗎?不嫌棄的話我這里有日本刀哦!"

"你想砍死我嗎!?"

這時 ,良晴面前突然飛來一個人影。

"殿下 ,大事不好了!"

這個人影並非期待著的五右衛門 ,而是統領川並眾的副長格•前野某。

而且他還全身帶著傷。

良晴知道在大和大概發生了預想之外的事了。

"怎麼了?"

"大和的松永久秀造反了!"

"你說什麼?"

"這是第二次的!並且更糟糕的是那女狐狸的城堡•多聞山城就在東大寺正倉院的前面!僧兵和松永軍在那兒開戰 ,我們根本沒辦法接近正倉院啊!"

"五……五右衛門不是在嗎?五右衛門應該會有辦法吧?"

前野某雙膝跪地 ,兩眼淚珠如雨一般滴落著吼道。

"……老大她……老大她……被松永久秀打敗犧牲了啊啊啊啊啊!"

那個妖怪的女人用了傀儡!

老大想要阻止她的謀反 ,卻被反殺了。

我們本來打算跟隨老大全體自盡 ,但是為了和殿下報告 ,所以兄弟們吼著讓我來到這里……

"不行啦!我們已經…………老大啊啊啊!!"

前野某趴在地上 ,"喔哦哦哦哦"地大哭著。

鹿之助也哭著"怎麼會變成這樣……"

這時 ,良晴自己也沒注意到自己已經站了起來。

"……松永久秀……竟然在這時候再一次背叛我們嗎!為什麼啊 ,為什麼要背叛信奈啊!我絕對饒不了你!"

"等等!小鬼你要去哪里!"

英賀婆婆從樹上跳下來 ,用警策棒敲著良晴的肩膀。

"頭上被"咣"地一下敲了個正著。去大和!為五右衛門報仇!而且信奈還睡在本能寺 ,她現在很危險!"

"蠢貨!"

良晴完全沒有感到攻擊的氣息 ,當然也沒能躲開 ,

眉間掛了彩 ,血噴了出來。

"好疼!搞什麼啊!"

"嘿嘿嘿 ,別再讓你的心這麼躁動了 ,現在這種情況連眼前的警策不是都躲不開了嗎!大笨蛋!"

"嗚……"

"不是說好三天三夜 ,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放棄修行嗎!"

"……嗚嗚……"

"這樣子你是學不會隱形之術的!"

"可惡……"

良晴深呼吸了好幾口。

冷靜啊我……

現在要是被憤怒所困擾的話 ,之前所做都一切努力就全部白費了。

"小鬼 ,你要放棄救官兵衛了嗎?"

"怎麼可能會放棄 ,但是就因為我的貪念 ,把戰力分散了……才讓五右衛門……"

"蠢貨!現在後悔有個什麼用!"

"婆婆 ,我先是半兵衛 ,後來又對五右衛門 ,都太過于依賴了嗎?"

"你覺得被你依賴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嗎?"

"……不……五右衛門她……她是我的伙伴。互相交付夢想與性命的伙伴。"

"那換成你的話 ,現在會後悔嗎?"

"才不會呢。"

"那個叫織田信奈的人 ,是一個人無法跨越這道坎的人嗎?"

"……不 ,信奈不是那麼軟弱的人。"

"嘿嘿嘿 ,既然這樣 ,那我就不多廢話了。"

"……是啊"

前野某怒吼著"要代替幼小 ,皮膚光溜溜的老大。川並眾這次一定要救出幼小又愛哭的皮膚滑溜溜的半兵衛!殿下也一定要救出幼小又傲嬌的皮膚水嫩嫩的

官兵衛啊!"說著跳向了對面的大杉樹。

看來他們已經做好了盜走蘭奢待的必死覺悟了。

英賀婆婆對著面露死相的前野某說道。

"等等!那個叫五右衛門的人是真的死了嗎?"

"那個……不……那啥……"

"屍體到哪兒去了?"

"老大的屍體……不知道消失去哪兒了……"

"笨吶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就別說人死不死的!"

"是啊!也許老大是受傷了現在正找了個地方藏身呢?"

"也有這個可能哦 ,嘿嘿嘿。"

"謝謝你了 ,老太婆!喔噢噢噢噢!感覺渾身都有勁兒了啊!!"

不一會兒 ,前野某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剛才還浮現在臉上的死相完全消失了蹤影。

"真是的 ,妄想和幻想什麼的 ,在這種時候就是有用啊。身臨戰場的人 ,還是需要一個名為夢想的幻想啊。"

"那是希望啊。"

"這樣 ,那個男人就不會去枉死了。嘿嘿嘿。"

"那剛才的話都是騙人的了?"

"鹿之助 ,謊言與真實有時就只有一線之隔 ,人是沒辦法搞清楚的 ,更何況這里是播磨 ,大和的事情 ,沒有千里眼的我怎麼會知道呢。"

良晴低頭嘟噥道 ,"無的境界 ,我大概有一點理解了。"

"信奈一直唱著的那句'如夢亦如幻的意思’ ,我總算理解到了啊 ,婆婆 ,我知道她在唱著敦盛時候所祈求的到底是什麼了。"

"小鬼 ,你要怎麼做?去大和還是繼續留在播磨?"

良晴忍住了 ,忍住了確認五右衛門生死而去大和的沖動 ,還有從久秀的大軍中拯救臥病在床的信奈的沖動。

良晴決定要把一切的果實一個不落的收到名為相良良晴的大包里。

相信懷揣同一個夢想的同伴們 ,跨過眼前的一切試練。

這就是將果實一個不落地收下的意義。

相信五右衛門 ,相信信奈。

一切還沒結束。

還沒確定要發生本能寺之變!

織田家的眾將散落各地 ,發生條件彷佛已經全部湊齊了。

但是命運之將•明智十兵衛光秀還沒有背叛信奈。

松永軍沒有把大軍押進京城 ,而是在奈良和僧兵戰斗。

這樣的話 ,信奈還有應對的時間。

就算信奈手下的兵力甚少 ,但是還有時間 ,信奈的話 ,還有打破一切禁錮的信念。這樣就一定能突破一切難關的。

所以我也要為了打敗面前當敵人 ,賭上自己的全身全力!

良晴為了忍耐 ,交叉抱著胳膊 ,指尖狠狠的摳著手臂上的皮膚 ,滲出了鮮血。

"我要留在播磨!在天亮之前一定要學會隱形之術!"

"殿下 ,我也會竭盡全力的!"

"嗯 ,一切都在明天了 ,鹿之助 ,伙伴們都分散各地 ,現在能救出官兵衛的只有我們了。"

"是!"

英賀婆婆愉快的發出她那嘿嘿嘿的笑聲。

"毛利本隊就快要到達播磨了 ,機會只有明天 ,在今晚能不能完美地習得隱形之術在明天救出官兵衛呢?"

"當然可以 ,我相信五右衛門。忍者有裝死而逃出生天的技術。我也曾經被半藏用過的微塵隱之術而留住一命……所以……"

已經用盡詞彙了。

也許是夢吧。

也許是名為希望的妄想也說不定。

但是。

這個夢想並不是我一個人孤獨的時候所作的夢。

所以。

"我相信五右衛門還活著!"

翌日清晨。

霧氣彌漫的夢前川西岸 ,山中鹿之助率領的相良軍團現身了。

鹿之助帶頭沖過了河岸。

"全軍!別管書寫山!我們的目標是奪回西播磨的上月城!"

頭頂戴著那三日月鹿角的頭盔。

山中鹿之助做好了在此舍命的覺悟。

但並不是為了求死而做的死的覺悟。

這個部隊的任務畢竟只是為了引出宇喜多直家的誘餌。

盡量拖延時間救出黑田官兵衛 ,為此才做好的死的覺悟。

"如果成功的在毛利本軍進入播磨之前取回上月城的話 ,書寫山的宇喜多直家就會斷了後路從而孤立無援 ,之後 ,我們就死守上月城 ,分斷兩軍!加緊吧!"

鹿之助率領著身經百戰的尼子十勇士。

還有金崎加入相良軍團的身經百戰的勇者們。

還有數量雖少 ,但抱著"救出公主"的信念的黑田家的武士們也參加了隊伍。

總數不過百人的黑田家臣們雖然大部分都加入了對三木城的包圍 ,但是被鹿之助拯救官兵衛而挑戰宇喜多直家的背影所感動 ,也派出了一隊精英作為敢死隊參加了作戰。

但是鹿之助要是沒辦法和英賀婆婆一起用好奇門遁甲的兵法的話 ,還是可能會被數量上優勢的直家打地一敗塗地。

"嘿嘿嘿 ,臨陣磨槍的兵法 ,究竟會不會成功呢?"

輔助鹿之助的英賀婆婆在鹿之助身邊騎著牛悠哉悠哉的前進著。

"騎牛沒問題嗎?"

"我的用兵之法的精髓就是看著士兵進退神速 ,實際大軍不動如山。"

天空中妖星正閃耀著。

那是松永久秀的星星嗎 ,士兵們都畏懼的背叛之星。

鹿之助祈禱著 ,雖然已經看不到頭頂的月亮了 ,但她仍然在祈禱著。

"這不是為了我自己 ,而是為了我的主人 ,為了黑田官兵衛殿下 ,賜予我七難八苦吧!"

聽著鹿之助的話 ,士兵們的迷茫一下都消散而去。

"大家 ,我們必須打贏這場充滿艱辛的仗。絕對不要放棄!"

"哦哦哦!"雄赳赳的回應。

"正面突破書寫山 ,看似進軍實則退兵 ,看似退兵實則進軍!上吧。"

"鹿之助有動作了啊 ,前鬼。"

"嗯 ,宇喜多直家好歹是名為謀聖的男人啊 ,遲早會察覺這是個誘餌的 ,趕緊吧。"

相良良晴正拿著英賀婆婆的地圖 ,侵入書寫山的深處。

只有他和前鬼兩人。

雖然路上多次遇到宇喜多軍的哨兵 ,但活用了隱形之術的他勉強算是保住性命。

一邊藏身一邊登上險峻的山道 ,一邊登山又一邊藏身。

毫無閑暇的功夫。

"前鬼 ,是哨兵 ,又來了啊!"

"別亂了心智。詠唱真言吧。"

良晴藏身在叢林中和前鬼一起結印念咒。

哨兵幾乎跑到了良晴的眼前 ,

"錯覺嗎?"

"好像沒有人啊。"

哨兵們一邊歪著腦袋一邊原路返回了。

等哨兵的氣息消失了之後 ,良晴和前鬼再次開始登山。

"不過還真是奇怪呢 ,為什麼哨兵會看不見我呢?"

"不是 ,只是你覺得你隱藏起來了罷了?"

"我覺得?"

"你的想法會傳染到對方的心里 ,當然 ,傳染它的人是我。"

"這就是幻術嗎 ,不如說是催眠術呢。"

"雖說已經衰弱了不少 ,但這種程度的力量我還是有的。"

視線突然開闊 ,眼前看見的是崎嶇的山路。

一邊俯視姬路城 ,一邊打開英賀婆婆的地圖。"可能有地下牢獄的地方有五處 ,應該已經從五右衛門目擊官兵衛的地下牢中轉移了 ,那麼剩下來的就只有四處了。"良晴說道。

遠處的下方 ,不斷傳來軍隊的嘶喊聲和槍尖碰撞的聲音。

山麓中戰火已經點燃。

宇喜多直家明顯把戰力的大部分投入了戰場。為了捕捉山中鹿之助 ,連哨兵的數量都明顯減少了。

"一個一個找的話時間不夠。我們分頭行動吧。前鬼。"

"不 ,陰形之術沒有我就無法完成 ,單獨行動的話你會被發現的。"

"那就只能把斯奈寇思麗叫起來讓它來追尋官兵衛的氣味了呢。喂 ,快起來 ,到你出場了!"

"扭……人家早晨起不來啦扭……"

附在良晴身上的斯奈寇思麗似乎還想睡覺。怎麼也不肯從懷里出來。

"懶死了啊!這可關乎你主人的性命呢。"

"相良良晴 ,小聲點。"

"啊 ,對哦。"

"先去下一個地方吧相良良晴 ,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我的力量還在慢慢衰弱著呢。"

"護符的效力快過了嗎?"

"沒錯 ,當然 ,主人死的時候同時我也會消失吧。"

"如果說你現在消失的話……"

"那就到此為止了 ,我也會魂歸天際。"

前鬼至今都很少說起自己的事情。

雖說是式神 ,但除了偶爾會露出狐狸的相貌 ,基本和人類別無二致。

而就是這樣的前鬼 ,在登山時 ,開始一點一點訴說著。

"在被主人作為式神召喚之前 ,我一直在長眠著啊。相良良晴。"

"長眠?"

"和人世絕緣 ,稍作休息罷了。我過去也有作為人活著的時候啊。"

"作為人?那你和英賀婆婆是很久以前的相識嗎?"

"是和英賀婆婆的先祖有一段孽緣罷了。"

"先祖?好像說是叫蘆屋道滿的陰陽師吧?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啊。"

"畢竟婆婆她是道滿的後代第六十代的大法螺嘛。"

前鬼看著頭上無盡的湛藍的天空。

"我長眠之前 ,決定對人間的一切都順其自然。有形的東西總有一天會壞掉。就算想要保護什麼 ,也沒有貫徹到底的道理。就算要保護 ,結果也只是妨礙了那個人正常的變化和成長。不光是人 ,國家也是如此。"

"別說這麼難的事情 ,我聽不懂。"

前鬼想表達些什麼 ,但是良晴卻沒辦法消化它。

他並不是一個在這種場面唐突的說起老故事的男人。

"被主人當作式神召喚的時候 ,我對這個任意叫醒我 ,任意指派我的主人露出了許多惡態。"

"那是在半兵衛遇到我和信奈之前的事吧?半兵衛召喚你之前是想要做什麼的呢?"

"她告訴我她想作為軍師培養出天下人 ,終結亂世。更有趣的話題是她想讓這個國家重生為充滿人情的世界 ,掃清覆蓋這個國家的一切怨念和遺恨 ,讓古老黑暗的世界從此閉幕。所以她才需要我的力量。"

"用現代語來說就是要完結中世紀的意思嗎。"

"就是說陰陽道已經無力回天。我當時就覺得她真是個奇怪的陰陽師。"

"于是你就成為了半兵衛的式神了嗎?"

"不 ,主人當時已經重病纏身 ,切斷大地的龍脈就意味著縮短自己的性命。我覺得她這弱小的身體和纖細的心靈是沒辦法完成她的志向的。于是告訴她只要感謝自己現在還活著 ,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吧。舍棄志向別再做什麼了吧。對她說了現在的事實。"

前鬼的聲音突然停下了。

"于是 ,半兵衛……"

"一滴眼淚都沒有流下過。似乎一下就看穿了一切 ,一個人細細低語著 ,只是露出了一副很困擾的微笑。主人她知道自己壽命無多 ,並且性格還怕生 ,知道自己很難遇到一個可以侍奉的君主。于是才召喚出我這樣危險的式神 ,這大概是主人所做的最後的賭博吧。"

"……是這樣嗎?"

"當主人要放棄一切 ,連一個人默默地懷揣的抱負和理想都快忘記 ,過上晴耕雨讀的日子的時候 ,卻又為了報答養育自己的安藤伊賀守的情義而情非得已的到了美濃侍奉齋藤義龍。但是……"

"但是……?"

"但是主人她遇到了一個可以托付自己志向的人 ,那就是你 ,相良良晴。"

"……"

"主人說你為了打開前進的道路視死如歸 ,這比起庸庸碌碌的活著更有意義。那時候她毅然決然的表情和初次見面時候的她簡直像變了一個人。"

"半兵衛就對我下了如此大的賭注嗎……"

"那個時候 ,我似乎記起了一直忘記的作為人的感情。"

"……"

"你是要和織田信奈一起開拓新的時代所必須的男人。織田的公主也需要你 ,偷聽到本能寺的事之後 ,我也確信了這件事。"

"是嗎……"

前鬼的臉上淡淡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相良良晴 ,趁現在我告訴你 ,如果我們一同陷入絕境 ,你一定要第一時間舍棄我求生。"

"什麼?這種事我做不到。"

"必須要做。我遲早是要消失的 ,但這個國家的未來需要你。你要理解我的主人對相良良晴你賭上性命的意義。"

"……半兵衛……嗎……"

斯奈寇思麗突然一下從良晴的背後探出腦袋。

"真是個感人的話題呢扭。嗚嗚"

"斯奈寇思麗 ,你要醒來了就早點說啊!"

"嗚嗚 ,嗚嗚……哭了哭了 ,全日本都要哭了扭。"

"廢話少說快干活 ,我的口袋可不是暖爐啊。"

"我還想休息一下呢扭。"

"快干活!不然就把你從屁股里穿根牙簽放火里烤了!"

"布嚕布嚕布嚕。啊!發現官兵衛的氣味了。"

"真的嗎?"

"真的扭!"

斯奈寇思麗所指的方向是陡峭連綿的下坡。

左右樹木叢生 ,視野很差。

"前鬼 ,雖然看起來很危險 ,但是按照地圖上來說這里有三個可能的地方。"

"那麼走吧。"

"嗯。"

"要是猜對的話 ,衛兵應該會增加。到時候就用隱形之術消除行跡吧。"

"一邊隱身一邊走?"

"我會幫你的 ,快去吧。"

良晴詠唱著咒文下了山坡。

途中雖然數次遇到了哨兵 ,但都因為他一直強烈的念著(我不在我不在 ,我是幻覺)加上前鬼的幫忙 ,被一個一個突破了。

雖然前鬼還有余力 ,但良晴已經快到極限了。

心一亂 ,法術就會解開 ,

不能急躁不能憤怒也不能抱有不安。

必須要一直保持無的境地 ,否則法術就會失效。

走過一個轉角。

良晴自言自語著"已經走過一半了 ,就差一點了。"前進的時候

嗙!

一顆子彈瞄准著良晴的頭飛了過來。

"雖然看不見 ,但有人在那里吧!"

是宇喜多直家。

本應該戰場的宇喜多直家。

從轉交的另一邊射過來的。是從死角開的槍所以毫無警戒的良晴沒能避開。

被宇喜多直家野獸般的直覺和瞄准看不見的自己的敏銳嗅覺而震驚了。

就差一點了……

也許就是這個心情 ,亂了心境才讓自己沒能完全消失氣息也說不定。

不管如何——

"我才不會被這種程度的誘餌所騙呢 ,在戰場和山中鹿之助戰斗的人是我的影武者!"

面對伏擊著的宇喜多直家所放的子彈 ,普通人的良晴是沒辦法躲開的。

不管躲避球怎麼厲害 ,也沒辦法比子彈更快。何況還是暗處放的冷槍。

要失敗了嗎。

把一切果實裝進袋子里的夢想已經不可能了嗎。

帶著從半兵衛那里繼承來的大志死在這里嗎?

但是。

"相良良晴!快去!"

有一個比子彈更快的人存在。

是前鬼。

前鬼像風一樣擋在良晴面前。右肩中了子彈。

前鬼解開了陰形之術現出了真身。

"前……前鬼!你……"

"你還沒被人看見 ,快去!跑著去!救出官兵衛!"

"你不是說你害怕種子島的子彈……會消失不是嗎!"

"是男人就少廢話!"

"現在消失了你不就徹底回不來了嗎!"

"閉嘴快走!"

前鬼的眼神告訴自己 ,這就是最後的告別了。

"……喔噢噢噢噢噢!"

良晴飛奔而去。

面對著宇喜多直家一頭撞了過去。

"嗚啊!"

這是看不見的良晴的頭槌。宇喜多直家從頭朝下倒了過去。並且松開了手中的火槍。

這時候 ,一直隱藏著良晴的陰形之術也解開了。

宇喜多直家看著騎在自己身上暴拳相向的良晴 ,驚異的叫著"你……!你從哪里跑出來的!"

"蠢貨!為什麼不快走!快去救官兵衛!"

前鬼的右肩已經消失了。

"少廢話!我要先打敗這家伙然後一起去迎接官兵衛吧!前鬼。"

"你這家伙到底有多麼愚蠢啊!"

"啊啊 ,我就是這麼蠢行嗎!"

"陰陽道本身就在不斷枯竭的現在 ,我遲早都會消失的!"

"但是你現在還沒有消失!還活著不是嗎!?"

"你這個男人真是……"

良晴繼續對著直家的臉上一頓爆錘。

但是拳頭沒有打中。

側腹被踢中 ,整個人被扔了出去。

腰部重重撞在旁邊的樹干上。痛悼幾乎站不起來。

宇喜多直家吼叫著站了起來。

"赤手空拳想打贏我!你還太嫩了小子!"

"咳 ,咳……"

被逼到絕境的宇喜多直家彷佛受了傷的獅子。

彷佛決死一般的表情對著倒地不起的良晴的臉上重重地踢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 ,前鬼用僅存的一只手拉起了良晴的身體。

"咳 ,咳……還以為沒有火槍就能打贏了……沒想到這家伙赤手空拳也這麼厲害……"

"相良良晴 ,快走!"

"我的火槍 ,火槍哪兒去了混蛋!"

前鬼和良晴沖下了坡道 ,。

把火槍弄丟了的宇喜多直家沒有跟上。和兩人的距離慢慢拉開了。

但是他們要去的地方已經很明了了 ,就是黑田官兵衛被關押的地下牢。

"怎麼能讓你們逃走!"宇喜多直家找到了火槍。

咚!咚!

瞄准了兩人開槍。

良晴全身都感受到了那充滿殺意的子彈的氣息 ,

全身的毛發都站了起來。

距離官兵衛被關押的牢房只差一點了。

明明只差一點了……

"看來到此為止了 ,相良良晴 ,別了。"

前鬼突然把良晴的身體向前一扔 ,踹了出去。

轉過身去 ,和用刀劈開樹枝追趕而來的宇喜多直家展開了對峙。

前鬼的胸口中了兩發子彈。

"……嗚……"

式神對子彈很害怕。

比人類更害怕。

前鬼的胸口開始溶化了。

"活該!干掉一個人了。相良良晴 ,你也要死在這里!"

宇喜多直家說著卻被一道看不見的牆壁擋住了去路。

前鬼解放了自己剩下全部氣息。

想要就此結束生命吧……

"我不會讓你殺掉這個男人的 ,宇喜多直家。要向前進就先打倒我吧。"

身體像沙礫一般開始崩潰了。

即便如此前鬼還是前進著。

每一步都用盡全力地走向正大喊著"你……你這怪物!"的表情被恐怖扭曲的宇喜多直家。

和良晴的距離正被拉開。

"相良良晴。混亂的宇喜多直家現在沒辦法對付你的 ,這里就交給我 ,你就什麼也別想 ,趕緊去救出黑田官兵衛!"

"……前鬼……你想在這里消失嗎……"

"相良良晴 ,你真是個愚蠢的家伙。真沒想到我竟然會對你這種蠢到家的人動之以情……"

"等等!等等啊……"

"沒想到我居然還能流淚啊。我真心地感謝你。"

"不要!不要消失!"

"說了不要廢話!你要在這里成長!這是和朋友的分別!給我忍住!"

前鬼的話 ,讓良晴的表情一下改變了。

"你肯稱我為朋友了嗎……前鬼。"

"真是讓人夠難受的話題啊。別和別人說啊。再見了 ,我的朋友啊!"

"……!"

良晴咬緊了牙關 ,背過身跑開了。

一個人跑向黑田官兵衛所在的地方。

不想讓前鬼看到自己的眼淚 ,一言不發。

萬一發出聲音 ,就會讓前鬼知道自己正淚如雨下地哭著。

會被他責罵還沒有成長的。

所以一言不發地跑著。

彷佛惡鬼一般的表情的宇喜多直家用子彈攤開前鬼放出的氣息 ,靠近這前鬼"怎麼能讓你走啊啊啊!"

用這南蠻傳來的武器可以驅散著這個國家自古流傳存在的妖力。

"陰陽師的時代已經結束了。如今人們已經創造了一個新時代 ,和我一起……這樣就好。"

前鬼閉上了眼睛。

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降服出現在京城的鬼。

但是那個鬼也遲早會被織田信奈這樣的新時代的主人送回黑暗中去吧。

而且那也不會是很遠的未來的事了。

時代終于要改變了。

混沌停滯數百年的這個國家正要重生。

用狐神的靈力 ,把這個國家常年困在名為陰陽道的網中的人。

因為保護這個國家的力量過于強大 ,而讓時代大大落後的人。

隨著土禦門家的始祖魂歸天際……

沒想到最後迎來的竟然是如此充滿希望的思念啊……這個世界真是讓人舍不得呢 ,前鬼想著。

"相良良晴。要好好把我的主人帶去新的世界去啊。"

書寫山的山腰想起一聲槍響。

"喔噢噢噢!"

良晴沒有回頭。

在竹林中的縫隙中露出的下坡上……只是一個勁的奔跑。

明明說好了要把一切的果實收為己有……明明說好了……

但是還是力不能及。

但是良晴沒有停住腳步。

不能讓前鬼的白白犧牲。

要傷心也要在救出官兵為離開書寫山之後再說。

距離官兵衛只有一點了。

"斯奈寇思麗 ,路對了嗎 ,有感覺到官兵衛的氣味嗎。"

懷中 ,斯奈寇思麗露出了腦袋。

耳朵耷拉著 ,眼神也沒有力氣。

"對是對的扭……"

"喂喂 ,馬上就要見到主人了 ,打起精神啊。"

"明明前鬼魂歸天際了 ,良晴卻還這麼精神扭……"

"那當然了 ,現在不是消沉的時候啊!"

"啊啊。明明天晴的為什麼在下雨呢扭 ,還是大暴雨呢扭。"

"太……太陽雨啦!不是有狐狸出嫁這麼一說嗎?"

"……什麼嗎 ,原來是猴子的淚雨啊"

"少廢話!"良晴怒罵著。

"還夾著鼻涕呢!"

"等等 ,別再刺激我了!……啊啊?"

竹林中的下坡的盡頭 ,是一片沒有想到的景色。

"怎麼會……路分成了三條!"

"扭。"

"英賀婆婆的地圖上明明只有一條路才對!"

沒有停住不淺的時間了 ,但是要走也必須要選對正確的路才行。

"怎……怎怎……怎麼辦啊扭!"

"有官兵衛的氣味是哪條斯奈寇思麗?你應該知道的。"

"我聞聞!啊我知道了!"

"在哪里!"

"三條路都有官兵衛的氣味存在!" ,

"什麼!這可不是說笑話的時候啊!小心我烤了你!"

"不要烤了我啊!真的啊扭。"

"這麼說 ,是宇喜多直家設的陷阱麼……"

選錯路的話就會遇到致命的陷阱吧。

就算沒有陷阱也會在山中迷路。

沒有前鬼隱形之術也沒辦法用。

"到底哪條路才對 ,官兵衛?官兵衛到底在哪里!?"

良晴的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冷冷的聲音。

"……你的壞習慣就是改不掉 ,不要亂了心境"

"前鬼?"

"轉去右邊的小路 ,水池前有人等著你。"

這略帶諷刺的聲音確實是前鬼。

這不是幻聽。原來你最後都在引導著我嗎。

那麼就沒什麼好猶豫的了。

"走右邊!"

良晴全力奔向了右邊的小路。

在竹林的小路中飛奔著。

突然視線開闊了起來。走出了竹林來到了水池邊。

兩名少女正等著良晴。

一個是穿著鮮豔小袖的日本幼女。

另一個是有著碧藍色瞳孔的少女 ,以前曾經作為宇喜多直家的使者來到過良晴的軍中的禮數端正的少女姬武將。

兩個人都牽著馬。

"你們是?!"

"初次見面 ,相良良晴大人 ,我是宇喜多直家的女兒 ,宇喜多秀家。"

"我是秀家的使者堺處出身的小西彌九郎。這是第二次見面了呢。"

"彌九郎。彌九郎 ,看穿相良君的陽動作戰的父親突然說要增加岔路的時候真是擔心呢。"

"因為我事先就在右邊的路上放好了作為標記的金平糖呢。"

"是呢 ,不愧是彌九郎 ,真是聰明呢 ,呵呵。"

良晴突然停下來 ,搖著手。

"不不不 ,我可沒看到什麼金平糖啊。"

"你……你說什麼?那我放的糖哪兒去了?"

"大概是被鳥吃了唄?"

"啊!糟糕了!"

"那個……良晴大人您是怎麼知道這條才是正確的路呢。"

"我現在可不想再下一次太陽雨 ,還是不要問我了……"

秀家和彌九郎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互相看著。

"你們為什麼在這里?"

"您是想來救出官兵衛大人的吧 ,這里是地下牢房的鑰匙。"

秀家從胸前取下一把金色的鑰匙 ,放在了良晴的手上。

"宇喜多直家正在後面追著我 ,原因就騎馬去官兵衛的地下牢獄的路上說吧。"

良晴跳上馬 ,大叫一聲"拜托了"出發了。

彌九郎騎上另一匹馬 ,秀家緊緊地抓住彌九郎的背後。

"我從官兵衛大人聽說了良晴大人的為人 ,聽她說你是個討厭殺生的善良的人。"

"我們主從都是基督教徒 ,和西蒙大人是教友。"

"良晴大人 ,我想讓您救出官兵衛來間接拯救我的父親。"

"宇喜多直家?也許很難說出口 ,但對于他……我實在是很想把他……"

"我們不求您相信 ,但父親也是有一顆人類的心的。"

秀家小小的手緊握著銀色的十字架 ,大大的眼睛濕潤著流出淚水。

看來是個善良純真的少女。

很難想像她是那個宇喜多直家的孩子啊。

但是 ,確實那規整的面龐和特征一般的大眼睛有一些直家的遺傳吧。

"父親雖然被稱作奸惡無限的鬼畜。但是殺的人只限于男人。但是對于女人就算利用了也不會殺 ,對于幼女更是絕不會傷害分毫 ,他有這樣不為人知的一面……"

"但是他現在抓來官兵衛想要把她處刑啊。"

"那是因為如果在毛利軍來之前沒有抓住山中鹿之助的話 ,就要把備前 ,美作拱手奉上了。"

"父親為了要把花費一生得來的備前美作的五十萬石讓我來繼承 ,所以要失去現在他僅存的這點人性……"

"要是連不殺女人這個禁忌都被打破的話 ,殿下就會成為完完全全的惡鬼。"

"秀家多少次都想以死相逼 ,但基督教徒是不能自殺的……嗚嗚……"

宇喜多直家數不清的惡行的背後 ,女兒秀家卻一直痛在心上。

女兒成為基督教徒也沒能阻止直家嗎。

不 ,能將女兒養成如此善良純真的少女的人一定不會是惡鬼 ,宇喜多直家也一定是一個有人性的為人父者。

對了 ,相良良晴 ,你也不要被憤怒沖昏頭腦變成惡鬼啊。前鬼在耳邊這麼說道。

在此切斷怨念的輪回吧。

結束戰國之世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

總感覺會被人這麼教吧。

"官兵衛沒有被拷問吧?沒什麼事吧?"

"是的 ,父親多少次想要挾她但也沒有拷問她 ,雖然身體的自由被限制了 ,但沒有事情。"

"大概肌肉會很酸吧 ,泡泡溫泉應該就沒事了。"

"是嗎……"

看來我還沒有輸呢。良晴想著

如果官兵衛受到拷問而被弄的遍體鱗傷的話 ,我一定會燃起憤怒和複仇的火焰而變成惡鬼吧 ,但是現在這樣我還能保持的住人性吧。

良晴看著天空騎馬來到了洞穴入口。

"我知道 ,我一定不會讓官兵衛被殺死的。"

"非常感謝您……"

"這里就得靠腿走了 ,走到頭的話就到地下牢了。"

跳下馬的彌九郎進入了洞口帶領秀家和良晴前進。

犧牲了前鬼 ,良晴終于到達了。

鐵柵欄的對面 ,黑田官兵衛正等著他。

"呀 ,真慢呢 ,相良良晴。"

雖然有些消瘦 ,但官兵衛還是帶著和健康的時候一樣的笑容。

良晴忘我的把鑰匙插進鎖孔 ,打開了門。

一直抑制著的感情爆發了。

從胸口就探出頭的斯奈寇思麗大叫"下大雨了扭。"已經忍不住了。

"官兵衛……"

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了。

"別隨隨便便就離開我啊笨蛋!"

"……我可不是爺們 ,是少女啊!"

"吵死了!你要自稱少女還早了10年呢!小屁孩一個!"

"竹中半兵衛沒事嗎?"

"我不會讓她死的 ,但現在你還是多擔心一下自己的小命吧。擔心擔心松壽丸吧。"

"松壽丸沒事 ,我相信同伴。"

"你……"

良晴大聲哭喊著 ,全力抱著消瘦的官兵衛的身體。

什麼叫天下的智者啊。

官兵衛你真是個笨蛋 ,簡直太笨了。笨到無可救藥。大搖大擺的來到宇喜多直家領地 ,做老好人也該適可而止吧。讓我費這麼大功夫。你讓大家多擔心你啊。軍師的話就少許三思而後行吧!笨蛋笨蛋笨蛋!

"良晴你快放開 ,好痛啊。"

"吵死了 ,放手的話你又要走!我不能再讓你走了!"

"……我不會走的……不會再隨便離開了……"

"那就和我下個約定!"

"不會走……不會再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要是以後再這麼隨心所欲 ,我可絕對不饒你啊!"

斯奈寇思麗躲進了官兵衛的懷里。

"果然還是這里最安心了扭。"

斯奈寇思麗這麼一躲成為了一個契機。

"嗚……"

官兵衛被良晴緊緊抱著 ,放聲大哭起來。

緊繃的神經被解開一樣 ,止不住的嗚咽。

"嗚啊啊啊……嗚啊啊!!"

止不住的哭泣。

消瘦的身體里僅存的一些水分都化作淚水流了出來。

秀家和彌九郎也在一邊靜靜的被感染流淚。

為了不打擾良晴和官兵衛的再會 ,默默不語。

"嗚啊啊!我真的好害怕……好痛苦!良晴……良晴……"

"哭吧哭吧 ,小孩子就該和小孩子一樣哭個夠!"

良晴帶著哭腔 ,抑制不住心中的感情。

官兵衛帶著是怎樣的心情才一個人踏上這座山的呢。

為什麼抽中了《愚者》這張塔羅牌還偏偏要選擇這條殘酷的命運呢。

當信奈命令我殺掉她的妹妹這件事從宇喜多直家口中聽到的時候 ,官兵衛會怎麼想 ,怎麼忍耐過來的呢。

妹妹的松壽丸的事情 ,她現在沒有提起 ,就說明她把我當作同伴信賴著了嗎。

在這麼狹小昏暗充滿黴臭的地下 ,她還是相信我 ,相信我不會背叛的嗎。

明明還想和她說更多溫柔的話才是……

但被許許多多的想法充斥了腦海 ,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你還活著……謝謝……"

終于 ,用盡全力說出了這句話。

官兵衛把頭埋進了良晴的胸口 ,低聲的哭泣。

秀家和彌九郎提醒著良晴。

"良晴大人 ,現在被父親大人發現了就麻煩了。"

"下山吧 ,我們帶你走一條沒有哨兵的路線。"

良晴和官兵衛正被孤立在敵陣中。

並且宇喜多直家正在迫近著。

"是啊 ,和宇喜多直家的對決就放在把官兵衛平安帶回去之後吧。"

毛利軍也會在明後天就到達播磨。雖然有智慧看穿山中鹿之助是誘餌 ,但卻太注意這點忘記了自己本來的目的是捕獲山中鹿之助。

沒有他本人到場應該是沒辦法抓到在戰場的鹿之助吧。

被逼到絕路的直家應該已經沒辦法做出正確的選擇了。

"走吧 ,離開書寫山。"

良晴使勁摸著官兵衛的腦袋 ,站了起來。

在這灰暗狹小的地下牢獄里關押了這麼久的官兵衛 ,肌肉已經都僵硬到無法走動了。體力也消耗了許多。似乎是哭累了 ,她已經睡在了良晴的臂膀中。

良晴背起官兵衛 ,走向了出口。

騎上了馬准備出出發。彌九郎和秀家也騎上馬並排帶著良晴。

"良晴大人 ,總有一天請一定要把父親大人……"

"啊啊 ,我受了你們如此大恩 ,一定會!"

兩匹馬 ,四個人 ,走著小道下了山。

但是。

"秀家大人!是殿下!殿下追過來了!"

"哎?"

"什麼!?"

小路的出口 ,有個人正等著騎著馬的良晴。

那是宇喜多直家。

"混蛋!!!!!竟然敢誘騙我的女兒!!!"

瞳孔被憤怒和瘋狂所充斥著。

"父親大人 ,不是這樣的!良晴大人他是……"

"殿下 ,請理智一點!"

"相良良晴 ,竟然敢對秀家出手!我絕不饒你!"

突然開槍了。

不過兩人還有一定距離 ,實在是運氣。

直家失去了冷靜 ,當然也瞄不准吧。

良晴抓緊了韁繩 ,勉強躲過了一槍。

"秀家是我親生的寶貝女兒!我花了一輩子心血得來的備前•美作的五十萬石都是秀家的東西!絕對不會給毛利和織田拿走!"

憤怒的宇喜多直家騎著馬殺了過來。准備拉近距離給良晴致命的一擊。

良晴一步也沒有退縮 ,為什麼呢。

明明赤手空拳的實力差了那麼多。

但是我有自信。我已經不會輸給這個男人了。

從背上官兵衛的那一刻開始就有了。

"宇喜多直家!是你這混蛋先關了官兵衛的吧!"

"少不懂裝懂了小子!"

"你不是有不殺女人的信條嗎!真的准備墮落到一個殺女人的武士嗎!"

"為了秀家 ,這種事算什麼!"

"這孩子不希望你因為這種事就變成惡鬼好嗎!"

"宇喜多家的事情少插嘴 ,臭小鬼!你知道我們家的什麼!"

"我才不知道呢!這麼大歲數講話別和得中二病似的!"

"宇喜多家不讓秀家來繼承的話 ,我一輩子……不 ,我母親的一輩子都變成毫無意義的東西了!"

"母親?"

"殿下因為秀家被奪走的事情已經完全錯亂了。"彌九郎說道。

之後 ,一直抓著彌九郎的秀家 ,突然從馬上跳到良晴的腿上。

"父親大人 ,秀家不希望父親大人變成真正的惡鬼。就讓我在此被良晴大人殺掉好了!"

秀家是認真的。良晴也知道這並不是演戲。

因為她的純粹 ,所以才把直家所重視的自己的性命放在良晴的手中。

"如果我秀家從這世上消失就可以拯救父親大人的話……"

"秀家 ,等等!相良良晴!你這混蛋!!!!!!!!!"

"良晴大人 ,非常抱歉 ,基督教徒禁止自殺 ,還請您切斷我的喉嚨吧。"

"良晴!不行!"

彌九郎阻止著良晴。

良晴只是默默的拔出短刀。

把刀靠近了秀家雪白的咽喉。

"秀家 ,我知道了 ,為了取出宇喜多直家身上的惡鬼 ,就只能讓我來背負那鬼的命運了吧。"

"良晴大人……謝謝您……"

"這是為了償還你救了官兵衛的恩情。再見了 ,秀家。"

"良晴大人?你要做什麼!這可是多少金銀財寶都賠不起的事啊!"

"彌九郎!賠償金就拿我的靈魂來抵吧!"

"等等 ,相良良晴!官兵衛我還給你!我讓你們離開這座山!快住手!快住手!只有她……不要……"

"已經太遲了 ,宇喜多直家。是你親手把幼小的秀家逼到這個地步的!"

良晴手起刀落 ,馬上鮮血四濺。

只差一點還是沒能夠到……

沒能夠到秀家。

宇喜多直家彷佛靈魂脫殼一般 ,全身無力而落馬。

眼神失去了光芒 ,眼前的一切已經模糊到看不見了。

相對的 ,看到了死去的母親的身影。

"母親大人……"

宇喜多家是從前服侍備前的大名的武士之家。

直家的祖父因為是忠誠無比的功臣而聞名備前 ,

直家的父親精悍且足智多謀 ,母親更被稱作備前第一的美女。

夫婦感情非常好 ,幼小的直家被祖父和父母包圍 ,在溫暖的家庭中成長著。

但讓這樣的宇喜多家敗落的 ,並非被敵人打敗 ,而是被同樣的大名家的同胞們背叛了。

祖父被至親的同胞們欺騙而被殺。

一切都只是為了奪走祖父的家老之座的陰險的謀略。

主君也放棄了如此盡忠盡職的宇喜多家。

宇喜多家失去了住所 ,四散而去。

流浪的父親害怕被暗殺 ,不得不一直裝瘋賣傻。

即便如此父親還是沒能得救。

在流浪的途中 ,沒能再建起家庭就死去了。

直家一直相信這是殺掉祖父的背叛者們為了斬草除根而作的事。

年幼就不得不背井離鄉的直家 ,因為這樣的事 ,被到處當作瘟神而忌諱著。願意追隨他的家臣也很少。

失去領地的武士就是如此的落魄而悲哀。

連耕種的土地都沒有了。

終于家臣們墮落成為搶奪糧食的山賊。

已經失去了回到那個和背叛和陰謀相糾纏的武士的世界的意思了。

已經決定放棄宇喜多家 ,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反正都要做個壞人 ,比起走投無路餓死街頭還不如當個山賊過過好呢。

但是直家的母親看著落魄的兒子 ,決定給主公發出請願書 ,祈求再建宇喜多家。

主公的回複是這樣的。

"做我的愛妾的話 ,便給與直家一些土地吧。"

充滿貪欲而卑鄙。

連美麗的母親都被奪走的直家 ,憤怒了。

他對于如此盡忠的宇喜多家 ,主公的行徑感到憤怒 ,對武士的世界充滿詛咒 ,錯亂了……

帶著和母親一起死的覺悟 ,直家帶著山賊的伙伴們沖進了主公的房間但是直家的母親 ,完全沒有露出悲壯的表情 ,還是用溫柔的笑容來迎接了兒子。

"母親大人!為什麼……為什麼!"

母親用溫柔而美麗的笑容 ,抑制住了直家的憤怒。

"當然是為了直家你啊……"

事到如今 ,直家也忘不了母親那時的笑容。

知道了自己竟然被母親這樣的愛著……

所以 ,

"所以那時候我就發誓了!"

我一定要手刃背叛宇喜多家的人 ,主君也必將被我消滅!不管用怎樣肮髒的手段 ,不管被人怎樣辱罵 ,絕對要把他們殺光!

臥薪嘗膽也要奪回母親!

所以他殺了武士們。

為了讓宇喜多家的領地增加 ,為了更加強大 ,對武士們趕緊殺就餓。

于是先謀殺了妻子的父親。

最初就為搶奪來的領土而發出祝賀了。

宇喜多家一定會重建起來!

那是母親的夙願。

第二個妻子的父親也被他殺了。

把可恨的仇敵 ,使用各種奸詐和毒辣的手段 ,一個一個殺掉了。

把義妹當作妻子送人 ,趁他大意的時候殺掉。

這種手段重複了無數次。

誰都相信"自己什麼壞事也沒做 ,應該不會被背叛吧"所以不管直家殺害了多少同伴也都相信他。

"相信了的人都是蠢蛋!"直家對著被殺掉的同伴們大聲笑著。

但是 ,只有女人小孩他不會殺。

就算想殺 ,也會想起母親那時候的笑容而下不了手。

不知何時開始 ,直家在謀略與暗殺中 ,決定"男人殺掉 ,女人不殺只是利用"。

(為什麼?因為我相信她們會愛我 ,那些被我的謀略當作棋子的女人會對我微笑著這麼說吧。)

"都是為了直家你啊……"

不管是怎樣的女人 ,怎樣惡質的女人 ,只要微笑著這麼說的時候的表情 ,那都是菩薩。

和母親一樣。

那像光一樣笑容 ,就是直家活著的意義也說不定。

被直家而背叛的妻子和義妹們的充滿怨恨與悲傷的表情也是充滿著對家人的愛的。

但是 ,無數次的背叛與謀殺到底背後 ,當直家毀滅主家想要奪回母親的時候 ,母親已經離開了人世。

就在他犯下如此滔天罪行 ,總算要能得嘗所望的時候。

直家的半輩子 ,竟是如此壯闊的無用功。

(即便如此)

"為了直家大人你"

為了有女人微笑著這麼對我說 ,我就不能離開這個背叛與謀殺的旋渦中。

(人心真是難以理解啊)

我越是背叛 ,越是被人稱作鬼畜 ,我的周圍就有越多的女人。

每利用了一個女人 ,就有更多的女人。

微笑著對我說"為了直家大人你。"

只有那個時候自己才會相信 ,我沒有被母親舍棄 ,一直被她愛著。

已經出不了。

我一輩子只能作為一個鬼畜的惡人 ,至死方休。

直到我的骨肉 ,秀家出生為止。

"因為我一直是為了我的野心而和女人睡 ,一直沒有後代 ,我一直覺得宇喜多家到我這代就會絕後了。"

然而秀家還是出生了。

"……沒想到會老來得子 ,這個年紀得到了秀家這個女兒。"

母親為了我犧牲了自己。

宇喜多直家這樣的惡人 ,死在路邊或者被人暗殺都無所謂。這些早已經和人心一起丟棄了。

但是我的血肉 ,不 ,繼承了母親的血肉的秀家 ,我想讓她繼承宇喜多家……

"我一定要讓她繼承宇喜多家 ,這拼命得來的五十萬石都是她的東西……!"

宇喜多直家趴在地上 ,爬向倒在面前的秀家。

"不然的話……我的母親到底為什麼……為了什麼而活……為了什麼而死的啊!"

直家從心底里大喊著……拼命地喊著!

"愛著我的女人 ,都樂意被我的野心所利用!一定是!一定是這樣的!"

秀家正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直家眩暈不止 ,站都站不起來。

一直叫喊著 ,上氣不接下氣。

也許是沖擊太大了吧 ,呼吸都快跟不上了。

已經無法前進了……

"秀家……秀家……回句話啊……"

這是報應嗎?

是我放棄了唯一的女兒才導致的嗎?

是我把她培養得太過單純了嗎……

明明我僅存的人性 ,都是因為秀家才得以保留的。

然而我現在卻自己把女兒逼死。

到底我只是背叛了 ,傷害了那些相信我的女人嗎?

讓女人活命什麼的 ,我根本就沒有做過不是嗎?

自從我母親被主家奪走的那一天起 ,就永遠失去了母親。我那時候就該這樣痛苦悲鳴一次不是嗎?

"相良良晴 ,是我輸了……"

相良良晴默默的抱起秀家的屍體。

手中沾滿了鮮血。

彌九郎抓著十字架 ,獻上了基督教的祈禱。

"拜托了!我的命給你!備前和美作也都給你!"

"……你說真的嗎?宇喜多直家。"

"都是真的!所以拜托了 ,用未來人的力量讓秀家複活吧……"

"我知道了。"

良晴戳了戳秀家的臉蛋。

秀家一下子睜大眼睛看著直家。

"……父親大人 ,對不起……不這樣的話 ,父親一定聽不進去我的話 ,所以騙了你……"

"秀家!?"

"我和良晴大人用眼神打了個招呼 ,就演了這麼一出戲 ,良晴大人切到的是自己的手。"

"切太狠了現在很疼啊!秀家妹妹幫我治療一下吧。"

"是。"

"一時還不知道怎麼辦呢 ,這樣就好吧殿下!但是真的要把備前和美作都交給良晴大人嗎?"

至少得留個一成什麼的吧 ,彌九郎在腦海中打著算盤。

直家一邊想怒罵她還舉著十字架祈禱 ,一邊力量恢複過來。

直家一下子站了起來把秀家從良晴手中奪了過來。

"蠢貨!怎麼可能給他!"

"你這家伙!秀家這麼努力的演技居然還不改過嗎!"

"騙我這麼慘你還胡言亂語!想要的話就拿戰斗堂堂正正的搶過來!"

"都沒打什麼仗 ,就靠謀殺來奪取領地的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閉嘴小鬼!戰斗的話家臣就要死掉許多人不是嗎!干掉敵人的老大不是最快嗎。"

"再說你這家伙明明知道自己做壞事的理由 ,還是不能停止自己做壞事是為什麼!"

"哼 ,現在讓我改過 ,那些被我利用的女人也不會開心不是嗎!"

"這種理由誰管你啊!你看我現在鮮血橫流都快刮了 ,疼的要死啊!"

"不是你自己切的嗎!?"

"吵死了!先給你一下 ,這是前鬼的份!"

良晴舉起沒有被切的手 ,對著直家的臉上就是一圈。

直家兩手抱著秀家 ,沒辦法防禦 ,直接被打出鼻血了。

"活該!"

"你……你太卑鄙了 ,相良良晴!"

"宇喜多直家!你現在已經贏不了我了!"

"閉嘴!相良良晴 ,竟然讓我蒙羞!我絕對要殺了你!"

"我已經不怕你了!你雖然是前鬼的仇敵 ,但現在看在秀家和彌九郎的面子上今天就擾你一命!"

"你說什麼!別得意忘形了小子!"

"下一次就在戰場上決勝負吧!宇喜多直家!"

良晴背著官兵衛 ,騎上馬飛快離開了。

直家想瞄准良晴開槍"可惡 ,官兵衛擋著沒辦法從背後開槍啊。"

就此作罷。

因為懷抱著的秀家一直盯著直家死死的看著。

"其實本來他可以殺掉秀家的 ,那個人是秀家的救命恩人呢。"

"是啊 ,殿下。"

"……切 ,真拿他沒辦法。"

良晴終于背著官兵衛離開了書寫山 ,直家只能不甘地咂了咂嘴 ,不過似乎感覺舔掉了一顆牙……

"果然 ,還是不該生小孩啊……"

"怎麼辦 ,殿下 ,把良晴大人視作同伴嗎?"

"彌九郎好好拿你的算盤算算 ,他的兵力很少 ,當然還是大軍襲來的毛利軍獲勝不是嗎?"

"這可不知道 ,良晴大人的背後可是有織田家的。"

"織田家?才不會有援軍什麼的來呢。"

"也許回來吧 ,何況良晴大人也對我們有恩。"

"怎麼可能有?"

"就是有!"

"彌九郎 ,這里是毛利和織田家誰勝誰負的問題 ,我們到底都只是和會獲勝的一方為盟。"

拖入長期戰的話肯定是土地多的織田家獲勝 ,但現在毛利家有著壓倒性的兵力。直家自言自語著。

"彌九郎 ,下次在讓秀家和那個小鬼見面的話 ,我連你也一起殺!"

"殿……殿……殿下!我可是女生哦?"

"煩人 ,堺的商人的女兒不算女人!"

"堺……堺的人哪兒得罪您了啊……"

直家對自己在良晴面前落馬的丑態而憤怒。

"畜生!竟然敢玩我!我一定不能放過那個猴子!"

直家的一邊 ,秀家帶著憂愁的表情看著山麓那頭。

"良晴大人 ,請平安無事……"

"官兵衛 ,出書寫山了哦 ,還差一點就和鹿之助合流離開姬路城了!"

"……嗚喵……對不起 ,我睡著了……"

"睡吧睡吧。"

在馬上被背著的官兵衛 ,睜開眼發出充滿困意的聲音"嗚嗚……"

但是 ,剛越過山的良晴看到了一副不敢相信的畫面。

此時已經……

吉川元春和小早川隆景姐妹率領著的毛利本軍已經跨越上月城來到了書寫山路。准備包圍山中鹿之助的陽動部隊。

數量之大仿佛云霞一般壓了過來。

士氣高傲 ,進退有秩 ,紋絲不亂。

鹿之助的陽動部隊看到突如其來的毛利軍 ,失去了退路。

就算要逃走背後還有夢前川。要渡河逃跑的話必然會全軍覆沒。

但是要現在這里回頭戰斗的話還是全軍覆沒。

鹿之助已經走投無路了。

"靠……這……哎哎哎?怎麼會這樣!?"

"良晴 ,是毛利軍 ,毛利軍已經到了啊!"

"鹿之助被包圍了!糟糕了!陽動部隊人數很少 ,根本不是能承受那樣大軍的兵力。"

"怎麼辦 ,相良良晴。"

"什麼怎麼辦 ,那樣下去鹿之助就要香消玉殞了 ,從敵陣中突破去救鹿之助!官兵衛 ,你找個民家躲起來吧!"

"我拒絕 ,像你這樣的弱小武士沒了軍師跑去戰場 ,肯定是瞬殺啊。"

"你難得被人救出來 ,轉眼又去找死想干嗎啊!"

"不 ,你只有帶上我 ,才能提高你的生存幾率。"

"就算有軍師也沒有士兵啊 ,生存率什麼的根本就沒變好嗎!"

"大概能從零變成一成吧 ,但是能保證不是零了不是嗎。"

"下去下去!"

"我拒絕 ,我想到最後都對你報恩。"

"我只是用我的方式做事而已 ,不用感覺有恩什麼的。"

"但是你拼命救了我不是嗎。"

"只是理所當然的!我們不是主從的關系 ,而是朋友吧。"

官兵為一臉困惑的笑著。

"朋友嗎 ,把軍師稱作朋友 ,未來人還真是奇怪呢。"

"不奇怪啊 ,朋友就是朋友啊。英語里就是Friend吧。"

"呵呵 ,那號 ,那麼就報答你的friendship吧。"

"friendship?朋友的船?"

"你果然是個笨蛋 ,friendship是友誼啊!"

就是說還是不肯從我背上下來啊 ,良晴有點困擾。

"看來織田家沒有派援軍過來的樣子啊。姐姐。"

"嗯 ,因為大和的松永久秀謀反了吧。"

"竟然在這種時候內訌啊。"

本來在和宇喜多家展開一進一退的攻防戰拖時間的山中鹿之助的軍隊 ,面對比起預想要早太多的毛利的大軍 ,完全崩潰了。

毛利的本陣中 ,坐著小而端正的新將軍——足利義昭。

在其左右的是有著同樣長相的毛利兩川。

吉川元春和小早川隆景。

對于大部隊的毛利來說 ,鹿之助的部隊只是一個小豆粒一般的存在罷了用數量就可以輕松取勝。

"隆景 ,敵人的大將好像是山中鹿之助啊。"

"姐姐 ,終于可以和常年的宿敵做個了斷了呢。"

"那個 ,那個被敵人困住還奮戰著的姬武將就是山中鹿之助嗎?真是猶如獅子奮迅一般的槍術啊 ,漂亮漂亮。"

用著望遠鏡觀察戰場的足利義昭發出感歎。

"哦哦?那個背著女孩子的武將是誰啊 ,居然單騎沖進毛利軍里作敢死隊嗎?"

"不清楚呢?"

"大概是睡過頭來遲了的武將吧。"

宇喜多直家變了臉色來到毛利的本陣。他沒想到毛利的本軍這麼快就來到播磨。

為了報答相良良晴而倒戈嗎 ,不不 ,讓我在秀家前面露出那樣的丑態 ,不殺了他簡直太沒面子了 ,但是殺了他的話 ,為了今後考慮也是織田家會比毛利家更壯大才對 ,但現在腦子里已經沒時間考慮這些了。

"等等!山中鹿之助我一定會活捉他!相良良晴我一定會殺掉!少許給我點時間!"

元春對直家報以冷冷的視線。

"時間到了 ,你該切腹才對。"

"就是這個!就是這個像藐視蟲子一樣的美少女的眼神讓我瘋狂啊……不對!給我等等!"

"……真是惡心的男人啊。"

"毛利兩川的大姐們 ,我現在要挽回姬武將殺手的汙名 ,請讓我和相良良晴一戰吧!"

"你想不承認自己的汙名嗎 ,那就死吧。"

"等等!不讓我親手殺了相良良晴 ,我的心簡直太受挫折了!"

"姐姐 ,讓我們輕松包圍那山中鹿之助也是宇喜多直家的功勞。"

隆景顫抖著阻止了拿起短刀的元春。

"不愧是小早川隆景 ,你還是承認我的啊。"

"但是 ,要是傷害或者殺掉了人質的黑田官兵衛的話 ,就當場切腹吧。"

隆景微微眯起眼睛。

"不會的 ,我已經把她無傷地還給相良良晴了。"

"是嗎 ,黑田官兵衛是我的朋友 ,你真是撿了一條命了啊 ,宇喜多直家。"

好……好險。直家留著冷汗大喘著氣。

剛才的隆景的表情有著父親毛利元就一般的多說無益的氣場。

果然是繼承了毛利元就的血和才能的毛利兩川。

那個妖怪一般的謀略家元就就算現在不在了 ,反抗現在面前這兩姐妹也一定沒命了……直家顫抖著想。

"聽到了麼隆景 ,竟然把人質還了回去 ,這家伙是不是和相良良晴已經內通了吧。"

"才沒有!我只是被威脅才換回去了 ,他是個拿我女兒當人質的殘忍無道的鬼畜男!要殺黑田官兵衛妹妹的也是他!相良良晴 ,是比我更殘忍的大惡人!"

這段話要是被相良良晴聽見一定又是一圈 ,但為了活下去什麼都得做。秀家如今平安被奪回了 ,直家的情緒也很高。

"是嗎 ,那麼就去抓住鹿之助吧 ,戰斗反正已經等于是結束了。"

"隆景 ,你還真是對這家伙的處置太天真了。"

"哦 ,那麼我去去就來!相良良晴!這次我一定要了你的命!"

直家氣勢凶凶地從本陣沖出去。

"織田家最早出頭的人,相良良晴。自稱是從未來而來的男人 ,到底是個比宇喜多直家更會吹牛的大騙子還是一個讓人想見一見的男人呢?"

"隆景 ,相良君已經快要覆滅了 ,甕中之鱉的相良良晴將會在這戰場上化作屍骸吧。"

"嗯 ,而且如果要殺黑田官兵衛的妹妹是真話的話 ,到底也不過和宇喜多直家是一丘之貉。不 ,更為惡劣 ,不能讓他活在世上。"

"起內訌而拋棄相良軍的織田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啊。"

"織田信奈沒有成為天下人的才能。取來山中鹿之助和相良良晴的人頭 ,解放三木城 ,之後立刻把將軍帶進京城趕走織田的勢力吧。"

"真不像是慎重的隆景你說的話啊。"

"姐姐 ,我現在有點憤怒了。好歹是說著天下布武的織田家 ,如今卻竟然如此不堪。被人稱作擁有天下人的才器的人如今只是在拖延戰亂。我認為必須將她徹底粉碎掉!"

"不愧是毛利家 ,志氣比天高啊"足利義昭打開扇子"啊哈哈哈哈"地放聲笑著。

在播磨被孤立的相良軍團 ,如今面臨著被全滅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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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it 發表於 2013-3-10 08:07 PM

本帖最後由 dreamit 於 2013-3-11 02:37 AM 編輯

第九卷 第四章 掃帚星

"利休?危險,快退下!"

"……"

"哎?南蠻來的煉金術可以打倒鬼嗎?"

巨大的鬼在巨椋池阻止了向大和前進著的信奈。

小姓們都害怕著"咱們人少先不說,這種東西怎麼對付啊。"黑色衣服包裹小小身體的旁人——千利休正騎馬向信奈前進。

"煉金術不是煉成金子的技術嗎?用那種東西戰斗什麼的太亂來了。"

信奈擔心著利休,想阻止她。

最初她也沒有把利休拉近這敢死隊一般的部隊中。

利休到底是什麼時候像影子一樣來到信奈身邊的呢。

"……"

"什麼?煉金術不只是煉成金子的技術嗎?" "……(哽咽)"

鬼也迷茫了。

這個穿著南蠻風的黑衣的小小的旁觀者,絕對不是一般人。

但是那也只有一瞬間罷了。

"想要保護織田信奈的人都得死!"

鬼對著利休,拍下了他巨大的利爪。

利休張開了小小的嘴唇。

小小的手指中夾著四根細長漆黑的茶桶。用幼嫩的聲音叫喊著。

"我以迪奧弗拉斯托斯•菲利普斯•歐利奧爾斯•班巴斯圖斯•馮•霍恩海姆之命命令你,立刻將這彷徨人間的亡靈歸回四大元素吧。"

利休所騎的馬腳下突然生氣一陣旋風。

茶桶的蓋子沒有被碰到就飛了起來。

里頭四種粉末一下子擴散開來。

黑色粉末。

"地精怪勤之——黑化!"

白色粉末

"水妖精纏之——白化!"

金色粉末

"大氣精靈滅之——黃化!"

紅色粉末

"火焰巨蛇燃之——赤化!"

四色粉末在風中混合,然後著火了!

風化作一陣火紅的旋風。

金色的粉末大概是純金吧,黑色粉末大概是火藥。

剩下來的兩種粉末,信奈也猜不到

不知道是煉金術師用的秘礦,還是利休自己精煉出來的物質呢。

不是陰陽道,也不是松永久秀的幻術。

也不是基督的秘儀。

信奈所從沒見過的"技術",就在眼前。

"邪門歪道的幻術嗎!?這種障眼法對我沒用的!"

鬼張開兩手,想從左右擊碎利休小小的身體。

"迪奧弗拉斯托斯•菲利普斯•歐利奧爾斯•班巴斯圖斯•馮•霍恩海姆。用你所引導的力量,將那惡靈毀滅吧!"

火焰纏繞著鬼的雙臂。

之後又覆蓋了全身。

這不是幻術,而是真正的火焰。

並且是在這日本無人見過的超高溫。

"這不是幻術……但是……到底只是火焰!對于舍棄了人形的我來說……對于鋼鐵之軀的我……"

鬼還在接近利休。

全身的火勢還在繼續擴大。

這遠遠超過人體界限的異形之軀,也在這高溫之下開始溶化了。

"你……你是……"

嘣,鬼的右手爆炸了。

"哦哦哦哦!?"

"溶解萬物的萬能溶劑,打碎這亡靈的靈魂和肉體吧。"

"……你究竟是……"

利休蓋上茶桶,小小的蓋子發出嘭的一聲的同時……

伴隨著巨大的爆破聲,鬼的身體被炸個粉碎。

包圍著鬼的火焰一下消失了。

巨椋池一下回到了平靜。

信奈和小姓們,茫然的看著利休。

"利休,剛才的招式是魔術嗎?"

"……(搖頭)"

"煉金術的傳統好像都是用著魔術一樣的詞,但不是魔術嗎?煉金術的工作用的溶劑能當作武器把鬼爆炸了?那麼真是了不得的南蠻的新技術啊。"

"……(點頭)"

"萬能溶劑到底是什麼?"

"……(哼哼)"

"煉金術的試驗的時候,把物質溶解時候用的《會燃燒的液體》?,在茶室里用那樣危險的東西嗎?破壞力也太強了啊。"

"……(呼呼)"

"哎?本來是要拿來對付幻術使的松永久秀,但是剛才那一戰用光了?"

"……(低頭)"

"也是,對方是播磨……沒有黑田官兵衛的話完全沒有辦法讓法術完全,也沒辦法完全毀滅鬼吧。"

"……(點頭)"

一言不發,但是利休確實在告訴信奈"鬼的肉體再生還有一段時間,趕緊去大和吧。"

信奈告訴小姓還有旗本眾們"鬼已經不會再來了,出發吧!"之後再次上馬,一路南下去大和路上。

利休似乎是為了對抗波斯的幻術使的久秀才帶來了溶劑的原料。

物質重複地精制和融合,任意操作物質的意志的煉金術。當時的最新科學技術,也是後來現代科學的基礎。

利休注意到煉金術的工作時使用的化學物質可以當作武器。

但是利休准備的武器沒有用在她本來的作用上。

這只鬼的身份到底是誰,信奈還不知道。

但是只有一點信奈很清楚。

陰陽道和密教這些古代咒術已經在新時代里派不上用場了。

壓倒性的破壞力的種子島,還有被稱作煉金術的南蠻技術。還有官兵衛用南蠻科學技術制作的鐵之巨人。

使用毀滅的古代波斯的幻術的松永久秀,是不是也是一顆注定毀滅的星星呢……

"……"

"別在意,利休,謝謝你。你已經沒有武器了,別去和彈正硬拼哦。"

是的。

和松永久秀對決的人只能是信奈自己。

信奈必須要用自己的意志和力量來跨越松永久秀。

果然信奈身體還是充滿了力量。

"果然織田信奈狗屎運很好。那個土禦門家的法外之術所生的鬼也被這小子給粉碎了……"

萬見仙千代想著,這麼下去信奈也需要把松永久秀都打敗了。心中的焦慮已經掩藏不住了。

去大和的路一直向南。

向著大和的中心,奈良。

信奈到達奈良的時候,松永軍已經包圍了東大寺正倉院的僧兵們了。

為什麼彈正要這麼追著奈良的僧兵來浪費時間呢。信奈不由得懷疑著。

本來無視僧兵們直接襲擊本能寺的話,現在信奈應該已經在本能寺切腹而亡了吧。

不管如何,松永久秀這對信奈都是第二次的謀反。

一定要把理由給打出來!

第一次謀反是為了測試信奈的本事。

突然襲擊信奈不在的京城,把傀儡將軍今川義元逼上絕路。

那時候的久秀做的很利落。

那麼這次這拖拖拉拉的謀反到底是……

"反賊一心和僧兵們戰斗。就這麼一口氣破壞他們的陣形,亂了他們的士氣吧!"

就算沒辦法知道久秀的本心,信奈在馬上指揮著。

"沖鋒!"

"公主大人危險!"

萬見仙千代阻止道"在這里部下本陣,旁觀松永和僧兵們的戰斗,等候時機才是。"信奈完全沒有當一回事。

"我現在是舍命要和彈正戰斗呢!仙千代你也要過來!"

"這就要戰斗了嗎!"

"是的,要想被織田家重用的話,只是做做內部事務是不夠的。不能獨上性命上戰場的人織田家可不要!"

"……是……"

仙千代並不是擔心信奈的性命。要是信奈自己當先鋒上陣的話,作為信奈所期待的小姓理所當然也要舍命和松永久秀作戰。

其他的武將不說,松永久秀實在過于危險了。

(松永久秀比起說是武將不如說是一個妖怪,我只是一個間諜。雖然也不是不能打,但是和那種身份不明的妖怪打什麼的……別開玩笑了……)

仙千代雖然很著急,但這里已經是戰場正中了。

沒辦法逃走了,要是逃走就會被當作逃兵就地正法,就算沒有也沒辦法再作為小姓下去了。

要在信奈身邊繼續作為間諜完成任務的話只能在這里立下戰功了。

不,不如就趁著這場混亂暗殺了信奈也可以啊。

是的,就在信奈和松永久秀針鋒相對的時候,就是好機會。仙千代終于注意到了這點。

對方是像母親一樣仰慕的人。信奈一定會被激情所沖昏頭腦失去冷靜。就在這一瞬間暗殺她。

(就算被松永久秀看到也沒問題,她也是要殺掉織田信奈而謀反的。不會阻止我的,還可能會用她的邪道法術來幫我也說不定。)

仙千代做好了覺悟。

趁信奈被松永久秀分心的時候殺掉她。

我就是為此才呆在織田信奈的身邊不是的嗎?

如此的話,就已經沒有必要害怕松永久秀了。

不如說她是伙伴不是嗎。

(不過說起來織田信奈居然沒有懷疑過我是間諜啊。被人稱作魔王但實際上卻是個老好人啊。嬌生慣養真是要命啊。)

帶著殘忍的眼神的仙千代不小心發出一聲憐悧的冷笑。

毫不知情的信奈只是拼命沖向戰場。

"就在那里!看,那個騎著大象的就是彈正!上吧!"

"大象!?"

信奈指著的方向,一個長鼻子的巨獸正"哦哦哦哦"地嚎叫著,撂倒了一片僧兵。

僧兵們叫著"讓鹿兵上啊!""阿修羅給我們庇佑吧!",但卻還是被那巨獸一個個打倒了,他們完全不知道如何對付大象。

簡直就像大人打小孩一樣。

面對這樣的場景在現實出現,仙千代無言以對。

"那個大象是海對面的動物!我在堺有見過!"

"公主大人,請等一等!"

信奈和仙千代並排騎馬沖向大象的正面。

大象的背後有個五彩的轎子。而轎中的人就是松永久秀。

一邊搖著煙管,一邊傲慢地看著信奈。

信奈對著久秀大喊一聲。

"彈正!"

松永久秀吐著煙,開口了。

"太慢了,織田信奈,我要是直接襲擊本能寺的話你早就要死了。"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背叛我?因為我無能嗎?我會改的!所以……快回來吧……"

"為什麼要背叛你?因為彗星很耀眼啊。"

"彗星?"

"就算跟著你也沒辦法大鬧一場。你對我燒了叡山,殺光僧兵的計策反對,保護了叡山和僧兵的姓名,還對我殺掉興福寺的僧兵,燒掉奈良的寺廟的獻策也是否決。"

"興福寺?你說興福寺?"

信奈對興福寺的事情毫無記憶。

對于敵軍的據點的叡山的火燒作戰,確實是在最後停止了。

但是久秀的話中有一點一點,信奈那時候是喝了久秀的藥,對于燒毀叡山的事情也沒有積極反對的態度的印象。全是竹中半兵衛和相良良晴這些家臣讓信奈恢複理智才阻止了那場作戰。

但是她沒有和奈良的寺廟勢力敵對過才對。奈良的大和是神國,是戰國大名們都不敢隨便踏入的國度。所以就算是信奈也沒有碰過這里,而是把一切都交給了大本營就在大和的松永久秀。

"什麼?是嗎?完全不知道呢。"

"要燒掉叡山的人是彈正嗎!"

"原來如此。那家伙才是這麼多年和我們僧兵針鋒相對,要燒掉東大寺的大佛殿的佛敵!"

"織田信奈從彈正手里保護了我們興福寺和東大寺這些僧人了嗎?"

"原來如此!所以彈正才背叛了織田信奈!"

僧兵們被這意外的事實所震驚,口中開始稱贊起信奈。

(怎麼回事?那個女人吃錯藥亂說話了嗎。)

信奈背後虎視眈眈的萬見仙千代,看著僧兵們口喊著"保護織田信奈大人!""為了救我們而帶著小部隊就來了嗎!"而集結起來的情況而咂舌。

(這下沒辦法下手了啊。)

松永久秀繼續說著。

"而且之前我要燒掉大河禦所,殺掉姬巫女,准備去上京點火,但是織田信奈,你又一次阻止了我!還保護了姬巫女。你你果然最初就沒有燒毀這個腐敗的世界。"

原來如此!這下我知道了上京的大火的真相了。

彈正不光襲擊了將軍家,還要企圖殺掉姬巫女。

織田信奈保護了姬巫女大人嗎!

"說起來,織田家的祖先是……"

"哦哦,好像是越前的神官啊!"

"並不是姬巫女大人的敵人啊!"

僧兵們一個個盯著騎著大象,嘲笑一切的魔王一般瘋狂的松永久秀。

對于松永久秀的話毫無懷疑。

只有信奈覺得久秀的話里有些虛偽。

"彈正!你到底在說什麼……!看著我說話彈正!"

"我要用阿胡拉•馬茲達的火焰燒掉這個國家的一切的一切,織田信奈!我和你不一樣,你不是要破壞一切,還要把這個國家在火焰中再生。你和我走的路截然相反!你絕對無法成為我的主人!"

"彈正!等等!"

"大伙兒!織田的精銳部隊很強!退到多聞山城里守城!"

久秀領著大象,在正倉院的前面開始撤退了。

松永軍的士兵們也一起開始了撤退。

哦哦哦,得救啦!

和松永軍大戰後身心疲憊的僧兵們淚目,互相抱著對著信奈喊道"謝謝信奈大人!""這份大恩永遠不會忘記!"

松永軍混亂了。

"公主,不能去多聞山城啊,多聞山城不是適合防守的城池啊。"

"去信貴山城吧,大和最大規模的難攻不破的山城是那邊才對。"

"就算被織田包圍,也能頂住幾個月吧,等時間一到,突破播磨的毛利軍就回來救援我們!"

"說到底來奈良的織田軍也只有那麼一點,根本不足為懼。"

"這正好是消滅織田信奈的好機會啊!"

"這里撤退到底是為了什麼才造反的啊!"

芥子的效果一過,似乎士兵們都回複了正常

面對騎著馬抱怨著的家臣們,久秀只是保持著沉默。

"等等!彈正!告訴我理由!為什麼做這種……為什麼做這種事!"

追著久秀的信奈的背後,突然響起一陣爆炸。

回頭一看,正倉院的里面燃起了黑煙。

"那里的大和禦所的寶物……爆炸了!?"

這時,信奈一直在久秀面前沒有分散過的注意力,一下被分散了。

信奈的背後屏住呼吸等待機會的萬見仙千代動手了。

"織田信奈,你的命我拿下了!"

仙千代騎馬,毫無聲響的接近著信奈。

進入了幾乎一擊必殺的距離。

被正倉院吸引了注意的信奈還沒有察覺到這一切。

(哼哼哼,雖然命令我不要去暗殺,但這樣的好機會絕不能錯過。還真是意外的簡單吶。)

剛要拔出短刀的時候……

"忍忍!這不行!"

仙千代被人從背後拉下了馬。

背後是一個小小的黑影。

"你這家伙……是……忍者嗎……!?"

沒有回應。

(失策了,從本能寺出發點時候應該沒有忍者才對!?)

我也是個老練的忍者了,居然被人這麼簡單地偷襲……

仙千代一下子失去了意識。

要害部位被打中一拳,失神了。

當信奈意識到"仙千代人呢?"的時候,萬見仙千代已經從戰場上失去了蹤影。

松永久秀的行動一直充滿著矛盾。

在京城的本能寺的信奈應該毫無防備,這時候宣言了謀反卻和興福寺的僧兵們一直在奈良浪費時間,失去了襲擊信奈的機會。

信奈帶著必死的決心帶著小部隊前來奈良,卻不從正面對決而全軍撤退。

甚至還沒有去大和最大的山城去守城,而是去東大寺那邊的多聞山城。

那里雖然被稱作山城,但實際上應該叫丘城比較合適。豪華絢爛的天守和充滿異國情調的庭院可謂是花盡了久秀的心思。但是作為防禦據點來說這里太過脆弱了。而且周圍是平地,要被包圍的話就基本到此為止了。

信奈的手下只有少數小姓和旗本眾,信奈自身也沒有想到,興福寺的僧兵們一下子全都說著:"為了從彈正手里保護我們的織田家,現在就是報恩的時候啊!"一下都加入了織田軍。

久秀在大象上雖然對信奈抱怨了許多,但實際上內容都和其他人對信奈的評價完全想法,變成了信奈實際上是從久秀手里保護了佛教勢力和大和禦所。

聽了久秀的話的僧兵們,一下子都加入了信奈的一方。

從興福寺的僧兵中成為大和武士的,其中最為有權勢的筒井順慶,急忙放棄旁觀,決定"總之先加入織田吧!"

正倉院燃起的黑煙的事也很快平靜下來。

確實正倉院發起一陣騷亂,但並沒有引起很大的火災。算是平安無事了。

除了不見萬見仙千代的人影,信奈的周圍不可思議的幸運正一個一個降臨。

終于,信奈和僧兵們包圍了松永久秀藏身的多聞山城。

夜近央之時。

之前還熱烈的崇拜著久秀而瘋狂的松永軍的小兵們一個一個發出感歎。

"我做夢了嗎?"

"我們到底在做什麼啊?"

"松永家已經完蛋了,逃吧!快逃吧!"

彷佛附身被解開了一樣的表情,一下子大半的士兵逃出了城堡。

信奈沒有理睬那些士兵。

已經沒有能保護松永久秀的人了,多聞山城中已經除了那可怕的妖人以外,幾乎是座空城。

信奈也沒有聽僧兵們"就這麼燒掉多聞山城吧"的進言。

而是帶著利休,自己進入了多聞山城,來勸服松永久秀。

只有這次的謀反的理由,信奈怎麼都沒辦法理解。

謀反的松永久秀的行動,信奈怎麼看都像是一直在選擇自己去尋死一般的愚蠢。

並且之前松永久秀在僧兵面前對信奈說的話,怎麼想都不是真的,只能覺得是她為了幫助信奈解除世間對她的種種誤解而說的謊言。

甚至,信奈都沒有感到久秀對她有任何不滿。

久秀和信奈本身就是像母女一樣和睦才對。

信奈已經失去了義父的齋藤道三。

不能再失去久秀了。

不管如何都要救她。

"歡迎您,信奈大人,久等了。"

信奈和利休上了天守,看到的是松永久秀作為主人等待著的黃金的茶室。

房頂和地板,牆壁還有茶具全都是金質的。

甚至連門和房梁都是黃金。

松永久秀帶著和戰場相對時完全不同的和藹的笑容,迎接了信奈和利休。

"很遺憾這都是鍍金的,我還沒有那麼多錢能造出個真正純金的茶室呢。"

"是……麼?"

"……(心跳)"

利休似乎想表達,這種完全違背哥特羅莉的趣味的黃金茶室,完全不是這個國家的人的想法,震驚到無言以對了。

信奈夾著天下的名物•平蜘蛛,坐在久秀的面前,拿著黃金的茶具看著里面。

似乎也沒有下毒。

"秋津大和者 萬國之中最真秀"

久秀吟唱起古時的詩歌。

"疊疊青山垣 環峰繞兮猶仙境 大和美兮不勝收。"

"古事記嗎?"

"嗯,大和還在被當作賭城的年代,美麗這個詞被寫作宇流波斯,也是指代過去的大和,這其中的波斯兩個字呢……"

"就是彈正你的故鄉吧。"

"沿著大陸的西方的絲綢之路,一直來到這島國大和的波斯人,就是我的祖先。就像波斯的神明阿胡拉•馬茲達的名字來到這個島嶼後變成了阿修羅,波斯的文化也一樣,來到這個美麗的大和之地確實地繼續了下去。"

"所以彈正你才一直都糾結于大和啊。"

"東大寺的正倉院,一直放著許多波斯而來的寶物,我想取回那些。"

"那是祖先的寶物吧。"

"不,和尚想把波斯和這個國家的關聯全部當作沒發生過的事情。這個國家的支配者們想閉關鎖國,把這個曆史扭曲成他們最初就只靠自己而建立起這個國家,把和海對面的世界的交流全部切斷了。"

其結果就是導致了這個亂世的到來。而這固步自封的大和國也遲早將被南蠻勢力所吞噬的吧,久秀笑著說道。

"已經沒有什麼好猶豫的了。由你來打開這個國家封閉的大門吧,信奈大人。"

"彈正,你為什麼要謀反,其實你根本沒有打算殺掉我吧?"

"要創造新世界,就必須將舊事物消滅殆盡。需要有人來給予舊勢力沉重打擊。可是,破壞者是無法成為天下人的。"

久秀流利的說到——

"興福寺與比叡山,今後會因感激而順從于幫他們討伐掉我這個佛敵的信奈大人的吧。"

宛如一切都是她精心策劃出來的一樣。

"如此一來世間對信奈大人的惡評大減,一切的惡行都會被歸咎于妖人•松永久秀的獨斷獨行的吧。"

"彈正?"

"從而以大和國主的身份,把僧兵出身的大和武士們納入傘下。"

"將興福寺與大和武士分割開來,也就意味著解除了興福寺的武裝?"

"對,這樣就能平定京都與大和。信奈大人將通過誅殺我,向世人展示你作為天下人慈悲的一面。"

"難道說…你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嗎!?"

"誰知道呢。信奈大人如果不帶兵趕到大和來的話,我會把他們全殺光的吧。"

久秀"啪"的一聲響指。

從天花板下掉下來一個被繩子捆住的小姓在信奈面前擺動著。

那是萬見仙千代。

"仙千代?"

"此乃敵方的間諜是也。"

唰,又一個人影從上邊落了下來。

原來是五右衛門。

"五右衛門,為何你會在這兒?"

"在下為救竹中氏之命將蘭奢待從正倉院中盜出,但是@#$$%代替……%#&給我#@$……啊嗚嗚!"

"救半兵衛的命?蘭奢待?"

"……在下不擅長說太長的台詞,剩下的你問松永氏吧。"

"彈正,這是怎麼回事?"

"這位萬見仙是敵方派來的間諜。通過介入信奈與家臣之間的交流從而在你們間制造裂痕,企圖孤立信奈大人,為此一直在暗中活動著。"

"這麼說來,傳我下令要斬播磨她妹妹的…"

"就是萬見仙千代吧。"

"原來是這樣啊!"

"公主,黑田氏的妹妹安好。竹中氏應該已經將她藏好了@#%@$…"

"……啊……太好了……!"

信奈的眼里留下了安心的眼淚。

如同從緊繃的狀態中解脫了一般,淚流不止。

"我一直為沒臉再見播磨還有良晴而懊悔呢…真的是,太好了……!"

"哈哈哈哈,既然暴露了事到如今也無可奈何了,但雇主的名字我可不會說半個字的!"

被綁著的仙千代叫道。

"信奈大人,讓我來用波斯的秘法使她吐出雇主的名字來吧。"

"秘法?"

"名為【花神之術】。"

久秀從懷里取出一個小袋子。

往平蜘蛛里倒入了袋中閃耀著異彩的粉末。

難以置信的強烈芳香充滿了茶室。

在籠罩著令人陶醉的香氣的茶室的一角,久秀念起漢詩。

"花開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

被綁著的仙千代嘴里被灌入了平蜘蛛里的液體,發出"嗚嗚"的苦悶之中略帶恍惚的叫聲。

"這是曾經唐代詩人•香山居士白居易稱贊牡丹的詩句。但也有人說這是在暗指當時沉醉于傾國美女楊貴妃尋歡而荒廢朝政的皇帝。因為牡丹是楊貴妃最愛的花。"

"香山居士,白樂天嗎"說著信奈點了點頭。

"這秘藥的原料之一,就是在我這多聞山城庭院里盛開著的牡丹。雖然牡丹自得楊貴妃寵愛以來,在大唐被稱作'花王’'花神’。但其實牡丹自古是一種藥用花。"

久秀說道。

楊貴妃出身西域——這位以其出眾的美貌與周身釋放出的芳香迷倒了大唐皇帝,使整個大唐為之傾倒的美女的身上其實流淌著波斯人的血。

楊貴妃喜歡牡丹並非因其花的美麗。

而是為了用花神之術操縱唐玄宗。為此需要大量波斯秘藥"花神"的原料,也就是牡丹。

中了術的仙千代的身體顫抖著,她呻吟道:

"我絕對不會說的。我要自殺……?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咬舌自盡?"

"你已經中了我的術,嘴已經失去自由,所以無法咬舌自盡。快說你的雇主是誰吧。"

久秀詢問到。

但是仙千代終究是百里挑一的間諜。"你大意了呢,松永彈正,這招你的術可防不了!"說完"唔"的一聲失去了意識,動也不動了。

"死,死掉了!"

"仙千代?!"

信奈將仙千代抱了起來,而仙千代卻早已斷氣。

身體還是如此的溫暖,只是,唯有心髒停止了跳動。

"啊,如此年輕貌美的少女真是太可惜了。似乎是用氣停止了自己心髒的跳動。"

"……明明不打算要你的命的……"信奈抱著仙千代的屍體哀歎道。

"這一招是風魔擅長的,這孩子應該是風魔的一員吧。"

"風魔?關東北條家旗下的忍者為何會在京都?"

"估計是近衛前久的陰謀吧。"

"近衛?那個黑牙齒的男人嗎?怎麼會…"

"可不能被他文雅的外表給騙了。他可是個絕世的陰謀家。常年統治著大和禦所的藤原攝關家的能力不容小覷啊,信奈大人。"

"為何大和禦所的關白要跟我過不去?沒道理啊!"

"為了他由關白掌握實權的野心啊。他可是曾誆騙了單純的上杉謙信企圖支配關東的野心家啊"

"就算如此…"

信奈似乎還無法相信這一切的樣子。

"我襲擊足利義輝滅亡足利幕府之時,也得到了近衛前久私底下的承諾。"

沒想到近衛前久竟然是如此的野心家。

信奈突然肚腩一句"糟糕",奏起眉頭咬了咬牙。

曾以為公家只會唱歌跳舞開茶會踢踢球的自己實在是太天真了。

"既然此事為北條家與公家共謀,我估計近衛前久是放棄了支配遠離京都的關東的計劃轉而打算把大和禦所腳下的畿內收入囊中吧。"

"想要支配畿內?沒有武力的公家?事到如今?你這是在開玩笑吧,彈正?"

"他可是個相信僅通過政治的力量就能將人世玩弄于股掌間的妖孽啊。對他來說,信奈大人是實現他野心的絆腳石。"

"彈正。不管近衛前久是何等的陰謀家,僅憑公家的陰謀是無法操縱武士的。崇尚古老秩序的上杉謙信姑且不論,這從根本上是不可能實現的!"

"是的。近衛應該也在關東親身體會到了吧。現在的近衛身邊有軍事跟著。這位軍師毫無疑問是經曆過戰場血腥洗禮的武將,是一個能夠動用北條家在內的有名武士們的擁有巨大影響力的人吧。"

"軍師?"

"對,是想利用近衛前久實現自己的野心的可怕存在。就連近衛前久也不過是他實現自己野心所利用的一枚棋子罷了。"

"他究竟是誰?"

"這我也還不清楚。作為我耳目的傀儡已經盡力了。除了探查播磨的情勢以外已經沒有余力了。"

久秀將來曆不明的黑色物件置于信奈跟前。

長五尺一寸,重三貫五百文。

"這就是正倉院的寶物,天下第一名香,蘭奢待。"

"這就是絕不外傳的秘寶蘭奢待嗎?"

"至今為止,被允許從大和禦所帶走蘭奢待切片的人屈指可數。通過日明貿易積攢了巨萬財富開創了室町幕府黃金時代的足利義滿;在叡山與關東的戰斗中取勝重振室町幕府的足利義教;導致應仁之亂的罪魁禍首,隱居銀閣的的風流人足利義政;以及被斎藤道三唆使不自量力去割取切片的美濃的土岐家。"

知道蘭奢待是長壽靈藥的足利家的將軍們為了延壽而去追求蘭奢待。而土岐家純粹是在不知道它的功效的情況下去切去的,他們切去的切片自然也成了斎藤道三的。久秀告訴信奈自己也為了保持青春貌美而服用了蘭奢待。

"雖然聽說是香木,可沒想到像石……不,是放射出漆黑光亮的寶石一般。"

"……(撲通,撲通)"

這可是與被譽為煉金術最終目標的"賢者之石"相當接近的稀有寶物啊,利休顫抖著歎了口氣說道。

"趁著我裝死的時候,松永氏利用傀儡偷出來的。托她的福@#%…沒…@%…"

"五右衛門,你跟彈正聯手當了小偷呢!這可是大和禦所的寶物哦?"

"啊嗚嗚,人家是為了救竹中氏嘛。"

"半兵衛?"

"信奈大人。請立刻將蘭奢待送到播磨的相良良晴閣下那兒去。"

"為什麼,不是竹中半兵衛想要的嗎?"

"她已經因病所剩時日不多了。但如果讓她服用蘭奢待的話,應該還能暫時延命。"

"半兵衛所剩時日不多?!"

"相良良晴為了偷出蘭奢待救竹中半兵衛的性命,已經做好作為謀反者被信奈大人誅殺的覺悟了。"

"怎麼會,那彈正是?"

"通過傀儡得知此事的松永氏,告訴相良氏說你可不能謀反,不能讓公主大人成為朝敵•佛敵。而由她…本人來…承擔…@$@#%…這一切"

在信奈在本能寺休養的時候,發生了太多的事。

而這些情報全被小姓萬見仙千代幾乎完全屏蔽掉了。

五右衛門進行了簡明的補足。

"……$#$&*在下就說這麼多了,下邊進入無口狀態。"

因為咬舌頭已經放棄說話了的樣子。

"切掉所需部分之後,就說蘭奢待是彈正我所盜,我在將它與平蜘蛛一同爆破,而此時被信奈大人發現及時救了出來。然後將其歸還于大和禦所,那時必然會被發現變小了吧,就說是因我的爆破受損了就好。"

"爆破?"

"我可是將東大寺的大佛殿燒掉的惡人啊。信奈大人來勸降說只要交出平蜘蛛就保我性命,而唯恐天下不亂的松永彈正說什麼也不肯交出平蜘蛛拒絕投降。雖然這謊扯得挺勉強但應該沒人會懷疑的。"

久秀閉上眼睛,嘴角微微一翹。

"彈正?難道說…"

"而且我也不是初犯了,所以更不會被懷疑。我就曾一度背叛信奈大人,上交了天下的名物•九十九發茄子才得以原諒。而當時我就有說過,另一件名物•平蜘蛛比我的生命更重要,甯死不會出讓。"

信奈邊張開眼睛邊歎了口氣。

"彈正。如果我那時說過'如果我讓你交呢’的吧"

"是的,而我回答'那我或許會抱著平蜘蛛一起被炸死吧’的,我們的這段對話曾傳到京都的大街小巷被熱議過呢。"

"也就是說,從一開始,你就為了這一天在做准備了嗎?!"

"今天也是我曾經燒毀東大寺大佛殿的日子呢。誰都會認為是因果報應吧,松永彈正受到了佛祖的懲罰。而代替佛祖實行懲罰的正是天下人信奈大人。"

信奈終于理解了。

松永久秀想要為一直致力于讓這個國家重獲新生而戰斗的信奈背負所有惡名而死去。

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死而進行了這場愚蠢的謀反,並且與僧兵為敵,包圍東大寺正倉院,幫助盜取了蘭奢待。

而且還故意選擇了燒掉大佛殿的這一天,作為自己的忌日。

為了讓人們認為佛祖的懲罰終于降臨到她頭上了。

"彈正,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想到要為我背負惡評死去的?"

"或許是在清水寺,知道竹中半兵衛這位小庫兩的覺悟的時候開始的吧?"

"半兵衛的,覺悟?"

"豁出自身的一切,為了開拓新時代,給舊時代畫上句號。當知道這孩子清廉的覺悟的時候,我感到自己的迷茫的靈魂得到了救贖。"

"在讓叡山無力化的比試之中,我的計策也輸給了竹中半兵衛。確實如果讓不滅的法燈熄滅的話,也就沒有必要把僧兵們趕盡殺絕了。不愧是再世孔明。那孩子要個比我得多的謀略家。"

一切都在那麼久遠之前就計劃好了的。

"想到通過盜出蘭奢待救那孩子一命作為我對她的回報,覺得我呆在這大和國本身或許就是某種緣分吧。"

"……"

"差點忘了呢。還有一個契機。是西近江的朽木信濃守給的。當時幫助信奈大人從金崎撤退的時候,給他下了藥呢,我死之後他應該能恢複正常了吧。"

"……這樣啊……"

信奈在懊悔自己怎麼沒能早點察覺到久秀的覺悟。

明明並不希望她為自己做這樣的事的。

"作為給織田家抹黑的元凶也差不多是時候該退場了。第二次向主君織田信奈謀反,如果這次再被寬恕,那信奈大人作為天下人的器量將會被懷疑的吧,我也是時候離開了。"

"不行的!"

"信奈大人。人終有一死。終有與所愛之人道別的一天。"

"……不要……!"

信奈流著眼淚撲進了久秀的懷里。

頭被溫柔地撫摸著。

"蝮蛇都已經死了!連彈正你也要離我而去嗎?這也太過分了吧!"

"這就是人世間的規律。"

"不要!求你了別丟下我不管!彈正!"

"信奈大人,請別再向我撒嬌了。今生今世我們已經不會再見了。接下來你將會成為名符其實的天下人了。"

"……不要……!"

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信奈大人,已經不能在猶豫了。請盡快平定天下,然後前往海的彼端。我的故鄉也是,就在西岸。希望你能去看看。"

"彈正也跟我一起去吧!"

"真是的,請別再任性了。道三和我都給了你我們所能給的一切了。"

"……彈正。"

"你要是還想從我身上再得到點什麼就太任性了。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是能結束這個國家戰亂的天下人啊。"

久秀這些溫柔的話語,讓信奈淚流不止。

如同被母親呵斥般的心情。

"你的心靈已經不再空虛。空洞都已經被補上了。被道三與我的情感所填補了。你不會成為魔王。"

信奈緩緩離開久秀的身體。

嘴唇顫抖著。

眼眶濕潤著。

就算如此,也不能再在彈正面前流淚了。信奈這樣領悟到。

再度回到座位上,拿出彈正最後泡的茶,喝下。

"信奈大人。當你感覺心靈要被孤獨給吞沒的時候,請毫無保留的,向所愛之人傾瀉。"

"我能…做到…嗎?"

說不出太長的話。

一旦說了,肯定會中途淚流。

信奈將只言片語,一字字的吐出,已經是極限了。

"好了,沒有什麼好怕的。無論怎樣付出,那噴湧而出的情感都不會枯竭。我與道三察覺到這點的時候都太遲了。"

"不會…枯竭…"

"你有著眾多的朋友。還有穿越時空來到你身邊的相良良晴。請將你的情感,率直的表達出來就好。"

"……這…樣啊……"

苦澀的茶,一飲而盡。

黃金的茶會,該結束了。

五右衛門首先無聲無息的離開了。

利休也遺憾的嘟囔著"……平蜘蛛……"之後行了個禮離開了茶室。

最後信奈咬緊嘴唇站了起來

用那纖細的手腕,抱起蘭奢待。

久秀抱起似乎還活著一般的萬見仙千代的遺骸妖豔地微微一笑。

"信奈大人,像今晚一樣,天上劃過彗星的時候還請多注意。"

這一天的拂曉。

松永彈正久秀與平蜘蛛一同消逝在多聞山城天守閣的爆炸中。

與她親手燒毀東大寺大佛殿是同一天。

于戰亂之中突如其來的將舊權威的象征整個燒毀的松永久秀,離開了人世。

松永久秀謀反失敗自爆的這一天,天空上劃過的閃耀著妖豔光芒的彗星被人們稱為"彈正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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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it 發表於 2013-3-10 08:09 PM

本帖最後由 dreamit 於 2013-3-11 02:38 AM 編輯

第九卷 第五章 播磨騷亂(二)

幾乎同一時間里——

若狹

這個面朝日本海的國家,正逐漸被丹羽長秀所治理平穩。織田家的占領軍來啦!像這樣畏懼而群聚暴動的民眾起初不少,不過溫厚的長秀做事安穩切實,很快就得到了若狹的民心。

長秀在工作的時候喜歡聽取各種人的意見然後總結,雖然很花時間但做出來的事都很實在。

指揮著北陸方面軍的柴田勝家正與強敵•上杉謙信對峙著。

被授予近畿管領這一要職的明智光秀正以怒濤之勢向丹播發動著進攻。

幾乎僅憑自力就奪取了廣闊的伊勢國,開始進行對自家水軍進行強化的瀧川一益。

被提拔為中國方面軍司令與毛利對戰中的相良良晴。

如今在織田四天王與猴子之中,唯有丹羽長秀還在平穩的若狹國的國主這一不起眼的位子上…

當然作為一國一城之主長秀手下有著直屬家臣組成的【丹羽家臣團】,但自從進入若狹大家都對長秀樸實的工作而沒有立下戰功而感到不滿。

在若狹,長秀既沒有可以交戰的敵人也沒有可以奪取的領地。

因此家臣們所期待的立功發跡也就無從談起了。

"我們家的公主太沒野心了。"

對家臣們的這些言論長秀也只是置之一笑。

"總需要有人做幕後工作的。"

靠這句缺乏緊張感的話來應對家臣們的進言。

但是,長秀本身自從進入若狹以來也似乎有些無精打采的樣子。

臉色不太好。

沒有朝氣。

對此家臣們間流傳著"公主她其實也想去最前線立功的""對,肯定是這樣""雖然嘴上說著滿分其實心里想的是零分吧"的傳言。

其實,讓長秀消沉的並非因被置身于若狹國主這一不起眼的立場,而是在擔心將家臣團四散于各地的信奈,以及良晴。

這一天,在眺望本丸禦殿的窗外的若狹海灣的同時長秀在心中下定了一個決心。

對于信奈的志向與夢想感到無法理解。

信奈的存在遠遠超越的這個時代。超越了這個國家的人的常識與想象。

正如這眼前一望無際的大海一般,信奈的夢想實在太遠大了。

在這個島國幾乎從未誕生過能名揚海外的英雄人物,為何卻突然孕育了信奈這個超脫的天才呢,長秀想不明白。

或許是因為人們期盼對這個漫無止境的亂世畫上休止符的願望讓信奈這一希世之才誕生在了這個國家吧。

但是,對于名為信奈的少女的心,長秀卻比任何人都能理解。

信奈的心,在面對不同時刻的不同情況,會將各式各樣的情感表現在臉上。

時而猶如撲到沙灘上的浪花般平穩,時而又像海嘯般狂暴。

而在看到那狂暴時的表情時,人們就把信奈當做是怪物來看待。

就連信奈自身,也無法控制住自己的心。

愛得太深了。

不僅僅是智力與才能上,在情感的量上,也是超于常規的。

不知是不是因為未得到母親•土田禦前的疼愛。

(想起來在父親信秀大人去世的時候公主的心也幾近崩壞)

發現信奈的才能,一直給予信奈鼓勵的父親•織田信秀的葬禮那天。

信奈把頭發綁成了寡婦式的發型,將干枯的稻谷綁在腰上掛上太刀。佩戴瓢簞沖進了葬禮的會場。

並怒吼了一聲"父親!"然後猛抓起一把香往信秀的靈牌砸去。然後憤然離去了。

擁護弟弟信勝的一派自然以"讓這樣的公主繼承家督必會毀了織田家"鬧了起來。丈夫的葬禮被搞得一團糟的土田禦前也大怒,據說信奈的貼身家老平手老頭甚至諫死。

長秀追趕信奈而去。

此時正是已故的信秀每年都會帶著信奈去逛的津島天王祭臨近的時期。

不出信奈所料,信奈就在港町•津島。

身子擺成"大"字躺在了天王河上的巻槁船上。   

撅著嘴,眺望著藍天的眼神猶如燒著冉冉烈火。

"找到你了,公主。"

"萬千代。是你啊。"

"什麼'是你啊’。剛才那場大鬧,零分。"

"呵呵,葬禮什麼的白費力氣罷了。父親又不會死而複生。"

"就算這樣用得著去搗亂嗎,這樣一來就算本想追隨公主的人也會離你而去的。"

"萬千代你怎麼看?"

"…公主。眺望藍天甚好,不過請別用眼睛直視太陽,會瞎掉的。"

"這點常識我懂。"

"戴上南蠻舶來的黑眼鏡如何?"

"…眼鏡可不合我喜好。"

信奈的廢話也到此為止了。

逞強已經到了極限。

長秀露出柔和的笑容,讓信奈枕在她的大腿上時,信奈突然把臉埋進長秀的大腿,哇哇大哭起來。

"就算以這種形式來傷害自己,你父親也不會高興的,零分。"

長秀輕撫著信奈的頭發說道。

自從追隨這個難懂的不坦誠的小公主,長秀就致力于去理解信奈心中真正的想法。

可越是去理解信奈的孤獨,就越為自己的平庸無才而感到焦慮。

就算如此像這樣只是靜靜陪在身邊的話,還是能做到的。

或許這就是自己的職責所在吧,此時的長秀這樣想到。

其實這本該是母親,土田禦前的職責。

本應該是這樣的。

但是,土田禦前拒絕了異于常人的信奈。

"在得知那個南蠻傳教士的死訊時,公主也有像這樣去傷害自己呢。"

"……是,這樣嗎?"

"這種時候就盡情向我撒嬌吧。請不要再這樣傷害自己。平手大人肯定也是這樣希望的。"

"平手老頭他,不會死吧?"

"公主…"

"……萬千代。我喜歡上的人,全都會死的。理解我的人,期待我的人,相信我的人,會一個個的死去。"

在那個傳教士去世之後,世上唯一一個信奈的理解者父親•信秀也離開了。此時信奈的孤獨與絕望之深,是身為凡夫俗子的自己無法理解的。長秀深深的感受到了這點。

要到何時。

要到何時,對這個少女嬌小的身軀里蘊藏的龐大夢想完全理解的人,能夠出現呢。

"這可不像是從理性的公主口中說出的話。"

長秀緩緩托起信奈,抱在懷中。

"我肯定就是,這樣的命運吧。萬千代,你還是別太接近我的好。"

"公主,請不要說這種傷害自己的話。"

"萬千代也會死的啊!"

"不,我絕不會離開公主身邊的。"

在那個人出現之前,就由我來陪在公主身邊吧。長秀在這時下定了決心。

"幸好我是個蠢材,比公主要笨得多,所以不用擔心我會比公主先死的。五十分。"

信奈用哭紅了眼的臉對著我,點了點頭。

"公主,繼火燒京都之後,這次松永久秀又在大和反動叛變了。"

"我們要怎麼做啊。"

家臣們的聲音把長秀從回憶里拉了回來。

因為自己是個蠢材,所以無法與信奈共有夢想。

但是,卻可以讀懂人心。

松永久秀為何要在這個時候叛變。

長秀朦朧之中已經明白了久秀的用心。

長秀慢慢的站了起來。

"恐怕四分五裂的織田家能因此再次團結到一起。但考慮到公主的感受的話只能給50分。"

家臣們並不能理解長秀的話。

五十分究竟是好還是壞?大家歪著腦袋表示不解。

"失去了多少,相應的公主就會變強多少。而且——所失去的部分會被自己的情感給填補,並且還要擔心溢出,現在的公主有這樣一個頭疼的對象。"

加賀。

被提拔為北陸方面軍總帥的柴田勝家,從越前率兵來到領國加賀,以聖寺城作為據點等待著上杉軍的到來。

在越前與越後之間的北陸三國,加賀,越中,能登。

上杉謙信與柴田勝家,究竟誰能先控制這三個國家,可以說將左右這個戰國時代的未來上杉謙信。

上杉謙信之前按慣例在川中島與武田信玄交戰,但聽說勝家進入越前之後就很快與信玄休戰了。

似乎是足利義昭在和談中牽了線。

勝家加緊步伐向加賀出兵,為了不讓上杉謙信上洛而封堵了從越前上洛的路線。

相對的上杉謙信則率領強悍的越後精兵以電光火石之勢向加賀襲來。

上杉軍如今正朝著與勝家一決雌雄之地聖寺城進發中。

勝家做好了在這大聖寺城不管多少年過去都要封堵上杉謙信上洛,並且如果有好的時機就一口氣平定北陸的覺悟。這一天也在本丸里大口大口地吃著飯團。

當然,是加了味噌的飯團。

這在戰國時代是尾張人獨有的嗜好。

在戰場上沒有比加了味噌的飯團更好的食物,勝家如是說。

米飯與味噌與鹽完美和諧的三位一體。

換個現代的說法就是卡路里,鹽分,蛋白質。

這一切都能在這一口之間得到補充。

但是。

"什,什麼?大和的松永久秀向公主造反了?"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怎,怎麼會這樣!公主大人~~~!"

最近剛被更換歸屬被排到勝家身邊的前田犬千代在一旁流著淚說"我想說米粉糕……"的時候"松永久秀謀反"這一緊急報告傳到了勝家這里。

"現在立刻想京都進軍!去救公主大人啦,犬!"

"……但是。"

"嗯?什麼但是?"

"……與上杉軍的交鋒近在眼前,現在撤退的話就會給你留下臨陣脫逃的汙名了。"

對于勝家這樣以勇猛著稱的武將來說,這可是會伴隨一輩子的恥辱。

況且將要到來的敵人是軍神•上杉謙信。

不交鋒一下是不會讓自己輕易撤退的吧。

"啊啊!到底要怎麼從這里脫身去救公主大人啊。我不擅長思考啊!"

勝家向嘟囔著"肚子餓了"的犬千代遞去一個飯團。

"犬,你也吃吧。"

"……(咀嚼聲)……"

"不是米粉糕抱歉了啊。"

"……你這話讓我想起了老頭子了。"

"家老嗎。真懷念呢。似乎一切都還像曾經一樣。"

信奈的親生父親,尾張的戰國大名•織田信秀與東邊的今川義元,北邊的斎藤道三戰斗了一輩子。不管一敗再敗也絕不屈服的一次又一次的振作起來的精神讓周圍感到畏懼。

但是卻在不惑之年突然病倒,治療與祈禱均不奏效最終離世。

有一種說法是他喜歡味噌並吃得太多了,導致鹽分攝取過剩得了高血壓最終死于腦梗塞,也有說其實是在發怒的時候氣火攻心導致腦血管破裂而死。

被之名為後繼者的"傻瓜公主"信奈在信秀葬禮那天突然以異常的著裝出現並用香砸信秀靈牌大鬧葬禮的行徑把在場的家臣們都給驚呆了。

據說因為過于憤怒曾企圖殺掉曾給信秀做痊愈祈禱的僧侶們。

尾張的織田家要完蛋啦。甚至連民間都這樣私下議論。

應該讓行為舉止冰冰有禮的弟弟信勝大人(現在的信澄)繼承家督的呼聲在家臣團中出現也是必然的吧。

勝家當時乃是信勝旗下的家老。

但是在那時勝家就已經對信奈有著強烈忠誠心了。

這下公主可不妙,勝家坐立不安。

這時,靠的就是信奈的小姓•犬千代,以及信奈貼身家老•平手老頭了。

兩個人齊心協力為了鎮住信奈的奇行並不讓信勝派奮起在背後奮斗著。

只是,雖說要奮斗但勝家又沒什麼智謀,犬千代比起思考更擅長吃,而平手老頭雖說對信奈的忠誠心在織田家無人能及但畢竟也是朝不保夕的老骨頭了。

沒法穩住因喪夫之痛而做出奇行的信奈,也想不到任何對策。

之後某一天。

在茶室平手老頭把勝家和犬千代叫到跟前,突然說要切腹。

"我要切腹諫死,請公主大人'改掉奇行’。(咳嗽聲)"

勝家一下就慌了。

"住住住住手啊,家老!"

"不要阻止我,權六。"

"叫我六就好!"

咳,不禁一拳打了過去差點把平手老頭送上路了。

"哇!老太婆,老太婆在三塗河對面向我招手呢……"

(跌落聲)

"啊,抱歉!家老,你不能死啊!"

"……勝家把老頭子殺了。"

"我我我我的錯?"

"……等等,犬!諫死姑且不論,被權六一拳干掉就太窩囊了!(呻吟聲)"

"哇啊啊啊啊,老頭子活過來了!?"

九死一生的平手老頭輕咳幾聲,開始繼續說服勝家與犬千代。

"聽好了,權六,犬。公主大人的奇行源于喪夫之痛,這我也明白。但是這樣下去織田家遲早要分裂。"

"……所以要切腹?"

"沒錯。由我這個看著公主大人長大的貼身家老的諫死來讓公主大人改掉奇行。公主大人本事心地善良的人,肯定會了解老朽最後的心願的。"

這道理沒錯,而且聽起來夠悲壯。

"我這年紀病痛不斷,不管怎麼說都是將死之人了。好歹最後讓我獻個身吧。"

但是,平時一直都是面無表情的犬千代突然紅著臉反對到"絕對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老頭子要是切腹了的話公主大人就……"

犬千代沒有再說下去。"唔,嘎嚕嚕"的吼叫聲充斥著整個茶室。

不行!不行!不行!似乎情感爆發進入亢奮狀態了。

于是勝家不得不做講道理的角色了。

本不擅長說理的勝家,如今卻不得不來說服平手老頭了。

"就,就是啊。不行的,家老!事到如今再給公主大人傷口傷撒鹽絕對是不行的!"

"唔…權六…你…"

"把自己當做孫女呵護的家老如果因為自己的奇行而死,那公主大人心靈將受到一生都無法愈合的創傷!"

"嗚嗚…權六…"

"就算一時性的矯正了態度,可總有一天那傷口會流血的!公主大人需要的不是家老您的諫死。請您理解!"

"我還以為你只是個空有一身蠻力的母牛武者…沒想到竟然比我還了解公主大人的心。"

"雖然我也不太懂公主大人眼里的世界。但是公主大人並不是一個只會胡鬧的傻瓜!喪父之後發現連如祖父一般疼愛自己的家老竟然也如此不理解自己的話,公主大人會…"

"——權六所言極是。我真是老糊塗了。"

"都說叫我六啦!"

砰!

"噢!還不快住手權六,真要死人的啊!"

"家老你叫我六不就沒事了嘛!"

"也是呢,我真是老糊塗了。(咳嗽聲)"

"老頭子,不能死啊……肚子餓了。"

"犬,雖然沒有米粉糕,有飯團要吃嗎?吶,給你。"

"……(咀嚼聲)"

"哦哦,吃得真香啊。不是米粉糕抱歉了啊。"

在勝家與犬千代的反對之下,平手老頭放棄了諫死。

之後平手老頭因為勞累過度病情加重,在自家的寢室里,在信奈,勝家,犬千代以及平手家的家族成員們的守護之下靜靜地離開了人世。

走得十分的安詳。

平手老頭的憂慮即使沒有切腹也切實的傳達給信奈了。

信奈的奇行也在平手老頭離世之後,漸漸消失了。

"……話說那個虧你能讓老頭子罷手呢,明明頭腦不好使。"

"頭腦不好使是多余的吧!"

"明明胸部這麼大。"

"扯得更遠了吧!"

"不甘心,詛咒你。"

"是哪方面,為什麼!?"

"……宮主大人跟老頭子都托你的福得救了,謝謝。"

犬千代深深地向勝家鞠躬行了一個禮,嘴里還塞著飯團。

"犬你別這樣。話說回來,這里是戰場。除非敗陣一回否則沒法撤軍。"

"……要故意的,輸掉嗎?"

"就算我的武名掃地也無所謂,只要是為了公主大人。"

"……說不定會從織田家的權勢斗爭里被刷下來哦。"

"我只想為了宮主大人的夢想而戰。跟家老說了那樣的大話到頭來自己偏離了軌跡的話,以後就沒臉見他老人家了。"

"……那……勝家你……"

"上杉謙信是注重'義’的武將。雖然面對連夜脫逃的敵人會毫不留情的追擊,但對于敢于正面挑戰被稱為軍神的自己最終大敗潰逃的敵人卻不會追殺。"

"……勝家你嫁不出去的。"

"為為為什麼啊!?"

"……活得太笨拙了。"

"這有什麼辦法!雖然我迷上公主大人了!"

"……只對女人感性趣嗎……"

"笨笨笨笨蛋!才不是那個意思呢!"

勝家與犬千代商議著"讓上杉軍扁一頓然後敗走回京都吧""……就這麼定吧"相互點了點頭。

伊勢志摩。

九鬼水軍的船隊正朝著面向太平洋的熊野灘前進。

曾經的九鬼海賊眾,在瀧川一益的一手統合整備之下,如今已經開始有了不愧于"水軍"之名的規模。

在旗艦的甲板上瀧川一益與九鬼大姐正趴著享受日光浴中。欣賞著伴隨船隊行進中的鯨群的身姿嘴上說著天氣真好之類的話——明目張膽的偷懶著。

兩個人都不想回到陸地上呢。

"天氣真好呢,所謂的萬里晴空就是這樣嗎,哇哦!"

"沒錯!在這廣闊的大海與一望無際的藍天之下,可以讓人覺得結婚神馬的是多麼無關緊要啊!"

"結婚還是要在意點的好哦,呵呵。"

"可是我們海賊眾,不對是水軍里可沒男人啊!"

"不是有個南蠻來的赤發美型騎士在嘛。對吧,傑潘娜醬。"

傑潘娜不知何時來到了一益她們的身邊,嘴里邊吃著伊勢特產豆餡餅一邊清洗著甲板。

"……豆餡餅真好吃,是在太好吃了,吃多少都不會膩。(咀嚼聲)"

傑潘娜今天也僅憑一己之力給九鬼水軍的飲食開銷上增添著壓力。

"公主大人!她雖然像男人一樣英俊瀟灑但也是女孩子啊!"

"是這樣嗎?"

"是啊!"

"不過這樣一來玩女同也不錯嘛,呵呵。"

"公主大人你太過分了!我九鬼嘉隆再怎麼沒落也是統領伊勢的九鬼海賊眾的頭目!與其跟妹子百合還不如拿我去喂鯨魚!"

"這樣啊。本來還想說你要是沒人來說媒的話就由我來娶了你好了,看來只能打消這念頭了呢。"

"啊,對象是公主大人的話就另當別論了!倒不如直接在這里辦喜事了吧。"

大姐頭竟然想獨占公主大人太狡猾了!海賊眾,不對是水軍的妹子們都口中爆發著不滿情緒。

正在這時。

一益的頭頂上緩緩的飄下一根鳩鴿的羽毛。

"嗯?飛鴿傳書啊宮主大人。"

"噢,這不是同弗洛伊斯醬一同進京的奧爾岡醬那寄來的書信嗎,難道是給我的情書?純真無邪惹人憐愛的公主的形象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那家伙看到女孩子就怕的不行,所以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樣。"

"愛你愛到怕…不對呢,切。"

"于是內容是?"

"寫著大和的hissasi-叛變。京都的信奈醬陷入危機。"

"話說這個hissasi-說的是松永久秀吧,看著真別扭。"

"怎麼辦?要登陸趕過去嗎?"

"呵呵,從熊野灘過去的話是來不及的。"

"確實來不及呢!可要是有個萬一,織田家會怎麼樣啊。"

"嗯…如果信奈死掉了的話…織田家也就完蛋了呢。"

"我不管到哪都追隨公主大人去,聽從你的吩咐。"

瀧川左近一益是甲賀忍者的女兒。

瀧川家在甲賀的忍者里也是處于上流的名門——雖說是名門,但也不過是一介忍者。

忍者王國甲賀本身就是一個藏于深山中的堅固要塞,與外界的交流甚少。

除非是有人來委托忍者工作。

但一益在剛懂事的時候就在狹小的甲賀之中被排擠。

雖然被稱作"公主",但不知為何大家都與一益保持著距離。

是因為一益所擁有的特殊能力嗎?

就連疼愛一益的父親,也對一益有所顧慮,猶如對待寄養在自家的主公的孩子一般對待自己。

某一天,一益從女婢那里聽到"那孩子並非瀧川家的血緣吧"的傳言。

一益聽到這話之後,對于自己不是甲賀的人的不安感與日俱增。

意外的事故——或許是暗殺——父親死了,從此失去了居所。

年幼的一益離開了甲賀,逃走了。

成為了逃忍。

只是一味奔向大海。

只是想看看本與甲賀忍者無緣的大海。

深夜。來到了尾張的津島這一港口,一益因為饑餓而暈倒了。

水面上浮著幾艘巻槁船上邊掛滿了提燈。

還差一點,就能登上那艘船了……可是身體卻已經不聽使喚。

從巻槁船上似乎降下了一位年輕的仙女。

這位有著超凡脫俗的美貌的仙女,正敲打著小鼓,向一益走來。

仙女蹲下來,一把抱起虛弱的一益。

仙女的臉是如此的美麗,卻又似乎暗藏著些許寂寞。

"你怎麼了?你是誰?"

"……甲賀的逃忍,瀧川左近。"

一益瞬間明白,這位仙女並非甲賀派來的追兵。

擁有如此寂寞眼神的少女,一益從未在甲賀里見到過。

"這樣啊,小小年紀竟然是逃忍啊。而且竟然能離甲賀那麼遠的跑到津島來。"

仙女輕撫著一益的頭。

從未被人這樣溫柔對待過。

一益的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零落。

"為什麼,從甲賀逃了出來呢?"

"……我想要,看海。"

"看海?為什麼?"

"……甲賀里……沒用我的居所。但是……海的那邊的話……或許有也說不定。"

一益再也說不下去了。

在仙女的懷里,哇哇大哭。

"拜托了。請收留我吧。"

仙女在一益的耳邊輕語道"一樣呢,我也是呢,到處都沒有自己的居所。"然後把一益背了起來。

"跟我一起來吧,左近。"

"……去哪?"

"去跳舞。"

"今晚是祭典呢。"

"在我的人生了,每一天都是祭典哦,左近。"

"每天嗎……"

仙女第一次露出了笑容,無比透徹而美麗。

一益覺得,這個人給自己的這一個笑容,她這輩子都無法忘懷的吧。

"不管到哪,我都跟著你。直到海的彼端。"

……

"公主大人?"

"啊,不經意間沉浸到往事里去了。"

"你還沒到說這種老生台詞的年紀吧。"

"不禁回想起了那個向信奈醬可愛地懇求'拜托了,求收留我吧’然後讓她成為我魅力的俘虜的夜晚了。"

"我會嫉妒的哦!"

"雖然信奈是個連茶器都不肯給我個的小氣鬼,但對我來說也是姐姐般的存在,怎麼可以見死不救。"

九鬼嘉隆卷起袖子。

"就這麼定了吧,雖然這決斷下得微妙的花了些時間。"

"只是猶豫了下要不要繼續像這樣過著悠閑的日子罷了。呵呵。"

"這腹黑的笑聲讓人欲罷不能啊。但是現在回伊勢登陸走陸路的話已經趕不及了啊。"

"走海路就好,從熊野灘到紀州南端,再從那里北上從堺登陸。"

"好!這個風向,這個天氣的話行得通!"

"熊野灘可不好過哦,沒問題嗎,呵呵。"

"對九鬼海賊眾,不對,對九鬼海軍來說沒有過不去的難關。大海就像我們的後院一樣,公主大人!"

熊野灘的船隊一齊轉舵。

一益還想要欣賞那一夜與仙女在津島的祭典上共舞的後續。

"我還想要,跟信奈醬一起飄洋渡海呢。"

琵琶湖的西岸,正在建設一座名為大溝城的小城。

將琵琶湖內湖•乙女池作為天然護城河利用的建城方法,是由明智光秀教授的。

站在乙女池畔上,眺望著池對面廣闊的琵琶湖,大溝城主•津田信澄思考著。

大和的松永久秀謀反。

身處京都的姐姐•信奈面臨生命危險。

而多次向信奈舉起反旗,本不能活在世上的自己。

就算勢單力薄,這時也應該毫不猶豫的奔向京都。

本來信澄這條命就是為了信奈存在的。

但是唯有一點讓人放心不下的地方。

現在就先靜觀吧,一天就好。

希望還能在這個大溝城里多呆一天。

要說為什麼…

"市的身體狀況……今明兩天就是危險期了。"

阿市——曾經的淺井長政,信澄的妻子——昨晚突然病倒了。

今早神醫•曲直瀬貝魯修魯趕來,對市進行了診療。

"今明兩天就是危險期了。"

曲直瀬貝魯修魯說道。

希望能陪在她身邊至少度過危險期。

松永久秀並未直奔本能寺,而是在奈良與僧兵戰斗浪費時間,這樣的報告傳了過來。

再說了,如果久秀直接襲擊本能寺的話,信澄就到的就應該是"信奈死于本能寺"的報告了。

就算自己再晚出發一天,姐姐也應該不會有事的——但是阿市如今如果不陪在身邊的話就……

"哈?……我在想什麼呢。為了姐姐我應該立馬出陣才對。"

再說了,信奈為了讓長政重生為阿市甚至不惜自己背負了【用淺井長政的頭顱制成酒杯來飲酒】的惡名。

阿市應該也會理解我的吧。

(沒錯。讓我猶豫的並非阿市的身體狀況,而是我弱小的內心。究竟是托誰的福我才得到了這一份小小的幸福,這幸福的小家庭是建立在誰的淚水之上。是姐姐,給了我這一切啊。)

向阿市道別,然後前往京都。

信澄下定了決心。

登上本丸,朝著阿市的寢室走去。

但是,見到的確實意外的狀況。

阿市在大廳里,等待著信澄的歸來,不對,是出發。

"勘十郎。請趕快。去搭救京都的姐姐大人吧。可沒有時間為了我的猶豫了。"

"怎,怎麼了阿市?怎麼能不躺著好好休息啊!"

"讓你擔心了,勘十郎。我並沒有病。"

"咦?沒病?那為什麼會那麼痛苦還吐了那麼多次。"

"是的,按曲直瀬醫生的診斷來看,並不是病,其實是……"

阿市突然倒下讓信澄一下亂了陣腳,"松永久秀謀反"的急報又接踵而至,在姐姐的危機與阿市的病之間搖擺不定。"讓我冷靜冷靜"說著然後在乙女池畔沉默思考了將近一小時剛回來。

"不是說今明兩日是危險期嗎?"

"是的,確實有些危險,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

"那不還是病嗎?"

"不,不是病的說。"

"到底怎麼回事啊!曲直瀬醫生人呢!?"

"說著要去吊念松永彈正久秀踏上了旅程了。"

"咦咦,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阿市為了不讓信澄更加混亂,非常冷靜的告訴了她曲直瀬貝魯修魯的診斷結果,自己身上所發生的異變。

聽完之後,信澄如觸電般身體僵硬了。

這樣啊。

原來是這樣啊。

竟然是這樣——!

"啊啊啊,我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笨啊!竟然想著晚一天去姐姐也會沒事的……這是何等愚昧的想法……!"

"你是為此而回到城里的嗎,勘十郎?"

"怎麼可能!我是為了和你告別,即刻奔赴京都而回來的!"

"這樣啊,為了我而猶豫了,真是對不起呢。"

"阿市,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啊。面對這樣的大事竟然還去猶豫,但是無論怎樣都放心不下你的身體……"

阿市苦笑道"你真是個溫柔的人,跟姐姐大人一個樣。"

"勘十郎,我會好好看家的,你就放心去吧。"

"嗯,我去去就回。"

位于山城以西的山國•丹波。

為了平定丹波而持續奮戰的明智光秀正于八上城腳下布陣,等待著八上城開成投降。

丹波處于各個豪族勢力群雄割據狀態中。

光秀一個個的豪族去說服,讓他們加入織田,最後不斷的取得了豪族們的支持。

當然,戰國時代並沒有美好到可以完全以談判手段取得整個廣闊的丹波國。

展示武威,讓丹波的豪族們認識到織田家的時代將要到來。因為需要去用武力去擊敗其中的一些勢力。

在這一繁忙的時期,還被津田信澄拜托去做了大溝城建設監督的工作。

真可謂是三頭六臂的活躍表現。

如今剩下的就只有這個在丹波也是首屈一指的巨大山城•八上城的攻略了。

"趕緊平定丹波,然後痛快的跟相良前輩辦喜事!"

光秀最近異常的干勁滿滿,頭腦無比靈光。

雖然光秀本身帶兵甚少,但憑借其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了丹波各個豪族倒戈,為自軍創造有利形勢取得了不少重要戰役的勝利。

相比正在攻打播磨的相良良晴的重重困難,光秀的丹波攻略則與之相反的輕松快速。

勢如破竹這個詞簡直就是為了形容如今的光秀而存在的。

而眼前最大的難關八上城,估計也撐不過一個月就會開城投降了。

強攻會給己方帶來不少傷亡,而且不僅費時還會結下深仇大恨。

所以就希望八上城主能投降歸順織田家。

至今為止光秀在向丹波的豪族們勸降時都提供了不錯的條件。

並且嚴格遵守。

就算多少存在些問題也憑借三寸不爛之舌讓對手屈服了。

"現在投靠織田家的話,相比一直獨立下去,30年後會產生這麼大的收入差距哦!就算現在隱居俸祿米也會提升到過去的3倍,還附贈可以隨時去泡織田家旗下的溫泉的特典哦!但是每個月要上繳這麼多的公積金的,不過這種小錢每天少喝一杯茶就好了所以完全不成問題吧。好了,為了晚年的幸福快來這里給契約書按下血印吧。"

三下五除二的說著這些話,讓對方歪著腦袋"哇,好難懂耶。"然後順從。

當然,明智軍的紀律十分嚴明,在百姓中有著極好的口碑。

如今關門固守的八上城主也快要經不住光秀的誘惑了。

這下就拿下整個丹波了。

"等平定了丹波之後就去播磨助前輩一臂之力也不錯嘛。雖然有些對不住十兵衛不過為了我將來的老公還是必須的。"

這一天光秀的心情也非常的好。

在本陣里哼著調子"總之拿下八上城之後就先去愛宕山參拜吧"一副游刃有余的樣子。

可正在這時,傳來的"松永久秀在大和造反了"的噩耗。

"什…什麼?"

流言很快傳出了光秀的本陣,擴散到了整個丹波。

明智軍的足輕們都感到十分不安。

但最心急的還要數光秀了。

聽到這個消息不禁被嘴里的茶都給噴了出去,慌忙的站起來說道。

"所所所以說,我早就說過該斬了那種謀反慣犯了!信信信奈也太太太太太好人了啦唉……!"

但是現在說這些都無濟于事了。

沒有時間猶豫了。

現在要立馬從丹波撤退才行。

"馬馬馬馬上上上從丹波撤撤撤退,去救信奈大人!"

但是。

"如果現在解了八上城的圍從丹波撤退的話。"

"好不容易拉攏過來的丹波豪族們肯定會變臉的。"

"丹波攻略就會功虧一簣了。"

家臣們異口同聲著說著"退不得啊!"

"你們說什麼呢,信奈大人的危機跟這丹波國究竟哪邊更重要!"

"那位大人這次也能自己想辦法度過難關的吧。"

"沒錯,畿內不存在擁有能殺死織田公主的力量與天運的人。"

"如果有的話,頂多就咱們明智家的公主了。"

"如果在這里功虧一簣,那丹波攻略不知道又得再花多少年。"

"會讓明智家在織田家內的權力斗爭里落下多大差距啊!"

這時候還想著權力斗爭啊呆子們!平時對家臣們一貫溫柔的光秀生氣了。

"別說蠢話了趕緊撤退!"

"但是!"

"如果丹波平定推遲幾年的話,那跟猴子殿下的婚事就……"

"就變成一紙空談了!"

"……啊!?"

這句話奏效了。

對于一心效忠于信奈的光秀來說,這是唯一的弱點與矛盾之處。

那就是相良良晴。

光秀本人把"為了消除信奈大人的惡評而要與前輩結婚。"掛在嘴邊認為這是自己對信奈忠誠心的一部分,但平日在一旁看慣了光秀"假如跟相良前輩成為夫婦小劇場"的獨角戲的家臣們早已看透了光秀的本意。

而或許是因為飽嘗艱辛,光秀對家臣很好,所以家臣們也對光秀倍加傾慕。

臥病在床的光秀之母平時也總跟家臣們說"好像早點看到女兒出嫁的樣子。"

光秀家臣團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撮合我們家公主與猴子殿下的友人會"這樣的團體了。

"這樣真的好嗎,公主!"

"在重新平定丹波的日子里,猴子殿下肯定會在播磨找到了妻室的。"

"說到明石就不得不提章魚,然後就是《源氏物語》那位有名的明石之君。"

"那里可是光源氏出軌的地方啊。"

"明石那可有能用章魚一般的觸手將猴子殿下捕獲的女孩子的啊!"

"就是,肯定有這樣的章魚公主!"

"沒錯!"

"就算不提這個,也有可能與織田的公主……"

此時光秀第一次動搖了。

"怎怎怎怎麼會有那種事!"

突然感到強烈的眩暈差點摔倒。

"相良前輩怎麼會被明石的章魚公主拐走什麼的,比起這個前輩跟信奈走上禁斷之路什麼的……"

連光秀這樣的人都迷惑了,困惑了。究竟當初放話說要帶著丹波跟良晴結婚的話是對還是不對。

一旦事關良晴,光秀就無法冷靜思考了。

(請告訴我,我該怎麼做啊,前輩)

此時突然腦海里閃過良晴的話。

那是在松永久秀第一次造反,把留守在京都的光秀逼得命懸一線的時候。

信奈與良晴不是帶著區區幾號人,趕到清水寺來救光秀了嗎。

那是良晴用光秀畢生難忘的悲傷表情吼道:

"如果感到迷惘,就想起這個被烈火灼燒著的清水寺里的染血三角關系修羅場!想起為了殺掉你了結掉三角關系而舍身沖進來手持種子島不斷向你射擊的信奈那可恨的身影!"

"啊咧,好像有點奇怪!記憶被篡改了!話說回來三角關系是什麼啊!?是前輩不知何時提起過的未來語嗎?"

"不好了,公主又開始演獨角戲了!"

"工作太多勞累過度了嗎!"

"等等,讓我找回正確的記憶!"

"如果感到迷惘,就想起這被烈火灼燒著的清水寺里的染血修羅場,以及為了救你而舍身沖進來的信奈手持種子島不斷射擊的身影……!"

是啊。

當自己被松永久秀襲擊險些喪命的時候是信奈和良晴帶著區區幾號人趕到清水寺救了自己。

而如今信奈則因松永久秀的謀反而陷入危險。

這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一直對自己沒句好話的信奈也有曾敞開心扉的時候。

在小田原聽說良晴被殺的消息後,兩個人為了報仇而潛入到伊達政宗陣里的時候。

"人啊,在臨死前是最真誠的。雖然感覺一直以來我們是一路吵過來的。"

"……我雖然有著許多優秀的家臣,但我認為能繼承蝮蛇的夢想,以及我的夢想的人只有十兵衛你而已。"

信奈是,另一個自己。

兩個人有著同樣的夢想。

其實。

信奈死的時候,光秀的人生也就結束了吧。

兩個人的距離,還有靈魂,是那樣的接近。

以至于愛上同一個男人——

但是,此時的光秀還並沒有察覺到自己以及信奈的戀情。

因為如果察覺到了,那將會造成無法挽回的結果——

再稍微一會兒。

再稍微一會兒,還想再維持這樣的關系。

所以光秀決定,不去察覺。

因為害怕如果察覺到了,自己的靈魂會做去不同的決斷吧。

"要把好不容易用三寸不爛之舌說來的丹波舍棄掉雖然有些可惜,不過也事出無奈。"

"公主,那我們即刻撤退?"

"那還用說嗎!我是信奈大人的家臣,難道還有其他選擇嗎?"

"可是…"

"但是,與猴子殿下的婚事……"

"那種東西以後再說!丹波又不會逃走!"

"噢噢?"

"沒想到沉迷與與猴子殿下婚事的公主開始恢複正常了嗎?"

"這樣就好……?真的好嗎?"

"雖然覺得似乎有些不對頭的樣子…"

光秀哼了一聲,騎上了愛馬。

"如果等不到我平定丹波的話,猴子殿下就送給明石的章魚公主好了,全軍,向京都進發。"

這是從八上城的山頂上吹下一陣清風拂過光秀的本陣。

桔梗紋的旗印在風中飄揚。

明智光秀拋棄了丹波,想著京都進發。

"嘻嘻嘻,少數對多數,四面八方都被毛利大軍包圍了,這下可頭疼了。"

"就算有婆婆的兵法也沒法逆轉這劣勢嗎?"

"嘻嘻嘻,沒辦法的。若是固守城池倒還好說,這可是堂堂正正的野戰啊。"

"非常抱歉。沒想到毛利軍行動竟然如此迅速,我這個做諜報的太失職了。"

"沒辦法的事,說明陰陽師的極限也就這樣了,戰爭也跟以前不一樣了呢。"

山中鹿之助所率領的佯動部隊靠著英賀婆婆的幫忙感知敵人的氣,判斷有利的方位,成功拖住了夢前川西岸的宇喜多軍。

鹿之助所率領的兵力大約三千,以尼子十勇士與黑田家臣團為中心。

剩下的大約五千兵力維持著三木城的包圍,是動不得的。

一方面,企圖抓住鹿之助而從書寫山上下來的宇喜多軍大約九千。

宇喜多軍將一萬部隊中的九成調來圍捕鹿之助的三千人馬來了。

只知道橫沖直撞的武癡鹿之助在英賀婆婆的教導下學會了感知敵人所放出的氣來從而判斷己方該進該退的兵法奇門遁甲。

但是這並非區區三日就能掌握的招式。所以就由英賀婆婆親自擔任軍師輔佐鹿之助防止她暴走。

帶著足利義昭,毛利兩川親自帶領毛利軍精銳超乎意料的提前抵達了戰場。

其軍隊之龐大以至于難以計數,據英賀老太婆的目測遠超四萬。

左翼展開的是由小早川龍景率領的超過兩萬的山陽軍。

在右翼展開的是由吉川元春率領的至少兩萬的山陰軍。

這要再算上宇喜多軍的話就是超過5萬的大軍了。而且這龐大的軍隊集中在了姬路平原之上,讓播磨的諸將看得目瞪口呆。

鹿之助以為毛利軍因人數龐大而必將在後勤補給上花費功夫所以到來得會比較晚。

但是身為瀨戶內的霸者毛利家有著自己的水軍。

足輕部隊雖然走的是陸路,但補給部隊走的確實水路。

"婆婆請先走吧,我來殿後戰斗到殿下把官兵衛救出來為止。"

"前鬼也升天了,就讓我這老骨頭陪著不肖弟子到最後吧。"

"前鬼他!?"

"像他這麼強大的存在,要感受到他的氣還不簡單。該說真不愧是前鬼嗎,讓人不禁贊歎啊。"

"那殿下也……"

"怎麼會"鹿之助咬牙說道。

"喂喂!"

在無數的敵兵之中閃現出一個單騎突破的身影。

"鹿之助,婆婆,官兵衛她沒事!"

馬上之人,正是相良良晴。

背後背著官兵衛。

毛利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知該如何應對在無數敵兵之中單騎突破奔向鹿之助的相良良晴。

誰都不相信敵人的大將相良良晴竟然孤身現身于敵陣之中。

鹿之助總算回過了神來。

"殿下你這是干…干什麼呢竟然來到這里。"

"還能有什麼,鹿之助有危險了嘛。"

"殿下是笨蛋嗎!?我們可是被毛利軍包圍了啊!?好不容易把官兵衛救出來了,這樣一來不是一起來送死嗎?!"

"我可不是來送死的,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這是想想辦法就能解決的麼!"

"……不行的嗎。"

"當然不行!"

看到官兵衛安然無恙黑田家臣團們叫喚到"公主!!!""相良良晴是純爺們啊啊啊!""話說回來把公主帶到這種必死之地來是要鬧的那樣啊你個笨猴子!!!"時而高興時而憤慨時而冷靜亂成了一團。

"……現在可沒時間給你們斗嘴啊。"

官兵衛所言極是。

毛利軍的包圍網正在逐漸收縮。

並且。

"嗚哈哈哈哈,毛利軍大隊到了啊,山中鹿之助這次是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了。"

宇喜多直家親自來到包圍網的前端,一臉淡定地手持短槍帶頭想著良晴他們發起了沖鋒。

這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是我輸了啊啊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那個人了,一臉清爽的惡人嘴臉。

"等等!宇喜多直家你個混蛋!你剛才不是要痛改前非了嗎!"

"嗯?你說什麼呢?本大爺從來都是欺軟怕硬的好男人啊!昨天的事我早忘得一干二淨了!"

"什麼昨天,明明就剛才的事好嗎!"

"吵死了!你們都被毛利四萬大軍包圍了我還幫你們我傻的嗎!要是他們對我起了疑心我的小命就沒了啊!織田家派點援兵來的話我也不是不能稍微考慮下投靠你們的事!"

官兵衛一聲"斯奈寇思麗!"只見斯奈寇思麗從竹筒里飛出來嚎叫著飛向如鼯鼠般沖過來的宇喜多直家。

"是時候給我認命吧,相良良晴……唔?"

"雖然對摸男人沒興趣,不過我會加油的,我摸摸摸。"

"有,有什麼沖到懷里來了……住,住手啊啊啊!呀哈哈哈哈!"

斯奈寇思麗竄進直家的懷里,含著淚水在摸直家的肌膚。

"住手啊,不要讓我笑啊!在這里笑的話被毛利的兩川看到的話會以為我跟你們關系很好的!會以為我背叛他們投靠你們了……嘻嘻嘻嘻!"

直家無法用短槍瞄准,在馬上搖來擺去。

"哦哦!?"

由于搖晃從馬上掉下來了。

今天第二次的羅馬。

"呀啊啊啊啊!腰……我的腰啊啊啊啊!這個國家女人們的至寶,本大爺的黃金之腰啊啊啊!"

腰被狠狠被撞了一下。

但這一幕良晴他們被毛利五萬大軍包圍的絕境毫無轉機。

"殿下,由我與尼子十勇士來殺開血路,請趁機帶著官兵衛逃離。"

"莫非你以為我什麼都沒想就跑來跟鹿之助會和了嗎……我這可是冷靜判斷之下的行動呢。"

"不管你有沒有想法都很危險,不過真像你的作風。"

"不管接受了何等的修行人都本性難移啊。你們真是我的不肖弟子呢嘻"嘻嘻。"

"小早川軍與吉川軍從左右兩邊同時開始突進了!這里有我來頂住,祝殿下你武運昌隆……!"

此時此刻,在夢前川西岸的相良軍團似乎命數已盡。

不,不對……良晴與官兵衛都從心底預感到了。

只要拖延時間,保護好鹿之助,她肯定會到來的。

"趕上了呢!全軍,一口氣給我度過夢前川,跟毛利軍一決雌雄!"

似乎回到了尾張時代般的,傻瓜摸樣的織田信奈。

一身華麗的裝飾,帶著大軍來到了夢前川的東岸。

而桔梗紋的旗印飄揚在信奈的右側。

"在搞什麼呢,真是的。相良前輩還真讓人費心。惟任日向守,明智十兵衛光秀,參上!"

桔梗紋的主人,是明智光秀。

再加上。

"柴…柴田勝家參上!在加…加賀被謙…謙信痛扁了一頓,但我是故意的!是故意的,嗚哇哇哇!"

"……中途就開始真的被打的落荒而逃了吧……上山軍,好可怕……差點以為要沒命了。"

"我是故意的!死猴子,都怪你!這次我要報仇!"

如刺蝟般甲胄跟虎型頭盔上紮滿了箭支的兩位落敗武士摸樣的人分別是柴田勝家與前田犬千代。

"大家都不約而同的趕到京都,當初都是為了救公主而來的沒想到就順勢跟公主會和一同西進成為了奔赴播磨的援軍。這與其說是偶然不如說是必然。織田家在這里又團結在里一起,九十分。"

丹羽長秀笑著說。

"竟然不是滿分啊,哈哈哈。"

"那要等這場播磨決戰以織田家的勝利來結束的時候。"

"請看,姐姐身上氣力充實,怎麼可能輸嘛。"

津田信澄。

在京都意外與平安的信奈合流,並順勢參與到了從陸路奔向播磨救援良晴的軍隊里來了。

織田家的名士們都齊聚一堂了。

而對于毛利軍而言這無疑是震撼的致命一擊。

"對方有五萬,這邊也有5,6萬。一下子就進入決戰了?肌膚上要沾上塵土的,真討厭。"

並未度過夢前川而是突然出現在毛利軍南邊的瀧川一益軍插入了被拉得長長的毛利大軍的側腹。

一益所率領的九鬼水軍走海路從紀伊移動到堺,在那里被今井宗久告知"公主大人已經討伐了松永久秀,如今已揮軍播磨了。"之後就不分晝夜的乘船飛速趕到了播磨。

以海賊著稱的瀨戶內乃是毛利家的根據地,他們對自己的水軍有著絕對的自信。

而反觀織田家。至今為止以陸戰為主擴張領土。雖然織田家的水軍也不是毫無功績,但相比之下就小巫見大巫了。

沒想到一益培養出了能從紀伊一口氣突進到播磨的數量如此龐大的水軍。

一益被認為是只有心血來潮的時候才會為織田家效力的半獨立大名的這一認識,對織田家來說還真是一件幸事。

而對毛利家而言就是一大不幸了。不顧毛利兩川的反對堅持說"我也要去"而強求著來到戰場的足利義昭。

如果不是帶著年幼的足利義昭來到前線,就算是慎重著稱的小早川隆景如今也會決定于織田軍進入最終決戰了吧。

但不能為這種勝負難料的冒上害死年幼將軍的風險。

瀧川一益從海路走直線與織田軍合流兩面包夾的局勢是小早川隆景始料未及的。

從來路進軍的瀧川軍沒有渡過夢前川的必要。

而是出現在了毛利軍的側腹。

側面受到奇襲這一狀況還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如果瀧川一益是繞道背後進行奇襲的話那毛利軍絕對會陷入混亂而崩潰。

"將原本分散在各地的織田軍集結到一起,至少還得用上一個月的……沒想到竟然突然一下子全跑到播磨來了。"

小早川隆景一把制止住揮鞭趕來嘴里叫嚷著"突擊!"的吉川元春。

"姐姐,放棄書寫山,暫時向西撤軍,重建必勝的局勢吧。"

"隆景。怎麼能如此示弱,兵力上大家都不相上下啊。"

"這次勉強的急襲計劃,是預想織田家大規模援軍趕不上的局勢而制定的。就算有單只部隊趕來增援也正好可以各個擊破。而沒想到如今一口氣來了超過5萬的援軍,而且還有瀧川軍的到來,完全打亂了當初的計劃。只能說播磨的大魚在千鈞一發之際逃脫了。"

"嗯,真是遺憾呢。"

"姐姐,這是小看織田家凝聚力的我的過失。織田家遠比我想象的要強。尾張兵確實不英勇,甚至可以說不善戰。但是……"

"家臣間的凝聚力不可小覷。本應散落在北陸,若狹,伊勢,丹波,近江的各路家臣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聚集到一起趕來播磨,不管怎麼說都太快了。簡直是神速。違背常識。"

"沒錯。家臣們間的凝聚力。神出鬼沒的行軍速度,尤其是水軍。如果不想辦法遏制住這兩點,與他們決戰就毫無疑問是在賭博。不可以把足利將軍卷入這樣的賭博里來。"

為什麼撤退啊?干掉織田信奈啊!義昭叫嚷著。但隆景絲毫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

面對如此的困境仍舊保持著沉著冷靜。

"事態出乎意料,為了籌劃出必勝之策所以這里我們進行戰略性撤退。"

"這不是輸掉了嗎?"

"不是,這只是戰略性的撤退。織田軍因為害怕我們所以不會追擊的。"

"如果被追擊了怎麼辦?"

"到時就由姐姐率領殿後部隊將追擊部隊殲滅,待敵軍被縱向拉長時我們就轉而進攻殲滅敵人。"

"哦,織田軍要是看不起我派兵追擊的話就由我吉川元春來給他們迎頭痛擊。"

說著元春拔出短刀"姬切"一下把義昭嚇得快要哭了。

接到宇喜多直家在戰場上從馬背上摔下來傷到了腰的情報時,小早川隆景鄒了鄒眉頭說到"真不像那個狡猾的男人的作風"。這件事再加上前面那些變故,小早川深深感受到了現在局勢完全向織田家倒去了。

"收容宇喜多直家以及他手下的部隊,然後我們放棄書寫山向西撤退,渡過揖保川到上月城布陣。"

小早川向毛利全軍命令道。

播磨騷亂的第一幕落下帷幕,僅以兩軍短暫的對峙告終。

當然此時的小早川隆景的腦海里,已經開始構建下一個戰略的骨架了。

"姐姐,靠大海。利用對我們有利的海來決戰。動員整個毛利水軍,將織田那邊的水軍一網打盡。"

"于是是時候讓村上水軍出動了嗎,隆景。"

"這次的戰斗將是持久戰。持久戰里最重要的就是兵站。所以控制住瀨戶內海路的一方將會取勝。為了解三木城之圍我們也必須殲滅闖入播磨的織田水軍。"

"沒錯,瀨戶內的海賊王,村上水軍是無敵的。"

"只是,希望還能有一個確保勝算的要素——最好是,能擾亂織田軍後方的勢力。"

"收到將軍大人的信件的松永久秀似乎立刻向織田家謀反,與平蜘蛛一同自爆了呢。"

"就呼應我們這點來看,真是次無謀的叛變呢。"

"交給我足利義昭就好!我立刻向有心追隨我們足利家的人寫信。松永久秀雖然死了,但我的支持者還有很多呢。"

年幼的足利義昭干勁十足。有著書信將軍稱號的她瘋狂的書信來往皆是為了足利家的複興大業。

此次親眼見識到了可恨的織田家的大軍之後,那嬌小的身體里終于燃起了無窮的斗志。

毛利軍渡過揖保川退至上月城時,包括書寫山在內的姬路城周邊就都落入了織田家的勢力之下。

而最大的功臣英賀婆婆則並未要求獎賞。還不知何時留下"我這樣的陰陽師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接下來就交給官兵衛和半兵衛了,嘻嘻嘻。"的傳言消失了。

據說是為了吊念前鬼而踏上了巡禮之路。

黑田官兵衛與父親•宗円以及黑田家臣團在夢前川再會了。

"呵呵,松壽丸已經被半兵衛奮力救下了"宗円對官兵衛說道。信奈下令處斬松壽丸與良晴時間的真相也水落石出了。

不明身份的人——近衛前久的手下將風魔的忍者混進了信奈的小姓中。趁著信奈病倒時偽造的命令。

雖然官兵衛從一開始就沒有懷疑過信奈,但渡過夢前川而來的信奈則緊緊抱著她哭著說"這次被抓讓你的腿腳沒法動了吧……對不起。"久久不肯松開手。

官兵衛生硬的說到"泡個溫泉就會好的啦。"顯得有些困擾。但似乎也並非是亂說的樣子,眼睛一眨一眨的。

但是現在並沒有時間讓大家講述各自來到播磨之前的經緯。

勝家辯解著"我才沒有輸給謙信呢!"而光秀說到"丹波攻略雖然功虧一簣但與前輩的婚約我一定會兌現的,干脆現在就直接在這里!"長秀的評分"果然松永久秀閣下是為了公主……家臣的榜樣,滿分。"五右衛門哭訴到"嗚妮,小的們都還活著呢,摸著我的頭讓我先走說稍後會追上來。"信奈則傻笑著"哈哈哈猴子君,表情更男人了呢,離我又接近了一步了嘛。""我還想死守姬路城跟毛利同歸于盡呢。"鹿之助哀歎道。"肚子餓了!"犬千代的發自靈魂地叫喊道。

織田家當主的家臣團從姬路城全速返回三木城的路上大家絡繹不絕地說著。

前往三木城包圍網。

分秒必爭。

在三木城包圍網的一角躺著的竹中半兵衛在信奈他們趕到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了。

但是"彈正妹妹的吊念已經做完了。像她這樣發奮研究不老不死之術的人,而且已經得到了能讓鈴蟲活三年的成果了,她的死實在是可惜啊。"

哀歎著出現在三木城包圍網里的神醫曲直瀬貝魯修魯正把半兵衛的生命維持在底線。

"你們來了啊,快過來,快快,把蘭奢待拿來。很好,很好。"

吃下了五右衛門在久秀的援助下從東大寺正倉院偷來的蘭奢待的話,半兵衛就能恢複過來,暫時得以延命。

信奈對良晴說著"這可是彈正的遺物哦,給你了"把蘭奢待扔了過去。

曲直瀬貝魯修魯將其中的一部分切下磨成粉末泡到熱水里溶解,然後倒進了一旁利休取出的漆黑的茶器里。

"……"

現在馬上讓她喝下去的話,還來得及,會醒過來的。利休說道。

以信奈為首的來探望的織田家的眾人在一旁靜靜的觀察著半兵衛的睡臉。

官兵衛說不能讓你們看到我流淚然後用南蠻帽子擋著臉嗚咽著。

"……太好了,趕上了!"

信奈放下心來說道。

"但是信奈,要怎樣讓她把蘭奢待喝下去?"

"啊,是呢猴子。要把她叫醒讓她喝下去才行呢……"

"可是半兵衛已經耗盡體力醒不來了啊。"

沒時間了,現在是分秒必爭啊,曲直瀬貝魯修魯催促到。只見良晴一聲"決定了!"

"由我來嘴對嘴喂她喝!"

"你想得美!你個色猴子!!"

"前輩,別鬧!"

"不要阻止我啊!已經沒時間了!"

"相良良晴,你是個變態所以不行。就由西蒙我來嘴對嘴喂她吧。"

"咦?"

"在我咽下去之前全喂下去…唔…"

"啊——!你干什麼呢官兵衛!但是半兵衛與官兵衛的接吻場面!這也挺不錯的嘛,觸發稀有事件了!"

"在這種感人場景下像猴子一樣發情的相良殿下還是老樣子呢,五分。"

"我才沒發情呢長秀,我這是在感動啊!"

官兵衛把藥喂完了。

良晴叫著"半兵衛!"沖了上去,一把抱住半兵衛瘦小的肩膀。

半兵衛那本不會再次睜開的眼睛緩緩的睜開了。

"……啊……良…良晴…先生…!?"

"半兵衛!!!"

半兵衛澄清的眼睛近在眼前。

良晴拼命大吼著。

痛哭流涕得已經分不清鼻涕跟眼淚還是口水了。

半兵衛回抱良晴,卻並沒有流淚。

用溫柔的笑臉溫暖著良晴。

"怎麼能這樣。這下豈不是顯得半兵衛要比我成熟得多嗎。哇哇大哭的我豈不是像個小孩子一樣了嗎。這樣的,可惡,太遜了!"

"……良晴先生。你剛才直呼我半兵衛了呢。"

"啊,啊啊啊!抱歉,半兵衛妹妹。"

"不,我感到很高興,以後也請直呼我半兵衛。"

半兵衛緊緊地抱住了良晴。

半兵衛的身體已經不再冰冷。

如此溫暖。

不對,是灼熱。

心髒咚咚地高速鼓動著。

"還能像這樣被良晴先生緊緊抱著,簡直像做夢一樣。"

良晴救回了,這個微笑。

前鬼,鹿之助,官兵衛,信奈,五右衛門,松永久秀,英賀婆婆,宇喜多秀家,小西彌九郎還有光秀他們。

如果少了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半兵衛都沒法得救。

雖然病並沒有治好。

但只要人還活著,就一定能找到治療的方法。

只要還活著。

"但是……我說謊了呢。我又回來了。"

略顯困擾的半兵衛羞澀地微笑著。良晴則輕撫著她的頭。

"抱歉,半兵衛。前鬼為了保護我而消失掉了。松永久秀為了得到蘭奢待而故意成為謀反者,自爆了……"

最難開口的事實,必須最先說出來才行。

半兵衛終于掉下眼淚。

"……嗚嗚,只有我活了下來,真對不起。"

"不,他們兩人都為半兵衛活了下來而感到高興。"

"半兵衛,松壽丸的事,真的很抱歉。"

信奈雖然向半兵衛低下了頭。但其實心里也明白半兵衛會如何答複了。

軍師•竹中半兵衛是天下首屈一指的智者。

信奈不可能下那樣的命令,她一開始就看穿了。

憑借她的智謀,她的心。

"松壽丸妹妹其實被我藏在了這軍中。"

"咦?在這里嗎?"

"所以要藏木頭就藏進森里里嘛。咳,松壽丸妹妹,你可以出來了。"

"是。"

出來了。

從半兵衛睡著的南蠻床的床底下,官兵衛的妹妹•松壽丸出現了。

嘿咻地一下鑽了出來。

"松壽丸~~!"

官兵衛一把撞開擋路的良晴緊緊抱住了松壽丸。

雖然良晴雖然迅速放開了半兵衛但也因此沒能躲開官兵衛的沖刺。

"姐姐!"

"松壽丸松壽丸松壽丸松壽丸松壽丸松壽丸!"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半兵衛在床上苦笑著,靜靜地看著這段相擁的姐妹。

"……"

相良良晴頭被撞到南蠻桌子上快要死了。雖然利休無言地申訴到可此時的官兵衛根部顧不了這些。

官兵衛一手摟著松壽丸一手跟半兵衛擊掌慶祝。

"相良殿下的腦袋上流血了,不過稍微放點他的血氣好讓他冷靜下來也不錯嘛,九十五分。"

"沒錯長秀!死猴子,活該!"

"很好,夠可悲。"

"……肚子餓了。"

"鹿之助我也想見見久違的家人了。可跟毛利的戰斗才剛剛開始,真是千辛萬苦。"

鹿之助抱起良晴叫到"殿下,醒醒啊!""我來給你包紮"然後撕破自己的衣服給良晴的頭包上了。

"嘛,誰讓猴子用媚藥企圖襲擊我和十兵衛這算是報應吧。挺好的……話說那個抱著猴子的家伙,你丫的誰啊?難道就說傳聞中的那個…"

"就是啊,這女人誰啊?前輩的陣營里什麼時候有這樣的美人了?難道是前輩的愛妾嗎?"

"自我介紹遲了呢。我是千辛萬苦的山陰麒麟兒,山中鹿之助。我已將身心都獻給了我家殿下。為殿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不管受到何種拷問我都不會背叛殿下。哈哈哈!"

"這樣啊,你被開除了。"

"為什麼啊!?啊啊,又來了千辛萬苦。"

信奈淡定地用冰冷的眼神看著鹿之助說完解雇之後鹿之助叫道。

抱著松壽丸的官兵衛也拉著信奈的袖口說道"西蒙也有事要謝罪。"

"咦?什麼事,播磨?"

"希望你能同相良良晴和好。"

"才,才不要呢。猴子親自來道歉的話倒還好說,他可是擅自把這種身材淫蕩的女人雇到自己手下來的變態呢?"

看來我在不知不覺中被信奈大人徹底討厭了,真是千辛萬苦啊。"我的人生毫無一刻甜蜜。"鹿之助說著點了點頭。而良晴則在一旁抱著頭說道"誤解被不斷加深了"。

雖然信奈率領援軍趕到夢前川來了,但似乎仍舊在為茶會時的事生氣。

通過一起救半兵衛,還以為終于讓她消氣了,誰知這時候又開始嫉妒起鹿之助了。

拜托的官兵衛。如今半兵衛醒來正是我與信奈重歸于好的絕好契機,良晴如此祈禱道。

"相良良晴不是變態。不對,雖然是變態,但茶會時的事不是他造成的。"

"那是誰?"

"摸了你們倆的罪魁禍首是我憑依在良晴身上的斯奈寇思麗。是它臧進了良晴的懷中,摸了你們倆。"

"斯奈寇思麗?"

"是西蒙我與利休師父制造的人工精靈。"

官兵衛把別在腰上的竹筒的蓋子打開。之間如小毛球般的生物探出了頭,與信奈對視著。

"……我是斯奈寇思麗,看啊看啊,好可愛的說。"

信奈"哇!"地一生然後……

"這家伙就是色狼的真面目嗎!"

"膽敢做那樣的事,看我滅了你,滅了你!"

信奈與光秀聯手,把斯奈寇思麗從竹筒里拽出來扔到地上狂踩。

"這個少女的敵人,裝可愛也沒用的,踩死你!"

"啊啊,斯奈寇思麗!怎,怎麼能這麼殘忍……!"

官兵衛企圖阻止二人,但她們的憤怒卻在不斷地升溫。

"嗚哇!斯奈寇思麗要被踩爆了!"

"斯奈寇思麗是母的,才不是變態呢。只是喜歡親近人而已。別踩…憋踩啊!"

被踩扁了的斯奈寇思麗哀求道。可信奈與光秀的反應卻……

"母,母的?母的還竄進猴子的懷里?你這母狗!"

"跟前輩一直肌膚相親聞著他的問道是吧!仗著是動物就以為可以為所欲為了嗎!去死吧!"

"住手啊,住手!"

火上澆油了呢,半兵衛露出無奈的苦笑。

真是千辛萬苦啊好羨慕,鹿之助說著顫抖著。

"信奈,十兵衛妹妹,適可而止吧。想解氣就往我身上踢就好。踢這個雖然被你們冠以莫須有的罪名卻沒有申辯的這個心地善良的我。"

"那就如你所願踢死你!被逼到如此絕境還改不了不知道收斂到處招花惹草的老毛病,難以置信啊這個花心大蘿蔔。"

"背著我這個婚約者擅自把巨乳美女納為愛妾,真是不可理喻給我去死吧!"

"嗚啊啊啊?鹿之助不是那樣的,無解了啊!"

呵呵,連明智光秀也因為良晴而失去理智了呢,官兵衛笑道。半兵衛也笑著回應道"是啊,誰讓良晴先生臉皮這麼厚呢。"

雖然事情告一段落,可現在的織田家還沒有游刃有余到開慶功宴。

信奈接下來必須要為了全國各戰線的重組以及與毛利軍的決戰而召開軍議。

諸將放置著各自的戰線來到這里,不能在這里浪費無謂的時間否則肯定會出大問題的,必須趕緊對各部隊進行重新配置。

另一方面。

"為了半兵衛妹妹的病與官兵衛腿的療養,讓她們去有馬泡溫泉比較好。"

依照曲直瀬貝魯修魯建議,半兵衛與官兵衛被命前往摂津六甲山深處的有馬溫泉。

"半兵衛你不要緊吧,要我送你到有馬嗎?"

"是,謝謝。"

"等等相良良晴,為什麼不問我西蒙要不要緊啊?"

"你沒事的吧,不是說你泡個兩三天溫泉腳就能好了嗎?"

"太偏心啦!看來有必要找個機會與你一決雌雄才行。"

良晴坐立不安,立刻就開始了對旅途行李的准備。

"五右衛門!一起跟著到有馬去,等我走之後好好保護她們倆。"

"……真是的,就不能給我休息個一天嘛。壓榨$/忍者&×@價值……"

帳篷外傳來五右衛門冷淡的答複。

"毛利可不會老實呆著,我們得趕緊行動起來。"

"忍忍,了解。"

"殿下,鹿之助我也去。此次辛勞就由我在溫泉為殿下擦背來洗去吧。"

真體貼呢……開什麼玩笑啊!我會被信奈跟十兵衛殺掉的!良晴猛然意識到。

"抱歉請鹿之助留在這里統領相良軍團。你可是我軍的副將啊。"

"……有種千辛萬苦的感覺。但又似乎因被殿下信賴而感到高興。"

把兩人送至有馬之後,就得立刻趕回來與毛利對戰。

五右衛門安然無恙,半兵衛與官兵衛也回到了我的身邊。雖然條件完備但本能寺之變卻沒有發生,信奈與十兵衛情同姐妹。畜生,前鬼你聽好了!我現在渾身充滿了力量啊,甚至沒法讓自己安分下來了!良晴吼叫道。

在同伴們的幫助下渡過了播磨的危機。

信玄與謙信都還健在。與強敵•毛利的戰斗也還在繼續,但如今的織田家的話是絕不會輸的。

光秀與勝家在一臉鄙視的說道"叫你妹啊,欲求不滿嗎?""每次見到你都變得更加像猴子了。"

"信奈,蘭奢待的效果能撐多久?"

"蘭奢待的話全部用在半兵衛身上都行。帶著去有馬吧。"

"喂信奈,這不太好吧?"

"沒啥不好的,這蘭奢待永遠是彈正的東西。"

信奈的眼里瞬間閃過一絲憂傷。

好想現在就緊緊抱住她給她打氣。

但是,信奈比上次相見的時候,要變得堅強了許多。

很快就抬起頭來用充滿活力的聲音喊道"開軍議咯!"

竟在沒有我在的情況下獨自跨越了松永久秀謀反的這一試煉呢干得真好,良晴感動道。

"那我帶著半兵衛跟官兵衛出發啦!"

也太急了吧前輩,光秀阻止到,良晴則說"好事不宜遲"。

良晴進入自己的帳篷中,開始做出發准備。

半兵衛的身體狀況因蘭奢待的效果而暫時變得非常好,要趁現在把她送到有馬去。

這時候。

信奈一個人偷偷地鑽了進來。

"咦?不是正在開軍議嗎?"

"我說有點事想一個人思考下就溜出來了。"

一臉不愉快的表情,撅著嘴。

"想要跟你和好……茶會時的事就原諒你好了。"

"真是的,你就根本上並沒有信任我嘛。我可是在聽到你下令斬松壽丸的時候相信那不是你下的令的哦。"

良晴覺得,雖然這事久違的與信奈兩人獨處的機會,但這里賣乖的話反而又會被說變態了,所以試著轉而用了強硬的態度。

其實恨不得沖上去將信奈摟在懷中安慰她"久秀的事很難怪吧,你做的很好了。"但良晴也沒法坦率。

因為如果沖上去抱了。說不定就會順勢把信奈給推倒。

"嗚,嗚嗚嗚……"

糟糕了。

把信奈弄哭了!?

"抱…抱歉,我說過火了。我並沒有那個意思啦。"

"我錯了,是我錯了行吧!因為一時的沖動把良晴扔去跟毛利打仗就不管了。讓播磨跟半兵衛也吃了不少苦頭……都快我太性急了!對不起!"

"咦?你竟然…在道歉?!"

良晴站在原地,可信奈去主動撲到了他的懷里。

"喂,萬一被人看到了怎麼辦,這次可真會讓別人幻滅的啊。"

"……才不管了呢!"

"信奈,聲音太大了,冷靜點,這里可不是茶室。"

"還不是都怪你!"

"喂!"

信奈不肯離開。

好不容易見面了可你卻急著跑去溫泉開什麼玩笑啊!信奈在良晴的懷里不停地叫嚷道。

"為什麼,要讓斯奈寇思麗憑依在你身上?有什麼緣由的吧?"

"那…那是因為……官兵衛的惡作劇啦。"

"你騙人,良晴,你有什麼事瞞著我吧?"

真想把本能寺之變給告訴信奈。

想趁現在把未來告訴她,然後找個絕對安全的地方把她藏起來。

但良晴抑制住了自己的沖動。

信奈太聰明了。如果把本能寺之變的未來告訴她,她肯定會去想犯人是誰,然後被這個問題所困擾,最終變成個疑心重重的人然後與家臣們之間產生隔閡,讓她的未來向不好的方向偏移。

可是,現在的信奈的話……說不定能跨越我的"預言"。

到底要怎麼辦。

不,等等。要做出決定的話,應該先跟官兵衛,半兵衛,五右衛門他們商量。

現在還沒有發生。

今後或許也不會發生。

就算我一個人不行,我還有能夠分享秘密的同伴。

正如改變了半兵衛的命運一樣,信奈的命運也應該是可以改變的。

(誰讓我是個笨蛋呢。所以要跟官兵衛,半兵衛還有五右衛門商量,然後找機會跟信奈挑明。信奈跨越了松永久秀的死,所以就算我把未來告訴她,也不會說出斬首之類的話的。)

現在就先告訴她一半的真相向她道歉吧。

良晴撫摸著信奈的臉頰輕輕地耳語道。

"想要跟你保持距離一段時間,因為最近謠言越傳越廣了。"

"哈?就因為那種理由?……你傻啊……"

"嗯,我真是太傻了。以後不會再這樣了,請原諒我,信奈。"

"還裝,我們之間的關系豈是你的猴腦能單方面瞞得住的?其實還有其他的理由吧,比如想跟那個山中鹿之助出軌之類的!"

"才,才不是。我會做對你無益的事嗎?請相信我!"

"哼,整天被十兵衛逼婚卻不干脆拒絕的你讓我怎麼能輕易相信。"

"我從來都是堅決拒絕的啊。只是十兵衛妹妹對現實的認識能力有點問題而已。"

"真的假的。你都跟十兵衛接過多少次吻了。比跟我的次數還多得多吧?不可原諒!"

"那都是我失去意識還有被她突然襲擊的時候而已吧。雖然我跟藤吉郎大叔一樣是個喜好美色的人,但想要接吻的對象卻只有一個……唔。"

"……嗯……"

"……信…信奈……"

"……"

意料之外的突然襲擊,良晴中招了。

沒想到…

信奈會主動親上來。

不想分開。

就像幼鳥被親鳥求食一般。

這份感情,這個感覺,無法言語。

腦海里一片空白。

這里是可是野戰營地,大家都離得那麼近。現在如果不保持住平常心,信奈的天下布武就要付之一炬了——良晴雖然極力維持自己的理智,但懷中沉醉于接吻的信奈那嬌小的身軀,讓他的內心吼叫道,別忍了順勢推了吧!

我喜歡信奈。信奈雖然沒說出口,但也用身體在告訴我她的情感。信奈,我……!

"……信…奈。"

"……啪……"

信奈的移開嘴唇,喘著氣。

紅著臉喘著氣的信奈的眼里突然掉下了大顆的淚珠。

喜悅,悲傷,憤怒,幸福。

各式各樣的情感在信奈那小小的身體里爆發了。

何等美麗的眼眸啊,良晴咽了口氣。

"吶良晴。為什麼我們不能結合啊,為什麼?"

這是這個世間的規矩,但與我們無關

良晴真心這麼想。

"能結合的。"

"真的嗎?"

"嗯,我是認真的。"

"真的嗎,認真的?"

良晴激動得身體顫抖著,說道。

"嗯,我…喜歡信奈。不會把你…交給任何人。"

"……真的嗎?雖然就算是謊話,我也很高興。"

"才不是謊言呢。我喜歡你,最喜歡了。"

不夠。僅僅用語言還不夠。良晴突然感傷了。

"光說沒法讓我信服,讓我看看證據。"

信奈也抱著一樣的情感。

良晴向著閉上眼睛等待自己回答的信奈,親了上去。

我們終于,向前邁進了一步。良晴想道。

兩個人開始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一切都無所謂了。

僅僅這一次也好。

就算這是最後。

就這樣…

在這里…

結合吧。在兩個人的嘴唇再次纏綿之時下定了決心。

"不在這里呢,信奈大人該不會跑去跟前輩偷情了吧。"

"跑到哪兒去了啊,公主大人?"

良晴與信奈被強制拉回了現實。

拋棄同伴,完全舍棄現實,是做不到的。

為了不讓天下布武的夢想付之一炬,我們需要再次去准備好讓我們結合的機會,時間以及場所。

下次一定要准備好十兵衛妹妹無法進來阻撓的嚴密而完美的,兩個人幽會的秘密場所。

良晴捧著信奈的臉頰,用眼神說道。

"嗯……果然,在野戰帳篷里沒辦法的呢,良晴。"

"嗯,十兵衛妹妹還有勝家已經找到附近來了,偏偏是這兩個最麻煩的人。"

"是呢,我要是回去完了最在意的就是這兩個人了。六倒還好說,十兵衛可不好對付,真頭疼。"

信奈有點惋惜地輕吻了一下良晴的嘴唇之後從離開了他的懷里。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我決定先回一趟安土。"

"哦,安土城嗎。"

"從有馬回播磨前順路來趟吧,在那里的話就不用擔心別人來礙事了。"

"天主閣快完成了嗎?"

"還早呢,不過可以住在本丸禦殿里。"

"這樣啊。"

"就這樣吧,要早點來見我哦。"

"嗯,我盡快。"

"約好了哦。"

"……喜歡你哦,信奈。"

"好了,又搞得我心神不甯的話會被她們倆看穿的,嘻嘻。"

信奈笑著從良晴的帳篷里溜了出去。

此時獨自一人留在呆在帳篷里的良晴,此時心中湧出一份說不出的不安來。

如果硬要說的話——

(竟然主動跟我接吻,難以想象會是那個傲嬌卻又膽小的信奈。信奈真的跨越了松永久秀之死,成為了出色的天下人。家臣團團結一致。說不定,再過不久我對織田家來說就是不需要的……不對,是禍害般的存在嗎?)

會變成…那樣。

會嗎?天性樂觀的良晴的腦海里,本不該出現這樣的想法。

但是幸運的是。

良晴剛走出自己的帳篷就完全將這不安置于腦後了。

"走這麼急干啥呢猴子,難得跟姐姐再會了,一起過上一夜再走不好嗎?"

因為可以不用出席軍議所以在外頭瞎逛的信澄來給良晴的時候敏銳的說道。

"噓。別讓十兵衛妹妹還有勝家聽到了,我會被殺的。話說回來阿市沒來嗎?"

良晴趕緊轉移話題。

繼而聽到了震驚的事實。

"其實,阿市的孕吐很嚴重,剛開始我還以為是得病了,結果原來是孕吐。所以暫時沒法到戰場來了。哈哈哈。"

"什……什麼麼麼麼麼?你竟然讓阿市被NTR了……"

"死猴子你瞎說什麼呢,肯定是我的孩子啊還用說嗎。"

嗚哇!

"等等,這樣一來豈不是我被遠遠拋在後頭了嗎,信澄……?!"

"咦?"

"我還…我還…能造出小孩的那種讓人羨慕不已的行動長這麼大都還沒有經驗過啊……!?"

"猴…猴子你不也跟姐姐是戀人關系嗎?"

"到底的境界差了十萬八千里啊!你個混蛋,竟然背叛摯友一個人踏上了遙遠的成人世界的旅行了啊啊啊啊啊?!"

哭了!

前鬼消失,與官兵衛再會,半兵衛醒來的時候明明都沒有掉眼淚。如此刺痛胸襟的悲傷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啊!良晴悲痛欲絕。

不甘心!

雖然自己也搞不太清楚,不過好不甘心,好寂寞,好羨慕!!!!!

我…我…有多少次在之差一步的時候含淚退縮了啊……!!

向信奈使出"我喜歡你"這一殺手锏時的冷酷紳士良晴早已蕩然無存。

"可是,我跟阿市是夫婦啊!"

"你這混蛋!竟然背叛了啊啊啊啊!?"

"別推倒我啊,猴子,嗚啊?"

"你是所有二十一世紀的阿市粉絲的敵人!我的經驗都才只到接吻而已啊,你的血究竟是什麼顏色的啊啊啊!"

"嗚啊,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啊。"

"我要,我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跟喜歡的妹子合體啊啊啊!天崩地裂吧!我要詛咒現充們!梵天丸,讓我成為Antichrist(反基督教者)吧!"

"那個……猴子你也挺辛苦的呢……"

良晴已經沒法控制自己的言語了。

(啊啊啊!超羨慕信澄!我已經忍不到安土城了!)

雖然想這麼吼出來不過最後只發出了"噢啊啊啊啊啊!"的聲音。

"咳,在干什麼呢。還不快住手。良晴先生,請別做如此狼狽的事我都看不下去了。"

"男孩子還真是跟猴子一樣呢。"

乘著南蠻式的馬車等待著出發的半兵衛與官兵衛從車窗探出頭來笑著說道。

"嗚哇!難道你們都看到了?不…不要看啊!"

"我們才不是那種關系呢,哈哈哈!"

"廢話!說什麼惡心的話呢信澄!"

良晴不適合苦惱。

開朗而樂觀地叫喊然後全力奔跑,這才是良晴在這個戰國之世的姿態。

同時,這份開朗與樂觀也給了信奈她們勇氣與希望。

所以。

為了守護良晴的笑容,天下無雙的兩兵衛,兩位軍師在這里。

把頭縮回來的半兵衛與官兵衛用良晴聽不到的聲音密談著。

"我有些不安呢官兵衛,要是天下布武實現了,那良晴先生會不會說'我的任務完成了該回到未來去了’啊,咳。"

"回到未來的方法只有西蒙我一個人知道而已。所需【道具】里的其中一個已經沉入壇之浦之底了所以不用擔心的。"

"但是,如果在天下布武近在眼前的時候良晴與信奈大人的禁斷關系向世人暴露了的話,良晴先生或許會為了保護信奈而回到未來去吧。正如松永久秀大人為了信奈大人,前鬼為了我們而選擇了歸天了一樣。"

"哼,只要天下第一與第二的軍師合作起來就沒有不可能。"

"呵呵,真像是官兵衛的作風。"

"啊,是嗎。"

官兵衛突然握住了半兵衛的手。

"……半兵衛,你救了松壽丸的大恩大德,我會用畢生償還的。"

"我這條命是好幾個奇跡的疊加才救回來的。說到底官兵衛也是為了改變我的命運而去的書寫山。所以我們扯平了。"

"哼,西蒙我才不是為了救你才去的呢,只是想立下比你更大的功勞得到天下第一軍師的名號而已。"

"咳,官兵衛的真心我都看穿了。"

"哼…呀,半兵衛。"

"嗯?"

"I think this is the beginning of a beautiful friendship。"

"對,對不起官兵衛,請說日語……"

"西蒙的真心不都被你看穿了嗎,那我說英語你也應該能懂的吧。"

"這…咳咳…你欺負人吧?"

"看我欺負你!"

"呀?臀部附近有什麼……好…好癢啊。"

"要找出治愈你的病的方法還需要時間。所以你會在有馬的溫泉呆很長一段時間的吧,為了不讓你寂寞我讓斯奈寇思麗陪著你吧,呵呵呵。"

"請多指教了,溫泉,好期待!"

"好癢好癢。請…請多指教。"

"喂喂官兵衛,別欺負半兵衛了,差不多該啟程了。"

旁邊傳來良晴的聲音。

官兵衛還是老樣子呢,良晴在馬上苦笑道。

良晴駕駛的黃金馬車開始緩緩地進發。

在這個戰國時代的日本里非常稀有的——不如說是格格不入的南蠻式華麗黃金馬車,乃是充滿異國情懷的松永久秀的遺物之一。

良晴覺得有種讓灰姑娘坐上南瓜馬車的感覺。

之前閃過的一絲不安早已蕩然無存。

(對,你這樣就好。)

從風中仿佛聽到了前鬼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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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it 發表於 2013-3-10 08:11 PM

本帖最後由 dreamit 於 2013-3-11 02:39 AM 編輯

第九卷 第六章 出發,去海戰

在瀨戶內海有著海賊王與他的族人。

村上水軍。

生于海,與海共存的海賊軍團。

毛利家的突飛猛進背後,有著他們的支持。

雖然與毛利家締結了同盟關系,但村上水軍並未喪失作為海賊軍團的獨立性。倒不如說有種把對自己沒用的陸地借給毛利家用的感覺。

他們對陸地不感興趣。

唯有大海,是他們生存的世界。

這支村上水軍的頭目就是,傳說中的海賊王•村上武吉。

"村上水軍是海上最強的,讓他們好好見識見識。"

"陸上的天下人是誰都與我們海賊無關。"

"好了,讓我們大干一場吧!"

"啊咧,首領?"

"首領人呢?"

"去給關在牢里的傳教士送飯去了吧。"

"又來了啊,放著不管就好嘛。"

"抓到傳教士是好事可這樣放著礙事啊,贖金什麼時候送來啊。"

"老嚷嚷著讓我們把他送到堺去。"

傳說中的海賊王•村上武吉正搖晃著巨大的身軀走在通往船底的樓梯上。

為何會對在海上抓到的傳教士感興趣呢。

雖然在異國的海面上被海賊抓住,被關進不見天日的牢里只被給予簡單的食物和極少的水。但這位擁有者茶色眼鏡與黑色長發的青年傳教士卻猶如在教會里祈禱一般臨危不亂,眼神是如此的平穩。

哪怕在暴風雨里面臨翻船的危機,也在牢里用坐禪一般的姿勢動也不動。

真是個奇妙的外國人,村上武吉不禁想到。

"傳教士,今天的飯,穴子飯哦。"

"Gracias(謝謝)。"

從傳教士身上絲毫看不出對把自己抓住的海賊的憎惡和憤怒。

"傳教士。你乘船企圖渡過瀨戶內海的時候沒有向我支付過路費。想要無視我這個瀨戶內的王者渡過瀨戶內海你還早100年呢。"

雖然村上武吉與毛利家聯手,但仍保持著自己是瀨戶內海上的海賊王這一不可動搖的信念。

毛利家在顛覆中國地區示例圖的嚴島之戰中獲得奇跡般勝利的背後,也有著村上水軍強力的支援。

身為盟友的毛利元就死後,為了他我要好好的保護年輕的毛利兩川,村上武吉這樣想道。

村上武吉的巨體,風度,威嚴,戰曆,實力,一切都是如此符合【海賊王】的名號。

賭上性命來到這個世界盡頭的島國的這位異國的傳教士真是個有趣的家伙,村上武吉這麼想道,抱以濃厚的興趣。

"就算是傳教士也不能例外,贖金什麼時候能送來?"

"請把我送到堺去。"

"又是堺嗎,那里究竟有什麼。"

"我是為了見到Japan的女王並開導她而來的,請把船開往堺。"

"閉嘴,船長是我。我現在在跟你談贖金的事。"

"這艘船將會開往堺的。這是全能的天主決定的。而我將從堺登陸然後教化Japan的女王。"

不管如何威脅,都對這位傳教士起不到任何作用。

跟只會打坐的這個國家的和尚們似乎有些不同。

"堺有不少天主教徒,能給你付贖金的人也會有的吧……傳教士,你叫什麼名字?"

傳教士用平靜的聲音報出自己的名字。

"卡布拉爾。加斯帕•卡布拉爾。"

昏暗之中傳教士的眼里閃起了光芒。

"我是多米努斯會的新任Japan支部長。"

傳教士甯靜的外表里暗藏著猙獰。

普通人是看不出來的。

但是村上武吉看穿了。

擁有鷹一般眼神的傳教士呢,他想道。

"遵從天主的意識,我將把Japan變成神之國,為了我的天主而改變這個國家的曆史。將女王變成天主忠實的仆人。"

傳教士流利地說著日語。

可武吉卻沒能理解話的含義,神之國?

但似乎這次的旅程將會充滿樂趣。

武吉豪快地笑了起來。

"聽好了。我們接下來要去與織田家的水軍戰斗。海賊間的戰斗與陸戰不同,戰斗會持續到某一方被完全殲滅為止。至于你能不能安全抵達堺,就看你所信仰的那個什麼天主有多靈驗了。"

離堺不遠的大坂本貓寺。

聳立在三角洲地帶的喵向宗總部。

今天也很有精神,鰹魚干真好吃。

南蠻蹴鞠的比賽日程今天也順利掌握了。有著貓耳貓尾的年幼當主•顯如的漫才表演也以大成功告終。

從休息室回來的顯如心花怒放。

"光憑'眼鏡,我的眼鏡呢’這一段不斷重複也大受好評喵。就算孫市不在顯如大人我的人氣也絲毫沒有減退喵。"

漫才的搭檔雜賀孫市因為傭兵的工作而經常出差很少有空來大坂。

所以最近顯如讓有著黑耳黑尾巴的妹妹教如來做漫才的搭檔。

雖然教如是個無口不適合漫才,但只有有著大坂史上最強的一招"眼鏡,我的眼鏡呢"就不管搭檔是誰都無所謂了。

而震撼本貓寺曆史的大事件就在這一天,兩姐妹在休息室里兩人獨處的時候發生了。

"……姐姐,好像有什麼掉下來了貓。"

不知是不是為了角色塑造,披著黑色斗篷的教如把掉在桌上的"那個"給撿了起來。

"喵?這是……"

"姐姐,是貓耳啊貓。"

"喵,喵噢噢噢噢!?"

顯如急忙去摸自己的腦袋。

沒了。

有什麼,沒了。

右邊的貓耳沒了。

不知何時,如同枯萎的落葉般凋落了。

"喵噢噢噢?怎麼辦喵噢噢?"

"啊,左邊的貓耳,也掉下來了貓。"

"喵噢噢噢噢!?"

失去了兩只貓耳的顯如,看起來就像人類的女孩一般。

但是這不是重點。

本貓寺的當主乃是活神仙。

正因為繼承了貓神的血統,有著與生俱來的貓耳與貓尾巴,才能君臨信仰貓的喵向宗。

而展露其神性(應該說是貓性)的貓耳竟然掉了!

這可了不得啊。

"姐姐,怎麼辦貓。"

"怎怎怎怎麼辦。總總總總之只能,把把把貓耳貼回腦袋上,不不不讓它們再掉下來喵!"

"要欺騙信者們貓?"

"欺欺欺騙什麼的才不是這個問題喵。"

"啊,姐姐。你的貓尾也松垮垮的感覺呢,好像可以取下來了貓。"

喵嗚嗚,顯如悶叫一聲。

"不不不不得了喵!要是連神之尾都沒了的話,顯如就完全變成人類的,沒法再做本貓寺的當主了喵!"

急忙壓住尾巴。

咕。

(剝落聲)

"呀————!貓尾!神之尾被取下來了喵噢噢噢噢!?"

"……姐姐,已經完了貓。"

教如拍著姐姐的肩膀。

"完完完完完了?"

"本貓寺的當主一族偶爾會發生這種事的貓。姐姐身上比起貓神的血,人類的血要更濃貓。"

"這種事,顯如怎麼不知道喵?"

"教如可是通讀了本貓寺的藏書的讀書家所以知道貓。姐姐隨著年齡增長體質發生改變,如今已經變成了普通的人類了貓。"

"喵——!?"

啊,熱衷于漫才與南蠻蹴鞠根本沒空看書喵,顯如跪地歎息道。

"姐姐,欺騙信者是不對的貓。請干脆的變成人類吧貓。"

"本本本貓寺要怎麼辦喵?"

"姐姐你已經是人類了,請不要再在句尾加喵了貓。"

"……嗚哇哇……怎麼可以這樣……"

"本貓寺就由我教如成為新當主來運營就是貓。"

"咦!?"

"只有貓神才能做本貓寺的當主貓,沒辦法了貓。"

唰唰唰。

教如的心腹們進入休息室,把垂頭喪氣中國的顯如扶了起來,企圖帶到了本貓寺的大門前。

"等,等等!至少讓我上台表演……還有南蠻蹴鞠的比賽也……"

"南蠻蹴鞠的比賽也終止貓。"

"教如?"

"剛剛收到了足利將軍發來的要求我們參加對織田戰斗的書信貓。本貓寺將按最初的預定與織田家戰斗貓。"

"怎麼可!?好不容易才避免了戰斗的。教如,等等……!"

"打敗崇尚基督教的織田家獲得天下的霸權,然後在全國各地建立貓寺貓。"

教如把手擋在嘴邊竊笑了起來。

何等腹黑的笑。

"擁有全日本最多的兵力卻只知道蹴鞠。姐姐你太軟弱了貓。這樣下去這個國家要被基督教竊取了貓。我們喵向宗必須戰斗貓。"

看來是真心要跟織田家開戰了。

"孫市!給我叫孫市來。來人啊!!"

"真遺憾貓。再見了貓,姐姐。"

"教如喵~!"

只有貓神才被允許作為當主君臨。

本貓寺的規矩非常嚴格。

被穿上平民的衣服後顯如被秘密從本貓寺里趕了出來。

唯一可靠的搭檔孫市,此時是否在雜賀也不清楚。

被從當主的位子上趕下來也事出無奈。想要對抗在織田信奈的庇護下,自由進出京,安土,坂本的基督教勢力的教如的想法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戰爭畢竟是最終手段。織田信奈非常厭惡宗教勢力進行武裝加入戰爭。如果本貓寺與織田家真的開戰了,那受苦的將是數量眾多的喵向宗門徒。

但已變成普通人類女孩的顯如已無能為力,只能哀歎怎麼會變成這樣。

是因為享受"眼鏡,我的眼睛呢"這一招所招致的後果嗎。

因為用了從松平元康那買來的這一招,所以被搞笑之神所拋棄了嗎。

不行,這種平常的說話方式,完全不帶感,存在感弱爆了……!

"相,相良良晴。請阻止我妹妹,拜托了……!"

孤身一人被趕出來的顯如正拄著拐杖走在大坂的街頭。

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失去角色特征的存在感稀薄的普通女孩就是顯如。

安土城的天主閣,如今正在建設當中。

這是日本史上前所未有的高層建築。

信奈打算將來要在這個天主閣生活。

但是天主閣的完成還遙遙無期。

結束了播磨的軍議之後,信奈登上從安土山腳直達本丸的大道直奔本丸。

織田家接下來將要與毛利家進行決戰。

毛利的大軍雖以退居上月城,但絲毫沒有從播磨撤退的意思。

上杉謙信雖然在加賀大勝柴田勝家,但既沒有占領加賀也沒有追擊撤退的勝家而是揮師退回了老巢越後。

武田信玄從川中島撤軍之後,就一直在甲斐閉門不出研究下一步的對策。而關東的北條氏康也在暗中謀劃著想要趁著上杉謙信不在將關東的上杉派驅逐。

因此謙信撤軍了,一方面也是因為感慨柴田勝家堂堂正正的奮戰而想要故意放跑她。

對于把戰爭當做一種藝術的上杉謙信來說,也有著這樣的一面。

絲毫沒有舍棄上洛野心的武田信玄會怎麼出招現在還不明了。但織田家眼下的敵人只有毛利家。

那是因為。

上京的大火乃是松永久秀所為。而織田信奈則從久秀手里保護了大和禦所。

這些消息早已擴散到京與堺的百姓中去了。

雖然方法不明,是久秀將消息擴散的。

久秀完美地實施了將自己的忌日設定為火燒東大寺大佛殿的日子的縝密計劃。

就連天空中劃過的彗星也被利用,被命名為了【彈正星】。

(彈正。我一定會終結亂世,然後朝海的那邊進發。)

織田家各軍團的新布陣決定如下。

柴田勝家與前田犬千代將再度前往越前與上杉謙信對峙。

而在岐阜則以津田信澄為首,配置美濃三人眾輔佐。肩負與松平元康共同張起防止武田西進防衛網的大任。

在堺配置瀧川一益與九鬼水軍。這是為了即將與毛利展開的海上決戰。明白從陸路進軍播磨的困難的毛利家,將會動員被稱為日本最強海賊眾的村上水軍了。信奈與光秀對此意見一致。

而在播磨,除了相良軍團之外還增加了主張"比起丹波要先幫前輩"的明智光秀軍團。

雖然良晴與光秀兩大軍團並沒用能與毛利軍進行決戰的兵力,但就死守姬路城而言則綽綽有余了。

如果在將要來臨的海戰中取勝,那三木城也將被攻陷的吧。三木城一旦攻陷那播磨也就平定了。

(良晴要與十兵衛在前線並肩作戰……雖然有些擔心但沒問題的吧。良晴回播磨之前會來安土的,而且……)

而且信奈很機警地將利休安排到了相良軍團里。"這次功勞最大的要數以少量兵力孤軍奮戰的猴子了。對此我決定將來要給予猴子召開茶會的許可。所以猴子你好好跟利休學習茶道。"這一非常完美的借口在靈光一閃中誕生了。

利休默默幫我看好良晴與十兵衛不讓他們的關系變得更親密……應該會幫我看好的。

信奈自己則返回安土。做好不管與上杉•武田•毛利其中任何一個勢力展開決戰都能立刻出陣的准備。

在京的話不好掩人耳目。

很快了。

再忍耐幾天就好。

將半兵衛與官兵衛送到有馬的溫泉之後,良晴就會來安土的。

信奈身體擺成"大"字躺在本丸禦殿的茶室里等待著時間的流逝。

好長。

時間的流逝,實在太慢了。

太陽老是沉不下來。

再次深刻的感受到,斎藤道三與松永久秀都已經不再人世了。

從播磨回來,變成孤身一人之後,這種感覺就不斷湧了出來。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呢。

曾有一次(彈正雖然對我很溫柔但並非我真正的母親)這樣愚蠢的想法出現在腦海里。

為什麼會有那種逃避的想法呢。

就算沒有血緣關系,松永久秀也是信奈的媽媽。

被母親溺愛過度,撫平了傷痛被灌這樣那樣的藥,有時甚至感到心碎。

但是,對于生身母親土田禦前卻完全沒有這樣的回憶。

想起與久秀所共同度過的一切,是那樣的熟悉。

如果不能治愈母親所帶來的陰影,信奈或許會一生背負因為不得土田禦前的寵愛的悲哀而無法去愛別人的吧。

松永久秀理解信奈心中的傷痕。並且將那心中的空洞永久的填滿了。

所以信奈才能毫無畏懼地主動去和良晴接吻。

應該是這樣的。

(……好寂寞……)

在剛理解被愛之深的同時就失去了松永久秀

突然想大哭起來。

一直忍耐著的。

即使在良晴的面前,也沒有提及失去久秀的悲傷。忍住了。向良晴證明織田信奈已經跨越了久秀的死成長了,希望讓他安心。希望讓久秀高興。所以,努力了。鼓起勇氣,向良晴接吻了。

但是信奈所懷抱的愛憎之情卻比任何人都激烈。

不難過,那是不可能的。

忍住沒哭出來,是不可能的。

可如今信奈的周圍卻誰都不在。

哪怕一晚也好。

想要抱著一個人哭喊。

吐露自己的弱小。

為了這份悲傷不被帶到明天。

盡早地從失去久秀的悲傷中振作起來。,

希望此刻有人,能呆在自己身邊。

"……嗚……"

淚水讓眼中的天花板扭曲了。

正在這時。

有人,進到茶室里來了。

"公主,你忍得很好。滿分。"

是長秀。

保持著一成不變的笑容,靜靜地坐到了信奈的身邊。

"萬千代,你怎麼在這里。若狹呢?"

"安土城的建設結束之前,我都留在這里。"

"但是不能放著若狹不管啊。"

"若狹早晚要交給合適的家臣的。而我這一輩子都是萬千代。"

"……萬千代。"

"掌管一國的大名之座,對于我來說太重了。所以我希望能一直留在公主的身邊,只要公主你允許。"

"萬千代……!"

信奈抱著長秀大聲地哭了起來。

彈正死了啊,彈正她…如同嬰兒般地哭喊了起來。

父親死的時候,也像這樣抱著長秀哭了。

但是,比起那個時候我成長了許多。在播磨的努力,沒有胡鬧,直到最後都保持著天下人應有的姿態,即使在良晴的面前也忍住了。

"沒錯吧萬千代。彈正沒有白死。我……我變堅強了,對吧!?"

"當然。"

"我好害怕。但是,果然還是好怕。我所喜歡上的人會先我一步死去……!"

"竟然還有這樣的想法嗎。之前以為是滿分的,看來只能給十分了。"

長秀用手指撩起信奈的劉海。

小姓時代以來那一成不變的笑容溫柔地包裹著信奈。

"公主,請放心。我不會死的。我發誓,會比公主活的更長,哪怕只有一天。"

"……嗚……"

"無論何時我都會陪在你身邊。而且如今的公主已跟喪父之時不同了。已經出現了等待歸來的他了吧?"

"……出現了……"

"對,相良良晴閣下。"

信奈小小地點了點頭。

"公主。天下布武實現之後。我們大家一起去津島的天王祭吧。這次也帶上良晴閣下。"

"……嗯。"

"再讓我看看公主與一益可愛的舞蹈哦。"

"……嗯。"

"下次見到良晴閣下的時候,請盡情悲歎失去松永久秀之痛然後跟他撒嬌就是。"

"……嗯,我會的。"

長秀撫摸著信奈的背緩緩說道。

公主。

當悲傷占據你的心時,請盡管呼喚我萬千代。

萬千代不論何時,都是站在公主這邊的。

如今雖然還只能算是毫無根據的夢話。

但當公主與相良閣下。

兩人在現世結合之時,一定會成為現實的。

最近,在京的六條河原,有一位如同彗星般突然出現的說書人吸引了大量過路看客的注意。

如果是認識萬見仙千代的人看到了,會覺得這簡直是跟她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美少女。

但是衣著卻不同。

非常的華麗而張揚。

少女牽著被稱為神獸的鹿的背上披著閃耀著金光的波斯絨毯。

鹿身著祇園祭(八阪神社的廟會,7月17日至24日)的彩車般一身豪華絢爛的裝飾與少女同行,而少女自己則以波斯絨毯為披肩披上,將豹皮圍在腰間,抽著長煙管緩緩道來。

"花開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

頓時路人的頭頂上飄舞起牡丹的花瓣。用說書的語調誦讀著"被天空中閃耀著的彈正星所魅惑,犯下大逆不道之罪的松永彈正,被正如這牡丹花般惹人憐愛的織田信奈帶著少數人馬制裁了。"進而飽受路人的拍手喝彩。

"仿佛幻術使一般啊。"

"好厲害,好厲害。"

"小姑娘,可以告訴我們你的名字嗎?"

狂人的觀眾中開始出現詢問少女名字的呼聲。

"我沒有名字。"

在六條河原之上牽著鹿前行的少女緩緩的吸了口長煙管,靜靜地,溫柔地,露出微笑。

"對呢。我的名字是,花神——"

少女凝視著青空中飄散著的牡丹花瓣,輕語道。

不,牡丹之花早已凋謝。

在亂世中傲然盛開的花已經飄散。所結果實也已被繼承。一切都奉獻給了那位大人。

話說回來。蘭奢待的效果還真是驚人呢。

該說是菩薩心腸嗎。因為不忍讓年輕的忍者就此凋謝,而在充滿花神的空間里讓她喝下煎煮過的蘭奢待其結果。

沒想到能以這樣的形式來見識自己夢的後續。

一副身軀兩個靈魂。在現世里暫住的如今的自己,如果要比喻的話就是名為夢的果實的芯吧。

所以。

"我的名字是,果心居士。夢之世界里的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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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it 發表於 2013-3-10 08:13 PM

本帖最後由 dreamit 於 2013-3-11 02:39 AM 編輯

第九卷 後記

    首先從上回後記的後續開始。沒能得到要贈送給みやま老師的宇喜多直家t恤的春日,這次抱著"這次一定要入手!"的野心為了尋找松永久秀t恤而向著奈良進發了。

    9卷中因為有松永久秀的活躍,所以最近總感覺周圍似乎要燃起松永久秀與平蜘蛛的熱潮。

    所以我就來到了奈良,但並未發現松永久秀的周邊。

    鹿倒是有一堆。一路上來都是鹿,直到東大寺里邊還有鹿。

    但是松永久秀的周邊卻沒看到。

    話說回來鹿還真是厲害呢,完全融入到人類社會里了。有時還會來搶你手上的仙貝。

    在買了鹿角童子的周邊之後就從奈良回來了。可這下就沒有t恤可以送給みやま老師了啊。于是這次就轉而去了廣島。先是參觀了廣島城,然後再從平和公園坐船來到了宮島。同時也為了動畫能夠順利完成制作而來到了與毛利一家有著深厚緣分的嚴島神社進行了參拜。

    到了嚴島神社之後吃驚了。

    大鳥居在整修中,進不去……!

    (大家拿到這本書的時候大概整修已經結束了吧)

    但在宮島也跟鹿嬉戲了一番也算值了吧。

    于是這次的9卷繼續著8卷的情節。從彼此分離的信奈與良晴都被逼到了極限的地方開始。

    還有在8卷發售之後,有不少讀者寄來"請別讓半兵衛死掉"的來信。半兵衛,廣受喜愛呢。真是抱歉了and謝謝大家。

    完全變成襯衫受贈者的みやま零老師,全力工作的責編K先生,為動畫版《織田信奈的野望》付出的各位,畫著角川版•富士見版漫畫的青刃時雨老師以及みなづきぶたご老師,在關原還有高野山為我做向導的曆史愛好者舊友H先生,以及支持著《織田信奈的野望》的各位讀者,非常感謝你們。

    春日みか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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