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長月達平 -【Re:從零開始的異世界生活.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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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15 10:32 AM

長月達平 -【Re:從零開始的異世界生活.五】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5-16 02:50 PM 編輯

【封面圖】:

【內容簡介】:
走出便利商店要回家的高中生‧菜月昴突然被召喚到異世界。

這莫非就是很流行的異世界召喚!?可是眼前沒有召喚者就算了,還遭遇强盜迅速面臨性命危機。

這時,一名神秘銀發美少女和貓精靈拯救了一籌莫展的他。

以報恩為名義,昴自告奮勇要幫助少女找東西。

然而,好不容易才掌握到線索,昴和少女卻被不明人士攻擊而殞命....

本來應該是這樣,但回過神來,昴卻發現自己置身在第一次被召喚到這個異世界時的所在位置。

「死亡回歸」無力的少年得到的唯一能力,是死后時間會倒轉回到一開始。

跨越無數絕望,從死亡的命運中拯救少女!

【原日文書名】:Re:ゼロから始める異世界生活 5

【原所屬文庫】:MF文庫J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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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15 10:34 AM

序章 其名為——

過瘦的男人。

被黑衣裝束的集團圍住的那個男人,自己也是全身為黑色法衣所包裹著。

比昴稍高的身高,垂到眼睛的深綠色頭發。

面容瘦削,骨頭上長著最低限度的肉和皮的人形的外表。

這肉体的主人就是讓人感覺沒生氣到,這麼表現才妥當的程度。

但是,這也是出去那閃爍著瘋狂的雙眸以后的話。

【原來如此……這還真是,確實引人興趣呢】

男人的身体斜著傾斜著,在此之上頭還彎到了九十度,滾溜的眼睛毫不客氣的端詳著昴。

奇狀,做著除了這個以外別無評判的舉止的男人似乎是有所肯定一般點著頭。

然后男人就那樣保持著傾斜的狀態,不假思索地把自己的右手拇指插進了自己的口中,然后毫不猶豫咬碎了。

肉潰骨碎,男人啜飲著淌落的血然后睜開了那渾濁的眼睛,

【你……或許,不會是【傲慢】吧?】

男人的提問,向著被拘束在牆壁上的昴。

然而,昴無法回答男人的質問。

只是,呆呆地抬起頭看著站在眼前的男人的臉,嘿嘿地浮現出了格格不入的笑容。

與有著超脫常規的舉止的男人一樣,眨著已經失去正常的空虛黑瞳。

【唔姆……似乎,不給予回答的樣子呢】

從口中拔出指頭,男人似乎想起了自己流血的右手一般敲了自己的頭。

【啊,是這樣呢。這麼說來,似乎失禮了的樣子。你看看我做的事,都還沒打招呼不是嗎】

不合時宜地失禮的抱歉,男人把缺乏色素的嘴唇橫向咧開不詳地嗤笑著。

男人就那樣,鄭重地彎下腰,

【我是魔女教,大罪司教——】

保持彎腰的姿勢,靈活地只抬起頭正面看著昴。

【【怠惰】擔當,名是……培提爾其烏斯·羅馬尼空提!】

報上姓名,兩手的手指指著昴,男人——培提爾其烏斯咯咯地嗤笑著。

咯咯,咯咯,咯咯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15 10:35 A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5-17 07:54 AM 編輯

第一章 腐敗的精神

1

    ——万里無云的藍天,充斥在仰身倒下的昴的視野里廣闊無垠。

    從被召喚至異世界,回頭看已經經過大約兩個半月了。

    這期間,變成以這種形式仰望藍天的情況已經有几次了呢。

    積亂云厚厚地試圖遮擋日光,然而耀眼的照下來的陽光仍然穿透了云的厚度傾注到了地面上。

    日光燒著眼瞼的內部,突然昴不著邊際地想到。

    【這麼說來……到這里來了以后到今天,還沒遇到過下雨的日子吶】

    夜深時候的淅淅小雨,或者傍晚時分的淋淋陣雨的話已經經歷過好几次了,但是那種持續下一天的綿綿長雨至今還沒碰到過。

    魯古尼卡的氣溫若是長袖的話略顯偏熱,体感上是原來世界的六月,或者是還有余暑未散的九月左右的感覺吧。

    從雨量很少看來,說不定是這個世界所謂的旱季。

    【差不多要結束了嗎?】

    對翻身進行聯想游戲的昴,突然被這樣的聲音搭話了。

    保持著仰躺的姿勢,抬起頭的視線前端站著一個老人。

    這是一位身高很高,身著黑色一身的執事服的人。

有著讓人感覺不到暮年的精練身体,以及挺直的腰杆。

滿頭的白發被仔細地梳理好,站姿看上去十分優雅。

    柔和的面容上刻著溫和的皺紋,一副何處的溫厚老紳士的裝束,然而那手中卻握著刀身纖長的木劍。

    【不,還差得遠。剛才稍微,哲學了一下】

    【吼,真是頗有興趣的話題。請問考慮了什麼呢?】

    【上為火災,下有洪水……這是,什—麼吶】

    兩腿抬起來,然后再向下揮下一口氣鯉魚打挺站了起來。

    身体的重心感覺還留有些沉重,但是跌打的疼痛的影響已經甚微了。

    輕松地回轉著手腳確認著,昴就那樣握著木劍咕嚕咕嚕地轉著然后正面——衝向了維魯海魯姆。

    【那麼,再來一回,請多指導】

    【順便一提剛才的哲學的答案是?】

    【不是什麼誇張的答案吶——尿床了反過來生氣】

    戲言回答著踏進了腳步,從低的姿勢像是畫半圓一般揮出木劍。

    尖端斬開大氣,卷起風的打擊是沒有留情的一擊。

    不過,

    【唔吶!】

    【太用勁了。手,腳,頭,腰。還有臉】

    打出去的一擊從對手的頭上錯過,在轉身的老人手中舞動的劍一閃而過。

    頭,喉嚨,胸口,正中——被中線所連起來的人体要害被溫柔地撫過,維魯海魯姆的木劍僅靠著碰到的衝擊就把昴的身体擊飛了。

    多虧這絕妙的放水過的反擊技,傷害本身是几乎沒有的。

但是,即便如此被打倒要害的衝擊還是讓人呼吸困難,變成受身失敗發出苦叫的事態。

    【咕誒!】

    因為背后的疼痛而定睛看去,又一次變成大字正面映出了仿佛嘲笑著的藍天。

    清澄透徹的爽快晴空不知為何面目可憎。

    【差不多要結束了嗎?】

    沒有抑揚頓挫,諷刺和污蔑也沒有的維魯海魯姆的平穩呼聲。

    詢問著昴的意思的這個聲音也,已經有過好几次了。

    【看來已經打起精神了呢】

    正在憎恨瞪著藍天的昴,聽到插進來的聲音抬起了頭。

看到了俯視著大字躺在庭院的昴,倚靠在陽台的柵欄上的女性的身影。

    【只聽到了聲音不過,還真是很熱心的在干呢】

    把体重壓在扶手上俯視著昴的是,綠發的美麗女性。

    是留長著近乎黑色的光色的綠發,自然地挺直了背擁有著凜然氛圍的人。

頗有女人味的起伏的豐滿肉体,被看上去似乎是男性軍服的衣服著著。

    這是這個宅邸的主人,也是維魯海魯姆的主人克魯修·卡魯斯坦公爵。

    所說是年紀尚輕的女性,但也是就任國家要職的才女——是在現在的魯古尼卡王國里,有著非常之重要的立場的人物。

    【這還真是克魯修大人。請問是打擾到執行公務了嗎?】

    【不,正是想著該松一口氣的時候。沒有必要在意的事情】

    克魯修大方地點頭,然后把視線轉移到了躺倒的昴身上。

    【而且,也不想有到不分緣由就否定有所努力的程度的傲慢。讓雇佣的人玩玩也是一樣。充分地被使用吧,維魯海魯姆】

    【知道了。話說】

    對著克魯修流的許可方法,維魯海魯姆深深地彎下了腰回答道。

    然后老人輕輕地斜眼望向昴,

    【差不多要結束了嗎?】

    【我還沒打算成為不懂氣氛的家伙到,在剛才的對話下說出結束的程度吶】

    一邊拍著沾上草的身体一邊站起來,昴轉身三次——不對,確認了第十數次的無事,一邊響著指骨吐息道。

    【在美人看著的時候被打的落花流水,感覺男性角度來說還真是難以忍受的事件吶。男子漢槽都刷刷的削掉了】

    好不容易借助維魯海魯姆扔過來的木劍,昴苦笑道。

    【沒必要在意。看到卿被打倒在地也不是第一次了】

    【唔咕】

    從頭上飛來的毫不留情的一句話,讓昴壓著胸口呻吟了出來。

    【雖說我只是聽了事情全貌,不過還是覺得剛才克魯修大人似乎太過直接了】

    【是嗎?】

    聽到維魯海魯姆的話,克魯修毫無惡意地臉上抬起了眉。

    【自知無法夠到實力所不能及的對手的道理。即便如此我還是覺得,只要有展示了無以扭曲的志向,就算有后悔也沒有恥辱的地方呢】

    看到摸著下顎述說著自己論點的克魯修,昴心里感覺到了稍些的不適。

    這是因為這對前几天那丑態雖說是片面但還是被評價了的意外和,想起了的在那丑態之后發生的人生最大的失敗。

    在王城的休息室發生的,最糟糕最惡劣的分別的瞬間。

    【不如說,在我看來還是昨夜的事情更加難以接受。又聽說了……考了到卿的心情的話,体諒悲憤的余地還是有的】

    【……啊哈哈】

    看著克魯修那混合著些許同情神色的視線,昴發出干笑撓著臉頰。

    昨夜——几乎就是半天前的事情,似乎就是只能做出這個反應的事情了。

    與甚至拜訪了這個克魯修邸的,【劍聖】萊茵哈魯特的會面。

    【而且,啊。在女性看著的時候接受著指教算是痛苦的話,那應該早就已被連續重復了的事情吧】

    看到昴表情的變化,克魯修回到了前一個話題,從扶手上探出身子的她的視線,略有深意地落向了庭院的一端。

    在那里,無言至今守護著的青發少女安靜地站在那里。

    理解了克魯修是在看著少女,昴對這情況的糟糕皺起了眉。

    【……在家里人面前露出恥態又是別樣的感覺吶】

    【總覺得在終有一天會成為敵人的對手面前不停曬出真本事也是問題不過……把這樣的對手招進屋內的我也是同類嗎。意外的,不是很明白自己的心了呢】

    做著對昴的回答,克魯修也似乎是自省一般地好几次頷首道,像這樣結束了短暫的思慮之后,克魯修對著眼下的維魯海魯姆呼喚道。

    【維魯海魯姆】

    【是】

    【稍微有點想活動身体了。現在,把殘務解決以后就下去那邊。雖說比預定還要早,今天的指教拜托了】

    【了解。還請,充分地准備】

    【現在我的心境的話,這還真是有些困難的進言吶】

    淺笑著從扶手離開,克魯修挺直了腰板回到了執務室。

    凜然的舉止,綠色的頭發如舞蹈般搖動,在柔和的日光照耀下從昴的視野消失了,見此,昴那些微的緊張感隨著吐息逃去了。

    想到對那消失的視線露骨的安心,昴自己也對自己苦笑了。

    說實話,對于昴來說克魯修這樣的女性是很難應對的類型。

    正直而無所動搖的眼神,仿佛連這邊的內心都要看透般的澄澈,對那率直而誠實的性格,以及那信念所支撐的言行讓人感覺內心難受的時候很多。

    自信到溢出,對于自己該做的事情不抱有意思迷惘的崇高存在。

    【差不多要結束了嗎】

    對似乎切換情緒般搖著頭的昴,再一次面對這邊的維魯海魯姆這麼說道。

    【不是疑問性,也就是說是這麼一回事吶】

    輕輕地架起木劍的維魯海魯姆的話——聽出那句末的疑問符號消失了,昴明白了著雖然苛刻然而平穩的時間結束了。

    看到黑瞳里明顯地帶上了遺憾的昴,維魯海魯姆微微苦笑道。

    【克魯修大人要來的話,我也不得不盡到指導的責任。畢竟我被卡魯斯坦家招攬的理由,一般就是因為這個】

    【不會再說這之上任性的話了啦。只是,能夠分出一點空閑的時間來,就已經是中大獎了吶】

    感覺到練習結束的寂寥感,昴把木劍對准正眼擺好架勢。

    雖說中學劍道停止學習了,但即便如此也有學到劍的基本,看到靜心正對站著的昴,維魯海魯姆臉上輕松的表情也消失了。

    【——要上了】

    【隨時】

    如同宣言,昴一蹬地面向前飛奔出去。

    牽制什麼的完全沒有,昴就那樣從正正面毫無小動作地揮下了一擊。

    從大上段直劈而下的一擊切空,失去了前端的終點抵到了大地上,目標落空,順著氣勢踏出步子的昴体勢前傾翻到。

    然后,

    【——!】

    仿佛無數的斬擊閃過,昴感覺到自己被打翻了。

    2

    菜月·昴來到克魯修·卡魯斯坦的宅邸,已經過了三天了。

    卡魯斯坦公爵的宅邸,是在王都上層貴族街的最深處——格外輝煌耀眼的屋子林立的地方,雖說是只在滯留在王都時候使用的別邸,但是先不論規模,哪怕只是內裝的豪華也凌駕于羅茲沃爾本邸了。

    只是,這過剩的裝飾的屋子內裝並不是克魯修自身的興趣,這是針對來客多的王都的妥協——是類似于作為貴族被要求的門面一類東西吧。

    這三天已經好几次看到了,有眾多來客來訪這個房間的樣子。

    ——萊茵哈魯特·梵·阿斯特雷亞的來訪,也是這些事情中的一個。

    半天前的那份記憶,對昴來說作為痛苦刻了下來。

    【練兵場的那件事,沒能阻止真的很對不起。對除了只是看著什麼也做不到的自己感到羞恥】

    在被叫出的昴面前,萊茵哈魯特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謝罪。

    在魔法燈照亮的卡魯斯坦宅門前,萊茵哈魯特低下了頭。

    被稱為【劍聖】,國內最集信賴與尊敬于一身的人物陪歉了,還想著沒臉面對的昴,對萊茵哈魯特這樣的行動驚到了。

    【等,等下等下等一下。做了什麼為什麼你有道歉的必要啊。你什麼壞事都沒有做吧】

    【這樣可不行,昴。我和你,和尤里烏斯都是友人。沒能阻止友人的錯誤行為,就是我自身的不德造成的結果】

    【友,人……】

    現在,世界上第二不想聽到的名字被列出來,昴小小的咽了一口氣。

    但是,萊茵哈魯特沒有惡意,不如說,甚至為當時沒有從旁插手進來的事情在道歉,如果被插手了的話,就也不會是如今的慘狀了吧。

    昴和尤里烏斯之間的決斗——哪怕雖說几乎都沒有成型,決斗的結果也不是應該委于他人的東西,只有這點上守住了体面。

    萊茵哈魯特的這個,不過是無需感覺到的罪惡感,然而正是即便如此也無法不道歉的這份誠實,讓萊茵哈魯特成為了【騎士中的騎士】。

    【……嘛,不管怎麼說特地過來還是很高心的。你也是,現在應該各種忙的吧?】

    【雖說不想把繁忙和友誼放在同一個天平上來說呢。不過若是放過今晚的話,短時間內就沒法取得有像這樣謝罪的機會了】

    【短時間內……該不會,要去哪儿?】

    【離開王都,帶菲露特大人會我的老家。菲露特大人不得不學的東西有很多,新雇佣的人們也教育也有必要】

    雖然萊茵哈魯特微微苦笑著,但是這份笑容中可以窺探到對之后各種辛勞的期待,對圓滿的主從關系的不安,至少在萊茵哈魯特這邊完全感覺不到。

    【和菲露特,能相處的好的樣子嗎?】

    【——雖說很奇特,但是是能做出至今未有的突發奇想的大人。當能力追上志向和器量的時候,已經會讓所有人驚訝。我也只能為了成為這樣未來的一個助力,勉勵罷了】

    【……這樣啊。這就太好了】

    聽到毫無迷惘的回答,昴不由得從萊茵哈魯特錯開了視線。

    變得無法直視的萊茵哈魯特,紅發的青年完全不認為苦難是枯,對主從的關系也沒有煩惱,對于服從自己被交付的使命,沒有一絲憂愁。

    這實在是,對現在的昴來說過于遙遠的身影——。

    【后悔,了嗎?】

    對于不看向自己的昴的態度,萊茵哈魯特似乎有所顧忌般地皺起了形狀好看的眉毛。

    后悔的話一直都是,昨天是那之前的事情。

今天是昨天的事情,到了明天的話一定,會后悔今天的事情的吧。

    只要繼續選擇活著,那麼活著就是繼續后悔著。

    沒有選擇的那個選項的前方,那個與現在不同的世界,無法不去奢望。

    【心情我理解,什麼的隨便的話我不會說。但是,對那個時候的事情有所羞愧我也是一樣。最開始也說過了,很不甘心】

    對沉默的昴,萊茵哈魯特伏下了目光。

    這句話在哪里微妙地,和昴所抱有的懊悔有些根本上的錯節。

但是,這也是當然的,立場不同的話看待的角度也不同,昴和萊茵哈魯特,看不同同樣的東西。

    所以昴,做好了無論萊茵哈魯特說出什麼都不會動搖的心理准備。

    但是,這個心理准備也——

    【那天的決斗……你和尤里烏斯之間的戰斗什麼意義也沒有。明知這一點還什麼也沒做到,然后讓你受到了不當的傷害。對于輕而易舉的旁觀這件事,一直在心里擔憂著】

    【——】

    不過是在被說這句話為止的,短暫的覺悟罷了。

    【——什麼,意義也沒有?】

    【啊啊,是的啊。那時候你和尤里烏斯的打起來得到了什麼嗎?你受傷了,尤里烏斯也在自己的履歷上抹了黑。他在那個決斗之后,接受了謹慎處分知道嗎?尤里烏斯現在也,應該是在后悔自己的行為的】

    尤里烏斯受到了處分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對昴來說還真是意外的事實。

    那可是有那樣的觀眾騎士們作為友軍的尤里烏斯。

想必,有做了那之后事情的事前交涉盡是這麼想了,這樣還能受到處罰嗎。

    ——但是,只有尤里烏斯對那件事情感到后悔無法想象。

    只有這點,唯有雖說是木劍但也是用劍交鋒過的昴才能清楚地理解。

    沒有注意到昴那樣的內心,萊茵哈魯特用飽滿誠意的目光訴說著。

    【相互都給點時間的話,也應該能冷靜地談談的。可以的話,我來准備那個場合也可以。能和解的話,那場決斗的隔閡也應該能當做沒發生過】

    【……把那場決斗,當做沒發生過?】

    【是啊。雖然有些難以溝通的地方,但是平時的尤里烏斯的誠實的明事理的男人。就一次,推心置腹地談談的話馬上誤解也會消除……】

    【萊茵哈魯特】

    蓋過那拼命的聲音,昴叫出了萊茵哈魯特的名字。

    閉上了嘴,紅發的青年用毫無陰翳的眼神反過來與昴對視著。

在那映出了蒼穹的眼瞳中,沒有一點的負面情緒浮現。

    也就是說,萊茵哈魯特是真心這麼說的。

    真心的說,無法理解那一場決斗的意義。

    ——無法退讓的矜持的相互碰撞,對他來說無法理解。

    【能理解你的心情,也很高興。你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家伙】

    【那樣的話】

    【但是,這個申求沒法接受。不可以接受。……話就到此為止了】

    對切斷對話背過身的昴,萊茵哈魯特一臉驚容咽了一口氣。

對著要回到宅邸而穿過門的昴的背影,他慌忙伸出了手。

    【萊茵哈魯特。你真的是超好的家伙,剛才的話也是沒有任何惡意歹意,全部任何都是出于純粹培養出來不摻一點雜質的善意做出的行動這回事我也很清楚。……這我,很清楚】

    聽到昴的話,萊茵哈魯特停止了動作。

    感覺到背后的動作,昴頭也不回地進入門。

    然后,【但是,只有這個是不行的。那場決斗的意義……不會讓你,剝奪的】

    這種事情無論是昴,還是尤里烏斯,還是見證了決斗的騎士們都不會希望的。

    那場決斗是有意義的,有確實的意義的。

    即便對【劍聖】,對萊茵哈魯特,無法理解這個——

    【就算這樣……你從那場決斗得到了什麼?不盡是失去了嗎】

    像是要填補與遠去的昴之間的距離一般,萊茵哈魯特窮極了話語。

但是,正是為此他所選擇的話語才正式,決定性的那一句話。

    【和艾米莉亞的事情也是,你】

    【今天就回去吧,萊茵哈魯特。趁你主人,還沒寂寞到叫出來的時候】

    現在,世界上第一不想聽到的名字被提出來,昴隨意地回答道劍聖。

    發出響亮聲音關上的門,決定了這一天兩人的分別。

    【……多管閑事】

    暴露出了無法當面說出來的丑態,昴對著想起了昨夜的記憶咬著牙。

    歪著嘴,仿佛要甩開嶄新的記憶撓著頭。

    【不行的哦,昴。因為打到頭了所以請聽話地待著】

    這樣躺倒的昴的鼓膜,被滿是慈愛的聲音溫柔地撫過。

    瞄上去的視線前方,是微笑俯視著昴的青發少女。

    以黑色為基調,長度略短的改造圍裙禮服。

跪在草皮的膝蓋上乘著昴的頭,保持著膝枕的姿勢面容可愛的女仆——雷姆。

    被吩咐隨昴的女仆雷姆,用手指梳理著昴的頭發輕語道。

    【特訓辛苦了。請暫時就先這樣,用雷姆的膝枕安心休息一下】

    【特訓……也不是那麼誇張的事情吶。只是准備練習而已吶。看著很無聊吧?】

    【不,無聊什麼的。雷姆只要能和昴一起度過,就足夠幸福了】

    傾注下來的雷姆的全肯定,現在的昴無法從正面接受。

    用手掌覆住臉,昴從就連自己丟臉的樣子都好意地看著的雷姆身上移開了視線。

把和游戲沒什麼區別的練習,從最初看到了最后。

這不是該難為情的地方。

    像這樣試圖掩飾情感的昴,雷姆什麼也沒有說。

    只是沉默著憐愛地承受著昴的重量,像是要讓人想起時間並沒有停止一般,用柔和地動作梳理著昴的黑色短發。

    【……雷姆,那個啊】

    無法忍受沉默,昴先發出了聲音。

    聽到昴的聲音掠過雷姆停止了手指的動作。

承蒙著就那樣等待著話語的雷姆的好意,昴花了大量的時間才繼續開口道。

    【我,很丟臉之類的……不這麼認為嗎?】

    終于說出口了之后,自己究竟想要什麼樣的答案呢自問道。

    想要肯定嗎,想要否定嗎,尋求著從哪里到哪里的評價的回答呢。

現在嗎,還是說三天前嗎,又或者是更早之前嗎——。

    【認為哦】

    這個自問,被干脆地肯定了提問的雷姆的聲音中斷了。

    【認為啊喂。那還為什麼要和丟臉的我一起留下來?是因為被這麼命令了嗎?】

    煩惱的問題立馬被得到了解答,昴仿佛抗議一般從下面盯著雷姆。

    映在反過來的視野內的雷姆,對于昴著壞心眼的話緩緩地搖了頭。

    【雖然認為很丟臉,但是和在一起並不矛盾哦。而且就算沒有被命令,雷姆認為自己也一定會和昴一起留下來的】

    【……為什麼啊?】

    【因為雷姆想這麼做】

    簡潔的回答。

    砰地一下被這麼說,昴一下子也接不上第二句話了。

猶豫著不說些什麼的話的結果,昴發現自己在聽到雷姆的答案以后內心變得輕松了些。

    就如莫名的自問自答,悄悄地給出了莫名的答案一般。

    【雷姆……真厲害吶】

    【是的。不過,姐姐大人要更厲害】

    【只有這個拉姆至上主義無法理解不過,好厲害吶】

    仿佛投降一般舉起了雙手,昴全身放松完全委身在了雷姆的膝蓋上。

    雷姆也再次,把手指深入就這樣閉上眼睛的昴的劉海中玩弄著,

    【雷姆是為了做昴想著希望做的事情,在這里的】

    【這樣的話,簡直就像是我希望被看著打的滿地找牙之后,還想要被肯定是在丟臉羞恥地自虐一樣啊】

    【不是嗎?】

    感到不可思議般地歪著腦袋,雷姆用純粹的眼神問了過來。

    對此昴,只能深深地從鼻子呼了一口氣,以無言作為答案。

    安靜地,無法觸動的,怠惰的時間持續流動著。

    【差不多該回了吧?會打擾到克魯修大人劍的練習的】

    【再一會儿。因為打到頭了,現在動的話說不定會很危險】

    抓住想要移動的雷姆的膝蓋,把頭橫過來的昴撒嬌道。

    【是。——昴是,如此希望的話】

    膝蓋正要用力的雷姆有抽走了氣力,接受了昴的提案。

    享受著僅限此時的溫柔,昴能夠不去思考不想思考的事情,把全身都深深地沉入那泥淖的安詳。

    ——王選被宣言開始的那天,昴與艾米莉亞訣別的那天算來已經三日。

    菜月·昴順利地腐壞中。

    3

    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了呢,昴一旦有思考的時間就會這麼思考。

    明知道這是討厭的記憶,但回過神來就發現思考回到了那天夕陽,數次的回想起銀發少女那遠去的背影。

    到底是哪里不夠了呢,每當響起門關上的聲音的時候昴都會這麼想道。

    說過分了的自覺昴也是有的。

    被打倒以后的影響也有,被艾米莉亞一句句地追問,回過神來時候卻叫出了和真正想說的事情乖離了的內容。

    結果那些話,在昴和艾米莉亞之間產生了分隔的結果。

    因為是突然說出口的話,所以才是僅限那個場合的胡言的吧。

    正因為是突然說出口了的,所以才會是一直在心里躊躇的想法吧。

    想著對方做的事情也是,想要被認同的想法也是都是真心的。

    自己的真心在那個場面去哪儿了呢,連這個也不知道了。

    【——喂,小哥。喂!小哥!】

    聽到在極近處灌下來的聲音,沉入自問自答的海里的意識回到了現實。

    在眨著眼睛的昴的正面,發出粗大的嗓音的人無奈地聳了肩。

    【拜托了啊,小哥。別在人店的前面做出那麼危險的眼神啊。都影響客流了】

    臉上縱斷的傷痕令人印象深刻,帶傷的可怕臉皺起了眉頭如此說道。

    回到現實立馬就直視了衝擊性的可怕面孔,昴靜靜地揉了揉眼。

    【吶,大叔。——對客人瞪著威脅也總覺那什麼了】

    【沒瞪啊喂!不如說是在擔心啊!你把穿的不知何為得体的家伙帶來,另加聽到你傳言的羅姆爺還聯系不上了,几乎都到想要把怎樣慌到叫出來的事情告訴你的程度了啊!】

    發出怒吼的男人,用粗壯的手臂敲著收銀台,這時,陳列台上的水果受到了衝擊從籠子里落了下來,眼看就要散到擁擠的人流之中。

    【糟蹋食物是不可以的】

    仿佛跳舞一般飄舞著裙子,在店面前的空地上著地的雷姆,在她的手上握著和店里一樣的籠子,而那個籠子把將要落地的水果全部緩和地接住了。

    【哦哦,幫大忙了,小姐】

    松了一口氣,放心地為著絕技驚嘆的男人——卡德蒙從雷姆接過回收的籠子,微微壓低聲音看著昴,

    【所以就不說客套話了。快從那個目光凶惡的小哥身邊離開。會變得不幸的】

    【在鼓吹什麼啊喂!別給我宣傳些無根無稽的事情啊,喂】

    【也不是無根無稽的吧。大致上,又是和之前帶來的孩子不一樣的女孩子不是嗎。之前的那個……啊—,莫名沒留下什麼印象不過,沒留下什麼印象也就是說還是這邊的孩子更可愛吧。無節操什麼的落地獄去吧】

    【我看起來是能無節操的人嗎?說到底,為什麼……】

    會忘記艾米莉亞的事情啊,正要這麼說出口的昴支吾了。

    卡德蒙會忘記艾米莉亞,是因為有為了隱藏艾米莉亞的出身而施加認識阻礙魔法的影響。

想起這個,在艾米莉亞的臉浮現出來立馬胸口也開始痛了。

    用訝異的目光看著陷入沉默的昴,卡德蒙說給雷姆聽道。

    【看看這個,這個完全不自認為做錯的態度。就算這樣付出全部也會很辛苦的哦】

    【十分感謝關心。……但是,雷姆是因為喜歡才做的】

    臉頰微紅,側眼輕瞄著窺探著昴的樣子的雷姆,看到這個視線的熱情,卡德蒙也是想著再深究就是不解風情了吧遺憾般地收回了意見。

    【這個先放到一邊,今天路上的氛圍和以往不一樣吶。人多雖然還是沒變……莫名的有種不平靜的感覺麼】

    似乎是為了掩藏支吾的事實,昴眺望著人山人海改變了話題。

    【停下腳步的人,看上去比以往要多……這樣的?】

    【不是意外的很能觀察嗎。嘛,就是這樣。發生大新聞的時候,總是對商人的商機。現在就算是只有一個緋聞,也希望比別人多的時候】

    聽到昴的感想卡德蒙點頭道,然后拿起店頭排列著的水果中的一個咬了下去。看著給紅色的果實添上齒痕的店主,昴【這可是拿來賣的誒……】呆住著說道,

    【嘛,雖然說王選的騷動對水果店來說要怎樣找出商機還是個迷就是了呢。在開始的時候就已經落在他人之后,已經几乎是天賦之才了吧,大叔】

    【瞎說。總之,看上去說著悄悄話的群体比平時要多也是這個理由。現在的話各種地方盡是這個話題吧。你看,那個】

    一口氣把水果吃得只剩下芯,卡德蒙手指著道路邊立著的看板,即便是在為了顯眼而林立看板的市場中,那個立著的看板也在用高度强調著其存在。

    【嘛,雖說用了一文字以外的話就讀不懂了吶】

    【什麼啊,還真是不學習。那,你能讀懂我點的看板嗎?】

    【感覺好像是畫著和一文字相近的東西不過,字太髒了讀不懂】

    掩飾著學習不足的丑態,昴讓卡德蒙整個懵逼了。

    【那,結果那個看板上面到底寫了什麼啊】

    【只是標題的話已經說了好几次了吧。是【王選,開始】啊】

    對著不抓要點的回答昴做出怒容之后,卡德蒙粗暴地撓起了頭。

    【知道了。那麼,稍微去讀一下。小姐,店面稍微拜托了】

    【了解了】

    理所當然般的放棄了工作的卡德蒙,以及靈活地給了助攻的雷姆的態度,對這無違和感的連協只覺得違和,昴聳起了肩。

    【別就這樣輕易地把點交給一個新手啊。還有雷姆也那麼干脆的輕易答應啊喂】

    【只是按照標簽上的價格,把商品和找回的錢遞出去的工作罷了。反正客人什麼的也不會來的】

    【順口就自己斷言了!】

    被一臉厚臉皮的卡德蒙帶著,在雷姆的揮手目送下走向立看板。

    【不過,無論老少都對王選興趣滿滿吶,大叔怎麼想的?】

    【是這樣吶。嘛,雖說誰會成為王大人什麼的是云上的事情,但是王座空著的話就怎麼也不能無視了吶。想要快點給我決定下來倒是真心話】

    聽到昴的話,卡德蒙苦著臉如是回答。

    【不過,這麼說雖然有點那個,但是只要有賢人會在的話國政也能轉的過來吧?王大人不在的狀況,對國民有什麼程度的影響?】

    【喂喂,玩笑給我只放在凶惡的眼神上啊。雖說關于國政方面國王大人只是裝飾什麼的惡評也有……但是和龍的盟約是王族代代繼承下來的東西。和南邊的波拉奇亞的衝突能只用小規模接觸解決也是,因為魯古尼卡被龍保護著啊】

    北邊的古斯提科,東邊的魯古尼卡,西邊的卡拉拉奇,南邊的波拉奇亞。

    這是,支配這個世界的四個大國的名字,其他也有許多的小國點綴著不過,不管哪個都被看做是大國的附屬國了的樣子。

    【波拉奇亞帝國……一旦沒有龍了就會打進來嗎?】

    【因為富國强兵,弱肉强食就是那邊帝政的模式吶。有在四百年前,就在龍和魯古尼卡結下盟約之前為止,還是戰火連天的。然后因為龍的插手而氣的牙癢,到現在還懷恨在心這樣的混賬事情吶】

    【這就是,所謂沒有王族的國民感情的東西嗎】

    【就算沒這事,國家這種生物被去掉頭的話是冷靜不下來的吶。先王大人雖說不是賢王,但也不是惡君。我是這麼認為的吶】

    大小各樣的人中混亂其中的很穿著人海,向著比高大的卡德蒙還要高的看板,混在用同樣的目光抬頭望著看板的人之中,伸著頭追著讀不懂的文字。

    【寫的是王選開始的通知和,概要。在三年以后的親龍儀式之前決定國王,在之后執行儀式這樣的感覺吶。之后就是有稍微寫了候補者的事情】

    代替昴,卡德蒙把內容讀出來了,但盡是些知道的內容,興趣缺缺的昴,最后還是被【候補者】這一單詞吸引住了。

    側眼看著舔著干燥的嘴唇的昴,卡德蒙有所接收地點了點頭。

    【在意候補者嗎?王選的候補者一共五人。其中名字特為廣知的是,克魯修·卡魯斯坦公爵和霍星商會的會長阿納斯塔西婭這倆小妹嗎】

    【是有名人?那個,叫克魯修公爵的人】

    【是公爵大人哦?首先住在王都的人不知道那個名字的就沒有吶。年紀輕輕地就繼承了家主的女公爵,就算找遍王國史也是杰出的才女。以繼承當主為契機,在卡魯斯坦領的初陣的事情也几乎是在王都也成為了話題的程度吶】

    【初陣……】

    【在克魯斯坦領地魔獸出現的時候,當時的公爵……先代公爵大人負傷了吶。代替那位大人,迅速地指揮了部下收尾了事件讓名聲傳出來了。跟來就有才氣煥發的傳聞,不過這確實是有讓父親把繼承給了十七歲的女儿程度的器量】

    聽到克魯修那規格外的評價在人間傳言,昴越發覺得臉上無光了。

    並沒注意到昴的內心,卡德蒙用手指摩挲著臉上的傷痕,

    【拿霍星商會來說的話,沒有不知道在這數年里的大躍進的商人呢。身為代表的年輕女人——阿納斯塔西婭這小妹把大商會吞並加入旗下,正所謂【荒地的霍星】的立志傳本身。几乎到了被說是霍星再世的程度】

    說著阿納斯塔西婭的卡德蒙有著莫名的誇耀感,想來是因為同為商人的共感吧。

一介商人成為了王候補,辛德瑞拉故事在這里体現到了極致。

    有著凜然氛圍的印象的,遵從著鋼鐵般信念的克魯修。

    然后淡淡紫發下雍華著還有過于特征性的關西腔的阿納斯塔西婭。

    立著的看板的內容,和在王選現場說的事情並無相異。

是向市井徹底讓事情眾所周知,不抱有過度不公平感的誠實文字。

    【總之,那兩個人正謠傳是王選的本命。不過個人覺得比起他國出身的商人,身為王國權威的克魯修大人這邊更有力】

    【大本命,能這麼說吶】

    然而,這也應該是在這之后當人表明信念之后會變得相當動搖的評價。

    即便如此,克魯修的立場和家世是强力的后盾這一事實是確實的。

從不知道她的演說的市井方面來看的話,克魯修登上王座毫無疑問是最為自然的繼承。

    【本命是克魯修。能對抗的是阿納斯塔西婭……這樣的話,大冷門是哪些?】

    【大冷門就難說了吶。除了剛才的兩個,剩下的三人都是無名也好的】

    讀著剩下三位候補者的名字,卡德蒙帶著困擾的神色挽起了手臂。

    【是長年在王都的我也不知名字的候補者。姑且,普莉希拉這候補者從家名來看像是貴族的樣子,但是剩下的兩個人連家名都看不到。關于霍星商會的商會主都被選為候補這點,說實話對候補者是怎麼選出來的感到疑問吶】

    關于這點,如果不是知道實情的話昴也覺得意見完全相同。

    還想著有公爵家當主在,然后就有他國的年輕商會主,還帶著名字也不知道的旁系貴族名字,剩下的更是連家名也曖昧的出身不明的人物兩人。

    這是對不知道考據基准的國民來說太不親民的情報。

但是,就算是知道是仿龍制的徽章選出候補者的昴,也無法理解龍真正是以怎樣的基准選擇她們的。

    看臉的龍按照自己喜好選的,再怎麼說實在是無法想象。

    差點對這無聊的臆測不禁失聲笑出來,正當這時。

    【只是,候補者里還有半精靈在里面,只能認為是瘋了吶】

    眼神銳利起來,嘴唇因為嫌惡感而扭曲的卡德蒙像是吐出來一般說道。

    【雖說候補者的來歷是一定程度寫了,不過名叫艾米莉亞的半精靈……半魔也在候補者里面的樣子。胡鬧也要有限度啊】

    【半魔……啊】

    【很適合魔女一家的說法吶。大人物們到底在考慮些什麼啊】

    瞪著看板上高出兩個頭位置的卡德蒙。那眼瞳里濃濃的忌諱神色。

    對于這樣的卡德蒙的話,昴一下子沒能做出任何反應。

    【——】

    昴對這個臉上有上的店主,是抱有不是一點的好感的。

    是來到異世界時候初次對話的對手,再會后的一連串事情也是讓人覺得是頗能信賴的人物。

與可怕的臉相反有著好性質的性格,是深愛著妻女的好漢——至少昴對他,是不曾有疑過他是善性的人的。

    從這樣的他口中,理所當然般地說出對他人誹謗中傷的話語意外到讓自己無法自已。

而且是,以對昴來說絕對無法聽過的形式。

    【……每一個每一個都是,這和那個是魔女還是什麼的沒關系吧】

    【啊?】

    所以一不留神,脫口而出般地反論了。

    看著卡德蒙露出的奇怪表情,昴就那樣隨著感情繼續加話道。

    【哈,別給我因為是半精靈所以就一而概之,擅自斷念啊。那個,叫艾米莉亞的人也是,很厲害……不也說不定是為了國家在考慮著的嗎。不也可能是怎麼很厲害,一個很好的人的嗎】

    【等下啊。為什麼這麼拼命我是不知道啦,但是包庇半魔的話還是別說了。被誰聽到的話我可不管了啊】

    【啊啊,是這樣啊。滿臉恐怖,說著連長相也不知道的誰的壞話的父親的姿態什麼的,課不能讓來職場見習的可愛妹子看到吶】

    面對進一步在諷刺里加了毒說出口的昴,卡德蒙用手抵著額頭。

    【知道了知道了所以別說了。是我說過分了我道歉。你看,就是這樣】

    【……嘖】

    雖有有不得已的先行道歉,但還是那表現出了大人的應對的卡德蒙讓昴退了下來。

但是,對這樣收起了矛的昴卡德蒙【但是啊】接著說道,

    【你怎麼像是你的自由,但是半精靈成為王大人是不可能的】

    【還說這種事……。為什麼啊?【嫉妒的魔女】是理由嗎?就因為那什麼魔女大人是半精靈,所以其他的半精靈也全部都是危險的了嗎!?】

    【——是啊】

    對于再度燃起來爭論的昴來說,這一聲是意外的冷靜聲音。

    【還把這種事情……】

    想要反論的昴喉嚨哽住了。看著昴的卡德蒙的眼中,有著畏懼。

    【魔女很恐怖。這是理所當然的,誰都持有的共同認識。雖然不知道你是有多不諳世事,但是至少大半的家伙都是因為同樣的理由忌諱半魔的吶】

    【……】

    【知道嗎。魔女——【嫉妒的魔女】是已經完全不同層次的怪物的事情。四百年前大陸有一半都被魔女的陰影吞噬,有著各樣名號的英雄,龍,都在這前面沉沒了。若是沒有神龍的力量和賢者的知識,以及當時的劍聖的話世界已經毀滅了吧】

    沒聽過的單詞和,沒法聽過的內容並列著,昴的視線無法從卡德蒙那認真的面龐上離開。

    【即便這樣,做了那樣事情的【嫉妒的魔女】的真身還是几乎不知道。知道的只有魔女是有著銀發頭發的半精靈。語言無法溝通,意思無法傳達,憎恨著世界上的一切毫無辦法般地盡情大鬧著而已】

    卡德蒙那顫抖的瞳孔中出現的感情的波浪,絕不是單純的只要文章就能表現出來的,那把活在這世上的人類所有生的感情都填涂進去了。

    就像是昴曾見過的繪本一般,魔女的傳說通過活字或口傳,以各種各種的形式延綿傳說了下來。

這通過語部在其中內容也改變了好數次,然而卻只收束到了絕對的恐怖這一終點。

在這個世界上在或者的人們的心里打下了無法抹消的楔子。

    【魔女是,恐怖的對象。這是不得不遠遠避開的東西啊】

    【……所以,就把半精靈的差別對待正當化了嗎】

    【知道,半魔里性格扭曲的有很多是真的。不過,這是從根本上就這樣,還是因為這個環境的錯就不知道了】

    仿佛咬碎了苦囊一般的卡德蒙皺起的臉是,面對昴那擠出來般的語言以他的形式煩惱的結果吧。

    卡德蒙自己,也理解自己說出口的內容是不合理的。

但是,想到【魔女】的時候浮現出的感情,卻不是對這個理論反論的好東西。

    然后這,是根植在這個世界的根基上的普遍的意識也說不定。

    【——】

    注意到這點的時候,昴才真正實感到了在王選現場時候艾米莉亞的夙願的內容的真正意義。

身為半精靈的事實,這對她來說是想舍棄也無法舍棄的宿命,也是絕對無法與他人站在同一起跑點的鐵鎖。

    【所以,只要被這麼想著從一開始就沒有勝算吶。是誰喜歡把這個半魔抬上去的……盡做些混賬事情】

    挽著手滿臉不滿的卡德蒙,這次似乎把憤怒的矛頭從艾米莉亞本人身上,變到了讓她乘上這不可能贏的神轎上的人身上的樣子。

    這個姿態雖然表現出了卡德蒙的善性,但是在這里只要還根植著對名為半精靈的存在的壞印象那就連安慰也算不上。

    名為艾米莉亞的少女,首先就不得不和名為偏見的障礙戰斗。

    【理解那孩子做了什麼不得不背負這些惡劣條件的事情了嗎】

    卡德蒙,對昴的無知如是說,對被半精靈虐待的歷史,以及其原因本身的魔女的恐怖一無所知。

    的確昴對這個世界的歷史就是無知的集合体。

    關于魔女的惡行,也沒法做到字面意思以上的理解。

    人們對半精靈究竟感到何等恐怖,何等地敬而遠之。

然后在這環境之下的半精靈們,對人類究竟是怎麼想的也很難想象。

    但是,她確實說了。

    [[——到此為止了,惡黨]]

    凜然的銀鈴之聲,確實地拯救了趴伏在地上痛苦著屈辱著的昴。

    對那個時候她的行動的,打算和想法到底去哪儿了呢。

    昴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歷史,不知道魔女,不知道半精靈。

    但是,知道了艾米莉亞。

    [[我的名字是艾米莉亞。只是艾米莉亞哦。謝謝,昴]]

    知道了有著銀發,一根筋地老好人,不考慮自己損失行動著的少女,被看成是和【嫉妒的魔女】同一這一毫無來由的事情。

    知道了那絕非出生在對自己溫柔的環境下的少女,是有著即便如此也對他人施以溫柔的內心的人。

    即使無論,這個世界對她究竟有嚴苛,只有昴對她——

    [[——是為了,自己吧?]]

    突然,切入了思考和回憶的冰冷聲音凍住了背脊。

    腦海里描繪出的可愛的少女的微笑,切成了視線銳利的苛刻聲音。

    [[明明想要相信的……沒能讓自己相信的,不是昴那邊嗎!]]

    被踐踏了信賴的少女的悲痛的聲音,在昴那狹隘的頭蓋骨中回響。

    對這試圖理解了的,顯得明白了的樣子,做著仿佛知道般的表情,輕易地打破了約定的對手的苛責再一次刺入胸口。

    [[——不說的話,不會知道的啊,昴]]

    又一次又一次,回憶中的艾米莉亞責備著那天昴的行動。

    感受著仿佛抓撓著胸口般的痛苦,仿佛要被悲傷給壓垮了一般,然而昴也對怒目而視的少女表露出了憤怒。

    都那樣盡力了,都那樣幫助了,都那樣受傷了。

那麼,希望有所回報有什麼不對,期望有所回應有什麼不對。

    ——不說的話就不會知道,我這邊也是一樣啊。

    王選的事情也是,差別對待的事情也是,那一天的思念也是,艾米莉亞什麼也沒有告訴,排斥著昴,讓其遠離目的,以最配角的對待方式。

    昴對艾米莉亞,是怎樣過過來的,是想著什麼目指王座的,對著把自己和魔女同一看待的世界是怎麼想都都不知道。

    艾米莉亞對昴是怎麼想的,不想知道。

    【——小哥。沒關系吧,喂!】

    【……誒?】

    注意到的時候,卡德蒙已經在極近的距離盯著自己的臉了,昴一個后仰。

    【哦哇!別這樣,大叔!要有自己的臉可能會成為別人死因的自覺啊!】

    【說得好過分吶!剛才也是這樣,一下子發呆。是有病嗎?】

    【哦,如果說我胸中燒糊的這份熱情的心情是病的話,說不定就是這樣了。時而溫柔,時而嚴厲,這個病那與熱病相似的麻煩地方讓人不知所措……】

    【你這是性質差爆了的病這我知道了。已經夠了吧,回店里了哦】

    對這為了掩飾被打了個一個大意的內心的玩笑,卡德蒙陪不下去了搖了頭。

跟著回店的背影,昴注意到自己全身都被冷汗浸濕了。

    這到底是自己怎樣的感情為起因的呢,考慮著步子就變得十分沉重。

    【然而,也許是多余的事情】

    對低著頭的昴,背對著這邊的卡德蒙低語道。

    以卡德蒙能否傳達到昴的耳中都不確定的竊竊的音量繼續著。

    【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魔女這個單詞的事情別再干了。雖然包括我在里面……也不知道就會有誰在哪里聽到了】

    再次回到剛才的話題,也不是這麼一回事吧。

    對卡德蒙聲調的深切,昴以無言作為了了解的證明。

    根植著的差別意識,嘴滑說出畏懼的原因,可能就會惹來誰的不快也不知道。

至少,在王都再弄出更多麻煩事是要避免的。

    【——有誰會聽到,嗎】

    且不管昴的這個結論,卡德蒙像這樣重復了的確實是令人印象深刻的。

    就這樣穿過人海,回到店里的昴他們之間的氣氛莫名的沉重。

    昴沒能整理自己內心的感情,卡德蒙也似乎對積極與昴爭論感到羞恥的樣子。

    基本上就是保持的無言,兩個人回到了卡德蒙的店里。

    然而,

    【歡迎回來。現在,正好是最后的客人剛剛回去的時候】

    遞出商品和找零,恭敬地說著敬語目送著來客如是回答,卡德蒙目瞪口呆地盯著這場景。

    露出了掉一拍的表情的店主眼前,能看到已經賣空了的陳列棚。

    被委托了看店然后自暴自棄的雷姆把商品大出血賣了——不是這種情況這一點,通過放錢的籠子里滿滿的貨幣就很明顯了,也就是說,售罄。

    【賣,賣到了我店平均日售以上嗎,這麼短時間里……】

    無視店主的矜持,雷姆靈活地從收銀台抽身出來趕到了昴的身旁。

    【怎麼樣,昴。雷姆的這個奮斗。因為聽說是昴的恩人,所以想著至少要派上點用場試著努力了。表揚一下也可以哦?】

    能看到不斷窺視著昴的雷姆,有看不見有尾巴在呼呼地搖動著。

    看到言外之意【快誇我快誇我!】的雷姆的樣子,昴發現自己內心也微微地輕松了些。

    【……果然,雷姆很厲害吶】

    【是的。但是,姐姐大人那邊要更厲害】

    【所以說這個超理論對我來說不能懂啊】

    苦笑著,昴溫柔地撫摸著謹慎地伸出的雷姆的頭。

感受著已經完全習慣了解了的發質,對手法柔和的昴雷姆的發出了呻吟。

    把這兩人的樣子甩在身后,卡德蒙用手指摩挲著自己臉上的傷痕顯得有些失落。

    【果然是和外貌有關系嗎……】

    這聲低喃,是對自己的店業績不佳不禁讓人想說是過于事到如今的原因究明。

4

    【喵來如此。所以收到的土特產是蘋果喵】

    用叉子刺進切成塊的水果山里,然后將果汁沁出的果實送入口中,頭上的貓耳顫動著的人用艷氣的舉止微笑道。

    平齊到肩口的亞麻色頭發上,同樣顏色短短貓耳。

大大的惡作劇般的圓圓眼睛,頭發上飾有白色緞帶的衝擊性美少女——般的,這必須稱之為美少年吧。

    【嘛,雖說只確保了嘗鮮的部分,其他的都送到廚房去了吶。這個先放一邊,別用秋波流轉的眼神舔嘴唇,背后都寒氣逼人了】

    不對,如果是在知道自己的外貌和性別了以后才有的舉動的話,這就必須叫做偽娘了吧。

    時間是傍晚前的點心時間,蘋果是就作為這時候的時候拿出來了的東西。

    對在如此段時間就更新了店面賣出記錄的雷姆,卡德蒙把這些作為感謝和不甘的證明的土特產讓他們帶走了。

然后,和回房間換過一次衣服的雷姆一起,在這個房間彙合,按照約定把滯留王都中的每日功課就在晚飯之前消化掉。

    【明明應該這樣的,誰知道回到房間一看就有偽娘繞到前面在了。雖說沒上鎖是我粗心了,但是這不是不像是騎士大人的無禮行為嗎?】

    【喵是挺好的。想來就是小菲利心里已經能接受到這種程度了。像這喵的樣子什麼的,就算搞錯了也不能讓克魯修大人看到吶—】

    這麼說著的偽娘——菲利斯倒下般地飛到了昴的身邊。

屁股感覺到彈性的觸感的昴,被趴到的菲利斯用別有意義的目光向上看著。

    【剛才,扑通了一下?】

    【是滋滋地了一下。雖然不覺得這是不好的或是什麼的,但是這樣的興趣我是一點也沒有。我的性癖是很正常的,是喜歡女孩子的】

    不管看上去有多可愛,性愛要跨過性格的壁障從昴來說就不可能。

    對于做出一副受到打擊的嫵媚表情的菲利斯,昴無語地搖了搖頭。

    【說到底,想不到能被你真心接納的理由。只是,我是不記得有特別做過和你親近的事情,我有費洛著這種危險的費洛蒙之類的嗎,我?】

    【啊啊,這個的話說來單純。——因為昴親的話,毫無疑問比小菲利還要弱。因為弱弱的,所以安心】

    【性格超差啊,你】

    【咦咦咦,好—意外。還以為會更生氣的喵】

    【事實就是事實吧。不會發怒的啦】

    被認識到自己的弱小,對昴來說已經經驗過好几次了。

    被召喚到異世界以來,昴好几次被無力感打倒在地。

如說在練兵場和尤里烏斯對峙的那天是最高潮的話,在這個宅邸被維魯海魯姆打倒的就是最多次了的吧。

而且這個無力感,也不是什麼異世界專門特有的東西。

    痛感到自己的無力什麼的,不管生在什麼地方都是有所体會過的東西。

    【說著我弱啊弱啊的你反過來怎麼樣啊。當然,雖說既然所屬近衛騎士那就有著一定的鍛煉了……】

    【恩,小菲利?如果是劍术的話完全不行哦?騎士劍也因為太重所以取下了,除了從克魯修大人那拿到的短劍意外沒拿的。要是揮劍的話會起水泡的所以也不揮的】

    對于咯咯地笑道,拍打著腳的菲利斯昴一鼻子無趣。

    對這輕易地肯定了弱小的姿態,同時感覺到了干脆和悔恨。

這不認為弱小是弱小的態度,是對現在的昴來說怎麼也沒法肯定的東西。

    是看透了沉默下來的昴的內心嗎,菲利斯說著【不過—】延長了句尾,

    【小菲利的可取之處是和這個比起來在別的地方吶。所以就算完全沒有作為騎士起到作用也完全喵在意】

    【你開心就好。這個只要當事人覺得可以就足夠了啦。——就足夠了】

    是因為有著足夠作為根據的部分吧,菲利斯的發言里有著滿滿溢出的自信,而沒有這樣東西的昴心情不佳地錯開了視線。

    然后,是因為這樣做的昴背后對著了的關系嗎,橫在床上的菲利斯立起了身体,就那樣依偎般地把体重放到了昴的肩上。

    【扑通跳了嗎?】

    【第一天雖然這樣了,不過已經不會了啊。要做的話請更爽快一點】

    【真無喵—】

    嘟起了嘴,菲利斯抬起了身子輕輕地把手靠在了昴的雙肩上,仿佛敲肩般地姿勢,但是菲利斯就保持那個姿勢靜靜地閉上了眼。

    ——溫暖,通過菲利斯的手掌從昴的肩上開始循環過全身。

    從菲利斯手掌發出的水之魔力的力量,在昴体內側存在的被稱為門的魔法器官巡回著,能感受到力量在充溢著。

    【慢慢地—,濕濕地—,輕輕地—。啊,發現分叉。昴親還真是滲出了意外辛苦的感覺。啊,白頭發也有。拔了吧】

    【好痛!話說,能別在干活的時候說廢話嗎?這個,身体里面的魔力咕咕地流動著已經夠難受了啊。一不留神就感覺要暈了一樣】

    頭感覺有些沉重,手腳也懶懶的。

對這讓人健康起來的行為,感覺身体就要垮了。

    身為王都首選的水之魔法使菲利斯——本名菲利克斯·阿蓋爾。

    用這菲利斯的治愈魔法的力量,治療昴体內損傷的門,這也是昴在克魯修邸叨擾的理由。

    通過水魔法的治療,只看單詞的話會認為是應該是涼爽溫柔的,但是實際狀態絕非輕松的事情。

身為使用魔法的器官的門,昴會把那個門損傷的直接原因,是因為把接近枯涸的魔力强行用興奮劑榨出來的關系。

    為了治療這亂來的結果,治療也會是這樣的野蠻治療也是必然的吧。

    【關鍵就是要把不出水的管子里破了洞的地方一個個塞上,然后把堵在管里的腐敗垃圾之類的推出來這樣的治療法吶……】

    【為什麼呢。總覺得被用不是那麼讓人高興的說法說了喵—?】

    【自虐梗啦。別在意。啊—,好不爽】

    轉著頭,一邊向著背后的菲利斯訴說著感覺的惡化然后忍受著。

    在克魯修宅邸生活的第三天——也就是說,接受菲利斯的治療也已經是第三天了,也該有點對這個時間習慣了。

    第一天的時候可還是沒能忍受住涌上的嘔吐感,直接就發出了聲音了的情況。

    【嘛—,第一天是喵辦法吶。因為,也有直接塞進了最渾濁著渾濁的地方的原因,也有心身都是滿身瘡痍的活死人狀態的影響?】

    【還真能在人不想被刺中的地方徹底刺個痛快啊,你】

    應該看不到這邊的表情的,但是只靠著身体一個活動就讀出了昴的想法的菲利斯實在可恨。

這毫無躊躇地就切開傷口的做法,比起無自覺的剝開心靈的瘡痂的萊茵哈魯特還要惡毒,也能這麼說吧。

    【果然是有在考慮著昴親式的報復這樣的感覺?讓維魯爺來陪著練習,也不是和這個喵關系的吧?】

    【能不要像這樣刺激所謂男孩子纖細的部分嗎?你也應該明白我的心情……明白嗎,這種情況!?】

    【也喵是不明白哦?小菲利也想變强!像這樣的時期也有過吶。……嘛—,雖說現在已經放棄那種無謀的事情的吶】

    輕描淡寫得避開了言及偽娘的部分,菲利斯的升調稍稍降了下來。

    想著這個反應到底到什麼程度是他的真心話,昴只有一點稍稍地驚訝了一下。

像菲利斯這樣果斷的人,果然也擁有著所謂迷惘的過去這種東西的啊

    迷惘的結果就是菲利斯注意到了自己魔法的素質,放棄了在武道上前進。

那麼昴又如何呢,有什麼,哪怕只有一樣能向其他人誇耀的東西嗎。

    如果能找到這樣東西的話,這胸中的凄慘心情也能揮拭而去了吧。

    【所—以—說,報復之類的陰暗的事情不要考慮比較好不是喵?雖然不想這麼說……有下次的話說不定會死哦?】

    【……那種事,就算是我也知道】

    一臉賭氣地閉上了單眼,昴用只在嘴中盤旋的低語回應道。

    先前和尤里烏斯的一戰,昴被他打垮到了無法用語言表達的程度。

然后與被干成了這幅樣子無關,也理解了這已經是有被尤里烏斯手下留情了。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無法說明都被那樣的打了,還連一個后遺症都沒有留下的情況。

    不僅僅是治療的菲利斯的技术,尤里烏斯和昴之間有絕望性的差距。

    在理解了這個以后,昴師從了維魯海魯姆,也完全沒有做夢能就這几天的修行能夠越段地變强。

只是——,

    【不是蠻好的喵,沉醉在怠惰里。昴親也是有各種各種的身体超不佳。以治療的名目睡著也喵可非議。讓心和身体充分地怠惰下來,也不會被誰抱怨的哦?】

    沒給予昴解釋的空閑,菲利斯連珠炮般的繼續說著。

微妙刺鼻的說法欠缺了果斷,但是內容卻想來對現在的昴的心境來說是最為甘美的東西。

    若是平時只會覺得反感的說話,只有現在不知為何撩動著心弦。不過,

    【——菲利克斯大人,請不要,那麼誆騙昴】

    在這里切入了平靜的聲音,讓昴有些焦急地回過了頭。

    站在房間入口的是,面無表情望著這邊的雷姆。

應該是回自己房間換衣服然后回來的,但是那副打扮看上去和在王都游覽的時候沒什麼變化。

    注意到昴似乎感到訝異而皺起了眉,雷姆輕輕地抬起了裙端。

    【從出門用女仆服,換成了現在訪問用女仆服了】

    【哦,哦,是這樣啊。雷姆總是能斟酌到我的意思然后給予回答吶】

    【是的。雷姆在昴的面前想一直都保持著新鮮感】

    【這份心我很高興不過那個說法總覺得像是生蔬菜吶】

    面對吧新鮮感提到面前的雷姆昴如是回應。

雷姆沒有對昴的那話語做出反應,而是把視線朝向了菲利斯的方向。

    【對這几天對昴的治療行為,表示十分感謝。但是,還請不要趁著這個機會誘惑昴】

    【誘惑什喵的聽起來真糟糕。小菲利只是面面俱到地,考慮著昴的情況說給他聽而已喵】

    聽到雷姆的話露出了妖艷的笑容,菲利斯再次依偎到昴的背上。

通過手掌從肩膀流入的力量,通過身体從整個背后一口氣注了進來。

    超越了容許量的魔力的投入,讓昴的意識一瞬間飛走了。

    但是——,

    【菲利克斯大人,胡鬧還請有所克制。不單單一句玩笑能解決的時候也是有的】

    將要遠去的意識,因為頭受到了柔軟的衝擊飛回來了。

    哈地一下回歸自我的昴的視野,被白色的布料覆蓋了。

定睛去看的話能知道壓在臉上的這個是見慣了的圍裙,也能注意到這是被雷姆給抱住了頭。

    【喂喂,雷姆。在人前這樣有點害羞……】

    【昴請稍微安靜。——菲利克斯大人?】

    雷姆的手臂,把想要把羞恥用玩笑掩飾的昴抱得更深更緊了。

從那嘴唇中吐出的聲音則是一本正經的,然而卻凍結了感情的冷淡。

    【這樣啊。小雷姆也是稍微能用點水系統的來著。這樣的話,確實可能會對小菲利的手法有點意見喵】

    說著像是被看穿了惡作劇的孩子一樣碎碎念,菲利斯用手指撫摸著菲利斯的后背。

    【喂,菲利斯。這個莫名妖嬈的指法,就算被偽娘這樣了也完全不開心……咦,等,雷姆小姐?頭那個,雖然感覺很舒服但是力氣有點大,大,呀啊啊!】

    【啊啊,昴,對不起。菲利克斯大人總是不太想離開……一想到與其被誰給奪走的話,還不如……】

    【這個想法有點危險吶!?】

    感覺頭蓋骨似乎嘎嘎作響,昴從雷姆和菲利斯兩人那跌轉著逃了出來。

跑到了房間的角落充滿警戒心盯著兩人,然后雷姆仿佛嘆息般搖著頭。

    【昴,真可憐。竟是,有了如此可怕的回憶】

    【你最后的一句話才最可怕啊喂!雷姆稍微有點病嬌的潛質吶!?】

    無視昴的抗議,以夾著床的形式對峙著的雷姆和菲利斯。

面對雷姆那無感情的視線,菲利斯似乎有點尷尬般地用手指纏起了亞麻色的頭發。

    【雖然小雷姆生氣是無可厚非的,不過小菲利也喵盡是有所企圖的哦?真的是有一點是為昴親有所考慮的】

    【那除了這個真的是有一點,以外的部分呢?】

    【剩下的是小菲利的對朋友的換位思考,除此以外全部都是為了克魯修大人哦?作為從者這不是當然的喵?小雷姆不一樣嗎?】

    【沒有不一樣。所以,雷姆會回答什麼菲利克斯大人也應該是有所知曉的】

    在雷姆的視線里菲利斯到底看到了什麼呢,就那樣投降般地抬起了雙手。

    【知道了。我—知—道—了。不再假裝治療實行洗腦了】

    【今后的治療,還請務必讓雷姆陪同】

    【啊拉拉,喵被信用。雖然無所謂,這樣也行吶】

    側目望著昴的菲利斯。

試圖從那個視線下保護帽的雷姆移動著,見此菲利斯踮起腳跨過雷姆的肩俯視著昴。

    【就是這喵,因為被小雷姆那受到了責備所以今天就到此為止。下次要在更不容易暴露的地方幽會吶】

    【我可沒自覺那是幽會,再說回來你剛才說了洗腦吧!?和說出那麼不太平的話的家伙兩人獨處見面什麼的讓人毛骨悚然啊!】

    【是是,誘受誘受】

    【別一副完全理解的樣子說著完全沒有理解的話啊!?】

    一副擅自有所接受了的表情的菲利斯從床上下來,伸著背走向門。

    【小雷姆】

    那雙腳,在手放到門扉上之前停下來轉了回來。

    【是的】

    【雖然這麼說可能也不會被相信不過……是為了昴親著想才那樣做的,這點是完全喵有說謊的哦?】

    【……我,知道了】

    從站在背后的昴的位置,沒法看見雷姆的表情。

但是,從雷姆那簡短的回答里,感覺到了真的是只有一點的躊躇。

    【哦。喵就好吶。那,拜啦】

    留下了輕佻的話語和笑容,現在菲利斯才真正從客間出去了。

    感覺到不知為何咚地下來的疲憊,昴一口氣脫離軟癱了。

    【明明應該是治療時間的,為什麼不得不感覺那麼累啊】

    【昴,沒問題嗎?】

    【恩……沒問題,我覺得。雖然不是很清楚,總之被救了?】

    【到底如何呢。菲利克斯大人也該不會一來就對昴持有惡意的,剛才的行為也……不明真意】

    看著深思著的雷姆,昴歪著頭。

    【那—個,結果,剛才的是什麼狀況?】

    【直到剛才為止,昴全身處在接受菲利克斯大人魔力干涉的狀況下】

    【是這樣吶。為了治療,應該就會是這樣。說實話,感覺十分惡心完全不好受,總算是撐住了】

    【像那樣把魔力委于他人,和把那個人完全接受到自己的身体里面是一樣的。對菲利克斯大人的話語,昴應該一直以來都很容易聽進去】

    【這個像這樣聽起來的話不是相當糟糕的感覺!?】

    昴慌忙站了起來,啪啪地碰著自己的身体確認著。

    【沒事嗎?沒什麼奇怪的地方嗎?在除了心靈以外的部分我有哪里變得女孩子氣之類的,或是句尾妖媚的跡象這樣感覺的結果之類的!】

    【沒事,昴很帥氣。請相信一直看著昴的雷姆】

    總覺得是微妙的有點沒法放過的發言,但是就那樣放過的昴安心地拍著胸口。

然后再一次,實感到了自己身在何處。

    【這樣想雖然有點那個。不過這里,說起來的話是敵人大本營的其中之一吶。真是寬松的警戒心還真是悠閑】

    【請安心。因為雷姆會為了讓悠閑懶惰而且無可救藥的昴什麼也不需要擔心,全力警戒的】

    【悠閑懶惰而且無可救藥地遲鈍真是對不起啊!?】

    剛才,被表明了的衝擊性的事實。

在昴不檢點地度過的時候,雷姆究竟何等的孤軍奮戰過來了只是想象就覺得坐立不安。

    【今后我也會稍微留心點的。因為在這里的盡是些【敵人】吶】

    【……是敵人,嗎】

    昴重新振作著目光短淺起來了的自己。

    對這樣的昴的決心雷姆似乎喃了什麼,不過昴沒有注意到。

    確認了身体無事,昴開始眺望房間牆壁上的魔刻結晶,

    【啊,時間浪費了吶。來學習到晚飯為止吧,雷姆老師】

    這麼說著,昴走向房間里被准備好的桌子。

桌子上殘留著的蘋果和,從羅茲沃爾宅邸拿來的昴的學習套裝一齊放著。

    到現在還不能掌握異世界語的昴的,所謂學習時間了。

    【這種叫法,不管聽几次都習慣不了呢】

    【是教人的立場,我是覺得很不錯……討厭的話就算了?老師】

    【不用!請就保持這樣!因為是只屬于雷姆的叫法!對其他人說的話不行哦!會生氣的!】

    【像這樣被步步緊逼的話我也會變得奇怪的啊!唔咕咕,不會認輸的啊……!】

    發揮了奇怪的不服輸性格,昴猛然對著桌子埋頭了。

    站在那背后,雷姆用慈愛般的目光看著昴。

但是偶爾,會有些心不在焉地目光無神著,讓那表情微微地僵硬了起來。

    【老師,這里不是很明白】

    【真是的,昴還真是無可救藥的人呢。沒有雷姆的話什麼也做不到。偶爾對此做點表示感謝的行動也是可以的哦?】

    這個表情的氣息也,在聽到昴的聲音的瞬間煙消云散了。

    5

    【來得正是時候。菜月·昴。稍微,陪我一下吧】

    被這樣的聲音搭話的時候,是昴泡澡結束回房間的途中。

    地點是克魯修邸的二樓大廳。

正好從樓梯上來的時候搭話的是,手中抱著托盤的長發女性。

    一瞬間,因為衣服和分為大不一樣,沒能認出來那是誰。

    【克魯修,嗎】

    【是的怎麼?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啊,這樣啊。不辦公時候的樣子讓卿看到還是頭一回呢。這也確實是會有些猶豫吧】

    只憑借昴皺眉的反應,克魯修似乎就看穿了是在猶豫什麼。

    她現在的樣子,是脫下了平時穿著的軍服般的服裝,而在黑色薄睡衣雨罩著披肩的狀態。

與前面正經地扣著的軍服不一樣,寬敞的睡衣姿態的話那頗女人味的身体起伏能明白地一清二楚,這印象就大不相同。

    昴莫名感到害羞而錯開了視線,而克魯修並沒注意到,

    【總之,疑問解開的就好。回到最初的問題吧,有時間吧。若是方便的話,想請陪一下晚酌】

    【……我,不能喝酒的來著】

    【稍微抿一下也可以。因為我也沒有喝到醉的打算】

    淺笑著,克魯修進一步走上了樓梯。

昴也稍微猶豫之后,覺得沒必要惹人不快,也小走追上了克魯修的背影。

    ——克魯修把昴帶到的是,宅邸三層的露台。

    【今日夜風微涼正好。邊嗜酒邊賞夜的絕佳天氣】

    放在露台一端的白色桌椅。

被先行坐下的克魯修用視線示意了對面,昴也怯怯地走到了椅子那坐下。

    【為什麼又,今天前來邀請了呢。不是菲利斯那邊更合適嗎】

    【當然,平時的話是讓菲利斯陪的。……今晚的話工作稍微延長了一點】

    克魯修口中的菲利斯的工作——那只能是,作為即便在王都也是招攬者眾多的治愈术師的活動。

在傍晚的時候去昴那同等的治療,菲利斯要一連几天施與許多的人。

著的確是,休息時間也沒有的過密的日程。

    【而且偶爾與立場身份都不同的人,像這樣交杯也不壞】

    【雖然已經是第二次,而且我也不喝酒吶】

    【多加點冰吧。把冰水加入杯中交盞即可。請】

    列在放下的托盤中的酒杯,一邊是琥珀色的酒,另外一邊注入的是透明的水,接過被遞出的裝水的酒杯,昴動作僵硬地和克魯修的杯子碰了一下。

    清脆的瓷器聲音與,在內的水搖晃的聲音重合,克魯修眯起了眼。

    【似乎有很苦惱的樣子,不過安心就好。也不是,打算著想要從卿身上打聽出什麼。像這樣小小的事情可以起誓】

    【不,也不是……這樣的擔心】

    【纏在夜風之中,能看到不安與疑念的神色。拙劣的掩飾死不需要的。只要從陣營上來說是政敵,不如說卿的警戒才是為人所喜。我也能勿忘自其所信】

    玻璃杯中注了一半的酒,克魯修用艷紅的舌頭抿舐著享受著,感覺似乎被看透了內心的昴,不得已地用水潤了一下喉嚨。

    【這麼說來這几天,好像很忙的樣子……果然是和王選有關?】

    【——。哈哈哈!就在說了不需要警戒之后,馬上就探向對方的深處嗎。這個就算是我也預想不到吶。作為政敵,還真覺得是正確的做法吶】

    【天生的厚臉皮和不會看氣氛,正是我所謂最大的特色】

    【把短處仿佛長處一般賣弄的巧舌,正好錦上添花。的確這些天的繁忙是因為王選的相關雜物增加的關系。菲利斯和維魯海魯姆也都辛苦了】

    享受般地傾過了酒杯,克魯修心情上佳地脫口而出,這樣子看去,昴感覺更為色氣了,稍稍地把視線從露台轉向了庭院。

    【各種從屋子里搬進搬出的人,也是和這個有關系的?】

    【意外地不能大意……不,那樣大動旗鼓的話注意到也是當然的吧】

    也沒有被破壞了心情的樣子,克魯修對昴的詢問嘴唇松了下來。

    【也不是沒關系。當家的話現在,正是在關于某件事聚集著人的物。近日中稍微,或許會對卿和雷姆造成一天打擾也說不定】

    【倒不如說覺得造成了大大的打擾的是這邊……某件事說的是?】

    【——維魯海魯姆為我所用的經過,卿有聽過嗎?】

    詢問被詢問回答,昴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只是明白了,克魯修口中的事情,適合維魯海魯姆相關聯的。

而且在這之上的內容,沒有那位老人的許可是不能介入的也是。

    【推測還請便。……說多了吶。這樣的話或許會被維魯海魯姆叱責了】

    【維魯海魯姆看上去不像是會對主人這樣做的人……】

    【即便看去那樣維魯海魯姆也是毫不留情的男人。見學一次,我接受劍的指導的時候的樣子就知道了。初次見面的時候的事情,本人也會覺得羞恥吧】

    淺笑著,用艷紅的舌尖抿舐著酒的克魯修結束了話題。

昴也,先為了讓頭腦重置找別的話題。

    【說是劍的指導的話,克魯修也每天很熱心吶】

    【女孩子家還揮劍,卿心里想著這樣勸告嗎?】

    對著有些吃癟的昴,克魯修閉上了單眼。

    【玩笑的。從小的時候就習慣被這麼說了。卡魯斯坦的公主,明明身為少女卻痴迷劍术。比起愛護花朵更喜好手折之,公爵家中的痴者之類的】

    【……我聽到的傳聞的話,完全不一樣吶。大街小巷的話都是在完全褒獎克魯修的事情,說是能留名王國史的英杰吶】

    【看到功績改變評價。雖說想到這樣翻臉都是有所計划的,但是一直那樣不出成果過來的話還是我的怠慢。沒有打算責備改變評價的諸侯們的意思。關于那些民間流傳的傳聞,不得不說著實讓人難為情】

    無關好惡,完全接受了對自己的評價的是因為器量的寬大造成的結果。

    這位克魯修身為女性,無法避開【女孩子家】的偏見。

讓她的評價發生戲劇性變化的功績——這也是,昴想到了的關鍵。

    【成為那個翻臉的契機的是,有名的克魯修的初戰那玩意儿?】

    【姆……】

    打出話題的昴的眼前,把玻璃杯沾上口邊的克魯修結舌了。

然后克魯修那琥珀色的雙眸銳利了起來,

    【恥辱】

    這麼說著,然后做出了不像是她的鬧別扭般的動作把臉背了過去。

    【說是恥辱,沒這樣吧?聽說是把襲擊領地的魔獸,在沒有父親的情況下完美的解決了。那樣的初陣,不是蠻有型的嗎】

    【有型的事情嗎。關于這有一點,矯正考慮吧。我沒有解決掉魔獸。只不過是趕走了而已。代替負傷的父親,厚臉皮地指揮臣下這件事太過輕率了】

    【但是,得出結果了吧?】

    【那是當然。不惜壓下父親的反對出陣了,失敗的話就沒法事了了。只是,重要的不是結果而是過程。那個時候我的年輕,對我來說是難以忍受的恥辱】

    雖然不是不高興的樣子,但是克魯修還是煩惱的樣子。

    即便是在大街小巷里猶如英雄譚一般傳著的事情,對當事者來說也不是那樣。對克魯修來說昴選擇的這個話題,正所謂是【弁慶的痛處】。

    【卿也還真是,會說壞心眼的話啊。該說真不愧是政敵嗎?】

    這麼說著結束了話題,克魯修仿佛在說開玩笑的目光射穿了昴。

    被冤枉了毫無自覺的嫌疑,作為昴連辯解的余地都沒有。

為了掩飾尷尬般地把玻璃杯放到了口邊,嘗試改變話題。

    【順,順便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嗎?】

    【——是呢。自從王選的傳聞擴大開來,緣談的事情也飛躍性地增加了。雖說原本就是有著公爵家的立場,總是會有來提親的人呢】

    【噗!】

    查探政敵的內情,聽到話題向著與這種疑惑不同的方向前進,昴不由得噴了。

    【誒,緣談也就是說,結婚的事情吧?】

    【我已經二十歲……從年齡上看就算結成婚姻了也不奇怪。不過因為性別和立場有點麻煩,所以這類都是至今以來適當的避開的話題】

    【啊—,公爵的女人的話,確實是會讓男人有點畏縮……吧?】

    【還真坦誠呢。但就是這麼一回事。一直以來盡是些直接出面,見到我的秉性以后就抽手的情況……不過僅限這次是特殊狀況了】

    瞑著目,克魯修往口中含進了比之前都多的量的酒。

    成為了王位候補者,克魯修的國家立場變得比以往都要重要。

一直以來沒有要緣談意向的一群人也,暗中向著克魯修成群地來了。

    【克魯修的話,看好這些緣談嗎?要,結婚嗎?】

    【到底是怎樣呢。這是那樣的我也要深思的內容。視結下婚姻的對手而定,會成為在王選中進到優勢的意義和力量。關于這點候補者全員,都是單身的呢。條件都一樣吧。只有寡婦的普莉希拉·巴利埃爾,情況稍微有點特殊也說不定】

    【這,這樣啊……大家都是單身吶。條件一樣……結婚嗎……】

    聽到克魯修的意見,昴壓下了自己心中不安的波動。

    結婚——和權勢强力地結合,可以籠絡對手陣營的這種考慮。

克魯修自不用說,其他的候補者也就算是有緣談這一手也不奇怪。

    那麼當然,對艾米莉亞這名少女也能說一樣的。

    【小小報復了一下還真是壞。原諒我,菜月·昴】

    【……誒?】

    被艾米莉亞的婚姻的可能性奪去了注意力的昴,對這個謝罪反應遲了一拍。

    【在眾多的決議中,直到親龍儀式的王選期間,候補者個人的婚姻是被禁止的。雖說名目上說是在考慮自己之前要先考慮國家,事實上是為了防止因為婚姻關系而導致派系競爭壯大化的苦肉計吧】

    【那麼,那麼,來克魯修這里提親的是?】

    【全部,都變成是看准了王選結束以后的。想必是比起決定以后提出來,在決定以前提出來風評更好。不過變成空頭支票的事情還是要避免的】

    昴一下子安心了,如果協定里出了禁止結婚偷跑的話,也就沒有艾米莉亞會在不知情的期間和誰結婚的事情了。

    【但是,把結婚的事情推遲,私下先把事情都談攏也可以的哦】

    【……克魯修,玩弄我的少男心很開心嗎?】

    【是卿先打聽出我的恥辱的。這點痛要的吧】

    對訴說著不服的昴,克魯修一臉無辜地搖著玻璃杯。

    【而且自覺了身份的差距以后,愈發正直面對自己的心的人不多見了。實際上會迎來怎樣的結局呢,我也有我的興趣在里面】

    【比起比人的戀情先管好自己的戀情吧。克魯修也已經二十歲了的話,不是會有各種各樣的事情嗎?】

    【但是很遺憾,在生在卡魯斯坦的時點就已經不奢望自由婚姻了。而且所謂女人的幸福這種東西,我也不去過度執著了】

    對著昴因為被玩弄了而做出的反擊,伴來了不假思索的回答。

    在意識著昴的戀愛情況的另一方面,克魯修對自己的自由戀愛早已放棄了。

是結緣的對象不是自己的意識,而是在身份和家世之上選擇才是自然的這種結婚觀。

    看著玻璃杯中融化的冰的克魯修的眼瞳里,浮現著平靜地決心和絕不曲折的信念。

以漫長的時間形式作成的這份感情,昴一下子說不出任何回應的話語了。

    夜風穿過露台,克魯修輕輕地用手拂過隨風飄揚的頭發。

    雪白的肌膚,細秀的眼瞳,美麗的綠發和,滿溢著令人顫抖般的優雅的美貌的側顏。

    沒有對作為女性活下去的事情有所執著,這麼說著的克魯修是美麗的女性。

這個事實大概是源于她那自尊高潔的信念,無所動搖的吧。

    【克魯修吶……這個,對王選怎麼看?】

    無法忍受沉默,昴是實在把握不住選擇話題的要領也說不定。

克魯修對著提問【唔姆】地閉目沉思道,

    【雖說是在王選也說過的,我對這個國家的存在形式抱有疑問】

    【……是,說了呢】

    【假設我得到王座的話,方針就如那個時候說的一樣。然而與這些無關,龍歷石把我選為了候補者。把,要切斷與龍的盟約的我。這是龍的意思嗎,或者說是天的分配的話那還真是做了精髓的事情。不這麼認為嗎,菜月·昴】

    被克魯修這麼問,一下子沒能回答上來的昴陷入了沉默。

    【我對我自己的能力和立場,不過少也不過大評價。評價不是自己,而是他人下達的。因此得到了候補者地位的我得到的東西也是因為,沒見過的誰這麼評價了我的關系吧。是因為我一直以來的生存方式,比誰給這麼評價了】

    【是想說要對那個誰的評價,給予報答的感覺?】

    【正相反。我認為評價雖說是他人給予的,但也不過是之后在給予的東西。那個人的能力所相應的行為和,看到這個結果的她人給予的東西。這樣干脆地把我招到了王座觸手可及的位置的龍歷石——那個意圖,還真是能想到有點精髓的東西呢】

    一邊看著玻璃杯中缺口的冰塊,克魯修那琥珀色的眼瞳微微銳利了一些。

昴想不到如何回答,只是,感覺似乎明白了看到的世界是不一樣的。

    無法忍受無言,昴拿起手邊的玻璃杯吧加入的冰滾入口中,嚼碎。

    【啊—!為什喵昴親會在這里!?】

    在用冰的聲音掩飾著沉默的昴,唐突地被插進來的聲音非難了。

    望向聲音傳來的房間,是飛奔進露台氣喘吁吁的菲利斯。

逼近過來的菲利斯把手壓在桌子上,搖著玻璃杯的克魯修說出了慰勞道。

    【辛苦了,菲利斯。抱歉。想著回來會遲了,就先以菜月·昴來為下酒菜來一杯了】

    【說我是下酒菜!?】

    【真的是—,一點大意和縫隙都喵能有!噫?不過克魯修大人,酒喵是進的比平時還要多嗎!】

    對比著玻璃杯和酒瓶,菲利斯對著其中減少的樣子說道。

    【昴親也有點親近的樣子……說得這麼開心……嫉妒啊!】

    【比期待的還要享受酒是事實。也很少見地和同席者熱衷對話了。也有被玩弄過】

    【只把那個部分分出來的話聽起來很糟糕吧,克魯修小姐!】

    【怒—!什喵什喵!而且克魯修大人,那樣無防備的打扮!】

    聽到菲利斯的指摘,克魯修低頭看了看自己披肩的睡衣。

然后歪了頭,把玻璃杯放下立著。

    【很奇怪嗎?是打算,和平時菲利斯晚酌的時候並無變化的打扮來著?】

    【就—是—這—個!就是說這個不行!把和小菲利一起的時候,與那樣飢渴的野獸般的男人獨處的時候放在一起比是不行的!男人都是狼喵!】

    【別把自己排除在外啊!你也是男的吧!】

    對像是老媽一樣讓克魯修注意的菲利斯,昴也再次怒喊道。

在昴的心里,還沒忘記被菲利斯的性別背叛時候的事情。

    【小菲利是喵會用肮髒的目光看克魯修大人的所以就可以—!但是昴親這里晃晃那里晃晃的,信用啥的根本喵有!】

    【胡鬧也要有個限度,菲利斯菜月·昴心有所屬的人到底是誰,在王選現場的全員都知道。像我這樣欠缺可愛的女人,是不會多看一眼的】

    對著尋求著同意的克魯修的視線,昴一瞬間,逡巡了。

    【這個……嘛,是這樣……吧?】

    【哈?什麼啊?是想說克魯修大人有什麼不足嗎?干你哦?】

    【你到底是要我怎樣回答才能接受啊!?】

    【等下。為什麼剛才,卿那邊好像有謊言和猶豫的風流過來。這是怎麼……啊啊,這樣啊。卿還有雷姆在呢。確實我的話有所不足】

    【這邊也是在奇怪的地方有所接收了!】

    首肯著的克魯修和,面無表情地盯著昴的菲利斯。

克魯修得出的結論也很恐怖,但是平時可愛可親的菲利斯一臉認真的迫力也是十足的。

    拼命的解釋著總算解開了誤會,三人再一次沐浴在露台的夜風中。

    在一點點啜著水的昴面前,克魯修和菲利斯相互把酒添注入玻璃杯。

看著這個交流,昴突然地說出了疑問。

    【兩人看上去很親近,是因為在一起很長時間了?】

    【唔恩。所謂敵情視察的后續嗎?】

    【不是這個打算。看到完全入迷的菲利斯,純粹的想到了疑問而已】

    在克魯修的身邊靠著椅子,菲利斯側目望著同樣享受飲酒的主人。

    有著過分程度的菲利斯的思念,絕不會是短時間內培養起來的東西。

    【是這樣呢。我和菲利斯認識的時間很長。已經約起來……有十年了吧】

    【大概十年一百二十二天六小時呢】

    【這份精確也很恐怖!】

    被瞪了,對后悔多說了一句的昴,菲利斯用手抵著自己的臉頰,

    【現在也是,初次見面時候的克魯修大人的御姿還栩栩如生揮之不去。小菲利從那一天開始,就成為喵克魯修大人永遠的仆人】

    【菲利斯有點誇張了呢。我只不過是為了成就我的本分。作為那個結果得到了你這名忠臣,也能說是生涯中最大的幸運了吧】

    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只是矢量不同的,這兩人就是相互迷戀的關系。

在參加王選的主從中,在關系性上是最為堅如磐石的一對了吧。

    【和哪里的誰那邊完全不一樣,關系好著呢?】

    【——】

    【真是—,真的昴親還真是好懂呢—】

    把默默壓下將要浮現的思考,就那樣完全地化成了語言的菲利斯笑道。

即便臉上僵硬了的昴瞪著,傾倒著玻璃杯的貓瞳也是一副完全無辜的樣子。

    【推測來看,卿被說中的是和艾米莉亞的主從存在形式嗎】

    代替著接過話題的克魯修,閉著一只眼睛看著苦著臉的昴。

稍稍正色些的克魯修,輕輕地舔了一下被酒精濕潤的嘴唇,

    【也有接觸方法的問題,不過我和菲利斯之間的關系是沒法成為卿的參考的。卿現在,踏足的問題是我和菲利斯十年前通過的】

    【……我,踏足的問題?】

    【或者說是通過儀式,應該這麼稱呼吧。主與從者,這是為了成為正真意義上的主從……跨越的方法是人各有異的吧。想起來剛剛決定要侍奉的時候,菲利斯也在自己到底能做到什麼上試行錯誤過呢】

    【等,等一下,克魯修大人!請不要這樣,喵是很讓人不好意思嗎!】

    做著惡作劇的孩子表情的菲利斯,因為唐突地被曬出了過去臉紅了。

對那樣的菲利斯的樣子克魯修搖了搖頭。

    【沒什麼害羞的。自己的立場與侍奉的對手相稱,這麼願望著努力的姿態有哪里羞恥。我這邊才是,被你那樣果敢的身姿撼動了胸中。能無愧于身為做到那樣的你的主嗎。現在也,不確定能否有做到那樣】

    【小菲利對克魯修大人抱有不滿什麼的,一生都不可能有!】

    【你的話就算我貪求著怠惰了一整天也會說同樣的話的樣子。別太慣我哦。因為我並沒有,能强到抵抗墮落的誘惑的性格呢】

    這是即便克魯修是真心這麼說的,也沒法聽出謙遜以外的意思的發言。

菲利斯看向克魯修的視線越發熾熱,昴反而難以待下去了。

    眼前的主從關系,絕對不會崩潰的信賴,讓心里起了眾多的毛刺。

    【——不要低下頭,菜月·昴】

    【……誒?】

    昴,被克魯修銳利的聲音呼喚道。

    【眼翳,則心翳。這也意味著封閉了未來,見逃生存的意義】

    【——】

    【遵從自己的正確的時候,對于低著頭的行為究竟能做到什麼。抬起頭,正視前方,伸出手。為了誰的行為也是,如果不正視對方的話是不會傳遞到的】

    喉嚨哽住著,全身的血液凍結著。

克魯修的話語一瞬間,在昴的心釘住了。

    克魯修並沒有看著僵直的昴,而是眺著傾倒的酒杯中的酒。

    如果這個時候,被那個眼神射穿的話昴會變成什麼樣呢。

    ——或許就在那個瞬間,毫不猶豫地就當場跪伏了也說不定。

    【啊啊,克魯修大人……】

    對被看透了的事情的驚訝和,對超出這個的作為為政者的器量的脫帽。

昴總算慌忙之間能不跪下是因為,聽入耳了同樣話語的菲利斯先行表示了敬服。

    【此身此命,全部都為了克魯修大人燃盡。今,再以此起誓】

    【那麼我也只不過全身心地回應你的這份忠義。——菜月·昴也,努力著,不要損傷自己的生存方式。我不想把卿,認為是無聊的敵人】

    菲利斯的忠誠,克魯修的高潔,無論哪個都震撼著昴的心膽。

    昴濕潤這干燥至極的嘴唇,好几次編織著話語失敗著,

    【給敵人,送鹽什麼的……還真是,溫柔吶】

    【此次一件,是左右國家未來的大事。雖說這麼說或許會過于不謹慎,但是既然是要相互爭奪王位,也想希望相爭的敵人是好對手。和軟弱的對手競爭得到王位,對諸侯的展示也顯得冒昧了吧】

    【……就算對手很强,也有贏的自信這麼一回事嗎】

    【自信之類的沒有。有的是意志。我只是為了成就自己應當成就之事,為了靠近那結果盡到最大限度的努力。因此就算是對對手,也希望是這個最大限度】

    這就是不管在哪個方面,都和卑賤的思考方式無緣的名為克魯修·卡魯斯坦的人物。

    直到像這樣交盞也是為止,對她所抱有的【誠實】【高貴】的印象發生了變化。

    如烈火般苛刻猛烈,如出鞘的刃般毫無容赦,正所謂,劍一般的女性。

    【怎喵感覺變成艱苦的話題喵,在這里就放松點吧】

    切入這個空氣,發出了舒緩著心情的聲音的菲利斯敲了手,沐浴在涼爽的風中,昴注意到自己額頭上划過一些汗水。

    【興頭上來了酒也進的快了呢。抱歉說了一些讓肩膀凝重的話】

    【不—不,克魯修大人喵有需要道歉的事情!嘛,嘛,昴親也應該是知道的哦,不得不做的事情,今后的事情之類的】

    【今后的,我不得不做的事情……?】

    要把話題收束起來的菲利斯的話,在昴聽來只有十分空虛的回響。

    應該知道的,就算被這麼說也完全沒有頭緒。

昴在這個晚酌的時間注意到的事情是,克魯修和菲利斯之間的絕對的羈絆和,自己自身的渺小與迷惘而已。

    不管是不得不做的事情,或是之后的事情什麼也沒看到。

    明明是這樣,卻說德仿佛昴明白了什麼一般。

    【……】

    【作為小菲利斯的話,昴親和艾米莉亞大人感情失和肯定更加輕松喵不過,克魯修大人不希望這樣。所—以—說,昴親也不快點和艾米莉亞大人和好的話。為此,而能做的事】

    【能做的事】

    有這樣的事情嗎,對現在,像這樣剛剛踏足的自己來說。

    【對。小菲利以前,剛剛成為克魯修大人的騎士的時候,煩惱著考慮過的事情。自己到底能做到什麼呢,能做到嗎——花費這些,去盡力】

    把手放在胸口,回想起當時回憶的菲利斯,看到克魯修側眼看著那個姿態放緩了嘴唇,昴心中,心髒高跳了一次。

    ——只有菜月·昴,能做到的事。

    這簡直就是,帶來了天啟一般的感覺然后注意到了。

    【能做到的事情的話,有】

    【——】

    聽到昴的低喃,兩人看向了這邊。

    【只有我能做到的事情的話是有的。——啊啊,是這樣。連說出來的必要都沒有吶】

    知道了,不對,早已知道了。

    讓想起了差點就忘記了的事情。

    克魯修也是菲利斯也是老好人,真的,全力給敵人陣營送鹽了。

    昴為了艾米莉亞能做到什麼呢,讓人想起來了。

    【是的啊。……對我來說有這個。不是有的嗎】

    和力量,只是,地位身份都沒關系,沒必要。

    和菲利斯說的一樣,只有這個才是昴擁有的唯一的最大的武器。

    從一開始這就在昴的手中了,只是,實在是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一下子被趕到了意識的最角落。

    尤里烏斯,萊茵哈魯特,艾米莉亞的身影一個接一個地浮現過腦海。

    能給現在昴著凄慘的心境,給予比任何都銳利的傷害的面孔。

    是把菜月·昴的正確,比對任何人都不得不證明出來的人們。

    【之后就是契機了,只要再有這個的話……那些所有,問題什麼的就都沒有了】

    仿佛陰云放晴的感覺,昴得到了自己心中迷茫的確信。

    握著拳,强力地强力地,在腦海里描繪著銀色少女。

    【風起了呢】

    克魯修低聲道,輕輕回轉著手中的玻璃杯。然后,

    【明天也再會是,變得稍微有些荒亂的天氣的樣子呢】

    融化的冰塊輕輕地響起聲音,在玻璃杯中完美地碎裂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15 10:36 A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5-16 12:16 PM 編輯

第二章 涌動的事態與雷姆的決意

1

    額頭被木劍的尖端擊中,下一個瞬間就伴隨著離心力被一發擊飛了。

    体味著天地逆轉的感覺,昴轉動手臂調整身位,采取了受身完美地跌倒了。

把由跌倒產生的傷害歸零,對自身的進步得意地一舔舌。

    【唔誒,沾到土了,呸呸呸。有草一樣的味道,呸呸】

    【差不多該結束了嗎?】

    【說笑了。看到了我受身的進步了吧。現在,我的受身才能開花了!】

    只有一天又一天被干翻側的技能進步了,自己說出口也有種受挫的感覺。

    住在克魯修宅邸,昴和維魯海魯姆的對立已經持續了好几天了。

    雖說昴的攻擊還是老樣子連擦過的都沒有,但是從這受身技能的提升就能看出來,也不是就只是胡亂地被維魯海魯姆虐打的。

    【但是,如果是正式對決的話就是無用的技术了呢】

    【能別說出事實嗎!?我內心的一本松出現裂痕了啊!】

    想到是砍一刀就結束了的正式對決的話,磨練起來的受身確實是死技了。

    訓練專用的技能進化了讓人覺得本末倒置,但是那部分,讓練習時間延長了也是事實。

    【話說,今天似乎有了和平時不同的心理准備的樣子】

    【昨天晚上,稍微和克魯修商量了一下煩惱的事情吶。——多虧了那個也不再迷惘了。現在心情很不錯呢】

    【前些天度過的書連,說了像現在的昴閣下所說的話的人,都因為太輕視開始習慣了的戰場導致落命了呢】

    【在異世界死亡FLAG也依然健在!?】

    說了的話就會死的台詞,這種感覺就算隔了一個世界也是相通的樣子。

    不過,維魯海魯姆那擔心的話語對現在昴來說卻是翹首以盼的。

    【昴閣下?】

    【……沒什麼。真的,沒什麼】

    昴露出笑容,對一臉訝異地皺著眉頭的維魯海魯姆搖了搖頭。

    ——【死】也是【戰場】也是,現在的話是舉手歡迎的。

    只有那里,才是能把菜月·昴的價值映入每個人的眼中的地方。

    【多余動作太多了】

    【唔嘎!】

    練習再次開始,注意保持著最小限度的動作飛速逼近過去然而依舊被從空隙中逼近的劍擊中了。

    利用了所有多余的力氣和不必要的運動力,連投入力氣的樣子都沒有的維魯海魯姆的劍擊,讓昴的身体在空中輕盈飛舞。

    【不過小菜一碟!】

    如果頭先著地的話就會受到必死的巨大傷害,但是昴當即搖過頭團起身子,采取了無論身体的哪里落地都沒問題的鋼鐵受身姿勢。

    【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

    木劍從抱團的手腳間的空隙插入,然后以圓滑的動作解開了昴的姿勢。

手腳被張開,昴就那樣不知所以地呈大字砸在了地面上。

    【呀!】

    【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明白了這個以后再采取受身才能說得上是第一次的進步。再說】

    維魯海魯姆對擦著被打到的鼻子用抗議般的視線望向自己的昴,用木劍刺在草坪上作為回應。

被靜謐的眼瞳盯著,昴不意間咽了一口水。

    【從一開始就抱著輸掉的打算去挑戰,若是教會了這種戰斗方法我自己就沒法接受呢】

    【唔……】

    【可以嗎?揮劍的方法,受身的技术。在教導這些之前,來說說最根本的心理上的問題吧】

    對被說中而無法還嘴的昴,維魯海魯姆豎起了一根手指。

    【——如果,下定決心要戰斗的話還請全力去戰斗。忘記敗北時候的自我申明,持有不管用什麼樣的手段都要達到勝利這一點的貪欲。還能站起來的話,手指還能動的話,獠牙還沒有被折斷的話,就再站起來。再站起來。站起來,站起來,再斬過去。只要還活著,就戰斗。戰,戰,戰!】

    【——】

    【這就是,所謂的戰斗】

    深呼吸了一口氣的維魯海魯姆的言行,散開了支配了庭院的緊張感。

    昴現在才注意到自己的心髒正跳得吵得不行,同時意識到了自己心髒正在鐫刻著生命的鼓動這種理所當然的事情。

    ——從未如此地,感受到過活著的感覺。

    就到剛才位置,浮現出來的歡迎【死】的感情一口氣消沉了。

    說出戰斗的覺悟的瞬間,纏繞在維魯海魯姆身邊的空氣一瞬間發生了變化。

    溫和地如紳士般的老人姿態,在昴看來就仿佛持劍的鬼一般。

    又或者現在的姿態,才是名為維魯海魯姆的老人真正的姿態吧。

    擔任著王選的大本命,克魯修·卡魯斯坦的劍术指導,充分地揮舞著那份力量的武者——名為維魯海魯姆·特利亞斯的老劍士。

    【就算知道,會輸,也要為了贏去挑戰。……雖然存在矛盾,但是能明白意思。不是道理上,而是感情上明白。那麼……】

    被老人氣魄壓著,昴也燃起了將要萎蔫的斗志編織著語言。

    有著說出這不算什麼,這樣的意志。

散去的迷惘,看見的光明,不能在那麼短期間內就再次曲折。

菜月·昴的思念,不是那麼簡單的,不能是那麼簡單的。

    【——能做到那樣的話,我也能稍微變强一點嗎?】

    【那個和這個是不同的呢。因為想變强和,變强是完全不同的事情】

    【這里否定了!?這里不應該是肯定才讓故事聽起來更美好的嗎!?】

    【……說殘酷的謊言會受到懲罰的。我不會原諒這樣的我】

    【不過我認為有時候真實才是殘酷的吶】

    昴沒注意到維魯海魯姆有一瞬間伏下了目光,編織著話語,感受著似乎有被避開話題的感覺,重新握住木劍輕聲喃道。

    【劍的才能,我有能期待的地方嗎?】

    【就我估測,很遺憾並沒有。昴閣下的劍的才能止于凡人——和我,差不多的程度】

    看到浮現出自嘲般苦笑的維魯海魯姆,昴驚訝的挑起了眉頭。

    【真是奇怪的謙遜吶。居然說維魯海魯姆先生沒有劍的才能什麼的】

    【這是事實。我沒有劍的才能。如果有那種東西的話,我一定不會像這樣持續握著劍了吧。昴閣下只要想的話到達和我同樣的程度也是可能的】

    【……順便一提,這大概要努力到什麼程度】

    【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把半生奉獻給持續揮劍就可以了】

    【說是只要】

    能夠不斷努力正是真正的才能,這種說法也是常有的。

    實際上,雖說是能到達和維魯海魯姆同樣的次元,但是昴想不到能夠獻上和老人同樣多的時間給劍的覺悟與理由。

    說到底,即便是昴像這樣師從維魯海魯姆也是——,

    【無雜念地打出劍,然后發生初次開眼之類一般的事情吶】

    【到底如何呢。也不會有突然就把握住什麼然后變强的事情,不管無心還是滿是雜念,最后要斬到對手的才是勝利這一點並不會變】

    陳述著干癟的意見,維魯海魯姆【而且】接著說道。

    【雖然這麼說有點那個,但是我也沒有無心地揮劍過。特別是剛開始揮劍的時候,連劍都沒怎麼考慮過】

    【那,是想著什麼揮劍的?】

    【只是一心想著妻子】

    【維魯海魯姆先生又把內人當捏他還真是無情吶!】

    雖說還記得初次見面的時候就說出了愛妻子家庭的發言,不過之后在滯留這屋中的時候也經常看見維魯海魯姆那偏心妻子的發言,十分,夫妻圓滿的樣子。

    看著對這令人寬心的插曲苦笑的昴,維魯海魯姆撫摸著自己的下顎。

    【不管怎麼說,為了變强的覺悟的心理准備大概就是那樣。嘛,不太是能成為現在的昴閣下的參考的事情呢】

    【怎麼說?】

    昴歪著頭。

    看到這個舉動,維魯海魯姆微微搖了搖頭。

    【不。因為覺得對舍棄了變强的選項的對手,說服為了變强而需要的決心也不太有什麼意義】

    【——】

    一瞬間,沒能明白被說了什麼,昴的表情凍結了。

    但是,這份停滯也只有一瞬間,昴當即滑稽狀地聳了聳肩。

    【喂喂喂,維魯海魯姆先生突然怎麼了。几乎有在事件發生前就被阻止了犯罪的犯人的程度的驚訝了呢。說我,什麼?】

    【若是有所自覺的話,在多說也只是不識趣了吧。我也,真是說了多余的事。只覺得若是逃過這次機會的話,再傳達也會困難了】

    眼見擅自有所接受然后緘口的維魯海魯姆,昴也再難說出話了。

    焦躁感在胸中燃燒,對維魯海魯姆的那番話,昴抱有著無所否定的焦躁。

這份焦躁感所意味的事情,被維魯海魯姆看破了。

    這個事實在這個瞬間的昴的心上,毫無顧忌地揪撓到難以忍受的程度。

    【昴閣下。今天造成看來,就到此為止了】

    【——誒?】

    掛著不知來由的冷汗的昴,聽到望著屋子方向的維魯海魯姆的聲音抬起了頭。

接著被追著他的視線,注意到了在庭院小跑著的身影——雷姆。

    從平時就不表露感情的她的表情上,能看出游走著平靜的緊迫感。

    發生了,什麼。

    然后這對現在昴來說,是能說得上是幸事的救贖。

    這是,忘記與維魯海魯姆的會話的絕佳機會,對雷姆那焦慮與不安的表情,昴感到了安心。

    又或者說是因為,昴已經有所預感了也說不定。

    【昴。——有很重要的事情】

    看到站在正面的雷姆那認真的眼神,昴感到心里打起了波瀾。

    ——昴沒讓任何人察覺到,這是名為期待的感情。

    2

    【從這個樣子看來,已經聽說了吧】

    看著終于到來的昴,等在接客室的克魯修仿佛完全理解般地點頭道。

    遲來的昴帶著無法否定的被取得了先手的感覺,微微搖頭。

    【還不知道詳情。雷姆也是,只知道大致上的情況】

    昴僅用視線示意站在身邊的雷姆,她也一副能看出緊張的表情正色道,

    【因為雷姆感覺到的,不過是和姐姐大人相通的共感而已。如果是姐姐大人的千里眼的話應該能得知更為詳細的情況的……】

    低著目光,雷姆的句尾滿是對力量不足的不甘。

    聽到雷姆的回答,克魯修佩服般地吐了一口氣。

    【共感——聽說是在一部分亞人血族的雙子,或者相近關系之間可以不通過語言就能有所溝通意思……就算是王都和梅瑟斯領那麼遠的地方也是可以的嗎】

    【正如所說,只是大致上。能夠傳達强烈的感情,或者强烈地希望想要傳達的話語。不過……】

    【看樣子,是來喵十分險峻的共感喵?】

    抖抖地顫著貓耳,菲利斯在坐著的克魯修身后用始終擺著輕薄的姿勢。

他這樣的態度讓昴覺得不爽,改變了站的位置來到了雷姆的前方。

    【別說的那麼高挑吶。你們那邊也是因為知道了什麼,才會對雷姆這個隨口說出的話立馬給出回應的吧。把情報交出來】

    【伸手君的話會被討厭的哦?再說,張開各種網絡搜集情報也喵是只是看看的啊—。對不過是患者的客人昴親,有說的理由?】

    【你……】

    菲利斯的話每一句都是正論。

    雖說名義上是客人,但昴的立場是身為患者的無關人員。

只要還是處在非要說關系就是政敵的立場上,說想要就會給餌食的傻叉是沒有的。

    【菲利斯。不要弄得那麼險惡。你沒有必要什麼都挺身而出扮黑臉。就算苛責菜月·昴,能得到的也只有雷姆憤怒的眼神罷了】

    【是—】

    不過,代替了詛咒著自己的膚淺的昴,克魯修如是告誡著菲利斯。

仍舊只有自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的克魯修,向昴指示對面的座位。

    【內自省而進。不過,也是視時間場合而定。現在的話應當以交換相互意見為優先。如何?】

    【……這是自然。感覺只是攀上大腿一樣抱歉了,請讓我聽一下】

    昴坐在了被指示的沙發上,雷姆則站在了身邊。

    【梅瑟斯領,也就是羅茲沃爾邊境伯的領地。在他宅邸周圍似乎發現了麻煩的動作。領地內一部分早已經,在邊境伯的命令下進入警戒狀態了】

    【麻煩的動作?警戒狀態?】

    聽到危險的單詞昴皺起了眉頭,在知道雷姆的共感的時候,就已經有所覺悟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了,不過在接觸到具体的內容以后焦躁感更上了一層。

    【實際上,梅瑟斯領到底發生了什麼還不知道。但這也是,一開始就有所預想的情況。從邊境伯擁立艾米莉亞為王候補——也就是說,表情支援半精靈的時候開始】

    【什麼啊。罷工……是從領地人民那爆發出了不滿的聲音嗎】

    【當然,也有這個可能。只要【嫉妒的魔女】的惡名還在流傳,與名為半精靈的偏見為敵的戰斗就不可避免了】

    說出口的突然浮現的疑念,被克魯修干脆地肯定了。

    這里也是再一次,昴無法原諒艾米莉亞的出身成為她的枷鎖的時候。

    連艾米莉亞的為人都不知道,只靠偏見就在說事的沒見過的一群人著實可恨。

    【當事人也是覺悟了這點才選擇的路程。卿的憤怒是不合理的】

    【不合理的是我?那些家伙呢?……就因為這樣無聊的理由在羅茲沃爾的領地鬧糾紛嗎。而且還不是說粗心造成的失誤,而是那種大火災?】

    【具体的事情先放一邊,從總体來看那才是正確的。雷姆的共感,也能用這個說明】

    克魯修把話題的矛頭指向雷姆,然后所有人的視線都一同聚集向了沉默的她。

    【從姐姐大人傳達過來的感覺,是有許多的焦躁與眾多的憤怒……的。不是被特意傳達過來的,而是似乎流露出來的感覺】

    【這個共感,是這麼頻繁的相互交流的嗎?】

    【不是,不是那麼多的。某種程度上,特意控制著的。像這次的話,應該是超出了姐姐大人的控制傳達過來的】

    在說到后半部分的時候,雷姆話語中已經藏不住不安了。

    拉姆精神上的强大,可以說是羅茲沃爾宅邸里面唯一的都不為過。

事態變成了超出那樣的拉姆的自制心的狀態的話,几乎能明白那不是小事。

    即便如此,拉姆也沒有通過共感,向雷姆尋求幫助。

    【試圖不讓這邊扯上關系……了嗎】

    只在嘴里盤旋的私語,讓昴感覺到了仿佛被自己的想象灼燒了身体一般的感覺。

    在從共感傳來的危機狀況下,也沒叫雷姆回去的理由。

只能認為是想避開如果把情報傳達給雷姆的話,也就會把同樣的情報傳遞給昴的情況。

    ——不惜做到這一步,【她】也不想讓昴和自己的問題掛上關系嗎。

    【但是,很困擾吧……?】

    事情已經成了都傳到了據點在王都的克魯修的耳中的狀態。

    能以來的事物還是一樣的少,敵人對艾米莉亞來說多到不講理。

在這種狀況下,能毫無私心地成為友軍的存在到底有多少呢。

    不可能會有,要說為什麼因為艾米莉亞絕對的友軍,現在已經不再她的身邊了。

    因為就像這樣,被遺漏在了這里。

    艾米莉亞若是注意到這回事的話,肯定也會后悔的。

    所以——,

    【不去,救的話】

    抬起頭,下定決心的昴的低語吸引了視線。

    克魯修迷著單眼,菲利斯那惡作劇一般的嘴邊一下子閉上了。然后,

    【不,不可以,昴】

    雷姆一臉慌張地拉著昴的袖子。

    雷姆眼瞳中浮現出了焦慮和猶豫,以及悲傷地懇求著的神色。

    【艾米莉亞大人的,羅茲沃爾大人的囑咐不遵守的話。昴應該專心治療。雷姆也是,相同意見。現在的身体應該最優先治療……】

    【像這樣左弄右弄的時候就會變得不可挽回了。雷姆,和那個時候一樣的。和在進入那個魔獸森林之前,說的時候一樣。只能是我們,去做點什麼】

    【——】

    聽到昴的話,雷姆的表情痛苦地僵硬住了。

    以前,有說過同樣的話,就在去魔獸森林,找回被帶走的孩子們之前,對拉住昴的雷姆說過同樣的話。

    那個時候有了成果,孩子們平安無事地被救出來,也是多虧了那個決斷,所以雷姆也在不久之后,理解了昴的判斷。

    【正如所聽,克魯修】

    壓下還要纏上來的雷姆,昴正面盯著坐在對面的克魯修。

    【我和雷姆要回屋子……回艾米莉亞那里去。在事情解決以前治療就……】

    【菜月·昴】

    試圖傳達作為陣營的判斷的昴的聲音,被克魯修短促的叫聲蓋過了。

    屏住呼吸的昴,被克魯修那透徹的眼神所盯住,心中泛起波瀾,感覺似乎都要看不出眼前的存在究竟是誰一般。然后,

    【——從這里出去的話,卿對我來說就變成敵人了呢】

    冷然地說出的話語的鋒利,讓昴產生了自己被實際斬中身体的錯覺。

    然后,仿佛斬出的傷痕的疼痛開始擴散一般理解也開始擴散了。

    【這,這又是怎麼……】

    【首先一個,糾正一下卿的考慮方式。我把卿視作客人,並讓菲利斯治療完全就是因為有契約】

    【契約……?】

    【對,契約。關于卿的治療,我和艾米莉亞之間有結訂契約。我把卿座位客人招待進家,也是因為有所抵押。但是……】

    話說到一半,克魯修把手放到自己的胸前以示自己。

    【結訂契約是在王選開始之前,和現在的狀況不一樣。既然已經公開上成為了政敵,和艾米莉亞政敵的交涉是不得不慎重的。和卿的待遇相關的契約也是同樣。王選開始前的契約,沒有在王選開始以后就算狀況變化也繼續遵守的義務】

    不斷重復的【契約】這個單詞,在昴聽起來就是被【約定】這個單詞給覆蓋著。

    這與同艾米莉亞訣別的時候記憶關聯,讓昴的心里感到十分堵塞。

    【這個狀況變化的時間點,就是卿離開當家的時候。在途中那邊就放手契約的話,之后相互也就沒有遺恨,我和艾米莉亞就是敵人了】

    對于進一步做出了敵對宣言的克魯修,昴這邊理解已經追不上了。

    昴,在字面上就是克魯修她們的敵人這里理解了,反省著在這個屋子里度過的毫無警戒的時間,也有明明剛剛才對雷姆說好要調整好心情的在里面。

    明明是這樣,昴即便如此理解上還是不足了。

    眼前的人物,是擋在自己的艾米莉亞前的强大敵人這一事實。

    【是錯覺吶……和你,說不定能打好關系什麼的】

    【——】

    【在酒席上都,說過那樣的玩笑了。做能做到的事什麼的……把敵人說的話全盤接受是我犯傻了。即便要這樣耍滑頭,也要絆住對方的腳才是正確的姿態啊】

    在內心蠕動著涌上來的是,和在王選的現場時候感覺到的同樣的疏遠感。

    前些天的晚上,傾杯交盞的記憶褪色了,產生了仿佛被背叛了般的感覺。不是其他人正是克魯修,對昴說了【做能做到的事】。然而卻擋在前面,這不是背叛嗎。

    【關鍵就是如果艾米莉亞被從危機下就出來的話會很麻煩,所以不想讓我去嘍?】

    【……還需要喵要搞錯吶……】

    蘊含著危險的菲利斯的視線,讓昴咬著嘴唇吞回了話語。

    【克魯修大人現在做的,不是使壞而是溫情。就算兩個人去救艾米莉亞然后回來了,這邊也完全沒有損失哦?】

    【菲利斯,退下】

    【不—要,要說出來。因為誤會的有點嚴重,所以關于這點喵有誰來說出來的話是不行的】

    不顧克魯修的制止,菲利斯盯著昴。

    【就算昴親去了,狀況也不會有變化。去了也沒用。附帶著連艾米莉亞支付過等價報酬而結訂的契約也沒用了。在王城丟臉到那種程度,在練兵場和尤里烏斯的那件事以后還不明白嗎?老實的再這里一邊等結果,一邊專心治療身体才更是自知天高地厚的選擇】

    ——聲音,起了。

    扑哧地一下,在腦中似乎有什麼斷開的聲音。

    當注意到這是壓抑著怒火的袋口的聲音的時候,昴升起了讓自己對被給予的屈辱咬牙的憤怒。

    心中仿佛火焰般的激情,與被背叛了自顧自地信賴的羞恥心逡巡著。

    那些爆發,作為昴做出決斷的最后一根稻草已經過了。

    【決定了。——回屋子,回到艾米莉亞那邊。雖然時間很短,承蒙照顧了】

    【昴!】

    對說出訣別的昴,雷姆叫出了央求般的聲音。

    但是,昴用手掌擋住雷姆,站起身來俯視著正面的克魯修。

    挽著手臂瞑著目的克魯修的內心無法看透。

    在她身邊的菲利斯漏出了長長的嘆息,露出了明顯的陰郁神色。

    【連人的心情都不知道……老實地接受忠告,喵也是身為男人的價值的嗎?】

    【多虧了你的忠告下定決心了。多謝】

    看到干脆的返回了諷刺的昴,菲利斯也似乎是放棄再多說了的樣子。

    相對地繼續話題的是,放下了挽著的手臂抬頭看著這邊的克魯修。

    【菜月·昴。抱歉了,當家的長距離移動用的龍車全部都已經定好用途了。能借的只剩下速度慢的運貨用,和速度快的中距離交換著跑的了】

    【……啊?】

    還以為,一定是要因為單方面廢棄了契約斥責過來而做好了心理准備的昴,對克魯修的話……那簡直,就像是在肯定昴的決定一般的發言瞪大了雙眼。

    對著意想不到的話昴感到驚訝不已。

    【菲利斯。我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嗎?】

    【克魯修大人的切換是在過于迅猛小菲利一直都呼哇呼哇。但是,這次就算是昴親也喵想到會連龍車都借出去吧?】

    聽到用手蓋著臉頰羞澀著的菲利斯的回答,克魯修一臉接受的表情點了頭。

    【正如卿所言。我尊重卿的決定。不管是做出了怎樣的判斷,自己貫徹決定的事情會伴隨著重大的責任。然后既然都要背負責任的話,就應當為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為了不讓自己的靈魂蒙恥。——是這樣吧?】

    【……啊啊,是這樣。就是這樣。靈魂吵著不想變得不知廉恥。明明那孩子還在危機中,這邊怎麼能悠閑地過著療養生活吶】

    聽到克魯修的肯定,昴有著仿佛一人相扑一般(1)的感覺回答道。

    是昴的覺悟傳達到了嗎,雷姆仿佛在責備自己一般閉上了一次雙眼,然而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回到了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

    【代替主人,為至今為止的厚意獻上感謝之情】

    【無所謂。這版也是有所得利的。那麼關于去領地的事情】

    【雖然很厚顏,但若是能得到一臂之力的話。一刻也盡早地,想要確認領地的安全】

    低下頭,雷姆接受著克魯修給予的厚意。

    【不過,時期太差了。從王都到梅瑟斯領,現在的話要兩天半】

    【兩天以上!?為什麼?來的時候不是只要了半天嗎!?】

    昴的記憶是正確的話,早上從羅茲沃爾邸出發的龍車應該在午后過點的時候就到了王都的。

就算沒有長距離用的龍車,所需時間相差也太大了。

    【這是不可能的。來的時候使用的利馮斯街道現在無法使用。時期太差,街道上出現了【霧】……所以,有必要繞開街道】

    【霧是什麼鬼啊。那種東西只要突破……】

    【產生霧的是【白鯨】喵哦?万一,在霧里面遭遇到的話就喵命了。這種事情,喵是理所當然的嘗試嗎】

    插嘴的菲利斯,用理所當然地口吻撤下了昴的意見。

    【白鯨】這一又不知道的單詞出現讓昴一臉扭曲。

但是,把沒能追上理解的昴放到一邊,由雷姆主導的會話順利進行中。

    交涉的結果,就是【龍車就用由卡魯斯坦家出借的中距離用,在移動途中的村子換成別的龍車急速歸途】。

    無法不休不眠持續行進的龍車讓昴焦躁不已。

這個時候,深刻痛感到了和只要加燃料就能不斷跑的機動車的不同。

    急躁的感情,和無法追上這份感情的壞狀況。

    彌漫街道的【霧】,簡直就像擴張在眼前的不安。

    豎起的不吉的預感,毫無停息地折磨著昴的胸口。

    3

    ——決定了方針的話動作就快了。

    麻利地整理了貨物的兩人來到了克魯修邸的門前,然后卸下了多余的裝飾進行輕量化的龍車,以及拉著龍車的一頭紅皮地龍已經等在那里了。

    拉著龍車的韁繩,等著兩人的是維魯海魯姆。

注意到趕過來的昴等人,老人當場深深彎下了腰。

    【這是現狀下,在當家能借到的地龍里面最快的了。即便如何還是比邊境伯用的,長距離用的地龍要劣等一些……還請諒解】

    【能借出來就已經很好了。一定會來還的……什麼的,也很難的樣子吶】

    接過韁繩的雷姆身邊,昴望著聲調有些失落的維魯海魯姆。

    站在門前目送昴他們的只有維魯海魯姆。

克魯修和菲利斯的話,早在屋子的玄關門廳那就已經告別了。

    從忌憚著老實回來還龍車的程度來看,確實能說是訣別了吧。

    【我也在立場上,只是服從克魯修大人的判斷罷了。出了屋子之后,我的主人和昴閣下的主人關系就變為敵對了。——龍車是治療和,中斷劍术指導的至少也要的餞別禮】

    【這種事……總覺得在出房子的時候一點也沒說過吶】

    至少,離別時候主從的發言,只是說了太像那兩個人的招呼罷了。

    【祈禱武運隆昌。務必,作出不會讓自己的驕傲和靈魂蒙恥的選擇】

    【克魯修大人都這樣的溫柔對待了,喵快點和艾米莉亞大人和好的話就困擾了吶,真心的。快走吧】

    印象强烈的是,最后那一句話吧。

    然而在那里並沒有感覺到,維魯海魯姆所說那樣的顧慮。

    【我也是侍從克魯修大人的。主人的思考多少也知道些】

    【順便一問在這里工作多久了?】

    【大概半年了吧……】

    【就職經歷比想象的還要短!?剛才那個像是長年的主從一樣的說法算什麼!?】

    像這樣昴和維魯海魯姆對話的時候,雷姆已經十分利索地把貨物都搬上龍車了。

雷姆手握著韁繩,溫柔的撫摸著地龍的鼻頭。

    【——明白了的話就聽話。對,真乖,乖乖的哦】

    【雷姆,什麼感覺?】

    【似乎是稍微性格有點粗暴的孩子,不過就在剛才已經教導了到底哪邊才是上級所以沒問題了。想來會服從雷姆的指示的】

    【這,這樣啊……完美確定了上下關系嗎。意外的,体育系吶】

    雷姆【談話】的結果,就是地龍會順從她了的樣子。

因為之后會持續跑半天以上,御者和地龍的關系會很重要吧。

    【避開霧從平原繞行,在到邊境伯領地為止應該會經過兩個村子。就在那里,在靠近領地的名叫哈姆馬斯的村子能夠安排換乘龍車】

    【順便一提,在到那個哈姆馬斯的村子之前呢?】

    【大概十四、五個小時吧。如果以累垮換乘的龍車的覺悟飛奔的話,說不定在那之后大概半天就能到達領地了】

    不管怎麼說,都是要花一天半以上的捉急路程看來是沒錯了。

    昴撓著頭,懊悔地咬著嘴唇向維魯海魯姆低下了頭。

    【一直以來都抱歉了。難得的練習也中途扔到了一邊……】

    【只是打算傳達最重要的事情罷了。在那之后還想提升劍术的話,就只剩下一心揮劍了。一路走好】

    回握著伸出的手,昴和維魯海魯姆重重地握了一下手。

    雷姆乘上了御者台,昴也乘上了小型的客車。

從窗戶探出臉,最后向著目送站著的維魯海魯姆揮了揮手。

    【那麼,出發了。有緣再和睦地玩吧】

    【像是用木劍打個痛快這樣的歡迎能和您意的話,隨時可以】

    紳士般地笑著,說著玩笑的維魯海魯姆送走了昴他們。

    地龍嘶吼著,慢慢的得到初速度開始動了。

    就那樣開始加速,遠離克魯修別邸而去。

    門前的身影,直到看不見為止都還低著頭。

    駛下斜坡,穿過貴族街入口划過值班所,直通過下層區的大道從連接王都和外界的大門駛向目的街道。

    感受著因為地龍的力量而小過頭的屁股的震動,昴無法按捺住焦急的感情急躁地眺目小窗外。

    甩遠了王都的街景,只有綠色的草坪與蒼藍的天空支配著昴的視野。

    集中與駕駛的雷姆也無法與昴回話,在移動時間昴能做的事情一個也沒有。

    昴在客車中把思考沉入腦海。

    長距離用的龍車沒法借,和克魯修說明了的一樣,在客車坐席上的觸感明顯有著趕工的感覺。

    是使用人應急用的一類龍車吧。

    接連不斷地有著出入的克魯修邸。

     把全部都用出去了的龍車借了一台出來的克魯修的溫情,讓昴產生了難以化為話語的復雜想法。

    昨夜為止所有的嚴厲,但不冷淡這樣的評價,在出發前的對話后更增了復雜。

    但是,那麼多的人想要與她交流的感情也能理解了。

    艾米莉亞也,為了構筑克魯修一般的人脈不得不四處奔波吧。

    然而,艾米莉亞除了這些必要的苦難以外還有不必要的苦難在等著。

    【所以……我,不快點去的話】

    當然,政治的問題或者和權勢的關系。

    這種課題上自己能起到作用,昴還沒對自己過大或過小評價到這種程度。

    對于這些終究會來的難題,自己也知道自己是無力無為的存在。

     然而以無力為由,舍棄陷入絕境的思念之人的選項對昴來說不存在。

    只要有一心一意的願望和思念的話,擋在面前的障礙一定也能跨越的。

    菜月·昴有這種力量。

    【沒有我的話不行的……這樣的話,就能明白了】

    毫無根據的自信——不,在那里有的只是願望。

    艾米莉亞正陷入絕境。

    自己只要能趕到那個地方的話,總能做到點什麼,這樣的被風一吹便會消失的卑微的願望存在于此。

    想要證明價值,不得不證明。

    艾米莉亞正在遭遇困難的話,昴就能如此給予幫助。

    不,是不得不如此,不管是為了昴找出自己的價值,或是讓自己的價值被知道,艾米莉亞都必須陷入絕境才行。

    【是這樣的吧……沒有我在的話,是不行的。絕對……!】

    腦內浮現出的是,銀發的可愛到不行的少女。

    她的笑容莫名的黑暗吞噬,被試圖挫傷那份心高氣傲的惡意所埋沒。

    【——】

    看到了這份幻覺的景象,昴咬著嘴唇眯起了眼睛。

    在客車里一個人,昴靜靜地等待時間。

    在除去御者台的雷姆以后,在無法感覺到自己以外的存在的場所一個人。

    ——那嘴角微微地扭曲,最終就連本人也沒有注意到。

    4

    結果,這一天昴他們到的地方,不是預訂換龍車的哈姆馬斯,而是那之前的叫做福魯爾的驛站小鎮。

    這是夕陽西下,夜晚的帷幕開始降臨的時候,雷姆向昴提議的。

    【夜晚移動的話和夜盜魔獸遭遇的可能性會變高。也有沒法逃離【霧】的接近的不安,所以雷姆認為今晚必須就近住宿】

    【再過几個小時就是中轉站的哈姆馬斯了吧?跑到那里也不行嗎?】

    【從這里到哈姆馬斯,等到到的時候都要午夜了。這麼做的話可能就沒法住宿了,龍車的手續在深夜也很難進行……】

    【咕……確實是。不是說到哈姆馬斯就可以的吶】

    雷姆也是思考過了,至少和昴同樣程度的時間的。

    當然,這也是她在考慮過昴的淺顯知識所能考慮過的事情以后,才提出的檢討之后的提案。

    雖然對停下腳步感到焦躁,但昴仍是接受了雷姆的提案。

    【在福魯爾住宿,明天一早就出發吧。這樣地龍也能得到休息,說不定也能夠省去在哈姆馬斯尋找替代的地龍的時間】

    【是。早上出發,能夠在哈姆馬斯順利地中繼的話,或許就能在明天夜晚之前回到屋子】

    在回答的聲音里,有著對昴順利接受了提案的安心。

    幸好,在到啊福魯爾以后立馬就找到了住宿。

    把地龍寄放在住宿旁的廄舍,把過于簡陋的晚飯塞進肚子,稍微衝了一下身子以后就那樣潛入了被窩。

    為了明天早晨,立馬起來。

    【睡不著……】

    試圖强行睡著,但盡是在床上胡亂地翻來覆去改變睡相。

    不管是羅茲沃爾的屋子或是克魯修的別邸。

    接連得到的都是存在于這個世界的最高品質的,而這更添了睡在民家野舍床上的痛苦。

    自然地,朝陽呦快快升起,像這樣詛咒著自己和時間的話語從胸中溢出。

    考慮的時間已經几乎不需要。

    昴所必要的是,是把几次描繪出的結論與行動聯結起來。

    所以現在,只有朝陽是如此可戀。

    像這樣瞪著天花板和眼瞼內部,翻身了好几次的時候。

    【……昴,請問方便嗎?】

    敲著房間的門,猶豫著打開門的聲音傳入了鼓膜。

    抬起頭望向那邊,是探入了半個身子窺探著這邊的雷姆的身影。

    這個身影脫下了眼熟的侍者服,換成了曾經見過的薄薄的青色睡衣。

    注意到昴還醒著的雷姆,露出安心的表情走到床邊。

    【怎麼了?如果是太寂寞了一個人睡不著的話,還真不是時候吶。如果再安心一些的話,就能用盡渾身的捏他逗你笑了呢,但是現在……】

    【這也還真是讓人歡呼雀躍的提議,但是不是的。只是沒什麼睡意,想要說說話】

    【這樣啊……雷姆也是嗎。嘛,也沒辦法吶】

    昴爬出了床,雷姆怯生生地來到其身邊坐了下來。

    在相互能碰到肩膀的距離,窺探著雪白的側臉昴開口道。

    【從屋子開始,這邊就一直受到雷姆的照顧吶。感覺還真是抱歉】

    【請不要道歉。雷姆若是為了昴的話,不管是什麼都不覺得苦】

    看到這樣堅强地搖頭,昴的良心受到了苛責。

    就知道雷姆會這樣回答,自從魔獸騷動那件事以來,雷姆就是昴全面的友軍。

     說來諷刺,最能理解昴的價值的也是她了吧。

    【……因為有共感的關系,比起我雷姆那邊要更擔心宅邸吧?在此之上,還要不讓我擔心。——發生了什麼還是不知道的吧?】

    聽到昴的詢問,雷姆表情僵硬地點了點頭,伏下了視線。

    【——別擔心。雖然確實是變得稍微有點麻煩了,也不是那麼簡單就會退縮的可愛陣容。不過馬上就會回去,然后我會做點什麼的吶】

    所以昴,用更加明朗的舉止笑著應對了,為了讓雷姆背負的重壓哪怕只有一點也能減輕一些,為了讓她安心。

    一如既往,昴的話中沒有任何根據,對于難題,也沒能提示任何具体的解決辦法,昴自己,也懷疑說服力的話語。

   即便如此,

    【——是。雷姆相信昴】

    簡直就像是得到了千軍万馬的友軍一般安心的表情,雷姆微笑了。

    【——】

    注意到自己對那份笑容看出神,昴紅著臉移開了視線。

    說了令人害羞的事情,然后又被令人害羞地肯定了。

    一下子沒能繼續說出話語,昴背過身去。

    看到這樣的昴的身影,雷姆是怎麼想的呢。

    ——輕輕靠上了体重與体溫,讓昴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雷,雷姆小姐?這個……請問為什麼抱過來了呢?】

    【……因為想這麼做】

    跨過背后的柔軟觸感與熾熱吐息,讓昴不禁轉化成了敬語。

   而對此給出的回答也是頗有深意,從傳遞過來的体溫能明白心髒正如被連敲的鐘一般響著。

    從坐在床上的昴背后,雷姆仿佛披上來一般繞過來了手腕。

    頗有女人味的柔軟與甘甜香味,以及從碰到的手腕傳遞過來浸染了昴全身的【溫暖】。

    【啊,咦……這個感覺……】

    臉紅到了脖子的昴,突然注意到了【溫暖】的真面目而歪起了頭。

    從雷姆那傳過來的除了体溫以外的溫暖——這個,酷似這几天來數次感受到的東西。

    【和菲利克斯大人一樣的,門的治療哦,昴】

    回答著昴的疑問,保持著觸碰的雷姆開口道。

    【因為有了好几次在一旁看的機會。不過比起菲利克斯大人,不過是慰藉程度的東西】

    【啊,啊啊,治療!是治療吶!這樣啊這樣啊,恩恩。是,是這樣吶,哈哈】

    對作出了不檢點的想象的自己感到羞恥,昴露出空殼的笑容掩飾著。

    感覺到背后的雷姆作出了微笑,然后傳過來的魔力一口氣增加了。

    【唔哦,好厲害……這個,說白了比菲利斯干的還要舒服的多啊】

    【万分感謝。但是,這個評價對菲利克斯大人不好】

    【沒這回事,真的真的。感覺很舒服……像這樣,想睡了的,感覺……】

    和菲利斯的治療比起來效果淺了也說不定,但是被作為被治療的這邊還是雷姆更强。

     仿佛浸泡在溫水里一樣,被柔軟的感覺給擁抱的感覺。

    【這肯定是……對昴的思念的補差造成的效果吧】

    一放松就仿佛要睡去的心情,讓雷姆的微聲私語沒能傳入耳中。

    對頭仿佛都要垂下的昴,雷姆輕輕地把嘴唇靠到了他的耳邊。

    【就算睡去也沒關系哦。會好好運到床上,蓋上被子,在充分欣賞睡臉以后退室的】

    【沒在擔心肚子會著涼,槽點還真是大……而且,雷姆都那麼努力在這里了,怎麼能在途中睡著】

    雖說是無聊的固執,但也不想被認為是遲鈍到頭的人。

    感覺雷姆的笑容似乎有所含義,以及觸碰著肩膀的手掌放到了頭上。

    感覺從手掌傳來的溫暖增加了,而昴的眼瞼也進一步加重了。

    【啊啊,可惡……為什麼我……明明雷姆,雷姆那邊才……很,辛苦的……】

    毫不講理地襲來的睡魔摩擦著眼瞼,昴試圖繼續說話來維持意識。

    【雷姆,為什麼……這樣的,對我……】

    【因為雷姆想這麼做。……除此以外的理由,沒有了】

    思考沒法運轉,變得想要放開意識。

    即便如此還是聽到了雷姆【想這麼做】的回答。

    【想這麼做】是很重要的。

    昴所抱有的思念也是,一定也是以此為發端的東西——。

    【果然……最初,是會生氣的吧……】

    回到屋子,和艾米莉亞再會的話會怎麼樣呢,不安涌上來了。

    合上眼瞼,搖著頭。

    支撐著搖搖晃晃的昴一般,雷姆用手腕溫柔地抱住了身体。

    【花點時間,好好面對,把自己的感情化為語言的話,一定能得到理解的。因為昴是,很棒的人。沒問題的哦】

    【這樣……啊。是,這樣吶……我是那麼的……思慕,著……】

    聲音遠去了,不對,是昴的意識從現實開始離去了。

    睡意就像是通過舒適的詛咒一般,眼瞼化為了封鎖意識的牢籠。

    就那樣完全的,意識從現實中脫離之前——,

    【所以真的是在那一點點的角落里面,雷姆的事情也】

    說著,頸上似乎感覺到了雷姆的唇掠過產生的癢癢感覺。

    【請,哪里也不要去呢。昴……】

    對這仿佛懇求一般的低語,連回答的力氣也沒能留下。

    就那樣,昴的意識慢慢地,沉入了黑暗之中。

    5

    ——意識被引導至覺醒的時候,昴的眼瞼感覺到了日光灼燒的熱量。

    橫躺在床上,悠悠的抬起手做遮擋。

    從房間的大窗戶射入的陽光很强,蘊含的熱到了讓人覺得蓋在肩上的面白都令人難受的程度。

    沉浸在這樣的感想之中,數秒過后睡昏頭的頭腦中血液開始流轉,然后注意到了。

    【太陽……升起來了!?】

    從棉被中跳起,昴從床上跳下來跑到床邊。

    諒分從推開的窗戶吹進室內,啞然的昴從高處俯視著太陽。

    這份風景,把致命的顯示壓倒了昴身上。

    【不會,吧……這個時間……白痴嗎,我!?】

    睡過頭了,得出了這樣殘酷的結論,昴慌忙從房間跑向隔壁房間。

    在同樣住宿的雷姆所睡的房前,昴粗暴地敲進了房門。

    【雷姆!起來了!超睡過頭了啊!】

    詛咒著睡過頭了將近半天這一事實,一臉焦躁地望著房內。

    總之,現在必須把雷姆叫起來然后强行軍——本來是這麼想的。

    【……雷姆?】

    房間之中,是脫蟬的殼。

    沒有鼓起的床,沒有變亂的床單。

    連有誰睡過的痕跡都看不出來的睡床和,感覺不到有人在的溫暖的房間的樣子讓昴產生了不祥的預感。

    連運進來的隨身行李都看不到,昴走出房間跑向住宿的接待處。

    接待處依舊坐著做完歡迎的屋主人,注意到昴了以后露出了親近的笑容。

    【這還真是,早上好。昨晚充分的休息……】

    【和我一起住宿的那個青發的孩子怎麼了!?】

    沒去陪襯主人的態度,昴直接把手按在接待處桌子上質問道。

     一臉驚訝的屋主人,抬起手仿佛要撫慰失去血色的昴。

    【客,客人……別那麼興奮。都嚇到其他的客人……】

    【回答我!一起的……雷姆去哪里了!?】

    【您,您一起的人的話……那個,昨晚深夜……用乘來的龍車,那個……】

    【聽不清啊!怎麼了啊!】

    【就是說!在晚上出去了!乘著乘來的龍車,您一起的……把您的分的住宿費和貨物寄放在這里以后!】

    被昴的怒氣所壓倒,仿佛喊出來一般回答的屋主人。

    他就那樣拿出放在接待處下面的包,然后推向了昴這邊。

    【這是寄存的貨物和,相當多的住宿費,什麼問題也沒有……】

    【居然說,什麼問題……也沒有?】

    雖然屋主人似乎有注意著不去刺激到昴,但是那選擇的話語卻再次讓昴激動了起來。

    【沒可能……沒問題吧!!】

    喊出怒聲,用手腕敲著收銀台上的貨物的昴抱著頭。

    涌上來的疑問,疑念,憤怒,悲傷,不講理的糾葛在腦中糾纏在一起,昴痛撓著黑色的頭發望著天花板。

    【在……在想什麼啊,雷姆……!!】

    就連唯一的理解者也把不理解推了過來,昴的叫聲徒然地回蕩著。

    6

    【給昴】

    【當這封信到達昴手中的時候,昴肯定很生雷姆的氣吧】

    【不會說請求原諒雷姆扔下昴,一個人回去了宅邸,但是還請理解】

    【把現在的昴帶回宅邸是很危險的。不管是從宅邸的狀況,還是昴身体的狀況考慮都是如此】

    【所以昴請在這個村子,在福魯爾等雷姆回來。在所有都圓滿解決以后,一定會去迎接的】

    【錢已經全部留下了。已經交付了屋主充足的金錢,說好了能夠住上好几天】

    【還請,珍稀自己。在雷姆歸去之前,請千万千万要等在那里。——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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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15 10:40 A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5-16 01:14 PM 編輯

第三章 名為絕望的病

1

    被背叛了,被背叛了,被背叛了,被背叛了,被背叛了。

    【雷姆那個笨蛋……】

    讀完了和行李寄放在一起的手信,昴吐出了難以堪忍的憤怒。

    地點是住宿一層的談話室,坐在堅硬沙發上的昴周圍沒有任何人。

    本來使用的人就少,再加上剛才昴那亂來的態度。

連引路來談話室的屋主人也,從回答了昴的問題以后就站不下去了。

    這個判斷是正確的。

現在的昴的話,很容易就用映入眼中的一切撒氣。

    【你的話是能理解我的……明明,是這麼想的……!】

    用恭敬的文字撰寫的信,是全部都用【一文字】寫的信。

    對于身處文字學習狀態中的昴來說,一文字以外的文字還沒發做到讀寫。

這是清楚這一點的雷姆的用心,然而令人悲傷的是這份用心卻沒能進入昴的大腦。

對昴來說,從這份手信里讀出來的感想只有一個。

    【連你,都說我是無力的派不上用場的東西嗎,雷姆……】

    在克魯修邸的會話,昨晚和雷姆的對話,在王都和艾米莉亞的吵架,浮現出來了。

    被口口聲聲地說了,被那些苛責昴的無力的聲音。

這是把那些聲音全部消除,證明菜月·昴的價值的絕佳機會——本應如此的。

    不是其他任何人,只有雷姆,一直認為只有她是相信昴的那份價值的。

    【啊啊,知道了啊……!連你也覺得我礙手礙腳的,這樣說著然后丟下我的話……沒法相信我的話,我干嘛還要去靠你啊……】

    咬著牙放言著,昴站起了身。

    在談話室的桌子上,放著雷姆留下來的貨物和預備金。

放在包里的金額相當大,貌似是雷姆從羅茲沃爾那里被托付了大量的金錢的樣子。

    只要有這些錢的話,一段時間內,生活也沒什麼困擾的了吧。

雷姆就是抱著這樣的意圖,把這些錢留下來的這點昴也知道。

    能被這樣看扁嗎,以為背叛了信賴只留下錢了的話,昴就會老實在這里彎下膝蓋了嗎。

要像這樣如雷姆計划一般行動是敬而遠之的。

    昴盤算著用這些錢,來打破這阻滯狀態的方法。

    【能用錢雇到御者和龍車的話,到宅邸也不是不可能……本應這樣的】

    然而,昴的這份思考,也因為雷姆的周到而吃了一憋。

    和屋主的談話中,知道了這個村子里沒有出借龍車的店。

定期聯絡村子之間的龍車班車也,在因為現在【霧】出現各地的影響看不到。

    就算有錢然而沒有關鍵的龍車,雷姆的計划從昨晚,住宿這個村子的時間點就開始了。

仿佛在嘲笑昴的無知一般,把手段一個個擊潰了。

一切都是為了讓昴在這個村子進退不得,不讓其回宅邸。

    【那就徒步……二逼嗎,我。地圖都沒有,我的話也對付不了野獸】

    夜盜或者魔獸出現的話就迎來一卷就結束了。

世界地圖雖說也看過好几次,但是比例尺和方位又完全不知道。

毫無依靠的走到屋子的可能性等同于零。

    全部,都是無知的衍生。

寡學和無力,在這里也不斷地絆著昴的腳步。

    說到底,對付夜盜和魔獸什麼的昴根本就沒考慮過。

連一把劍都沒攜帶就過來了就是這個證據。

雖說接受了維魯海魯姆的劍的指導,然而在緊要關頭卻要空手上的話昴又能做得到什麼。

    就連這種理所當然的警戒,昴也交付給雷姆了。

    龍車的貨運,住宿一夜的市價。

帶著的大量金額的使用途徑也是,若是使用的那一邊不知道價值的話也不過是讓寶貝爛在手中。

    這是寡學的代價,學習的機會應該有好几次的,這是放過了那些機會的昴的因果。

    【一直糾纏沒有的東西也沒用。只能用現在有的東西,做點什麼了】

    感覺束手無策的原因全部都是自己。

    仿佛要掩飾這份自覺一般,昴焦躁地抖著膝蓋。

    【徒步不行。龍車也借不到……沒,什麼方法了嗎。在考慮一下】

    手抵在額頭上,昴把在這個世界的所見所聞,原本的世界的只是總動員起來,絞盡腦汁考慮著方案。

    【——】

    記憶和知識在腦海中往返,身体里的力量不留余地地注入到脖子以上的機能中。

然而昴就看到了說不定能打開眼前的困境的可能性。

    【這個村子里……沒有借龍車的店。班車現在也不會來……那也就是】

    現在,這個村子里有原住民,乘班車來的旅人,以及——

    【不是還有像我和雷姆這樣,坐自己的龍車來,滯留在這里的家伙在嗎?】

    有出入村子的人的話,當然乘坐物也應該是自費的。

住宿和住客用的廄舍都有,連過多的調查都不用吧。

    【擁有龍車的有錢人……不,行商的話就最好了。如果是還沒在哪里安頓下來的商人的話,打下手拉馬車行商應該是基本】

    几乎要消失的希望的燈火又回光了。

    為了探查各種情報,昴迅速的就回到住宿的主人那里去提出了話題。

主人最初面露難色,不過還是一臉難色地介紹了好几位商人。

    【但是,基本上行商都是只會做確定載貨和目的地的旅行的。代步這種的,讓乘的人會不會有就……】

    【不,總是先試試看。謝謝了,告訴我這些】

    對看著這邊臉色的屋主人道了謝,昴一個個的訪問了被告知的行商們。

    ——但是,這些交涉都如住宿主人所擔心的一般,是艱難的航程。

    雖然和主人說的一樣,有討厭改變旅途順路的人,不過事態還要更加的嚴重。

他們全員一致,都對昴的提案搖頭這樣說道。

    【梅瑟斯領吧?抱歉了啊,現在這個時期的話去那邊是不可能的】

    瘦削的男人這麼說著,切斷了與昴的交涉。

    坐在帶車棚的龍車上的男人,用同情般的視線看著黏上來的昴。

    【這麼說也有點那個,但是我不覺得只有我會拒絕的吶?我的話雖說也有貨物的原因在里面】

    【貨物?】

    【我是貨物是武器防具之類的鐵制品呢。是現在在王都相當漲值的東西,明天的話我也必須要讓龍車而飛奔過去,合流商談利潤】

    敲著載貨的龍車,男人這麼說著眺望著日暮的方位。

然后他是看不下去昴失落的模樣嗎,整著纏著頭的印花大手帕的位置說道,

    【這里的話像我一樣作為去王都的中繼的家伙有很多。這點規模的村子會這麼富裕也是因為這個。所以行商也散布著一點……不過大家都會拒絕吧】

    【啊啊。拒絕的你已經是第六個了】

    【因為現在一個個都是著眼利潤駛向王都的吶。沒辦法啊。不管怎麼說發生了王選這樣騷動的事情。只能嗅到金錢的味道】

    【是這麼一回事啊……】

    對于做出陰抑表情的男人的回答,昴察覺到了連敗的理由扭起了臉。

    也就是說,昴對行商人們的營業立場理解錯了。

比起在王都的商機帶來的一時的現金,他們更有著長遠目光所看到的利益。

對于不會放過那些的商人們來說,要調整預定來陪昴瘋是不可能的。

    【而且,現在的話在梅瑟斯領的話有些火藥味的傳聞。就算在王都沒能得到利潤,想去的家伙有沒有還兩說】

    【火藥味的傳聞……這個該不會,是王選相關的?】

    【不過是流言蜚語而已吧。作為半魔的候補者,領主給予了各種支援什麼的……關于王選關鍵的公告還沒傳達到。你這邊,知道嗎?】

    【……不,我也不太知道】

    一下子就說出了謊言,也是因為想避開如果暴露了昴是關系者的話,交涉又會進一步困難的情況。

不過,掩蓋了艾米莉亞的真性的事情,在昴的心里留下了微妙的疙瘩。

    【對了,說不定,想到了個可能會接受你的提議的家伙】

    在仿佛吃了苦瓜一般的表情的昴面前,男人突然敲手道。

    【真的嗎!?現在,几乎都要放棄然后墮落到黑暗側了啊,我】

    【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過是真的。給你帶路吧,這邊】

    男人輕松地拍著昴的肩膀,招手帶著路。

跟著那個背影走了一會儿,男人用手指著路邊的建筑物,

    【應該從昨晚開始就在那里的。現在去叫稍微等等】

    目送著這麼說著推開了兩側開的入口的男人,昴抬頭望向看板。

    【……大概,感覺寫著酒館】

    不太能確信,但是看到了用剛開始學的【羅文字】寫的看板,從入口微微漏出的帶有酒味的空氣來看,十有八九是中了。

    既然這個男人意氣洋洋地進去了,也能認為這里面的人是問題人物吧。

    【要是帶來了爛醉的酒精中毒的還怎麼辦啊。這個世界,有沒龍車的醉酒駕駛的罰款之類的啊。如果是原來的世界的話就一發免駕了】

    說到底,有沒有龍車的駕照都很難確定。

昴決定了如果是沉浸酒精的危險人物出現的話,不管撒下多少錢也要逃走。

    然后,就在昴堅固了這樣悲壯的覺悟之后,男人回來外面了。

    【久等了吶。這家伙就是那個。喂,奧托,打個招呼】

    被男人粗暴地抓著手腕,一位青年被仿佛扔出來的一般帶了出來。

    這是頂著一頭灰發,看上去比昴還要大一兩歲的青年。

身高比起昴還要矮一些,有著鵝蛋臉與精致的五官。

    至少,不是擔心的面容可怕的酒精依存症患者昴如是判斷。

    【我是菜月·昴。强行拉過來抱歉了。聽說你或許會接受我的委托……好臭!酒臭味!唔,只聞氣味都要醉了啊!】

    試圖進入友好的交涉,但是立馬就被飄蕩的酒臭味給熏暈了。

似乎要把胃里返上來一般的濃厚酒氣,飄蕩在眼前一臉陰暗的青年身上。

    看起來不可怕也不危險,但是沉醉酒精腳步虛浮這點沒變。

    【現在就,唔呃,自我介紹,叫,唔呃,奧托。唔呃】

    短短的自我介紹中間就有隔斷了有三次。

    醉酒而紅著臉的名叫奧托的青年,相互看著昴和男人。

    【那麼,要干什麼來著?商談?是商談嗎?唔呃,找我商談什麼的,唔呃,啊哈哈。唔呃。令人笑止,不是嗎,唔誒誒】

    漸漸地蹲在了地上,然后突然地奧托笑出了聲。

    感覺似乎響起了失望的聲音,昴用滿是怨恨的視線望向介紹的男人。

    【等下等下,不是在騙人哦】

    【如果是真心介紹的話懷疑几乎要到你的大腦構成等級了。滿身酒氣的駕駛被逮捕的話可不討喜。這個狀況就算走在街上也要被帶走了吧】

    介紹了別說是爛醉如泥几乎就是爛醉如沼的狀態了的男人。

    聽到昴的話男人嘆了一口氣,粗暴地搖起了蹲在地上的奧托的肩。

    【奧托!喂,起來了,你丫的!說如果有可以一口氣逆轉現狀的手段你的話就介紹過來的是你丫的吧!要因為酒談吹了嗎,喂!!】

    【一口氣大逆轉的手段——!?】

    耳朵驚地顫動了一下,一直几乎死了一般的眼神的奧托的表情發生了變化。

奧托通過男人的手站起身,就仿佛剛才為止那沉溺酒精的身姿都是假的一樣站了起來。

    【這還真是過于失禮了。我的名字是奧托·蘇恩。以行商立身,不足道的一位小商人】

    仿佛閃出聲音一般的,一臉工整的表情的奧托面對著昴。

    對于這變臉連話也說不出來的昴,奧托從上往下觀察著,

    【原來如此。是有一定程度身份保障的呢。這的確是上等客人也說不定。凱提先生,十分感謝】

    【是是。那麼,就在這里說話不要緊吧?我就在這里失禮退下了。小哥可別,忘記我這張臉呢。奧托,這樣就欠我一份了吶,人情】

    奧托表現出了足夠能夠洗刷嗜酒嫌疑的態度,男人也安心地撫摸著胸口,當場離去了。

    目送著變得親近了的男人,昴再一次轉頭面對奧托,認可了這位正在評估自己的青年為交涉對手。

    【那麼,馬上就開始商談吧。——客人,想要什麼?】

    敲著手,奧托滿面笑容,這麼說了過來。

    沒道理放過的對象和機會,昴吞了一口氣開始了商談。

    【稍微有點狠亂來的事情想要拜托……】

    說著前置語,昴一邊留意著不能說出口的部分說著事情,被奧托拒絕的話就沒有之后了,自然地連舌頭也開始緊張了的商談。

    【接受也可以哦,誒恩】

    聽完昴簡略地說明了事情,奧托稍微思考了以后如是點頭道。

    和被帶來的時候無法想象為是同一個人的正經回答,讓昴驚訝同時握住了他的雙手大大地揮了起來。

    【謝,謝謝!這樣啊,能做啊!幫大忙了!真的幫大忙了!】

    【痛!痛痛痛!稍微,力量有點!等,請等一下!雖然高興是不錯,但是這邊也是有條件的!】

    把握住的手揮開,奧托從昴身邊遠離了一步說道。條件,這發音讓昴歪起了頭,奧托一邊輕輕揮著放開的手一邊說道,

    【龍車對我來說也是商販道具……更不如說,是生命線。沒法簡單地接受。當然,比起正規的出借龍車價格也會有些漲。特別是要去現在的梅瑟斯領的話,各種不安要素有很多】

    【這是當然的。雖然沒法盛款到出價就好,這種程度不過】

    要是被提示了無法無天的價格的話該怎麼辦,昴也這樣不安了起來,能拿出來的報酬只有手上的,要是不夠的話就有砍價的必要了。

    看到露出警戒的昴,奧托嘴邊也緩了下來。

    【是這樣呢。那麼,持有金的全部……這樣如何呢】

    先手提出了交涉,試圖握住主導權一般奧托提出了條件。

    大概是從昴的視線,看穿了值錢的東西就在那個包里吧。

布下策略,把握住交涉的節奏哪怕只有一點也要讓自己的利益膨脹起來再收網,這是商人的定則。

    口對口,舌對舌,口才與商才相互碰撞的交涉戰的導火索已經點燃——,

    【這樣就行了嗎?知道了。那麼,這個包就給你了。能馬上就出發嗎?】

    輕易地就遞出了包的昴,讓奧托啞然著順勢就接受了下來。對那沉甸甸的重量咽了一口唾沫,奧托慌張地望向了昴。

    【不,不對吧!?講道理,這里應該是相互尋找要求的妥協點然后為了找到那個點開始論戰才對的吧!?這麼干脆地就……】

    【浪費時間,而且反正戰起來肯定是我輸。戰了也沒用的戰斗毫無意義,如果只要這個包里的東西就能解決的話對我來說也是情如所願了】

    持有金全部就能解決問題的話,對昴來說就是便宜的買賣。

    對于昴這清爽地態度,奧托想著會不會太輕率了皺起了臉,

    【這個……該不會,被介紹了很麻煩的人吧】

    【安心吧。沒打算給你添麻煩的。放輕松點】

    【越來越讓人不安的說法讓人在意的不得了啊!?】

    對這毫無說服力的發言,才見面不就的奧托憤慨道,然而,他也似乎放棄了一般嘆了氣,重新抱好了被帶上的包。

    【我知道了。這邊提出了條件,那邊當即決定接受了。作為我來說也有身為商人的驕傲在里面呢。不管是怎樣的贓款,都會好好地履行……唔誒!?什,什麼啊這個是,這個巨款!?這麼簡單的就拿出來是想讓人干什……唔誒誒】

    確認了包里的東西,驚訝于那巨款的奧托再次涌上了嘔吐感,蹲在地上的奧托打的背后,對于這終于抓到的稻草昴握緊了拳頭。

    雖然有各種各樣的障礙擋在了昴的面前,但是這些全部都總算是跨過了。

    現在,還不知道阻塞在艾米莉亞面前的障礙到底是什麼,不過只要站在她的身邊肯定也能知道的,然后,那是除了昴以外沒人能打破的問題。

    【等著。馬上……馬上就】

    清楚地,昴的嘴唇歪成了微笑的形狀。

    這個笑容是為了幫助艾米莉亞的這個目的能夠達成而浮現的呢,還是說是出于更多其他的原因而浮現的呢,對就連在笑的自覺都沒有的本人來說是無從知曉了。

    2

    感受著細微的振動,昴的視線在流轉的景色上停留。

    從臨近夕刻開始空中染出了橙色,再不久夜晚就要到訪了吧。

如果是普通的旅人的話已經是進入野營的准備,又或者是選擇就近的村庄住宿的時間帶了。

    選擇在這個時候從村子出發的,看來就只有昴他們而已。

    【目的地是梅瑟斯領邊境伯的宅邸。以盡力縮短時間,連半夜也要持續行進為條件……報酬因為是報酬所以收下了,不過還真是亂來的條件呢,這個】

    【見錢眼開的家伙別給我抱怨。拜托了,這關系到我的未來】

    【我的未來也是以現在進行時各種掛鉤呢。會加油的誒喂】

    說著,在操縱著韁繩的奧托的指示下,龍車一踏地面不斷奔跑著。

    奧托所有的龍車,是帶有大車篷的貨架子,地龍也是相應的有著巨大軀体誇耀著力量感。

對看上去重量級的地龍,昴擔心著速度不過,

    【相對得,持久力是不同的。就算是在長距離用的地龍中也是体力特別優秀的品種,所以就算連續三天跑過來也不會累垮的】

    【連續跑三天的話反而坐的人要崩潰了吧】

    【我在差不多兩年前,也為了不錯過某個商談這樣跑過。人類,抱著必死的心情的話意外地能干呢。不過在商談結束以后直接就扑街了,在那之后差不多一周之內都在生死的境界線上徘徊著】

    【抱著必死的心情的話,吶】

    側目看向奧托的臉,他像是在說【怎麼了】一樣把視線朝了過來。

    昴無言地揮了揮手,然后放到膝蓋上支撐主臉頰視線凝視前方。

    【抱歉呢。沒考慮過會有客人乘坐的情況,怎麼也准備不好正經的座位】

    【說了那麼亂來的事情的也是這邊,屁股痛這點事情不會在意的。好在有加護,只是沒有風和搖晃就已經足夠了】

    目的是作為純粹搬運貨物用的奧托的龍車,沒有配備能讓多余的人乘坐的客車。

必然的,昴的座位就是在御者台上的奧托的旁邊了。

    【困了的話,雖說有點雜亂不過還請再車貨架上休息。我也是野營頻繁的類型,所以毯子也用意了好几塊】

    【這還真是細致周到。……沒必要龍車也就是說,途中的哈姆馬斯就那樣直接路過就可以了吶?】

    【是的。作為中繼地點哈姆馬斯的話要比福魯爾繁榮的地方,但是水和事物已經攢夠了呢。這委托也是特急的,就直接路過了】

    大概是習慣了旅途了,雖說是毫無計划性速決發車的旅途,握著韁繩的奧托的態度里連些微的不安也沒有。

    從奧托來看的話,已經是好几次來往過的路程中的一個了。

對于歲數相去不遠的他的側臉,昴感覺到了並不相稱的威嚴。

    【吶,為什麼答應了呢?醉成那個樣子的原因也是個迷】

    【難,難以詢問的地方一針見血地問了呢,菜月先生】

    苦笑著的奧托的側臉上,和藹氛圍又回來了。

    到這個世界以來,被叫姓的情況還真少見。

對這久違的稱呼方法產生著微妙的感覺的同時,昴也對這樣直球突入對方不想被問的話題的事情反省著。

    【嘛,既然都做了也沒辦法吶。干脆坦白了,還會輕松點吧】

    【是的,警察先生……我也沒打算做那種事情……喂,這個像是做了什麼壞事一樣的氛圍是什麼鬼!?又沒做壞事,我只是失誤了而已啊喂!】

    對昴的玩笑過度反應著,奧托垂頭喪氣地把頭轉向了后面。

    【后面的車架子上,滿滿的都是我的貨物……里面,覺得是什麼?】

    【……一眼看去,看上去似乎是瓦罐之類的。是在運美术品嗎?】

    【安慰獎。賣的東西不是外面的而是里面的。罐里裝滿的都是上品的油。本來是預定要把這些送到北國的古斯提科的……】

    帶著似乎是沒中的丟臉表情,奧托精疲力竭般地失落著。

    【大概是王選的影響。古斯提科和魯古尼卡的通行暫時封閉了。雖然申訴過沒法賣了很困擾……但是被冷淡地趕了回來了】

    本該在寒氣逼人的古斯提科大賺一筆的,但是沒有賣的地方了陷入巨大恐慌。

順帶著奧托試圖用油來換東西,但是短時間內只有一文不值的鐵制品多的不要不要的所以雪上加霜了。

    結果,錯過了鐵制品成為熱銷品的機會,相對的又失去了賣出手中的油的市場,于是窮途末路了喝著悶酒這樣的大概就是事情全貌。

    【那麼大量的油,在魯古尼卡又不可能賣的和預期一樣,甩賣了的話我就破產了。就在那里几乎要拋棄人生的時候,菜月先生登場了】

    【那些報酬,多少能填補你的損失嗎?】

    【這些油全部,按照賣價買回來也還有剩余。也救了我一命吶】

    奧托合起雙手,用拜昴一般地動作傳達著感謝,對他這樣的態度昴【不用了算了】地揮著手。

    對彼此感到感謝昴也是一樣的,不如說,這種感情還是昴更强一些。

    一段時間內像這樣,【多虧了你那邊】【不不是你那邊】【你在故我在】【對,我們的相遇就是命運】這樣的鬧劇繼續著加深了交情。

    這種玩笑話的應酬也告一段落,突然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

    【吶,奧托。這個平原,不能直接穿過去嗎】

    從正在跑的街道移開視線,昴一直眺望著平原喃喃道。

    聽到昴的這個喃喃,奧托就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敲著膝蓋。

    【又來又來。不管怎麼說玩笑也開過了。【霧】彌漫平原的時候,在那里會出現白鯨。在魔獸里面也是最有名的家伙……遭遇到了的話就沒命了呢】

    【是那麼危險的家伙嗎?沒想過,要討伐嗎?】

    【白鯨的話只要避開【霧】就能把傷害壓在最小限度了。組成討伐隊去遠征的也是以前……十年之前,以大征伐為名義有過。結果的話,從現在白鯨還健在的情況就能知道了】

    也就是說討伐失敗了,而且有著讓之后的遠征都遲疑的被害。

    對魔獸這個發音,昴抱有復雜的想法,對昴來說魔獸的話,就是如前些天遭遇的烏魯蓋爾姆那樣。

讓昴也受了重傷,被羅茲沃爾根絕了的魔獸,和它們共存,顯然十分困難。

    【白鯨……嗎。白色鯨魚的形態呢】

    【從目擊者的話來看,因為太大了所以看不到全身。在周圍密密麻麻的東西被擊潰的時候,拼了命地把什麼都扔出去了只撿了一條命的樣子】

    恐怖的經歷,這麼結論著的奧托,緘口不再多說。

    從行商的他來看的話,像這樣好几天遍布占領著,把行程計划完全打亂了的白鯨毫無疑問是令人忌諱的存在。

    能夠討伐的話是可喜可賀,但是不想與之掛上關系,這是從奧托開始,眾多的商人們所抱有的共同見解也說不定。

    【按這個節奏的話,進入梅瑟斯領還要多久?】

    【是的呢。就算是入夜了我的地龍夜視也是可以的,出了霧還要在平原近處工作的不要命的夜盜也沒有,順利的話就明天早上吧】

    對于改變話題的昴如是回答,然后奧托看著這邊的臉色,對于這個視線昴皺起了眉頭,奧托慌忙慌張地【啊,不是】地錯開了視線。

    【目的地是,梅瑟斯邊境伯的宅邸……是吧?】

    【啊啊,是的吶】

    【而且,報酬是那麼大金額。服裝也是差不多的那麼值錢的玩意儿……只在這里問,菜月先生是什麼人呢?和邊境伯有關系的人……吧?】

    顧慮著問了過來,昴對奧托抱有疑問的理由理解然后接受了。

    從奧托來看的話,昴就是迷這一個字本身吧,突然地,被壓了大量的金錢拜托要跑到宅邸。

更何況漩渦之中的宅邸現在,正是沒什麼好傳聞的時候。

    【是的呢。我是羅斯沃爾……和他有關系的人呢。你也聽說過奇怪的傳聞也說不定,不過還不知道真偽。而且也說過了,沒想要給你添什麼麻煩……】

    【不是不是!不是在擔心這個!只是,這個……那個吶。邊境伯大人的風趣是很有名的,也有聽說過王選的傳聞……是真的嗎這麼想著】

    【……是真的嗎,問的是?】

    從奧托說話的語調,他想問什麼就已經隱隱地傳達過來了。

    即便如此,昴還硬是隱藏著聲音之中的僵硬詢問著接下來的話語。

    【那個,邊境伯大人支援的是,半精靈的小姐這件事】

    【——】

    果然嗎,這樣的氣餒在昴的胸中蔓延開來,奧托那聲音中的不安,把對事實的確認感到恐懼這一點如實地傳達給了昴。

    【不是……就算這麼說,也馬上就是知道了吶。是真的哦。邊境伯支援的候補者是半精靈。不過,那孩子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是這樣啊。——太好了】

    又要,因為出身而讓艾米莉亞被貶低了,為了避開這個,昴快速開口想要插入對偏見的否定。

不過,奧托的反應超出了昴的預料。

    奧托仿佛安心一般地垂下了眉毛,安心地撫摸著胸口。

    【啊,啊啊……抱歉。不小心那樣自己一個人激動起來了】

    注意到說不出話的昴的視線,奧托似乎對自己感到羞恥一般苦笑著。

    【不,從聽到那個傳聞的時候開始……怎麼說呢,就有了奇怪的關心】

    【關心……對艾米莉亞?】

    【是叫做艾米莉亞大人嗎。誒恩,嘛,那種感覺。半精靈也就是說,應該有碰到各種糟糕的事情吧。本來就不是處在輕松的境遇下的人,沒有輸給那些境遇而在王選上報上姓名。……恩,是很厲害的事情】

    遠眺的奧托,盯著前進的道路聲音微微顫抖著。

    聽到這個,昴注意到自己大驚失措,在胸中吵嚷的復雜感情,在申明著什麼無從得知。

    沒注意到昴的動搖,奧托用手指輕輕地擦著自己的鼻頭,

    【和那位艾米莉亞大人的煩惱比起來的話失禮了也說不定,但是我也有覺得自己沒被他人所理解的時候……奇怪的共感呢。雖然覺得成為國王很困難,但是如果能加油的話—這樣的。所以,想要確認一下】

    是怕變成自言自語嗎,奧托在這里中斷了話語切斷了話題。

    昴也再次,對奧托的話什麼也說不出口,挽著手臂看著下方。

    【——】

    本來的話,那個話語應該成為救贖,就算昴給奧托道謝也無不奇怪。

    艾米莉亞被毫無道理的障礙阻礙著道路。

不過,就算是在用這樣那樣的手段施加妨害的世界上,也不是所有人都討厭艾米莉亞的。

    在那里面也有像是奧托那樣,知道艾米莉亞的境遇然后給予應援的人。

    這個事實對于艾米莉亞,一定會比任何事情都要感到救贖。

    明明是毫無疑問的。

    【——】

    不知為何昴卻,不管是對奧托傳達感謝,還是吞下自己胸中無從解釋的芥蒂的感情,都無法做到就那樣隨著龍車搖晃著。

    3

    【——菜月先生!請起來!差不多要進入梅瑟斯領了!】

    聽到奧托的喊聲,在車貨架上被毯子包裹著的昴睜開了眼睛。

    睡得不是很好,搖著昏昏欲睡的頭從車棚下伸出頭,能望見迎接的朝陽和翠綠的青山。

    太陽再度升起,從山間注入的陽光讓昴眯起了眼睛。

    持續了半天又數小時的徹夜强行軍后,昴回到了梅瑟斯領。

    【終于到了,奧托!在我睡著的時候,也做牛做馬地工作著……】

    【能不要用這種挫折別人勞動欲的說法嗎!?比起這個,梅瑟斯邊境伯的宅邸,是在阿拉姆村附近來著?】

    在膝蓋上展開地圖,交互望著道路和地圖的奧托詢問道。

那眼瞳因為徹夜通宵微微地斥著血色,不過疲勞感還好不是那麼厲害的樣子。

    【雖說是喝了酒以后就直接通宵了的第二天,但是反而感覺狀態很好哦!就這樣直接送到宅邸那里了吶!呼嘿嘿嘿!】

    【真的沒事嗎!?沒有用什麼能夠忘記疲勞的奇怪的藥或者處方什麼的吧!?】

    【那方面的藥是管制藥品啦,在魯古尼卡是被禁止的哦。還請安心】

    不安地望著在正常和瘋狂的夾縫間變換著的奧托,昴的內心也因為到達了梅瑟斯領而微微地放松了下來。

    【無間隙地走過來了,也可能中途把雷姆超過了吧】

    【不,再怎麼說要追上提早出發了半天以上的對手還是有點難的。比起這個,菜月先生還是先做好回到宅邸的准備如何?翹起的頭發之類的,擺正來比較好哦】

    聽到奧托的玩笑話昴舉起了手,弄著頭發屏住了呼吸。

    房屋已經近在眼前了也就是說,一直以來試圖不去考慮的再會場面就算不願意也不得不浮現出來了。

    恐怕,不會被簡單地接受吧。

    在王都分別之后,扔下了特地安排的門的治療回來了。

也把先回來了的雷姆的囑咐扔到了身后,沒有友軍了也說不定。

    但是,不管被怎麼說——,

    【我,是為了做我必須做的事情回來的。需要含恥的事情一個也沒有。就是這樣,我什麼錯也沒有】

    仿佛在把自己給正當化一般。

又或者說仿佛是在向不在此處的某人解釋一般。

    重復著,昴把支撐著自己的力氣的魔法話語在此時喃著。

    【——是為了艾米莉亞。沒有我在的話,那孩子是不行的】

    無視著,許多不得不回憶起來的話,昴用這樣的話語不斷支持著几乎要輕易崩潰的自我。

    越過山崗進入寬闊的街道,以安定的速度踏在道路上。

就那樣在穿過的山林的街路上,景色開始變成昴所熟悉的樣子了。

    這樣的話,不出一個小時就能到羅茲沃爾宅了——就在這時。

    【——!?喂,喂!奧托!?】

    發出了刺耳的聲音,龍車摩擦著地面讓車輪發出嘎吱的響聲粗暴地停止了。

    或許是因為在感覺到停止的時候地龍解開了加護,橫晃著停止的衝擊直接襲來,在車貨架上的昴身体撞上了邊緣不禁叫出了聲。

    【奧托!剛才的那算什麼啊!?還沒到吧。為什麼突然停下……】

    【菜月先生。還望能夠讓我的陪同,就到此為止嗎?】

    握著韁繩低下頭不望向昴,奧托就那樣絞出了話語。

一瞬間,昴沒能理解說了什麼,但是立馬就抓起了對方的衣襟逼近了過去。

    【和說好的不一樣吧,怎麼回事?你丫,怎麼可能到現在都到這里了還會讓你半途而廢回去。給我好好地送到最后……】

    陪到最后,試圖這麼怒吼,然而在看到奧托臉上的蒼白的時候一下子吞了回去。

放開臉色青白的奧托,對坐在了御者台的他深深地低下了頭。

    【十分,抱歉。本是打算陪菜月先生腦最后的。但是,我實在是,沒有再繼續前進的勇氣了】

    【從剛才開始到底在說什麼啊。和勇氣還是什麼的沒關系吧?再一點就到屋子了。路況也不差。求你了,奧托】

    【就算這樣求我……也不可能。報酬就不全要了。還一半。所以,就請讓我在這里掉頭回城】

    相對于盡力想要試圖讓話題不變的那麼嚴肅的昴,手搭在御者台上的奧托是真心地請求著原諒。

    【突然,怎麼了?發生了什麼這樣的……】

    【地龍……在害怕。不只是這樣。這附近對我來說太安靜了!行商人會選擇地龍作為伙伴也是因為這個。不能靠近的場所,地龍靠本能就能知道……】

    放在膝蓋上的手斷續地顫抖著,臉色青白的奧托低頭望著奧托。

    乍一看去,是在安靜地等待著主人命令的地龍不停地荒亂地呼吸著。

但是,卻是不停地用鼻子對著前進的方向發出著聲音,做出了似乎在報告那邊的危險的舉動。

    從這個地龍的行為,以及信賴著這個行為的奧托的反應昴明白了。

    這個前方,有著什麼難以想象到的事態等在那里。

而且要讓奧托他們陪同到那里,對于他們來說也是太過殘酷的對待。

    【各種方面,受照顧了。讓你有了恐怖的回憶抱歉了,奧托】

    【——誒】

    聽到背后那驚訝的聲音,昴從御者台跳到了地面上。

在地龍側面落地之后,轉著發麻的腳抬頭看向奧托。

    【我就這樣,走去宅邸。沒什麼,都到這里了的話馬上就到了。只要帶到這里來就足夠了。錢就全部給你帶走吧】

    【怎麼能這……不對,比起這個菜月先生!不能去啊!和我一起掉頭回去吧!現在,這里要起霧了啊!】

    【是會出現白鯨的那個嗎?】

    【這對于行商人來說以為著凶兆!在前進的方向起霧的話,對我們來說是攸關生死的。……不對,那種事怎麼都無所謂!總是重新考慮一下……】

    【抱歉吶】

    對于考慮到自己的安危而叫道的奧托,昴苦笑了。

這個人的好,是不是不太適合相互欺騙相互欺騙的上等商人呢。

    對善良的奧托的職業適應性抱有疑問,昴離開龍車邁出了步子。

    【就像你把命和金錢放到重要的天平上一樣,我也把和生命同等重要的事情放在了天平上。那個重要的事情,就在這個前面等著我】

    【不會恨掉頭回去的你的啦。不如說,知道了危險然后回去才是正確的吧。在事前知道了這點,對我也足夠了】

    這條道路的前方——昴的目的地,有連地龍都害怕的危險等待著。

    但是,不加緊的話不行。不趕去的話不行。

    在那里,一定有昴所尋求的答案在等待著。

    【——菜月先生!】

    【謝謝了】

    奧托的聲音直到最后都在擔心昴的人身安全。

昴把那些都拋在身后,在左右為林木所包圍的街道上一蹬就跑。

    丟下了擔心著沒有關心價值的自己的人,昴奔向目的地。

    熟悉的景色,但又不僅僅是熟悉的景色。

    從這里到羅茲沃爾邸,到底有多遠呢。

只要沿著道路不停地跑,就能到達宅邸沒有錯。

    把危機明確化,把目的置于目前,昴的心中感情狂亂地激昂著。

    總之,一刻也好想盡早地到達宅邸。

    這樣的話,一定能讓現在昴那痛苦地吊著的感情有所著落。

    這是所期望的形式,也是所不期望的形式,的著落。

    【……?什,麼……?】

    一心一意的跑著,要這麼說的話卻是被過多的雜念所吞沒的昴停下了腳步。

    不是到達了目的地。

景色還是一成不變,令人不禁懷疑有沒有盡頭的道路和,仿佛圍堵住后路一般叢生的茂密樹林。

呼吸是有些繼不上來,但是距離体力的界限還有很遠。

那麼,為什麼昴停下了腳步呢。

這是因為——,

    【太安靜了,吧……】

    違和感,讓昴停下了奔跑。

    沒想到,是和剛才奧托說出口的內容一部分重合的發言。

環顧周圍,景色沒有任何變化,風穿過的聲音搖動著樹葉,自己的呼吸聲突兀般地吵鬧。

    但是,僅此而已,在這個地方過了將近兩個月的昴,注意到了這份違和感。

    注意到了這連蟲鳴聲都聽不到的,森林之中的這份壓倒性的靜謐的異常。

    ——然后這個是,在昴的完全沒有意識到的時候突然出現了的。

    【什……!】

    驚訝梗塞在喉頭,昴當場不禁后撤了一步。

    在昴的正前方,無聲地人影悄悄地出現了。

這也是,全身為黑色裝束所覆蓋,頭上用仿佛頭巾一般的東西隱藏著不知本來面容的人物。

    而且,驚訝的不只是這里。

    【這家伙……不對,這些家伙……!】

    仿佛是在追上昴那隨著轉頭而回轉的視線一般,黑色人影一個接一個的出現在周圍。

    那商量瞬間超過了十個,把警戒著的昴仿佛嘲笑著一般圍住了。

    【——】

    更異常的是,即便是影子的集團的出現了,仍然持續的瘋狂的寂靜。

    影子們連些微的呼吸感都沒有,就那樣沉默著不停觀察著昴。

    沒有友好的可能,但是,也沒有表現出敵對的意思。

在不懂的影子們面前,被那份令人毛骨悚然的給封住了話語的昴也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像這樣持續對峙著,究竟過了多久呢。

    僵持著緊張感,昴感覺時間的流逝十分的緩慢,這暴力性的寂靜,和開始的時候一樣過于干脆的崩離了。

    【——】

    一齊地,影子們向著昴,恭敬得低下了頭。

    【——啊?】

    昴的大腦,完全地放棄了對這份光景的理解。

    意義不明地出現了的集團,對昴表現了意義不明的敬意,然后意義不明地扔下了在那里的昴,爽快地從視野內消失了。

    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昴只是對眼前的光景啞然著,影子們對僵硬的昴什麼也沒有做,就那樣用無聲地步法離開了。

    出現的時候,恐怕也是用那個步法在完全沒有意識到的時候涌現的吧,這樣,只有理解到了這點,除此之外全都是無從理解的存在。

    被不必要的不安所絞動的昴,在完全注意到那些影子們已經離去再度開跑的時候已經是有五分鐘以后了。

    把對影子的理解扔到一邊,昴壓下胸中撓動的不安繼續跑著。

    仿佛要揮去恐怖和不快的感覺一般,昴一心一意地直指宅邸。

    對于目的和存在都無法理解的影子,昴放棄了理解。

    對那真身不明的影子們滑走的方向,應該是剩下的奧托所在的方向這件事。

    然后對這件事,昴一次也沒有回頭。

    ——就仿佛是停止了思考,盲信著只有跑能救到自己一般。

    4

    不安,仿佛要撓疼著喉嚨一般的不安支配著全身。

    腳步向前,心向未來,意識向著目的前進,本應是如此卻總覺得背后有莫名的恐懼在緊緊相逼。

    耳鳴好痛,嘔吐感搖動著大腦,全身的血液仿佛化成了泥水一樣,折磨著的不安强調著那加速度的存在,似乎要把無形的名為心的器官千刀万剮一般。

    ——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啊。

    所有事情都應該很完美的進行的,都應該向著好的方向變化的。

    只是機會不巧罷了,時機沒能合上罷了。

    要做的話能做到的,要做的事情明朗了的話,應該是能毫無迷惘地做下去的,在王都做出的事情,只是單純的按錯了按鈕而發生了噩夢。

    所以現在,想見到艾米莉亞,應該做的事情是知道的。

    只要救出艾米莉亞就可以了,是她的危機,是昴的出場機會,是和一直以來同樣的。

    一直是這樣過來的,這回也這樣做吧,然后一切都會圓滿的。

艾米莉亞也會對昴刮目相看的,果然沒有昴在的話是不行的,會這麼想著然后認識到自己的錯的,會再次把昴,放在身邊的。

    【哈、哈……哈】

    氣喘不上來,肺好痛,被過分驅使的手腳在呻吟,大病初愈的身体在喊著悲鳴。

    但是,沒可能會停在這里。

    不然的話會被追上的,被從背后迫近過來的,不明所以的什麼。

    【艸……艸,艸……艸!】

    想見艾米莉亞,想讓她微笑,想對雷姆撒嬌,想撫摸她的腦袋。

貝阿特麗絲那可恨的口吻,拉姆那强詞奪理的口吻是如此的懷念可愛。

羅茲沃爾的怪癖,帕克的我行我素是何等的令人安心。

    ——一直,都在那個地方的話就好了。

    去往王都的事情,在王都度過的時間全部,王都的存在正是諸惡的根源。

    萊茵哈魯特,菲露特,羅姆爺,克魯修,菲利斯,維魯海魯姆,尤里烏斯,阿納斯塔西婭,阿盧,普莉希拉,賢人會的每個人,騎士團那群人,一個一個地早腦海里浮現,那些全部都是現在的昴所憎惡的對象。

    給我吃詛咒啊,給我痛苦啊,我痛苦到極限以后去死啊。

    沒有那群家伙在的話,昴就能夠不失去自我了。

    如果能和艾米莉亞和解,回到那些心安的日子的話,很樂意獻上自己的全部。

    全部都從手中碎落了,所以,現在去拾回收集回來。

    【再,一下下……我……就,回來……!】

    仿佛灼燒著肺一般的痛苦,仿佛撕碎心髒一般的后悔,昴無視著這些奔跑著。

    詛咒著全部,相信在詛咒的前方有著所追求的事物,才能活下去。

    【——啊】

    吸了一口氣,一直以來埋頭跑著的昴抬起了頭。

    周圍道路的樣子,從跑到現在不變的景色開始改變了。

林立的樹木的間隔分開,自然里混進了有人營生的痕跡。

在開始上升的斜面的上方,看到了隱約記得的東西,昴的口中因為歡喜發出了嘶啞的聲音。

    在斜面的那一邊看到的是,升到了樹林之上的位置的裊裊白煙。

是為了吃飯的料理用的呢,還是為了泡澡的煮水用的呢,不管是哪個總之升起了經由人手升起的蒸氣。

    是村子,最靠近宅邸的,拉姆村就在斜面的那一頭。

    【——呼,唔】

    突然,一直只浮現了宅邸的各個面容的腦海里,映出了變得親近了的村里人的身影。

親昵無禮的孩子們,警戒心薄到不可思議的大人們。

    昴所帶來的異世界的雜學,不嘲笑荒唐無稽而接受了的善良的人們。

    這記憶中的笑容太過懷念,几乎讓昴流出淚水。

    不知道為什麼會忘記了,那個地方也是,昴在這里的證據。

    那個村子是昴救下來的,是沒有昴在的話說不定就毀滅了的村子。

是昴的功,作為昴行動的結果,有比這還能誇耀的東西嗎。

    自己的根基就在眼前,昴的腳步進一步加快了。

    仿佛害怕著被風吹搖的白煙會消失一般,漸漸地加快了,在那里,昴所知道的人,知道昴的價值的人,確確實實地在那里。

    現在的話這就夠了,想要親密地,飽含親愛的,說在那里也可以的證明。

    趕過去,趕上去,斜面的中間近在眼前,就要看到白煙的根部了。

上到頂了,用袖子拂拭著沿額的汗水,昴神清氣爽地看到了村子。

    ——然后,昴終于被噩夢給追上了。

    5

    趕到村子入口的時候,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轉著視線尋找第一個村民——對這份違和感皺起了眉。

    一旦停下腳步,積攢至今的負擔一口氣襲向心肺機能,荒亂地呼吸著,吐出口水和痰努力恢復著体力,只用眼睛觀察著周圍。

    一眼看去,還覺得村子里沒什麼問題。

    早晨的村子里涼爽的空氣恰到好處,給予了剛起床的腦袋醒來的力量,然而明明是如此颯爽的早晨,村子里卻連一個人都感覺不到。

    是熬夜的昴自覺稀薄,還早到誰都沒有起來嗎,對著貪睡的村民聳了聳肩,昴想著如果是這樣然后開始尋找白煙的原因。

    去尋找煙的真面目的話,自然一定會和誰碰上的。

    然而,這個計划落空了,昴沒能和任何人見到面。

    來到立起的白煙的根處,那里已經誰也不在了。

只有冒著火氣的煙的源頭在弱弱地燃燒著,感覺不到任何人的氣息。

    這次終于,不是模糊的感覺了,而是十分清楚的不安籠罩了昴。

    因為不同于疲勞的理由呼吸和心跳急促了起來,對身体的反應著急起來了一般昴粗暴地敲著近處民居的門。

沒有反應,撞進去,已經是空殼了,誰都不在。

    全家外出工作——可不是能說這樣毫無好處的玩笑的正經狀態。

    同樣的撞進鄰居的家,找人,沒有,這里也無人。

    莫名的惡寒,這是酷似在途中森林遇到影子們的時候感覺到的東西,昴忘我地拼命地繼續找著人影。

    【——】

    發出了近乎干涸的聲音,指甲裂開了也不管來回敲著民居的門。

    成果只有寂靜,昴被世界拋棄,無力地跪在了地上。

    名為毫無意義的狀況這一事物,不管碰到几次都無法習慣。

當然,明白了意義仍然過來的不講道理的展開也是一樣。

    四面楚歌,前途多舛,八方堵塞,菜月·昴的未來一直是這樣。

    【——】

    已經不知道是第一次嘆氣了,昴決定在搜索下去也是毫無意義的了。

都這麼來回找了仍然找不到,村子已經,沒有任何人留下了。

    站起來拍拍屁股,昴仿佛無法把腳從泥濘的土中拔出來一般邁著步子。

明明沒有降過雨的痕跡,村里面卻導出都是泥濘,在來回跑的時候,差點被絆倒了腳摔倒好几次。

    避開泥濘,跨過絆腳的東西,昴走向村子的中央——白煙的方向。

    起煙的火已經消失了,冒著的火氣也處在燃盡的最后一刻,慢慢的視線往下,火氣呆呆地眺著昴。

    沒有,任何不對勁儿的地方。

    只有,冒起白煙的那老人被燒死的屍体倒在那里罷了。

    【——】

    撓著頭,昴轉移意識移步朝向村子的出口,既然村子里都沒有人,那麼在這里也沒意義,回宅邸不得不快點了。

    跨過被砍死的青年的屍体,為了不被血的泥濘滑到慎重地走著。

偶爾繞過重疊著的年輕夫婦的軀体,從側面穿過仰面的老婆婆走進了廣場。

    集中在廣場的生命殘骸的龐大數量,讓昴開始尋找生命的余暉。

會不會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呢,僅僅是尋求著這份救贖。

    然而,昴的願望沒能被達成,這里只留下了無為。

    繞了多余的路,沒能貫徹初心的結果就是這樣,浪費了無謂的時間,得到了無謂的結果。

這里有的一切都是無謂的,包括昴在內,只有無謂。

    【——】

    放棄了全部的無謂,腳步輕浮的昴直穿廣場,這是,那雙腳突然被什麼勾住了,昴毫無防備的摔了下去。

    從肩膀傳來摔疼的呻吟,昴反射性地盯向了絆腳的原因。

    ——和那已經沒有映出任何東西,只留下了空洞的佩特拉的視線重合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6

    沒能逃掉。

    昴號哭到喉嚨都啞了,懷抱著被仍在地面上的佩特拉的亡骨,淚水滂沱而下。

    佩特然的身体早已屍骨久寒,手腳已經完全僵化了。

失去意識的人本應變得沉重,然而佩特拉的身体卻是就算考慮到她是少女也過輕了。

    一定是因為,從胸口那挖空的傷口流出的血過多了。

    佩特拉死前的表情的瞪大著雙眼,仿佛吃驚一般。

那表情上沒有痛苦的痕跡,只有這點在被貫穿了心髒的少女身上在即死的意義上算得上是救贖了吧。

    因為沒道理這孩子都已經被挖去胸口而死了,卻還要体會那份痛苦。

    把佩特拉的亡骸置于地面,昴作為最少程度的吊唁把上衣披在了少女身上。

本想把眼睛也合上,然而僵硬的身体卻連這點慈悲都沒能賜予她。

    禱告這佩特拉的安眠,昴顫抖著轉回背后,一直避開不視的,熟悉的村子變成地獄的這幅光景就在那里。

    白煙的原因是,被燒殺的穆拉歐莎的身体,大概是年輕人持劍戰斗了吧。

村里的武器和農具散亂著,被奪走性命的人們的鮮血將裸露的地表浸潤。

    村子的四處,都降臨著死亡。

    全部都早在昴到達之前,就結束了。

    現在只有一個人,只有昴見證了這個地方發生的慘劇的終結,只能喘息著伸出著過晚的雙手,沒有任何人接過。

    是說,發生過了什麼了嗎。

    是,發生過了什麼,是,發生了什麼極其荒謬的事情。

    那個什麼用毫不留情地暴虐蹂躪了這個村子,凌辱了各個生命的尊嚴,把毫無罪過的村民們屠殺殆盡了。

    有呼吸的人一個都沒有,。幸存的人也一個都沒有。

    [[哦呀?昴大人,早上好。今天也要陪孩子們玩嗎?]]

    過去,被輕松地語調搭話的聲音的記憶復蘇了。

    [[昴來啦!]][[昴終于來啦!]][[昴一個人來啦!]]

    煩人的歡迎聲,自來熟和親近共存的,年幼的孩子們的聲音。

    [[誒嘿嘿,因為昴是我的恩人嘛。長大了以后,會報恩的]]

    裝作大人,任性地做下了未來的約定的少女的表情被上衣擋住了現在看不到。

    已經誰都沒有留下了,回憶被踐踏,打破舍棄,失去了。

    頭轉不起來,從臉上那名為洞的洞里,液体不斷地流著。

    眼淚,鼻水,口水,不斷髒污著失去了名為忍耐的力氣的臉。

    【——啊啊啊】

    持續著這樣丟臉狀態的昴,几乎溺死在淚水中同時也終于太遲地理解了。

    理解了這場不講理的悲劇,沒可能只在一個村子里結束這一點理所當然的事情。

    昴的全身,躥過了從未体會過的惡寒。

    這是帶給昴的落入這個世界以來,數次跨越生命的危機,又或者是即便是在屈服之中,也是最高級的恐怖和絕望感。

    ——在自己所無法觸及的地方,自己最重視的人所被剝奪的絕望感。

    牙根顫抖著。

    眨著流了太多的淚水而發疼的眼睛,抬頭用模糊的視野看著天空。

不知曉眼底下發生的悲劇一般晴朗地藍天,在那之下宅邸在等著昴。

    如此想回歸的場所,如此追求過來的場所,几乎就要到眼鼻跟前的場所,現在也覺得是如此的恐怖。

    只是,將村子化為地獄的那什麼,一定也不會放過那個地方。

    【——啊,唔】

    害怕了,太恐怖了。

    不想考慮,那個什麼路過宅邸的可能性。

恐懼著一旦浮現出那個的話,更不用說一旦說出口的話,那仿佛就會化為現實。

    搖著頭,甩開可怕的想象,然而,過過一次腦中的那個,卻執拗地追纏著嘗試甩脫的昴,在耳邊低語著拒絕著忘卻。

    因為昴,為了逃避那個采用了最低級的手段,若要說出那個可能性的話,若那會危害到【她】的身体的話。

    【雷姆,呢……?雷姆……怎,麼了……?】

    應當在自己之前,抵達這個地方的少女。

    顧慮著昴,陪著昴,肯定著昴,卻背叛了的少女。

    呼喚那名少女的名字的意義,昴的真心是明白的。

    正是明白著,仍舊選擇了呼喚少女的名字。

    假裝擔心著雷姆的安全,昴用最低級的手段欺騙著自己的心。

    【雷姆回來了的話……應該不會,無視變成這樣的村子的……】

    借口。

    在只有自己的場所,不斷說著連自己都無法騙過的借口。

    最低級的,最惡劣的。

    即便不想理解,也理解著。

    若要說出失去那可愛的少女的可能性的話,若自己的心會壞掉的話,只要交出更不同的活祭就行了。

    假裝看不見自己那過于毒辣的心,昴說著只騙自己的謊言。

    青發少女的微笑,依偎著的溫暖,昴呼喚名字的聲音,感覺好似何處的遠方的一般。

    【是的……雷姆……雷姆,在……雷姆】

    搖晃著,昴以無力的腳步開始在回宅邸的道路上前進。

    丟下佩特拉的亡骸,村民們的死,全部都堵在耳朵外拖曳著腳步。

    就這樣不知道在這前方有什麼在等著。

想著不想知道,想著不得不知道,就這樣拿不起奔過去的勇氣。

    仿佛揪著一般,捧著成為了心靈港灣的少女的名字,昴一步一步地,爬上坂道,在直指宅邸的道路上前進著。

    7

    已經見了無數次的庭院早晨,變成了一次也沒見過的地獄模樣。

    精致鮮艷的花壇被踏亂,環繞著宅邸的樹木也都半折倒著。

    綠色的草皮為血染得黑到瘆人,上面趴著好几具黑色裝束的屍体。

散布著的屍体似乎受到了極其暴虐的對待,几乎不成原形。

    遺骸損傷的凄慘程度,比起阿拉姆村的還要高上一層。

    這也足夠證明把他們這些凄慘的犧牲者變為屍体的執行者,是抱有著何等的憤怒。

    把黑色裝束的家伙們變為屍体的執行者,是躺在庭院正中間的染血鐵球。

    通過鎖鏈與柄連接著的鐵球把數名敵對者擊碎,然而或許是在戰斗中被持有者從手中放開了,似乎能看到滲透著沒能陪到最后的悔恨。

    然后,能想到單手握著那個奮戰著的【鬼】是,

    【——雷姆】

    早在很久以前,【她】就從這個地方離世了。

    在距鐵球有些距離的庭院角落里,侍者服被染得鮮紅的雷姆在那里。

趴伏倒著的地面被多到瘆人的量的鮮血所染潤,似乎在訴說著她最后的悲壯。

    【——】

    只要看到,這個庭院里雷姆之外的眾多屍体就能明白了。

    雷姆戰斗過了,與屠戮了村民,甚至還把獠牙伸向這個宅邸的惡意。

    然后奮戰著,打倒了許多人,變得渾身是傷也掙扎著,死了。

    【——】

    黑色影子的集團,是帶著什麼想法殺死雷姆的呢。

    為什麼,為什麼,為何,為何,為何,為何,為何,為何,為何。

    他們有知道雷姆的什麼嗎,雷姆是拼盡全力的,努力的,很會照顧人,但是武斷是玉中瑕疵,溫柔地慣著昴,不過偶爾會很刻薄,在痛苦的時候會在昴這一邊,但是卻是姐控到,把昴扔下,討厭自己,但是正剛剛開始喜歡上自己,然后明明才把說服了是姐姐代替品的人生拋棄,終于開始步上了自己的人生。

    【……lei mu】

    叫了也沒反應。

    就算搖動,已經冰冷的軀体早已僵固,已經撫摸過好几次的柔軟頭發也因為血糊而黏在了額上。

    對昴來說並沒有,確認面地趴伏著的雷姆的表情的勇氣。

    哪怕是帶著悲痛的表情,哪怕是帶著反抗到最后的決死神色,又或者哪怕假設是有著安眠死去的臉,也沒有接受的資格。

    因為要說殺死雷姆的人的話,菜月·昴也是一樣的。

    【——】

    昴注意到了在展開著雙臂倒下的雷姆背后,有著收納園藝工具的倉庫。

    雷姆這不自然的位置,仿佛在保護著的倉庫。

還有,緊閉的門下流出來的鮮血,嗅著屍臭,昴忍耐著嘔吐感把手搭到了倉庫的門上。

    發出吱呀響聲的門打開,下一個瞬間溢出的血腥味侵犯了昴的鼻子。

不禁用手塞住鼻子和嘴巴,昴見到了雷姆所守護的事物的結局。

    ——在倉庫里面的【孩子們】,幸存下來的一個人也沒有。

    躺倒著,在草上凄慘地趴著,昴把涌上來的胃液吐到了草坪上。

吐出來的也是,眼淚的涌出也是,不斷地化為想要結束的想法。

    【唔,呼咕……】

    雷姆,保護著孩子們戰斗著,然后死了。

    想起了手握著武器,戰斗了的村民們,他們也沒有逃走。

    村子的大人們為了讓孩子們逃走留在了村子里,雷姆為了保護逃進了宅邸的孩子們在庭園奮戰,孩子們躲向倉庫祈願著獲救。

    但是,一個不留地,毫無慈悲地,願望被踐踏,生命被奪盡。

    突然,昴的喉嚨里不禁漏出了聲音。

    不是發生了什麼,只是,已經忘記的恐怖突然復蘇了。

    尋求著理解自己的某人,昴回到了村子,回到了宅邸。

然而活著的人卻一個也沒有剩下,只有無法言語的死者迎接著昴。

    察覺到在被說,被映不出東西的空虛眼瞳。

    察覺到在被責備,被裂開了的,染滿血的嘴唇。

    察覺到在被憎惡,被與他們度過的,歡笑著的每一天的回憶。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問著,為什麼你還活著。

    ——問著,為什麼自己不得不死。

    【不對……我,不是的……不是,期望著,這樣的事情……】

    曾經理想過,曾經夢想著希望過。

    聽說有危機迫近艾米莉亞的時候,昴覺得這是受到了天惠。

    相信著這樣就能讓遺棄了昴的艾米莉亞,對自己刮目相看。

    相信著就像一直以來的一樣,昴把艾米莉亞從絕境救出,然后被她感謝,填補上那些微差錯的溝壑,攜手共進。

    認為引發的苦難,危險,悲劇,不過為此而來的墊腳石不放在眼里,認為就算發生了什麼,也能夠挽回輕視著。

    如果說這份報應,就是這數量龐大的死者的話。

    【不是,我的錯……我是,我不過是……】

    搖著頭,站起身,昴目光背過倉庫,背過雷姆的屍体,朝著屋子走了出去。

    穿過庭院,踢破陽台的窗戶侵入建筑物,踩著鞋里的玻璃碎片,在簡直就仿佛把昴當成外人一樣的昏暗屋子里奔尋著。

    【有誰有誰有誰有誰有誰有誰有誰有誰有誰有誰有誰啊……】

    仿佛憑依著一般,仿佛被憑依著一般,昴尋求著他人的存在不斷跑著。

    然后和奔入村子的時候一樣——否,流露著更甚于其的丑惡願望。

    【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

    我不是期望著這種事情,所以這個,不是我的錯。

    想要從活著的某人,得到這個肯定。

    又或者是有誰存活下來了的事實本聲,就是這個肯定。

    所以昴探求著活人,渴望了,不得不得不找出來了。

    不這樣的話,昴沒法自己肯定自己。

    一旦深信這個慘狀是因為自己的輕率而發生了的話,心就不可能再保持住平衡了。

    為了不讓心破碎,也為了不背負如此龐大的死者的責任,不得不用冠冕堂皇的理由的保護著自己。

    粗暴地推開手邊的房門,窺探著里面同時感到失望再飛奔到下一扇門。

就近持續著確認著房間,昴不斷找著應當在屋子里的四個人的身影。

    尋求著拉姆,貝阿特麗絲,羅茲沃爾,然后不是其他正是艾米莉亞的身影。

    【出來……出來啊……求你了……幫幫……幫幫我……!!】

    發著僵硬著的半哭聲音,昴聽到了絕望的腳步聲。

    平時的昴的話,應該是連狙擊的必要都沒有就能一下子到達貝阿特麗絲的禁書庫的。

然而,關鍵的當下,卻怎麼也找不到了。

    那招恨的口吻在現在想得不得了。

    拖拖拉拉地扯著步子的昴的臉上,再一次留下了無止盡的淚水。

呼吸被嗚咽打亂著,找著活人卻帶著死人般的眼神的昴繼續走著。

    ——在二樓盡頭的房間里,發現了拉姆的屍体。

    橫躺在床上的拉姆並不是在睡覺這種事情,對在這短時間內就已經看了那麼多的死的的昴來說立馬就明白了。

    通透的白色肌膚失去了血氣變得青白,唇瓣卻反而比起平時紅的更加顯眼。

仿佛與一模一樣的妹妹的死相反,被死所化妝的拉姆的姿態就連死相都十分的可愛。

明明不說話的話就很可愛的,平時經常說著這樣的玩笑話。

    ——但是那,絕對不是想要看見這個樣子才說的。

    【噫】

    似乎聽到了詛咒。

    和在村子,庭院時候,聽到的同樣的怨恨,詛咒著身為生者的昴的生命。

    四肢並用,昴從拉姆沉眠的房間連滾帶爬地逃了出去。

手搭著牆,敲著不聽話的膝蓋,哪怕一秒也好盡快從這里逃離。

    塞上耳朵,搖動著頭,昴到達了樓梯上的一個平台上。

四肢爬行著,途中,好几次衝得太快,手撐到了高低差的地方狼狽地上著。

    拉姆死了,剩下的生者還有三人。

腳自然地,避開了同一層的艾米莉亞的房間。

向著最上層去,向著本樓最中心的房間。

    那是羅茲沃爾的執務室。

兩面開的厚重門扉沉默地守護著,堅固的門看上去仍然保留著仿佛連壓迫這個宅邸的惡意都能去除的庄嚴。

    門沒有上鎖,踏入房間,環視室內。

用近半看開了的心情,連桌子上會掛著羅茲沃爾的屍体的可能性都開始認為有了。

    雷姆死亡,拉姆的生命被擊潰的宅邸。

昴是在尋找著生者嗎,還是為了根絕希望而帶著絕望巡回著呢,已經連自己都不知道了。

    【——】

    執務室里,誰的身影也沒有。

    毫無人氣的室內沒有荒亂的痕跡,桌子和家具也都和以前見過的一樣。

    不止一點地,安心的感情支配了昴。

    這是對沒能確認羅茲沃爾的生死的安心,也有對不會增加更多,被死者所責備的理由而自我愛憐的安心。

    【——?】

    不對,房間如以前見過的一樣這一之前的感想是錯誤的。

其實只有一個地方是和記憶力有極大差異的,房間的,書架的位置發生了變化。

    【這樣的,裝置……】

    靠牆的書架大大地橫向滑動了,在那背后突然開著黑暗通路的口子。

畏畏縮縮地靠近窺探內部,能看到螺旋狀的樓梯通向樓下。

    應對變故而備有的避難通道,昴的腦內浮現出了這樣的思考。

    身為邊境伯,也身為領主的羅茲沃爾的話作為自衛手段准備了這樣的裝置也不為奇。

他的話也可能會很愉悅地准備著的樣子。

    吹來冰涼的風的隱藏通道,看來是通向很深的地方的樣子。

這個道路的前方當然,也是能安全從宅邸脫出的路線吧。

    【那樣的話,艾米莉亞也……】

    咽了一口氣,深呼吸了好几次,昴下了決心踏足進入了避難通道。

    一碰就渾身通涼的冰冷牆壁是什麼材質的呢,隱約散發著淡淡的藍色光輝,能夠確保數米前的腳下的視野。

倚靠著光,手扶沿著牆,昴慎重地不讓腳踩空踏著樓梯。

    隱藏通路似乎是通往宅邸的地下的樣子,到達樓梯的終點后,直線的通路直伸出去。

光源不變,只有發光的牆壁能夠倚靠。

    只是,追尋生者的痕跡的實感,勉强地支撐著現在昴。

    自己是活著還是死了呢,對昴來說已經連這個都曖昧了。

    【——恩,哦】

    沿著牆壁的手掌,突然失去了牆壁摸向了空中。

不禁向前栽去的身体前進出去,迎接昴的是道路途中稍顯廣闊的空間。

    大廳,倒不如說是房間吧。

比客廳還要狹隘一些的空間,點綴著好几根柱子。

間隔不齊的柱子,都能讓人感覺到扭曲的設計思想。

    繞過擋路的柱子,昴以十分緩慢的動作前進著。

降到地下以來,感覺到了手腳那就像是灌了鉛一樣遲鈍動作,以及倦怠感。

原本就開始曖昧的思考鈍化了,連數秒前的記憶都模糊了。

    腳,踏出一步都是苦戰。

眼瞼很重,雙肩似乎被重石壓著限制著行動一般,即便如此昴的身体也為執念,怨念,使命感,瘋狂給帶動著。

    直接穿過柱子之間,看到了房間深處的鐵質門。

昴所尋溯的風從門的縫隙間穿出,這前面似乎還有道路。

    ——到底,是在尋求著什麼。

    在停滯的思考追溯到答案之前,失血的指尖伸得更快。

喘氣的口開閉著,昴僅以使命感為理由抓住了門把手。

    ——一瞬間,碰到把手的右手走過了灼燒般的劇痛。

    【——啊噶啊!】

    因為劇痛慘叫,昴仿佛要撕扯下來一般甩著手。

灼熱的疼痛傳遍碰到門把的手掌,預想著痛苦的慘狀昴的目光落到了右手上。

    ——那里,本應有的右手食指不在了。

    【——哈?】

    呆然地,啞然地,昴看著抬到眼前展開的右手。

    變得蒼白,手掌皮寸裂剝落的右手——那五指的位置,食指從根開始就不存在了,中指和拇指也,關節少了一個。

    【——】

    視線慢慢地回到門上,剛才抓的把手,粘著昴的指頭。

    正確的說,是曾為手指的東西被强擰下來了。

    ——不快點,粘回去的話。

    不得要領地思考只考慮到這些,昴為了把被取走的手指取回來再次把手伸向了把手。

但是,要讓身体動起來卻比剛才還要困難,從肩膀到手肘,從手肘開始再往前意思無法傳達。

動不起來的手臂讓人捉急,昴為了靠近門向前踏步的瞬間,

    右腳踝從根本開始被擊碎了。

    【——啊啊啊!】

    橫躺倒下,從喉嚨漏出了不成聲的叫聲。

    這是對于痛苦的慘叫嗎,還是毫無意義的本能掙扎呢不得而知。

    為了叫而吸氣的瞬間,身体的內部被白色的空氣所填埋,動彈不得。

    肺部痙攣著,呼吸技能一瞬間死了。

即便重復著短促的呼吸,無法膨脹的肺部也無法獲取到氧氣。

對著不尋常的狀況,昴拼命的轉動著眼睛。

    全身的感覺都極度地曖昧。

失去腳的經驗已經是第二次了,但是粉碎和切斷的痛苦和喪失感性質不同。

倒下的身体也是,墊在下面的右半身裂了好几處。

    已經顫不起來的嘴唇突出白色氣息,現在昴才終于注意到了這個事實。

    接觸著地面的臉貼著地面,想要動頭的話臉也會剝落或者裂開吧。

已經連疼痛都感覺不到了。

粗暴地凍著,右邊的臉頰和耳朵整個脫落了下來。

沒關系。

花了一點時間把身体仰面過來,用倒轉的視野看著小房間,然后理解了。

    柱子的位置完全亂七八糟是當然的。

    因為那些並不是柱子。

不對,柱子是柱子,但是並不是用來支撐建筑物的。

    這是,被冰鎮死去的人類的人柱。

    是和昴同樣誤入了白色的終焉,就那樣化為了冰像的犧牲者。

然后,也是再過不久就要降臨昴身上的死期。

    呼吸已經停止了。

    有限的氧氣在腦內轉著,但是在極寒的世界里腦的機能和生命,是那邊會先結束呢。

    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看不到。

    身体從指甲尖一點一點化為冰的碎片,菜月·昴的存在正在結束。

    要這麼說的話,在這里的早已不是菜月·昴,而是只是披著那個皮的瘋子也說不定。

    早就在之前,回到村子的時候,心就已經死了也說不定。

    下半身的感覺消失了。

已經哪里都看不到手臂了。

大腦還在活動都很不可思議了。

生命是存在于哪里的呢。

大腦嗎,還是說心髒嗎。

    這個答案,在冰凍的世界中也沒可能得出了——,

    【——已經,太遲了啊】

    在被素白支配的世界里,回響著失去溫度的低語。

    然后,    ——菜月·昴碎成了粉末,化為白色的結晶從世界上消失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15 10:42 A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5-16 01:53 PM 編輯

第四章 瘋狂的外側

1

    ——醒來是從黑暗被撕裂,日光灼燒眼簾的疼痛開始的。

    【——小哥?】

    手腳通著溫暖的血液,碎散的下半身踏實地踩在地面上。

    失去的機能的一瞬之后全部回歸了的這個現象。

瞬間再啟動了的大腦,在處理灌進來的情報量的時候卡住,如字面意思地眼睛在轉。

    在僅被雜音支配的世界里,混入了人類生存發生的雜音。

多如塵土的人群往來交錯,如此追求過的生者的存在填滿了整個視野。

    看著順暢地避開呆站著的昴的人浪,發毛的心髒激烈地起伏著。

    【喂!所以說喂!在聽嗎?】

    混雜著咋舌的粗野聲音從正旁傳來,緩緩把視線移向那邊。

    正面,帶著縱向傷痕面帶怒容的可怕臉站在那里。

男人用手指摸著白色傷痕,

    【饒了我吧,小哥。別給我艾在那里啊】

    【誒,啊?】

    【什麼啊這個不著調地回答。嘛,隨便了啦。比起這個,怎麼辦吶?】

    男人對只有嘶啞地回復嘆了一口氣,然后在此之上催促著結論。

    他伸出手掌,上面放著紅色的果實。

這是和男人看上去十分不合的組合,也減少了些現實感。

呆呆地看著的昴仍舊沉默著。

狀況的認識力發生了重大的缺陷。

但是,男人並沒有能察覺昴的異常的契機,探出了身子。

    【開玩笑也差不多了吧。蘋果,到底要几個別總讓人問啊】

    被男人跨過收銀台伸出的手臂,給抓住了肩膀。

就那樣被粗暴地拉過去,身体前傾毫無防備地撞上了架子。

男人受到了驚嚇放開了手。

    【干,干什麼啊!站好啊。輕飄飄地腳上不帶力氣……】

    【ji,ao……腳?】

    【腰下面不是兩個好好地長著嗎。還是說做了什麼沒有了腳的夢嗎?】

    男人無語地指著昴的下半身。

被帶著向下看去,那里是微微顫抖著的自己的腳。

不靠譜得支撐不住身体,現在正倚在架子上。

    【求你了惡劣的玩笑就到此為止吧。本來就已經,盡是說些通常不會說的話讓人手忙腳亂了啊】

    男人的聲音似乎感到困擾,然而昴的身体並無反應。

    沒能把現實作為現實認知。

仿佛某處有隱約有種,肉体和靈魂之間的聯系出現齟齬的感覺。

感覺從讓身体動起來的信號到情報,全部都無法順利通到大腦。

    在做什麼吶。

    發生了什麼吶。

    雖然感覺似乎發生過什麼,但是發生了什麼吶。

    ——我在這里做什麼,做什麼,做什麼,做什麼。

    【——昴嗎?】

    突然少女的聲音震動著鼓膜。

    【——】

    無聲地。凝然地張著眼睛抬起了頭。

    在收銀台里面,可怕臉那大身子的另外一側站著收拾著的嬌小的身影。

    以黑色為基調的圍裙禮服上,裝飾著白色的圍裙和白色櫻草。

垂至肩頭的青發隨風搖晃,少女那份清涼把溫柔的印象更添了一層。

    眼淚流了下來。

    【喂?】

    【昴?】

    嗚咽了起來,視野開始模糊。

    害怕著確實地映在了那里的少女變得曖昧,拼命地擦著雙眼。

    然而少女卻越來越遠,喧囂聲變得清晰。

    留意到的時候身体已經失去了收銀台的支撐,倒在了路上。

力量和意識無法傳達至腳尖,躺倒在人流中流著淚,不斷重復著急促的呼吸。

    否,那不是呼吸。

    【呼嘿……嘻嘻,哈哈……誒嘻,嘻哈哈哈……】

    ——是笑。

    騷亂擴大了,能清楚看向這邊的視線加速度性地增加著。

是誰在看著自己。

能看著自己。

不是孤獨的。

沒有孤立。

僅僅是明白這個,像這樣機器斷電一般躺著的自己就是被肯定了。

    【這是怎麼了,昴!沒關系嗎?振作……】

    連繞過收銀條都嫌慢,直接飛躍過來的少女來到了身邊。

少女挽起倒下的昴的手臂,抱了起來。在這途中,

    【誒?】

    無防備地觸碰著的那個身体,反而一口氣抱了回來。

    啞然地,接受了這份擁抱的少女。

她的呼吸就在極近的地方,帶有熱度的呼吸讓人感覺心情十分舒暢,仿佛把鼻子埋入她的肩膀一般緊緊地抱住了。

    【怎……誒,昴?那個……】

    困擾著,少女嘗試著說些什麼。

    那一句話一句話,單詞,一個文字,呼吸,對昴來說都是福音。

    不會放開,緊緊地抱住的手臂。

    微微活動著身体的少女,也靜靜地接受著這個擁抱,沒有甩開。

    沒有比這還要能夠讓人實感到溫暖的身体,生命的鼓動,他人的存在的了。

    【嘻哈……唔嘻哈,嘻嘻嘻嘻】

    菜月·昴——瘋子,僅僅僅僅是不停地笑著。

    2

    【這個說真的,只能說是舉手投降了啊……】

    坐在皮質面的椅子上,菲利斯手抵著臉頰斷言道。

    貓耳顫抖著,搖動著亞麻色的頭發的麗人從橫躺在床上的昴身上移開視線,用仿佛過意不去的眼神看向站在一邊的雷姆。

    【因為菲利斯能做點什麼的,只有身体的傷而已吶。身体的話不管是外面還是里面都能做點什麼……但是心的話就怎麼都沒辦法了】

    【……不,万分感謝能給予盡力】

    對道歉著力量不足的菲利斯,雷姆彎下腰還禮道。

    但是,某處欠缺著抑揚的那個聲音里感情色彩稀薄。

這個平時注意壓抑下去的情況不一樣,這是由于雷姆內心動搖過大而發生的悲傷變化。

    菲利斯因為不忍目睹而閉上了單眼。

低頭的雷姆沒注意到他的變化,微微傾著頭意識移向了隨意躺在床上的昴。

    被躺在床上,為兩人所照顧的昴並不是在睡覺。

    那雙眼睛瞪得很開,直直盯著正上方的天花板。

有時,會仿佛回憶起了一般浮現出僵硬的笑容,然后又在這之后突然哭出來。

    不安定的狀態,延延不斷地折磨著昴。

    ——昴的變化的發生,真的是就在突然之間。

    今天早上為止,不對到午后和雷姆兩人去王都散步的時候還是平常的他的。

無法忘懷前几天的那件事,態度上有些勉强,但是昴也努力地裝作和平時一樣了。

雷姆也是打算尊重那個意思,態度不變地接觸的。

    想不到,是有發生了什麼契機。

    在昴樣子突變的瞬間,視線離開了他是雷姆所痛恨的地方。

即便如此在店里旁邊幫忙的時候,也是有傾耳店主和昴的對話的,

    雷姆奮斗著順利地達成了銷售額,試圖讓心情好的店主能讓帶回點土產了。

被問了要帶走的蘋果的數量,昴回答【有過來著】的時候為止都還記得。

    昴的態度突變,無力地倒在往來人群間就在那之后。

看著試圖抱起的雷姆仿佛悲傷著,高興著流著淚的昴不斷笑著。

    察覺到這是不好的事態,雷姆即使知道這是麻煩也把昴抬回了克魯修的宅邸。

懷疑著是不是有魔法的干涉,强行拜托讓菲利斯來診查了。

    但是,結果並不樂觀。

王都最高峰的治愈术師菲利斯也,無法明白昴變化的原因。

若是菲利斯的手都無法企及的話,就意味著無論聚集王都里怎樣偉大的魔法使,都無法治愈了。

    昴現在的狀態和魔法無關。

只是,突然心失去了平衡。

    【不想說這喵的事情但是,怎麼辦?】

    【不知道原因的話也沒法應對……給菲利克斯大人添麻煩了】

    【恩—恩,這倒是沒什麼。實際上,因為不會亂吵了,也喵的喵說對小菲利的治療來說是正好合適的狀態】

    昴討厭菲利斯的治療,還會流露不滿。

那無反應的,似乎只會睡覺的昴治療起來更加方便的意見也能理解。

雖說是很缺根筋的話。

    【不過不過,治療,繼續也沒問題喵什麼的】

    【……請問是,什麼意思】

    抬起頭,看著昴的雷姆把視線朝向了菲利斯那邊。

    【雖說還希望聽了不要生氣,不過昴親的門的治療,是為了讓這孩子日常生活沒有不便而給予的處置對吧?】

    【是的】

    【對已經,連日常生活都沒法正常進行的人,治療了也喵意義不是嗎?】

    【——昴是!】

    一再缺根筋的話語,讓雷姆連對方的立場都忘記變得激動了。

不過,即便入眼了這樣的雷姆的感情,菲利斯那懷疑的眼神也沒有褪去。

    【還喵結束,想這麼說?都看到這個狀況了?認真的?確實發生了很多事情是事實,但是只不過那點事情心就壞到這種程度的人的話,已經覺得要再站起來都喵辦法了吶!】

    俯視著昴的菲利斯的眼中,有著明顯能明白的侮蔑神色。

    雷姆覺得這對被給予了【青】的稱號,作為代表了魯古尼卡的水之魔法使為人所知的人物來說,實在是過于冷酷的態度。

    舍棄沒有治療希望的對手。

這是,王國最高的治愈术師的判斷嗎。

沒有治療希望什麼的,到底想說明白了昴這個人的什麼啊。

    【啊呀呀,真是可怕的眼力……昴親也是有福氣的人吶。雖說本人沒有自覺】

    【昴現在的狀況,和王選的事情無關。昴不是這樣因為一點點失敗心就會被挫敗,不是這樣的人】

    【你相信是你的問題呦。作為小菲利的話,都被干成那樣來心里還沒受到還一點挫折的話那也覺得有問題吶。而·且】

    與口吻的輕佻相反,菲利斯用冰冷的眼神盯著雷姆。

    【希望喵要誤會,但是就算小菲利也喵是說恨著昴親呀,特別討厭什麼的才這樣說的吶】

    【……】

    【喵是在說昴親個人怎麼樣。小菲利只—是,純粹地討厭欠缺【活下去的意思】的家伙】

    指著昴,然后菲利斯用那手指抵著自己的下顎。

    【像小菲利魔法一點特化的話,力量就喵有除了治療以外的用法吶。為了給克魯修大人派上用場,就像是每天做的那樣幫助了各色的人。大家都是拼命著活下去,也不討厭被感謝,會喵地願意不惜余力地使用力量】

    【我覺得十分了不起】

    【謝謝。——但是,幫助喵試圖活下去的人的事情什喵的,菲利斯也沒想到。這樣的人就算治好了身体,也只會白白浪費生命吧?那樣的話,還不如在給誰添麻煩之前就結束喵。恩—恩,已經在結束了吧】

    倨傲地,這麼說著的菲利斯不和地轉過臉去。

    在這頑固的態度里面,雷姆確實地感受到了菲利斯對于見過來的生命的數量的真摯。

說法雖然裝的很輕薄,但是這是菲利斯從一直以來注視的生死學來的,在他心中確立了的生死觀。

    【就算是這樣,昴是……】

    雷姆只能不甘心地,被菲利斯的話語所打倒望著昴。

    昴連自己就是話題的中心都沒注意到,剛才聽到的仿佛在心頭划下傷痕一般,微微地發出著斷斷續續的走形的笑聲。

    真心話的話,雷姆也想抱著混亂的昴,哭喊著的。

    但是這會玷污昴的名譽,是會在有恩的羅茲沃爾的名字上涂泥的行為。

比起這些這更是雷姆對自身所抱有的,一直守護到今天的自己自身的思念的背叛。

    【——稍微有點,菲利斯的意見也有太過嚴厲的地方呢】

    唐突的聲音,在流著難堪的沉默的室內朗朗響起。

    聽到這個聲音雷姆仿佛彈起來一般抬起了頭,注意到來訪者的菲利斯表情明亮了起來。

原本,他就是投向這個人物的眼瞳中一直帶有熾熱的信奉者。

    【克魯修大人】

    【弱小即罪惡,我也不會說道這種程度。不過還是覺得以弱為是,不去端正甘心于現狀的話就是罪惡了呢】

    終于到來的克魯修用手制止了慌忙低下頭的雷姆,搖動著綠色的長發來到了睡床的旁邊。

然后,低頭看著今天也浮現出凶笑的昴眯起了眼。

    【原來如此。這的確是很嚴重的事態呢。還不知道原因嗎?】

    對于克魯修的詢問,克魯修抬起雙手【不—】地回答道。

    【聽小雷姆的話的話是突然倒下了,不過嘗試調查了身体的角角落落,還是喵像是受到了魔力性的奇怪干涉的樣子】

    【咒术類型的可能性呢?雖說是很難這麼想,但是能考慮是知道王選關系者的情報的人做出的牽制。或者也能懷疑是別的陣營的示威行為】

    【不是無論哪邊都很難考慮?設置的話時期又太差了,說到底狙擊昴親到底對誰有好處?關系者的話昴親的無能是眾所周知的,說到底包括咒术在內就沒有魔法性的干涉。能夠斷言。還·是·說】

    音節之間斷開歪著頭,菲利斯輕輕地靠到了挽著手臂的克魯修身旁。

    【克魯修大人,是在懷疑小菲利的能力嗎?】

    【怎麼會,呢。我不可能懷疑你的能力,人格,和忠誠。就算你從正面把短劍刺過來,這個想法也永遠不變】

    【討厭,克魯修大人無法置信的甜言蜜語……已經,要軟癱了】

    把忸怩著扭著身子的菲利斯放到一邊,克魯修以透徹的眼神望向雷姆。

    【菲利斯這麼說了。以及,菲利斯沒法成為力量的話,當家的菜月·昴的治療也做不到。沒能幫得上,抱歉】

    【——不。這邊才是,對寬大的考慮無以言謝】

    對明明本人沒有受到責備,卻說出了謝罪的話語的克魯修雷姆再次彎下了腰。

    事實上,受到了就算用盡語言用盡禮儀,也無法還清的恩情。

    得到了王國最高峰的治愈魔法使的診斷,得到了政治上敵對陣營的頭牌人物的同情。

哪里還有,能夠再從她們那里接受的東西。

    克魯修他們沒有過錯。

著雷姆也知道。

    ——要說為何對雷姆來說,清楚地有著昴會變成這樣的頭緒。

    【——魔女】

    卷著昴的全身的魔女氣息,【瘴氣】的那個濃度再一次增加了。

    雖說不明瘴氣是不是昴異常的直接原因,但是在昴倒下之前那氣息膨脹增加了是事實。

    原因是瘴氣的話,菲利斯判斷無法出手施救也無可厚非。

能夠感覺到瘴氣的,只有極少的一部分。

    能夠嗅到魔女的瘴氣,是連拉姆都沒有的只屬于雷姆的特性。

    飄著瘴氣的存在,是企圖不良的惡人。

    這種生理性的厭惡感,几乎影響到先入觀的厭惡的氣息和記憶。

    原本,這種偏見由于見過以來飄著最强的魔女瘴氣的少年的行動,和變得固執的心一起被溶化拭去了。

    即便如此,即便如此,也......

    持有這個瘴氣的東西,絕非善物這一事實雷姆,

    ——鬼完全的,認識到了。

    3

    【——承蒙照顧了。至今的厚意,請允許代替主上言謝】

    彎著腰,雷姆深深的行了一禮說著謝辭。

    站在她前方的是克魯修和菲利斯兩人。

雷姆她們三人所在的地方是克魯修宅邸的門廳——就是說,這是離別的招呼。

    【沒能幫上忙,抱歉。本來的話這樣就得到回報什麼的是很不知分寸的事情】

    【不。在請求的途中中斷的是考慮到這邊的情況。克魯修大人所給予的考慮已經是最大限度了。支付說好的報答是理所當然的】

    對于視線微微下落的克魯修,雷姆毅然抬起頭如此回應道。

    聽到這個,克魯修說著【抱歉】再一次謝罪,然后不再說話了。

明白了再繼續下去,也不過是形式上的對話。

    【說實話,雖說是不完全燃燒喵,也沒辦法嗎。小雷姆的話很精神。昴親的話……應該說,請保重喵?】

    代替閉上嘴的主人,菲利斯繼續話題道。

    豎著手指閉著一只眼,菲利斯盯著雷姆的背后——背靠著門,散漫地用不正經的姿態站著的昴。

    昴的狀態沒有好轉,還是那樣反應遲鈍,意識在夢和現實曖昧著。

即便如此如果拉著手的話就會像孩子一樣跟上來,似乎能夠站著不倒下了。

不過有時候,會突然笑出來哭出來就實在沒辦法了。

    【關于當家的人的失禮,再怎麼謝罪也不足以表示歉意。能夠予以寬大的處置,發自內心地表示感謝】

    【有契約在,也是說過不少話的人了。不可能會做出不像話的接待的。卿的話之后會很辛苦吧】

    橫眼看著皮笑肉不笑的昴,雷姆緊緊抓住圍裙的下擺表明了決意。

    就如同克魯修憂慮的一般,早就明白前面有苦難在等著了。

即便如此雷姆,也自任要陪著昴。

因為,[[笑著搭著肩,討論一下明天未來吧。我,和鬼談笑風生明天的事情,是夢想吶]]

    過去,昴所說的話雷姆從從未忘記。

    好几次,好几十次,好几百次在頭腦中重復著,回想著那時的場景了。

    所以,不得不還上,與被給予的東西同樣程度的東西。

    然后這是,無論自己怎麼付出都無法換上的巨大東西。

    【卿的請求,看來是無法予以回應十分抱歉】

    能這麼熟偶的克魯修的關心著實令人感謝。

在極近崩潰的現在,特別地。

    【全部都是這邊的不足。——雖然談話的結果變得令人遺憾了,但是還期待克魯修大人今后的活躍】

    【那邊也是,向艾米莉亞傳言。相互,不讓自己靈魂蒙恥地戰斗吧】

    這個對話,讓雷姆自覺到自己所被給予這個場合的義務已經完成了。

    昴的治療中斷,羅茲沃爾的密令也沒有結果。

    恬不知恥地回歸,肯定會受到嚴厲地斥責吧。

    即便如此,雷姆也不得不回宅邸。

不為其他,只為了昴。

    【說是要回宅邸能夠理解,但是有能治療的手段嗎?】

    【至少,如果能夠和艾米莉亞大人見面的話……】

    忍受著不甘,雷姆面對菲利斯的詢問明示了唯一的希望。

    不管搭話几次,不管互擁几次,不管怎樣勤快地去接觸,昴都沒能給予雷姆以往的昴的反應。

    只是,即便是這樣狀態的昴也,時常,會把有意義的話語掛在嘴邊。

    【名字……】

    【恩—?】

    【雖說只是偶爾,會把名字掛在嘴邊。雷姆的名字和,姐姐大人。以及……】

    在仿佛夢話般的喃語出的名字中,有自己的名字在是很讓人欣喜。

與此相對,對于這邊的動作毫無反應卻是令人悲傷。

    沒能成為意義的話有很多,但是喃喃的名字的里頻度最高的名字是,

    【——艾米莉亞大人。能和那位大人見面的話,說不定會產生什麼變化】

    【但是但是,聽說分開的時候很過分吶?從那以來還只不過四天,那邊腦袋喵也還冷卻下來嗎?再放一點時間比較好……什麼的,這也不可能嗎】

    【關于艾米莉亞大人的心情,考慮不足這點也有所知道。但是,這已經不是雷姆個人的判斷能怎麼樣的問題了。哪怕是為了尋求指示,如果不回去的話】

    通過盡力考慮著主上的發言,雷姆偽造著自己的真心。

    自己真心究竟期望著什麼,通過把作為使用人的大義名分推到前面隱藏了起來。

對自己的存在無法救到他的心這件事,不甘到哭出來的程度。

    【——維魯海魯姆來了】

    突然,抬起頭的克魯修眯起了眼。

    追尋克魯修的視線而去,雷姆在宅邸的外緣,看到了一台龍車到達了鐵門的另外一側。

御者台上坐著見慣了的老紳士。

    【現在,當家能出借的長距離用龍車只有那個。詳情不能說明,但是近期,有著需要大量龍車的案件】

    【運氣真是好吶。這樣穿過利法烏斯街道的話,只要到深夜就能回到宅邸了吧,有半天的話也差不多了吧。各種方面上】

    看著到達的龍車,雷姆覺得高高掛起的太陽的光輝十分耀眼。

    現在時間才是剛過中午,現在開始全力用龍車跑的話半夜就能到宅邸。

接近宅邸的話,也能用共感通知拉姆了。

    【這份溫情,衷心表示感謝】

    【無妨。與那邊本應得的東西相比,是在是過于微小的報答。發生什麼了的話,盡量給予方便吧】

    克魯修的話里,完全感覺不到是僅限于表面的社交辭令。

    雷姆覺得能夠知道她的為人,也許是在這里度過的時間里所得到的少數幸運中的一個也說不定。

    【那麼,這次就在這里失禮——】

    【雷姆】

    當場行了一禮,打算說出離別的雷姆被克魯修叫住了。

    對停下了動作的雷姆,克魯修的眼瞳里第一次出現了猶豫。

    【雖然這極度不雅……但是還是有想問的事情】

    【是的,請問是什麼呢】

    【為什麼,卿會為了菜月·昴盡心到這個地步】

    看著依偎著的昴和雷姆,克魯修那琥珀色的眼中感情消失了。

    【卿和菜月·昴的關系,並不是同我和菲利斯般的主從關系。但是卿的眼神和舉動要斷定是男女之間的關系卻又感覺過于急躁】

    【……】

    【不想回答也無妨。我也,恥于問出這個】

    面對陷入沉默的雷姆,克魯修仿佛為自己的愚蠢陪歉一般聲調降了下來。

菲利斯盯著主人的這個沉默,雷姆在兩人面前搖了搖頭。

    【不是。並非因為躊躇于回答。只是,雷姆也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語言表達。——還真是困難呢】

    甚至覺得一旦化為語言的話,那就會變成完全不同的東西。

    克魯修會覺得疑問也是當然的。

在雷姆心里存在著的【那個】,連一秒也沒有以同一種形式存在。

每一刻,重要性和熱度和强度都會變化,根植在雷姆的心中。

    不想清楚的化為話語,無法清楚地化為話語。

    但是如果硬是要,試圖把雷姆這無形的東西傳達給他人的話。

    【是因為昴是,特別的吧】

    【——】

    有成為一個回答嗎還是沒有呢,回答的雷姆也不是很明白。

    只是覺得,現在的話這個答案最,象征著自己自身心底的某種東西。

    【請問兩位,怎麼了嗎?】

    支撐著昴,撫摸著自己的胸口的雷姆因為沒有反應而歪起了頭。

    看去,克魯修和菲利斯兩人都一副有些驚訝的表情不說話。

    是說了什麼失禮的發言嗎,雷姆突然對兩人的反應覺得不安了。

    【抱歉。作為我居然,稍微失神了一下】

    【不—不,剛才那個也沒辦法的吧。小菲利也驚訝了吶。因為吶……小雷姆,明明應該是沒有出面王城的會談的】

    交換著視線,相互點著頭的主從的話中的意義對雷姆來說不是很能理解。

不過,克魯修大概是對雷姆的答案滿足了吧。

    【為失禮的不解風情賠禮吧。抱歉了。——菜月·昴還真是有福的人】

    【真的。恢復原狀了的話就算刻意不好好欺負一下的話吶】

    微微笑著的克魯修和,壞心眼地接下了話的菲利斯。

兩人都是在除去社交辭令以后傳達著對昴盡早恢復的心願,雷姆也飽含感謝地回了一個微笑。

    【願消災】

    【加油吶—】

    對目送的兩人,雷姆最后再一次深深低下了頭,然后拉著昴的手把克魯修宅邸拋于身后。

在門口等待著的維魯海魯姆,頷首著遞出了韁繩。

接受了下來,然后對老紳士也行了一禮。

    【維魯海魯姆大人也,給予了特別的恩情】

    【不。對老骨頭來說實在過言了。而且,也和主人感覺到同樣的無力感。在變成這副模樣的面前,無法不這麼想】

    維魯海魯姆眯著眼,用感情復雜的眼神望著昴。

    想來,在克魯修邸和昴接觸最多的就是這位老人了。

雖然才只有四天,但是勉勵于劍的練習的昴和維魯海魯姆也能說是師弟關系了。

    維魯海魯姆也,對沒能救到昴感覺不甘心也說不定。

    【果然我,從那個時候開始就沒有任何進步】

    【維魯海魯姆大人?】

    維魯海魯姆那只在嘴邊的低語,似乎通過昴看到了別的什麼一樣遙遠。

對雷姆的呼喊維魯海魯姆眨了眨眼,搖了頭。

    【失禮了。雖說什麼也做不到,但至少會祈禱昴閣下能有所好轉。路上,雷姆閣下有請注意】

    【万分感謝,維魯海魯姆大人也,請保重】

    老紳士的眼瞳中最后通過的縹緲神色——雷姆把著些微的掛心甩到一邊。

    本來自己就是比一般人還要不得要領了。

伸出兩只手才終于能夠著手做到一件事情。

然后現在,自己雙手所應當支撐的東西早就已經決定了。

    【昴,往這邊】

    【……唔,啊?】

    支撐著晃悠的身体,從背后抱上御者台讓昴座著。

雷姆也乘到旁邊,在對兩人來說感覺太狹窄的御者台上接受著昴的存在。

    緊密接觸的昴的腰用左手繞過,右手緊緊抓住韁繩。

    【可能有點窄,但是還請忍耐一下】

    現在開始很長很長的時間,都不得不以這個狀態跑下去。

    也有對給昴造成的負擔的擔心,但是到宅邸以后也不得不保護好他。

想必,羅茲沃爾他們不會歡迎昴的。

    對可能沒有同伴的昴,只有自己不成為同伴是不行的。

    【因為只有雷姆,絕對……會是昴的同伴】

    深深的堅固了決意的雷姆甩著韁繩,地龍踩著地面開始走去。

    遠去的宅邸和,目送的老紳士。

慢慢的,漸漸地車輪的轉動變快了。

    這就像是,在暗示著現在的雷姆的內心狀態一般,這種感覺通過韁繩給予了雷姆。

    4

    ——從王都出發,目標梅瑟斯領的旅途還是相當穩當的。

    擔心的昴的奇異行為,万幸在龍車上几乎沒怎麼出現。

雖說也有就在身邊的雷姆封住了動作的關系,大半的時間都是老老實實坐在位子上,眺望著流轉的景色的。

    時笑時哭的精神上的問題,就眼見的也不是那麼頻繁。

或許是環境的變化,給昴的心也帶來了變化也不一定。

    說不定,就會這樣向著好的方向進化呢雷姆心中萌生了這樣的希望。

然而每當這個時候,掠過鼻腔的瘴氣的香味就會給心里的這個期待潑下冷水。

    【——】

    昴那迷迷糊糊地,把頭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樣子,讓雷姆稍稍的綻開了唇角。

    對像這樣無防備地,無警戒地,把全身就靠在自己身上的事實感到幸福。

    現在的昴並不是平時的昴。

然后,這個狀態並不是昴的本意這雷姆也知道。

即便如此,像這樣被依賴了仍舊是至上的喜悅。

    【昴,再往這邊靠一點】

    【……恩,唔】

    保持著睡息呼到的距離,雷姆進一步把昴的身体往自己的方向拉了一點。

    狹窄的御者台上本來就是半個身子接觸的狀態了,雷姆干脆直接把昴放到了自己的左膝蓋上。

右手重新緊緊握好韁繩,固定好昴的身体。

    行駛中,雷姆盡可能的為了不讓昴勉强考慮著。

    狹窄的御者台几乎都被昴占有,聽到昴痛苦的睡息的話就積極的用手去平息,時常停下龍車照顧著昴喝水,排泄。

    本來龍車的移動就是會給予御者負擔的。

像這樣連續照顧半天以上,平常人的話在途中就精疲力盡了也不為怪。

    然而,雷姆肉体的强度遠超常人。

忍耐力也很强,最重要的是自己是為了昴在辛苦著的這個事實,對雷姆來說是最能發奮的材料。

    【本來的話對這種事情,摻雜私情是不應該的呢】

    抱著倚靠著的昴沒有回話。

徘徊在夢與現實之間的側臉。

雷姆的低語比起說是讓昴聽的,更近乎獨白。

    【留在王都這件事,昴可能很不得已……其實雷姆是覺得,有點高興的。因為在宅邸的話是沒法獨占昴的】

    在羅茲沃爾的每天,雷姆和昴一起度過的時間並沒有那麼多。

然而在全力做著宅邸工作的雷姆的一邊,昴一直都是和別人在一起。

    【工作的時候和姐姐大人,有空閑了的話是和艾米莉亞大人。再有閑情的時候又和貝阿特麗絲大人在拌嘴……一直忍耐著】

    【……恩,呼】

    【昴是很忙的,一直都沒有駐足的時間……在宅邸的話是為了村民和雷姆。在王都是為了艾米莉亞大人……一直一直,都很忙】

    就雷姆所知,昴一直都是不停步地奔波著。

    那是為了某人,或者是為了自己,理由並不唯一。

    但是,像這樣看著奔進著的昴的雷姆胸中的隱現的感情只有一個。

    【所以在克魯修大人的宅邸能夠獨占昴……稍稍有點,雷姆覺得幸福了。明明知道昴在煩惱的,對不起】

    對于微微笑著的雷姆的謝罪,睡著呼吸著的昴臉皺了起來。

輕輕地撫摸著那掛在前額的劉海,雷姆稍稍嘆了口氣。

    【昴和艾米莉亞吵架了,明明都這樣聽說了,對不起】

    重復著的謝罪。

被想起的是,在王城進行王選的召集當日的事情。

    昴和艾米莉亞關系的決裂——並沒有實際在那個場合的雷姆,並不知道清楚兩人是說著怎樣的話吵起來的。

    【因為無論是艾米莉亞大人還是羅茲沃爾大人,都沒說過詳細的內容。只說了大概的事情,去迎接在城堡的昴,以及去拜托克魯修大人。……不過在那之后,和昴在城堡見面的時候真的驚倒了】

    發現在城堡休息室昴的憔悴樣子,自己胸中受到的衝擊無法忘懷。

    在理解著昴的樣子的同時,深深地認為不能放他一個人。

    【所以盡可能的,處在了昴的身邊。不過,也是半分擔心,半分為了自己……雷姆,和昴在一起就會變成惹人厭的孩子】

    明明想著為了對方做的,卻在那里找出了自己的快樂。

    和昴在一起的話,一直都是這樣。

找到了好几個,不知道的自己。

    【發現了很多,自己討人厭的地方。看到昴和姐姐大人關系很好的樣子就會變得寂寞,看到紅著臉和艾米莉亞大人會話的時候會變得心悶,看到和貝阿特麗絲大人玩樂的時候又會覺得好不講理】

    彎著手指,雷姆細數著自己以前沒能注意到的事情。

    但是,現在的自己發現的並不盡是討厭的事情。

    【看到昴和姐姐大人關系很好的樣子就會變得高興,看到紅著臉和艾米莉亞大人會話的時候會覺得好溫柔。……像這樣,也有雷姆覺得溫暖的感情】

    沒有回復也似乎成為一件好事,能夠繼續著沒有中心的獨白。

    一旦對面就無法說出來的想法溢出,雷姆的話語停不下來。

從平時就攢壓在心里的感情,現在,一口氣流露了出來。

    【討厭的回憶也是高興的心情也是,不是和昴在一起的話就不會有所發現。所以,那個時間雷姆覺得很幸福。……現在也,很后悔】

    咬住編綴著溫暖的思念的嘴唇,雷姆對自己的不中用垂下了頭。

    對昴所抱有著抑郁,雷姆做好了一直都接受傾吐的准備。

是不是正是那個受身姿勢招來了如今的狀況呢。

    難道不是應該更加親近一點,把昴的煩惱問出來的嗎。

然而沒能那樣做,難道不是因為想要獨占昴的自己的這份弱小嗎。

    煩惱著的雷姆的手臂中,昴似乎睡得難受了扭動著。

    【昴,沒關系的。冷靜下來,就這樣睡好……】

    說著溫柔的聲音,雷姆中斷了將要陷入自我厭惡的思考。

    强行軍果然,似乎給昴的身体帶來了相應的負擔的樣子。

本事打算徹夜直指屋子的,但是或許還是在哪里,野營一次比較好。

    考慮到再過兩三個小時日期就要變更了,按這樣的步調要到達屋子似乎要到明天的上午了。

    【既然如此,難得和姐姐大人的共感傳達變得困難了】

    共感是以一定程度的距離和,相互的意識都醒著為條件的。

    特別是要從雷姆這邊向拉姆發送的時候,精力和距離的條件都被限定著。

從現在的距離拉姆和拉姆聯系是不可能的,等到滿足條件的時候也要到深夜了。

    【……果然,還是野營吧】

    下了這樣的判斷,雷姆操縱著韁繩給龍車下了停止的指示。

    龍車慢慢地停下,地龍吐著鼻息抬起頭。

把昴留在御者台,雷姆跳到地面上確認著周圍的安全。

    對利法烏斯街道來說早已日落,只有月光和裝備在龍車上利用拉古麥特礦石的照明能夠倚靠。

幸好今夜云很少,只靠月光也足夠確保視野了。

這樣的話被夜盜之類襲擊的可能性也很低了吧。

    【昴,失禮了】

    公主抱抱起在御者台睡眠的昴,用客車的毯子包起來讓其休息。

    看了一會儿安穩的睡著的昴的睡臉,然后雷姆去到客車外,開始為自己的野營警戒。

盜賊之類的沒怎麼擔心,但是夜晚的街道的話野狗魔獸成群的情況也不少見。

    雷姆知道了解血肉味道的野獸和魔獸,是比人類要危險的多的。

    【但是,因為今晚也有你在,或許也不用那麼擔心了呢】

    伸出手,雷姆撫摸著鼻尖朝向這邊低下的地龍的頭。

    這陪著亂來的强行軍,伶俐健壯的地龍。

對初次見面的雷姆的指示沒有出現反抗的舉動,周到的教育真該稱贊不愧是公爵家的地龍。

    原本,地龍就是很識時務的,雷姆在生物上是上位存在的【鬼】這件事在本能上就理解了這點也不是無關系的吧。

    地龍是在龍種里也尤為突出的,和人類種持有友好關系的種族。

作為生活的一部分在相當多的場合被重用,有著溫厚的性格容易親近。

    這方便若是換成飛龍水龍的話就不僅需要特別的訓練,性情粗暴的也很多。因此,和地龍比較起來能夠看到的生活上的一面就很有限了。

    無論怎麼說,與人親近,在龍種里也是以溫厚為人所知的地龍,作為這個種族的等級也與其他的野獸畫了一線。

會不知道實力差距來襲擊地龍的野生動物几乎沒有。

在此之上,地龍自身也有著對危險十分敏銳的習性。

    除了不僅限于數量多的魔獸群和盜賊團不會來襲擊以外,地龍也能在事前就感知到那些集團。

行商人和旅人最把地龍當重寶的理由就是這個。

    【請慢慢休息,昴】

    雷姆對著客車低語道,撫摸著身子靠過來的地龍坐向了地面。

然后把身体靠在坐下的地龍那堅固的皮膚上,裹著毯子意識巡視著周圍。

    早上,太陽升起的時候出發的話,應該在明天午前就能到屋子了。

    沒能達成目的就回去了,不得不甘願接受斥責,那麼至少,要做點什麼哪怕只讓昴不會受到傷害。

    【而且,能夠昴恢復原狀的……】

    大概只有艾米莉亞了,這件事情,讓雷姆不得不心焦。

    對雷姆來說原本,艾米莉亞這個存在就是非常難以接觸的對象。

    把艾米莉亞作為客人迎接的羅茲沃爾也,在艾米莉亞成為了王選候補者的現在將她當成立場在自己之上的存在對待。

    事實上,對雷姆和拉姆兩人也做出了如是接觸的指示。

    對把艾米莉亞作為比身為主人的羅茲沃爾還要高的存在對待,對這件事雷姆還沒那麼猶豫。

羅茲沃爾至上主義的拉姆似乎有所不服,但是雷姆在關于這一方面的想法並沒有姐姐那麼强烈。

當然,還沒愚昧到會在拉姆面前表現出這一面。

    只是,平時不怎麼感覺得到的共感里,常常有響著强烈的不滿。

    雷姆對艾米莉亞抱有的復雜感情和羅茲沃爾沒有關系。

    雷姆對艾米莉亞的復雜想法是因為,十分常見的但就是艾米莉亞的出身——艾米莉亞是半精靈這件事。

也就是說,身為半魔這件事就是理由。

    頭腦里,理解著艾米莉亞自身沒有任何罪過的。

只是,也有感情的部分無法接受的自己存在。

艾米莉亞沒有錯,然而,半魔的存在在雷姆的人生里,與無法輕視的給予了巨大影響的存在有所關聯。

    會不經意間想起,故鄉的毀滅,【魔女教】的事情。

    那件事,讓雷姆的心十分的發毛。

    結果,雷姆對艾米莉亞只能嚴守【客人與佣人】的立場。

不去考慮感情,對艾米莉亞的指示仿佛機械般地應對。

艾米莉亞也,似乎是感受到了雷姆的這個態度,沒什麼特別的事情的話就會避免接觸的樣子。

    無論是好意得地接觸,還是抱有惡意去接觸都無法選擇,僅是妥協的關系。

    就這樣保持著稀薄的關系時間過去了,覺得無論王選的結果如何這都不會發生變化了。

義務上,自己會陪到王選的最后的可能性就很少。

想到自己被賦予的立場,認定了支援艾米莉亞是多余的事情。

    ——然而現在,雷姆對艾米莉亞的感情和以前相比發生了一個變化。

    變化了的是自己嗎,還是艾米莉亞嗎。

一定是兩邊都,然而契機是共同的。

    是昴,他切入了這個日常,雷姆世界的姿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黑板的世界染上色彩,感覺到的世界變化了的話看到的景色也變化了。

    比起以前,對宅邸的工作感到了更多的做的價值。

也不再害怕站在姐姐的身邊,和羅茲沃爾或是貝阿特麗絲的接觸也產生了一些自如。

和決定不予以支援的艾米莉亞也是,談話的機會增加了,知道了有著相似的興趣。

    然后,自己抱有淡淡思念的少年的眼瞳中,倒映著誰也知道了。

    所以對雷姆來說,艾米莉亞仍舊是讓人心煩的對手。

    【對艾米莉亞大人喜歡不起來,也討厭不起來。雷姆還真是左右不是呢……】

    安靜的夜世界,能聽到的只有微弱的蟲鳴聲和,身旁地龍的呼吸。

這只有月光能依賴的夢與現實曖昧的場所,自然地思考也移向了漫無目的的方向。

    時間的流動十分緩慢,月亮的角度不管抬頭几次似乎都沒有變化。

    長夜漫漫。

獨自一人的夜,無邊無際的冰冷深邃。

    突然,似乎要潛入到保護在背后的客車里去的衝動驅使著雷姆。

    只有在無夢的深度失眠中,昴是一臉平穩。

若是能潛入裹著毯子的他的周圍,共有那份溫暖該多好。

    【到剛才位置,明明都那麼近地接觸著了……奢侈也要有個度】

    告誡著為衝動所動搖的自己,雷姆無法停止心里夢想的描繪。

    ——浮現出了,干脆扔下一切不也不錯嗎的誘惑。

    就這樣回去屋子,等待昴的也只有與理想相差甚遠的殘酷現實。

    現在的話,就這樣駕著龍車向遠方去的話,會受到苛責的也只有自己的良心。

    路費也,從羅茲沃爾那里拿到了相當多的量。

拿著這些的話能夠隱藏去向,也能和昴兩人隱遁起來了吧。

    昴的話也是只要花時間不斷接觸的話,總有一點會從幼儿一般的狀態脫出來取回自我,會成為雖說和以前不同但仍舊共有著同樣時間的狀態也說不定。

    被連兩人是逃出來的事情都不知道的人們所包圍,和振作起來的昴一起開始新生活。

沒有任何打擾,和思念的人一起的安詳時光。

    【呼呼,真是夢話呢……】

    搖著頭,把額頭壓倒抱著的膝蓋上,雷姆對自己的望向苦笑了。

    這些無視了一切的選項沒可能做到的。

    就連想想都是罪惡。

    把姐姐,拉姆仍在屋子離去什麼的不可能。

    姐姐對雷姆來時真所謂半身本身。

    除此以外,更是無法想象會給留下的拉姆帶來多少負擔。

    溫柔的,嬌慣雷姆的姐姐肯定會原諒這樣的事情的吧。

    所以才無法背叛姐姐。

    羅茲沃爾給了雷姆大量金錢也是,因為信賴著自己的忠節。

    背叛這份信賴,性格潔癖的雷姆也不可能做到。

    【更何況……沒法讓昴,保持著就這樣的狀態】

    原本,雷姆就自覺到了自己有著獨占欲强的性格。

    可以的話重要的人全員,都想放在自己的手邊。

    為他人盡力能夠實感到自己的存在價值,說是與生俱來的女仆氣質也不為過。

    因此,照顧著現狀的昴對雷姆來說其實並不辛苦。

    不如說,對于無法缺少自己的昴的每一天都感到滿足的實感。

    但是,這並不是原本的昴。

    [[是因為昴是,特別的吧]]

    回憶起了分別的時候,回答克魯修的話語。

    是的,那就是全部。

    想起他的笑容。

    想起他的聲音。

    想起他的話語。

    想起了的不管哪個都是在停滯的每一天中,沉溺于自暴自棄中的時間中,昴所給予雷姆的話語,伸出的掌心的溫暖。

    走上了錯誤的道路,變得自暴自棄的雷姆被昴幫助了。

    做出了一個判斷,雷姆几乎就要舍棄了的孩子們被昴拯救了。

    全身埋在魔獸的詛咒之下,就連自己自身都在生死的境界線徘徊,即便如此昴還是無論雷姆還是拉姆,無論誰都沒有試圖舍棄過。

    這就足夠了。只要有這個,其他什麼都不需要了。

    雷姆只要能全身心為菜月·昴盡力,其他的還需要什麼嗎。

    除了這個胸中的熾熱想法以外,還需要什麼嗎。

    為了喚回真正的他,再次和他相遇自己願付出一切。

    要說為何因為對雷姆來說,菜月·昴這個人無論何時都是——,

    【被鬼纏上了的,了不起的人呢】

    5

    劉海在清晨薄霧的大氣濕氣下搖動著,雷姆滿滿地抬起了頭。

    意識應該說是版覺醒吧。

    沉醉于在睡眠和覺醒的狹縫漂流的感覺,雷姆覺得差不多該是動身的時候了被体內時鐘叫了起來。

    夜間,沒有任何明顯的變化到來,魔獸和盜賊連氣息都沒有感覺到。

    話雖這麼說,雷姆也不是一點疲勞都沒積累的樣子。

    從確認相對安全開始,在半覺醒狀態下体力的回復還是花了點時間的。

    站起身,在早晨涼爽的風中大大的伸著身子。

    十分不謹慎,不檢點的動作。

    在他人的面前絕對不能做,但是現在沒有被任何人看到的擔心。

    非得要說的話,也就是在旁邊睡著的昴的樣子——,

    【昴、昴!?】

    驚得后跳了一步,雷姆注意到了昴正裹著躺在旁邊這一事實。

    靠在雷姆身上的少年失去了支撐,就那樣倒在了草原上,正皺著臉扭著身子。

    慌忙地,雷姆對比了昴的身姿和身后的龍車。

    【雷,雷姆睡著的時候從龍車下來,然后靠到了旁邊了……?】

    嘗試著說了出來,雷姆對這個事實狼狽不已。

    對沒能注意到昴的行動感到震驚的反面,同時也因為自覺到自己究竟是對昴安心到什麼程度啊臉紅了起來。

    這也就是說,就算在睡著的時候被昴襲擊了也會毫無反抗這麼一回事。

    【……也太大意了】

    流露著如此少女的低語,雷姆的內心考慮著昴的這個行動難道不是好征兆嗎。

    是老實乘在龍車上的延長。

    除了哭哭笑笑以外對什麼都沒有反應的昴。

    這樣的他自發地從龍車上下來,像這樣實行了有所意思的行動。

    接著壞掉的心開始變得完整,昴的人格不也會在構成了嗎雷姆抱有了這樣的希望。

    【——好。回去吧,昴】

    既然發生了變化,一定會往好的方向發展的。

    不像是自己的思考方式,但是這大概也是被眼前的少年所感化的結果。

    然后這個內部的變化,對雷姆來說也是覺得莫名的可愛的東西。

    昨晚經過大腦的思考,是弱小的心和疲憊的身体引發的噩夢。

    完全忘記,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描繪起光明的未來。

    抱起還睡著的昴,讓其睡到御者台上叫起地龍。

    慰勞著醒來的地龍的監視的辛苦,讓其喝了水做好了出發的准備。

    把昴抱到膝蓋上,拉過韁繩再度出發。

    車輪慢慢轉動,景色開始移動。

    路程已經大致過半。

    從時間來看也就七八個小時程度吧。

    比起僅僅抱著悲壯感的昨天,精力和体力都充實了。

    眺著深眠的昴的側臉,雷姆以趕急的心情通過韁繩提升了速度。

    奔跑的龍車微微振動著。

    抱好扭動著身子的昴,輕輕地把自己的手合到他的手上十指相扣。

    【雖然看起來很細……果然還是男孩子的手呢】

    因為放棄了抓起這只手逃走的軟弱,所以至少希望想要觸碰著的願望的軟弱能夠得到諒解。

    真是只是為了忘記噩夢的,一個小小的儀式。

    【這份溫暖和,這個倚靠……只要有這些,雷姆就足夠了】

    因為期望這之上的事情什麼的,實在是太過自私了。

    將感受到溫暖的時候的思念和,依賴了的事實銘記于心雷姆付出著一切。

    ——雷姆,付出著自己的一切。

    6

    ——空氣很奇怪。

    駕駛著龍車的雷姆注意到這點的時候,是讓睡得難受的昴的頭載在自己的膝上,用支撐的手插進他的黑發撫摸著的時候。

    也許,是因為昨晚有了慢慢思考的時間的錯也不一定。

    某種程度上,接受了自己心里的感情的雷姆,對深夜走下龍車自己來到身邊靠著的昴的樣子在內心某處浮現出了什麼。

    若是因此而導致太晚才察覺到這個異常的話,那也太過愚蠢了。

    【也太,安靜了……】

    在利法烏斯街道上,雷姆一次也沒有和其他龍車錯身過。

就算說正因為是大路的正規路,但是在連地平線都能看到的視野內什麼也沒有看見的話也太過不自然。

    前往王都方向的行商人,手持農具的領民。

    本來的話這些人影應該在大道上隨處可見。

    然而從昨天開始,街道上簡直就像是無人一樣無人接近。

    就算是現在,也沒有特意避開村庄但也還是沒看到過一個人。

    更異常的是,就連之前能聽到的蟲鳥叫聲都從聽域內消失了。

    不祥的預感,在雷姆的腦內來回動著。

    這種安靜,要野生生物們都屏息潛藏了才能成立。

    這種狀況定是,什麼超越認知的異變要發生的前兆。

    穿過山丘,進入山道,隨著距屋子的距離縮短違和感也漸漸增强。

    雷姆的不安傳到了握著的韁繩中,更進一步地趕著早已以拼命的速度奔跑的地龍。

    雖然理解是在亂來,但是現在不得不盡早一刻確認這份不安的來源。

如果只是杞人憂天的話這也無妨。

只要對昴或是對地龍,謝罪讓陪著進行了不講道理的旅途,雷姆自己也只要面對和昨晚同樣的煩惱即可。

    就在這麼想之后。

    【——姐姐大人?】

    突然浮現在雷姆心里的是,是並不屬于自己的感情糾結。

    難以堪忍的不安和憤怒,激情流了進來,然后留下了雷姆一下子消失了。

    是拉姆。

    從拉姆傳來的共感,流到了雷姆這里。

    雖然平時拉姆都表面上泰然處之,但其實內心實際上也是有著豪膽的。

    基本上不會動搖的拉姆會動搖的話,只有事關主人和雷姆的場合。

    這樣的拉姆,在對雷姆的共感覺里抱有著令人寒戰的【激情】。

    然后立馬突然消失了也就是說,為了不傳達到雷姆這里而自制了。

    若是在王都的話是沒可能趕上的姐姐的絕境,然而被雷姆發覺了。

   哪怕拉姆並不希望如此也是觸手可及。

    【不快點,回去的話——!】

    突然得到了決定性的理由,握著韁繩的手緊握到發白的程度。

    被焦躁感催促著,在內心努力說服自己冷靜下來的她,在那實際上,有著一旦變得拼命就會看不見周圍的缺點。

    也好几次被拉姆指摘過了,從同伴那也被好几次的注意過了的很像雷姆的缺點。

    這個缺點這次也,對雷姆露出了獠牙。

    ——在時間靜止的世界里,雷姆看到了眼前地龍的腦袋被飛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15 10:44 A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5-16 02:45 PM 編輯

第五章 怠惰

1

奔跑的地龍的腦袋連根被飛。

拉著的龍車隨著失去意識的巨大軀体的崩倒,彈到了道路的外面,橫翻在地。

橫倒的龍車聲勢浩大地擦過地面,卷起著煙塵聲音震耳。

客車潰倒,再加上倒下的地龍的身体被卷進車輪里,現場一瞬間就變成了慘狀。

地點是在山里,周圍為樹林所包圍的祥和森林地帶。

龍車已經進入梅瑟斯領,大概再跑兩個小時就能到達目的地了。

然而,龍車在這路上被破壞地粉碎,只有空轉的車輪聲在空洞的現場回響。

化為屍体的地龍,變為了殘骸的車輛,周圍開始彌漫起血腥味。

    【……唔,唔啊】

    再這樣的現場,從龍車內被甩出去的少年呻吟著翻到在地。

少年落下的地方,是遠離半壞的龍車的,道路外草叢出的一角。

常春藤和青苔保護少年于衝擊之中。

讓少年奇跡性的僅有輕傷。

    只是,即便如此在毫無防備的狀態下受傷了還是會痛的。

    擦傷與許多的撞傷。

哪怕是万幸並沒有骨折或是大量出血之類的傷勢,那些痛苦對于沒有自我意識的幼儿來說也足以讓其蹲地不起了。

    【啊,呼……咕,噫……】

    黑發的少年在草叢上翻滾著,因為疼痛呻吟著流著淚。

    和地面擦過的額頭被血與泥土所弄髒,淚水和口水更添了一份慘相。

四處伸展手腳大人丑態不堪入目,與毀壞的龍車相鋪相成訴說著事故的悲慘。

    【——】

    這份光景,被仿佛與景色同化般佇立著的黑影集團無言地看著。

    呈包圍著少年與龍車之勢站著的身影,其數量足足過十。

身影檢查著無頭的地龍,確認其死亡后就把注意力集中到少年身上了。

    身影——黑裝們戴著抱住整個頭的風帽,連臉和性別都無法判斷。

身影搖動著,仿佛滑動般移動著減少著圍著少年的包圍圈。

    【——拉】

    然后,無聲移動著的其中一個身影似乎嘀咕了什麼。

    一個人這麼說了以后,接著又有誰似乎嘀咕了同樣的東西。

然后低語無邊地連鎖了起來,圍著少年的身影仿佛立体聲一般輪唱著。

    枝葉在風中搖擺,黑影的低語——世界,就這樣完結著。

    【——啊嘎,啊!啊,啊!】

    接著,聽到這個聲音的少年的反應也發生了變化。

    身体上的傷口發痛的少年扭著身子,以仰身的狀態彈起了背,仿佛上陸的魚一樣痛苦掙扎著。

痛苦的本質,很明顯與剛才不同。

    就像是對著並不是外部,而是体內而來的痛苦哮喘著一樣。

這是仿佛在体內狂暴的什麼存在,把內髒蠶食殆盡般的痛苦樣子。

    要說有線索的話,也就只有大概是對周圍影子的低語產生了反應吧。

    俯視著痛苦的少年,身影並沒有停止著咒言一般的東西。

只是,仿佛從喘不上氣的少年的樣子里看到了什麼結論一般,其中一個身影對那身体伸出了手。下個瞬間,

    【——別給我碰昴】

    隨著怒吼飛來的鐵球,把試圖碰少年——昴的身影的頭部爆碎了。

    擊飛的頭蓋骨碎片飛散周圍,軟趴趴地身影的動作伴隨著鐵鎖細微的聲響。

猙獰的蠕動著的銀蛇,為了進一步獲取獵物舞向其他的身影。

    但是,影子集團的判斷很快。

    迅速從死掉的同伴那里移開意識,為了避開鐵鎖的追擊無聲地散開了。

仿佛躍動著一般移動的黑影從懷里拔出的是,模仿十字架的短劍。

    把惡趣味的趁手武器雙手握著,影子們相互四方警戒著周圍。

    影子的數量一共十一個。

為了防止源自于死角的奇襲迅速采取了相應的陣型這點值得稱贊。

    然而這也是,僅限于襲擊者是前后左右在二次元上戰斗的對手的情況。

    【——息】

    影子們的上空,踩踏著樹木的圍裙禮服飛舞著。

    以强到足以在樹干上留下足跡的腳力,少女的身体斜向射出。

以驚人的速度跳到下面的少女的動作,比起注意到聲音以后才抬起頭的影子們還要快了一瞬。

    揮下的凶器的柄尾,從倒霉的影子頭部上面直直穿透。

頭頂發出尖銳的聲音被穿了一個洞,鮮血濺出的影子搖晃著倒下了。

    踢開那個屍体,視野里出現了旁邊的別的身影的少女向后跳開。

然而,被同伴的屍体所撞到的影子們也毫無躊躇。

刀刃划出兩道弧線,把成為屍体的同伴切成兩半確保了視野——之后,那個影子的上半身被飛轉的鐵球轟中化為了血霧。

    正面投出了鐵球,保持著那個姿勢的少女身体僵直了。

千鈞一發,看到停下腳步的少女的影子們一齊投擲出了十字劍。

面對四方而來的刀刃,看上去無防備的少女從懷中揮出左手,用小型的鐵球把短劍一個個都擊落了。

    在少女的絕技面前,扔出刀刃的影子們反而漏出了破綻。

雖說破綻連一秒也沒有,這在現在的少女面前也是致命的時間。

    【嚕啊啊啊啊!】

    吼叫,露出獠牙的少女吠著。

    伸到頭的鐵球的鎖鏈大幅度的回揮,橫一文字地描繪出半圓的破壞掃蕩著森林。

被卷入鐵塊的蹂躪,又有一個黑影被擰斷四肢扑殺。

    奪命,而又美麗的青發少女,其額上,生著純白的角。

    【不會讓你們,對昴出手的】

    可愛的【鬼】那惹人憐愛的臉龐上沾染著鮮血,為燦然的戰意所浸染的眼瞳凝視著影子們。

然而她所站的位置,卻並不一定能從包圍的黑影中護住昴。

    用話語牽制著,雷姆無視著淌血的左肩讓鐵球在頭上回轉著。

    肩膀的傷痕是在龍車翻到的時候,沒能躲開撞來的客車的一部分的時候受的。

若雷姆是單獨一人的話肯定能無傷逃脫的吧,然而抱著昴的雷姆卻沒能做到。

    雷姆能做到的事情只有不顧自身,把昴扔到安全的地方去而已。

看到昴落到茂木叢的結果,雷姆與化為殘骸的龍車命運與共了。

    那結果就是額頭的刮傷,和深深刺入左肩的木材。

左腿根部骨頭似乎也裂開了的樣子,每次動作都使人臉色發白劇痛到麻痹。

    但是,雷姆以完全沒感覺到負傷的影響般的腳步走上前去,

    【魔女教徒——?】

    盯著黑影集團,發出了這樣充斥著憎惡的的聲音。

    對于雷姆那仿佛吐血般的稱呼,影子們依然沒有一點像人的反應。

    影子還是不變,保持著連是否有意識都惹人懷疑的動作與雷姆對峙著。

    這樣下去的話看不到頭——先下手為强,一瞬間這麼判斷后雷姆自發打破了這個平衡。

    【——呀啊!】

    在頭上旋回的鐵球改變了軌道,再一次延伸到鎖鏈的極限射程。

    一擊把進路上的樹木全部折斷,帶著木片和土塊飛向影子們。

影子們或是跳躍,或是降低体勢來奔跑躲避這一擊,看准這個破綻的雷姆逼近了過去。

    手臂保持著揮出去的姿勢的雷姆,為了做出讓離開手邊的鐵球回來的拉回手臂的動作扭動著身子。

然而,比起鐵球回來還是凶刃襲向胸口的速度更快。

    【——嚕啊!】

    就在刃尖到達雷姆的前一刻,影子的下顎被從下往上的鬼的腳尖先擊飛了。

    不是被踢飛了,這樣簡單的描寫。

而是如字面意思,下顎被擊飛了的威力。

    影子的臉上染上了鮮血,即便如此還是連對疼痛的躊躇的舉動都沒有把刃刺了過來。

那連致命傷都不在意的動作,已經几乎是作為生物的存在方式的錯誤了。

    【——】

    那不配作為生物的影子的頭,被雷姆拉回來的鐵球從正后方擊碎了。

    沐浴在血肉之下,雷姆用左手抓住飛回來的鐵球。

毫無畏懼地握住帶有荊刺的鐵球,然后用這左側的鐵拳擊潰了立馬就從側面迫近的影子的臉。

這樣就正好六人。

刺客從最初的十二人減少到了半數,雷姆喘著氣用【鬼】的眼神望向殘存的敵人。

眼前,尖端被磨得尖銳的岩槍飛來。

歪過頭避開面前的直擊。

削過遲了一步的頭發和頭側面,疼痛與衝擊將視野染了紅。

    被頭部的衝擊奪去了判斷力的雷姆,遵從著腳下突如其來的泥濘感跳了起來。

就在跳起來之后,遲來的思考申訴著判斷失誤。

    ——申訴著在擁有遠距離攻擊手段的敵人面前,逃到動彈不得的空中的這份愚蠢。

    產生的火球燒穿大叔,突入到在空中的雷姆眼前。

    感受著肌膚被高溫灼燒的感覺,雷姆立馬把左手擋到正面。

    【修瑪!!】

    薄薄的水膜在雷姆的面前形成展開。

和火球撞上的瞬間化作蒸汽,被燃燒的水的臨終聲刺激著鼓膜。

然而,這雖然稍微地弱化了火勢,卻沒能將其無力化。

    判斷只在一瞬間。

    揮出去的左拳打向火球,雷姆犧牲了單臂把火焰引爆了。

    【——唔啊!】

    沐浴在空中火球的爆炸之中,雷姆的身体飛旋著背后撞上了樹干。

在折斷巨大樹干之后落下的雷姆,因為左臂的劇痛漏出著呻吟站了起來。

    燒爛的左臂已經慘不忍睹,手肘以下的部分已經連疼痛的感覺不到了。

若不是能與菲利斯其名的高超治愈术師來治療的話,這左臂就再也沒法動了吧。

    即便是受到了如此的重傷,雷姆仍舊咬破了嘴唇把意識拖回現實。

    咬著牙壓下慘叫,把力量注入腹部向前看的話高昂的戰意就能讓疼痛被忘卻。

發出咆哮,强調著自己的存在,盡力地把影子們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

    同時祈禱著,昴的存在能從影子們的意識中消失。

    但是,

    【——】

    無聲地接近來的影子的手掌,强力的衝擊打到雷姆的胴体上讓其背后撞上大樹。

    內髒被擰碎,胸骨被粉碎的威力讓雷姆從口中吐出大量鮮血。

    吐血的灼熱感灼燒著喉嚨,身体沉在響起在全身的痛苦中。

跪膝倒下的身体偶然,再次回避了前來擊潰頭蓋骨的掌擊。

背后的大樹被手掌擊飛,輕易到難以置信地在空中飛舞。

    這只是踏一步就讓地面凹陷的徒手影子,明顯和其他的影子不同。

    橫跳開避開追擊,翻滾的雷姆突出口中的殘血,視線來回尋找著失手掉落的鐵球。

    【啊,唔!?】

    在避開掠過臉旁的岩槍的瞬間,搖晃著的身体被岩塊從背后直擊了。

背后的骨頭發出劇烈的破碎聲,嬌小的身体被擊飛撞到地面反彈了起來。

    就在彈起來的前方,等待著雷姆的是徒手的影子。

那影子的手上握著雷姆的鐵球,對彈到眼前的她揮出了帶荊刺的凶器。

    【——艾爾修瑪!】

    爆發出停留在肺里的詠唱,吐出的血受到魔力的干涉而凍結。

鮮紅的冰刃降拿著鐵球的影子手腕切開,粗壯的手腕放開了武器。

    【嘎唔嚕嚕嚕!】

    踩著地面控制著姿勢,雷姆的右手躲過掉落地面的鐵球柄。

同時一腳踢把鐵球踢向影子的背后,卷過粗壯的脖頸的鎖鏈帶著万分力量絞緊。

    沉悶的聲音響起,頸骨與影子的頭被折斷了。

看到轉了一百八十度的頭,屠殺了强敵的結果讓雷姆放松了力氣。

就在這時,【——!!】

    本來失去力氣的影子身体再度動作,以猛烈的威力把雷姆的身体踢飛了。

    側腹受到直擊踢擊的萊姆左側肋骨全部損傷,几乎斷掉的左腿也完全折了。

在這一擊后影子才終于死透,然而雷姆的傷害也十分巨大。

    【唔,啊……】

    呻吟著,吐著血,雷姆惱怒著用不成了的左半身站了起來。

    看來,已經把敵人集團里最高潮的家伙解決了。

剩下的還有五人。

沒有追擊過來,也就是說沒有擅長接近站的。

能干,還能干。

    ——把所有接近的家伙的腦袋折下來。

    然而,在只有右半身能動的狀態下能做到嗎。

    【在說什麼,喪氣話……!】

    搖著頭,壓下喪氣話,雷姆奮起著几乎受挫的自己。

    不是說能不能做到。

而是不得不去做到。

    就算左半身已經死了又怎麼樣。

身体右邊還能動。

右手不行的話用腳踩碎就行了,右腳也不行了的話還能咬死。

    殺光最后一個人,讓昴活下來的話就是雷姆的勝利。

    【——】

    在意識到自己戰斗理由的時候,雷姆尋找著心愛的少年的身影。

    為了壓下雷姆自己心中最后的躊躇,瞟向了倒地的昴的那邊。

至少,要把那身影最后再映入眼中,作為燃燒心靈的雷管。

    然而,

    【——昴!?】

    不在。

    本應在疼痛,痛苦,恐怖下,掙扎著的昴的身影哪里也沒有。

    焦躁,雷姆的視線在周圍游走著。

難道說是被卷入戰斗的余波,飛到哪里去了嗎。

然而,再怎麼找再怎麼找都找不到那個身影。

    然后,突然地雷姆注意到了。

    【少了,一個人……?】

    黑影的集團剩下的有五人。

然而,雷姆現在所盯著的他們的數量只有四個。

    兩手垂下十字架的影子仿佛堵住道路一般站著,仿佛要從雷姆的視野中隱藏遠去的伙伴一般開始移動著。

    仿佛要讓她遠離,抬著昴逃了的同伴一般。

    【你……們……】

    顫抖著的嘴唇,發出了顫抖著的聲音。

    因大量出血而失去血色的嘴唇,以吐溢出來的血為染料變得赤紅。

在這凄慘的戰斗妝中,雷姆那可愛的臉面目猙獰如鬼,

    【從姐姐大人那里奪走角,從雷姆這里奪走活下去的理由還不夠……】

    彎起握著鐵球的右臂,屈下單腳積攢爆發力。

前方的影子們擺好架勢抬起十字架,突擊了過來。一瞬間,

    【現在,連在這里奔赴死亡的理由都要奪走嗎——!!】

    雷姆的咆哮炸裂著,仿佛要把大地踢飛一般的蹬腳讓雷姆的身体飛了出去。

    正面,在飛出的雷姆前面極大的火焰壁展開了。

正面突破,直接打碎站在另一側的影子的臉。

之后多到埋沒視野的火球壓了過來。

    【————!!】

    叫聲轟鳴著,朝陽注入的森林中橙色的光輝連鎖膨脹著。

    灼熱的風狂暴著,燃盡著森林,將地表化為焦土的熱量為世界帶來終結。

    ——燃燒的原野上,白色的圍裙禮服的炭渣隨風飛舞著,如夢般消失了。

    2

    被影子肩扛著,毫無抵抗地搖晃著的昴唾液垂了下來。

    從龍車上摔下來時候受的傷,現在已經基本感覺不到疼痛了。

雖然並不是感覺不到,而是被覺得這種程度的外傷都沒什麼了的痛苦給覆蓋了。

    發出著呻吟,連胡鬧的力氣都,被撕扯著內髒的痛苦給奪去了。

    在龍車翻到的現場,影子集團圍著昴所念出的咒語。

    聽到那咒語,昴感覺体內被膨脹起來的不知道緣由的動靜所蠶食一般,腦海中也有騷亂到用耳鳴都不足以形容程度的瘋狂混亂。

    重復著重復著,聽到了仿佛詛咒般的誰的聲音,那是與念咒不同的女性的聲音。

    那是甘甜的溫柔的,仿佛試圖抹上痛苦般地凌辱著名為昴的存在,讓其發狂。

    一想到,若是那還會再繼續下去哪怕一點就渾身寒意。

那是能碾碎人心的痛苦。

那是能扭曲人心的東西。

是會讓人心驟變的東西。

是使人不再為人,這一類的詛咒。

    【呼嘿,嘻嘻嘻,嘿嘻嘻嘻……】

    突然,仿佛想到了一般瘋笑從唇邊與唾液一同流露。

    黑色的動靜的余韻遠去,意識開始從內側的痛苦轉向外側。

自然地,破碎的心忘卻了迄今的不快感,對眼前的痛苦提出了抽泣的要求。

    【唔,噫咕……啊,唔……】

    身体四處疼痛,昴尋求著慰藉的手掌,聲音,與溫暖。

    然而,分開森林,仿佛飛奔在野獸之道上的黑影不會理會昴的願望。

    影子用可怕的腕力捆住扭著身子的昴,以從纖瘦的身体上無法想象的敏捷如風般地穿過森林奔馳著。

    在記號也沒有的深山中,影子似乎被什麼引導著一般毫無迷惘地踏著步子。

已經這樣跑了十几分鐘了。

接著減緩速度,然后完全停下了腳步。

    在停止的影子的正面,覆蓋著苔蘚岩面惹眼的岩壁聳立著。

需抬頭仰望的高壁,著實不是沒有道具輔助就能跨越的自然要塞。

    是走錯路了嗎。

然而,影子即便是到了岩壁面前也完全沒有困惑的舉動。

慢慢的走上前手掌抵著岩面的一部分。

    【——】

    這皮膚起雞皮疙瘩的感覺,與仿佛有誰就在旁邊使用魔法的時候相近。

    在碰著牆壁的影子眼前,埋在岩面里的其中一塊正像是魔法一般消失了。

讓人嚇破膽的超常現象。

岩快消失的牆壁上出現了一個洞穴,看來這似乎形成了洞窟的樣子。

影子抬好昴,身体滑入了這個洞穴。

洞窟的空氣令人渾身一寒,影子的步伐也滿是靜謐。

雖說有時,呻吟的昴煞風景了,不過影子也沒有在意的樣子。

前進了十几米,從入口射入的光就消失了。

恐怕是,消失的岩石又復活,把洞窟隱藏起來了。

即便入口的光沒有了,洞窟內的視野依舊被確保著。

狹隘的岩石通路上有嵌著等間距的白色礦石,仿佛在引導著影子的道路一般點著燈。

    遵循著這個光,被引導向東路的深處的深處,黑暗的黑暗。

    隨著進的越深,昴体內那黑色的動靜漸漸地再次騷動起來了。

這次不是在內髒來回扯著,而是仿佛在疼愛著昴的存在一般,舔舐著角角落落。

    不會消失的疼痛,與加速度型增加的不快感。

被抬著的昴身体顫抖著,眼角流著淚,嘿嘿地不停笑著。

    終于,貌似沒有盡頭的岩石回廊迎來了結束。

    結晶石的光輝有些强,這比起通路視野更加開闊的地方,是哪怕在洞窟之中空間也格外寬闊的天然大廳。

    昴在這里,將會與這個世界真正的【惡意】見面。

    【哦呀?】

    ——這是位過于瘦削的男人。

    在大廳里被影子所包圍的這個男人,身著著與他的影子同樣漆黑的法衣。

    比起昴還要稍微高點,但他的身体卻仿佛僅剩皮骨的死人般纖細。

深綠色的頭發也毫無生氣,也給予了一眼看去不衛生感與弱小的印象。

    ——若是不去從正面看那,閃耀著瘋狂的雙眸的話。

    抬著昴的影子,把無抵抗的昴拘束在了大廳的牆壁上。

鐵的枷鎖將手腳連起,被扔到堅固地面上的昴一臉懵逼。

    對這樣的昴,男人興趣盎然地瞪著眼睛觀察著。

男人的身体徐徐前傾,斜下的腰上頭也向著同樣方向彎了九十度,仿佛爬行動物一般無溫度的視線毫無顧忌地刺了過來。

    【願來如恥……這還真是,確實讓人很感興趣呢】

    舔舐般的視線望著昴,男人似乎有所接受般地點著頭。

想來是把昴帶來的影子當場跪下,以尊敬的姿勢等待著男人接下來的話語。

    一個人跪下之后,周圍的影子也同樣跪在了男人面前。

然而,當事的男人對跪下的周圍毫無反應,一個人深思般地把右手手指伸入口中。

就那樣以似乎咬指甲般的輕松感覺,用磨牙咬碎了深入口中的一根手指。

    【你……該不會,是【傲慢】吧?】

    嘴角掛著血肉,毫不在意碎指出血的男人發出了疑問。

但是,被超脫常軌的男人搭話的那邊,昴現在也不正常。

    看著令人不忍直視的男人的自傷,昴嘿嘿地笑了出來。

同為不正常人士的視線相互交彙,相互通過瘋狂的眼瞳攪動著對手。

    【呼姆……似乎,不能予以回答的樣子呢】

    拮抗,因為混入了男人那邊起身的動作輕易地崩潰了。

    男人也沒有被破壞心情的樣子,仿佛想起了一般從口中拔出手指,就那樣用被血濕潤的手摸著自己的額頭。

    【啊啊,是這樣呢。這麼說來,似乎有所失禮的樣子。你看看我做的事,這不是還沒打過招呼嗎】

    拿出不合場合的禮儀,男人浮現出了不詳的微笑。

    就仿佛超脫正常的昴的微笑,當成親近的證據接受了一般友好。

    【我是魔女教,大罪司教——】

    慢慢的恭敬地彎下腰的男人陳述著職稱,然后只用頭向前望道。

    然后,報上名了。

    【【怠惰】擔當,名為……培提爾其烏斯·羅馬尼空提!】

    用雙手手指指著昴,男人——培提爾其烏斯嗤笑道。

    他那刺耳的哄笑,仿佛撓著著安靜的洞窟般陰慘地回響著。

    3

    哄笑,在這昏暗洞窟的寒冷牆壁內回響著。

    咯咯地嗤笑著的培提爾其烏斯究竟是覺得什麼如此可笑呢,露出染上血斑的牙齒一臉愉悅。

    在這嗤笑前,被嗤笑的昴也僵硬著臉頰干笑著。

    鐵質的枷鎖緊到嵌入肉中讓手腳都變色了,血管被絞緊的麻痹感漸漸擴張開來。

盛情款待,也不像是以此為主旨把人帶到這里來的樣子。

    【啊啊,真是滑稽呢!相當相當相當,讓人興起的光景呢。實在是,實在是實在是實在是實在是!大腦都在顫抖……!】

    浮現著凶笑的培提爾其烏斯,用從右手滴下的血在牆上描著紋路。

那並沒能形成任何意義的圖案,是仿佛象征著男人精神狀態一般的恐怖壁畫。

    逃避現實嘿嘿地笑著的昴和,身為瘋狂世界的住民的培提爾其烏斯。

    欠缺現實感扭曲的兩人的對峙,被其中一位跪著的影子切入中斷了。

這高大的影子是把昴帶來的那個。

    這個影子對培提爾其烏斯,說了什麼。

    【——】

    竊竊地,仿佛蟲子飛過般的只能傳給到培提爾其烏斯的低語聲。

聽到這個的培提爾其烏斯凶笑消失了,停止了惹人發笑的動作頭歪了九十度。

    【是這樣嗎……啊,這真是這真是讓心歡呼躍雀,讓大腦激動打顫的事情,呢!】

    語氣和表情截然不同。

一臉認真地說出相反的語氣,培提爾其烏斯這次仿佛沒事人一樣把左手的指頭按順序,一個接一個地毫不猶豫地咬爛了。

響起了骨碎,肉潰的聲音。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啊,這就是活著的實感!】

    揮動著指頭爛掉的左手,血沫飛散著培提爾其烏斯仰望天花板。

    毫無感動地看著的影子,再次跪下低聲向培提爾其烏斯傳達著什麼。

    【左手指的毀滅!啊,這是何等甜美的試煉啊!明明都如此辛勤刻苦了……今天也展示著何為愛的世界是,如此無常!】

    【——】

    【啊,這就好了哦。左手無名指的骨渣分別,和中指與食指合流。還有還有還有還有手指還有九根在那里。還有還有很多能證明忠愛的機會在那里】

    向著其中一個影子慰勞般伸出手,把染血的左手放到跪著的影子的頭上。

雖然看不出全身顫抖著的影子的心里怎麼想的,但看上去似乎感激著培提爾其烏斯的行為。

    【就是這樣!試煉!試煉!這是試煉!全部都是我們為了回報寵愛的試煉!照亮吧!引導吧!啊,大腦在顫抖!】

    面對歡喜著唾沫橫飛嗤笑著的培提爾其烏斯,影子們仿佛追從著打響了手。

這是只有他們能明白的,奇妙而又令人悚然的集會。

    影子報告的聲音很輕細,連安靜洞窟中老鼠腳步聲的程度都沒有。

因此這簡直就像是,蘊含著培提爾其烏斯一個人的過家家般的滑稽的邪惡演出。

    【話說回來,他!啊,就是他!到底,他是,什麼呢?】

    彎下腰低下身子,再扭著的身姿的培提爾其烏斯靠近昴的臉。

就在近處被吐著腥臭的氣息,昴對這狂態抬起了毫無感動的眼睛。

    【的確,的確的確的確確確,不可思議,不平穩,不可解……在這個局面下,就在這個試煉的當下,為什麼仿佛為福音所標記了你一樣的存在會?】

    【——】

    【龍車!啊,龍車是個好東西呢!能賣萌還忠實,更重要的是積極服從,辛勤工作,作為一個物種勤勉努力著的姿態真是美妙呢!】

    【——】

    【殺了!啊,這也真是好呢!為了把他拉出來也沒辦法!啊,你們也很勤奮呢!很好!如果我有雙手手指的話,能夠勤勉就是最重要的了!啊,愛喲!生喲!人喲!有所勤勉吧!】

    身体向后反身,培提爾其烏斯興奮到几乎要與地面接觸。

浮現著恍惚標簽的他,仿佛拉緊的弓一般反動著起了身。

    【我的手指的勤勉啊!把地龍著仿佛就是勤勉本身一樣的生物給比下去了!啊,大腦在顫抖!在顫抖在顫抖在顫抖顫抖顫抖顫抖抖抖抖抖抖!】

    激昂著常人所無法理解的瘋狂,培提爾其烏斯鼻孔中流出了鼻血。

    用舌頭舔掉掛到嘴上的血,培提爾其烏斯一臉陶然。

    【啊……死掉的地龍實在是,【怠惰】呢】

    眼中含著狂熱吐聲道,培提爾其烏斯仿佛高潮了一樣顫抖著身子。

    用法衣的袖子胡亂拭去鼻血,培提爾其烏斯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這時,維持至今的興奮樣子不知去了哪里,以冷靜下來的態度與冷徹的聲音指向洞窟的入口,

    【即刻清掃龍車破壞的現場。在試煉之日來臨的當下,要避免暴露我們的存在。行人清掃應該已經結束了,沒必要擔心目擊者不過……同乘的人呢?有好好處理掉嗎?】

    【——】

    【同乘的人一名……青發少女。用無名指的指尖,把龍車破壞。在確保他的時候突入了戰斗,無名指的敗退是因為這個少女……少女生死不明】

    聽取影子的報告,培提爾其烏斯頭左右歪著讓骨頭響著聲音。

    他似乎就這樣陷入沉思,就像是鐘擺一般左右搖著頭,扭著,曲著,轉著,搖著,最后擋地向前傾了。

    【生·死·不·明……是,嗎】

    以模糊地聲音嘀咕著,培提爾其烏斯抬起了頭。

虛無的眼瞳,看著影子。

    【你,是【怠惰】呢?】

    啪地一下瞪大眼,培提爾其烏斯猛然用雙手握住了影子的臉。

潰爛的手指把影子的頭血染,毫不在意這些的培提爾其烏斯叫道。

    【在試煉,前,留下了不安因素!這是!這是這是這是啊!對于福音你真摯的報答方式嗎?啊,是怠惰啊!怠惰怠惰怠惰怠惰啊!】

    只有皮骨的身体究竟是哪來的這股力量呢,培提爾其烏斯輕松地揮舞著被抓住頭的男人,把他背摔倒地上坐了上去。

然后,留著天仰望著天花板。

    【然后!我手指的怠惰就是我的怠惰!啊,請原諒辜負了寵愛的我身上的怠惰!原諒全心,全意都是懷有勤勉為了福音而活著的此身!原諒本應如此的存在!請原諒這浪費了無用功的愚蠢!】

    滂沱淚下的培提爾其烏斯下面,被投摔的影子也漏出了嗚咽。

第一次出現像人的反應的影子,被培提爾其烏斯刺激以后,也自發仰望天花板獻上了祈禱。

    【這是愛!這是愛啊!這不得不為愛所報!無法原諒有所怠惰!若不服從福音的話!不回報被給予的愛,以愛的話!】

    【——】

    【把生死不明的少女找出來!還活著的話就趕盡殺絕,死了的話就把頭切下來,帶到這里來!這是,對愛的回報!】

    黑影對尖叫著的命令予以回應,影子們仿佛溶解了一般從洞窟的黑暗處消失了。

    然后氣息遠去,培提爾其烏斯暫時呆然地,當場跪地急促地呼吸了一會儿。

其腦袋,轉向了昴這邊。

    【那麼,那麼,那麼那麼那麼那麼那麼那麼那麼】

    就那樣跪著,培提爾其烏斯靠近跪著的昴。

    【你結果,到底是什麼呢?】

    【唔,啊……】

    【也不像是被福音書所引導,但身体上卻飄著如此濃厚的寵愛。還真是,還真是還真是還真是,興趣盎然!】

    臉接近過來,在似乎會觸及眼球的位置培提爾其烏斯伸出了舌頭。

對一成不變,仿佛在看著不是此處的何處的昴培提爾其烏斯忍俊不禁地敲了手。

    【【傲慢】以外的我應該都見過,但是就算是這樣受著如此程度的寵愛實在無法認為與福音無關呢】

    這麼嘀咕著,培提爾其烏斯手伸進了自己的法衣中——拿出了一冊書。

    這是黑色裝訂的書。

大概有詞典大,厚度也差不多那樣。

一眼看去只是拿出了愛讀的書的樣子,但是僅限瘋子這是不可能的。

    【啊……福音上,能感覺到愛。腦袋,在,顫抖……】

    憐愛著用手指撫摸著書脊,書本沐浴在培提爾其烏斯狂熱的吐息和眼神下。

    把連名字都沒寫的書拿在手中,培提爾其烏斯緩慢而嚴肅地翻著書頁。

    【福音書上,沒有記載你的名字。跟不用說,在如此巨大的試煉面前出現的情況,或是今天發生的事情也哪個都沒有!這是!就是說!】

    重重合上本子,然后高高舉起的培提爾其烏斯唾沫橫飛,

    【也就是說你是,不足掛齒的!也就是說連福音書上都沒有記載的你的結局,是委任在了我的身上的!享有著如此深的深的深的濕恩的寵愛……這是何等矛盾的存在啊!】

    手指抵著太陽穴,以要挖出來般的勢頭動著指甲。

即便入目這皮膚裂開,血液滲出的惡行,昴依然沒有給予反應。

    嘿嘿地笑著,如字面意思一樣無視了培提爾其烏斯的自殘行為。

    【啊·啊·啊·啊·啊……無視還真是,寂寞呢!如此的,如此的!明明我都如此好意地去接觸你了你了你了你了你了了了了了,啊!】

    說完,培提爾其烏斯直接用手抓住了昴的臉。

    固定著心不在焉的昴的臉,强行與自己雙目對視。

    自失狀態的昴也,對這樣粗暴的行為再怎麼說還是皺著臉予以抵抗了但是,

    【——看著,我的眼睛】

    平靜的這個聲音,卻蘊含著不容分說的力量。

    昴的身体驚得一顫,呆然地言聽計從地看著培提爾其烏斯。

綻放著瘋狂光輝的灰色眼瞳,纏上了昴的心。

    【回答,用心回答。我的問題,要求。你為什麼在這個地方,為什麼會受到如此的寵愛呢。沒有帶著福音書嗎?那麼有直接,在貴心上低語過嗎?】

    【唔,啊,唔啊啊……】

    【區別似乎不明確呢。那麼,改變問的循序】

    連續發出的質問被放一邊,培提爾其烏斯頭右傾了九十度。

以臉橫過來的狀態,仿佛從上往下俯視著一般盯著昴。

    【請聽好】

    【——啊唔!】

    培提爾其烏斯伸出舌頭,舔了昴的左眼球。

    因為眼球被舔的極度不快感扭動著身子,昴把手鏈的鎖拉出聲音遠離著培提爾其烏斯。

    但是,這動作也只到聽到下一句話為止了。

    【——為什麼,你,要裝作瘋了呢?】

    4

    【啊啊!啊啊啊!】

    感覺好難受,討厭,不要,原諒我,救救我,好怕好怕好怕好怕。

    不懂在說什麼。

    面對著被舔眼球的不快感,面對著被盯得發毛的惡心,面對著對肉眼可見的瘋狂的拒絕感,身体突然停止了顫抖。

    呆然地,就那樣大張著嘴,瞪大著被舔著的眼睛,

    【為什麼你,要裝作瘋了呢?】

    面對不斷重復的灰色詢問,不斷地甩著嵌入了手銬的手臂。

    鎖鏈伸到極限,沒有自由。

手臂空揮著,橫倒在了地面上。

    【咕唔!啊唔啊啊!啊噫噫噫!】

    【不不不不,其實只是感到疑問罷了。為何為什麼是有著什麼意義,才做出似乎染上了瘋狂的演技的呢?】

    不能聽。

盡力弄響手腳上的枷鎖,把意識從此處剝離。

從耳中把眼前的男人的話語抹殺,禁止自己注意到聽到的事情和知道的事情。

    【無意識地,什麼的這樣適當的逃避借口可是走不通的。你應該是意識到的,自己理解著自己的,在此之上才裝作瘋狂的】

    【啊啊!嘎嗚!咕嚕啊!】

    【你的瘋狂太正常了。這樣明智的,老實的,仿佛在尋求同情般的,乞求著愛般的,是若說瘋了是對瘋狂失禮了的東西】

    發出聲音,把喉嚨扯裂般的慘叫著,嘗試著抹消男人的話語。

    但是,男人仿佛嘲笑著這樣的抵抗一般,填補著鼓膜的縫隙插入了聲音。

    【做了也不會有損失的狂人演技。若是真的瘋了的話,若是真正意義上沉浸在瘋狂里的話,是不能意識他人的目光的。世界完結于一人之上,心靈遺棄于荒野之中,勢必無法理解除了瘋狂的自己以外的事物!】

    【——吧啊!吧啊啊!吧啊啊啊啊!】

    【啊啊,如此滑稽,這是如此滑稽!為何,你要裝作是狂人呢!?從真正脫離常軌的人來看的話,這樣表面的立馬就能剝下來!可笑至極!】

痛苦。

感覺好難受。

胸中有什麼膨脹起來了,强調著存在。

否,那最初就在那里了。

只是封印起來,假裝沒看見罷了。

正因為自覺到了那個存在,才絕對不能把那個帶到外面來。

    【可悲!可憐!悲慘而又丑陋卑賤矮小而又罪重的你,我衷心感到可悲!被愛到如此程度,又到底有什麼拒絕的必要呢?也不只是沉溺在愛里面,然而卻也不對寵愛予以回報,是期望著在停滯中風化嗎!啊啊,這是何等,何等的!】

    灰色的男人抓住這邊的臉,粗暴的扔向了牆壁。

上半身被一口氣撞上了岩壁,散出火花,從頭上流出了大量血液。

    因傷痛與屈辱而呻吟著的姿態,對這些一點也不在意的男人愉悅地高聲笑著。

    【啊啊,啊啊,啊啊,你……是【怠惰】呢!】

    咣當一聲,腦中似乎有什麼破碎了。

什麼也沒聽見。

什麼也聽不見。

全部都是狂人的戲言。

一句話也沒有射中核心,一句話也沒有抵達真實。

一無所知的那個一成不變。

必須這樣。

應該是這樣的。

不得不這樣。

不是這樣的話,我——。

    【啊啊,到此為止了】

    黑得嚇人的東西填滿胸口,現在也仿佛要爆發一般。

就在這之前,仿佛忘記了迄今的狂態般冷靜下來的男人停止了低語。

    蔓延著狂氣的世界消失,讓皮膚起雞皮疙瘩的危機感向男人之中疊加著。

    【太過,對,太過太過太過哦,追問也只會在之后困擾罷了。暫時,虔誠的,真摯的面對自己的寵愛的話,自然也就能得出答案了】

    【啊啊……唔咕呼……】

    到底,這個男人在說著什麼呢。

    從頭到尾,男人說出的話都不過是妄言。

無法理解。

然而男人的舉動仿佛理解著這邊一般。

有時仿佛拉著孩子手的溫柔大人,有時仿佛迷惑著迷路在吊橋的惡魔,的舉止。

無法理解的怪物。

自己和男人的距離,就這樣永遠都填不上就好。

在跨越,無法回頭的分水嶺之前。

    【啊啊,祝願……你非為怠惰,而為勤勉】

    5

    對浮現著無理解的昴,仿佛理解般投來話語的狂人。

    仰天的培提爾其烏斯,就仿佛祈禱一般握著雙手念著什麼。

    只有這個舉動是,看上去洋溢著與司教之名相應的品格般的滑稽。

    【——哦呀啊?】

    結束了短暫的祈禱的培提爾其烏斯,注意到了什麼而回過頭。

他視線的前方,在洞窟內持續浮現出的是本應消失在外的影子們。

    仿佛從地面長出來一般出現的影子,其數量足足超越了十個。

影子們當場跪下仰望培提爾其烏斯之后,仿佛等待指示般垂下了頭。

    【什麼事呢?】

    【——】

    【怎麼會,少女居然來了嗎?啊啊,你們就是因此回來的嗎。這真是妙!十分妙!務必,務必務必務必務必,容許歡迎。必須由我親手,來歡迎!】

    培提爾其烏斯躍動著喜色。

其語言的意義沒能傳達。

但是,昴就仿佛發熱了一般開了口。

只能漏出呻吟的口,卻被內側涌上的不明所以的感覺所引導。

但是,【——】

口中,簡直像是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塞住了一般發不出聲音。

這和恐怖,或是除此以外的感情所堵塞的感覺又不同。

是更明確的,物理性的干涉導致地被堵上嘴的感覺。

對著仿佛被看不見的手掌抵住口的閉塞感昴瞪大了眼。

回頭的培提爾其烏斯咯咯地嗤笑著。

    【嘛,別那麼焦急……時間還有】

    咯咯,咯咯地,培提爾其烏斯的干癟笑聲在洞窟內回聲著。

    這聲響,這敲打著耳朵的不快鳴動,讓昴即便口中的閉塞感不見了也沒能構出任何東西。

只是,仿佛被禁止哭笑一般,沉默了下來等待變化。

    ——所期待的變化,在此之后的一個小時之內就到來了。

    影子們一成不變保持沉默跪著。

培提爾其烏斯在他們之間無言地Z字來回走著,只有腳步聲和昴荒亂的呼吸在振動著大廳的空氣。

    最初,抬起頭是離通向大廳的回廊最近的影子。

    仿佛被那個人的舉動帶動,接著狂信者們也抬起了頭。

注意到影子們的動作的培提爾其烏斯也,同樣的望著洞窟的入口嗤了一聲。

    浮現出了會讓人認為嘴角裂開了一般的,歡喜表情。

    【似乎來了,呢】

    培提爾其烏斯那被喜色所裝潢的低語,被回響的爆炸聲給蓋過了。

    可怕的質量被炸彈般的威力擊碎,被破壞的聲音劇烈地搖動著洞窟內冰冷的空氣。

連鎖的聲音通過堅硬的地面甚至傳達到了倒地的昴這邊,入口被暴力地敲門給擊潰了在場的每個人都感覺到了。

    影子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低下手中從懷中取出十字架擺好架勢。

    對于在里面隨意來回動的十几人來說,即便是存在著大廳的這洞窟也只能說是狹窄了。

在僅有學校教師兩個大的空間內散開,准備著對襲擊者的對應。

    跳躍,奔跑,不管做什麼都不管寬廣。

然后這,對數量劣勢的亂入者來說是有利的條件。

    【——找到,了】

    呼嘯著飛來的鐵球把黑影一齊掃蕩,牆壁上出現了好几處紅斑。

最初的一發就屠殺了三個影子的鐵球,是把碰到的聲音連根拔除的必殺武裝。

    沒有回避以外的選擇,但這在狹窄的洞窟內也很難。

    落到地面上的鐵球擊碎岩面,涂上了血與肉片的荊刺發出低沉的聲音削過地面。

向前踏步的少女的青發被染得發黑,燦燦閃耀的雙眸環視著大廳。

那眼瞳發現了到底的少年,嘴唇顫抖著小小吸了一口氣,

    【太好了,昴】

    呼喚著昴的名字,一臉安心肩膀放松了的鬼——是雷姆。

    那身子過于凄慘,如實如切地表明突出著壯烈。

    她全身無處不染血。

青發也被染黑得瘆人,圍裙禮服也被燒焦地不成樣子。

從破開,撕裂的裙子露出的雙腿上刻著無數傷痕,左臂更是負者目不忍睹的凄慘燒傷。

    血與死的氣息纏繞著全身,即便如此雷姆還是對昴露出了堅强的微笑。

    【啊啊——何等,美妙的事物啊!】

    然后,在雷姆如此的凄慘模樣面前,培提爾其烏斯發出了喝彩。

    他連自己的麾下就在眼前被雷姆所殺的事情都忘記,倒不如說把那些也當成了自己激情的材料般,興奮著不禁出聲稱贊。

    【少女啊!單獨一人的少女啊!受到如此的傷勢,前進著!是為了什麼呢,是為了這位少年!為了救出被寵愛的少年到達這一步的你也是!被愛所附身,為愛而活著!】

    【客套話就算了,魔女教徒……】

    仿佛擋在昴與雷姆之間站著的培提爾其烏斯,嘴角冒泡地叫著快哉。

雷姆更加冷淡地看著這個狂態。

    【你就是梅瑟斯領的領主,未經羅茲沃爾大人許可在領地制造反亂的愚痴者群体。雷姆代替不在場的主人,降下誅罰】

    【就以這樣破爛不堪的樣子嗎?還請不要把做不到的事情說的好像做得好一樣呢】

    跪下來,培提爾其烏斯吧昴的頭拉過來,抬起他的頭。

培提爾其烏斯就那樣愉悅地抓著頭發,上下動著反抗著的昴的頭。

    【……動】

    【什麼?】

    【我在說,別給我動那個人!!】

    對培提爾其烏斯的妄行,雷姆的表情上瞬間染上了暴怒。

    看著完全舍棄冷靜的鬼的表情,培提爾其烏斯滿足的嗤了一聲。

    【對,就是這個。暴露出來的本音,暴露出來的心,暴露出來的愛!愛!愛!是愛!是愛,把你引導道這里來的!否定這點也是,隱藏這點也是,偽裝著謀求這點也是,全部都是對愛的背叛!侮辱!啊啊,是怠惰!】

    【盡說些聽不下去的無聊話……】

    【剛才的叫聲真是妙。那才是你的真心。你把所欲的不純物全部出去,純粹只是靠著思念著這個少年的感情趕到這里來的!】

    對保持著怒容,陷入沉默的雷姆培提爾其烏斯追擊道。

他那瘋狂的雙眸仿佛洋溢著慈祥的光芒般望著雷姆,然后視線落向手邊的昴。

    【因此才可惜。像你這樣的愛的信徒……為何會固執于這樣的家伙呢。著假裝著丑態,狂態,蒙昧的惰弱……這正所謂是,怠惰的所為!】

    【你知道昴的什麼!別給我說些隨便的話,魔女教徒!】

    【耿直的真心並不認同嗎?這個少年,你所愛的對象……早就已經不在,已經結束了】

    【還沒有結束!雷姆還在。雷姆不會忘記昴的話。雷姆會拉著昴的手,會一直跟著。只要雷姆還在,昴就不會終結!】

    ——這與編出來的安慰不一樣,這是闡述雷姆心中堅固的真實的話語。

    【——】

    昴的胸中似乎發出了什麼聲音。

有什麼,然而卻不明白說了什麼。

    在拒絕的海洋中發現變化的昴前,渾身是傷的雷姆跳起了身。

    追著飛起來的雷姆,保持沉默的影子也跳上了空中。

踢著牆壁,兩道影子追著雷姆。

溶于黑暗中的十字刀刃,嗖地逼近過去穿刺嬌小的少女。

    【別擋在,雷姆和昴中間!】

    揮出的右臂是卷著鐵球鎖鏈的小手。

彈開十字架發出尖銳的聲音,順勢毆向影子的臉重重打凹了進去。

另外一個影子被彈開刀刃同時試圖纏上去,然而卻被遲來的旋回來的鐵球輕輕擊碎了后腦勺。

    兩個屍体一起落下,雷姆在大廳的中央——狂信者們的正中間落地了。

    【——艾爾,修瑪!】

    再被四面八方影子們准備的刀刃撕裂前一刻,雷姆吐血般地喊道。

    隨著詠唱冷氣迸發,雷姆腳下躺倒的屍体跳起。

不對,是從屍体中溢出的鮮血凍結,紅色冰刃的尖銳尖端指著周圍的影子。

    黑影們就那樣保持著飛扑,反而被穿刺了。

身体被刺穿停下了動作的影子,雷姆用拳頭和鐵球毫不留情地打碎了。

    【真是美妙。真是美妙的!你是無價地美妙!然而為何!啊啊,為何!不能接受愛!不承認!不傾訴!不化為語言的話,就仿佛捆住云一樣無法得到救贖!然而,這是為何!】

    【請不要說些輕佻的話!救贖的話雷姆早就得到了!在那個夜晚本應失去的東西,在那個早晨以無上的形式!所以!】

    排開狂人的聲音,雷姆的眼瞳直直貫穿著昴。

    【對得到的一切,雷姆即便加上一切也會還上。對這樣做的感情,想這樣做的感情,沒有讓你加上那麼粗顯的名字的打算!】

    留在大廳的影子數量大概有十五名。

已經有將近半數在雷姆的攻擊下喪命了,剩下的數量也不像能阻止無雙的雷姆。

雷姆的優勢無可置疑。【鬼】這個物種的强大是真貨。

然而,為什麼呢。

【啊啊,啊啊,啊啊……】

捂著臉,望著沉沒于暴虐的信者們,培提爾其烏斯吐出熾熱的氣息。

隨著這個姿態不是在悲嘆,恐怖,不安里動搖,而是純粹的出于興奮這一點傳達過來不安增加了。

在培提爾其烏斯的身邊,昴望著暴走的雷姆的戰斗。

這個光景的意義,她戰斗的理由,滿滿地浸透著大腦。

不明白。

不想明白。

不嘗試去明白。

  但是有傳遞過來的東西。

面對流著血,負著傷,即便如此還持續戰斗的她的身姿,胸中有股衝動涌了上來。

    若是說出這份不安的話,或者說不得不這麼做。

    但是,這麼做的話自己就很容易失去自己。

什麼是正確的,什麼是錯誤的,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這樣呢,不得不面對了。

    過于害怕這點,優先可憐自己之余,昴——。

    【大腦在,顫抖】

    這麼說著,培提爾其烏斯站了起來。

    搖動著黑色法衣的下擺,培提爾其烏斯悠然向前走出。

    其手中與信者們不同,什麼也沒有帶。

別說沒帶,完全就是隨意地晃著手,輕松地向前走去身姿中完全看不出戰意。

    只有皮骨的身体,看去與强大無緣的舉止,態度。

    注意到上前的培提爾其烏斯,又一個人,打倒了黑影的雷姆跳了起來。

從天花板倒掛而下,盯著眼下迫近的培提爾其烏斯。

    剎那之后,彈出的雷姆一擊就粉碎了培提爾其烏斯纖細的身体。

    但是,然而,為何。

    如此的,被不祥的預感撓著心頭。

    【從昴——!】

    是想說離開的嗎。

雷姆的這個聲音后續沒能進入昴的耳朵。

    但是,這個聲音決定性的動搖了昴的心。

    雷姆自身,也應該不是特意選在這個時機的。

    出聲也不是在叫昴。

    只是,少女一再拼命的喊叫,解開了昴凝固的心。

    【——唔】

    嘶啞的聲音從喉嚨內掙扎而出。

    著無意義的單詞碎片上,想傳達的感情連一毫都沒有帶上。

然而喘著氣,抬起頭,昴那涌起的感情隨上了短短的話語。

    【……雷姆】

    這是仿佛悄悄話般的弱小聲音。

几乎讓人不知道這聲出口的名字是帶有多少分量。

    【——啊】

    然而,明明是仿佛閃現一般的細小聲音。

    是似乎就會隨風而逝的微小聲音,只傳達給了她嗎。

    抓著天花板,被血染濕的少女表情微微地帶上了溫柔的感情。

    嘴角真的是柔緩了少許,映著昴的眼瞳中閃耀著欣喜。

    【昴——】

    從自失回到現實的昴的名字,被雷姆清楚地叫了出來。

    然后,

    ——全身一瞬間就被撕裂的雷姆,那身体摔落到了冰冷的地面上。

    【……啊?】

    看到雷姆落下的身体處血液擴散,昴失聲了。

    雷姆那趴在地上的軀体,被破壞的慘不忍睹。

    是几乎讓人覺得踏入洞窟的時候負傷還算可愛的程度。

四肢全部往不同方向彎曲,仿佛被巨人的指尖擰斷般的傷痕發生了胴体的上下各處。

    然后,把雷姆的身体以壓倒性的破壞蹂躪了的是,

    【【怠惰】了的機能——】

    低語的培提爾其烏斯眼前,手腳被破壞的雷姆身体浮了起來。

看上去不像是魔法性的干涉。

也不是被誰抬起來的。

    即便如此雷姆的身体還是浮在空中。

就像是被從下方伸出的手抬起來的一般。

    【——是,不可視之手】

    回頭,讓雷姆的身体浮在身后的培提爾其烏斯雙手舉到眼前。

    雷姆的周圍,在手夠到的位置誰都不在。

沒碰到。

異常的光景。

    【往夠不到的位置夠到手,以動不了的身体做成什麼。用怠惰化的身体窮盡勤勉——啊啊,對我身的【怠惰】,大腦在,顫抖著,感覺,著!】

    呆然地望著已經無法動彈的雷姆的末期,昴發不出任何聲音。

    瞪大眼睛,連呼吸也忘卻,昴的世界再度喪失了几乎要抓住的現實感。

    意識陷入黑暗,仿佛落入了無底的深穴不斷降落般——,

    【逃避,是不允許的】

    逃避現實,被眼前粗暴地抓住劉海讓其抬起頭的培提爾其烏斯阻止了。

    拉回因疼痛與衝擊而皺起臉的昴,培提爾其烏斯把自己的身后的東西擺了出來。

    不管被金屬器具割裂肉,流出血的昴將其臉固定在了正面。

    【看吧,請看,看著。少女已經死了。為愛殉情了。壓下傷勢戰斗,對抗著恐怖上前,沒能完成夙願終結了】

    【唔啊,啊……】

    【看著。刻進骨子。你,所謂行動的結果】

    【——啊?】

    雷姆浮游著的身体,被完全擠入鎖的范圍內抵到昴的臉前。

即便如此仍舊把掙扎著的昴踩在地上,把臉用雙手拉了起來。

    渾身是血的雷姆被曝眼前,被狂人那腥臭的氣息所埋沒的昴喘著氣。

    【這是你行為的結果。你什麼也沒做成,只是【怠惰】。因此少女死了!是你,殺了的!】

    【……你】

    【我的手臂!我的手指!我的身体!是你,是你,是你是你是你是你你你你噫……殺死,的!】

    歌唱般喋喋不休地,培提爾其烏斯用異能的力量玩弄著雷姆的身体。

    改變著躺在空中的雷姆的姿勢,雷姆的身体仿佛牽線木偶一般手腳耷拉著。

那被扭折的手腳,在狂人的興趣下舞動著。

    【……住手】

    低聲地,發出了仿佛撕扯著什麼一般的聲音。

    昴的眉頭和,雷姆那被玩弄的身体肌肉因無法忍耐這非行斷裂了。

    【好痛好痛好難受好難受好痛苦好痛苦救救我救救我……啊啊,昴?】

    粗鄙的挑撥。

低次元的煽動方法。

狂人玩笑著蹂躪著雷姆。

    她的尊嚴,在眼前十分輕易地被愉悅侵犯了。

    這是,這個光景是,這能讓人忘卻錯開目光的丑態光景是,

    【——培提爾其烏斯啊啊啊啊!!】

    對害怕面對現實的昴來說,漂著甚至能讓人取回自我的腐臭。

    伸著頭,試圖去嚼碎就在近處的咽喉。

但是,被枷鎖阻礙著犬牙有些無法夠及。

向前,臉面就那樣順著氣勢摔在了地面上。

    流出了鼻血,摔斷了門牙。

俯視著昴,培提爾其烏斯幸福般地嗤道。

    【啊啊,似乎終于能呼喚名字了呢,著實無限感慨呢!】

    【殺了你,殺掉你……殺了你,殺了你,要殺了你。殺掉你。殺掉你!殺了,殺了……去死,讓我殺了你,去死,去死,去死啊啊啊啊!】

    【為了活著而憎恨某人,對他人的强烈感情和愛是表里一体!啊啊,何等扭曲美妙!我也,指尖也,就是說有更精進勤勉的價值了呢】

    【殺了你,殺了你丫的。雷姆,被你,殺了。殺了你,殺了你,讓我殺了你。啊啊!殺掉你!殺了你,殺了你!去死吧,你丫的!你這混蛋,啊啊!去死啊啊!】

    唾沫橫飛,詛咒四散,嚎著怨恨的怒吼。

    就算手臂粉碎,就算腿腳粉碎。

    現在,就在這里掙脫枷鎖,能殺了眼前這個男人的話就無所謂。

憎恨,憎恨,憎恨得停不下來。

必須死。

不能讓他活下去。

    這個男人確實地,現在,在這個瞬間,不得不死。

    【這里也髒的差不多了,差不多到了分別的時間了】

    在激烈地舞動著全身的昴身邊,狂笑消失了的培提爾其烏斯唐突地說道。

他招手召集幸存的影子,手指著几近崩塌的洞窟入口。

    【放棄這里。無論指尖殘數如何,你們先作為左手繼續履行職責,與其他的五指合流。——試煉的實行日期,與計划一樣】

    【去死!給我去死!去死,去死,給我去死啊啊!】

    迅速地做出了指示,培提爾其烏斯一拍手。

影子以此為信號消失,融入了洞窟的更深處的黑暗中。

像這樣,洞窟內生命的氣息一個接一個地消失了。

就連剩下的培提爾其烏斯,也移步向入口悠然地離去了。

    響亮的鞋音回響在岩壁下,對著遠去的背影昴盡數吠吼著咒殺的話語。

    【等下,混蛋啊啊!殺了你!殺掉你!在這里死啊!現在,去死!快死!快去死!去死!去死!!】

    【哎呀,差點忘記了呢】

    殺意的慘叫放到這個狂人身上,也不過是被輕松地喊住了一般的反應。

回頭的培提爾其烏斯對瞪著自己的昴一點頭,雙手交差放置自己胸前。

    【你的立場,真的不明白。因此,判斷就請允許我遵從御意了】

    咕隆地,仿佛切斷的勢頭狂人的腦袋傾倒了九十度,浮現出了陰慘的笑容。

    【被鎖著手腳放置著,等待你的只有死。然而,假設若是在這個地方你被帶上福音的話,你應該就能獲救】

    【滾你一臉!現在馬上去死!五馬分屍!全家爆炸!給我粉身碎骨!】

    【得救了的話你就是同志。不行的話就只是路人。很單純明快吧?】

    好主意,培提爾其烏斯几乎就像是在這麼說著一般明朗地陳述著,這次真正地背向了昴。

那腳步就仿佛將昴的髒話詛咒當成微風一般。

仿佛,跨過細雨過后的午后積水一般跨過血灘,就那樣一派輕松沒有停步。

    本來的話應該是就那樣,培提爾其烏斯對昴的願望毫不理睬地消失姿態的吧。

然而,沒能這樣。

沉重的水聲,把他的意識引向了一邊。

    【——啊啊】

    望向出聲方向的培提爾其烏斯,看見癱倒在那里的青發少女正了正色。

忘記了仿佛人偶一般游戲過,注意到了這在離開前一刻偶然出現的存在。

    ——這是毫不誇張的說,與人偶同樣的對待。

    【你也是愛的信徒。是這樣,是這樣呢。你,很努力了】

    停下腳步的培提爾其烏斯擺正雷姆屍体的姿勢,擺成了十字架的動作。

這個聲音稱贊著就在數分鐘前她的行動,認同了。但是,

    【你為愛殉情了,拼盡全力與自己的宿命抗爭了。然而,思念沒能傳達便消滅,愛無處可去,夙願沒能達成漂流于虛空……】

    稱贊一下轉變,話語化為了對雷姆行為無為的悲嘆,狂人的臉頰嘲笑著扭曲著。

    【啊啊,你……是【怠惰】呢!】

    前所未有的,侮辱了名為少女這一個人的存在。

    【——!!】

    咆哮,慘叫,在洞窟中猛烈的回響著。

    几乎要堵住喉嚨的憤怒,几乎無法化為話語的激情,几乎要流出血淚的遺恨,讓菜月·昴發出了不成人的聲音。

    聽此,培提爾其烏斯仿佛沐浴在做高級的稱贊中般嗤笑著。

    咯咯,咯咯地。

    【————】

    步子沒有停止。

    讓那背影停下是自然,讓那呼吸停止也無法實現。

    咯咯,咯咯地,笑聲無時無刻無時無刻都能聽到。

    即便培提爾其烏斯已經不在,即便詛咒的話語無法傳達,即便洞窟內的照明一齊關閉,與屍体一起被拋棄在黑暗中,也沒有消失。

    咯咯,咯咯地。

    咯咯,咯咯地。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6

    【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

    几近煮焦了的憎恨,殺意,在昏暗的黑暗中積攢著。

    不斷嘀咕著,無數次傾吐著,忘記一切燒下去也沒有盡頭的憎惡。

    【——】

    對誰,對他人,對生物,一次也沒有恨到如此程度過。

    自到這個世界以來,無形的命運什麼的話已經有過好几次憎恨的經驗了。

將昴落入最深底,把毫無慈悲的現實壓上來,一旦做出了錯誤的選擇就讓以性命支付代價的無情世界——無論是憎恨還是詛咒,用兩手手指都數不過來。

    但是,某個個人,憎恨到如此地步的情況人生中一次也沒有過。

    【培提爾其烏斯……羅馬尼空提……!】

    說出這個名字,眼前浮現出那身姿,鼓膜反芻著那尖叫,每當腦海里意識到那個存在,身体中瘋狂肆虐的怒火就讓全身血液沸騰了起來。

    ——那個男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完全不知道真實性格。

昴只知道培提爾其烏斯是個超脫常規的狂人,語言不通披著人皮的惡魔,卑鄙男人,極惡人而已。

傷害了投身來救昴的雷姆,把其生命與名譽都凌辱至盡的最邪惡的男人,讓他活下去都想不到還會發生多少被害。

所以要殺了。

不得不殺了。

親手,不能委任給其他任何人。

就用昴的手,必須殺死培提爾其烏斯。

    不是如此的話那要如何,才能回報雷姆的死呢。

    【殺了你,殺了你,一定……我要,親手,殺了你……】

    肯定著出口的殺意,昴拼命地扭著身体響動著手鏈。

    全力晃動著手臂,踢動著腳,為了逃脫枷鎖試了好几次。

雖說有原本就是緊嵌著的原因,昴的手腳被枷鎖弄傷發疼。

感覺到了疼痛。

激情沒能讓人忘卻這個。

但是,每當這份疼痛刺激著神經,就想起雷姆所嘗到的痛苦咬牙切齒。

假如手腕脫節就能從鎖鏈中掙脫出來的話這也沒關系。

只要能從枷鎖里逃脫的話,哪怕能動的只有手指一個,或是牙齒一顆都要讓培提爾其烏斯停止呼吸。

已經,距離培提爾其烏斯離開洞窟經過數個小時了。

拉古麥特礦石的效果已經消失,洞窟落入了黑暗。

天然的洞穴中,連一條蟲都沒有存在是不是哪里搞錯了呢,在這里的【生物】只有昴。

    【——!培提爾其烏斯啊!】

    在意識到黑暗與無聲之前,昴絞出了所憎恨的男人的名字保持著自己的意識。

    在什麼也看不見的黑暗中,除了自己以外連氣息都感覺不到的世界。

荒亂的呼吸,心髒的跳動,手鏈摩擦的鎖聲,水滴滴落的聲音——孤獨與孤立,急速地弱化著人類的心。

    該不會就這樣,若是就這樣毫無變化地繼續被放置在這個地方的話

    【哦哦哦啊!培提爾其烏斯!培提爾其烏斯啊!!】

    仿佛在拒絕著這份想象崩壞精神的平衡一般,昴全身投入了憎恨。

    被從外界隔絕的孤獨,很容易就破壞人的精神,讓其腐爛,引導向終末。

    仿佛拋卻被遺棄的恐怖,從這個事實上避開目光般地喊叫著。

    只要還能嚎叫著憎惡,就能保持正常。

    通過繼續保有瘋狂般的殺意,就能不瘋。

    為了不瘋,對昴憎惡是必要的。

    ——在這之后又,經過了几十個小時對昴來說無以知曉。

    【黑,黑……爾,嘻……斯】

    意識,在覺醒與無意識的狹縫間空虛地漂浮著。

    疲勞,衰弱,損耗,漸漸地逼迫著昴的精神。

    扣著枷鎖的肉体也,被虐到到超越了界限的手腳不再接受大腦的指示。

肉被削去,連骨頭都被削到的手腕,腳腕。

指示活動下身体都會因劇痛而痙攣。

    ——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

    即便如此,心底的深處源泉仍舊不斷涌現著殺意。

    在身体,頭腦都聽不到任何東西的現在,只有心在支撐著現在的昴。

    被放置,被流放到孤獨的世界來已經几十小時。

肉体和精神都已經到了界限,但是昴的意識仍舊沒有封閉。

    大罪司教。

【怠惰】的培提爾其烏斯。

魔女教。

手指,右手,左手,不可視之手,食指,無名指,小指,勤勉,怠惰,怠惰,怠惰——。

    羅列出的關鍵詞,是從培提爾其烏斯高聲叫道的妄言中提取出來的。

    這些單詞都有著什麼意思呢,將死的大腦浮現著這些,昴為了盡可能保持意識,為了激起憎惡,不停地想象著培提爾其烏斯。

    必須更加鮮明地,更加明確地,更加明晰的想起那個男人的臉。

聲音,姿態,走路方式,說話方式,以與想起可愛的可愛的人時同樣矢量地回想著。

不同的只有感情的方向性。

刻入靈魂,作為覺醒的燃料這一點不變。

    從旁看來,昴的精神早就已經到達了瘋狂的次元。

    是精神磨損了,心消失先呢。

    還是說身体無法跟上意識的覺醒,肉体衰弱至死先呢。

    在已經確定終結的道路上,只有哪邊先到達終點是留下來的唯一選擇。

維持意識也差不多,應該只剩下這點意義而殘存著了。

    如果說持續著這場垂死掙扎的昴,真的是獨自被留在這世界了的話。

    【——啊?】

    維持著微弱的呼吸的昴,突然注意到了黑暗中的違和感屏住了呼吸。

    動起了就連抬起臉都嫌麻煩的頭,昴望向了違和感的方向。

在洞窟的黑暗中視野里沒有映出任何東西。

但是在那黑暗中,昴感覺到了某種氣息。

    出現了的氣息緩慢地,真的是緩慢地,一點一點,以仿佛拖趴般的速度,然而確實地向著昴的方向潛行過來了。

    【——】

    在完全的黑暗中,那氣息仿佛知道昴的位置一般爬了過來。

    對那個存在感到了危機感,焦躁感,與戰栗。

    但是,立馬與那些感覺完全相反的,別的感覺划過了昴的腦海。

    ——說到底,這個氣息是從哪里出現的呢。

    好似衣物摩擦的聲音,過于微弱的呼吸。

距離上十分的接近,距離昴不過數米。

考慮到這里,昴突然地注意到了。

    沒有途徑入口,突然的在近距離氣息出現——不對,回光返照了的話。

    【雷,雷姆……?】

    叫出了作為聲音的,氣息的,可能性最高的少女的名字。

    沒可能的,理性如此向昴訴說著。

    在還能確保洞窟內視野的時候,最后映入昴眼中的雷姆姿態是慘不忍睹的狀態。

如果說要從那個狀態回光返照的話,還不如想想被她扑殺的其他影子的可能性更高。

    沒可能活著的。

死了是理所當然的。

    明明是這樣,昴對于自己眼前的氣息覺得若是這是生者的氣息的話,這必定是雷姆近半確信著。

若是死者的話,作為來迎接的也必定是她吧。

    無論是那邊都是雷姆。

那麼,對這個氣息感到不安的理由就沒有了。

    【雷姆,雷姆……?】

    【————】

    對著仿佛撒嬌一般的呼叫,只有安靜到悲傷的沉默。

    即便如此,氣息是因為昴的聲音而對目標得到了確信了嗎,感覺到真的只是一點點的提升了爬行的速度。

這也是,真的不過是些微的變化罷了。

    慢慢,慢慢地,冰冷的岩石地面有擦過什麼聲音。

    起身,拉動手銬和腳鏈響起了鎖的聲音,昴也極限地接近著她。

    前進的距離真的是只有一點點,對于這迫切與丟臉本應干涸的淚水再次流下。

    只是忍住了嗚咽。

不想讓雷姆聽到。

    拖著身子爬行的聲音在黑暗中持續,隨著這個聲音距離縮短,然后——,

    【雷……】

    爬行的氣息終于到達了昴的身体。

在覺得兩手臂附近有什麼掠過的瞬間,昴當即握住了那只手試圖叫出她的名字。

    喉嚨僵住了。

    因為握住的手腕觸感是那麼的輕,那麼的冷,如此的無法讓人認為那是生者。

    【雷,雷姆……?】

    跪著的昴腳下,雷姆的身体趴著倒下了。

她細小的手腕微微顫抖著,但是卻失去了血的溫度冷徹如冰。

    死者的体溫。

不存于世的狀態。

拖著這本應終結的身体,雷姆仍舊攀上了昴的身体。

手臂,肩膀,胸部,頭部,仿佛確認著一般用雙手觸摸著,從正面抱住一般攀了上來。

    【——】

    無言地,接受了這個死者的擁抱的昴,沒能理解發生了什麼。

    在呼吸可及的距離,抱著自己的軀体是雷姆的沒有錯。

然而,碰了之后發現她的肉体確實的死了,產生了簡直就仿佛僅靠生命的殘火動起來般的非現實感。

    但是,沒有不快感。

就那樣被對待著,昴接受了擁抱,小心翼翼地回擁了回去。

回想起來依偎的情況有很多,但是像這樣做卻一次也沒有過。

    或許是在命絕的最后瞬間,雷姆尋求著自己。

    若是如此,這樣或許能回報她的願望吧。

    雷姆已經死亡的事實同,放棄了的昴的想法通過手臂傳達了也說不定。

    無言地持續著的冰冷擁抱,從雷姆那邊將其結束了。

    【雷姆?】

    抱著昴的雷姆身体脫力,癱落般倒在了膝上。

昴慌忙去支撐住那個身体,但是下一個動作讓這無法實現了。

要說為何,

    【——唔唔!?】

    伸出去的手腕被雷姆抓住,按到了地面上。

    前傾被拉倒的昴,被雷姆這突然的舉動與超出想象的强大力量呆住了,對她下一個動作的反應遲了。

    被壓倒地面上的昴的雙臂,突然沐浴在了從上而來的大量液体中。

    黏黏的,釋放者鐵鏽味的冰冷液体——昴注意到這個其實是雷姆吐出的血液的時候,已經是相當習慣了這個氣味的時候了。

    沐浴在大量他人血液中的不快感游走昴的背脊,但是,接下來發生的變化讓這些負面感情一瞬間消失了。

    【——瑪】

    低語讓大氣微微顫抖,魔力干涉著發揮了效果。

    【——锃】

    疼痛,仿佛手腕被尖銳的刀具所削過的劇痛向昴襲來。

    不禁后仰的疼痛從手腕處開始,直線衝到雙臂肩膀一帶。

    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麼。

被吐了血,唐突地疼痛流過,雙臂就這樣變得用不了。

該不會雷姆要把自己。

就在這樣的戰栗划過之后,

    ——聲音響起,仿佛無法承受內部而來的壓力的手銬裂開彈飛了。

    【——】

    金屬碎開,碎片落地的輕微聲音在洞窟內響起。

    昴因急劇緩和的疼痛呼吸紊亂著,感覺到了擴散在手臂全体的解放感和,覆蓋著肌膚的燒傷疼痛。

開合著自由了的雙臂手掌,確認著活動。

    然后,理解了。

    【雷姆,你……】

    雷姆把吐出的血用魔法凍結,利用那個壓力破壞了手銬。

    當然,受到了魔法直接影響的昴的雙臂也不是沒事的狀態。

即便如此手腕還能轉動,手指也遵從著昴的意識。

把疼痛無視的話,能如平常般動作。

    就是說,雷姆的計划成功了。

    【雷……?】

    試圖發出感謝的聲音,昴接住了撞上自己胸口的輕飄身体。

    好輕,太輕了,失去了大量血液,到了這一刻連最后的意識也只是風中殘燭。

    這也就是說真的,她要失去生命了。

    【雷姆……等一下,雷姆。等下……你……】

    別丟下我一個人,是像這樣說嗎。

    沒恨我嗎,是想這樣問嗎。

    無論哪邊是真實,昴對自己內心的感情絕望了。

    對都到了這個時候,仍試圖保護著自己這弱小生物的膚淺。

    明明雷姆都如字面所示,救了面臨死亡的昴了。

    【——唔】

    【雷姆?】

    雷姆的嘴唇,死者的冰冷嘴唇,試圖編織著什麼有意義的話語。

    珍惜著哪怕吐出一個字的力氣,用動不了的身体與朦朧的意識提煉著魔力。

盡著底力之上的底力來達成自己的目的的少女,最后在試圖留下些什麼。

    耳朵靠上顫抖著的嘴唇,為了把每一字一句刻入靈魂。

    她所留下的話語,那是.....

    【活,下去】

    【————】

    【逃、出……去……】

    死了。

    現在,雷姆死了。

    在昴的臂灣中,輕輕的身体變得沉重。

即便變重了還是太輕的身体,靈魂完全脫去的身体,那過輕的重量壓上了昴的全身。

    最后,斷斷續續地雷姆,對昴說了【活下去】。

慟哭,在昏暗的洞窟中拖著尾回響著。

    7

    把剩下的腳銬解開昴走出洞窟,距離雷姆的死又過了數小時。

    利用解開手銬而自由了的雙臂,昴把手邊影子屍体的十字劍奪來,用那個花了很長時間來解開腳銬。

    【……好輕,吶】

    轉動著削去了層肉的腳腕,每踩一步就會傳來讓意識褪去的劇痛。

只要無視這點就沒問題了。

用來支撐抱起的雷姆的亡骸,已經足夠了。

    把壞掉的十字劍扔向牆壁。

牆壁上受到衝擊的拉古麥特礦石泛白發光,洞窟里溢滿了光輝。

感受著眼瞼灼燒的感覺,昴手臂中的雷姆的臉時隔一日地見了光。

    輕輕地落淚了。

手腕中的她究竟是何等凄慘的狀態,昴無以忘卻。

    【走吧,雷姆】

    靠著光脫出昏暗的洞窟,通過狹窄的回廊走向出口。

進來的時候被掩飾堵塞的入口,是用魔法來混淆視野的設計。

海市蜃樓,倒不如說更接近全息投影吧。

確認那點的力氣或是考察的理由,昴都沒有。

    迎接來到外面的昴的,不是拉古麥特礦石的人造光,而是真正的太陽所產生的橙色日光。

降下的夕陽光輝灼焦了整個世界。

    沉入森林的彼方,山丘的對面的夕陽填入地平線,在一天的使命終結最后的招呼時,把世界染上了與自己燃燒的火焰相同的顏色。

    迎接的景色背后是岩壁,目光所見盡是沒有印象的成群樹木。

    稍微環視了周圍,找不到林道街道之類的像是路的東西。

畢竟是潛藏起來的一群人。

與村居,有著相當遠的距離這一點預想一下也是當然的。

    【不過,要走……】

    目的地的場所,不變,梅瑟斯領,羅茲沃爾的屋子。

    在意識處于曖昧深淵的時候,雷姆應該是要把昴帶回屋子的。

    挖掘著在龍車上搖晃,枕著雷姆膝蓋那享受著安寧的記憶。

    想著雷姆,好似被感謝與道歉勒緊了心般疼痛。

    想起培提爾其烏斯,好似被憎惡與怨恨粉身碎骨一般折磨。

    憤怒,悲傷,憎惡,親愛,支撐著昴,讓昴活了下來。

    要走的路還未定,引路的東西還沒有。

    即便如此昴的意識在抗議,腳向著未定的目的地探索著踏了出去。

    ——又或者這是,在昴這樣的身体里發生的是奇跡也不一定。

    不借助任何人的手,不依靠任何東西,昴抵達了目的地。

    渴求著的心一心祈願的事情被實現了的話,這正應當是被稱作奇跡吧。

    自這個世界以來,第一次世界對昴賜予了奇跡。

    如若掌司命運的神存在,那算是終于對昴露出了微笑。

    然后,昴知道。

    【——哈】

    如若掌司命運的神存在,那必是與培提爾其烏斯相同的嗤笑方式。

    ——與不知何時看到的,落入了完全相同地獄的被蹂躪了的村子。

    燒毀了的家家戶戶,染血的村民,空虛地抵抗著被奪命的亡骸,在村子的中央隨意地聚集著筑成了屍体的山。

    左看,右看。

熏煙的火舌與彌漫的屍臭。

連生存者的期待都不須有。

    看到村民的亡骸,昴注意到了。

和前一次的,世界的不同。

    【佩特拉。米爾德。琉卡。梅娜。卡茵。鼎……】

    孩子們那凄慘的屍骨也,帶在了著屍山血骨的一部分上。

    【——】

    保持著抱著雷姆的姿勢,昴膝蓋脫力了。

    當場癱落,緊緊抱住手臂中冰冷的屍体,漏出了嗚咽。

    到底,在做什麼啊。

    為什麼,都知道會變成這樣,還就那樣放著不管了啊。

    直到穿過小道,看到村子方向升起的煙為止,昴把這打碎了心靈的地獄風景,完全從腦海中忘卻了。

    不對,是避而不視了。

假裝在沉浸在對雷姆之死的悲嘆中,把對培提爾其烏斯那無盡的憎惡作為借口,昴拒絕了想起這個地獄。

    菜月·昴又一次,試圖美化自己逃避現實了。

    這結果就是眼前的光景。

    孩子們會死在這里,是因為前回本應保護孩子們的雷姆沒能到達村子。

大人們連讓孩子們逃跑都無法做到,將仿佛被戲弄一般殺死的幼子的身姿映入眼中,嘗盡痛苦之后被奪去了性命。

    沒有任何一個救贖。

只有絕望與怨恨,是昴無視這場慘劇的始末。

    應當唾棄的現實,侵蝕著昴的心。

    現在,知道了。

全部都,知道了。

    ——是培提爾其烏斯。

    殺死村民,殺死孩子們,殺死了雷姆的是那個男人。

    一次還不夠,還要來兩次,那家伙,狂人,做了不可原諒的事情。

    【——哈】

    方針決定了。

明白不得不做的事情了。

    【培提爾其烏斯……】

    必須殺死培提爾其烏斯。

殺死他,殺死他,轟殺至渣,把那細胞一個不剩地殺死燒光,必須把那存在消去。

    不這麼做的話,無法報償死亡。

    思考被染成憎惡一色,視野全部化為鮮紅。

    感覺到不足的血液几乎都衝上大腦,從鼻口溢出。

    粗暴地擦著鼻血,為了不弄髒雷姆重新報好站起身。

膝蓋顫抖著,腳腕哆嗦著,站起來也是走起來也是都已經很不可思議。

    【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絕對要殺了你……】

    然而,若是能走,若是能前進,絕對要把那咽喉咬個粉碎。

    拉回涂滿了殺意而堅固的意識,昴走向屋子的方向。

    見證了村子的地獄,接下來是屋子,在屋子等待的究竟是什麼呢,在死之前,在重來之前,發生了什麼,因為記憶支離破碎的無法判斷。

    想來是抵達了屋子,看見了決定性的什麼,然后心破碎了。

那個什麼,燒著腦細胞拼命回想著,想起來。

    發現雷姆死了。

    然后,那個体驗的話這次已經結束了。

    【咕哈】

    自然而然,嗤笑漏了出來。

    真的,真的,不是什麼都沒改變嗎。

    只是順便亂了而已。

發生的事情什麼也沒變。

無為到如此程度地度過了重來的時間的情況過去有過嗎。

    無論發生了怎樣的展開,經歷了死亡的昴都應當有所獲得。

    但是,封閉自己,什麼也救不出來,再次與地獄相會的現在的自己到底獲得了什麼呢。

浪費了【死亡回歸】的自己到底有什麼價值。

    【——】

    殺意不知何時開始,變得不知道是向誰的了。

    培提爾其烏斯。

只有這個名字在支撐著昴。

這樣應該就可以了,想要殺死的應該就是那家伙了。

只要能殺了那家伙的話,殺了他,殺了吧。

    在殺了那家伙之后,【——】也死了就可以了。

    【——】是,什麼,那家伙也殺了就行了嗎,啊啊,死了就好了。

    思考開始混入雜音,昴的意識明滅往復。

    再次站在正常與瘋狂的狹縫間,昴眼瞳充血望著前方。

    無論發生了什麼,現在首先要到屋子去,與一直以來一樣選擇了能拖延眼前問題的選項。

    【————!!】

    走上斜坡的瞬間,昴看到了羅茲沃爾邸的崩壞。

    巨大的聲音與,卷起的塵霧,屋脊崩落了,陽台瓦解了。

    窗戶玻璃一齊破碎閃爍著的碎片四散,裂開的白色牆壁發出了少女悲鳴般的聲音碎裂了。

    都已經到達門前的昴,對這壓倒性的破壞呆然地抬起了頭看著。

    仿佛在使用炸彈進行拆遷一樣,屋子一瞬間殘失了輪廓。

    眼熟的建筑物失去形体,被自己整頓的庭院埋沒于殘骸,屋子存在的痕跡從根本上消失了。

    【什,什麼……】

    探尋著記憶。

然而,沒有這份經驗的記憶。

發生了記憶中沒有的事情。

又或者是死的時候的衝擊太過鮮明,忘記了是被卷入破壞而死的了嗎。

    因為不知所措膝蓋顫抖著的腦海里,掠過了過瘦的男人的狂笑。

    如果是屠戮了村子的那個狂人的話,那或許是會把這個惡行的矛尖指向屋子的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破壞也,是出自于培提爾其烏斯之手的嗎。

    【到底,做了什麼這樣的……】

    超出理解的光景,讓抱著雷姆的昴就那樣吐著白色的氣息。

    心里的纖細導致對手臂中觸感進一步强烈的渴求,然后仿佛亡骸的冰冷通過手掌傳達過來一般的悲傷流入了心中。

身体顫抖著,因為冰冷的肺的疼痛咳了起來。

    為時過晚,昴終于注意到了。

    ——自己吐出的紊亂呼吸,看上去仿佛白色的云。

    【——!?】

    一旦注意到,仿佛刺傷肌膚的疼痛席卷全身。

    吐出的氣息是白的,吸入的空氣仿佛吸入了暴風雪一般讓內髒凍結。

從內部傳來的殺死身体的感覺,讓昴本能地響起了生命的警報。

    不懂,在,發生,什麼。

    全身的体溫都被剝奪,連站著都變得困難而癱倒。

    當場跪下,在前傾著倒在了地面上的前一刻抱著雷姆橫過了身。

這是最后的抵抗。

倒下的身体連內部都凍結,手腳變得動彈不得。

    意識無法傳達至手腳,這種意識與肉体乖離了的感覺昴知道。

這已經經歷了好几次了的,絕對無法習慣的寂寥感與無力感。

    哪怕一點也要對迫近的終焉做出抵抗,昴的命令著腦細胞向全身發出指令。

向著在某處的哪怕一部分能動的地方。

勉强,閉上的右眼里的眼球還活著。

    全身心地活動著右眼皮,總算把還有生氣的眼球望向了屋子崩落的方向。

位置被固定了,恐怕再動不了第二次。

要在泛白之前,做點什麼。

    【……啊】

    ——那是,站在崩落的屋子殘骸上的,一頭野獸。

    全身通体灰色的体毛,持有閃耀著金色光輝的神聖之獸。

    四肢著地,長長的尾巴搖動著的姿態十分悠然,太具有神秘性。

    然后最重要的是,那野獸有著几乎會與屋子看錯的,强大軀体。

    【——】

    遠遠圍觀著那個姿態,昴明白了屋子崩塌的原因。

    是因為那個野獸,突然從屋子里出現了。

從內部出現如此巨大的軀体的話,屋子當然無法承受那個壓力。

    【——】

    甩著身子,睥睨著周圍的灰色巨獸。

面容,大概近似貓科猛獸。

    從露出銳利牙齒的口腔,吐散著白色暴風雪般的吐息,巨獸把世界通過純白之雪的化妝,涂換成了將活物全部凍結的地獄。

    那是什麼。

    這麼思考著視野終于開始泛白,呼吸的停止也現在才注意到。

    被凍住的寒冷也不知何時感覺不到了。

別說寒冷,甚至感覺到了溫暖。

    微微感覺著几乎想要全身委托給這份溫暖的感覺,昴把几近燒焦身体的憎惡也,撕裂靈魂的哀傷也,什麼都忘記了。

    忘記著,忘記著,意識飄向忘卻的彼方。

溫暖仿佛被凍結的彼方。

[[睡吧——與我女儿一同]]

在落入沉眠的前一刻,似乎聽到了誰的聲音。

低沉的,猙獰的聲音。

然而卻夢幻般地悲傷,仿佛在何處聽到過的聲音。

不知道。

不知道。

在無論什麼,怎樣都好的寂靜中。

菜月·昴溶解了。

溶解著,溶解著,消失了。

    8

注意到的時候,意識已經在很深很深的黑暗中了。

昏暗而寬廣的常暗中,意識尋求著變化巡游著視線。

無邊無際的漆黑世界仿佛持續到盡頭,又或者是孕育著讓人覺得觸手可及的范圍內就完結了的閉塞感。

這里是哪里,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

浮現著這樣的疑問,但是說到底就連這都已經很奇怪了。

像這樣思考著的自己到底是什麼人,明明連這一點都不知道。

只有意識虛無地漂浮著,意思無法傳到到支持著意識的肉体容器上。

正在站著。

腳接觸著地面。

然而,意識到是腳下的那個被覆蓋視野的黑暗同化,如字面意思連踩得地方都不確定了。

突然,盡是黑暗的寬闊世界發生了變化。

仿佛陰影扭曲般開始被壓扁,空無一物的空間出現了龜裂。

無聲的空間斷裂把常暗的世界撕裂,在無中與別的無連了起來。

剎那的異常,那之后擴開龜裂出現了的是一個人。

【——】

那大概是女性的身影。

在認識到那個是【那個】的瞬間,無話化為話語的感情支配了大半的意識。

被爆發性地膨脹起來的激情催促著。

想要奔向那個身影,抱起那個身影,嘴唇吻向脖頸,想要證明身為自己的自己。

即便想因懊悔而流淚,就連披露感情的方法都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

什麼都不知道。

但是,影子仿佛理解著這邊如此的感情,慢慢地伸出了雙臂,自發地縮短了無法縮短的距離。

那雙手慢慢地,確實地接近到了能相互擁抱的距離。

從觸碰到的指尖處溢出了巨大幸福感,意識的角角落落的細胞都因歡喜而沸騰著。

然后,

[[——愛著你哦]]

    9

    意識回溯著時間,在回宿肉体的瞬間昴華麗地摔倒了。

    【唔哦哦!?怎,怎麼了,小哥!?】

    看到毫無預警地跌倒在路上的昴,站在收銀台另一側的卡德蒙十分慌張地探出了身子。

    沒能做到受身翻了個個儿,造就了無意義的傷的昴皺起了臉,

    【不……稍微,腳滑了一下】

    【比起腳滑,倒不如說是腳突然沒了的勢頭啊喂?站啊走啊的沒問題嗎?要是連除了常識外的東西都沒了的話也差不多,該絕交了吶】

    【什麼叫常識以外?聽上去怎麼就像是我是毫無常識的無賴一樣?】

    【不正經的地方不是沒變嗎。就算變回原來那樣出入也是一樣的。不如說,覺得變得更加難對付的麻煩對手了】

    口無遮攔的卡德蒙嘖舌表不服。

    這時,突然昴感覺到被拉了衣袖而回過了頭。

    不禁咽了一口氣。

    【昴,沒事嗎?】

這麼說著,手掌放在昴的傷口上的少女的身姿在那里。

她用魔法開始給昴治療傷口,對緊盯著自己的昴稍稍歪了一下腦袋。

美麗的青發在肩上搖動的身姿。

見此,昴內心激情聯翩。

    在腦海里奔騰的記憶,記憶,記憶的濁流。

感覺回歸的意識被衝垮,隨波流走的昴凝然地瞪著眼。

    要說什麼才好呢,是想說什麼的呢,就那樣不明不白的張著口。

    【——】

    突然地想要叫一聲名字,但是干咳的舌頭突然失去的發音。

    意識在空轉著,仿佛要壓垮內心的感情膨脹著。

    焦急地咬了一下舌頭,昴嘴唇顫抖著叫出了少女的名字。

    【雷,姆……】

    只編織在了口中的話語,是否有傳達到都過于曖昧的不完全的呼喊。

    有好好聽到嗎不安著,昴立馬再一次,吸氣試圖叫出那個名字。

    【——是的,是雷姆】

    然而,有回答。

    在重新叫之前,少女——雷姆,對昴那笨拙的呼喊微笑著回應了。

    雷姆,對昴的呼喊,確實地回應了。

    【雷姆】

    【昴?】

    【雷姆,雷姆。……雷姆】

被數次呼喊了名字的雷姆,困擾般地皺起了眉頭。

被認為很可疑,很奇異了。

但是即便知道這點,溢出仍舊停不下來。

叫著名字,眼前的雷姆有反應。

只是這樣都很高興了。

只是這點事情,像這樣在眼前發生就很幸福了。

對自己毫無慈悲地死了的事情,感到這麼高興還是第一次。

【請問是怎麼了?簡直就像是和死了的人再會了的表情哦。就算不那麼擔心,雷姆也好好地在這里的。是昴的雷姆呢】

以對雷姆來說十分珍稀的,仿佛玩笑話一般的語氣展露著微笑。

大概是現在的昴,姿態憔悴到在她看來痛心到如此程度了吧。

以及,雷姆口中【就像是和死了的人再會】這句話完全讓人笑不出來。

    真的,一點也,完全,不是能笑出來的話。

    【雷姆,我……我啊……】

    【真是難呢。比起臉上布滿陰云,覺得笑著的要遠遠更像是昴。所以,還以為會能笑出來的】

雷姆遺憾般地低下了頭,在這期間昴傷口的治療完美地結束了。

雷姆確認著說【結束了】,然后就要離開了碰著的手指。

    【昴?】

抓住遠去的那手指,昴試圖著不讓那溫暖逃走。

對昴强硬的舉動雷姆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但是她立馬注意到了昴的表情上浮現著濃厚的痛切感情色彩。

    【真是的,怎麼了嗎?從昴那邊……那個,像這樣做過來是很高興但是,太突然了都嚇了一跳呢】

    【好細。好小。……好溫暖,呢】

確認著正好握在手中的,雷姆的嬌小手指。

柔和的溫暖,生命的證明。

與血色和生命都,失去了的僵硬觸感不一樣。

活著,還活著,還能活著。

這點理所當然的事情,就撫慰著昴那化為粉末的心。

【小小的,因為有點在意這點所以不太想被這麼說。不過如果是昴的話就無所謂了。而且溫暖是理所當然的。因為還活著嘛】

    這一句話,讓昴啪地抬起了頭望向了雷姆。

    兩人的視線正面交彙,雷姆那淺藍色的眼瞳里滿是慈愛。

    【變得不安了嗎?但是,雷姆在這里。昴拼上命救了的。所以,沒問題的哦】

不對。

這個是不對的。

昴讓雷姆死了。

殺了,還是兩次,毫無慈悲地殘酷地。

第一次,或許還能說是和昴無關系也說不定。

但是,第二次不一樣。

第二次毫無推脫的余地,雷姆就是為了昴而死的。

為了保護昴,為了救昴,為了昴,用盡了生命,把用盡了的生命還要進一步絞盡,為了昴而死了。

眼前的雷姆不知道那個。

只有昴知道那個。

    【——】

注意到的時候,昴已經握緊了雷姆的小手,低下頭不讓看到臉。

對昴這樣的態度,雷姆的手指為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讓昴困擾的事情而不安的顫抖著。

然而,這也只是一瞬間。

    【沒問題。沒問題。沒問題的哦】

通過指尖,雷姆注意到了昴在膽怯著。

所以溫柔地,好似哄著孩子一般,用空出來的手拍著昴的背。

撫摸般地,慈愛般地,直到昴抬起頭為止。

一直溫柔地,一直疼愛般地。

10

【在打得火熱的時候真是抱歉,但是在那里調情的話賣不了東西了】

眺望著店面前一幕的卡德蒙,驅趕著兩人這麼說道。

平時的話是昴會說【本來就與我們在或者不在沒啥關系,說到底本來就沒能在賣東西吧!】之類的去碰逆鱗的時候,但是現在昴只是跟著拉著手的雷姆,慌忙地從那個地方離開而已。

如果是真心覺得礙事之類的話,卡德蒙的行動遲了足足有十五分鐘。

在等昴冷靜下來以后才發揮商販意識這一點,也是他生來的善良所在。

不過本來,對現在昴就沒有能注意到這點用心的閑情。

支配著現在的昴的胸中的感情只有一個。

殺死、殺死、殺死、殺死、殺死、殺死、殺死、殺死。

只有即便經歷【死亡回歸】,世界重來了也不會消失的,憎惡而已。

培提爾其烏斯·羅馬尼空提。

這就是這次輪回的,昴命運的敵人的名字。

犯下了絕對無法饒恕的罪惡,虐殺了雷姆和村民的最惡毒的狂人。

殺了那個男人才是,昴用【死亡回歸】的力量必須達成的使命。

【……昴,能稍等嗎?】

拉著手,把昴從店前帶出來的雷姆停下了腳步。

內心被黑暗的情緒玩弄的昴,對回頭的雷姆說【怎麼了?】輕松地聳了聳肩。

她緊盯著昴,吸了一下好看的鼻頭。

【不……說不定是雷姆的錯覺。只是感覺有點,從昴傳來的那個……不好的氣味增强了】

不好的氣味,嗎】

聽到她的指摘伸出手臂自己伸鼻聞了一下,但是沒法判明什麼不好的氣味之類的東西。

既然是雷姆說的,那麼從昴飄來的氣味毫無疑問就是【魔女】的氣味了。

回想起來培提爾其烏斯也,似乎關于昴的体質說過一些腦子有病的自述。

    【果然,我的【死亡回歸】和魔女有關系嗎……?】

雖說在魔獸之森的時候也有反過來利用過,但是在那之后因為繁忙沒有過深追求放置著了。

對導出結論的無意識與忌諱感,說不定也是魔女力量的一部分。

像這樣陷入思考的昴,雷姆用擔心般的目光看著。

讓雷姆困擾並不是昴的本意。

暫且,把思考放到之后了。

    【別擺出那麼奇怪的表情呀,雷姆。可愛的臉蛋都浪費了,前途都變得灰暗了哦】

    【對不起。雷姆是很放不下別人的,無論如何都……】

對結舌了的雷姆,昴想著要說什麼才能讓人安心。

然后立馬,稍稍抬起了牽著的手,

【那麼,你看。要是覺得我會去哪里而不安的話,就像這樣抓住吧】

    【誒?】

    【比力量的話絕對贏不了,這樣就覺得安全了吧?】

聽到這言外有著隱藏害羞之意的發言,雷姆來回比看著牽著的手和昴,

    【是的】

微笑著點了頭,既不是在前面也不是在后面站在了昴的身邊。

像這樣,兩人並列著走去。

稍稍低著頭,直直盯著握著的手的雷姆嘴巴緊緊閉著,什麼也不說地配合著昴的步子的速度。

帶著如此惹人憐愛的她,昴感受著牽著的手掌處傳來的觸感表情松緩著——不斷洶涌著殺意與憎惡。

手與手雖然牽著,然那內心卻是出去正反對的方向。

菜月·昴的心無論何處都,沉堵黑暗,被拉向極深極深之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15 10:47 AM

后記

午安!晚上好!早上好!

感謝購買第五卷!我是長月達平,或者是鼠色貓!

不管做什麼打招呼是很重要的呢。

順便一提自己的職場是,無論早晨還是中午或者晚上招呼都統一成了【早上好】的。

再就是,意味著【稍微去一下廁所】的隱語【去5號了】,和5卷沒什麼特別的關系。

雖說很快,【RE:從零開始異世界生活】也已經突入第五卷了。

系列故事到第五卷的話,也差不多改突入物語的核心了,主人公與女主角那急死人的戀愛模樣也能預感到應該是糾葛不斷的激動人心的內容了。

但是!本作這一點十分抱歉!主人公與女主那急死人的戀心碰撞出乎意料地回到了原點,到了第五卷還完全沒有著落。

說到底,明明作者的私生活都忙得要命完全沒有著落在那里,怎麼可能會有讓物語里的角色們過上溫馨生活的精神余地。

就像每卷的后記寫的一樣,第5卷的作業也是在非常嚴峻的環境下强行執筆的。

首先,是夏,是盛夏。

已經只是看到這個字,大部分的大人就已經要累趴了。

所以自己也是這樣。

在讓電腦發出悲鳴的灼熱中,作業效率沒有上升的道理。

今天是涼爽夏天這麼煽動著期待的是哪里的是啊。

諾查丹瑪斯嗎。

我家的婆婆嗎。

之后除了夏以外的也嚴峻要素是激動,是激動。

穿插著日本的夏季慣例的名為盆會的,這一在迎接祖先的靈魂前讓這邊的人几乎靈魂脫殼的事件,再就是構成了【嘗盡了人生首次】的夏季。

【首次的簽名會】【首次的TRPG】【首次的氪金】之類的內容也各種各樣,享盡了各式各樣的不同快樂與辛苦。

簽名會,很開心!大概作者是最開心的。

如果還能有機會的話,發誓會更加的准備能與會場的大家合為一体的梗的。

關于氪金請不要問。

為愛而活的結果。

死而無憾。

那麼,保持著無關作品內容消耗了行數,一如既往的進入謝辭。

雖說每次都是這樣,但還是給擔當的池本先生添麻煩了。

無法忘記早上四點半左右完全錯過了要件的短信交流的無用功。

沒能得出【打電話就好了啊】這樣的結論,最后短信放了半天實在對不起!炸豬排與墨西哥飯很美味!多謝款待!

插話的大塚先生也是,對爆炸了的自己的亂來一直都能予以快速的對應感激不盡。

對新角色兩人的得意之作,與封面的克魯修大人的御姿感謝不已,今后也請多多關照了。

設計的草野先生,這次也封面繪太厲害,【要在哪里插入記錄呢……】這種作者那微不足道的擔心也一口氣吹飛了,真是名副其實。

再次,REZERO的漫畫化也開始了,第一章漫畫化的是マシセダイチ先生。

第二章是楓月誠先生在ビッグガンガン上連載。

這孩子那孩子都被表情生動地描繪出來,實在是作者幸運至極了,十分感謝!

每卷都是如此,這個作品真的是有各方協力才出版了的。

MF文庫編輯部大人,營業大人,校閱大人與各個書店大人也是,真的受到了很多關照。

最重要的是,寄來了溫暖的信息和粉絲信的讀者大家的支持,給予了作者書寫的力量,真的十分感謝。

那麼再會,接著的第6卷——在最重要的一卷,有幸再會。

2014年8月 長月達平 《聽著暑假完結之后小學生們悲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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