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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8 11:25 AM

龍ノ湖太郎 -【Last Embryo.一】問題兒童的歸來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5-9 12:18 PM 編輯

【封面圖】:

【內容簡介】:
擁有“少許”特殊能力的少年·西鄉焰收到一封郵件。

打開那封郵件的瞬間,焰被召喚到異世界!那里是由神魔的游戲·恩賜游戲所支配的世界。

被有著一對美妙兔耳的洛麗塔少女·黑兔所迎接的焰,立馬就要參加超大型的恩賜游戲!?

與一起被召喚到異世界的彩里鈴華、久藤彩鳥,還有闊別5年的逆迴十六夜共同挑戰甚至牽涉到現實世界的眾神游戲!!
【原日文書名】: ラストエンブリオ(1)

【原所屬文庫】: 角川文庫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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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8 11:26 A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5-9 08:53 AM 編輯

第一章

五月晴天。

春天的芳香伴隨著櫻花花瓣從城市里消去,正是大地中長出新芽的季節。

窗外射進來的陽光十分暖和,想必是個午睡的好日子吧。

在溫暖陽光照耀下的孤儿院接待室中,他——西鄉焰,頂著黑眼圈,用力握緊雙拳。

「搞……搞定了……!搞定了喔,鈴華……!!!」

「辛苦了,焰。這樣看來應該能度過一個舒服的黃金周了。」

咚咚,整理著書桌的資料的開朗少女——彩里鈴華也深有感慨地點頭回應。

雙方都是十五歲的年輕人,而焰卻是滿臉通宵加班的人的表情。

西鄉焰把自制的貓耳耳機從脖子上拿開,然后松開略顯過大的衣服的紐扣。

尺寸過大是考慮到長身体而提前購買,然而實際卻沒有長得那麼高所造成的吧。

另一方面,彩里鈴華則與平時不同,稍微打扮了一下。

用花紋發帶粗略地把頭發綁到一起,還有便于行動的短褲。

盡管休閑類的上衣令她缺乏妙齡少女的美麗,但反映了她自身的活力和堅强的意志,反而散發出了魅力。

對于總是為選衣服而煩惱的女性來說,應該很羨慕她吧。

西鄉焰很滿足這得意之作,嘴上露出笑意。

「不是自誇,這毫無疑問是我竭盡全力的論文。只要總結提出這些研究成果,Everything Company也不會多說什麼了吧。」

「呢哈哈,說得也是。治療的效驗也已經通過了來著?」

「啊啊。第Ⅱ相試驗也以異常的速度通過了。雖說似乎是第三學研走后門什麼的。」

兩人稍微活動了下身体,然后懶散地躺在沙發上。

不過這也難怪。

微風剛好能吹動窗簾,采光也不錯。

對通宵工作的人來說真是殘酷的好天氣。

再加上居家安全,無痛無災,不讓人好好睡個午覺才叫殘忍。

明明是正午時分,但孤儿院內卻安靜得很。

說到休息日的中午,應該有年少組的少年少女在狹小的空間內跑來跑去才對。

起居室的這個時候,也理應有人在搶著看狠下心買回來的55英寸電視機。

可是,今天孤儿院中卻安靜得像是沒有人似的。

換個說法,用太冷清來形容也不為過。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呢,模模糊糊的腦袋中敲起了警鐘,但由于實在是困得不想理了,于是打算優先睡個午覺。

西鄉焰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忽然看向鈴華,發出意外的聲音。

「話說回來,今天的鈴華……很罕見地打扮了呀。要外出麼?」

「是喔。等一下計划跟彩醬一起去新宿。焰也要來嗎?」

「才不去。跟彩鳥玩得開心點吧。」

焰揮了揮手拒絕道。

畢竟才剛通宵寫完要提交給出資者(Patron)的研究論文。

中午就寢什麼的,完全不像是學生該有的生活節奏。

至少希望能安安靜靜地度過黃金周的第一天。

像這樣安穩地貪圖睡眠也是健全日常的一部分……雖然想這麼說。

然而宛如是要粉碎他那卑微的願望,從走廊傳來了他的監護人——御門釋天的聲音。

「焰啊啊啊啊啊啊啊!!!研究所的經營報告,你放到哪里了啊啊啊啊!!?」

「……啊,」

「……誒?」

不好了,焰不禁咂舌。

鈴華發出發瘋似的聲音。

「……喂,姐弟(Brother)。這是什麼回事,我不會生氣的,趕快坦白吧。」

「抱歉,兄妹(Sister)。不寫經營報告的話,孤儿院會迎來關乎存亡的危機。」

要向研究所的出資者(Patron)提出的不僅是用來報告的研究論文。

第三學研增加的設備費用和諸多經費等等,還有這家孤儿院“CANARIA寄養之家”的運營費也要一起上報才對。

作為必須設備而要求的極低溫電子顯微鏡(Cyro electron microscope)暫且不論,如果想要隱瞞使用經費偷偷買回來的55英寸電視機,就需要身為代表的焰插手才行。

誇大描述經營報告,並借此提高預算。

老實說就是偽造資料,但研究本來就需要龐大的資金。

只要最終能賺到錢,剩下的就是怎麼騙過對方。

由于使出了這種陰謀詭計,也就是說那個,經營報告還沒有寫出來。

鈴華一臉蒼白地豎起頭發站起來。

「怎……怎麼辦啊焰!是什麼時候提交!?」

「預定是下午一點與論文一起提交。」

「嗚哇哦,不就只剩一個小時了嗎!你打算怎麼跟彩醬交代啊!?」

鈴華抱著頭發出悲鳴。

出資者(Patron)的大小姐要求今天中午就要提交。

不過現在開始寫還來得及嗎?不對,肯定來不及。

沒有其它辦法的話會威脅到孤儿院和研究的存亡。

西鄉焰在手忙腳亂的鈴華旁邊想著解決辦法。

鈴華看見他那樣子,稍微恢復了冷靜,隨后問道。

「……怎麼樣,有辦法嗎,姐弟(Brother)?」

「沒有,Game Over了,兄妹(Sister)。」

「好快!放棄得太快了!就沒有辦法了嗎!?」

「南無阿彌陀佛。」

「求神拜佛!?一旦放棄的話比賽就結束了!?立即開始准備的話還來得及的!」

彩里鈴華跑去拿出資料。

雖然言行十分慌亂,但必須准備的東西看來能夠好好地准備。

焰卷起袖子,夾雜著嘆息並拿起筆。

「不過,彩鳥大小姐要去新宿麼……我覺得六本木或銀座比較適合她。」

「也不是啦。彩醬也經常跟我們去看電影和逛華乃國屋書店。……不對,不是說這種事的時候啦!好了好了,快點寫快點寫!只要有心的話,焰一個小時就可以搞定的吧!!」

知道啦知道啦,焰無氣無力地回答,然后拿起資料。

無論如何先做了再說。

畢竟彩鳥是行動派,万一得知報告提交晚了的話,肯定立即就會過來。

必須在發展成那樣之前想好借口。

好了,那麼要怎麼樣偽造呢,正打算開始思考的時候——嗶嗶嗶,手機響起了簡潔的來電音效。

看到液晶屏上來電顯示的名字后,焰皺起了臉。

「……糟糕。是彩鳥大小姐打來的。」

「嗚哦哦,真的假的。」

兩人抱著頭,然后焰戰戰兢兢地接電話。

隨后,一把文靜的聲音從手機中傳出。

『——辛苦您了,焰前輩。請問可以打擾您一點時間嗎?』

「當然沒問題,大小姐。經營報告沒有問題。正打算從現在開始正好一個小時后交上去——」

『比起那種事,前輩。我有兩三件事想問問您。』

彩鳥打斷了焰的話,焰有些意外的皺起眉頭。

自從跟她相遇以來,從未有過比資金流動更加優先的話題。

畢竟她——久藤彩鳥的老家,是西鄉焰與彩里鈴華所居住的這間孤儿院“CANARIA寄養之家”的出資者(Patron)。

現在這間CANARIA寄養之家中在籍的七十八名少年少女的衣食住自不必說,其它的諸多經費和學費都是由她的老家來承擔。

因此,雙方都很明白有關經費之類的事才是最優先事項。

而她居然把最優先事項說成那種事,可見事態刻不容緩。

焰也擺出正經的態度,詫異地開口問道。

「……彩鳥?有什麼事麼?」

『呃,嘛。說有也算是有,但該說是我也沒理解到狀況呢,還是說有些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發生了呢……』

久藤彩鳥也模模糊糊,不知道該怎麼說明而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

她這個樣子非常少見。

彩鳥總是把該說的話都順理清楚后才說出來,這個態度或許是他第一次碰見。

她現在本人也很困惑的樣子,咳了一下后再開口。

『也就是說……前輩的身邊,有沒有發生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呢?』

「……嚇,」

嚇啊?焰不明所以地歪頭。

但也難怪。

一段煩惱過后說出的居然是這種話,他也只能這麼回應了吧。

「你說不可思議,是指什麼?具体是什麼樣子的?」

『說得也是……比如說,有沒有收到用奇怪方式寄來的信件?』

「信件?呃,是指用把信紙放入信封內的實物信件?」

『是的。如果要舉例的話……信件從天而降之類的。在完全密室狀態的房間內,並非密室殺人而是密室投信之類的。……還有那個,三毛貓把信件叼過來之類的……』

「…………,」

越來越聽不懂了。

而且她的聲音也逐漸變小,想必她自己也說得很羞恥吧。

隔著手機也能感覺到那種氛圍的焰十分親切地把「在說啥啊你?」這種話吞回去,然后有點擔心地問道。

「彩鳥。難道說……這是新的懲罰游戲?」

『不,沒事就好。請忘記剛才的話。』

「嗚,哦。嘛,畢竟彩鳥你也很忙的樣子。說起來,今天是不是要跟鈴華一起出去玩麼?」

『嗯,是這麼打算的。因為鈴華很愛閱讀,了解許多我不熟悉的書籍。今天會先去前輩的家里——』

忽然,彩鳥停止了說話。

焰由于那不自然的停頓方式而歪了歪頭。

沉默持續了一小段時間。

緊接著,突然響起了如利刃般的聲音。

『……稍等一下。請問,前輩剛才說什麼了?』

「誒?」

『我好像聽到了經營報告諸如此類的胡言亂語……難道說,還沒有完成嗎!?』

「……哢,」

『哢,哢是什麼意思啊!?說這次不用電子版,而是想要手寫所以希望我等一下的不是前輩嗎……!?』

「南無阿彌陀佛。」

『拜托神明也不會幫你經營的!』

久藤彩鳥很罕見地大聲說話。

說明這次就是有那麼不妙。

焰也由于搞砸了而在內心咂舌,同時看向時鐘。

現在剛過十二點。

抓緊時間的話十三點應該能做出個模樣出來。

反過來說,如果在十三點前過來拿的話就頭疼了。

還沒准備好怎麼隱藏那些用途不明的金額。

必須想辦法爭取時間。

不過她無視焰的回復,無情地說道。

『相信前輩算是我傻了……!!前輩,您現在還在家里吧?』

「誒?不那個,算是吧。」

『明白了。我立即過去,之后商量一下關于今后的事情吧。——啊啊,對了。還有關于最近購入的奢侈品,請一並說明!』

做好覺悟吧,說完這種恐怖的話后就掛掉了電話。

與此同時,孤儿院外傳來停車的聲音。

正可謂迅速果斷的行動力。

早就做好了過來的准備。

焰皺起眉頭,再次咂舌。

「……真的假的。不好,彩鳥大小姐要過來了!」

「咕啊,怎麼辦啊!?」

「無論怎麼說都不能就這樣交給她!!我帶走資料逃跑,鈴華幫我爭取時間!一個小時后,在老地方的店里見面!!!」

「明白!祝你幸運!」

焰少見地站起來大喊。

事情已經發展成分秒必爭的地步。

單手拿起資料往手邊的窗口跳出去,穿著拖鞋在中庭里奔跑。

從現狀看來,正門是逃不掉的。

所以才打算從后面逃跑吧。

而已經猜到結果的御門釋天,把愛車駛到后門,從車內大叫。

「真是的,每次都不懂吸取教訓啊你!」

「哎,不過來得好啊御門大叔!」

「別叫我大叔!快點上來吧,焰!!」

焰衝進后座,隨后御門釋天立即踩油門。

焰由于車子突然加速而撞到頭,所以有些生氣。

不過改變不了他過來幫助自己的事實。

按著頭道了聲謝,拿出經營報告。

釋天一邊控制著稍微超出法定的速度來駕車,一邊向焰問道。

「真是的,都已經像是例行公事了。會被大小姐討厭的喔。」

「別這麼說。你喜歡的香煙也是花經費買的吧?我可是一清二楚,你用研究所的名義按打來買七星的包裝煙。」

「說啥呢你,那是小費,小費啊。哪會有委托人只給佣兵基本工資的。」

御門釋天毫不尷尬地開懷大笑。

這個名為御門釋天的男人——名義上是孤儿院的管理人,但自稱真正身份是在全世界飛來飛去的自由職業者。

盡管頭銜十分可疑,但能找到孤儿院的出資者(Patron),可見是個相當優秀而且人脈極廣的男人。

路上正好轉到紅燈,焰望向車外。

黃金周第一天,逛街的學生們非常吵鬧。

穿著私服走動的樣子隨處可見。

「……這樣啊。已經,五年了麼。」

「什麼?」

「沒什麼。總而言之,就這樣去老地方的咖啡館。在那里盡快搞定報告。」

「知道了。——話說回來,焰。」

釋天通過駕駛席的后鏡頭注視著焰,稍微加强了語氣。

猶豫了片刻,他用一如既往的聲音問道。

「最近……你的身邊,有沒有發生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嚇,」

什麼?焰發出脫線的聲音,停下手上的工作。

「……呃,具体是指?」

「說得也是。要舉例的話……有沒有收到用奇怪方式寄來的信?比如信從天而降之類的。在完全密室狀態的房間內並非密室殺人而是密室投信之類的。……還有三毛貓把信叼過來,之類的……」

「在說啥啊你?」

這次焰立即回答,同時開始懷疑釋天的腦袋。

由只是十四歲少女的久藤彩鳥來說的話還能當作是天真可愛的玩笑,但由三十歲段過半的大叔來說的話就一點都沒意思了。

焰正打算問是不是跟彩鳥商量好的玩笑,但釋天先一步說道。

「不,沒啥。沒事的話聽過就算了吧。不過暫時打算看看情況所以要在孤儿院里住個一星期左右,能幫我收拾一下房間就謝了。」

「…………」

意料之外地,他的話十分認真。

看來他是認真地懷疑有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如此一來,就算對方性格扭曲,但好歹也是監護人。

無論說出什麼奇怪的發言,都要仔細考慮一番才算是禮儀。

焰暫且把資料放到一旁,然后開啟一起拿出來的手提電腦的電源。

他打開了綜合情報的網站主頁,慢慢地開口。

「御門大叔。」

「都說了別叫我大叔。我才三十六歲啊。」

「知道了知道了,御門先生是吧。剛才說的不可思議的事情,或許這不是你想說的……現在世界上,發生了不可能存在的自然現象,這件事你應該知道吧。」

「指什麼?」

「新聞也經常在報道吧?發生在南美洲里的,流傳地沸沸騰騰的超大型台風。」

「……超大型台風?啊啊,近期會直擊東京的那個麼。」

「就是那個。其實這個大型台風,充斥了很多科學上不可能的事情。——你看,這個網站還有特輯。」

焰說完后,就開始讀出綜合情報網站上刊登的內容。

——自南美洲大陸近海地區產生的二十四號台風橫跨赤道北上,對歐洲部分地區造成巨大損害后,現在氣勢不減地經由東南亞向東方前進,受災居民預計超過兩百万戶。

這個二十四號台風依照慣例被取名為“西馬侖(Cimarron)”,但由于其異常的行進路線和對國際的威脅,因而改名為既存之物的“天之牡牛(Taurus)”。

預計將在黃金周前半登陸東京,氣象局呼吁市民盡力避免出遠門。

說到這里,焰頓了一下。

「這就是現在正發生著的最熱門的不可思議新聞。——怎麼樣?有參考價值麼,御門先生。」

「……。不,在另一方面倒是很有參考價值。不過,這有什麼不可思議的?這種路徑是不可能的麼?」

「喂喂,你怎麼聽的啊。南美洲大陸近海地區在南半球。歐洲在北半球。也就是說,這個台風跨越了本應不可能跨越的赤道啊。台風本來是不可能從產生的地點跨越赤道的吧?」

「是這樣麼?絕對?」

「絕對。」

焰立即用力點頭地回答,釋天皺起眉毛,歪了歪頭問道。

「抱歉,我不怎麼懂科學。能不能稍微講解一下呢,西鄉博士。」

「很好,那我就簡單說明一下吧。這一點會在考試里出的,要專心喔。」

咳咳,焰咳了一聲,然后簡單說明現在正發生著的不可思議事件。

「簡單來說,自然界中存在回轉的力量,即所謂的地轉偏向力(Coriolis Force)——卷起漩渦的力量。其中北半球和南半球的旋轉方向完全相反,而大海的漩渦或者台風必須要有一定的方向才能旋轉。因此,不存在地轉偏向力的赤道上是不可能產生台風,同時台風也不可能經過赤道。」

「……謔。這麼說來,發生源是自然界力量之外的存在咯?」

「雖然不敢想象,但並非不可能。說到底,這個台風從產生開始就充滿了謎團。南半球產生的台風必定是右回旋,然而二十四號台風“天之牡牛”卻是左回旋。因此才初步懷疑發生源是與自然界力量完全不同的另一種力量。」

哼嗯,帝釋天托著下巴,眼神尖銳了起來。

「……開發氣候武器在國際上是明令禁止的。到底是哪里沒有遵守?」

「並非不可能。網上也有傳聞說某國在進行制造氣候武器的實驗……我覺得這個想法不錯。從這份持久力和受災范圍,還有超越自然界法則的力量中,能夠感覺到某種意志。是人造之物,或者……與某種超常性的存在有關也說不定。」

「神之力,之類的?哈,一個菜鳥研究者還真敢說呢。」

對于釋天的玩笑,焰笑著搖頭否定。

「也不是啦。聽說越是著名的研究者或學者老師就越是擁有心靈的信仰。我也不能不經大腦就否定超常的存在。更何況——」

忽然,焰一瞬間露出了遠目的眼神。

望著新芽的枝葉,焰嘟噥了一聲。

「更何況,我們CANARIA之家的孩子……都不普通。如果要問有沒有不可思議的事情,我們的存在就是不可思議的聚集体了吧。」

「……啊啊.....也對。」

雙方一時間被沉默包圍。

兩人暫時陷入了沉默,但在信號燈轉為綠色的同時,焰笑著搖頭。

「話題跑遠了,我知道的不可思議事件也只有這個。有參考價值麼,御門先生。」

「非常有,在各種意義上都很有參考價值。……不過嘛,原來如此。在不通過正規的門的情況下,星獸是會這樣子顯現的啊。」

「嚇?」

「別在意,是我這邊的問題。不過世間居然發生了這種事麼。雖然聽說是有大得不像話的台風接近,卻沒想到是這樣的變態軌道台風啊。……不過,你為什麼會這麼清楚?一般來說不會故意調查產生台風的地點的吧?」

「啊啊,就是這點。其實這個台風還有另一個奇怪的地方。因此才穩固了氣候武器的說法……這一點你沒聽說過麼?」

「謔謔?沒聽說過耶。能否要求增加講義?」

「勤奮好學就好。——我只在這里說,其實台風經過的國家里,似乎會有已經稱得上是必定發生的新型病毒在瘋狂流行。」

釋天再次感到驚愕,通過后鏡頭望著焰。

御門釋天的頭銜並非只有俠義和酒鬼。

根據事情的情況,有可能會與他的本行有關。

「新型病毒的流行,這不是很嚴重麼?找到治療方法了麼?」

「既存的方法中沒有找到。而且聽說這種病毒,不僅會感染人類,連植物也不放過。看來今年小麥和玉米的市價肯定會暴漲。」

雖然說得輕松,但現在的談話內容如果正確無誤的話,那就是不得了的大事件。

從歐洲沿海向東南亞突擊,農作物的損害會達到史上空前的規模,大片的飢荒也不難想象。

「……不妙啊。如果是真的話,人類滅亡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耶,西鄉博士。我們這些平民還有沒有救啊?」

「當然有,所以我才這麼冷靜。——嘛,接下來就是正題。對這種還沒明確治療方法的病毒,唯一具有明顯療效也說不定的,就是我們正在研究的納米機器。」

嘿誒,釋天提高了興趣。

「這麼說,是要真正開始實用化了?不過治療方面怎麼樣?」

「已經通過了。病毒好像跟天花類似,但毒性更强,而且擴散速度非常快,受災地點也非常急需。多虧如此,才以平常不可能的速度通過第Ⅱ相試驗。……嘛,不過很有可能是Everything Company在暗地里出手就是了。」

西鄉焰嘻嘻地笑道。

——“Everything Company”。

這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不久后在西歐建立的,世界五大商會之一的名稱。

涉及電子機器、醫療、美容藥品和能量開發等的世界性大企業,為何會願意對西鄉焰所居住的孤儿院“CANARIA寄養之家”出資呢。

——這個疑問的答案就在其中。

以轉讓西鄉焰的父親所制造的技术,還有解明完全品樣本等作為條件,Everything Company成為了孤儿院的出資者(Patron)。

「這樣子啊……哎呀,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如此一來,終于可以發表你老爸的研究之一了。我記得是最新型的粒子機器……第三種星辰粒子体(3S.nano machine unit)來著?就是你老爸制造的納米機器。」

「是沒錯啦,不過還無法完全再現完成品的樣本。充其量只是再現了其中一樣功能罷了。以進度來說大概是10% 吧。」

「謔?那就是說那個10% 剛好能夠擊退偶然發現的新型病毒咯?」

「不。雖然還無法明確斷言……大概,就算是既存的病毒或者腦內,只要沒有病灶的話都能有相當可觀的治療效果。再研究一下的話,我想甚至能用于去除癌細胞。」

聽到焰那滿臉沒勁的話,釋天驚訝地瞪大眼睛。

「……真的假的。已經算是醫療革命了耶。」

「我也是這麼想。不過運用納米機器來去除癌細胞,是從前就已經開始研究的領域。雖然這樣子作弊有些過意不去,但可以說我們已經領先了一步……話雖如此,也不是那麼誇張的東西啦。」

「什麼嘛,已經夠厲害的了。」

然而對于釋天的贊賞,焰搖頭否定。

「別忘了。我們的目的不是醫療革命。而是能源革命。納米機器的完成品樣本還有許多未知的部分,而且——」

忽然,焰露出自嘲的笑容。

「……而且,就算是再現了樣品的我自己,也完全不能理解其構造。我掌握了的也就只有功能的結果和作用。正在做的,也只是找出設計圖。如果有已經去世的老爸的論文的話,進度應該會更快吧。」

「————」

對于那份自嘲,釋天以苦笑回應。

這句話深有含義。有人聽到的話,也會不由得指出其中的矛盾吧。

但是釋天裝作沒聽見,搖了搖頭說道。

「不過嘛,這不是件好事麼。如果按照本來的手續,從通過療效驗證到普及,要花個十几二十年啊……」

「說得一點都沒錯。而且說好了,只要這次的功績得到認同,就把我一直想要的最新型電子顯微鏡買回來。——你敢信麼?一台顯微鏡居然要二十五億日元耶?」

聽到焰報出的金額,釋天驚訝得仿佛雙眼要彈出來。

「二……二十五億!!?喂喂二十五億的顯微鏡是怎麼回事啊!?難道鏡片是用金剛石(Diamond)做的麼!?」

「哼哼。人類智慧的價值可是在金剛石之上。就算只是一台設備,價錢也不便宜喔——喂,危險啊釋天!」

焰大聲喊叫。

車往小路走而右轉的瞬間,突然有輛黑色高檔車仿佛要阻止似的插到前面來。

只差一步就會發展成交通事故的暴舉令兩人同時咂舌。

然而明白到那輛黑色高檔車的主人是誰的瞬間,他們仰頭望天了。

……不如說,這附近會坐這種高檔車的人,就只有一個。

「……喂蠢天,這不是被追上了麼。」

「抱歉。我忘記頗哩提被雇為司機了。」

御門釋天把手掛在方向盤上,厭惡地說道。

一名白發褐膚的西裝女性從高檔車的駕駛席內下來,接著打開后座的車門,隨后,傳來了如鈴音般的輕快聲音。

「……今天真是好天氣呢,前輩。釋天先生。好到令人不禁想駕車外游呢。」

「————,」

少女的聲音如風鈴般清爽且文靜。

明明聲音中沒有抑揚頓挫,聽起來卻非常怡人,這是由于其中包含了她特有的親切感吧。

嘴邊浮現的靜謐笑容突顯了她那可愛的嘴唇。

——然而,她的眼睛沒有笑。

翠色的眼瞳,靜靜地注視著焰。

被她那靜謐而又有力的眼睛瞪著的話,沒有男性不會感到膽怯吧。

站姿端正注視著他們的那個樣子,高潔到完全不像是十四歲的少女,同時又釋放著無言的壓力。

如果怒氣是可以用肉眼觀察的話,想必現在是怒發衝天吧。

久藤彩鳥,她是Everything Company的會長的女儿,學校里的后輩,更是西鄉焰的雇主。

而那樣的她,現在氣得仿佛想立即扑過來似的。

在獰猛的主人面前,焰下了車,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你好,彩鳥大小姐。還沒到一個小時呢。」

「我不覺得現在還沒完成的經營報告能夠在一個小時候后完成。所以推測是存在什麼理由。……可以說來聽聽嗎?」

冰冷的視線壓迫而來,這樣的話已經沒有辦法了。

無論編出什麼理由都別想騙過她。

那就孤注一擲,能拼個你死我活就最好。

焰抬頭望天,然后拍了拍額頭,死心地低下頭。

「非常抱歉,彩鳥大小姐。我偷偷用經費購買的孤儿院設備還沒算上。具体來說,就是起居室的大電視。」

「……然后呢?」

「全是為追求家人歡笑的鄙人的過錯。為了守護年少組的笑容,情不自禁地走上了歪路。能否請大小姐以寬大的心胸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如果能替我們隱瞞的話,算我欠兩個,不三個人情也可以!拜托了,我什麼都願意做!」

啪!焰合上雙手低頭拜托,他罕見地拼盡了全力。

畢竟,他們的孤儿院“CANARIA寄養之家”是缺乏娛樂的設施。

自從使用了很長時間的32英寸電視機壽終正寢后,孤儿院內的笑聲明顯減少了。

看不過去的焰才無可奈何地買下那台最新型的55英寸電視機。

知道了這件事的彩鳥,小小地嘆了口氣。

「三個人情,嗎?想騙過我們公司的經營部可是不夠喔。」

「……不行麼?」

「不如說,就算你欠下再多的人情也不可能請得動經營部。畢竟那個是最頑固的部門。所以那些人情,就由我用私人的零花錢買下吧。」

你說什麼?焰抬起頭。

彩鳥露出惡作劇的微笑,用手叉著腰,然后回頭看向褐色皮膚的女性司機。

「頗哩提。關于CANARIA寄養之家的設備,當作是我個人贈送的物品。雖然花費不低,但能讓前輩欠我三個人情的話倒算是便宜了。」

「喂,等,」

「我明白了,大小姐。」

這麼說的褐色皮膚女性——被稱為頗哩提的女性,迅速從焰的身上搶下經營報告,放到車的行李箱內。

「好了,接下來請跟我一起走。作為第一個人情的回禮,今天就請充當鈴華和我的護衛。沒問題吧,前輩。」

啪啪,彩鳥拍了拍座位說道,一波剛平一波又起。

用錢買下人情,不愧是聞名天下的Everything Company的大小姐。

很漂亮地借出了一次高利貸。

如此一來,可謂木已成舟。

焰第三次仰天苦笑。

「……了解。願意幫我們的話也算大賺一筆了。」

「一點都沒錯。……另外,雖然先斬后奏有點對不起前輩,不過從今天開始我希望能暫時住在孤儿院里。如果能收拾好房間的話我會非常感謝。」

嚇?焰看了看彩鳥,又看了看釋天。

他剛才也這麼說過,難道最近流行這個麼?

「可以是可以啦,不過今天開始釋天也要住過來,已經沒有空房了耶。」

「?我記得還有一間沒有在使用的房間。那里不可以嗎?」

「啊啊不,但那個房間是……嘛,算了。」

撓了撓頭,焰尷尬地點頭答應。

焰坐到車上后,陽光突然暗淡了下來。

「……咦。來得還真快。」

二十四號台風登陸東京預計應該是今天晚上才對。

無論怎麼說也太快了吧,焰雖然這麼想,但氣象局的預測會出現半天左右的差錯也是常有的事。

然而御門釋天,以險峻的眼神抬頭望向那個天氣。

「……這不尋常啊。」

「天氣會變得很糟吧?」

「啊啊,會非常糟吧。所以今晚回家會就別再出門了。」

釋天交代完后,就駕著愛車颯爽地離開,不知道去哪里了。

焰姑且也記住盡快回家比較好,隨后就陪同久藤彩鳥和彩里鈴華去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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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8 11:27 A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5-9 09:12 AM 編輯

第二章

——几個小時后。

山清水秀的景色里,降下了激烈的暴雨和雷鳴。

伴有雷云的天氣下起了讓視界模糊不清的大雨,沿海地區波浪不斷,山間的河川更是泛濫了起來。

泛濫的河川涌出仿佛能吞噬下游城市的濁流,令人產生了宛如出現了一條龍的錯覺。

河岸上飼養的家畜被欄杆壓著流走,最后消失在水面上。

野獸也由于突如其來的變化而混亂不已,沒有多想就相繼逃跑。

不過雷云仿佛擁有意志般翻滾流動,向逃走的野獸一一打下落雷。

狂風暴雨的顯現令人錯以為這里是人間地獄。

不過在這場狂風暴雨中,有個颯爽前進的男性身影。

(這真是……超乎想象啊……!)

穿上阻擋風雨的大衣,向風暴中心前進的男人——御門釋天,完全不把橫向吹來的暴風放在眼里,緊盯著狂風暴雨的中心。

雷雨仿佛盯上了釋天似的不斷攻擊,卻只差一線沒有打中。

在這幅無論何人都會害怕恐慌的光景面前,釋天沒有減緩一絲步調。

然而這是理所當然的吧。

這個男人本來就不畏懼狂風暴雨。

他泰然自若地朝著狂風暴雨的中心前進。

猶如在回應他的斗志,不知從哪里傳出了猛牛的咆哮聲。

模糊不清的視界中出現雷電。

制造了這片非自然狂風暴雨的當事人,也由于得到了久違的挑戰者而現出身影。

『GEEEYAAAAaaaa————!!!』

積雨云的形態開始變化。

偶蹄目的造形,還有衝天般雄壯生長的閃電雙角。

全長有多少已經無法估算。

畢竟對手,是積雨云本身。

身處狂風暴雨漩渦中心的積雨云,伴隨著雷光化為一頭斗牛。

盡管沒有實体,但由積雨云收束而成的巨大牛蹄僅僅踏出一步就令大地搖動,龜裂四起。

龜裂吞噬樹木,把建筑街道打碎成無形。

那個姿態,正是神話中所描述的星座之獸。

釋天站在這連修羅神佛都會感到畏懼的天之牡牛面前,卻毫不害怕那强勢的姿態,反而瞪著對方。

發出斗牛般咆哮的積雨云之牧牛,正有衝刺之勢。

(接下來……這家伙可夠麻煩的。這個時點也已經具有超過正牌“天之牡牛(Gugalanna)”的成長速度。現在的我能夠戰斗到什麼地步呢……!!!)

站在如生命般翻滾的積雨云面前,御門釋天擺出臨戰態勢。

如非錯覺,他全身有種如閃電一樣的微弱光輝。

積雨云之牧牛看見后,咆哮越發激烈。

狂風暴雨變得更加强勁,開始往東京登陸。

——西鄉焰、彩里鈴華、久藤彩鳥三人逛完華乃國屋書店后隨便吃了頓飯,接著看完最近決定重制的電影時。

天氣,已經開始變差了。

太陽落山,回到孤儿院時,猛烈吹襲的風雨拍打著窗戶,陷入了從建筑物的縫隙中到處漏水的事態。

見到門前樹木的枝葉折斷倒下后,也必須考慮一下會有東西從外面飛進來的可能性。

年少組在著手做即使窗戶被打破也不會碎得一地都是的工作,西鄉焰、彩里鈴華、久藤彩鳥三人也四處幫忙。

忙于台風對策而精疲力盡的三人隨便解決了晚飯后,仿佛緩過起來似的露出苦笑。

焰打開電視確認台風的情報。

「真是的,這黃金周第一天也夠慘的了。近年來從未試過這麼糟糕。」

「說得一點都沒錯!花壇和樹木都亂糟糟的,肯定要重新種植了!緊急食物也全滅了呀!」

「……。那個蘆薈應該是食用的吧,鈴華。」

焰在確認台風的速報,而鈴華則悲嘆食用植物的全滅。

彩鳥拿著喝完的茶杯站起來。

正想去倒第二杯。

目送她的背影后,焰若無其事地向鈴華問道。

「說起來,我從以前就很在意了。為什麼彩鳥只對鈴華不用敬語呢?」

「嗯?啊啊,這個啊。我們都參加了學生會嘛?明明在學校時總是呆在一起,太疏遠的話會很麻煩!就這樣用學生會長的權限對她說。」

「原來如此,確實很有鈴華的風格啊。」

彩里鈴華和久藤彩鳥均參加了學生會。

或許很難以置信,鈴華從初中一年級開始擔任了三年學生會長,發揮了相當出色的手腕。

這是多得她那種從不認生,無論是誰都能馬上打成一片的性格吧。

「這個時候,學校里的食育用家畜小屋可能會很危險啊……」

「啊啊,說起來,好像在跟大學的研究室搞什麼產學協作來著。」

焰想起了什麼似的嘟噥道。

西鄉焰他們三人所上的學校——私立寶永大學附屬學園,是一條龍式的私立大學附屬學校。

大學內設有小學部、初中部、高中部的校舍,每個學部各有一個操場。

雖然是這附近屈指可數的名門學校,但Everything Company也參與了經營,同時為了支援焰的研究才讓他在這間學校上學。

孤儿院的年少組也得到了只要能通過小學部的考試就免除學費的優厚待遇。

即使失敗了,也能接受初中部和高中部的插班考試。

這種條件,是由于把焰的父親所研究的納米機器的專利轉讓一部分給Everything Company才得到的。

然后,所謂的產學協作是指高中部和初中部學生與大學研究室或Everything Company共同進行的產業研究的一環。

寶永大學作為日本中屈指可數的私立附屬學校,為了從小培養學生的世界性視野而從初中部開始把產學協作加入教學里。

作為有特別資格進出寶永大學研究室的焰,和初中部學生會長的彩里鈴華,提出了各種畜牧業的產學協作方案。

這次的食用家畜養育也是其中一環。

與焰正在研究的納米機器並非毫無關系。

「逃跑了的話學校的人也會頭疼吧。現在養了什麼?」

「呃,十只雞和五頭小豬。養得好的話就能做出美味的熏制火腿和香腸喔。飼養小屋姑且也補强過一次……但沒想到台風會這麼猛烈。小屋說不定會被整個吹走呢。我能去看看情況嗎?」

「哦。我帶彩鳥去參觀房間。盡快回來吧。」

好的!鈴華說完就颯爽地離開。

她一去到走廊的轉角——腳步聲就突然消失了。

「……也太懶了吧。至少走到玄關啊。」

或許有人會覺得放任一個少女在暴風雨中走動很危險,但無需擔心她。

她在這間孤儿院中也是特別中的特別。

焰站了起來。

走向廚房跟彩鳥見面。

「彩鳥。差不多該去參觀房間了。」

「啊,是的。就是那間房間吧。」

「對。嘛,畢竟是男生的房間,說不定會有什麼不便。這點只能請多包涵了。……呃,抱歉。有郵件了。」

響起小小的來信音效,焰打開了手機。

在人前或許有些失禮,不過剛才響起來的是研究所使用的聯絡用手機。

黃金周期間研究所也放假了,但這種大暴雨中也可能有什麼緊急聯絡。

不過收到的郵件上,卻顯示著不認識的地址。

(Queen.Hallowe’en @ne.jp……這是啥。廣告郵件麼?)

焰歪了歪頭,在心里開了個玩笑。

——然而這封郵件太可疑了。

正如剛才所說,這台手機的地址除了研究所的人,就只有彩鳥和釋天知道。

他覺得這或許是會讓郵件內容泄露給外人的電子病毒。

如果被特洛伊木馬之類的典型病毒擱到的話,也算是丟死人了。

焰搖了搖頭,收起手機。

「前輩。是重要的郵件嗎?」

「沒事,垃圾郵件而已。跟我來,現在帶你去看看吧。」

焰無視郵件,帶彩鳥去參觀。

走廊的窗口依然吱吱作響。

這與窗框的老化不無關系。

假如來次地震的話就撐不住了。

也該考慮一下屋子的修補了啊,焰一邊想著諸如此類的事情,一邊加快腳步。

來到目的的房間后,焰邊拿出鑰匙,邊開始講述如今不在的房間的主人。

「這房子的主人不在,隨便使用吧。反正那個人也沒打算回來。」

「怎麼說?」

「那個人本來就不怎麼在家。最后一次回來是五年前,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真是的,現在到底去哪里干什麼了。」

焰一邊露出苦笑一邊打開門鎖,並且說著些無關緊要的事。

這間西鄉焰所居住的孤儿院“CANARIA寄養之家”的創立與一位女性和一位少年有關。

一位是名為金絲雀的國籍不明的女性。

不清楚她到底是從哪里得到的資金和人脈,但她瞬間就找到十名以上的出資者(Patron),然后創建了這間私人孤儿院,建造了能讓寄居這里的少年少女接受正常教育的地方,甚至還一手包辦了所有的運營。

不過身為創立者的女性•金絲雀在五年前被病魔打倒,與世長辭。

盡管不知道這是否就是契機,但大部分出資者(Patron)一起抽身離開了。

然后是另一位的少年,在五年前的黃金周時突然失蹤了。

如今身在何處在干什麼完全不知道,徹底的音訊不明。

人們常說春天是相遇的季節,但對焰和鈴華來說恰恰相反。

從晚春到初夏的這段時間,其實是分別的季節才對。

「這樣啊……以前都不知道這間孤儿院還有那樣的人。我還以為前輩就是最年長的人。」

「現在是最年長沒錯啦。不過那個人應該也成年了,肯定在國外過著隨心所欲的生活吧。」

「……您沒有想過,那個人已經死了嗎?」

「?怎麼可能會想過。好了,快進來。」

彩鳥被催促進入原主人不在的房間。

本以為是布滿灰塵的房間,但望著比其他空房更加整潔干淨的室內,彩鳥啞然了。

「……前輩?這間房間,好像有五年沒有使用過了吧?」

「是啦。不過嘛,大掃除的時候會順便也搞一下衛生。畢竟要是長霉的話就麻煩了。」

「可是房間的主人不是行蹤不明了嗎?」

「雖說是行蹤不明,但又不是死了,那個人可不會隨便死掉。說不定某日就會突然跑回來喔?到時候發現自己的東西沒了的話會吵死人的。而且那個人本來就非常能言善辯。」

不過還是很麻煩啊。

希望能快點回來把東西帶走,焰不高興地如此說道。

彩鳥的臉上驚訝之色越發濃厚,隨后明白到什麼似的露出惡作劇的笑容,瞧了瞧焰的側臉。

「……原來如此。看來前輩和鈴華,真的很喜歡那位兄長呢。」

「為啥會變成這種意思。」

「只能這麼想了。居然為不在的人把房間整理地如此干淨,普通來說是不可能的。而且五年前的話兩位還只是十歲吧?居然還在顧慮著幼時分別的人,如果對方不是摯愛的家人的話是做不到的。」

焰不高興地把鑰匙放到桌子上。

盡管對焰來說很遺憾,但鈴華確實非常掛念這房間的主人。

所以無法堅定地否認吧。

此時,突然看見桌子上的貓耳耳機。

焰拿起它轉了几下,然后露出苦笑。

「……嘛。我是不討厭他啦。盡管完全不知道他在哪里正在做什麼……嘛,畢竟那個人强得一塌糊涂。我覺得他是不會隨便在哪個地方死掉的。」

「很强,嗎?」

「啊啊。當然,是物理層面上很强的意思。」

「物、物理層面上嗎?」

「啊啊。那個人在我們之中也是尤其特殊的。完全不是能呆在一個小地方里生活的人。」

是這樣啊,彩鳥心不在焉地回答。

不過也難怪。

在這個現代社會中,物理層面上很强是什麼意思呢。

更何況這種話題對身為少女的彩里來說肯定很難理解。

尤其他擁有的是,不實際見面的話根本無法体會的强大力量。

「話說回來,前輩。那個,鈴華怎麼了?還在准備台風對策嗎?」

「啊啊,那家伙去學校了。好像很擔心食育用的動物,所以去看看情況了。」

誒?彩鳥驚訝地回頭。

「……前輩。您剛才說什麼?」

「啊?我說鈴華去學校了,」

「您讓她一個人去嗎!?在這片暴風雨中!?」

彩鳥大聲喊道。

不過這是理所當然的反應吧。

大雨令街上的水道泛濫,水位上升到能夠浸過腳踝。

强風吹倒了所有花盆,招牌也被吹飛。

每分鐘都有閃電出現,落雷也不少。

什麼時候會停電也不奇怪。

這種情況下,並非能讓少女一個人外出的狀況吧。

不過焰一點慌亂的樣子都沒有,他撓了撓頭,在考慮怎麼說明。

「啊—……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那家伙沒事的。仔細想想,你也知道的吧。這間孤儿院的人基本上都是特殊。而鈴華更是其中的特例。根本不需要擔心——」

剎那,在孤儿院中聽到了一陣撕裂夜幕的轟鳴。

兩人本錯以為是雷鳴,但由于建筑物本身產生了些許搖動,因此立即察覺到剛才的是爆炸聲。

「剛才的爆炸聲……是從學校那邊傳來的。」

「釋天先生呢!?釋天先生現在在哪里!?」

彩鳥焦急地跑過來抓住焰的手臂。

焰起初也倉皇失措,但很快恢復冷靜並拿出手機,他很可能會知道些什麼。

「說是有急事出去一趟,不過畢竟天氣這麼糟。應該沒有走遠。打電話的話應該很快會接的。」

「不、不好……!鈴華有危險!!!」

剛說完,彩鳥就直接衝向玄關。

焰一邊給釋天打電話一邊追著她,但彩鳥的健腿非同尋常。

焰剛穿過走廊,彩鳥早已打開玄關的門衝出去了。

焰關掉沒打通的電話,重重地咂了下舌。

「可惡,究竟在想什麼啊彩鳥大小姐!」

焰思考起她最后那句話的含義。

——彩鳥和釋天的舉動,從今早開始就很奇怪。

兩人似乎在警戒某種身份不明的事物,不過看來兩人的目的不同。

彩鳥也以為如果是普通事態的話釋天一個人就能搞定,所以疏忽大意了吧。

不過兩人肯定在隱瞞著什麼。

焰拿走常備在玄關里的雨衣,急急忙忙地跑向彩鳥和鈴華的身邊。

私立寶永大學附屬學園正門前。

暴風雨比想象中要嚴重。

交通系統徹底癱瘓,路上別說是車了,連人的影子都沒有。

道路的排水系統也由于超過容量的降雨量而反過來溢出水,鞋子到腳踝全都浸在水里。

奔跑的雙腳被水拖住,十分地沉重,但現在不是在意這種事情的時候。

焰上氣不接下氣地奔跑,來到學校的正門前。

(飼養小屋應該在校舍旁邊。不過好像連食育動物也養在那里。)

畢竟已經到了晚上,保安人員今天也回家了。

但再怎麼說也不能走正門。

暴風雨中,焰走進了學校的后門。

校內排列整齊的路邊植樹,也由于暴風的吹襲而失去了新芽。

焰盡管仿佛隨時會被狂風吹走,但依然走向飼養小屋——這時,傳來了宛如猛獸享受著獵物的聲音。

(……剛才聲音,是什麼。)

那是非常惡心的聲音。

並非下雨聲。

絕對不是雨聲那種清涼的聲音。

要比喻的話——就像是撕咬著含有水分的半生半熟的絞肉的聲音,在暴雨聲中不斷回響。

聽到這種刺耳又引人不安的聲音,焰提高警戒心。

他一邊放輕腳步偷偷接近,一邊從校舍的陰影處看向飼養小屋。

緊接著,有個足以覆蓋小屋的巨大人影在晃動。

(!!?)

焰拼命抑制住驚愕的聲音,躲在校舍里。

沒發出尖叫已經不錯了。

或者說是這片暴雨聲救了他。

如果是普通的學生,單單看一眼就肯定會陷入恐慌狀態。

『Gya……Gya……!!!』

那是怪物在吞食家畜的聲音。

巨大的怪物一口咬下小豬的背骨,單手握死了五只雞。

由于照明的燈被破壞,所以看不清樣子,但身高肯定有人類的三倍以上。

雖然是雙腳立地,但身体的平衡很糟糕,看起來是纖細的下半身支撐著强韌的上半身。

這明顯是不可能負擔得起自身体重的造型。

(喂喂……這也太出人意料了吧。)

焰從陰影處觀察巨大的怪物。

四周很暗所以看不清,但頭上能看見長著兩只角。

脖子之上的形狀明顯超出了人類的范疇。

(那種角和頭部的耳朵……是牛的怪物?難道是從哪里的研究所跑出來的?)

焰關掉聲音來拍下照片。

雖然是天馬行空的推理,但只能這麼想了。

如果彩鳥和釋天是在警戒這只怪物的話,那含糊其辭也能理解了。

焰自認為自己的思考非常靈活,可是再怎麼說也不覺得如果跟自己說明了這種怪物的存在后,還能有一個正確的認識。

另一方面,怪物不斷重復著把家畜吃掉,又吐出來的謎之行為。

那明顯不是屬于滿足食欲的行為。

或者說這個只是單純的本能行為。

觀察著怪物的焰正打算跟釋天聯絡,于是打開手機的通訊錄。

這時,小屋的對面傳來了腳步聲。

焰驚訝地抬起頭。

感覺到人類氣息的同時,響起了尖銳的金屬聲音。

「——!!?」

盡管雨勢猛烈,依然阻擋不了眼前的火花四濺。

雖然憑焰的耳朵分不清,但雙方鋼鐵碰撞的次數是六次。

只是不足剎那的攻防,不過要決定雙方的勝敗已經足夠了。

巨大怪物的雙腳流出鮮血,原地跪下。

焰沒能理解發生了什麼事,但接住了眼前被打飛的人影后,驚愕感更上一層樓。

「彩鳥……!?在干什麼啊你!!?」

「嗚,那是,我的台詞……為、為什麼連前輩也……!!!」

「都怪你跑出來啊!我都說鈴華不會有事的了……!!!」

彩鳥正想反駁,卻咳了几聲說不出話。

「……真是……太不像話了。沒想到,身体居然遲鈍到,連十個來回都撐不住……!」

彩鳥痛苦地扭動著身体,隨后失去了意識。

只見側腹有道很嚴重的裂傷。

焰從傷痕的深度中立即明白到彩鳥是出血過多導致休克了。

傷勢如果涉及到內髒的話必須馬上接受手术。

幸好巨大的怪物也傷了雙腳。

現在的話或許逃得掉。

「堅持到研究室啊!那里可以進行應急處理!」

焰背起彩鳥,向著校舍奔跑。

然而那只怪物沒有那麼天真,會放過那毫無防備的背影。

『GEEEYAAAAaaaa————!!!』

不屬于人類語言學中能夠理解的雄叫傳到身邊。

那已經跟音波武器相比也毫不遜色。

破爛的飼養小屋被連根拔起吹飛到空中,校舍出現龜裂,窗戶玻璃碎裂。

正在離開的焰也與水飛沫一起被衝擊吹飛。

幸好有滂沱的大雨和穿好了雨衣。

再近一點的話鼓膜肯定要破了。

焰跌倒在地上時,背后的彩鳥發出痛苦的呻吟。

「嗚……!」

「抱歉,再堅持一下吧!」

焰盡管滿身泥土,依然背起彩鳥。

雖然站起來是擔心泥土進入傷口的話會不會不妙,但對方不會給他們這種盈余。

看准焰跌倒的破綻,巨大的怪物彎下腿然后突擊。

那僅僅踏出一步就讓積水如火山爆發般噴起的樣子,實在是威脅十足。

腳上的傷口應該不淺,然而那份衝刺卻宛如戰車。

焰立即跑向附近校舍的出入口,打碎大門的玻璃來開鎖。

以那家伙的身高是不可能進入校舍的。

焰進到校舍后,靠在附近的牆上,盡快調整好呼吸。

盡管彩鳥是少女,但畢竟是背著一個人跑。

運動量絕對不低。

為了從這里一口氣跑去研究室,調整呼吸是必須的。

——然而他太天真了。

突然,宛如地震般的地鳴襲向兩人。

『GEEEYAAAAaaaa————!!!』

猛烈的咆哮。

奔騰的震動。

出入口宛如被泥石流衝破似的,設備被撞個四散。

驚人的是,巨大怪物仿佛在窺視出入口一般,把頭伸了進來。

盡管由于過大的身体而導致肩部被卡主,但其一只手和巨頭——牛之巨頭卻猶如鑿岩機一樣輕輕松松地粉碎了校舍的支柱。

比起重機更加强韌的手臂簡單一揮就把鞋櫃全都打飛,瓦礫從焰的頭上落下。

「可惡,這家伙太亂來了!」

焰從飛散的碎片中保護彩鳥。

盡管前額被拳頭大的碎片撞傷,但除了額頭流血外就沒有其它傷勢。

肯定是平時積累的人品吧。

然而還不能安心。

憑那副巨体很有可能會一邊破壞校舍一邊前進。

雖然找不到不這麼做的理由,但焰的腦海中設立了一個假說。

(不僅是腦子不聰明。還有無視周圍追趕人類的習性麼?再加上兼具牛和人類的外形……這完全就是彌諾陶洛斯嘛。)

焰一邊擦著汗水,一邊注視著牛的巨頭。

彌諾陶洛斯——希腊神話中登場的半人半獸怪物。

焰並不清楚詳情,不過應該是把放逐到迷宮中的少年少女活祭品吃掉的牛之怪物。

雖然這里並非迷宮,不過在由狂風暴雨包圍的學校里被彌諾陶洛斯追趕什麼的,也真是夠惡趣味的逃出游戲。

如果放著這家伙不管的話,很有可能逃不掉。

焰立即抬頭確認周圍的情況,發現牆壁上設置的防災緊急裝置。

發生火災或地震等災害時,根據情況來輸入安全代碼,然后再拉下旁邊的拉杆的話,就能運行與災害相對應的防護措施。

(防災的緊急裝置……對應火災的滅火瓦斯是用對生物無害的東西制成,所以排不上用場。……不對,如果這個裝置跟研究所的一樣的話……!!!)

與火災、天災和地震等不同,為了防止另一種災害的安全代碼。

如果校舍內也配備了那個裝置的話,或許能夠逃得掉。

沒時間繼續猶豫不決了。

怪物一邊爬行一邊漸漸擴大入口的破壞。

焰打開覆蓋裝置的蓋子,輸入安全代碼后把手放到運作系統的拉杆上。

「拜托,給我動啊……!!!」

隨著厚重的聲音,焰拉下了拉杆。

隨后校內傳出宛如鐵錘砸地的低沉聲響。

明白到想象中的東西已經運作起來的焰,背對著彌諾陶洛斯跑向研究室。

望見那背影的彌諾陶洛斯用爬行的姿勢直線地在校舍內突進。

看來果然是有追趕逃跑的人類的習性。

焰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然后奔向通往其它校舍的走廊。

本以為會被立即追上,但似乎剛才的腳傷還沒好。

因此采用雙手爬行。

彌諾陶洛斯宛如蜈蚣般在校舍內追擊。

趴著四處爬行的彌諾陶洛斯,在來到一條長直線的走廊時——突然,它的脖子根上,被巨大的鐵板砸中了。

『GYa!!?』

那呻吟並非由于痛楚,而是驚愕和衝擊吧。

彌諾陶洛斯把手臂伸進教室后,包圍教室的檔板深深地打進它的身体。

「完全打進去了……!怎麼樣啊死牛怪!500mm厚度的特殊檔板刺進脖子了,可別以為能簡簡單單拔出來啊!」

焰握住小拳並發出勝利宣言,然后從防盜閘門旁邊的,只能在內部打開的緊急出口中逃到外面。

這個緊急出口也馬上會被檔板關閉。

僅僅一分鐘,檔板就把校舍完全包圍了。

彩鳥在朦朧的意識中,看著化為鐵棺的校舍嘟噥道。

「……真是,太驚人了。

沒想到,我校居然有這種功能……」

「我想也是。寶永大的研究室中跟納米機器同時研究著特殊微生物,好像其中還秘密帶入了像天花那種本應滅絕的病毒。這是為了防止那種研究中引起的生化事故而配備的裝置。」

對,這並非為了火災或天災,而是為了防止人禍而設下的系統。

不過肯定沒有人會料想到將其當做鐵棺來關住疑似彌諾陶洛斯的怪物吧。

焰再次背起彩鳥,離開了校舍。

「去到第三學研后就能夠做應急處理了。然后再叫救護車,事情等以后再說吧。可以麼?」

「……好的。但是,鈴華她……?」

「我都說她沒問題的了。雖然很抱歉一直瞞著你,不過鈴華跟我這種假貨不同,是真真正正的超能力者Psychicer)。就算万一被關進校舍內,她也沒事的。反過來說我們會拉她的后腿——」

這時,大地激蕩。

雷云,在天空嘶吼。

西鄉焰由于充斥視野的光芒而閉上眼,一瞬間停止了思考。

那與其稱為雷光,不如說是閃熱吧。

熱波瞬間把風雨消去,喚來了寂靜。

從天而降的光源——把用500mm厚度的特殊復合裝甲蓋起來的鐵之棺材,仿佛撕棉花似的輕輕松松就切開,然后陷進大地上。

(……!?)

鐵棺燃燒。

大地龜裂。

眼前這片過于異常的光景,令焰倒吸一口涼氣,無法言語。

不僅是戰車炮彈,甚至連戰艦炮彈都能擋下的特殊復合裝甲居然被打破了,這件事固然令人驚訝,但真正該驚訝的並非這點。

從連綿不斷的積雨云中吐出射向大地的,是一把大戰斧。

焰的視線不禁被那把戰斧的光輝所奪走。

那把戰斧的裝飾絕非雍容華貴。

說起裝飾也只有鑲在戰斧中心的一塊紅寶石罷了。

造形也難以稱得上實用,憑人類的雙手根本拿不起這把過于巨大的戰斧。

沒有好几人的話是不可能拿得起的吧。

明明是極其粗糙的大戰斧——其刀刃,卻猶如太陽般光輝奪目。

即使背后是一片火海的校舍,戰斧的光輝依然毫不遜色。

那把戰斧即使從門外漢的焰看來,也是非常具有威脅的東西。

彌諾陶洛斯也好,這片狂風暴雨也好,跟眼前的戰斧根本無法相比。

釋放冰冷而又神聖的氣息的戰斧,被從火海中走出來的彌諾陶洛斯拿起。

那片光景,已經不是鬼加金棒的程度了。

肌肉發達的身体中力量被增强數倍,腿傷也瞬間痊愈。

本能地明白到不可能逃得了的焰,下意識地護住彩鳥。

彌諾陶洛斯對即使沒有抵抗力的獵物也毫不留情。

它彎下巨体,以子彈般的速度衝刺。

西鄉焰注視那高舉的戰斧——下個瞬間,做好了死的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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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8 11:28 A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5-9 09:52 AM 編輯

第三章

——隨后。

伴隨著一陣疾風,那個背影出現了。

「……誒?」

焰發出脫線的聲音,抬頭看向出現在視線里的背影。

那雙顛覆了剎那間生死線的駿足,用疾風迅雷也不足以形容。

憑借遠超人類知覺速度的駿足而出現的這個男人,把有人類三倍身高的彌諾陶洛斯揮下的戰斧,單憑一只右手就擋下了。

明明連特殊復合裝甲也能像撕棉花般切開,然而這個男人卻紋絲不動。

宛如是山峰被斧頭砍中般的頑强。

要比喻的話,就像往大海中灑下几顆水滴。

然而焰真正驚訝的並非這點。

那個久經鍛煉的背影,身高在自己之上。

畢竟雙方的身高都有所變化,跟年幼時看到的肯定會有若干不同吧。

不過無論外貌再怎麼變化,也不會認錯他是何人。

脖子上,掛著理應在五年前沒能交給他的貓耳耳機。

雖然腦海中明白,只有他才能在這絕境中救出自己,但也覺得只有這個人是不可能會趕來的——那個背影,就是如此地匪夷所思。

保護了西鄉焰的他——逆迴十六夜,擋下戰斧后充滿怒氣地開口。

「……混賬。要對別人的弟弟做什麼啊。」

西鄉焰不禁呆了起來,但也只有一瞬間。

他對著衝到他們與彌諾陶洛斯之間的逆迴十六夜開口大罵。

「太——太晚了!!!至今為止干嘛去了十六哥!!?」

「哈,闊別三年后的第一句就是這個麼!你才是在這里干什麼啊!!?」

「一看就知道了吧!被那只死牛怪襲擊啊!還有是五年不見了,別搞錯啊混蛋!」

焰仿佛緊張的神經一下子斷掉似的喋喋不休。

確實,被牛怪襲擊是一目了然的事。

然而問題的本質並非這點。

雖然還有很多其它想問的事情,但雙方都明白現在不是做那種事的時候。

兩人簡短地說完想說的話后,不約而同地開始行動。

「我來對付這頭牛!你立即逃吧!」

「我是想逃啦,不過要先給后輩做應急處理!彩鳥的情況刻不容緩!」

啊嗯?十六夜驚訝地回頭。

「……原來如此。聽到了麼,鈴華!」

「好的!」

不知從哪里傳來彩里鈴華的聲音。

與此同時,焰和彩鳥從原地消失了。

兩人消失后,十六夜轉動身体,正面衝過去踢向彌諾陶洛斯的心口。

運用了全身肌肉的轉身踢把彌諾陶洛斯踢到燃燒的校舍中。

那份剛力完全不像是人類該有的身体能力,而十六夜仿佛沒做什麼特別的事情,轉了轉肩膀並且原地佇立。

「總算又見面了,金牛宮(Tauros)。真是花了我不少功夫啊。」

十六夜毫無畏懼地衝向燃燒的校舍。

他深知對手並非單憑那種攻擊就能搞定。

高溫導致的歪曲視野中,彌諾陶洛斯發出吼叫並向十六夜襲擊。

『GEEEYAAAAaaa————!!!』

戰斧切開了火焰。

那强韌的一擊遠比剛才追趕焰的時候要迅速。

恐怕與其說是怪牛自身的腕力,不如說戰斧才是其力量的根源吧。

相對地,十六夜只是赤手空拳。

如果避不開的話,五髒六腑肯定免不了要飛散出來吧。

不過十六夜絲毫沒有保護自己的舉動,

「哈——少囂張了!!!」

——然后,用力揍向戰斧。

『GYa……!!?』

彌諾陶洛斯初次發出具有感情的叫聲。

如果要翻譯這種感情的話應該是「這不可能!?」吧。

再加上剛才發生的事情絕非比喻。

十六夜用拳頭接下彌諾陶洛斯全力揮下的一擊,並且反過來壓了回去。

『————!』

勢頭被壓制的彌諾陶洛斯,為了重整態勢而立即拉開距離。

另一方面,十六夜一邊甩了甩發麻的拳頭,一邊露出無畏的笑容。

「不錯的一擊,但很可惜。正如你司掌著金牛宮,我身上也有獅子宮。拜此所賜,才變成了這幅刀槍不入的身体。如果無論如何都要用那把武器的話,那做好毆殺的准備比較好喔。」

『……!!』

十六夜動了動指尖來挑釁。

盡管從牛的表情中分辨不出來,但看來對方已經明白情況了。

只見它重新架起戰斧,窺探十六夜的樣子。

(……?怪了。以前應該是沒有知性才對。)

發生了什麼劇烈變化麼——不過在這次思考得出答案前,彌諾陶洛斯就發出咆哮並且襲擊十六夜。

但它沒有愚蠢到不斷重復相同的斬擊。

衝進燃燒校舍的彌諾陶洛斯活用其巨大的身軀和戰斧,將周圍的瓦礫打飛過來。

「哦……!」

瞧見這意外的戰术,十六夜不由得發出感嘆。

炎之子彈連同剛才碎掉的裝甲碎片飛向十六夜。

其每一個都具有破壞整座建筑物的破壞力吧。

如今正面被這些覆蓋著,實在是躲不開。

因此十六夜——將其反揍回去。

「看,我的!!!」

大聲一喝,十六夜的拳頭宛如擊潰大浪般把瓦礫之壁打碎。

而且並非單純的粉碎。

對于正面飛過來的瓦礫,就用能吹飛附近一帶的拳頭應戰。

要應付岩石的碎末,就必須以海嘯來反擊吞沒。

彌諾陶洛斯由于全身被刺進瓦礫的碎片和炎熱,忍不住發出叫聲。

『GEEEYAAAAaaa————!!!』

「很好很好,越來越像畜生該有的悲鳴了嘛。……真是的,老老實實呆在迷宮里面不就好了麼,做些不該有的事,跑到了外界。……而且居然敢死楸住我的親人不放,在打什麼主意啊?」

逆迴十六夜歪起嘴唇,刻意地笑道。他此時此刻罕見地在真正發火。

然而彌諾陶洛斯是不可能回答他的問題。

彌諾陶洛斯盡管嘴里冒泡,斗志依然不見絲毫衰退。

十六夜也握緊拳頭,進入臨戰態勢。

另一方面,西鄉焰與久藤彩鳥來到了第三學部研究室的房間中心。

久藤彩鳥的意識雖然仍然一片朦朧,卻也為剛才体驗到的現象而感嘆。

「空間跳躍(Teleportation)……!難道說,是鈴華做的……?」

「彩醬,還好嗎!?」

彩鳥正在驚嘆的時候,終于明明確確親眼目睹了那無形的超常現象。

這個第三學研里本應只有焰和彩鳥的氣息,可是彩里鈴華突然出現在眼前。

「鈴華……您剛才,做了什麼。」

「那種事之后再說!現在止血要緊!焰,靠繃帶能搞定嗎!?」

「單靠繃帶是不行的!針和消毒液,還有室長桌子下的那個箱子也拿過來!」

「了解!針和消毒液是這些嗎!?」

醫療用具接二連三從虛空中出現。

每當鈴華普普通通地移動右手,左手上就會不斷出現醫療用具。

彩鳥越發驚愕。

(那……並非普通的空間跳躍(Teleportation)……!?)

「彩鳥。我現在下麻醉藥來縫合傷口,所以要稍微拉開一下衣服。忍忍吧。」

這時焰正妥善地進行應急處理。

雖然確認到沒有傷及內髒后松了口氣,但流血過多,由于外面的暴雨,血流個不停。

「得輸血才行。馬上帶她去醫院,鈴華。」

「啊—……那有點困難啊?」

什麼?焰發出意料之外的聲音。

「……為什麼?憑你的物体轉移(Apport&Asport)應該沒問題吧?只能趁十六哥在阻擋那只死牛怪的現在才逃得了呀。」

「我起初也是這麼想……不過一離開校舍,就突然被落雷攻擊。要不是十六哥來救我的話或許已經變成焦炭了。」

聽到鈴華的話,焰非常驚訝。

盡管心里半信半疑,但會被落雷襲擊的話就不能順便離開研究室了。

「沒辦法了。用造血劑吧。還有一樣,這是Everything Company交給我的貴重研究對象……不過事關性命。希望你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咯,彩鳥大小姐。」

「……嗯。就交給前輩了。」

焰說完后拿出來的,是三個內有不透明液体的圓形膠囊。

膠囊的表面寫著第三種星辰粒子体(3S.nano machine unit)。

(雖然是只有三個的貴重“原典(Origin)”,但關乎大小姐的性命。只能用掉了。)

用注射器吸掉其中一個的液体,注射給彩鳥,另外兩個藏在上衣里。

焰由于總算完成應急處理而安心下來。

然而完全沒有休息的時間,這次落雷貫穿了研究室的窗戶。

「嗚,你們倆快趴下!」

破碎的玻璃碎片落到附近一帶,焰的腦袋有點混亂,但沒持續多久。

他藏在研究室的桌子下面看向雷云,窺視情況。

此時,他迎來了今晚最大的驚愕。

(積雨云……變成了牛的形狀……!!?)

積雨云宛如生物般翻滾流動。

全長有几十公里吧。

那個姿態,令焰沒花多少時間就明白了這個現象絕不存在于自然界。

而且最糟糕的是,積雨云之牛正瞪著焰等人所躲藏的研究室,釋放出敵意。

「……怎麼搞的。這簡直就是真正的“天之牡牛”嘛……!!!」

二十四號台風“天之牡牛”。

這個諷刺的名字令焰咬牙徹齒。

盡管在拼命想著辦法,但已經機關算盡。

他無能為力了。

腦海中正覺得万策已盡的時候——彩鳥,向他搭話。

「……前輩。請問您收到信了嗎?」

「嚇?」

「就是信。作為這種時候的……最終脫出裝置,應該寄給您了……!」

.....信.....???,說起來今早開始彩鳥和釋天也說過一樣的話,問焰有沒有收到什麼“絕對不可能”的信。

「絕對……絕對已經寄給您了。前輩擁有能被邀請的功績。女王,是不會允許前輩在這種異常情況中死去的。因此作為最終手段,應該寄出了邀請函……!!!」

彩鳥拼命地訴說。

“天之牡牛”提高了自身的密度,似乎要從天而降。

沒有其它逃出手段的話,就只能相信她的話了。

焰連忙回憶最近的事情。

(信……說到底,絕對不可能的信是什麼情況的啊……!從天而降的信?密室投信?三毛貓把信叼過來?那麼有趣的經驗,經歷過一次的話怎麼可能忘記啊笨蛋!)

焰自暴自棄地拼命回憶。

釋天暫且不論,他很清楚彩鳥不是會開些毫無意義的玩笑的人。

那就表示一定已經收到了。

但無論怎麼想都不記得。

有的也只是寄件人不明這種程度的不可思議而已。

彩鳥所說的,本應不可能收到的不可思議的信——

「寄件人是……女王(Queen)?這樣啊,是那封郵件麼!」

應該只有第三學研的人才知道的郵件地址上收到的,寄件人不明的郵件。

記得寄件人的地址是Queen.Hallowe’en @ne.jp。

「可惡,給我趕上啊!!!」

焰拿出手機檢查郵件欄。

“天之牡牛”纏繞著巨大的積雨云急速下降。

並非比喻,那正是天塌下來的光景。

焰總算在郵箱中找到了那封郵件,然后沒有看內容就連按按鈕。

緊接著包圍三人的極光出現在四周。

然而“天之牡牛”毫不膽卻地讓天落到地上,之后,三人所在的第三學研宛如被爆破一般,粉碎得影無蹤。

——情況急轉直下,西鄉焰等人的視野發生了急劇的變化。

本應漆黑一片的夜幕被璀璨的陽光溶解,仿佛通知舞台開幕似的耀眼世界倒映在眼中。

空氣摩擦臉頰急速掠過,但那並非突然刮起的暴風。

西鄉焰、久藤彩鳥、彩里鈴華三人……從離地4000米的高空,進行著自由落体運動。

「什!」

「哇!?」

「嗚……!!!」

眼前滿是前所未見的風景。

巨大得仿佛衝入天際的大樹。

在樹干筑巢的巨大怪鳥,還有建于樹根上的水上都市。

盡管下落的壓力令他們痛苦不已,但西鄉焰和彩里鈴華都抱著同樣的感想,懷抱同樣的驚愕。

「這……這里是哪啊!?」

兩人的混亂達到了極點。

這種發展實在是無法預計。

而且繼續自由落体的話,掉到水上就只有死路一條。

——然而無需擔心。

來訪者在到達大地前會有緩衝的恩惠(恩賜)運作起來,這件事只有久藤彩鳥知道。

(啊啊……果然,回到這個世界就是我的命運吧……)

只有彩鳥一人,以靜謐的眼神達觀地接受了一切。

對......三人被召喚到的世界,是一個完美無缺的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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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8 11:29 A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5-9 10:12 AM 編輯

第四章

大樹樹干上流出的大瀑布。

建造在河邊的水上都市。

于天空中飛舞交錯的巨大怪鳥。

西鄉焰即使不斷用“不可能”來否定眼前的所有光景,依然立即以匹敵電腦的超高速思考速度來考慮對策。

(上空……大約4000m!如果空氣阻力相同的話,距離落到地上還有大概90秒!可惡,能趕上麼!?)

三人自由落体不斷加速。

焰保持抱住彩鳥的姿勢,迅速下判斷。

「鈴華!這麼下去掉到地上只有死路一條!能把我們轉移到河中麼!?」

「可以是可以,不過沒有意義!我的物体轉移(Apport&Asport)會連物体的動量也一並轉移的!」

「嗚,我以前可沒聽說過啊兄妹(Sister)……!」

然而仔細想想的話,這是理所當然。

如果無法把流動的能量一起轉移,作用在人体身上的所有的力就會留在原地。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絕望充滿全身。

單憑轉移距離只有120m的彩里鈴華的能力,即使在最大距離轉移到地上,以那時候的重力加速度,跟直接碰撞沒什麼區別。

——距離落到地上,還有30秒。

焰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大叫。

「那麼在轉移的同時——可以把動量的移動方向改變麼!?」

「什、什麼意思!?」

「還難說得清,動量使物体沿一定方向移動!那麼,只要改變被轉移物体的方向,應該能有一線生機!我猜想這樣子應該能緩和動量!沒時間了,之后交給你——!!!」

落地的三秒前,鈴華舉起右手,按照焰的辦法改變轉移方向。

盡管在這生死關頭不是做得很好,但結果而言焰的推測是正確的。

被逆向轉移的焰跟彩鳥一起在水面上20cm的地方垂直上升。

上升了1m左右再落到河里。

鈴華則沒能順利逆向轉移,而是與水面平行地移動。

「哇咿啊!」

結果,鈴華宛如打水漂般在水面上滾動尖叫。

肩頭朝下,在水面上彈跳了兩回,鈴華幸運地順勢落到河岸邊。

雖然激烈的碰撞令她咳個不停,但沒有生命危險。

問題是落到河里的兩人。

「嗚……!」

兩人完全反抗不了水流,但幸好被水中的某種柔軟物体救了一命。

雖然是生物的柔軟感,可是沒時間確認。

焰和鈴華誤算了河流的流速,深度也比想象中要深吧。

自己一個人的話還好,但加上彩鳥的話實在無法游到岸上。

激烈的水流中,焰拼命游向岸邊。

彩鳥雖然已經止血了,但要放心還太早。

這樣下去無法預料身体會怎麼惡化。

必須盡快弄干身体,但這個狀況下焰會先沒命的。

(水流……太快了……!)

焰喝進河水,咬住牙關拼命運動身体。

放棄彩鳥的話應該就能游過去吧,但那就沒有意義了。

現在能放棄的話早就放棄。

今天一整天,焰像個笨蛋似的被人耍來耍去又陷入奇怪的狀況,卻依然能做出最好的行動。

因此怎麼可能在最后的最后才放棄。

必須做好覺悟了麼,在焰腦海中閃過走馬燈的時候——焰的手,被什麼人用力拉起來。

(是、是誰……!!!)

「還好嗎!?請再堅持一下!」

不認識的聲音,但應該是少女吧。

那只大概是年幼少女的手,卻異常地有力。

完全不把洶涌的河流當一回事,瞬間就把焰和彩鳥拉到岸上。

焰喘著氣躺在岸上,土地的香氣和溫暖的陽光令他心情舒暢。

——總而言之是撿回一條命了。

由于得救而安心后,焰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正在遠離。

不過他忽然想起應該向救助了自己等人的人物道謝。

他努力起來,希望至少能說聲謝謝。

然而,此時他被今天最后的驚愕襲擊。

『是誰……是誰撞到我的頭上啊啊啊啊啊啊!!!』

大河中出現一個超巨大的蛇頭。

剛才在河里撞到的應該就是這條蛇吧。

焰已經沒有任何力氣作出反應,只能諷刺地一笑。

只能等著被蛇吃進肚子里麼,焰淡然地這麼想時,傳來了剛才那位少女的聲音。

「請等一下,白雪姬大人!恐怕他們是剛被召喚來的——」

少女挺身而出說服大蛇。

朦朧的意識中,焰望向救了自己的人。

及腰的藍色頭發盡管由于吸收了水分而變重,卻仿佛柔和的月光一樣。

年齡是十二歲左右。

輪廓上明顯殘留有稚氣。

盡管心里不明白這樣子幼小的童女身体中為何會有那麼强大的怪力,不過跟她身体的一部分變異相比,那只不過是細枝末節。

不對,在議論她是否少女之前——她,身体的一部分與人類相異。

(……)

頭上有一對長長的突起物(兔耳)。

短尾。

藍色的長發。

望了眼大致的外形都已經是滿滿的槽點,但還沒來得及吐槽,焰就失去了意識。

救助了焰的兔女郎歪了歪頭,用手扶住側臉。

「呃,哪怕是黑兔也實在搞不清狀況。不過從這個貓耳耳套看來,可以認為是十六夜先生的熟人吧?」

『可是也太弱了。嘛,也不能丟在這里不管。』

兩人點頭統一意見。

大蛇雖然非常憤怒,不過看來也沒有把他們吃掉的意思。

兔女郎打扮的少女——自稱黑兔的少女和白色的大蛇,背起焰和彩鳥,還有鈴華三人,然后抬頭望天,開始走向巨大的大樹底下。

——寶永大學附屬學園初中部校舍·殘骸之上。

另一方面,這時候的學校內。

「……真的假的。我這輩子可未試過被人折騰到這個地步耶。」

逆迴十六夜一邊站在瓦礫上叉著腰,一邊久違地抱著頭說道。

他無論遇到什麼事態都冷靜且豁達,或者是隨心亂來,但這次的試煉(游戲)看來發展到單憑他一個人的力量已經無能為力的規模。

不對,僅僅比較試煉的威脅性的話,在此之上的絕境也遇到過好几次。

可是這次的試煉本就不是他的專長。

可以說,無論他怎麼轉動腦袋,怎麼用力揮拳,都談不上是根本性的解決。

「要怎麼辦,女王。彌諾陶洛斯和“天之牡牛”,還有焰和鈴華都一起被召喚到箱庭,只剩我一個人的話,不就回不去了麼。」

對——夜空之中,剛才的狂風暴雨仿佛是謊言似的,只剩一片晴朗。

沒有積雨云之牧牛,也沒有揮動巨大戰斧的牛之怪物。

只有十六夜孤身一人,站在瓦礫上日暮途窮。

(嘛,再糾結也沒用。畢竟事態已經發展成這樣,應該還有與之相關的地方吧。)

首先去兩只怪牛出現的南美洲近海吧。

得出這個結論的時候。

響起了一邊踢開瓦礫一邊走過來的男性腳步聲。

「喂喂……還想著“天之牡牛”怎麼消失了,原來是你干的好事麼。真是大鬧了一場啊,逆迴十六夜。你以為是誰來善后呀?」

御門釋天吸著香煙露出苦笑。

十六夜看見御門釋天后大吃一驚。

「……真是驚天動地。不,確實嚇到我了。我可沒聽說最强軍神大人來了耶。這次的事態有這麼嚴重麼,帝釋天?」

「是御門釋天。在箱庭的話開個玩笑就可以揭過去了,不過外界可不行啊。肯定被其他人注意到了吧。」

帝釋天抑制住些許的焦躁感。

不清楚他在警戒著什麼,不過既然有理由的話就請自重一下啊。

十六夜聳了聳肩繼續問道。

「然后呢,關鍵的狀況如何。早知道你來了的話我也不必趕來外界了?」

「不,我們的職責不同。這次事件中我們能夠做的就只有最低限度的善后……其實比起台風的災害,更加麻煩的是病毒。」

「嘿誒?疫病,果然還糟糕麼?」

「已經不是糟糕的程度了。這次傳播開來的病毒,不僅是動物,連農作物也感染了。數個月后小麥和玉米的價格就會開始暴漲吧。而且某些地域會爆發飢荒,如此一來說不定還會發展成國際性的通貨問題。」

釋天的發言,令十六夜越發皺起眉頭。

「……這可不能一笑置之啊。還好麼?」

「好個頭。平時的話可以運用我們的權能來解決……但是這次事件與太陽的主權戰爭有關。使用神靈的權能來干涉屬于違規行為。雖然允許事后處理,但無論采取什麼形式,都只能依靠人類的力量來通關游戲。」

「嗚哇啊,真的假的。」

十六夜仿佛忍住笑意般晃動了一下身体。

不利條件居然如此誇張,也只能笑一笑了。

十六夜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望向夜空。

「打倒那些怪牛算是我的工作,不過除此之外的問題由誰來解決?農作物的疫病可不是我的專長喔?」

「放心吧。那方面焰已經找到辦法了。」

嚇?十六夜發出脫線的聲音。

想必是不明白為什麼這里會提到焰的名字吧。

「你說由焰來解決……給我等等。你讓他干什麼了?」

「還不能說。……然后呢,你要怎麼辦?這個樣子可回不去吧?沒什麼著落的話要不先去我的公司?」

「公司?怎麼了,你還經營公司了?」

「嗯。算是打發一下神明閑過頭的時間吧。兩年之前還是個自由職業者,進行過各種活動。這意外地有意思啊。結果一不小心得意忘形開了間公司。就是所謂的以國際安全服務為主的佣兵吧。」

「……哼嗯?那個,能賺到錢麼?」

「過得去吧。多虧有老顧客Everything Company的諸多幫忙。否則降天為人后還真沒几個錢。」

御門釋天忽然移開視線。

不過如果是真的話,那就是史上最强的佣兵集團了。

沒有什麼比他們更加可靠了吧。

「你說的Everything Company,就是那家大公司?真虧他們肯幫忙耶。」

「畢竟那家公司是……啊啊,這樣啊。你還沒見過大小姐呀。」

嚇啊?十六夜不禁回了一聲。

釋天一邊發出惹人厭的嘻嘻笑聲,一邊走起來。

「總而言之,要盡快把握現狀。包括今后的事情,去開個作戰會議吧。」

「可以是可以啦,不過去哪?你的公司?」

「也行,不過那里很髒。所以先去CANARIA寄養之家借宿一宵,等到明天再決定方針吧。」

——十六夜皺起眉頭。看起來他好像有什麼想說的,不過沒有多加抱怨,只是跟著釋天離開。

兩人為了解決問題而開始走向CANARIA寄養之家。

這時,十六夜忽然抬頭望天。

(話說回來……焰他們,掉到箱庭的哪里了……?)

——“Underwood大瀑布”大樹的貴賓室。

睡在稻草床上西鄉焰,由于躺在不習慣的床鋪上而突然蘇醒。

然而雖然意識醒了過來,但身体很重,連簡單的起床也做不到。

(……這里,是哪。)

焰仰臥在床上,開始確認狀況。

從身体情況推測大概是睡了半天。

身体中的怠倦感與其說是疲勞,更像是半天沒動過身体的感覺。

那麼,剩下的問題就是這里是什麼地方。

上方的天花板沒有一切照明物,只是在木造的房間中放置了油燈。

如果說這間房子中有什麼違和感,就是見不到任何接縫處。

簡直是挖空了一棵大樹的內部一樣。

(說起來,掉下來的時候看見了一顆大得要命的大樹。我是被搬到那里了麼?)

如果這個推測沒錯,這里就是大樹的內部。

手腳好像沒有被拘束,看來是個安全的地方。

焰正打算看看房間的內部裝潢而轉頭時——突然,床邊有兩根不自然的突起物。

「…………」

——嘣。

伴隨著這種擬聲詞,兩根突起物聳立起來。

睡迷糊且意識朦朧的焰想著「這是啥?」而歪了歪頭,然后伸手將其拔了一下。

「嘿。」

「呼呀啊!」

床邊傳出悲鳴聲,同時還有一名兔耳的洛麗塔少女跳起來。

「請、請等一下!如果只是想摸摸看人家還可以默默接受,但是才剛見面就毫不客氣地要拔人家的美妙耳朵,您到底在想什麼啊!」

「是好奇心導致的行動。」

「禁止這種太有既視感的自由發言!!!」

嘶啪!兔耳的洛麗塔少女拿出紙扇拍打焰的側頭部。

——嗯,已經沒什麼好驚訝的了。

見過積雨云之牧牛和牛頭的彌諾陶洛斯后。

出現一兩個兔耳少女根本不算什麼,跟那些比起來,一只兩只三只四只兔耳簡直可愛到爆了。

而且感覺不到任何惡意和敵意,表明沒有敵對的意思吧。

「呃,先讓我確認一下。救了我們的人是你……叫黑兔就可以了麼?」

「YES!是黑兔救了各位!」

「是麼。那讓我重新說一次,非常感謝。我暫且不論,但后輩的情況應該很危險吧?」

焰若無其事地詢問兩人的安全。

黑兔察覺到焰在故作推測,于是率直地點頭笑道。

「說得沒錯。鈴華小姐只是腦袋長了個包,不過另一位……彩鳥小姐的出血非常嚴重。不過已經處理得當,現在可以站起來到外面散步了喔!」

對于黑兔的話和那毫不虛偽的態度,焰非常安心地松了口氣。

「……太好了。看來黑兔值得信任啊。」

「YES!請盡管信任人家吧!……話說回來,能否請教一下尊姓大名?」

「好的,我叫西鄉焰,請多指教。話說那個“黑兔”是愛稱麼?」

「可以算是愛稱,也可以算是本名!所以不必顧忌請盡管稱呼人家為黑兔吧!」

原來如此,焰點了點頭,稍微抑制住吐槽的欲望。

如果是文化上的習慣的話,那他也不宜多言。

焰轉動起稍微恢復清醒的腦袋,冷靜地觀察兔耳少女。

從身高推測是十歲左右,然而意外地能夠對答如流。

由于剛才躺在床上沒有看見,不過她的站姿十分優美,乍眼一看她的年齡似乎更大。

五官端正得驚人也是會把她看作大人的要因之一。

數年后肯定會成長為一名令人咋舌的美少女吧。

「呃,那麼黑兔。我有不少事情想問你,可以麼?」

「當然可以。不過首先跟另外兩人彙合如何?」

「沒什麼如何不如何,就請你帶路了。」

「YES!那麼出發吧!」

嘣!黑兔伸直兔耳前進。

焰穿上晾干的上衣,跟在黑兔后面。

猜想應該是大樹之中的走廊,果然是木造的空間。

感覺濕度有點高,這應該不是錯覺吧。

集中聽力,還能聽到某處傳來的水流聲。

(木紋與楠木相近,不過應該長不了這麼大棵才對。)

如此一來,果然是有跟自己所熟知的自然法則不同的其它力量在運作吧。

雖然好奇心和童心在蠢蠢欲動,不過現在跟上這名兔耳少女也是為了自身的安全。

一不小心迷路的話可不是開玩笑的。

看著一臉緊張的焰,黑兔笑嘻嘻地回頭說道。

「呼呼,真是嚇了人家一跳。聽說您是十六夜先生的家人,不過還真是老實溫順呢。雖說剛開始時十分張皇失措。」

「……你認識十六哥麼?」

「YES!十六夜先生跟黑兔是同一個共同体的同志。正好是三年前被召喚過來的吧?」

三年前——這麼說來,十六夜也說過同樣的話。

但在焰的記憶中,逆迴十六夜的失蹤應該是在五年前。

(時間的流逝方式不同……?話說,幸好是在黃金周中。搞不好的話說不定會當成失蹤事件。)

嘛,畢竟校舍被那麼華麗地破壞了。

就算黃金周結束后也會停課一段時間吧。

焰一邊整理各種事情,一邊在大樹中走動。

走了一小會儿,突然從大樹牆壁的另一邊傳來汽笛般的聲音。

焰意外地傾聽后問道。

「剛才的……是汽笛?這里有列車麼?」

「YES!是最近開始普及的精靈列車。您要看看嗎?」

精靈列車——聽見這個前所未聞的詞語,焰的好奇心越發嚴重。

注意到他的表情的黑兔忍住笑意走向旁路,來到大樹的外面。

突然——伴隨著一陣清風,西鄉焰的視野被靜水與深綠色支配。

「哇!」

大樹中心,地上250m的地方被橫風掠過。

與此同時傳來第二次的汽笛聲。

焰抓住扶手,探出身來注視下方。

然后他再次發出驚嘆。

距離太遠時看得不是很清楚,但這棵巨樹是生長在大河之上的。

吸取上來的水從大樹樹干如瀑布般、如雨水般、如霧雨般零落地降到城市里。

將這些活用為水車和水式升降梯等的動力,因而進化成水上都市的形態吧。

仔細一看,水路之下有疑似舊都市的街道沉在其中。

「感覺如何?作為水上都市重生的“Underwood”的景觀?」

「重生?」

「YES!自一年前水樹的大精靈蘇醒以來,水樹的降水量就大幅度上升。于是十六夜先生等人就連同其它共同体推進都市開發,結果就是進化為這片景觀了。」

「……十六哥他,把這都市?」

焰這麼嘟噥並俯視下方。

隨后汽笛聲響起,巨大的列車從水中出現。

焰的眼睛睜得越來越大,不禁拉起黑兔的兔耳。

「嗚,喂!火車從水里出來了耶!」

「Y,YES!那是能在精靈們的通道——靈脈上高速移動的精靈列車。如果您在意的話,不如去看一看?還有能不能放開人家的兔耳?」

「要看!立即去看!」

焰興奮地抓住兔耳並一口氣跑下樓梯。

跳進中途路過的水式升降梯,結果滑輪快速轉動,以仿佛掉落的速度降到地上。

滑輪響著“哢啦哢啦哢啦!”的怡人聲音,水流在調整速度。

這種結構完全是中世紀初期的東西,但對這個清流與大樹的都市來說已經足夠了。

相比起進化過頭,變成了無聲且高速移動的現代電梯,還是這種更有情趣和人情味。

焰和黑兔快速降到地上,以飛奔的形式從升降梯下來,邁步到街中。

街道間到處有水路交錯,噴水池正展示著通過調整光芒來改變造型的高超表演。

開滿了各種露天商店的市場充斥著熱氣和人流,既有售賣奇妙裝飾品的店鋪,也有仿佛鹿與鳥的合成体般的野獸外形的鯛魚燒等,前所未見的料理擠滿了眼睛和鼻腔。

在外界也沒逛過這種地方焰只能啞然以對。

隨后人群的另一邊,傳來了熟人的聲音。

「哦,是焰啊,彩醬!看來總算來了!」

「嗯。居然讓兩位女性久等,真是無藥可救的前輩。」

鈴華雙手拿著蘋果糖,很是歡喜的樣子,而彩鳥則拿著草莓的煎蛋餅。

兩人望見焰后,一邊撥開人群一邊走向焰那里。

另一方面,焰被眼前的光景奪走了視線,整個人都僵硬了。

黑兔瞧了瞧他的臉,歪著兔耳問道。

「焰先生?請問怎麼了?」

「啊,不,該說我是無言以對……還是說只想吐個世界規模的槽呢,」

啞然——……保持著這個樣子,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只能模模糊糊的說道。

疑似獸人的家伙在街上闊步,只能形容為精靈的小人在噴水池上嬉戲。

在如此幻想性(不可能)的光景面前,思考回路都要燒掉了。

說到底,在這片光景面前,是不是該抱著頭回家才好呢。

還是該像鈴華她們全部一切,然后好好享受呢。

面對苦惱不已的焰,黑兔擺了擺兔耳笑道。

「嘛嘛。想必有很多事情想說,不如先去吃午飯吧?」

「……也對。有什麼好介紹麼?」

「人家想想。現在的季節是……櫻見鳥燒,佩利冬的火腿炒蛋等等也不錯!」

這只兔子還真夠肉食性的。

焰的吐槽欲望越發激烈,不過肚子也確實餓了。

作為在異世界的第一個活動,就先去填飽肚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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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8 11:30 A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5-9 10:34 AM 編輯

第五章

——“Underwood”水上都市。

“六傷”的露天餐館。

西鄉焰、彩里鈴華、久藤彩鳥三人在黑兔的介紹下,來到了能夠清楚望到“精靈列車”的沿河餐館。

陽台上可以清楚望見每隔十分鐘就在水里進出的“精靈列車”,因而到此的人非常熱鬧。

桌子上擺放了櫻見鳥燒、佩利冬的火腿炒蛋、巨大南瓜的冷湯等前所未見的料理。

然而,焰等人把料理放著不管,聚精會神地注視“精靈列車”的出發。

「哦哦……!」

載上貨物的“精靈列車”每次出發都會伴隨水飛沫的飛舞,在沿河上掛起一道大大的彩虹。

緊接著四周總會爆發出歡呼聲。

美麗又閃耀的景觀,令焰再次發出感嘆。

「哦哦……!!!」

兩人從陽台的欄杆上探出身來眺望。

直到“精靈列車”消失在水底后,焰才回到座位上誇張地雙手抱胸說道。

「……嗯。不錯。還過得去。」

「別騙人了姐弟(Brother)。明明超高興的樣子。」

鈴華呆然地說道,焰則由于被說破而一臉不高興。

彩鳥笑嘻嘻地喝了口紅茶。

「真是嚇了我一跳。本以為前輩是沒什麼嗜好的,沒想到這麼喜歡列車。」

「不是啦,有點不對喔彩醬。焰喜歡的是所有交通工具。以前還跟十六哥一起制造過飛機和車的模型。」

「鈴華。別說些多余的話。」

焰越來越不高興了。

不過彩鳥更加意外地眨眼。

他總算一天到晚埋頭研究,沒怎麼表現過愉快的表情。

偶爾的休假也是在家里看書,彩鳥知道的就這麼多。

在旁靜聽的黑兔也非常感興趣地歪著兔耳傾聽。

「黑兔也很意外呢。剛才說到的模型,是指模造品吧?人家沒聽說過十六夜先生有那種興趣。」

「那個人只是陪我而已。就是比賽一下誰組裝得更快。……現在想起來,那是我唯一一次贏過十六哥的比賽啊。」

焰咧開嘴角,懷念地笑道。

然后又馬上擺出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鈴華笑嘻嘻地戳著他的臉。

「雖然我也一樣,不過焰以前也總是跟在十六哥的身后。失蹤的時候回想起不少往事呢。」

「是這樣嗎?」

「就是這樣。……嘛,雖然早知道他是隨時會離開的人。不過真的離開得很突然。拜此所賜,我們也很辛苦呢。」

「鈴華。」

鈴華笑著談起過去的事,焰則滿臉認真地阻止她。

黑兔歪著兔耳,露出一副奇妙的表情。

「您剛才說……辛苦,那個,是指十六夜先生留下來的麻煩嗎?」

「怎麼可能。雖然確實是個集傲慢和自我中心兼快樂主義于一身的廢人……不過那個人是不會把家人推向自己所引起的麻煩火種之中的。」

「不過吵架的規模太大就是了。跟唐=布魯諾和丑松老爺子,還有金絲雀老師組隊,“去找具有社會地位的人吵架吧!”,這才是他的興趣。」

「對,就是這個。本人經常說什麼“强大的力量,要對强者使用才夠帥!”這種蠢話。我記得他的座右銘是……」

「“上天不會創造出在我之上的人!”——是吧。」

咳噗,黑兔不由得把茶噴了出來。

雖然很有他的風格,不過這座右銘確實夠蠢的。

「這、這還真像十六夜先生的風格呢。在故鄉,他也是用那種生活方式活著的啊。」

「畢竟他就算改變了生活的地方,也不會改變生活方式的。——這一點,黑兔應該更加清楚吧?」

「呵呵,或許是呢。」

黑兔擺動著兔耳,微笑道。

雙方雖然還有不少話想說,但這樣下去可不行。

黑兔咳了一聲,集中大家的注意力。

「好了好了,肚子也填飽了!那麼黑兔也差不多該向各位說明這個世界——“箱庭世界”的事情了,可以了嗎?」

OK!!

鈴華鼓足干勁回了一聲。

焰將表情切換為認真模式。

彩鳥繼續保持著平靜的表情。

見到三人各不相同的同意后,黑兔拿出一張卡片。

「那麼,三位。人家要講出制式發言咯?要說咯?好!要說了!歡迎光臨“箱庭世界”!我等就是想向三位簡報唯有獲得恩賜者才有資格參加『恩賜游戲』,才會召喚三位至此!」

「……恩賜游戲?」

「是的!三位想必早就已經察覺自己不是普通的人類!這份特異的力量,是來自各式各樣的修羅神佛、惡魔、精靈和星辰賜予的恩惠。而『恩賜游戲』,就是使用這份“恩惠”彼此競爭的游戲。至于這個箱庭世界,則是為了讓擁有强大力量的恩賜持有者(Gift Holder)能過得有趣又愉快而創造出來的舞台!」

嘣!黑兔挺直兔耳進行說明。

可是焰和鈴華面面相覷,驚訝地問道。

「呃,等等。沒有那個叫恩惠的東西是沒法被邀請來這個世界的?」

「YES!」

「絕對?沒有例外?」

「YES、YES、YES♪ 鈴華小姐應該也知道自身的力量吧?」

「那個嘛,知道是知道啦……」

焰和鈴華再次面面相覷。

他們都很清楚對方的特殊。

因此這一點沒必要驚訝。

有問題的是——久藤彩鳥的存在。

如果剛才的話是真的,那麼她也應該存在被稱為恩惠的力量,否則就不合道理了。

「呃……彩醬?」

「鈴華。這件事以后再說。……請繼續說下去 ,黑兔小姐。我們要參加那個恩賜游戲的話是否需要什麼條件?」

「YES!本來若想參加恩賜游戲的話,絕對需要隸屬于一種組織。那就是箱庭中為數眾多的“共同体”。」

「嗯嗯。那麼,贏了的話會怎樣?」

「恩賜游戲的勝者將能得到由游戲“主辦者(Host)”提供的獎品!貴重物品、土地、利權、名譽、人類……甚至可以拿恩賜作為彼此的賭注。只要從他人手中奪取新才能,就可以挑戰難度更高的恩賜游戲吧。只不過,万一在以恩賜為賭注的戰斗中落敗,那當然——就會失去自身原有的才能,請事先理解。」

黑兔挑釁地笑道。

此時鈴華雙眼放光。

「哼哼,那是不必要的擔心啦?我的姐弟(Brother)西鄉焰,別看他這個樣子,其實在游戲方面可是强得一塌糊涂喔?」

「呵呵,那真是令人期待。因為高超的恩賜游戲玩家,在這個箱庭世界里可是大紅人!請盡管享受♪」

「……嘛,接著說下去。這些恩賜游戲的主辦者和給予恩惠的人是誰?該不會是真正的神明大人吧?」

「YES!這里是聚集了修羅神佛的箱庭世界!不瞞您說,人家黑兔也是佛教逸話中的“月兔”的后裔!」

誒嘿!黑兔豎起兔耳挺胸抬頭。

焰和鈴華也有些意外得睜大眼睛。

「我說,焰。所謂的“月兔”……我記得是記載于今昔物語集中的佛教逸話之一吧?」

「啊啊。好像是為了救助受傷的老人而跳進火中,獻出自己讓老人果腹的兔子的故事。據說月面的模樣之所以與兔子相似,是由于帝釋天把那只獻身的兔子招入月亮。」

「嗚哇—!這故事夠炫的耶!小黑兔難道是名兔嗎!?」

「哎呀,沒那麼誇張啦!說到底黑兔也只是后裔。——那麼回到正題吧。就像這樣,外界的傳承得到升華的存在,或者在人類史上留有巨大功績的存在,將允許在這箱庭世界中確立靈格,同時被授予各種各樣的恩惠。」

「……?對人類史作出貢獻也可以麼?」

「YES!不如說箱庭中比較多的是這種人物。」

——原來如此,焰明白了什麼似的點頭。

「這種意義上,我確實有被召喚的機會也說不定。」

「謔謔?您對自身的功績很有自信嗎?」

「差不多吧,但不是我個人的功績,所以應該是一半一半吧,你繼續說。」

好的。

黑兔伸直兔耳干勁十足。

「那麼就回到恩賜游戲的話題上吧,其實恩賜游戲大体分為兩種,一種是閑著沒事做的修羅神佛打著考驗人類的名義舉辦游戲,這一種的特征是雖然大部分都可以自由參加,然而不愧是由修羅神佛擔任“主辦者”,因此許多游戲都殘酷又困難,應該也會造成生命危險吧,當然,報酬也相對豐厚。雖然最后還是要由“主辦者”決定,不過獲得新“恩惠(Gift)”也不是夢想!」

「嗯嗯。這麼說也有普通的游戲咯?」

「當然!一般游戲采取需要支付作為參加費的籌碼才能參戰的形式。舉辦這些既是作為共同体的業務,也是組織的收入來源。」

此時,兩人的眼神總算發生了變化。

「既然你說是業務,那麼應該是接近娛樂的游戲吧?」

「這個嘛,很難說喔?如果不能正確理解游戲的主旨,就會把有利條件送給主辦者方喔?」

「謔?那就是說游戲規則可以經過與主辦者方的交涉從而在一定范圍內進行修改麼?」

「哦、哦哦……!真是敏銳呢,焰先生。對,這就是所謂“游戲掌控(Game Make)”的互動方法。這個技能在與主辦者方的交涉和集体進行的游戲中是必不可少的喔。」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聽明白了。就是說一般的恩賜游戲是指由共同体這種組織所進行的業務或商業活動麼……那麼這里存在貨幣或物物交換麼?」

「YES!買賣也跟恩賜游戲一樣在各處進行。」

「我想也是。否則使用精靈列車的物資流通就不成立了。畢竟不可能單靠游戲就能達成流通。……如此一來,一邊在恩賜游戲中賺取當前的生活費,一邊用買賣來維持生計才是王道麼。」

焰用手托著下巴,考慮今后的事情。

黑兔對此驚訝得瞪大眼睛。

「沒、沒想到……兩位與十六夜先生真是完全相反呢。」

「完全相反?跟十六哥?」

「YES!聽說被召喚來的可能是十六夜先生的家人時人家還緊張得要命,不過兩位確實稱得上是優秀的客人……這種優等生的反應實在令人家放心了。」

黑兔摸了摸胸口,松了口氣。

但焰和鈴華反而露出有些復雜的表情。

「……姑且問一下。那個人,在這邊干什麼了?」

「說起來,那可是在箱庭世界中橫行無忌四處惹事,北至“煌焰之都”,南至“Underwood”,隨意亂跑橫衝直撞,勇猛無雙地到處給人添麻煩!如果十六夜先生也像兩位一樣穩重的話,黑兔也不需要那麼!!!那麼辛苦了……!!!」

哭哭哭,黑兔洛麗塔直接淚崩。

居然讓這麼小的少女辛苦到哭,也太鬼畜了。

「呃……我、我家的十六哥給你添麻煩了。」

「嘛,在孤儿院時那個人也是這種感覺就是了。——然后,差不多該進入正題了。」

焰一臉緊張的表情。

黑兔也端正姿勢等待他的提問。

在腦海中總結了一下剛才的談話內容,焰以認真的表情問道。

「我單刀直入地問了。有方法讓我們回到原來的世界麼?」

「……什麼?」

黑兔呆了一下。

她歪了歪頭,一臉「他在說什麼呢?」的表情。

這個反應令焰很是焦急。

他把桌子上的料理移到一邊,探出身体問道。

「……回不去麼?」

「不、不是的!不是這個意思……咦,咦咦?好奇怪耶?本來這個箱庭世界是只邀請存在“應該來到箱庭世界的理由”的人才對……請問,邀請函上是怎麼寫的?」

焰也忽然想起。

那時由于事態緊急而沒有空閑閱讀內容。

迅速拿出手機,找出謎之郵箱地址——Queen.Hallowe’en @ne.jp那一項。

只見郵件標題是,『第二次太陽主權戰爭 邀請函』——如此寫。

「您、您說什麼!!?」

黑兔一見到液晶屏上的文字,就驚訝得瞪大眼睛。

「太、太陽主權戰爭的邀請函!!?為、為、為什麼會寄給身在外界的焰先生!?」

「呃不,你問我也沒用啦。」

「前輩。現在先確認內容吧。」

確實,焰如此說完就點了點頭。焰等人在彩鳥的催促下開始閱讀郵件。

『 — 第二次太陽主權戰爭 邀請函 —

尊敬的西鄉焰大人。

您獲得了于箱庭世界中進行的“第二次太陽戰爭”的參賽資格。

為獲得正賽的參賽資格,請先使役一匹或以上屬于“黃道十二宮”、“赤道十二辰”的星獸。

討伐目標星獸 “金牛宮”

勝利條件:①討伐“金牛宮”的化身。

勝利條件:②抹消雷光,令星辰回歸本來的姿態。

規則概要·舉辦時間

此游戲為預選,因此舉辦時間將定為七年。

七年后將自動視為游戲落敗。

另外無論是誰討伐目標,都視為西鄉焰大人將其討伐,因此請不必顧慮,盡量邀請協助者。

* 注意事項 *

此參賽資格是為了讓西鄉焰大人參加第二次太陽主權戰爭而特設的特別參賽資格。

如果對參賽作出棄權、放棄、無視等行為,或者預選落敗的情況下,將回收西鄉焰大人所持有的特別參賽資格,以及固有恩惠(Gift)“千之魔术(Protoidea)”,請多包涵。

此外,請注意舉辦期間不能離開箱庭。

雖然會考慮延長,但請盡可能在期限內完成所有攻略條件。
                                                                                                                                                      此致敬禮

第二次太陽主權戰爭 執行人員 “拉普拉斯小惡魔”』

一閱讀完,焰就拍打桌子提出抗議。

「開……開什麼玩笑!!!」

焰的怒吼引起了周圍客人的議論。

他顫抖地握住手機,再次閱讀內容。

「舉辦時間為七年……!?舉辦途中不能回去!!?別說傻話了,這種條件誰會接受啊!!」

「我、我說焰。冷靜一點。」

「叫我怎麼冷靜!!!我……我們不回去的話孤儿院怎麼辦!?Everything Company一定會中止出資!要是那樣的話,孤儿院這次真的會垮的。」

連日的非常事態所導致的高度緊張,令焰心中的焦慮爆發出來。

然而這是無可奈何的吧。

對現在的“CANARIA寄養之家”來說,西鄉焰的存在是必不可少的。

如果他消失七年,毫無疑問會中止出資。

鈴華也罕見地露出緊張的舉止,向黑兔問道。

「小黑兔。就沒什麼辦法嗎?即使棄權也回不去?」

「……很難吧。歸根到底,不同意邀請函的話是不能被召喚到箱庭的。」

黑兔不好意思地垂下兔耳。

此時,久藤彩鳥終于開口說道。

「黑兔小姐。從剛才的話來看,恩賜游戲本來應該是只在箱庭內部舉辦的神魔游戲……沒錯吧?」

「誒?啊,沒錯。」

「可是我們在我們的世界,遭遇到了仿佛彌諾陶洛斯的怪物。我們是由于這件事才迫不得已來到箱庭……換句話,說是被卷進了箱庭的游戲才逃到箱庭也不為過。我認為這個理由應該足以讓我們回到原來的世界了。」

……嗚嗚嗚,黑兔絞盡兔耳地思考。

久藤彩鳥加强語氣,繼續追問。

「說到底,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態呢?我覺得必須查明這件事才能得出解決辦法。」

「對、對不起。這一點黑兔也不清楚。唯一可以斷言的是,這次的事件是箱庭中進行的大規模恩賜游戲……第二次太陽主權戰爭的預選游戲暴走后的結果。除此之外就不清楚了。」

焰咬了咬嘴唇,非常焦急。

對他而言,現在正要達到提交研究成果,令孤儿院的生活更加輕松愉快的目標。

然而形勢忽然改變,化成了續存的危機。

難怪他會咬牙徹齒。

黑兔垂下兔耳低頭。

「很遺憾,看起來只能先完成這個討伐游戲了。無論如何,因為已經同意了邀請函……即使要進行交涉,也必須先完成游戲。」

「可、可是,就算說要打倒那頭牛之怪物,但我們怎麼可能贏啊!」

鈴華也忍不住大叫起來。

昨晚出現的兩只怪物……那是超越人智的存在。

尤其積雨云之牧牛是無愧于星獸這個種族之名的强大怪物。

那絕非能夠通過戰斗打贏的對手。

如此一來就不可能回到原來的世界了。

三人都沉默不語時,忽然,黑兔豎起兔耳說道。

「……啊,對了。其實這種情況下不必單靠武力來解決喔!」

「哎?」

「恩賜游戲中,如果是以擁有强大力量者為對象的討伐游戲,可以不選擇使用武力,而是運用絞盡智慧的戰斗方法!敵人是金牛座的化身……比如說,如果對手是彌諾陶洛斯,應該在其傳承中隱藏著相應的討伐方法才對!」

嘣!黑兔挺起兔耳。

黑兔的話令焰松了口氣,他雙手抱胸並說道。

「這、這樣啊。從剛才的話看來,這個箱庭世界的怪物是傳承的實体化。那麼只要調查彌諾陶洛斯的傳承或許就能查出打倒它的辦法……!」

焰仿佛找到活路般抬起頭,看向黑兔。

「黑兔。你剛才說的太陽主權是什麼東西?可以認為是擁有很强大力量的恩惠麼?」

「YES!在為數眾多的恩惠之中,太陽主權也是屬于最高等級的恩惠。全數一共二十四種,各自可以化為强力的武器,或者成為呼喚星獸的召喚媒介喔!」

黑兔挺直兔耳進行說明。

焰好像察覺到了什麼而陷入沉思。

「從邀請函看來,這個游戲應該跟黃道十二宮的金牛宮有關吧?」

「YES!您說得沒錯!」

「這樣啊。所以才是彌諾陶洛斯和“天之牡牛”麼。如果這全是恩賜游戲所引起的話,確實可以說得通。」

焰換上認真的表情,用手托著下巴。

那副表情雖然比以往都要緊張,卻少了一份剛才的失意。

眼中閃起智慧光芒的焰在腦海中高速總結著從昨天起的一連串事件。

「台風……農作物的災害……如此一來,接著是飢荒麼。不過已經有對策。既然通過了療效驗證,那麼几天之內應該會開始散布治療用的納米機器。問題是二十四號台風怎麼樣了,還有彌諾陶洛斯在哪里。」

扣扣,焰一邊用手指敲打桌面一邊得出結論。

只見焰大大地嘆了口氣,雖然有些冷汗,但還是盡力露出微笑。

「……好!鈴華、彩鳥!說不定有勝算!」

「真的!?」

「請問是真的嗎!?」

「啊啊。雖說是偶然,不過我們手上有王牌。」

焰的發言,讓鈴華歪了歪頭。

不過彩鳥似乎明白到什麼,一臉緊張地詢問。

「前輩。難道說……您打算使用剩下的“原典(Origin)”嗎?」

「只能這樣了。雖然研究只到達了10%,但“原典”還有存貨。只用一個應該沒問題。然后是回到原來世界的手段……黑兔你有什麼辦法麼?」

焰面向黑兔提問。

迎接他的視線,黑兔也下定決心。

「……原來如此,事情人家已經聽明白了!既然各位有如此之大的決心,那麼黑兔也願意竭盡綿力!」

「有辦法麼?」

「YES!人家認為去接觸把各位召喚過來的“万聖節女王”是個好辦法!」

黑兔嘴里說出來的名號,令焰和鈴華一起歪了歪頭。

「“万聖節女王”……啊啊,說起來那封郵件的地址也是這麼寫的。那家伙就是召喚者麼?」

「YES!雖然那一位不怎麼出現在人前……但一般是將其稱為擁有一頭黃金的頭發,操縱世界的境界的女王。」

「操縱世界的境界?」

「YES!或者說是万聖節祭典的神格化存在也可以。話說回來,請問各位知道万聖節是一個擁有什麼意義的祭典呢?」

「不,我不清楚詳情。」

焰和彩鳥望了一眼對方,然后一起搖頭。

那麼就不行先從那里開始說明了。

咳...黑兔咳了一下,伸出食指挺起胸膛。

——所謂的“万聖節”,是西歐實際存在的古代凱爾特民族所舉行的太陽崇拜和慶祝收獲的祭典。

古代凱爾特民族將一年中光輝會發生變化的太陽運行與生死觀重疊在一起,把從夏季接近秋季時開始衰退的太陽,作為于冬季死后重生的存在而崇拜。

古代凱爾特民族相信,在太陽衰退之境界的十月三十一日中,世界本身的境界線會變得不穩定,祖先之靈將從死者之國回到現世。

不過從死者之國過來的並非只有祖先之靈。

害怕各種各樣惡鬼羅剎會與祖先之靈一同回來的他們,就把自己裝扮成妖怪,以此保護自身。

「哈哈啊。所以那個就神格化,成為了操縱境界的女王麼?」

「YES!尤其“万聖節女王”是在這個聚集修羅神佛的箱庭中,唯一被稱為“女王”的大人物。人家覺得她應該會知道回去的手段!而且在這個“Underwood”中,很快能得到與女王見面的機會喔。」

「真的!?」

鈴華如此說道。

黑兔也豎起兔耳回應。

「YES!其實“Underwood”此處的水是著名的淨水,好像非常適合女王所喜歡的紅茶。為了追求其中每天早上只有數滴的朝露,女王的隨從會每月過來收取一次。」

「每月一次……那麼下一次是什麼時候?」

「非常幸運,大約是明天晚上會到來,順利的話,應該可以得到覲見女王的機會。」

聽到黑兔的提議,焰和鈴華振奮地站起來。

「好,既然決定好方針就不能繼續呆著什麼都不干了。」

「說得對!去賺生活費吧!」

「……前輩、鈴華,兩位身上有能代替參加費的東西嗎?」

被彩鳥冷靜地吐槽后,兩人沉默了起來。

這時黑兔舉起手輕輕一笑。

「請放心,兩位是十六夜先生的家人,也就是我等恩人的家人,參加費用就由黑兔私人贊助吧!」

「哦哦,小黑兔真土豪!」

「抱歉,賺到錢后一定會還你的。不過想先選個簡單的游戲練練手,有什麼好介紹麼?」

「那樣的話,我剛才可是找到家好店喔姐弟(Brother)!那個肯定是恩賜游戲的舞台——」

「給我等等啊啊啊!」

此時,大河中冒起一道水柱。

周圍的客人誤以為是什麼表演而露出微笑拍手叫好。

但對于附近的人的來說就慘了。

全身被河水弄濕,桌子上的料理也被衝走。

「啊……」

還沒吃到一半的料理被衝走了不少。

鈴華一臉悲壯地瞧著這幅情景。

然而從大河中跳出來的人物若無其事地落到焰他們的面前。

「事情我已經明白了!你們的恩賜游戲初体驗,就由我白雪姬收下吧!」

「白、白雪大人!為什麼要用這種毫無意義又給人添麻煩的誇張登場方式!?」

「我也不太懂,不過應該是在裝逼吧。」

「說得沒錯,前輩。只有這個可能性了。」

「居、居然為了這種自我滿足的理由就犧牲掉那麼好吃的飯菜……!」

「多、多嘴!作為一名神格持有者,必須重視第一印象!初次見面正是決定上下關系的關鍵!」

嗚嘎!!!和服裝的女性——白雪姬張開嘴巴氣憤地說道。

她一見到焰,就露骨地釋放出無盡敵意,然后指向他。

「那邊的!還想氣息怎麼如此相似,看來你確實是我主的弟弟呢!」

「我主……?是指十六哥?那麼鈴華也一樣。」

嗚嗯?白雪姬歪了歪頭。

「……嗚嗚?看起來不像,不過算了。你們好像是我主故鄉的人們。那麼我受到的無數屈辱,就發泄到你們身上吧!」

「「「我拒絕。」」」

「很好,這才是那個大蠢貨的熟人!!!」

這種程度的發展,早在我意料之中!!!——白雪姬嗨到不行地說道。

隨后她瞪向黑兔。

「黑兔閣下。事情我已經全部聽說了,即使是朋友的家人,也不能無償地進行金錢交易。仔細一看,他們三人均是尚且年幼的孩童,這種年紀就允許無償借款的話,對教育可不好。」

「怎、怎麼會……!?真、真是意外,居然會說出令人連反駁的念頭都提不起的正論……!」

「完全想不到是剛才給客人添麻煩的家伙所說的話。」

焰用正論來吐槽正論。

理所當然,白雪姬將其無視了。

「所以。若想積累恩賜游戲的經驗,就交給我白雪姬親自負責!邀請那邊的三人參加恩賜游戲吧!」

白雪姬露出獠牙浮現奸笑。而黑兔則抱著頭嘟噥「總覺得白雪大人最近越來越像某人了」之類的話。

焰和鈴華歪頭瞧了瞧對方,但很快就答復了。

「嘛,我還不怎麼清楚恩賜游戲。所以我個人來說是很感謝啦。」

「那麼,游戲有報酬嗎?」

「當然。我可是准備了秘藏的恩惠。」

嗯嗯。

白雪姬愉快地點了點頭。

于是焰和鈴華也笑著答應。

黑兔盡管留有些不安的疑問,但沒多說什麼,只是嘆了口氣。

「人家明白了。既然如此,就由黑兔當然裁判吧。」

「裁判?小黑兔嗎?」

「YES!雖然外表如此,但黑兔可是被給予了審判權限(Judge Master)的“箱庭貴族”!在黑兔的兔耳能聽見的范圍呢,誰都無法做出違規行為!」

嘣!黑兔豎起兔耳說道。

如果是真的話,那連懷疑的功夫都省了。

白雪姬再次跳進大河,現出大蛇的姿態。

『……嗚嗯。坐上來吧。帶你們前去舞台區域。』

「好的!」

「別中途潛到水底喔。」

鈴華直率地回答,而焰雖稍有懷疑但仍然一副愉快的樣子。

與吵吵鬧鬧的兩人相反,一直面不改色的少女——久藤彩鳥,被黑兔斜眼注視。

「那麼我們也走吧。……話說回來,彩鳥小姐。」

「請問怎麼了,黑兔小姐。」

「或許是人家多想了……您以前,有沒有跟黑兔在哪里見過面?」

「——……。沒有,現在是初次見面。」

她回以靜謐又毫無感情的答復。

黑兔一瞬間露出寂寞的感情,然后笑道。

「不,那就沒事了。——好啦好啦,去參加白雪大人的游戲吧!」

黑兔擺動著裙擺站起來。

另外三人也充滿氣勢地站起,開始去參觀“Underwood”。

——“Underwood舞台區域”海馬(Hippocamp)的放牧場。

水上的放牧場,經常有美麗的水滴從大樹的葉子上落下。

在零散漂浮的陸地上放養家畜,是由于不必擔心它們會逃跑吧。

牛和豬自不必說,山羊和綿羊等能夠游泳的家畜,也由于拖家帶口而不會逃走。

專心游覽的西鄉焰、彩里鈴華、久藤彩鳥三人十分享受那片景觀,然后把視線投向白雪姬前進的方向。

然后鈴華仿佛看見什麼奇妙事物一般大叫道。

「等、等一下焰。那台馬車,在大河上奔跑耶?」

她搖著焰的肩膀,指向水上馬車。

那台馬車的車身是浮在水上的形狀——直接來說,就是船的形狀。

然而其動力並非依賴風的船帆,也非依靠健壯船夫划動船槳。

蹄上長有魚類的鰭,在水面奔跑的海馬——通稱“Hippocamp”的半馬半魚的幻獸在水面優雅地前行。

「哦哦……!!!」

「怎麼樣,姐弟(Brother)。船身也很漂亮,那個實在很棒耶?」

「嗯。還可以。」

騙誰呢!鈴華稍微吐了個槽。

黑兔笑嘻嘻地問彩鳥。

「焰先生真是倔强呢。」

「平時會再坦率一點的喔。不過前輩不想露出孩子氣的一面。」

「謔謔,那就是說本性非常孩子氣咯?呵呵,這種地方跟十六夜先生很像呢。」

「喂,那邊的后輩和蘿莉兔。我都聽見了。」

焰收起剛才的表情,再次皺起眉頭。

彩鳥和黑兔再次嘻嘻地笑起來,但鈴華則苦笑地勸說道。

「好了好了。畢竟他是孤儿院中年紀最大的人。平時要照看年紀小的孩子,結果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變成這幅樣子了。」

「孤儿院的?……呃,啊嘞?但焰先生和十六夜先生是,」

「沒血緣關系啦。只是來自同一所孤儿院而已。」

「誒,可是……呃,咦咦?」

黑兔歪了歪兔耳和腦袋。

但這個時候,正好到達了目的地。

『先在這里下去吧。』

白雪姬說完就往陸地低下頭。

四人依次下來,然后白雪姬潛到水中。

接著又變回人型跳出來。

「接下來。嘛如各位所見,這一帶是飼養家畜的區域,也是進行游戲的區域。到這里的途中,你們應該也見到“海馬(Hippocamp)”了吧?」

「嗯。正好在眼前橫過。」

「嗚……?哦哦。確實是這樣。所以,我想這次就進行使用水上馬車的恩賜游戲,你們意下如何?」

哦哦—!焰和鈴華興奮地叫道。

應該是沒想到對方會准備這麼有趣的游戲吧。

一直保持冷靜的久藤彩鳥,也緩和了表情微笑道。

「這好像很有意思呢。要進行的是水上競速嗎?」

「要競速的話現在的人數實在不夠。嘛,雖說有定期舉辦名為“Hippocamp的騎師”的著名競速比賽就是了。」

「YES!三年前進行的那場游戲廣受好評,因此如今作為定例祭的游戲來舉行。黑兔也偶爾會被叫來當裁判喔。」

「謔謔。這樣啊,那麼是近几天要舉辦,」

「不會啦。這個游戲每月一次,不過三天前才剛舉辦完。」

聽到白雪姬的話,彩里鈴華露出一副明顯的沮喪樣子。

黑兔也由于這位喜怒哀樂比自己更加形于色的少女而感到不知所措,趕緊幫腔道。

「不、不過,現在是要舉辦類似的游戲吧?」

「嗯。雖然集体的競速比賽不可能,但我和你們在街道的水路中奔跑的障礙物競速比賽倒是有考慮的余地。」

「嘿誒……規模比想象中要大呢。可以這樣子私自拿來用麼?」

「幸好,在穩定“Underwood”的水上都市時我曾經在各方面給予援助,因此在這里算是吃得開。只要不給人添麻煩應該誰也不會生氣吧。——好了,你們讀一下這個吧。」

白雪姬啪啪地拍手,隨后有一張羊皮紙落下。

『 恩賜游戲  — “Hippocamp的水上騎師” —

     ·參賽資格:主辦者方所邀請的人。

     ·勝利條件:比主辦者“白雪姬”更快繞大樹一周。

     ·規則概要

      一、參賽者方允許查閱地圖,選擇喜歡的路線。

      二、主辦者方雖然可以選擇路線,但頭露出水面時將原地不動。

      三、參賽者方翻倒的情況下,只要立即起來就可以從原地出發。

      四、游戲中允許等間隔地妨礙對手。

     ·參賽者方勝利報酬:贈與一枚恩賜卡,以及保障衣食住。

     ·主辦者方勝利報酬:說服逆迴十六夜,讓他為至今的所有無禮行為道歉。

     宣誓:尊重上述內容,基于榮耀與旗幟,舉辦恩賜游戲。

                                           “No Name” 白雪姬 印』

三人粗略讀完內容后,向黑兔詢問。

「這個是?游戲規則?」

「YES!這是展示箱庭游戲規則的“契約文件(Geass Roll)”。只要閱讀內容后同意的話,請把各位的意思傳達給主辦者。」

嗚嗯,焰開始思考。

需要問的事情不少,但有一樣必須先確認。

「這條“允許等間隔地妨礙對手”,是指行走距離?還是經過時間?」

「經過時間。允許以等間隔的時間向對方出手。另外,能夠妨礙的時間對參賽者方保密。」

「……意思是接下第一擊再自己摸清楚麼。那麼妨礙權能否累積到下次?」

「不行。否則不就無法對主辦者方有利了嗎?」

「誒—。這里就公平點嘛。」

「鈴華。主辦者無償承擔游戲,還願意提供報酬。雖然多多少少有些不公平,但好壞相抵后,其實這個游戲還是相當有人情味喔。」

彩鳥輕輕責備了一下鈴華,于是焰也察覺到了這點。

以初次參加游戲而言,這種難度和風險所換來的勝利報酬也太多了。

是不是有什麼企圖呢……其實想都不用想就能明白。

「……。姑且問一下。關于這條“說服逆迴十六夜,讓他為至今的所有無禮行為道歉”。那個人,干什麼了?」

「——……。說來話長啊。長到日落時我的哀怨和憤怒將會把“Underwood”的淨水染成紅黑色。」

「啊,嗯。」

「呃,那個,抱歉?」

兩人突然覺得很對不起她。

雖然焰他們也經常被十六夜折騰,但看來箱庭的居民被折騰得更慘。

「咳。話題跑遠了,不過也差不多該開始了吧。水上馬車可以自己選擇。接下來只要有願意協助的“海馬”的話……」

白雪姬說完就瞧了瞧四周。

正好這個時候,“海馬”群中有一匹海馬氣勢滿滿地奔馳而來。

直線衝往此處的那匹“海馬”,宛如突擊般把頭衝入鈴華與彩鳥之間。

「哇!」

「嗚,你是……!」

鈴華驚訝地往后方跌倒,彩鳥輕輕地接住並注視那匹“海馬”。

那匹馬在“海馬”之中也特別美麗。

結實的蒼色肢体鍛煉有素,代替鬃毛長出來的背鰭呈現半透明的翠色。

在璀璨的陽光下,被河水淋濕的背鰭甚至發出耀眼的光芒。

鈴華從側面觀察背鰭,結果燦爛的光輝映入眼中。

全身的造型也彷佛活雕刻一般,令人不由得呼出一口熱氣。

「好……好漂亮……!」

「啊啊。雖然我不怎麼懂馬,不過這種美人確實難得一見吧?」

「嗯。它是“海馬”的群之主,名為輝托斯。三年前還是以女王騎士(Queen’s Knight)的戰馬的身份從軍。」

「女王騎士……就是說,那個“万聖節女王”的?」

「YES!那一位是非常强大,好几次救助過黑兔等人,而且十分勇敢的騎士大人。而這匹“海馬”,是在三年前的“Hippocamp的騎師”中與十六夜先生他們競爭過優勝的强者。」

嘶嘶。

輝托斯以馬嘶聲回應。

彩鳥溫柔地撫摸其脖子下方,高興而又小聲地低語道。

「……很久不見了,輝托斯。你這麼精神比什麼都好。」

嘶嘶。

這聲回應中感覺“海馬”輝托斯好像也很高興。

白雪姬誇張地點了點頭后,把“契約文件”和城市的地圖遞給他們。

「看來准備已經齊全了。那麼競速比賽于明日中午開始,你們意下如何?」

「有這些的話也算准備充足了。——啊,對了。我可以再問一件事麼?」

焰轉頭望向四周,看見好几台水上馬車。

然后瞧了瞧“海馬”輝托斯的体型,嘻嘻笑道。

「水上馬車……由我來設計也行麼?」

「謔。有自信嗎?」

「啊啊。不如說我擅長這個。當然,來不及的話我到時候再考慮別的辦法。」

「YES!那麼請焰先生考慮設計圖,制造方面就委托樹靈吧!它們的話肯定能轉眼間就完成的喔!」

OK!

焰愉快地點頭同意。

鈴華和彩鳥望著焰那副意外的高興樣,互相對望了一下然后忍住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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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8 11:31 A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5-9 10:56 AM 編輯

第六章

第二天早上,逆迴十六夜和御門釋天兩人前往位于孤儿院附近的法國菜料理店“唐=布魯諾”。

出于釋天“我想填飽肚子”的强烈要求而來到了這家店,可是十六夜卻一臉苦澀地瞪著店的門簾。

「……。真的要來這里麼?還沒到開門的時間耶?」

「沒事沒事。唐和他的妻子很大度的。而且比較之下這里的飯也很好吃。」

「這種事我比誰都清楚。我小時候就常來這里了。」

「那不就正好麼。這種偶然可沒第二次喔,再帶上點懷念之情走進去吧。」

就這樣,釋天翻開門簾,把十六夜拖進去。

從老土的外觀中完全無法想象,這家店的內部裝潢具有非常成熟的現代美术特征。

這家店說得好聽就是個性强烈又時髦。

說得不好聽就是風格奇葩。

——建造一座只屬于我的城堡。

這種熱情深切地傳達了過來。

這家個性强烈的店里,櫃台邊坐了一名吸著香煙,攤開報紙的健壯白發料理人。

白發料理人不高興地看向比開門時間早了一個小時進來的客人。

看清兩名來客后,他更加不高興地咂舌。

「……今天是什麼日子。還以為遇上多年不見的熟人,結果是兩個惡童回來了。這里沒有飯給不知禮儀的人和不懂報恩的人吃。」

「說你啊,十六夜。」

「閉嘴。而且有一半說的是你吧。……嘛,我也知道自己不懂報恩。很久不見了,唐=布魯諾。你也差不多該戒煙了吧?」

「哼,多管閑事。現在頂多算是嗜好而已。」

唐=布魯諾氏皺起滿是皺紋的粗獷臉龐,神色越發可怕。

從正面仔細一瞧就能很容易分辨出他的西歐血統。

可是刻畫在臉上勞苦痕跡和那種表情,在日本中稱之為頑固老爸。

他站起來轉了轉肩膀,一臉嫌棄地問十六夜他們的點餐。

「要吃什麼?老樣子的南瓜咸派行麼?」

「啊啊。不如說這才好。唐做的南瓜咸派是法國第一的。」

哼!!  唐=布魯諾哼了一聲,然后回到廚房。

十六夜和釋天坐到里面的座位上,緊接著釋天就笑嘻嘻地問道。

「什麼嘛。關系不錯的樣子耶。熟人?」

「算是吧。我跟金絲雀在西歐旅行時認識的。打交道是在五年前……不,按這個世界的時間算是七年吧。」

十六夜剛才的苦澀表情已經全然不見,現在正愉快地望著廚房。

釋天盡管跟十六夜不是很熟悉,但也能理解到他此時此刻的樣子有多麼罕見。

「怎麼樣?過來一次還是不錯的吧?」

「別誤會了。我不是不想來。只不過不想違反你的義理和信條而已。」

「是麼。那就立即進入正題吧……只在這里說。你對這次的事件(Game)有多少了解?」

釋天收起笑臉,降低語調地問道。

選擇開門前的店就是為了不被周圍聽到吧。

十六夜靠著椅子,雙手抱胸地回答。

「你問我了解多少也沒用。我也是三天前才剛被召喚回來,只知道星獸逃跑了而已。你才是有沒有聽說什麼?」

「不,什麼都沒有。之前也說過好几次了,我們來到外界完全是為了別的事情。跟太陽的主權戰爭無關。」

御門釋天斷言道。

沒有來自箱庭的情報的話,要繼續追查事件就困難了。

「……真是的。你這個沒用的廢神。」

「別這麼說。我自己也知道。」

這樣就無計可施了。

沒什麼契機的話可談不下去。

十六夜瞧了瞧四周,拿起唐=布魯諾剛才閱讀的報紙,攤開到桌子上翻頁。

翻到刊登了台風情報的那一頁后,指向受災情況。

「受災的家庭突破200万戶,麼……真是在人類的世界大鬧了一番嘛。不好意思,雖然只是我個人想法,不過我想挽回自己的失誤。」

「我理解你的憤怒,但首先要討論的是讓你回去的方法。外界的事情我們會想辦法解決。星獸回到箱庭的現在,事后處理就是我們的職責——」

這時,響起店門被打開的聲音。

褐色皮膚的女性從門縫中探出頭來。

「在開門前打擾,失禮了。請問釋天在嗎?」

「嗯?啊啊,頗哩提麼。我在這。」

釋天向探出頭來的女性,頗哩提搭話。

十六夜聽到那個名字后,懷疑自己聽錯了。

「頗哩提(Prith)……“天地一對的地母神(Prithvi Mata)”?喂喂,不僅是帝釋天(你),居然連這種大地母神也來了麼。無論怎麼說也是戰力過剩吧。到底有什麼企圖?」

雖然十六夜說得很難聽,但頗哩提只是用手托住下巴,笑著回應。

「說企圖也太失禮了,逆迴十六夜。我們只是在外界普通地生活而已喔?」

「沒錯沒錯。這家伙只不過是我公司的員工。非常普通的優秀員工罷了。」

「別這麼假惺惺了。著名的最强武神眾——護法十二天的兩人聚在這里,一般都會認為有什麼事情吧。」

聽到十六夜的發言,兩名武神嘻嘻地忍住笑意。

他們是建立了在箱庭的眾神中也屬于屈指可數的共同体的神靈。

其神群名為“護法十二天”。

主要是由亞洲各國廣被信仰的武神們聚集起來所建立的最强武神眾。

“天地一對的地母神(Prithvi Mata)”在印度神群中也屬于最古老的女神之一。

雖然是作為自天地分離后就存在的豐饒女神而為人們所熟知,但其靈格的真面目並非如此。

于人類史黎明期把農耕文化傳播到世上,這才是她的真正靈格——也就是擔當著文明起源的一角的神靈。

十二天神中身居地天,收拾這種農耕的異常事態也是她的使命之一吧。

「你的武勇傳我也有所耳聞喔,逆迴十六夜。被召喚到箱庭的三年間,包括拜火教的魔王“阿茲=達哈卡”在內,共計打倒了五名魔王的最新英杰。」

「那真是榮幸……雖然想這麼說,但又不是我一個人打倒的。」

「我知道。充其量是作為代表來上報你的名字而已。」

「……。這樣也有些語病,不過算了。」

十六夜嫌麻煩地放棄這個話題。

頗哩提則笑嘻嘻地坐了過來,指向報紙。

「客套話就到此為止。我也剛確認過“天之牡牛”暴動的痕跡。」

「真有你的,能干的女人就是不同。那麼情況如何?」

「發生源在南美大陸近海。從那里沿著海岸線北上,到達克里特島附近。但沒有登陸到歐洲內陸,而是穿過西亞、東南亞直奔日本。」

「哼嗯。內容跟報紙的一樣啊。傳聞中的病毒和農耕災害呢?」

「總而言之就是感染性超强。症狀方面是連植物也能感染的天花。」

「天花?可是那種病毒已經滅絕了吧?」

「嗚,是這樣嗎?」

頗哩提不可思議地問道。

看來她不怎麼熟悉近代史。

尤其在她所支配的印度內,存在患上天花乃幸運之證明的歷史。

因此才感到意外吧。

十六夜撓了撓頭,然后說明那方面的事情。

——天花。

能與黑死病、西班牙型流行性感冒匹敵,造成大量死者的病毒之一。

不僅可以空氣傳染,還能通過觸摸皮膚上長出的膿瘡等接觸傳染來傳播出去,致死率超過四成的凶惡病毒。

患上這種疾病的話,即使痊愈康復后,皮膚上也會留下丑陋的痕跡,給患者的身心帶來傷害。

日本的有名故事中,也有伊達政宗的一只眼被天花侵蝕的逸話。

「好像是使用了通過先感染牛痘這種與天花相似的另一種病毒,使患者產生免疫的方法來滅絕天花。聽說如今也只在研究機關中被嚴格保管而已。」

「……謔。是牛痘這種發生在牛身上的傳染病毒啊。」

哼嗯,三人同時沉默起來。

這次的事件與太陽主權——黃道十二宮有關。

“黃道十二宮”包括白羊、金牛、雙子、巨蟹、獅子、處女、天秤、天蠍、人馬、魔羯、水瓶、雙魚等十二星座。

“赤道十二辰”包括鼠、牛、虎、兔、龍、蛇、馬、羊、猴、雞、狗、豬等十二辰。

存在于太陽軌道線上的這二十四只星獸,統稱太陽主權。

「這次暴走的金牛宮試煉大体上分為兩種。一種是以希腊神話的彌諾陶洛斯為原型的“迷宮怪物”的試煉(Game)。」

彌諾陶洛斯——日本中也被引用到各種作品里的怪牛之妖怪,本來是漂浮于愛琴海上的克里特島內所流傳的希腊神話怪物。

神話中,當時統治克里特島的國王從海神波塞冬那里暫時得到了一匹美麗的牛,可是國王沉迷于海牛的美麗中而違反了與海神的契約,將美麗的海牛據為己有。

因此被激怒的海神詛咒了克里特島的王妃,令王妃的心被海牛奪走。

王妃命令國家中的名匠將她化裝成雌牛的模樣,最終與海牛修成正果。

結果,王妃產下了半人半牛的怪牛。

王妃所產下的孩子,曾一度使用先祖的名字“Asterios”,后來才改名為“彌諾陶洛斯”。

彌諾陶洛斯由于國王的命令而被囚困于不可能逃出的迷宮,然后被潛入迷宮的英杰忒修斯所討伐,拉下傳說的帷幕。

「另一種是以古代美索不達米亞文明流傳下來的吉爾伽美什史詩為原型的“天之牡牛”的試煉(Game)。兩種都是强力無比又困難十足的恩賜游戲……可是沒想到兩個恩賜游戲居然會同時舉行。」

尤其后者的星獸……“天之牡牛”是在現代社會中才能發揮真正威脅的星獸。

史詩中記載,只要“天之牡牛”降臨于世,將會有七年的飢荒來臨。

吉爾伽美什史詩中記載的正式名稱是“天之公牛”,不過由于與星座的金牛座扯上關系而改名了吧。

聽到這里,十六夜仿佛察覺到什麼而嘟噥道。

「狂風暴雨、天花、飢荒……這樣一想,與其說是單單出現了“天之公牛”,不如說是吉爾伽美什史詩中記載的所有天災的具体体現。」

「狂風暴雨是末世洪水。天花是魔獸胡姆巴巴(Humbaba)散布的皮膚病詛咒。今后很有可能會發生的飢荒才是“天之公牛”麼。」

「雖然詛咒方面有不少假說,但吉爾伽美什王死于天花的假說也確實存在。問題是這一切的規模都比史詩中要凶惡得多。」

「這或許是過去與現代的人類比率的緣故。你試試比較一下以古代烏魯克為游戲舞台和以現代外界為游戲舞台這兩種情況。如果要令傳承發揮相同的游戲效果,這種程度的力量是必須的吧?」

「嘛,考慮到星獸本來的靈格,擁有這種程度的力量是理所當然的吧。」

原來如此。

十六夜雙手抱胸,消化他們的談話內容。

歸根到底,雖然星獸本來的靈格並非這個樣子,但依照傳承所舉辦的恩賜游戲,好像會添加一定程度上的力量限制。

然而它在外界暴走,顯現出巨大的力量。

「哼嗯……不過這樣的話,從箱庭回來真是太好了。如果那種東西賴著不走的話,真不知道會出現多大的災害。」

「同感。外界跟箱庭相比實在太窄了。」

「領土上確實如此。如果是再現傳承的恩賜游戲,“天之牡牛”的游戲應該會持續七年。考慮到傳染速度和病害,說不定人類真的會滅亡。」

聽到頗哩提的話,十六夜皺起了臉。

「……有這麼糟糕麼?」

「很糟糕。雖然台風的災害也很大,但農作物的病害才是真正糟糕。據我判斷,那種病毒會暫時留在土壤中。」

「喂喂,這可不是開玩笑的。病毒殘留在土壤中的話可是最糟的事態耶。」

「說得沒錯。原以為“天之牡牛”是干旱的靈格,但實際看來本質是飢荒的靈格才對。想必是認為如果要在這個時代引起飢荒,就必須抑制作為根本的大地吧。」

這究竟是多麼恐怖,如果是真的話,那麼說現階段已經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也不為過。

然而釋天無視兩人那嚴峻的表情,意味深長地笑道。

「什麼啊,那個沒問題了。都說病毒方面焰已經找到了辦法。不用多久就能解決。」

「謔?白天的那個少年嗎?」

「你剛才也這麼說過,真的不要緊麼?」

「啊啊,無需擔心。畢竟——呃,抱歉。是上杉打來的電話。」

店內突然響起般若心經。

哪怕是十六夜和頗哩提也不得不露出苦笑。

「這品味真夠厲害的。……話說,護法十二天公司里的上杉,該不會是,」

「太過敏銳可不行喔,逆迴十六夜?」

頗哩提露出惡作劇的大人笑容,手指豎在嘴唇前面。

十六夜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然后聳了聳肩笑道。

「好好。神明大人也會閑得慌,我權當明白了。」

「啊啊。尤其是你打倒過“人類最終試煉”。」

地母神的嘻嘻笑聲中包含了一絲感謝和詼諧。

起初以為是位嚴厲的女性,但看來意外地平易近人啊。

在這種平穩的氣氛中——冷面的廚師唐=布魯諾拿來了兩份南瓜咸派。

「什麼啊,頗哩提你也來了麼。早點聯絡我的話就做三人份了。」

「請別在意,唐=布魯諾。我要釋天的那份就行。」

「好,盡管拿去。全是沒有事先聯絡的釋天的錯。」

得到唐=布魯諾的同意后,頗哩提毫不猶豫地把手伸向釋天的南瓜咸派。

十六夜也雙眼放光,哈哈大笑地看著新鮮出爐的咸派。

——咸派是歐洲一部分地方流傳的鄉土料理之一,但絕非屬于高檔料理。

倒不如說在當地也是在民間中流行的有名料理吧。

新鮮出爐的南瓜咸派所飄出南瓜的香氣,還有餡餅材料那冒著熱氣的香味,令十六夜不由得嘆了口氣。

「哎呀……回來一次也不錯啊。多虧這樣,我才能再吃到世界第一的咸派。」

「別貧嘴了臭小鬼。反正這次也是帶了些麻煩事回來吧?你一個人死在路邊也無所謂,但不要把孤儿院的小鬼也卷進去。所謂的浪人,最起碼的禮儀是不要給故鄉添麻煩啊。」

「……。啊啊,我會妥善處理。」

挖開一小塊,把南瓜咸派放到嘴里。

對十六夜來說,那份時隔三年的美味,沒有一絲改變。

——不變的味道中,卻帶有了些許苦澀。

倘若可以如唐=布魯諾所說的那樣轟轟烈烈地生活的話確實不錯,可是這麼想的同時,也發誓要讓這次的首謀者体會万倍的苦澀。

「抱歉了,唐。畢竟你很會照顧人,應該也有幫忙關照一下孤儿院的家伙吧?」

「……哼。又不是出于善意的打交道。不過嘛,直到把欠金絲雀的債還清為止都會去幫幫忙的。否則下地獄時還不知道要被怎麼說呢。」

唐=布魯諾撓了撓滿頭的白發,回到廚房。

接著,講完電話的釋天回到店內,看見基本被吃完的南瓜咸派后愕然了。

「嗚、喂給我等等!我的咸派呢!?」

「謝謝款待。非常美味喔,老板。」

「畢竟給不頂用的男人吃掉有點浪費啊。」

十六夜哈哈大笑,頗哩提=瑪塔也嘻嘻地忍住笑意。

釋天憤慨了一陣子后,再次點了一份咸派。

——“Underwood的舞台區域”精靈列車的出入口前。

「……?總覺得天氣開始變糟了。」

昨天為止的晴朗忽然消失,天氣開始劇烈地變壞。

大樹上烏云密布,甚至能看見一點點電光。

然而相反的是市里人聲鼎沸,一直在嘮叨游戲什麼時候開始。

不知什麼時候連觀眾席都設置好了。

彩鳥露出苦笑,跨坐到“海馬”輝托斯的背上。

「看來地主們召集了一批觀眾呢。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賺錢的機會。」

「呵呵。不過我們不能拒絕也沒有報酬就是了。」

「這種事誰知道呢?白雪小姐說不定進行了某種交涉。畢竟是無償使用城市的水路,至少也做過事前說明吧。」

「對對,就是那個白雪小姐。小黑兔是佛教逸話的“月兔”吧?那麼白雪姬小姐會不會是格林童話的“白雪公主”?」

「不,應該不是。」

焰搖了搖頭,仿佛想起了什麼似的用手指點了點頭。

「巨大的蛇,日本風格的和服。還有白雪姬這個名字。不會有錯,是泉鏡花的著作之一,夜叉池的白雪姬吧。」

「泉鏡花的夜叉池……啊啊,是那個啊。以活祭品的逸話為原型的龍神傳說。」

「就是那個。她好像說過什麼神格持有者,所以應該比格林童話更靠譜吧?」

「如此一來她就是水神嗎?……很棘手呢。“海馬”雖然是在水面奔跑,但實際是以操縱水壓來前行的。如果在水面卷起漩渦或升起水柱,會讓我們失去很多時間。」

要怎麼辦呢?彩鳥歪了歪頭。

不過焰和鈴華瞧了瞧對方,意味深長地嘻嘻笑道。

「那方面你不用擔心。——是吧,兄妹(Sister)?」

「當然了,姐弟(Brother)。那個的情況怎麼樣?」

「哎呀,真是超乎想象。畫好水上馬車的設計圖交給樹靈后,居然只花一天就做好了,真是嚇我一跳。而且做得完美無缺。」

焰拍了拍車身。

雖然是叫做水上馬車,但造型是不會積聚動力的木造船。

馬車的載人部分也造得既古典又單純。

與其說是馬車,更像是在水上划行的船,不過既然是由“海馬”來牽拉,那就是完美地屬于馬車分類了。

「不過,真沒想到會從畫設計圖開始從頭做起。前輩的恩惠(Gift)還是那麼便利呢。」

「哼哼。反過來說,我的恩惠也就只有這種程度的用處了。」

對——西鄉焰的恩惠並非屬于在非常時期發揮重要作用的力量。

這個恩惠的持有人能夠把自己破壞、分解過的東西再制造出來,就是這麼個奇怪的恩惠。

可是據本人所說,能夠搞明白的只有構造,至于是用什麼做成的就無法完全理解,然而這次的情況有些不同。

摸了摸車身的木造部分,焰高興地說道。

「這種叫作水樹的樹木真是厲害。用來造船的話几乎沒有水的粘性抵抗,可以很好地在水面滑行。至于樹苗的根部好像有積蓄水的力量,從這個箱庭世界的生活水平考慮,說是必需品也不為過吧。」

焰望了望水樹,深有感慨地說道。

然而彩鳥的表情染上驚愕之色。

「請……請等一下,前輩。那種知識到底是從哪里……?」

「啊啊,你說這個啊。聽說箱庭的木材和礦物本身就有各種各樣的力量,所以不用解体,只需要望一眼就能自然而然地明白它的性質。接著再運用腦海中的知識來畫設計圖,最后委托樹靈來制造水上馬車,大概就是這樣吧。」

機會難得,真想試試畫個大型帆船的設計圖。

焰愉快地說道。

昨天聽說他喜歡交通工具,現在看來應該說是喜歡制造交通工具才對。

然而彩鳥臉上的驚愕之色越發濃厚。

僅憑目視就能得出恩惠的情報,這並非尋常事。

從成長性而言,在游戲掌控方面具有前途無可限量的稀有性吧,焰又拍了几下車聲,然后把視線轉向鈴華和彩鳥。

「但是我能夠提供的支援也就這麼多。之后的拜托你們倆了。尤其是鈴華,這次不需要任何限制。盡管在別人面前使出來吧。」

「沒問題!這種機會在今后不知道還有沒有。所以真心想竭盡全力地用一次。」

「那就好。我也想見見鈴華的全力。」

焰和鈴華發出嘻嘻的笑聲。

而彩鳥則嘟起嘴地握住韁繩。

「我明白了。我來擔任騎師,所以請兩位專心考慮陰謀詭計吧。嗯,如果發生什麼万一,我也就只好靠自己的馬术來想辦法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彩醬的馬术很厲害。所以主角是彩醬,我們倆當幕后工作人員!」

鈴華也乘上了水上馬車,隨著精靈列車啟程的笛聲響起,白雪姬慢慢從水面升起她的巨大鐮首,俯視他們。

『哼嗯,看來已經做好准備了。——那麼再確認一次規則。首先,“精靈列車”出發后即為游戲開始。向左繞這棵巨大水樹“Underwood”一周,先回到這個位置的一方為勝者。水上都市的背后還有很多未開發的土地,但都有狹窄的水路連通。選擇喜歡的路線衝向終點即可。』

「好的。」

「我明白了。」

「不過我還想問一下。這場競速比賽,應該不能采取衝撞等直接妨礙對手的行為吧。」

『放心,我不會使用那種庸俗的方法。用那種獲勝方法的話,觀眾也不會買賬吧?游戲正是因為遵守規則地戰斗才顯得神聖。——可是,行使自身的恩惠(Gift)是合法的。』

「OK。你這麼說我就安心了。」

雙方各就各位。

畢竟是水上都市,稍微外出一下都必須要借助船只。

本來應該會有更多船在路上經過,不過現在多得地主的幫助,出行的船只大幅度減少。

看來恩賜游戲的門票收入更加實在。

之后要不要撈一把觀戰費呢。

焰和鈴華想著諸如此類的事情。

“精靈列車”發車的震動令水面搖晃。

彩鳥一邊拿起馬鞭做好准備,一邊集中聽力。

卸下貨物的“精靈列車”從大樹中出發的汽笛聲響起的同時,黑兔站在游戲用的銅鑼前,舉起單手發出開幕宣言。

「“Hippocamp的水上騎師”——現在開始!」

咚————!!!銅鑼發出巨大的聲音。

與此同時也響起開幕的汽笛聲。

彩鳥比白雪姬更快一步策馬起跑。

雖說是水上馬車,但沒有因此就加上車輪,而是在水面上滑行前進。

彩鳥本以為起跑時更有沉重感,但一想到船身是由水樹樹干制成,就心服口服地露出微笑。

(滑行比想象中要輕快。這樣的話稍微亂來一下也沒問題呢。)

彩鳥握緊韁繩快馬加鞭。

仿佛在回應騎師的氣概,海馬也發出高聲嘶叫全速疾走。

雖然只有一點點,但確實比白雪姬快一個頭的距離。

另一方面,焰和鈴華在馬車中攤開城市的縮略圖,思考前進路線。

「你怎麼看,姐弟(Brother)?一般來說盡量走內側比較好吧。」

「不,你想得太簡單了兄妹(Sister)。表面上水路如蜘蛛網般四通八達,可是船身過不去的小路是用不了的,而且對方攻過來時我們也難以躲避。」

「這樣啊。那麼就以大路為重點前進吧。」

用筆在地圖上畫出后補的路線。

雖然已經預先告訴給彩鳥,但他們並沒有實際勘察過城市。

他們沒有任何當地相關知識就進行水上都市競速比賽。

因此必須盡快掌握城市的特點,找出最短路線。

「開始時先跟白雪小姐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等定下路線后就開始全力疾走。剩下的就是對方會怎麼樣妨礙我們……」

『哼哼。你們的想法我已經看穿了,孩童們。可是也未免想得太輕松了!』

潛在水中的白雪姬大吼道。

緊接著水路上突然泛起浪花。

看來妨礙已經開始了。

激烈搖晃的馬車中,焰和鈴華盡管撞到了頭,依然去確認時間。

「游戲開始后過了三分鐘!接下來會等間隔地攻過來!」

「了解!下一次我也會攻過去,彩醬也做好心理准備吧!」

鈴華在馬車中向彩鳥說道,不過彩鳥顧不上她。

身為騎師的她為了防止船身翻倒,必須隨時留意水面的波動,還有不讓自己跌倒而一直繃緊神經。

拉動韁繩的時機。

踩左右兩個馬鐙時的輕重。

單憑普通經驗是培養不了的水上馬术,彩鳥卻完美地策馬拉動馬車。

(……真叫人驚訝。驅使“海馬”奔跑的話就算是初學者也做得到,可是她居然騎乘得如此完美!)

僅僅學習普通的馬术是不可能做到這個地步。

看來對方並非常人。

白雪姬在水中擺動著身体,仿佛在說“這才有意思”。

瞬間,一道巨大的波浪逼近而來。

「呼——!」

彩鳥的呼吸與海馬相配合。

她為了讓海馬更容易進入從右方逼近的波浪而移動重心。

可是如此一來也有船身翻倒的可能性。

她松開握住韁繩的其中一只手,然后單手用力拉住連接海馬和馬車的器具,向馬車中的兩人大叫。

「大浪從右方接近!為了能夠順利移動,請支持船身!」

「知道了!」

一說完鈴華就從船身中探出身体,抓住船門的上面。

彩鳥一瞬間由于不知道她要干什麼而嚇出冷汗,可是鈴華的表情十分專注。

大浪臨近的同時,鈴華大幅度弓起身体,維持傾斜的船身。

彩鳥由于這意外的特技而瞪大眼睛,但迅速察覺到那獨特的動作的含義。

「這樣啊……!用衝浪的要領來乘上波浪……!沒想到鈴華會有這樣的特技,」

「不是啦,其實是第一次,不過放手做的話還是沒問題的!」

「……。不過馬車中入水嚴重就是了。」

被波浪淋濕的焰從另一邊探出頭來,彩鳥一邊苦笑,一邊詢問下一步的指示。

「前輩,接下來怎麼辦!?如果沒有其它對策,我覺得走大路會比較妥當!」

「不,下一個三岔路右拐,前往工業區!在那里決一勝負吧!」

了解!彩鳥說完就讓水上馬車往工業區的方向奔跑。

途中,有一條格外寬廣的水路。

似乎是商業街。

不僅是露天商店,店面整潔豪華的建筑物上有特別的旗幟在高高飄揚。

一眼望過去都是同樣的旗幟,想必這些都是屬于同一個共同体的吧。

焰一邊望著商店街的情況,一邊數了下最多的旗幟。

(印有六道傷痕的旗幟……“六傷”的旗幟最多。話說“精靈列車”上也有類似的標記啊。)

那大概就是地主共同体的旗幟吧。

其次最多的是“龍角鷲獅子(Dragon Greif)”、“Underwood”,還有以少女為特征的紅色旗幟。

顯而易見,這些旗幟特別得到尊重。

不僅掛在外面,而且還沒有一絲污跡,可見每天都被認認真真地刷洗過吧。

此外,沒有其它旗幟比那四枚旗幟掛得更高,也算是特征之一。

(雖然也有可能是由于畏懼,不過從大街小巷那熱鬧開朗的氛圍來看應該不是。也就是說更多的是敬畏之情麼。)

打一聲招呼就願意把水路空出來,並且召集了這麼多觀眾。

看來支持率非一般地高。

應該是由德高望重的首領在治理著的吧。

(該不會是十六哥……不,沒這可能。)

焰露出苦笑搖了搖頭。

他確實是個優秀的人才,但不會隨意背負上他人的人生。

十六夜的好意無論何時都不會以組織為對象,而是只會給予心靈堅强的個人。

而他居然會在箱庭世界生活——想必,是得到了許多他所重視的人吧。

(嘛,不過好像沒有介紹給我們的時間就是了。)

如果交到了許多像洛麗塔黑兔和白雪姬那樣愉快的伙伴,肯定能成為一個很有意思的組織吧。

現在作為他們的對手的白雪姬,看起來也十分享受這場游戲。

『好,我要提升難道了喔!這一招又如何!』

白雪姬大吼一聲,然后不斷有水柱升起。

盡管不足以覆蓋水路,但立腳點會有危險。

彩鳥不得不降低速度,白雪姬趁機一口氣縮短差距。

「休想得逞!鈴華,出手吧!」

「了解!」

終于要來了嗎,白雪姬也擺起架勢。

她沒有想象過對方會用出怎麼樣的恩惠,但既然能被召喚到箱庭,肯定會有相應的實力。

打算趁現在盡量擴大優勢而提升速度的時候——白雪姬的視野突然被染成亮粉色。

『咕噶!!?』

白雪姬忍不住抬起頭。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由于痛楚而左右揮動蛇頭。

不過她把頭露出水面的期間不能前進。

然后焰他們提升速度一口氣反超。

「很好,油漆打中了!彩醬快趁現在甩開她!」

「呃,嗯。可是鈴華!剛才的恩惠是……!」

「啊啊,看起來跟空間跳躍(Teleportation)很像,但其實有些不同。是相比起來有點不方便的物体轉移(Apport & Asport)。」

焰從馬車中探出頭來進行補充。

——過去,孤儿院“CANARIA寄養之家”里聚集了各式各樣擁有“少許”特殊能力的少年少女。

准確來說,在聚集沒有安身之所的少年少女時自然而然就變成了把那種孩子們聚到一起才對。

他們基本上擁有的是算不上超常,只有些許特別的能力,但其中有兩人是例外的。

那就是逆迴十六夜和彩里鈴華。

「Apport和Asport……也就是說,“吸引的恩惠(Apport)”和“送走的恩惠(Asport)”嗎?可是,能使用這兩種恩惠也已經十分厲害了……!」

「沒啦,其實很不方便喔?比如說只能把右手延長線上的東西轉移到左手的延長線上等等,有很多限制。另外我自己的話雖然可以隨意轉移,但不能同時使用。」

聽到鈴華所說的限制,彩鳥在腦海中高速消化理解。

總的來說,鈴華的物体轉移就像車站和線路。

用右手做出一條線路,經由鈴華這個車站后把東西送到左手的線路上。

盡管多多少少有些不便,但也已經是十分强力的恩惠了。

箱庭之中,空間跳躍之類的也只有管理境界的神靈或惡魔能夠使用。

暖與寒(麥克斯韋)、生與死(伊格尼法特斯),還有星與星(万聖節)。

若非這些管理境界之人則不可能使用的恩惠,她卻以人類之身獲得了。

(雖然自由度比不上普通的空間跳躍,但根據使用方法也算是互有長短。不過前輩暫且不論,為什麼鈴華會有這種恩惠……?)

「彩醬,看前面!」

彩鳥忽然抬起頭。

在她思考著的時候,下一個水柱已經出現了。

在撞上前連忙操控韁繩,可是實在太近了。

彩鳥不由得全身冒出冷汗,但在鈴華舉起右手后,眼前的水柱消失了。

相反是白雪姬被水柱擊中。

『咕噗哈!!?』

被自己制造的水柱打中側頭部,白雪姬一下子就被吹飛。

望著翻滾到市內的白雪姬,觀眾席中也傳出即愉快又哀傷的叫聲。

「衝、衝向這邊來了了了了了!!!」

觀眾們一邊呱呱大叫一邊逃跑。

正所謂大難臨頭各自飛。

彎起蛇頭的白雪姬冒出青筋,激怒地發出呻吟。

不過腦海中倒是十分冷靜。

(咕嗚嗚。偏偏是物体轉移的恩惠……不過明明對手就在身邊,居然還特意說明自己的恩惠,還遠遠不成熟啊。)

如果剛才彩里鈴華所說的話是真的,那麼她的物体轉移就存在致命性的弱點,白雪姬還沒愚蠢到沒有看清這一點。

弄掉油漆后,白雪姬再次潛入水路之中,並沉到更加深的位置。

(沒辦法,雖然會繞些路。讓我使用那些地下水路吧。)

沉入水底的都市部分深處的地下水路。

白雪姬靈活地鑽了進去。

如此一來鈴華的恩惠也沒有用武之地。

她的恩惠在性質上如果無法將右手的延長線視覺化,命中率將大幅度下降。

推測是正確的,白雪姬即使看不見目標也可以妨礙對手,于是開始了單方面攻擊三名參賽者。

然而三人的性格沒有可愛到會因此放棄。

水路上出現無法通行的大漩渦,然后鈴華跳到馬車之上把握狀況。

「彩醬!我會送你們過去另一邊,做好心理准備!」

「我、我知道了!」

說完,鈴華就先跨越大漩渦出現在另一頭。

然后右手瞄准水上馬車,左手對向眼下的水路,將大漩渦另一邊的水上馬車拉過來。

短距離轉移后的水上馬車伴隨著水飛沫落水。

彩鳥冒出冷汗,同時發現了物体轉移的另外一個弱點。

(這樣啊……!既然鈴華充當著車站和線路,自然不可能與自身同時轉移。在這個限制之下,鈴華自己和物体只能先轉移其中一個。)

跟术者可以同時轉移的空間跳躍相比,物体轉移要多出了一個步驟。

在這種競速游戲中姑且不談,但在事關性命的緊急狀態下會成為一大枷鎖。

彩鳥用力握緊韁繩,努力將這個事實記在腦袋里。

「……嘛,雖說避免發生那種事態也算是我的使命。」

「什麼?」

「不,沒什麼。——前輩。這麼下去我們只會單方面挨打。請問有什麼辦法嗎?」

彩鳥一邊駕駛馬車一邊問道,焰想都沒想就立即回答。

「雖然地下水路沒有畫在地圖上,但也不會正好有什麼捷徑。一不小心說不定還會繞遠路。對方應該會在某處浮上來。在那之前先維持現狀跑下去。」

「了解了。——話說回來。」

彩鳥坐在海馬上回過頭來,看向馬車中的焰。

「我已經很清楚鈴華的恩惠有多麼厲害了。那麼,難道說前輩的恩惠其實也有什麼我所不知道的强大力量……會不會是這樣呢?」

「很可惜,沒有喔。你也知道我的恩惠有多麼小儿科吧?」

「呢哈哈。如果是更加大規模的海上競速倒能充分活用就是了。」

彩鳥和鈴華一邊露出惡作劇的笑容,一邊調戲焰。

焰尷尬地撓了撓頭,但馬上恢復正經,拿起地圖觀測。

「差不多到工業區了。這附近也相當錯綜復雜。准備好了麼?」

「是的。大概的路線剛才已經記清楚。然后是緊急狀況時的指揮就拜托您了。」

「工業區域啊。如果有什麼用得上的東西應該可以稍微借用一下吧?畢竟是游戲嘛。」

這麼說完后,就聊起剛才撒過去的油漆應該由誰來給錢的話題。

既然沒有出現什麼奇怪的喝倒彩,那就是說明游戲的損害會有什麼人來善后吧,……希望如此。

「也對。僅僅是借的話應該沒問題吧。」

「知道啦。……哦,已經看得到了!」

鈴華指向工業區。

游戲進入中盤戰時——包圍“Underwood”的烏云,確確實實地開始變得濃厚。

「哦哦……!焰先生他們使用著相當穩妥的游戲策略呢。」

接受裁判一職的黑兔在城市的屋頂與屋頂間跳躍,先一步進入工業區,注視游戲的進行狀況。

現狀兩方的勝算是五五分吧。

以神格持有者的白雪姬為對手能如此善戰,說意外也沒錯。

「嘛,如果都是像十六夜先生或耀小姐那種人的話確實會令人大吃一驚。不過反過來說,單憑物体轉移的恩惠就能如此善戰也是相當厲害了。」

假如彩里鈴華的恩惠是完全的空間跳躍,這場戰斗想必會變得單方面碾壓吧。

說不定一刻鐘也用不上。

“吸引的恩惠(Apport)”和“送走的恩惠(Asport)”,為了進行長距離的運送,無論如何都需要兩個步驟。

船身和鈴華自己也會出現巨大的破綻,讓自身暴露在危險之中。

嘛,不過對觀眾來說倒是不錯的游戲平衡就是了。

(再過不久就會來到工業區。這附近也制作了不少人工的恩惠,高價的備件到處都是。万一牽涉進去的話不知道會怎麼樣,但應該沒問題吧。)

黑兔心情愉快地搖著兔耳。

進入制鐵的工業區后,到處都傳來打鐵的聲音。

聽說“Underwood”這里的淨水很適合用來把恩惠固定(Enchant)于“金剛鐵(Adamantium)”里。

大樹中寄生了各種各樣的精靈,可以大力借助他們的力量,因此而建成的就是這個工業區。

黑兔從屋頂上跳下來,落到工業區的河邊。

果然與商店街不同,這里的生產線沒有停止。

頂多是手頭上沒有工作的人們坐在岸邊開了個賭場而已。

又沒有妨礙者,所以氛圍上沒什麼問題。

(只不過,天氣有點不穩定。說不定會變壞呢?)

「我說波羅羅!那個好像是黑兔大姐耶!很少見她會來這種肮髒的地方!」

「肮髒是多余的,夏洛姐。另外我是首領(Boss)所以麻煩你用敬稱啊。」

聽見熟人的聲音后,黑兔嚇得跳起來。

隨聲望去,有兩名長著貓耳的貓之獸人。

「夏洛洛大人!還有波羅羅大人!」

「很久不見啦,黑兔大姐。游戲還順利嗎?」

「YES!除了油漆被灑在河上以外就沒什麼較大的損害了喔!」

「喵哈哈,那我就放心了!畢竟每次把舞台借給黑兔大姐你們,總是會被搞得亂七八糟呢!」

「夏洛姐。你說話再客氣一點。」

呆然地勸解姐姐的貓耳少年,波羅羅=干達克。

肩上扛著巨大的鐵錘,一身制鐵工作服的貓耳少女,夏洛洛=干達克。

胸前印有“六傷”旗印的兩人,都是這個工業區的責任人。

他們是來視察一下白雪姬的游戲有沒有出現什麼損害吧。

波羅羅向前走出一步,等待參賽者的焰等人。

「“六傷”欠“No Name”……十六夜老兄和黑兔姐姐你們共同体的人情。所以多多少少一些亂來的請求我們都會照辦,不過假如破壞了這個工業區可就做不成買賣。到時候我們也包庇不了啊。」

「人、人家當然也是明白的喔。絕對不會給盟友“六傷”添麻煩。」

「……喵哈哈。說起來我以前可是被折騰得夠慘的。」

夏洛洛突然遠目起來。

黑兔慌慌張張地豎起兔耳。

“六傷”是建造“精靈列車”和用其進行搬運業等涉及甚廣的商業特化共同体。

而夏洛洛=干達克,她是其中少有的戰斗型人才,他們有不少機會與同盟的“六傷”共同体一起在恩賜游戲中戰斗,因此也經常與實力者的夏洛洛共同奮斗。

恐怕是在共同奮斗途中抽到了什麼下下簽吧。

「啊哇哇……當時我等“No Name”的同志給您添麻煩了……!!!」

「沒啦,別在意。結果上還是贏了游戲。不過嘛,這個工業區正在制造最新型的“精靈列車”……」

「聽說參賽者是十六夜老兄的兄弟,于是有點坐不住了。万一卷進了游戲被破壞掉的話可不是說著玩的喔?」

「是、是這樣啊。不過人家覺得不必擔心。」

到此為止所展現出的是穩妥的游戲風格。

別說是同類,根本是完全相反才對,無論怎麼搞錯,都應該不會出現把工業區打飛啦把白雪姬甩來甩去啦,或者破壞陸地以此造一條捷徑的情況吧。

正在三人暢談時,水路開始出現波動。

夏洛洛豎起貓耳指過去。

「哦,要來了耶,大姐!」

划過水面的獨特奔走聲。

三人把視線投向從城市方向奔跑而來的水上馬車。

一邊受到來自白雪姬的攻擊一邊疾跑的水上馬車,由于久藤彩鳥那精妙的馬术而接二連三躲開障礙物。

望見在漩渦之間穿針插縫地奔跑的美麗“海馬”,波羅羅發出驚嘆之聲。

「群之主的輝托斯……!為什麼他會願意幫忙?」

「人家也不清楚。只是一見到彩鳥小姐,他就衝了過來。」

「……哼嗯。」

「喵哈哈。明明波羅羅都被拒絕騎上去。」

波羅羅向開玩笑的夏洛洛嘟起了嘴。

另一方面——避開大漩渦進入了工業區域的焰等人,望見制作工藝品的獸人和制鐵的精靈們后啞然了。

尤其是搬運貨物的提燈和蠟燭,還有手掌大小的小精靈——通稱“群体精靈”在協助工作的樣子,令人覺得很可愛的同時又十分異常。

「哦、哦哦……!快看啊姐弟(Brother)。那些小精靈不停地動來動去!感覺好可愛耶!」

「知道啦知道啦,我也看得到。」

鈴華情緒高漲,焰這次反而冷靜了起來。

這就是男女興趣的差異吧,比起那些精靈,焰更加注重工業區域內到處都是的列車零件,他雙手抱胸環視周圍。

「哼嗯……從那些車輪和活塞等零件看來,“精靈列車”的動力源應該是活塞式發動機。防水是由于恩惠的力量麼?」

結構上與舊式的火車沒什麼區別,可是感覺速度意外地快,他認為那也是恩惠的產物。

「天氣變壞了。水位增長導致水流加快的話,會對我方不利。」

雷云密布,閃電在大樹之上發亮。

暴風雨的跡象已經出現。

下雨也只是時間的問題吧,場地會變得對白雪姬更加有利。

「這樣一來衣食住的問題或許就要靠我們自己確保了。——話說回來,前輩有在暴風雨中生活的經驗嗎?」

「說什麼傻話。我可是純粹的室內派啊。」

「原來如此。那麼就只能獲勝了。在天氣更加惡化前分出勝負吧。——鈴華,有沒有找到可以當做武器的東西?」

「嗚—。巨大的弩之類的倒是有,不過那個實在是放不進馬車里吧。車頂會壓壞的喔。」

「……。那麼,有沒有劍或長槍之類的?」

「有是有啦,不過那麼大的東西我們可拿不起來。單是放在身邊就礙到自己了。」

鈴華搖了搖頭,彩鳥則很可惜地繼續鞭策“海馬”。

——巨大的閃電襲擊“Underwood”,正是這之后。

響起劇烈的雷鳴聲后,三人停下了馬車,强風吹起,出現了仿佛要卷走“Underwood”大樹的旋風。

三人同時望向大樹,隨后巨大的牛頭進入了視野內。

「那是……!」

「不、不好!!!」

彩鳥出聲提醒。

可惜太遲了。

彌諾陶洛斯投出帶著閃電的大戰斧,將三人所乘搭的水上馬車砸了個稀巴爛。

水路被分出兩邊,河水泛濫,水底出現一個大坑,然后形成漩渦。

三人所乘搭的馬車,沉入“Underwood”的水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8 11:32 A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5-8 01:28 PM 編輯

第七章

逆迴十六夜、御門釋天、頗哩提=瑪塔三人離開“唐=布魯諾”的店后。

「接下來要怎麼辦,釋天。難道佛門的“仞利天”能借給我用一下麼?」

「不,這次不用去那麼遠。你們也上來吧。」

御門釋天啟動引擎后催促另外兩人上車。

確認兩人都上車后,釋天駛入關越的公路,打算前往東京都葛飾區。

詫異的十六夜一邊在腦海中回想快要忘記的東京都地圖,一邊向釋天詢問。

「關越?喂,要去哪啊。」

「我的領地在日本中實在很少。現在去的是能夠打開“境界門”的地方。」

御門釋天踩下油門,直接駛向葛飾區。

十六夜托著下巴,思考他的話。

「帝釋天(你)要去葛飾區……到柴又帝釋天的寺院有什麼事麼?」

「啊啊。柴又帝釋天的寺院是我和上杉的領地。我們的公司也開在那里。那個在日本的寺院中也算是比較容易連接箱庭。雖然創設只有400年左右,但打開“境界門”所必須的典范轉移都滿足了吧。」

柴又帝釋天——在江戶時代初期的寬永六年創設,供奉帝釋天和昆沙門天的寺院之一。

在把帝釋天作為正尊供奉的寺院之中,算是他在日本內為數不多的領域。

考慮到他本來的支配圈是古印度,400年歲月的領域還是稍顯年輕。

大概是沒有其它適合的地方了吧。

要是參拜的人知道的話肯定會大吃一驚。

主祭神居然會把自己的老窩建在大殿附近,普通來說根本難以想象吧。

十六夜以驚呆的語氣笑道。

「那看起來利益還真不少呢。這五年葛飾附近的平民地區有什麼變化麼?比如說商店街和小巷之類的。」

「區區五年怎麼可能會有變化。畢竟那附近招攬客人的方式導致它不會有什麼改變。不過嘛,我倒是挺喜歡的喔。借用了我名字的寺院附近居然建成了那種街道,真是爽死了。」

御門釋天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一點。

——帝釋天可謂神靈中最古老的一角,但其傳承卻大多具有人類的感覺。

好色嗜酒的好漢,平民內博得最高人氣的眾神之王可不是開玩笑的。

跟葛飾柴又這一帶是他的領域什麼的沒有關系,對帝釋天來說只是住得舒服而已吧。

十六夜也同意地點了點頭,不過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又搖了搖頭。

「雖然我也有點想過去看看。但實在不能偷懶到那個地步啊。等事情搞定之后就立即回去箱庭。」

「不用那麼急吧。難得把箱庭和外界的時間調成一致,這種機會今后還不知道有沒有耶?稍微跟焰和鈴華生活一陣子,之后再調整就好了。」

「你別說傻話了。我可是徹徹底底舍棄了一切才前往箱庭的。可是三年……不,五年后又回來什麼的,對被舍棄的人來說也太失禮了。」

表情從笑容漸漸變為嚴肅。

釋天和頗哩提,此時終于明白到他是在對什麼講究義理了。

孤儿院管理人的金絲雀。

孤儿院最年長的十六夜。

這兩人離開的五年前——西鄉焰和彩里鈴華只不過是十歲的少年少女。

親人的相繼離去,對兩人來說肯定是相當殘酷的日子。

過去一直跟在十六夜身后的兩人,今年也十五歲了。

如今正是人生的一大分岔路,作為一名人類准備接受試煉的階段。

在這種重要的時期,自把自為失蹤的義兄帶著恬不知恥的表情回來什麼的,怎麼可能做得到。

其實像現在這種非常事態,應該偷偷不被他們發現,然后把一切都搞定才對。

不過釋天有種難以接受的感覺,他叼著煙點上火。

「原來如此……不,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啊,那是只有能夠偷偷地把一切順利搞定的情況吧?實際上都已經被卷進去了,這種說法可行不通啊。」

「……那是,」

理解到釋天話中的含義,十六夜稍稍沉默了起來。

這時候,一直在靜聽的頗哩提歪了歪頭問道。

「十六夜。既然你這麼為孩子們著想,為什麼還會舍棄“CANARIA寄養之家”?」

「因為除我之外還有其他可以拜托的人啊。唐=布魯諾和他的妻子很會照顧人,還有丑松老爺子。孤儿院的長腿叔叔多得是,缺我一個也沒問題吧。」

十六夜懷念地說道。

他所說的丑松老爺子,是日本屈指可數的大企業·丑松商會的會長,建立孤儿院時也有出資的大腕出資人(Patron)——這只是表面,其實他是十六夜和金絲雀的賭博伙伴之一。

單憑自己一代就發大財,成立公司,成為當地名人的丑松氏。

之所以會去跟他賭,並非僅僅由于想要一個大腕的出資人。

其中一大原因,是希望讓金絲雀和十六夜都認同的丑松氏,也加入到他們理想的孤儿院的創設里。

結果是二勝一敗二平。

甚至連十六夜也將其稱為“平成最强欺詐師”的怪人,終于承諾給兩人費盡心力的“CANARIA寄養之家”出資。

「畢竟有那個怪物老爺子在。無論有什麼問題都不是問題吧。尤其是焰和鈴華……很受丑松老爺子喜歡。不過還真沒想到,居然會讓他們去私立寶永大學的附屬學校上學。那種名門,學費很貴吧。」

十六夜哈哈大笑,好像很愉快的樣子。

他的熟人中大多是唐=布魯諾和丑松老爺子這種年長者,是由于他自己的特殊出身和所擁有的恩惠吧。

根本上的快樂主義,對看不慣的事情不介意單憑自己的喜好去干涉。

乍眼之下行動原理像個孩子,但他總是抱有對自己的行為負上一切責任的覺悟才去做事。

因此從平常就保持著泰然自若的態度。

可是同世代的人不可能理解十六夜那種人生觀。

因為無論怎麼逞强,普通的少年都不具備負責任的能力和覺悟。

因此十六夜所認同為“好”的人,自然就變得年長者居多。

十六夜自身也樂于跟經歷長久歲月完成了自己人生觀的大人打交道。

而其中,丑松老爺子必定也是特別的人之一。

理解到這一點的御門釋天和頗哩提,一同抱著復雜的心境低下視線。

兩人暫時沉默,然后慎重地說道。

「……老爺子,已經死了。」

「嚇?」

「十六夜。你冷靜聽我說。……那是發生在兩年前黃金周的事情。與家人去旅行的丑松氏,在旅游目的地由于心功能不全而逝去了。」

十六夜聽到那訃告后瞪大眼睛,倒吸一口涼氣。

「……老爺子,死了?」

「啊啊。之后,丑松商會中止了對“CANARIA寄養之家”的出資。而大概同一時期,當時孤儿院的出資者一起抽手。結果一度失去了所有出資者。」

「我也聽說過,拯救了被逼入解散危機的“CANARIA寄養之家”的,是焰他父親留下來的研究和Everything Company這兩者。」

聽到頗哩提的話后,十六夜終于露出震驚的表情,然后洗耳恭聽。

——出資者相繼撤資是在兩年前。

只有丑松氏一如既往保持對“CANARIA寄養之家”出資。

本來應該像往年那樣招待年少組去短期的國內旅行。

而這個時候,傳來了丑松氏的訃告。

被逼到走頭無路的焰和鈴華,依然不言放棄去拜托他們,希望能繼續出資,可是被丑松氏的二子拒之門外。

給沒有其他出資者,已經做好解散的心理准備的兩人帶來一絲希望的,就是Everything Company會長的獨生女,久藤彩鳥。

「Everything Company……還有,久藤?」

「對。你沒聽說過麼?提起Everything Company,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不久后在歐洲建立的世界五大商會。而它的建立似乎跟遠渡歐洲的日系女杰有關。」

「……。不,沒聽說過。那麼那個Everything Company是出于什麼理由才出資的?」

「焰他父親留下來的納米機器研究的后續……准確來說是再現吧。焰的恩惠是什麼樣的東西,你也知道吧?」

聽到釋天的話,十六夜領會地點頭。

「對了……!焰擁有“把分解物再現出來”的恩惠!于是就以某種形式將其活用麼!?」

「啊啊。雖然那個恩惠比你知道的更加强力一點。不過大概就是這樣子。」

釋天一邊吹出煙氣一邊說道。

之所以讓十五歲年紀輕輕的焰參加最新型納米機器的研究,就是為了最大限度利用他的恩惠。

「給Everything Company牽線的就是我。而那小子,用自己大半輩子的人生作為條件,來拯救“CANARIA寄養之家”。——怎麼樣?作為一個小鬼還挺大膽果斷的吧?」

「……釋天。你就什麼都沒說,默默看著他的決定麼?」

「那還用說。那是焰自己下定決心的判斷,身為外人的我有什麼資格多嘴?」

釋天理所當然地說道,然后把方向盤轉向右邊。

從關越道進入首都高速公路,釋天點上第二根煙。

「……話雖如此,畢竟是不懂世事的小鬼趕鴨子上架的判斷。他們跌倒時扶上一把是我們大人的工作。不過也僅限于他們一個人站不起來的嚴重事故。到時候由我……或者由你來負起責任就好了。」

「————」

十六夜既沒有否定也沒有肯定,只是望著車外風景。

並非他過于樂觀,但看來這五年內圍繞“CANARIA寄養之家”的狀況有十分巨大的變化。

關于焰的事情,十六夜也認為釋天說得沒錯。

若少年少女被迫下決定,那失敗時幫助他們就是保護者的責任。

十六夜在箱庭里所屬的共同体——“No Name”,背負著這個共同体的少年在被迫下決定時,也早就做好了准備。

不過這是在十六夜觸手可及的范圍內才做得到的方法,如今十六夜在箱庭內有許多伙伴,他必須回去。

也就是說,只能像這樣來到外界時他才能出手幫忙。

以他現在的身份,實在無法輕易點頭同意。

也不能將錯就錯把一切都丟給釋天。

如果要丟給釋天,那不如竭盡全力給唐=布魯諾低頭還來得可靠。

「嘛,其實誰也沒有想過是你的責任。丑松氏的死是偶然,作為結果,決定背負孤儿院所有人的是焰。所以說,你下次跟焰說話時,只要記住有這麼一件事就行了。——好了,也差不多到柴又帝釋天了。」

駛出首都高速公路。

三人離開了平民區后,把車停在停車場,然后走向他的領地——柴又帝釋天的境內。

——“Underwood”工業區域·第二煉鐵廠。

三人被宛如雷光的一擊瞄准的同時。

西鄉焰和久藤彩鳥,被轉移到工業區域的陸地。

「哇,」

「呀啊!」

響起“咚嚓”的聲音,隨后水路伴隨著爆炸聲粉碎。

被大戰斧和閃電擊中的水路底下挖空了一個大坑,然后出現漩渦。

要是再遲一瞬間就會有性命危險吧,三人肯定會五髒六腑全灑出來,並且被閃電燒成灰燼。

「鈴、鈴華呢……?」

彩鳥和焰忽然抬起頭。

鈴華也倒在了兩人身旁,不過樣子很奇怪。

彩鳥連忙跑過去,發現她的腹部有一道大裂傷。

彩鳥這時才想起來。

她的恩惠跟普通的空間轉移不同,自身的轉移和對象的轉移必須分開來。

兩人臉色蒼白,一同望向出現了漩渦的水路。

「難……難道說……!!」

——那是有一瞬遲疑就會沒命的緊急關頭。

是轉移自己,還是轉移焰和彩鳥二人。

在只能二選一的狀況下……鈴華,選擇了救他們兩人。

「傷、傷勢比我那時候更加嚴重……!這、這麼下去的話,」

「必須立即處理!去“Underwood”做應急處理!還能用兩次嗎,鈴華!?」

「嗚……!!!可是,那樣的話彩醬就……!」

「我不要緊!請兩位先逃吧!!!」

吐血的鈴華消失了,然后焰也消失了。

只有彩鳥一人留在原地,而身后的彌諾陶洛斯已經追了上來。

彌諾陶洛斯仿佛重型坦克般衝刺。

然而“Underwood”的居民沒有軟弱到會放任襲擊者隨心所欲。

「全員,拿起裝備!!!」

聽到那聲號令,彌諾陶洛斯停下腳步,看向背后。

水路的對岸,“六傷”的夏洛洛和波羅羅集合了工業區域內的同志,指示他們准備好固定式大型弩炮Ballista。

波羅羅手持印有鷲獅子鬃毛纏繞刀鋒這一圖案的令旗,然后毫不猶豫地揮下。

「這家伙是傳聞中的星獸!無需手下留情!大型弩炮“Failnaught Ballista”——全彈發射!!!」

鷲獅子的令旗卷起旋風。

伴隨著旋風,固定式大型弩炮的炮彈同時發射。

比人還高的巨大弩炮所射出的箭鏃,在追蹤的恩惠下描繪出曲線落到彌諾陶洛斯的身上。

比上臂更粗的巨大箭鏃一共五十二發,以突破音速的速度同時襲擊。

失去戰斧導致戰斗力下降的彌諾陶洛斯不可能全部擋下。

雖然揮動雙臂擊落了半數,但仍有二十六發貫穿了彌諾陶洛斯全身。

貫穿右手,刺穿雙腿,粗壯的胸肌上被十二發箭鏃射穿。

『GEEEYAAAAaaaa————!!!』

其臨終的叫聲大到令空氣的震動都可以目視。

那壓倒性且單方面的光景,甚至令人懷疑面對一個敵人是否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

然而波羅羅不敢大意,他的視線依然非常尖銳。

在箱庭中長大的他十分清楚,甚至清楚到生厭的地步,名為星獸的怪物是絕對不會由于這種的攻擊就死去。

「……全員,裝填好下一發后待機。若發現稍有動作就立即射擊。」

在波羅羅的命令下,“六傷”的獸人們立即行動起來。

黑兔趁這機會趕到彩鳥的身邊,扛起她的一只手臂。

「對不起,彩鳥小姐!明明有黑兔跟著,居然還會變成這樣,」

「……不,那也是無可奈何。您是“箱庭貴族”,並且擁有“審判權限(Judge Master)”之人。無法參戰的您無需感到可恥。如果說這里存在應當感到羞恥的人——」

彩鳥用力說道,然后憑自己站了起來。

可是她的樣子有點奇怪。

黑兔由于她的氣勢而下意識退了一步。

「……彩鳥小姐?」

黑兔歪了歪兔耳,望著她的背影。

從那背影中無法想象對方直到剛才為止還是一名少女。

彩鳥是一位禮儀端正、乖巧老實、凜然華貴的少女,黑兔是如此評價她的。

然而她站起來后所展現的斗志,令黑兔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黃金的發絲宛如在回應她的斗志而沙沙作響,軀体仿佛劍一般筆直而又强有力。

就算是凡夫俗子看見她那站姿,也會感覺到猶如鬼神的氣勢吧。

「真是顏面無存……!!!降天至外界十四年……手腕居然下降到這種地步……不,只是身体遲鈍還好!!!保護不了應當守護的學友,甚至敗給那種程度的敵人……!!!」

那份敵愾之心令黑兔不禁擺正身体,她的樣子明顯很奇怪。

然后,彩鳥從工業區的煉制廠中拿起兩把廢棄長槍的瞬間,她的本質變化了。

二刀流並不罕見,但二槍流十分稀少。

既然不存在那樣的王道流派,那麼那種架勢就必定是無限接近于我流的東西。

黑兔對彩鳥那種握住雙槍的架勢深有印象。

(果然……她就是,女王騎士(Queen’s Knight)的……!!!)

三年前——黑兔等人與某位女騎士共同奮戰,並且見證了她的死亡。

聽說那位女騎士死后,將作為黃金之女王“万聖節女王”的先鋒,不留任何記憶地前往外界。

久藤彩鳥——由于名字非常相似,才察覺到她的真實身份。

可是因為她的外貌跟黑兔的記憶並不一致,所以起初還以為是別人。

不過已經沒有懷疑的余地了。

釋放出氣焰万丈的斗志的彩鳥,跟黑兔記憶中的那位女王騎士完全相符。

仿佛是回應她的氣勢,彌諾陶洛斯也蘇醒了。

無論再怎麼缺乏知性,也不會愚蠢到忽略那份氣勢。彌諾陶洛斯把全身的箭鏃拔出來,大聲吼叫。

『GEEYAAAAaaaa————!!!』

彌諾陶洛斯背對“六傷”的部隊奔跑。

彩鳥也正打算迎擊。

不過這時——遙遠的上空,雷鳴轟響的雷云卷起肉眼可見的漩渦,開始刮起能把大樹枝葉吹散的暴風雨。

那異常的台風令黑兔很是驚訝,于是抬頭望天。

「這是……不好!波羅羅大人,請立即在水上都市市內發出避難廣告!!!」

「那個早就發出了!防止洪水的防波提准備也在進行中,」

「那是沒用的!請傳令讓防波提的工作班也立即從河邊離開!必須立即行動……否則會趕不上的……!」

黑兔的强大氣勢將波羅羅壓倒。

即將碰撞的彩鳥和彌諾陶洛斯,也望向仿佛生物般蠢蠢欲動的雷云。

彌諾陶洛斯停下衝刺遠離彩鳥,最后消失在郊外。

「要……要來了……“天之牡牛”……!!!」

遙遠的天空上,傳來怪牛的咆哮聲。

響徹“Underwood”全域的那聲咆哮令聽者無一例外都顫抖起來。

雷云上長出閃電雙角,變化成巨大的斗牛形象。

巨大的斗牛僅僅運動了一下身軀,就有二十四道落雷襲擊水上都市。

其中四道仿佛在瞄准彩鳥和黑兔般落下,粉碎建筑物。

彩鳥以長槍彈開四散的瓦礫,瞪向天空中蠢蠢欲動的怪牛。

「我的戰法不適合對付“天之牡牛”……黑兔小姐!請問附近有哪些實力者!?」

「關、關于這點,為了監視在其它地域舉行的太陽主權戰爭,大家都出差了……“龍角鷲獅子(Dragon Greif)”也好、“覆海大聖”也好、“No Name”也好,如今各位主力都不在……!!!」

黑兔一邊壓住被暴風雨吹起的兔耳,一邊大叫。

明白到這麼下去十分不妙的彩鳥,指向大樹提出避難。

「沒辦法了……逃往大樹中吧!如果有女王的庇護,大樹之中是絕對安全的!避難請委托波羅羅先生和白雪大人,」

「不,彩鳥小姐也快逃吧!黑兔去幫忙避難!您現在應該守在鈴華小姐的身邊!」

聽到黑兔的話,彩鳥瞪大眼睛,放下雙槍后的她變回了剛遇見時的少女表情,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我明白了。這里就請拜托您了,請小心謹慎!」

彩鳥背對黑兔,前往“Underwood”的大樹避難。

期間暴風雨也在繼續增强,大樹周圍也不斷被落雷威嚇。

然而真正的威脅並非只有雷雨。

河水的泛濫與急流導致水上都市的水路沿岸更加危險。

轟然的雷鳴聲中,水上都市開始傳出不遜于此的悲鳴。

被泛濫的河水吞噬的人。

被閃電擊中而燃燒起來的人。

被倒塌的房屋壓在下面的人。

黑兔咬著牙關望向天空,可是現在的黑兔不能對那頭怪牛出手。

擁有“審判權限”的她不能參加太陽主權戰爭。

而且最糟糕的是,她的同伴們為了不讓太陽主權落入惡人之手而外出戰斗了。

能夠參加金牛宮討伐游戲的人中,存在或許能立即趕過來的戰力,黑兔的腦海內,浮現出一名同志的名字。

(十六夜先生……至少,有十六夜先生在的話……!!!)

他一定還不知道“Underwood”正處于危機之中。

如果知道的話他是不會允許這種暴行的。

倘若可以把現在的狀況傳達給他,那麼即使是存在世界的間隔也必定會趕來。

黑兔想找出那個方法,可是憑她是無法做到的。

現在她只能從被蹂躪的水上都市中跑出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8 11:32 A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5-9 11:31 AM 編輯

第八章

“Underwood”的大樹·沐浴廣場。

以美麗景觀為傲的水上都市,從祭典的氛圍突然轉變為混亂。

甚至連大樹中為了地下水脈而挖出來的洞穴也充斥著難民,房間全被傷者占據,這副摸樣仿佛是戰場的最前線。

避難所需時間為三小時左右,不過在迅速的引導和幫助下,撤退比想象中更快結束。

其中,在泛濫河邊救人的黑兔和白雪姬的活躍最為顯眼。

三小時不停執行著救援活動的黑兔,累成一灘軟泥似的躺在白雪姬身上睡覺。

「嘿啊—……真是好辛苦。沒想到在暴風雨中進行救援活動會這麼艱辛,對救助世界的共同体不抱尊敬之情也不行啊。」

『嗯。若非有黑兔閣下,應該有許多人救不出來吧,在缺乏戰力的情況下,真是做得太好了。』

「沒啦沒啦。白雪姬大人才是,真不愧是水神!」

白雪姬和黑兔互相稱贊對方。

事實上,如果不是得到她們兩人的幫助,會有很多人被衝到下游。

幸好大河只有一條,才能依靠白雪姬的恩惠(Gift)來救助吧,可是在后來建成的水路如網織品般四通八達的水上都市里,她們的能力有限。

感謝協助的白雪姬將頭上的黑兔放下來,然后自己也變成人型。

身穿白色和服的她,指向大樹之上催促道。

「全身都濕透了呢,我姑且不論,黑兔閣下的身体會受冷吧。那上方有給貴賓用的大浴場,跟那些孩子們一同去暖和身体吧。」

「可、可以嗎?」

「沒關系。“六傷”那邊由我來說明,黑兔閣下從昨天起就麻煩不斷吧?稍微讓身体休息一下即可。」

「我明白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黑兔豎起兔耳登上階梯。

白雪姬搖著頭露出苦笑。

「……接下來。再去巡視一下吧。」

白雪姬變回大蛇的姿態,然后進入水路再次在城市中探索。

另一方面,這個時候。

彩鳥四處尋找鈴華所在的病房,好不容易才找到。

「鈴華!沒事嗎!?」

彩鳥全身濕透急急忙忙地趕過來,衝入房間的同時大聲叫出名字。

隨后,焰一臉不高興地從病房內探出頭來。

「……彩鳥。安靜點。」

「啊,對、對不起。」

彩鳥不好意思地紅著臉,小步走往焰的身邊。

病床之上,鈴華在安穩地睡著。

血色不錯,看來沒有性命危險。

彩鳥松了口氣,仿佛力氣被抽空般一下子坐了下來。

「太、太好了……!我還擔心那個傷勢會不會危及性命……!!!“Underwood”中有治療用的恩惠吧,前輩?」

「……啊啊。應該沒有性命危險。」

跟彩鳥相反,焰露出沉重的面容看著鈴華的睡臉。

正好這個時候,病房中響起尋找他們的聲音。

「失禮了。請問西鄉焰在這里嗎?」

「?我在。」

焰循聲望去,發現波羅羅立即換成嚴肅的表情看著他。

「是嗎。那立即跟我過來。關于這次的游戲,我有些事想問問你。」

「知道了。彩鳥你替我照看鈴華,她已經穩定下來了,醒過來后帶她去洗個澡。你一直穿著濕衣服也不好吧?」

「是、是的。」

彩鳥從焰身上感覺到一絲不安,可是沒有說什麼,留在了原地。

被波羅羅叫到別室的焰,對他說明了這次事件的全部內容。

作為星獸的金牛宮出現在外界的事情。

還有又回到箱庭的事情。

聽完后,他驚訝地摘下眼鏡並瞪向焰。

「……你突然這麼說還真是難以置信。從未聽說過星獸能夠在外界和箱庭間往返。」

「你跟我說也沒用啊。這些我都不清楚。」

「嘛,也對。——不過,確實變得麻煩了。要是跟所有“階層支配者(Floor Master)”都聯絡不上,“Underwood”會暫時被孤立起來了?」

「不,那或許也很糟糕。不過我所在的世界里,這個台風甚至讓植物也感染了病毒。我不確定這顆大樹絕對不會被感染。」

焰的報告令波羅羅皺起眉頭。

這下子可就万策已盡了。

波羅羅聳了聳肩嘟噥道。

「……嘛,到時候的話。也只能說服“Underwood”的居民去其他地方的共同体避難了。你們打算怎麼辦?」

「我……必須跟某個人見上一面。」

焰看向波羅羅的眼中包含著靜謐與達觀。

那眼神仿佛是下定決心,也仿佛是想開了。

波羅羅有些在意,正打算詢問的時候,門扉突然被打開。

「失、失禮了!波、波、波羅羅在嗎!?」

啪嗒!門扉被用力打開。

兩人把疑惑的視線投過去,發現是又來了一名新的貓女·嘉洛洛=干達克。

對于那吵鬧的聲音,波羅羅抱著頭遺憾地嘆氣。

「嘉洛洛……你好歹也已經是貓妻了,給我冷靜點。還有要叫我首領(Boss),首領啊。——那麼,發生了什麼事?“天之牡牛”開始暴動了?」

「不、不是啦不是啦!是更重要的事情!看、看、看這個!」

說完,她就拿出了一個信封。

印有典雅花紋封蠟的信封,使用了豪華且優質的羊皮紙。

那個包裝一看就知道是上流人士之物。

連只使用過普通信紙的焰也能明白到寄信人的階級。

更不用說是箱庭的居民了。

不過波羅羅真正驚訝的並非這點。

熟知封蠟上所蓋著的旗印的波羅羅,歪著嘴收下信封。

「黃、黃金的封蠟……!為什麼“万聖節女王”會在這種時候寄來信件!!?該不會在這種非常時期還要扔些難題過來吧!!?」

「人、人家也不知道啦!總、總之先打開看看!」

嘉洛洛豎起麒麟尾把信件遞過去。

波羅羅拿出小刀,為不傷害到封蠟而慎重地打開信件。

本來應該是切開封蠟才對,但不傷害到旗印來打開信件算是對女王的禮儀吧。

從里面拿出信紙的波羅羅誠惶誠恐地閱讀起來。

「……“關于金牛宮有事相告。于夕陽染紅天際之前,邀請西鄉焰至謁見之間”。」

「真、真的!!?」

焰的表情瞬間開朗了起來。

必須見上一面的人就是指女王吧。

可是對波羅羅來說,那一位是他最不想聯絡的人。

「黃昏之前……喂喂,真的假的!已經沒多少時間了!」

「是、是麼?有那麼遠?」

「不,謁見之間就在大樹中心,那個房間是給女王玩樂用的。問題是.....」

波羅羅從上到下打量了焰一圈。

昨天與彌諾陶洛斯的戰斗,還有召喚騷動時導致衣服和頭發都非常肮髒。

被這場大雨淋濕的身体也還沒變干。

焰理解到波羅羅想說些什麼,望了望自己的樣子然后歪著頭問道。

「……這個樣子,果然不行麼?」

「還用說麼。你試試用這幅打扮去見女王。會被誅九族的喔。」

「那、那個人有這麼危險麼。」

「也有那方面的原因,不過從常識上考慮,這個樣子也不適合去謁見為政者。——嘉洛洛,立即准備正裝。尺寸應該跟我差不多。」

「了、了解!」

嘉洛洛豎起麒麟尾敬禮。

波羅羅再次面向焰。

「焰你跟我來。從入浴開始整理裝扮。不想死的話就趕快。」

「您的無微不至令我太感動了。浴場在大樹里面吧?」

「啊啊,在貴賓室附近,不會太遠。快點,沒時間了。」

波羅羅重復了好几遍已經沒有時間,令焰有點不可思議地歪頭。

「胡亂提出要求的明明是對方。有必要這麼嚴肅對待麼?」

「你傻啊,在聽什麼呀。跟女王的交涉可是關系到我們的性命啊。那一位在時間這方面嚴格到煩人。惹她不高興而導致在第二天被摧毀的共同体比比皆是。而且現在大樹中之所以會安全,也是由于獻給女王貢品從而得到了她的庇護。因此就只能乖乖聽話了吧?」

這樣啊。

焰點了點頭。

既然沒時間了,那現在就不該是提問的時候,焰立即開始著手准備。

——“Underwood”葉翠之間·大浴場。

鈴華醒過來后,對于自己側腹的傷勢被完美治好一事隱藏不住驚訝。

「騙人……我還以為死定了。恩惠真是太厲害了!」

「呃,沒錯……可是鈴華。真的沒關系了嗎?」

「哎呀,真是精神飽滿!原以為血液會不太足,可是這個也治好了!」

對于彩鳥不安的提問,鈴華揮了揮雙手表示非常健康。

彩鳥好像還是很不安的樣子,不過只要她恢復精神就好。

這麼想到后就不禁撫摸了一下胸口。

接著兩人來到了大樹的大浴場。

挖空大樹樹干建造的這個大浴場,跟把木板拼起來的浴場不同,並沒有縫隙的存在。

令人產生仿佛進入了一個生物体內的錯覺。

浴室中也沒有用來添加熱水的水龍頭,應該是從水樹樹干中自然流出的系統吧。

來到了這麼一個不可思議的大浴場的彩里鈴華和久藤彩鳥,還有黑兔和帶路人的夏洛洛=干達克四人,不約而同地在脫衣室里碰頭。

「哦哦!小黑兔和……貓耳小姐?」

「喵哈哈,我叫夏洛洛=干達克喔,異邦人小姐。剛才真是謝謝你替我們擋住彌諾陶洛斯。單憑我們的話都不知道會變成怎麼樣。」

夏洛洛蓋下貓耳低頭。

鈴華豎起拇指笑道。

「好啦好啦,有困難時大家互相幫助嘛!」

「喵哈哈,這回答真是好樣的,謝了。至少讓我幫你們擦擦背吧。」

天真爛漫的女生們熾熱地握手,顯得意氣相投。

鈴華從以前開始就跟野貓關系不錯,不過別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彩鳥一邊露出苦笑一邊脫下罩衫,然后把手放到內衣上,清洗身体是一件好事。

(雖說在大眾浴場並沒有留下什麼好的回憶……嘛,這些人的話應該沒問題吧。)

用大塊的浴巾圍住身体,然后伸手拉開浴室的門。

不過就在這一剎那——從腋下伸過來的魔手,好不客氣地揉起彩鳥的胸部。

「嗚,呀,」

「喵哈哈哈哈哈哈哈!不錯不錯,一副乖巧的樣子但發出來的聲音卻很嬌艷的嘛,金發美少女!明明擁有著與年齡不符的凶器,居然敢在這天下的大浴場·葉翠之間里把它們藏起來,這是多麼令人氣憤的行為!由我這個剛成年不久的夏洛洛大姐姐讓你親身体會一下“Underwood”傳統的以“嗶——!”的“嗶——!!”來“嗶————!!!”的禮節吧,」

「好到此為止!禁止對彩醬說黃段子!」

用浴巾包裹身体的鈴華在空中回旋並用反身踢踢向夏洛洛的延髓。

順便一提,這種踢擊是依靠轉移到空中再下落的能量並加上回轉的力量來踢飛對手,是在三秒鐘前剛想出來的,致死率極高的必殺一踢。

夏洛洛在獸人中也算强壯,可是也實在防不住這招。

她按住脖子倒在地上,以仇視的目光看向鈴華。

「混、混賬……你背叛我了嗎,鈴華!?」

「吵死了!我是你朋友之前,更是彩醬的前輩!你的爸比沒有教過你不能做些討人厭的事情嗎白痴!」

「就算一開始討厭但只要以后感到高興就算沒問題了,老哥這麼說完后就去世了!」

「去你個頭世啊!!!話說你們兄妹是怎麼回事啊,也太會敗壞興致了吧你們貓族!」

噗嚓!鈴華和夏洛洛豎起毛發互相威嚇。

真是一段短暫的友誼。

黑兔垂下兔耳,走到按住胸口低下頭的彩鳥身邊。

「還、還好嗎,彩鳥小姐?」

「……還、還好。雖然嚇了一跳,但沒什麼大礙。」

話雖如此,但她害羞得滿臉通紅並遮住胸前。

再加上是突襲,應該受到了很大衝擊吧。

她的舉動仿佛是什麼小動物。

凜然沉靜的她會心慌意亂到這種地步,實在非比尋常。

鈴華撓了撓腦袋,嘆了口氣后說明緣由。

「哈啊……我說,夏洛洛小姐。彩醬啊,可是個非~~~~常深閨的大小姐。在來我們學校讀書之前,甚至沒有跟同年代的孩子說過話。」

「謔,謔謔。所以呢?」

「只是那樣的話那還好。不過在遠離故鄉的土地上,深閨大小姐進入了十三歲至十八歲的少女所居住的伏魔殿(女子宿舍)。然后……你想想,彩醬的話一看就知道是個美少女吧?雖然沒有受到欺負,可是也發生了些摩擦。結果一周之內就逃回來了。」

哈啊。

鈴華嘆了口氣,實際上,彩鳥並沒有被欺負。

豈止如此,她是個會以牙還牙三倍奉還的傲氣少女。

問題是女子宿舍的少女們並沒有惡意。

豈止如此,她們還非常歡迎彩鳥的存在。

金絲般的艷麗金發。

由翠色與蒼色混合而成的高貴顏色的美麗眼瞳。

歐亞混血的獨特美肌。

而且她的母親是一手支撐Everything Company美容部門的女杰。

身体雖然嬌小,但其站姿卻滿溢著高尚氣派,軀体仿佛劍一般凜然銳利。

聚集了如此之多的高貴身份品質,能夠燃起妒忌心並敵視她的女孩子根本不存在。

不如說報以純粹羨慕的人會比較多。

「所以,那個……你,你想想。女生啊,不是會結成一些只屬于女生的集團嗎。結果女子力就降個不停吧?不打掃房間啦內衣亂扔啦這些還好,更嚴重的是有些女生間才會有的話題和行為。」

這時她總算明白了。

彩鳥就算能夠對敵人殘酷,卻非常不擅長應對羨慕自己的人。

而且又溫柔過頭,于是就做出了錯誤的應對方式。

結果,她就從女子宿舍里逃出來了。

「嘛,我也不覺得全都是那些女生的錯啦。還有把青澀的初中一年級學生當做玩具的高中部的那些家伙。——我到現在也是一點都看不過眼啊。」

一瞬間,響起了一把仿佛令這里冰凍住的冷酷聲音。

能把這位心地善良的少女激怒到如此憤慨的地步實在罕見。

夏洛洛明白了緣由,垂下貓耳然后向彩鳥謝罪。

「非、非常抱歉。沒想到你是有著這種心理創傷的悲慘少女。居然對你做出了我們家特有的肌膚接觸……」

「不、請不要在意。畢竟是這個世界,肯定每個種族都有不同的價值觀。」

「真是的,彩醬。你這種態度只會讓對方得寸進尺喔?偶然也要給對方的延髓來一發沉重的攻擊才行!」

「不不,鈴華的那招對獸人也是屬于只剩半條命的級別呀?」

夏洛洛撫摸著疼痛的腦袋,鈴華則認為她是自作自受而哼了一聲。

黑兔一邊露出苦笑,一邊歪了歪腦袋和兔耳。

(久藤彩鳥小姐……本以為說不定就是她……但那一位不會由于這種程度就動搖的呀……?)

三年前——作為“女王騎士”的一員,轉生到外界的女騎士。

見識到她白天時的卓越馬术和斗志,還以為說不定就是,可是從那副少女的模樣看來卻總覺得不太對。

然而仔細一想,就算她就是本人,也已經跟黑兔等人無關。

因為那位“女王騎士”在轉生時,靈魂的記憶已經被全部清洗干淨了才對。

(忘了這件事吧。不該對他人抱有些不好的猜測。)

黑兔搖了搖兔耳,把這件事扔到記憶的角落。

然后和好的四人再次享受這大樹的大浴場。...<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8 11:33 A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5-9 12:17 PM 編輯

第九章

猛烈的風暴僅僅讓大樹樹干有些許搖晃。

外面的暴風雨沒有一點停止的氣息。

然而怪牛沒有襲擊過來,是由于存在一位絕對性的强者在守護這棵大樹。

焰走在水上都市的地下水脈的隱藏通道中。

據說只要沿著這個洞穴走,就能到達位于從懸崖上流下的大瀑布的內側。

打開那里旁邊的門扉,就是謁見之間。

西鄉焰在長長的昏暗道路上走了大約10分鐘,才終于走到目的地。

不過明明聽說是在大樹里面,但其實是在大樹的根部之下,真是夠犯規的。

「……超了三分鐘,麼。天空已經開始變紅了。」

焰一邊發著鬧騷一邊把手伸向門扉。

可是他們已經夠努力的了。

波羅羅他們在有限的時間中也准備得很充足。

不能責怪只是白費功夫。

雖說「想活著回來就不要違抗她」,可是回不去原來的世界的話那至今為止的一切都沒有意義。

必須先跟她見一面。

焰把手放到華麗的門扉上。

把那扇在昏暗的光線中閃閃發光的門扉打開的時候,他的視野突然被太陽光包圍。

「……嚇,」

焰在耀眼的光芒中懷疑自己的眼睛。

並非比喻。

洞穴的門扉所連接的地方跟“Underwood”完全不同。

身受璀璨的太陽之光,焰抬頭望向天空。

隨后他注意到自己身處的地方是有薄薄的天幕所覆蓋的城堡里面。

他被招待到的是天幕被大幅度敞開的白亞之城的中庭。

四周是春夏秋冬四季的花朵被完美分門別類的花壇。

連接中央的大理石路面被打磨得美麗到根本不願踏上去。

只要忽略一些不合理地方,應該可以打從心底陶醉于這份造型美之中吧。

不過西鄉焰有些不同。

雖然他也沒有完全失去少年心,可是他更加警戒這個充滿了偽裝的庭院。

要比喻的話,這個庭院就像是捕鼠器。

換個稱呼,說是黃金的魔境也可以。

如果出于好奇而踏出一步的話,就會被突如其來的怪物吃掉……這種恐怖充滿全身。

「————」

慎重地,在大理石路面上踏出一步,隨后花壇中花朵的顏色立即變化。

或許是中庭的主人為了嚇客人一跳而設置的也說不定,不過這反而令焰冷靜下來。

如果對方真的打算設下陷阱,第一步時應該就會啟動了什麼才對。

然而變化了的只有花朵的顏色,或者說變化了一個季節。

雖說十分賞心悅目,可是僅僅如此麼。

因此,一定是這個中庭的主人對侵入者沒有加害的意圖。

只是單純設置來嚇入侵者一條罷了,焰如此推測。

話雖如此,他也不打算做些走到路外的愚行。

而是直直地在石路上前進,走到被紗帳包圍的中庭中心。

每踏出一步季節就會按順序變化,這確實十分美麗,而且也沒有危險。

若不是這種狀況下的話,或許就能直率地享受這片美麗景觀了。

把手放到上質的紗帳上,焰用力將其翻起來。

隨后門扉打開了。

刻有木雕的換了門扉的另一邊是暖乎乎的暖爐和寢室用的睡床。

還有為了招待客人而准備好茶具的圓形桌子。

外面的窗戶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是由于大暴雨要來了吧。

也就是說這個房間,存在于“Underwood”的某處。

大吃一驚的焰回過頭來——本應是入口的地方,只剩下一道牆壁。

「嗚……」

來到這里后,他才嚇出一身雞皮疙瘩,然后明白到自己太天真了。

焰之前在尋找陷阱在“哪里”。

不過他身處的“這里”已經是陷阱了。

焰認識到雙方差距太大,在思維能力上就存在六次元的差距。

操縱世界境界的女王“万聖節女王”。

——記得,聽聞是這麼稱呼的。

可是聽說的跟親身体驗的完全不同。

鈴華的物体轉移仿佛是孩子的玩耍。

那個人,單憑翻開圖書書頁的輕松心情就能操縱世界的境界。

擁有如此程度的力量,會把世上的一切都當成自己的庭院都不奇怪。

眼前有兩扇門。

看來這門后面的才是謁見之間。

(藍色的門,紅色的門……那個才是對的呢……!!?)

注意到時,焰正在心跳加速。

他非常明白自己的呼吸已經混亂了。

說不定自己今后每打開一扇門,都會進入一個不可思議的過渡,所以是否要自己踏上尋找出口的旅途呢——這種錯覺揮之不去。

看來自己的遲到讓對方生氣了。

不過沒有任何提示就開始游戲,也太沒常識了。

焰在暖爐的房間內四處尋找,看看會不會有通關的線索,然后視線停留在附近的古老時鐘上。

理所當然地,已經過了約好的時間。

或許是在表達不打算跟慢悠悠而沒有在謁見的時間內出現的無禮之人見面的意思。

(……?不對,等等。這個舊時鐘有問題。)

右手按住心跳加速的胸口,焰走向舊時鐘。

正如他所想,舊時鐘上沒有標明時間。

而且指示時間的針僅僅從十二點過了三分鐘。

正好,是焰遲到的時間。

(——……嗚,南無阿彌陀佛……!)

焰相信一閃而過的直覺,慢慢地把舊時鐘的時間調回去。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的時間調回去后——

哢嚓。

響起了這種聲音。

「——歡迎到來,西鄉焰。」

背后的桌子旁突然出現人的氣息。

西鄉焰一邊抑制住仿佛要跳出來的心髒,一邊更加顫抖地用力轉身。

坐在那里的——正是太陽的化身。

仿佛太陽的璀璨黃金頭發。

毫不造作擴散出來的氣質,猶如稻穗被山吹色的清風拂過般輕柔。

宛如清水之蒼和森林之翠混合而成的寶玉般光輝奪目的眼睛,直直地注視著焰。

焰雖然只是個門外漢,但也在無意識中領悟到。

——眼前的少女,並非神靈。

絕對不是從人類的信仰中誕生的神靈。

雖說是凱爾特神群的太陽祭典的神格化,但也只不過是為了能夠讓人類在物質界中認知到這名少女而賦予的雛形罷了。

支配晝與夜、生與死、春夏秋冬、星與星之境界線的,箱庭三大最强種的一角。

太陽的星靈“万聖節女王”。

那位黃金的女王,正靜靜地注視著西鄉焰。

焰僵硬得無法動彈,默默地注視女王。

就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

在這位美麗純真的黃金女王面前,修羅神佛也會相形見絀。

焰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干站著。

仿佛看穿了焰的狀態似的——黃金的女王輕輕甩了下金發,觸摸焰的臉頰。

「……。我,不會,傷害你。」

「嗚!?」

雙手包裹焰的臉龐。

突如其來的行動令焰擺正身子。

美麗的眼瞳從下方窺視著焰。

隨后她——被稱為女王的少女,歪了歪頭然后跟焰說道。

「這樣就沒事了。慢慢深呼吸來調整氣息吧。」

「……哈,」

「心跳。稍微緩和下來了吧?」

黃金的少女踏著圓舞(Rondo)離開。

焰緊握胸前的右手。

雖然心跳還有點快,但已經漸漸恢復成平時的狀態。

急促的呼吸也變得平緩。

這是怎麼回事?焰以視線詢問。

女王有些不高興地進行說明。

「向你下了一個“我對你無害”的暗示罷了。偶爾也會有喔,不花點這種小功夫就不行的人。如果手上有糖果的話倒是可以用“Trick or Treat(不給糖就搗蛋)!!”的契約來完成。」

「……這樣啊。感謝您的好意,女王陛下。」

「我不喜歡這種死板的措辭。叫我女王就好。」

女王嘟起可愛的小嘴。

這種舉動就像是普通的十几歲少女。

看來伴隨著暗示,其威光也平和了不少。

焰長長地嘆了口氣,然后抬頭做自我介紹。

「那重新再來一次。初次見面,我是西鄉焰。遲到了是我的過錯,非常對不起,女王。」

「說得沒錯。違背了跟我約好的時間還能活下來的人,算上你也只有三人喔。希望你下次能好好注意。——請過來。我允許你同席。」

女王呆然地說著些恐怖的話。

對她而言已經是相當關照的說法了,不過在初次見面的焰看來只是示威行為。

焰雖然還沒有放下警戒心,可是既然建議自己坐下,那首先就該照做。

雖然想自己提出話題,不過剛才的体驗感覺還深深地殘留在身体中。

兩人同席而坐,暫時沉默地互相注視。

還以為會就這樣打發掉時間,但意外的是女王先開口。

「……難道說,從我先開口會比較好嗎?」

「呃,嘛。老實說,我完全沒搞懂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以的話希望您能夠從頭開始說明。」

「是嗎。那就以提問的形式吧。我也不知道你了解到什麼程度。——還有,不必使用敬語。我不喜歡那種死板的說法。」

「……知道了。那我就照辦了。」

雖然回復了對話,可是焰還有些混亂。

確實感覺到了對方的冷酷。

剛才的話也並非威脅,只是把事實和警告說出口而已。

她是僅僅令她感到不快就會斬殺謁見者的怪物。

本來焰也是差點就沒命了。

雖然很誇張,但他不覺得只是一定程度的報復就能平復她的心情。

焰慎重地選擇言辭,提出最重要的疑問。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首先是第一件——關于這次的恩賜游戲。我們通關了游戲后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麼?」

這應該是意想之外的提問吧。

女王瞪大了可愛又美麗的眼睛,對問題的內容感到驚訝。

「當然了。你跟上一次的吸血鬼一樣,都是特別的參賽者。游戲結束后自然可以回去……不,沒有游戲時不回去的話我就傷腦筋了。」

「是、是麼……!」

聽到沒有多想的立即回答,焰安心了似的摸了摸胸口。

女王剛才說的不是『快回去』,而是『不回去的話我就傷腦筋』。

也就是說,她會以某種形式協助他們回到原來的世界。

了解到這個事實,就令焰的心理壓力消失了不少。

焰把桌子上的水一飲而盡,然后開始整理至今的疑問。

「好……那下一個問題。這個箱庭世界的修羅神佛,可以認為跟我們的世界的神明是同一存在麼?」

「嗯。你也已經見過好几人了吧?雖然談不上是同一,不過可以認為是無限相近的存在。」

「那麼這個箱庭跟我們的世界,是否有什麼互換關系?」

關于這一點,焰從一開始就感到疑惑。

這個箱庭世界既是異世界,物理法則也相當奇怪,可是神話体系跟焰的世界同樣隨意又亂七八糟。

佛教軼聞的“月兔”。

夜叉池的“白雪姬”。

凱爾特神話的收獲祭“万聖節”。

不同文明的神話体系之所以在同一個世界中並存,可以認為是由于以焰的世界中存在的神話体系為原典,如抄本般直接抄寫了過來。

此時女王也沒有立即回答,而且暫時思考了一下。

「……也對。確實關系不淺。可以先說說你的推論嗎?」

焰點了點頭,從手機郵箱中提取出邀請函。

『 第二次太陽主權戰爭 邀請函

尊敬的西鄉焰大人。

您獲得了于箱庭世界中進行的“第二次太陽戰爭”的參賽資格。

為獲得正賽的參賽資格,請先使役一匹或以上屬于“黃道十二宮”、“赤道十二辰”的星獸。

討伐目標星獸 “金牛宮”

勝利條件:①討伐“金牛宮”的化身。

勝利條件:②抹消雷光,令星辰回歸本來的姿態。

規則概要·舉辦時間

此游戲為預選,因此舉辦時間將定為七年。

七年后將自動視為游戲落敗。

另外無論是誰討伐目標,都視為西鄉焰大人將其討伐,因此請不必顧慮,盡量邀請協助者。

* 注意事項 *

此參賽資格是為了讓西鄉焰大人參加第二次太陽主權戰爭而特設的特別參賽資格。

如果對參賽作出棄權、放棄、無視等行為,或者預選落敗的情況下,將回收西鄉焰大人所持有的特別參賽資格,以及固有恩惠(Gift)“千之魔术(Protoidea)”,請多包涵。
           
此外,請注意舉辦期間不能離開箱庭。

雖然會考慮延長,但請盡可能在期限內完成所有攻略條件。
                                                                                                                                                                   此致

第二次太陽主權戰爭 執行人員 “拉普拉斯小惡魔”』

「閱讀這份邀請函時,有件事我從一開始就很在意。那就是,我為什麼會被選為特別參賽者。起初以為是由于制作了最新式的納米機器設備才被選上的,可是以被邀請到傳聞中最大型的恩賜游戲中來說,還是略顯薄弱。」

「是嗎。請繼續說下去。」

「于是我再深入思考。這次二十四號台風帶來的災害已經突破了兩百万戶,對農耕的損害也很巨大。比起人類之間的接觸感染,通過農作物的感染才是最危險的。那麼理所當然,很有可能會由于病害產生的損失和飢餓而出現大量病死者。小麥粉和玉米的價格暴漲已經開始。弄個不好甚至會導致戰爭。」

「說得沒錯呢。畢竟人類單靠糖果是活不下去的。——然后呢?」

女王以沒有抑揚頓挫的聲音催促道,她的眼睛宛如看穿了一切般令人有些許恐懼。

可是他不能膽怯。

焰還了女王一眼,不由得屏息吞聲。

「假如說,規則概要中“持續舉辦七年”這一條對病害和飢餓也有影響……那麼制作出病害和飢餓的治療藥的人,是否就會獲得等同于拯救世界的功績呢?」

「嗯。會的吧。可是請不要誤解。這並非真正的傳說。只是傳承正在近代化而已。過去之物以最新的靈格再現出來。不過問題的本質並非此處。」

女王的話令焰歪了歪頭。

看來剛才的話他怎麼也理解不了。

「傳承的近代化?怎麼回事?」

「……。在說明之前,有其他客人來了。」

女王的手指在空中划了一道橫線。

隨后焰的手機響起了來電音效。

嗶嗶嗶,焰拿出響起了朴素音效的手機。

來電顯示是陌生號碼。

理應連不上的信號居然連上了,對這名女王真是越發不得疏忽大意。

焰一邊詫異地皺起臉,一邊禮貌地接電話。

結果傳出了意料之外的人的聲音。

『……喲。很久不見了,焰。』

——葛飾區,柴又帝釋天·大殿。

十六夜等人迅速且安靜地潛入內部。

雖然有不少警備員,但三人都身手矯健,平安無事突破了中庭。

潛入到大殿的御門釋天觸摸隱藏在地板中的神印。

隨后大殿被青白色的光芒包圍。

御門釋天安心地松了口氣。

「雖然打不開“仞利天”那種程度的門,但這也足夠進行簡單的對話了吧。我要聯絡女王那邊,你先等一下。」

「好的。」

十六夜在大殿中盤腿而坐。

他是第一次進來柴又帝釋天的大殿。

于是四處看看有沒有什麼眼目一新的東西。

忽然,十六夜在腦海中把身邊的正版帝釋天拿來跟佛像的帝釋天對比起來。

(……一點都不像耶。)

御門釋天的年齡是三十五六歲左右,但其實算是年輕了。

單論外表的話只是二十來歲。

帝釋天的佛像跟其他佛神比起來也制作得較年輕,說不定這就是理由。

歸根到底,他——“軍神”帝釋天是那些神靈無法比擬的高位神靈。

世上武神眾多,但若要舉出最强大有名的,問一千人的話一千人都會回答帝釋天之名吧。

雷神、軍神、英雄神、眾神之王,他的別名數之不盡。

印度最古老的聖典“梨俱吠陀”有三成內容都是在贊美他。

盡管后來皈依佛門,更多人知道的是他作為佛神的一面,但其靈格是能匹敵希腊主神和唯一神的最强最古老神靈之一。

像這種要在頭上加三個“超”字的神明,居然在人界里一只手拿著電話聊天,真是世界末日了。

「喂,十六夜。」

「嗯?怎麼了?」

「聯絡到女王了,不過焰好像也在。現在暴露身份的話我會很困擾,所以你來接吧。」

啥啊?

十六夜發出走調的聲音。

釋天不容分說地把手機扔過來。

話說回來,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要跟焰說話。

他本打算等事情解決后再來個隨意的告別。

(……嘛,也沒什麼好尷尬的。)

十六夜把手機放到耳邊,用一如既往的語氣打招呼。

「喲。很久不見了,焰。」

嗶,噗嚓。

嘟—嘟—嘟—。

響起了這種音效,是被掛電話了。

「……………………謔。」

十六夜盯了手機30秒。隨后他立即摸熟智能手機的操作,重撥了過去。

接著電話的另一邊傳來了無言以喻的復雜聲音。

『……很久不見了,十六哥。』

「雖然沒有說什麼很久不見的時間就是了。」

『喂混蛋,我這邊都沒吐槽,你說個毛啊。』

「閉嘴。對于單方面掛斷電話的臭小鬼哪需要這種親切對待。以前的你還比較乖巧呢?」

『是是,我也有印象。大概是我九歲的時候吧,只記得與金絲雀老師玩耍,還有和鈴華一起跟在你身后轉來轉去而已。』

「說得沒錯。那時候雖然覺得麻煩,但一想到你現在變得這麼別扭,我都有點懷念起那時候的乖巧的你了。」

十六夜開始若無其事地調戲對方。

另一方面,焰不知是否由于跟十六夜對話后氣斷了連日以來的緊張神經線,咯吱咯吱地用力握住手機。

『啥……真敢說嘛。我又不是像你那樣想別扭才別扭的。說到底都怪丑松老爺子死得那麼突然又簡單。拜此所賜,我才被Everything Company的大小姐買斷了一生,那個叫御門釋天的飯桶每次生意失敗都來跟我借錢,又是幫他躲人又是替他墊錢,簡直欺人太甚了。』

「…………謔謔?」

十六夜歪起半邊眉頭,看向御門釋天。

似乎聽到了說話內容的他立即慫了起來別開視線。

可是僅僅訴了這些苦,還不足以讓決堤般說個不停的焰閉上嘴。

『還以為你這五年去哪里溜達了,呵,沒想到居然是去探索異世界,豈止是啞口無言,由于太有你風格我反而是接受了。還有那啥?居然馴服了長著兔耳的蘿莉和巨乳白蛇大人,而且盡力協助都市開發?雖說對你拋棄了我們這件事沒有感到一絲不滿可是你自己一個人在這麼有趣又奇怪的世界中自由奔放玩了個爽什麼的,我才一點都不羨慕啊混障……!!!』

「…………」

『——那麼,還有呢?這五年還干了些什麼?』

「跟鷲獅子一起旅行,還有退治魔王之類的。」

『可~~~惡羨慕死我了混蛋!!!』

嗚嘎!!!西鄉焰暴走狂怒中。

相反地——十六夜感到些許佩服。

正如逆迴十六夜剛才所說,西鄉焰本應只是個經常跟在十六夜身后,總是畏懼不前的少年才對。

然而沒想到他居然成長至能成為孤儿院的頂梁柱,甚至還能庇護那個飯桶廢神,真是嚇了十六夜一跳。

可謂“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看來這五年的歲月,令一名少年產生了巨大的進化。

正當十六夜感慨著這些事時,對面傳來了女王的聲音。

『焰。十六夜。要進入正題了,讓所有人都聽得見吧。』

『嗯?啊啊,知道了。』

焰點了點頭,把手機切換成免提模式。

女王有些不可思議地歪了歪頭,然后向十六夜問道。

『……十六夜。聽得到嗎?』

「啊啊,聽得清清楚楚,女王。三天沒見了,我這邊在異世界也信號良好。」

『是嗎,太好了。我現在就開始說明緣由,要聽好了。』

聲音中沒有包含什麼感情,女王以沒有抑揚頓挫的語氣說道。

這時她第一次換了姿勢,翹起二郎腿。

『首先解開你們兩人的誤解。歸根到底,這次的事件與箱庭沒有關系。』

「怎麼回事?」

兩人同時反問,結果女王嘟起嘴,初次表露出感情,看來女王討厭理解力差的男性。

『就是字面意思。這次的事件,從頭到尾都跟箱庭沒有關系。跨越赤道的台風也好,病害也好,飢荒也好,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史實中理應發生的事情。』

「……啥,」

「……嚇啊!!?」

十六夜啞口無言,焰也不能理解地發出走調的聲音。

女王皺起眉頭,對他們的喊聲感到不快,用力瞪了一眼。

『……閉嘴。驚訝的方式太沒品了。』

「不對可是,這不可能啊!啊啊退一百步來說,病害和飢荒就算了。二十四號台風可是跨越了赤道喔。自然界中絕對不可能發生這種事的!」

『說得對。但關于這點,你不是已經得出答案了嗎。你在几天前,跟御門釋天說過什麼?』

「……跟釋天?」

女王仿佛看穿了一切般注視著焰。

焰一時間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不過聽了女王的話后開始說明几天前的對話。

『簡單來說,自然界中存在回轉的力量,即所謂的地轉偏向力(Coriolis Force)——卷起漩渦的力量。其中北半球和南半球的旋轉方向完全相反,而大海的漩渦或者台風必須要有一定的方向才能旋轉。因此,不存在地轉偏向力的赤道上是不可能產生台風,同時台風也不可能經過赤道。』

『……謔。這麼說來,發生源是自然界力量之外的存在咯?』

『雖然不敢想象,但並非不可能。說到底,這個台風從產生開始就充滿了謎團。南半球產生的台風必定是右回旋,然而二十四號台風“天之牡牛”卻是左回旋。因此才初步懷疑發生源是與自然界力量完全不同的另一種力量。』

『……開發氣候武器在國際上是明令禁止的。到底是哪里沒有遵守?』

『並非不可能。網上也有傳聞說某國在進行制造氣候武器的實驗……我覺得這個想法不錯。從這份持久力和受災范圍,還有超越自然界法則的力量中,能夠感覺到某種意志。是人造之物,或者……與某種超常性的存在有關也說不定。』

「————。女王,這是什麼意思?」

『就如字面所說。至少,從箱庭前往外界時,還只是普通的金牛宮化身。而且被召喚的日期也沒有錯誤。這一點你應該是最清楚的吧,逆迴十六夜。』

女王的聲音中有些責備的意思。

十六夜語塞,焰瞪大了眼睛。

『……十六哥?這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怎麼回事。我被召喚過來僅僅是三天前的事情。本以為跟箱庭的時間會有所偏差……但看來不是啊?」

『嗯。時間的經過速度從兩年前就已經同步。在“護法十二天”推動下,箱庭正處于依存特定世界的時間的狀態。』

「是麼。這下子就清楚了。」

十六夜長長地嘆了口氣。

罕見地從他身上感覺到沉重和若干的悲痛。

「……這樣啊。“天之牡牛”也是中東國家的傳承。完全忘記了。」

『嚇?』

「沒什麼,總之原因我明白了。焰,你跟Everything Company聯合研究的,是不是跟第三永久機關有什麼關系?」

焰被嚇得還以為心跳要跳出來了。

因為這是前往了箱庭這個異世界的十六夜根本不可能知道的情報。

焰明知沒有意義,但還是反射性地小聲問道。

『……等等。這件事,你是聽誰說的。我對外發表的研究只是名為第三種星辰粒子体的納米機器技术。關于運用了第三永久機關(Maxwell Drive)的永久機關和能源革命你是聽誰,』

「對,就是那個原型的麥克斯韋。我在這個箱庭中,跟成為了該題材“麥克斯韋惡魔”戰斗過。」

『……什,』

「詳細說明就略過,那家伙是操縱“暖”與“寒”之境界的惡魔。如果星辰粒子体擁有與“麥克斯韋惡魔”同等的能力,那說不定就有調整氣溫變化和操縱氣壓的辦法。」

西鄉焰之外,能夠研究星辰粒子体的人類——不可能有這種人。

因為那是他的父親所留下的研究產物。

而產物是僅有三個的真正星辰粒子体·通稱“原典”。

沒有它的話根本不可能進行研究。

說到底,像這種使用了恩惠才好不容易能夠解讀的超科技結晶,到底是怎麼從零開始制作的呢。

僅僅10%的再現度就足以如怪物般引起醫療革命,如果沒有設計圖的話——

『……論文。』

「論文?誰的?」

『老爸的論文。只要有那個,或許沒有星辰粒子体也能夠研究……但是,』

西鄉焰的父親已經死了。

這不會有錯。

而且他的論文也在那時候消失了。

由于至今仍沒有誰在學术會議上發表過,因此本以為只是單純遺失掉的論文——如果有人花費了几年在暗中研究的話。

『對,西鄉焰。得到了你父親的論文的某人,令“天之牡牛”重現于地上。那正是這次牽涉到外界的恩賜游戲的主犯……那麼。這意味著什麼呢?』

噗嚓——。

西鄉焰這時掛斷了電話。

對于這個几乎是無意識中做出的行為,焰自身也十分驚訝。

正當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做而盯著手機時——女王靠近至能聞得見淡淡香氣的距離,注視著他的表情。

「嗚……!?」

這種毫無防備的行為,令他不由得后仰身体。

他很清楚這名少女是非人的種族,可是也改變不了她是一名美麗少女的事實。

心跳加速也是理所當然的。

「……女王。」

「什~麼?」

此時——太陽的女王,第一次露出打從心底的愉快笑容。

如薔薇般的紅唇仿佛花朵綻放似的優雅地張開,寶玉般的眼睛同時注視著位于兩個世界的二人。

她現在,正評估這兩名少年會如何行動。

窗外的暴風雨更加强烈,暖爐的火焰縮小到令人發冷

搖晃的火焰仿佛只要暴風再强烈一點立即就會被吹滅似的。

然而他的眼中點著了各種的感情之火,正熊熊燃燒著。

他如今自出世以來,第一次全心全意燃起了敵愾心。

「有几點,我想確認一下。」

「可以喔。現在的話無論什麼我都回答你。」

女王向焰露出美麗的,太陽般的微笑。

焰抑制著感情,想她問道。

「……把星獸召喚到外界的,是箱庭的人類麼?」

「嗯。不過是否人類這一點我不做評論。」

「——箱庭的人類,在研究星辰粒子体麼?」

「不。前者與后者似是而非。但存在合作關系。」

「——……那麼,在哪一點上合作了?」

「當然,是把你父親……哼哼,還是不說了。用那種語氣說話,我才不告訴你。」

女王離開了焰,一只手肘撐在桌子上,用甜美的聲音撩動焰的心。

她無論如何都想從他的口中聽到那句話,希望他能自己注意到那句話。

為了孤儿院,為了家人,為了朋友——為了他人奉獻一生的少年,如果要開始為了自己的感情而戰斗的話。

那麼必定會給一場具有熊熊燃燒的激情,只需瞧見就能無比愉悅的復仇劇拉開帷幕。

「————」

焰,明知道女王這種玩心。

明知道答案。

依然仿佛在她的手中跳舞般,編織出那句話。

——逆迴十六夜,當場狠狠地扔掉那個無論重撥多少次都接不上的電話。

「……真敢這麼干啊,那個死爛人臭女王。」

被包含了無盡憤怒的十六夜所扔掉的手機,粉碎地渣都不剩。

雖然不至于要大吼大叫,但上次氣到這個地步已經是三年前了。

幸好遷怒的對象並非寺院而是手機。

豎起耳朵的御門釋天由于自己的領域沒有被破壞而松了口氣,然后一邊抑制手機被粉碎的憤怒,一邊仰天長嘆。

「傷腦筋啊……女王那家伙,徹底關閉了境界。這麼一來,在日本的我們就不可能連上箱庭了。也就是說無法籌備讓十六夜回歸箱庭的工作。……這下子事情變得麻煩了。頗哩提你有辦法麼?」

「我也沒轍。熟人中沒有能操作境界的。」

「我想也是。這樣的話,直到太陽主權戰爭開始為止都回不去耶。怎麼辦,十六夜?」

釋天一邊開玩笑一邊認真地詢問。

然而意外的是,十六夜立即就回答了。

「我想到一個地方。那里的話說不定能連上箱庭。」

「謔?國內的?」

「不,在海外。我的搭檔在那里等我。由于吵著說什麼想看一次神殿,太煩人了所以直接把他丟在那里。……那麼你們呢?」

十六夜回過頭詢問兩名神靈。

畢竟他們也無計可施。

若是沒有其它去的地方,那陪十六夜走一趟也不錯。

「好吧。不過在人類的世界里,給我用汽車和飛機去。」

「知道啦。我也沒打算要破壞故鄉。」

三人互相確認完各自的想法后,便向機場出發。

頗哩提打開手機委托他人幫十六夜偽造護照,然后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

「說起來,逆迴十六夜。關于這次的事件,你真的毫無關系嗎?從剛才的對話看來,你跟女王好像見過面。」

「跟事件本身沒有關系。……可是,也對。關于彌諾陶洛斯倒是知道一些。因為那家伙被召喚到外界時,正好是我在挑戰迷宮游戲的時候。」

聽到十六夜的話,兩人吃驚地瞧了對方一眼。

「……喂。這件事我可沒聽說過耶。」

「因為我覺得沒有說的必要。……不過既然發展到這種大事件,跟你們說明一下會比較好吧。邊走邊說。」

十六夜坐上釋天的愛車,開始向兩人說明事情的起端。

所有的開端能夠回溯到現在的一周前——記載于希腊神話中的傳承的恩賜游戲“Minotaur the throne in labyrinth”。

十六夜開始講訴在那里所經歷神魔游戲,還有關于一只怪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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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8 11:34 A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5-8 01:38 PM 編輯

外章:充滿回憶的咸派與黑兔與其他·鷲獅子一只

——箱庭七七七七七外面“南瓜之森林”。

正好是逆迴十六夜與黑兔與鷲獅子格利三人踏上旅途一周年的早上。

三人之所以會來到這片由于森林的樹木結出南瓜果實而變得亂七八糟的地域“南瓜之森”,是因為聽說了有人目擊到南瓜怪物的傳聞。

說不定,那就是他們熟悉的南瓜小丑。

為了確認這一點,兩人加一只前往了“南瓜之森林”——可是實際來到后,發現有個超乎想象的怪物。

逆迴十六夜、黑兔、鷲獅子格利,抬著頭對那南瓜怪物啞口無言........

「哈哈啊。這還真是……夠大的啊!」

「哈哇哇……究、究竟有多大呢?」

『比這里的丘陵還大,據說是這麼宣傳吹噓的。想必發現者也覺得測量它是件蠢事吧。』

沒錯——那並非“南瓜的怪物”,而是“像怪物般巨大的南瓜”才對。

附近的丘陵上擺放了梯子,好像是從瓜蒂部分挖出果實再進行料理。

之所以沒有從下方開始將其切碎,是由于當地共同体打算把它當做地標吧。

將內部的果實挖清光后再做成一個臉的外形,就是一個完美的南瓜怪物了。

挖出來的果實也能就近處理,在各間露天商店里販賣。

黑兔豎起兔耳,高速地掃了一遍露天商店。

「南瓜的冷湯、南瓜煎蛋卷、南瓜派、南瓜汁……全都是南瓜呢。還有沒有別的呢?」

「比如說兔肉火鍋?」

「沒錯沒錯!在殺兔子時要先切一下耳朵放血喔,喂干什麼興致滿滿地說些恐怖的話啊大笨蛋!」

嘶啪!!!紙折扇狂奔而過。

聽到剛才的對話,哪怕是鷲獅子也看不過去。

『十六夜。剛才是你的錯。說起兔肉,比起火鍋肯定是燒烤的比較好吃。』

「沒錯沒錯!天生柔軟的肉質放進火鍋后會變得松散吧才怪不要再說這種事啦大笨蛋!!!」

嘶啪!黑兔的紙折扇在鷲獅子的頭上一閃而過。

鷲獅子被打后點了點頭,重新考慮了一下。

『……這樣啊。是我錯了。果然兔子就是該生著,』

『人家受夠啦!!!』

嗚嘎!黑兔伸直兔耳大吼道。

兩人一點都沒有發怵的樣子,笑著看向露天商店。

「嘛,難得過來一趟。去找找當地美食也不錯。」

『嗯。我在樹蔭下休息,你們倆就去隨意逛逛吧。』

鷲獅子格利到南瓜樹旁邊坐下歇一會儿。

如果他也一起去的話,不是那獰猛的外表會嚇到周圍的人,就是用了人化之术后裸奔,只有這兩個選項。

因此這是他深思熟慮后的決定。

十六夜與黑兔兩人逛了逛南瓜的露天商店。

「對了,提起南瓜人家就想起一些事情!以前,十六夜先生做過南瓜咸派吧。難道說那是得意料理?」

「與其說是得意料理,應該說是喜歡的料理才對。我對咸派可是很嚴格的喔。因為我認識世界第一的咸派廚師。」

哈哈大笑過后,他的眼中露出懷念之色。

以十六夜而言,那是十分罕見的平穩眼神。

瞧見了那一瞬間展露出來的懷念氛圍,黑兔伸長兔耳提議道。

「原來如此,對十六夜先生來說,咸派就是故鄉的味道嗎。……那不如,下次黑兔做一個給十六夜先生嘗嘗吧?」

「嘿誒?有自信麼?」

「YES!人家要一雪以前那道魚料理的前恥!就讓人家露几手,讓十六夜先生知道人家是一只能夠做料理的顧家兔子吧!」

黑兔干勁滿滿地豎起兔耳。
十六夜也愉快地接受這個挑戰。

「那我就奉陪了。題目是咸派,主要食材是——」

「如果敢說兔子的話人家不介意發動戰爭喔?」

說完黑兔就拿出金剛杵。

面對那遠比從前强勢的態度,十六夜隨意地聳了聳肩。

「那麼……用黑兔的大腿肉,」

「嗚哇啊啊啊!!!這不是稍微想象過了嗎您這個大笨蛋——!!!」

黑兔吐槽的同時放出轟雷。

把本應能成為名物的巨大南瓜破壞掉的黑兔等人惹火了當地共同体,被追趕了好長一段時間,最后偷了一份南瓜派后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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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8 11:35 AM

后記

好!成為輕小說作家吧!

抱著這種打算來出道,正是四年前。

初次見面的各位初次見面,從前系列開始捧場的各位很久不見。

沒想到能持續這麼久啊,我是龍之湖太郎。

非常感謝大家把這本搞笑現代風異世界熱血幻想劇第二彈『Last Embryo』拿在手上。

從第一卷開始就大吹大擂的新系列,各位沒有中途退出而是一直跟過來,我真是太高興了。

我一直都想寫個一如既往不用剎車閥門全開,以雙主人公為主的各種各樣的故事,若是能夠一同享受箱庭世界就好了。

好啦好啦,機會難得,就說點有關小說內容的事情吧。

這次是上下卷……也就是分為出題篇和解答篇。

嘛,這次還兼具了世界觀的說明就是了。

這方面希望各位也能愉快閱讀。

由于以前就想著找個時間寫十六夜和焰的故事,所以下一卷計划比起游戲,會更集中于故事部分。

偶然也想寫些不用老是動腦筋,而是充滿感情充滿背景描寫充滿戰斗描寫的故事,諸如此類。

倒不如說最近經常這麼想。

……啊嘞,那為啥我把游戲寫進去了呢。

順便一提,從這一卷起制作團隊會煥然一新!

插畫的桃子小姐,編輯的O先生,今后也請多多指教。

從現在開始的逆迴十六夜和西鄉焰的雙主人公冒險武劇。

還有希望能一並期待太陽主權戰爭。

那麼,我們下一卷再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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