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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w959rr 發表於 2016-3-4 10:32 PM

十文字青 -【灰與幻想的格林姆迦爾.四】

本帖最後由 ew959rr 於 2016-3-6 11:43 AM 編輯

【封面圖】:



【內容簡介】:
「別嚇我啊,莫古索。」、「抱歉、抱歉。」

莫古索「啊哈哈」地笑了後搔了搔頭,但是他血流如注、滿臉是血,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不過,看樣子應該是沒事。

哈爾希洛等人挺過了一場壯烈的戰役,但在這之中也有夥伴無法安然存活,因此他們的心情也不盡是歡欣。在這種情況下,也有隊伍成員因出乎意料的出色表現,讓其他隊伍前來挖角。因身為隊長而心煩的哈爾希洛,重新開始面對這支隊伍究竟該何去何從。

從灰燼中誕生的冒險故事,現在即將迎來嶄新的舞台!


【原日文書名】:灰と幻想のグリムガル level.4 導き導かれし者たち
【原所屬文庫】:オーバーラップ文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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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w959rr 發表於 2016-3-4 10:34 PM

1.難以承受其重量的現實

人死本就是一件十分難受的事。然而哈爾希洛應該想都沒想過,到頭來自己居然要再次體會這種痛苦。他當然想過會有這種可能,應該比任何一位夥伴都要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而且打從心底懼怕這種結果,但哈爾希洛想像的死亡以及失去都太虛無縹緲。

在他還搞不清楚是什麼情況的時候,莫古索的死就已是定局,這與馬納多離開時,他回過神後只感到痛徹心扉的情況實在相差甚遠。

莫古索的遺體運回了歐魯達那,請人在城郊的火葬場火化,埋葬於丘陵上的墳場,那裡還聳立著無出入口也無法開啟的高塔。

這段記憶對哈爾希洛而言絶非模糊不清,但卻意外地輕描淡寫,大概是因為蓮崎他們也有幫忙,所以一切進行的十分順利。

不過在這之後,才是真正的難受。哈爾希洛的夥伴,他的朋友走了。遺體火化成骨頭與灰燼,長眠在那座山丘上,不會受到任何人打擾。哈爾希洛一行人失去了莫古索。

莫古索明明已經不在了,但確確實實地留下了曾經存在過的痕跡。例如,裝備。滿是裂痕的板金鎧甲和已被壓扁的頭盔,還有從死亡斑紋那裡獲得的碎肉劍。這些裝備都無法隨莫古索一同火化,縱使索性想要這麼做,但裝備終究由金屬製成,從物理角度來看也不能火化。即便如此,也不可能丟棄莫古索的裝備,但就算留下來也沒地方存放。

「…….總之,拿去寄放……好了。」

無人反對席赫露的提案,但是到了悠羅資保管商會,一行人才知道一件重要的事實。

「本商會的確也可保管金錢以外的物品。」

一位少女身穿紅白混金色的華麗服裝,戴著金框單邊眼睛,身為第四代悠羅資的她,用金色菸管敲了敲櫃檯。

「保管項目如果是錢,費用就收保管金額的百分之一;如果是物品,那就收去鑒價後金額的五十分之一。其實不用拿去鑒價也知道,那副頭盔和鎧甲根本不值錢。」

「咦……為什麼?」

「一定要我說明嗎?無禮者」

悠羅資打從第一次見到他們那天起,就叫哈爾希洛為無禮者,真是過分。

「那副頭盔和甲冑根本派不上用場,即使花錢請人修理也不知能不能用,我看你們就去一趟打鐵鋪,請他們當廢鐵回收好了。」

「喂,你這傢伙,講話方式給本大爺小心一點……!」

面對打算翻過櫃檯的藍德,哈爾希洛姑且是制止了他。不過他的心情和藍德一樣。廢鐵,說那些是廢鐵,那女的是怎樣?居然說是廢鐵。那可是我們夥伴的東西,是莫古索的鎧甲喔,是他的遺物,怎麼會是什麼廢鐵。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她也太超過了吧。不過事情並非如此,悠羅資眯起眼睛,聳了聳她那纖細的肩膀。

「那是你們夥伴的遺物吧?各式各樣的資訊都會傳到悠羅資這裡來,我雖然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本商會仍有我這個第四代悠羅資也無法更動的成規,無論是什麼原因,我都無法給予超出規定的待遇。本商會無法保管沒有價值的物品,畢竟倉庫空間也是有限的資源呀。如果是毫無價值卻又無法丟棄的重要物品,那就要靠你們自己好好保管。」

無從反駁指的就是現下的情況,那些物品真那麼重要的話,就該自己想辦法保管。其實本應如此,悠羅資這番話所言甚是,哈爾希洛等人不該責怪悠羅資。

「那麼……劍呢?」

席赫露詢問後,悠羅資點了點頭。

「那把劍當然能夠寄放,只是那把劍曾是死亡斑紋的吧?保管費可不便宜喔。」

經歷專業的大掌櫃鑒定後,得出了一個極為驚人的實際金額,那把劍居然值二十五高登。保管費為此金額的五十分之一,也就是需要五十錫巴。雖然不是無法負擔,卻也是個足以讓人縮手的金額。

「人家覺得,不必著急一定要現在就決定咩……?」

我認為就像夢兒講的。事實上,把事情往後推遲多久就會困擾,該如何處理多久,而且總覺得最後也只能選擇寄放一途。不過,不用所有事情都要現在決定。明天、後天都可以,之後再說就好。

悠羅資告訴我們還有其他必須要做的事。

「我出於好意順便問你們一下,你們要怎麼處理死者的資產呢?」

「資產?」

「本商會有保管那名死者的金錢,雖然只有本人能提領。不過存戶死亡後,其他人只要依賴規定的手續辦理,也能夠提領喔。」

「欸……這樣啊。」

「具體來說,只要透過義勇兵事務所,取得邊境伯爵開立的死亡證明書與代理人證明書,經本商會確認兩份文件無誤後,就會將死者的資產返還給代理人。」

「事務所……說明書……」

「還有,在這個當下本商會無法公開死者的資產內容。」

莫古索究竟存了多少錢啊?他一有錢就拿去買鎧甲,伙食費也相當可觀,所以他的存款應該沒有很多才是。話雖如此,就這樣丟著不管總覺得很草率。馬納多那時候根本像是無頭蒼蠅一樣,所以沒能好好處理他的後事。這次我想要盡善盡美,我一定要做到。

會這樣想的人,難道只有哈爾希洛而已嗎?

去過悠羅資保管商會的翌日,哈爾希洛獨自一人來到了義勇兵事務所。因為藍德壓根不想從床上爬起來,而他雖也問過夢兒和席赫露,但兩人都未給他一個明確的回覆。至於梅莉本來就和他們住在不同的地方,所以他只好隻身前來。

就在他想向事務所所長,也就是人稱布蘭甜心的布蘭尼詢問辦理手續時,對方反而先與他搭話。

「哎呀,是你,來得正是時候。關於資金啊,資金,就是那個什麼?就那個討論賞金怎麼分的協商會你們也沒去吧?感覺蓮崎和卡姬可有些小小的困擾。不過你們應該也沒那個心情去想那些事才對。可是就算在那種情況下,該處理的事情還是要好好處理,要不然你們可是會得不償失喔?」

「你說的賞金是——咦?」

兵團指令的報酬在作戰結束回到歐魯達那那時已經領過了,拿到的是一種由薄銅片製成的符契,邊境軍的專用票據——軍票。之後再將這八十錫巴的報酬分成五人份。

「啊…..難道你說的是堡壘鐵衛佐蘭·澤休和咒術師亞波葉爾的……」

「沒錯,就是那個喔。」

布藍甜心舔了一下自己全黑的嘴唇,對哈爾希洛眨眼示意。哈爾希洛心想: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啊,這種時候給我正經點啦。

「佐蘭·澤休是一百高登,亞波葉爾是五十高登,總共是一百五十高登。就人家聽到的,特別是亞波葉爾幾乎是你們那一隊單獨殺掉的吧?」

「啊……是、是沒……錯,你這樣一說,感覺就是那樣。」

「不過在那種情況下,基本上都是平分報酬啦,不這樣分的話,應該很容易發生爭執吧?」

「或許……是吧,我也不太清楚就是了。」

「怎麼了啊,你們可是立了大功哦?不高興嗎?」

「高興?」

我差點笑出來了,當然,想笑不是因為有趣,不是因為那樣。該怎麼說才好,只能嬉笑以對?也不是這樣,比較像是「你不懂嗎?白痴喔」之類的,「你欠揍喔」之類的——哈爾希洛低下頭,握緊了拳頭。

「……我一點也……不高興吧。」

「也是啦。」

布藍甜心嘆了一口氣。由於哈爾希洛低著頭,因此無從得知當下布藍甜心臉上掛著何種表情,其實他也不想看就是了。

「總之,你們也有領取賞金的權利。你們的那一份現在寄放在我這裡喔。當然,聽卡姬可說蓮崎好像相當堅持,所以你們分到了六十高登。」

「六十!?」

這個數字讓哈爾希洛驚訝不已,他此時的心境宛如從夢中醒過來似的。假使先前的事都是惡夢,真不知該有多好。

「六十高登——就是六十枚金幣?」

「沒錯,換算成銀幣就是六千枚喔。六個人——不對,五個人平分,一個人可以拿到十二高登喔。」

「十二……」

雖然布藍甜心將六個人修成成五個人時,我的心沉了一下,不過這真的是一筆驟然出現感覺很不現實的巨款。

但是,我高興不起來。

一點也不高興。

「……能拿的,總之我就先收下了。」

「總之?」

「不……是我會收下,心存感激地,畢竟有錢總比沒錢好,越多越好,有錢好辦事。啊,但是在拿錢之前——」

「你要拿死亡證明書和代理人證明書對吧?」

「是的。」

「要花點時間喔」

「這樣啊。」

「因為經辦的是公家機關啊,要有至少等個十天的覺悟,快一點的話應該七天就好了,要六天以內辦好基本是不可能的喔。什麼嘛,你那什麼想要快點弄好這件事的表情啦」

「……說實在的,我或許真的是想要那樣」

「事情沒那麼好辦喔,如果是親人,直接去一趟望天樓簽個文件就能辦好,但是義勇兵不算親屬啊,不過結婚的話又另當別論了。」

「結婚……」

這又是一個不切實際的詞彙。哈爾希洛心想:莫古索已經不可能結婚了啊。絶對不可能,因為他死了。感覺這一切都是假的。明明我用自己這雙手抬起一動也不動的莫古索搬移至火葬場,還親眼見到他火化後的骨頭與灰燼,但我仍然無法置信也不願相信。

「他還沒有吧,還沒結婚吧?」

「……是還沒結沒錯。」

「由於單身的義勇兵是孤身一人,所以義勇兵事務會出面幫他擔保,我需要你們全隊的簽名喔。」

「咦?不是只要我的而已?」

「沒錯,隊上所有人的都要,而且要在大家的面前親自簽給人家看,法令的規定就是那樣喔」

「所以說……」

「找時間再來一次吧。」

哈爾希洛垂頭喪氣地走出事務所,他已別無他法。藍德,夢兒和席赫露還好,但是梅莉呢?仔細想想,至今我們之間也沒有特別約定什麼,但是每天早晨都會說好了似的在北門前集合。莫古索走了之後,我們有討論過明天要做些什麼嗎?話說回來,應該是這樣才對。莫古索離開的那天有談到埋葬等等的內容,梅莉那天是留宿在夢兒和席赫露的房裡。天亮後,記得是中午時分,大夥在宿舍碰面,談的好像是要怎麼處理莫古索的遺物之類,接著我們就去了悠羅資保管商會——那天在傍晚左右各自解散了。總覺得我們還是沒談論到有關今後的話題。

梅莉現在的情況如何?夢兒和席赫露或許會知道梅莉的租屋位在何處,只能問問看她們了。而且讓夢兒和席赫露去找梅莉感覺比較好,這種時候同時女生會比較好說話。無論如何,一定要想辦法聯絡到梅莉,和她見上一面。要五人分……?軍票是無法分用的,必須先去換錢。的確,悠羅資保管商會應該可以兌換,早知道去悠羅資保管商會前,就先去一趟事務所了。不過辦理手續的事是悠羅資告訴我之後才知道的,看來先去商會還是對的。

「啊……」

踩著緩慢步伐踏上返回宿舍的道路時,我突然厭惡所有的大小事。

「好麻煩……」

好想停下腳步,好想蹲下去雙手抱頭,好想就這樣永遠蹲在原地不動。

忽然,腦裡浮現了巧可的事情。我壓根忘了她的事情,哈爾希洛心想:我這個人真糟糕。真的很糟糕,實在太糟糕了,糟糕到可笑的地步。巧可也已經死了,巧可的隊伍恐怕已經全滅,巧可的後事不知道辦的如何?不知道有沒有人好好安葬她。這次作戰本就是以邊境軍為主,我想應該不至於會將陣亡的遺體放任不管,應該會埋葬他們。

埋葬啊。遺體火化後僅剩骨頭與灰燼,埋葬在那樣的山丘上。這樣究竟代表了什麼?其實這不具任何特別的意義。只是如果不確實火化遺體,就會受到不死之王詛咒變成殭屍。我才不願意看見巧可變成殭屍,千萬別發生那樣的事,絶對不能發生。

對往生者而言,自己根本無法處理殘存於現世的身軀。所以還活著的人一定要想辦法好好幫忙處理。

我好好處理了嗎?我做得夠好嗎?你說呢?莫古索,還有沒有要我幫忙的嗎?比如說你想要這樣之類的,或者想要我弄成那樣之類的,抑或是你其實討厭這樣之類的,真不知道我有沒有做錯什麼。

反正問了也不會有答案,畢竟莫古索已經不在了,巧可也走了,他們都死了。

感覺是在騙人,但是他們真的離開人世了。

毫無半點虛假。

這都是真的。

「早知道就不接了……」

當初真不該承接兵團指令,巧可他們也是,負擔實在太沉重了。

「是誰啦,說要去接的人」

是藍德,是那傢伙。

「……但是,決定要接的人是我」

當時哈爾希洛如果不要贊成,或許他們的隊伍就不會承接兵團指令了。不,不是或許,而是十之八九不會承接。再者,如果哈爾希洛沒有聽到巧可他們要接下兵團指令,他應該也不會想要參加那次作戰吧。當時應該要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阻止巧可才對,跟她說很危險不要去,說他們太莽撞,要他們不要去。如果隊上的夥伴怎麼樣都無法改變想法,她脫隊離開就好,應該要這麼勸說巧可才對。當初哈爾希洛應該要站到對立面才對,藍德再怎麼瞎鼓吹,不行的事就是不行,因為太危險了,風險太大了。但是哈爾希洛那時的評估是風險不會太高,所以贊成參戰。我知道一切都是事後諸葛,事已至此,我才會認為全盤皆輸。我想責怪自己或是某些人,明明這麼做於事無補。明明不管做什麼,莫古索也不會死而復生。

哈爾希洛抬頭仰望天空,現在幾點了啊,下午三點左右嗎?天氣也太晴朗了吧,真的是。天氣很好喔,莫古索。

「現在只能往前邁進了吧,其他的,我無能為力……」

這天空晴朗到有點誇張喔。

哈爾希洛用右手遮住臉的上半部,因為陽光太過刺眼。

2.懶洋洋軟趴趴

夢兒現在懶洋洋軟趴趴的。懶洋洋軟趴趴是什麼意思啊?夢兒自己其實也不是很清楚,總之就是懶洋洋軟趴趴的,所以只能用懶洋洋軟趴趴來形容。

由於人家正處於懶洋洋軟趴趴的狀態,所以連坐起身子都提不起勁,因此夢兒正躺在義勇兵宿舍裡的下鋪上。

她偶爾會翻身,不過她正處於懶洋洋軟趴趴的狀態,所以對她來說連翻個身都是苦差事。

其實人家已經憋尿好長一段時間。去一下廁所會比較好?應該說,人家知道非去不可。事實就是如此,但懶洋洋軟趴趴的狀態,害得人家壓根不想去上廁所。

「夢兒。」席赫露出聲叫了她。

人家想回話,不過人家正處於懶洋洋軟趴趴的狀態,所以連出個聲都懶啊。(啊啊啊夢兒萌翻了)

結果夢兒只講了「……嗯?」而已。

「……你肚子會不會餓?」

「嗯……」

會不會餓啊,人家思考了一下,覺得不是完全不會餓。如果要吃也是能吃,應該也吃得下一定的量,不過人家也不是那麼想吃東西,總之就是不吃也沒差的感覺。

「……嗯。」

「不吃東西……對身體不太好哦,我是這麼認為的……」

「嗯……」

「夢兒?」

「你在聽我說話嗎?」

「嗯……」

不能在這樣下去了,夢兒懶洋洋軟趴趴的同時這麼想著。要好好回話才行,人家心裡雖然明白,但就是沒辦法做好。

人家不是在鬧席赫露,只是身體真的沒什麼力氣。不只是身體,連心境都變得懶洋洋軟趴趴的。

「……你給我差不多一點哦」

席赫露用相當小的聲音說了這句話。由於聲音真的非常小,所以根本搞不清楚這句話是要講給夢兒聽的,還是並非如此。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席赫露十分焦躁。她用的是生氣的說話方式,席赫露是第一次用這樣的口吻說話,至少夢兒至今從未聽過。

夢兒轉動身軀,看往坐在隔壁床的席赫露。席赫露正低著頭,不,應該說她垂頭喪氣比較貼切。

「……對不起哦。」

夢兒道歉後,席赫露搖了搖頭

「……我才應該說……對不起。」

「席赫露沒做什麼需要道歉的事吧。」

「因為……」

「席赫露沒做錯什麼。」

「才不是……那樣。」

「不是你的錯哦。」

「我……沒辦法那樣想。」

「是哦。」

「……之後……我們該怎麼辦才好?」

「嗯……」

夢兒想要思考,但是腦筋就是轉不過來,根本就是曳然而止。即便如此她還是要思考,夢兒拚命的想,想找出恰當的話。

「那個,席赫露。」

「夢兒啊,很不擅長應付這種事情。該怎麼說才好……就是人家最討厭什麼難過的事啊、痛苦的事啊,應該大家都討厭咩。」

「……是啊。」

「那個,譬如說哦,現在正在下一場超大的雨。」

「嗯。」

「就雨下得劈裡嘩啦非常大,大到沒辦法在外面走動的話,人不是都會想辦法待在室內嗎?畢竟雨啊,不是我拜託它停它就會停吧。」

「嗯。」

「就是說這種事情不是拜託誰就能解決的,所以這種事情啊,人家覺得就是無可奈何咩。」

「……無可奈何……啊。」

「就是說啊,事情都這樣子了真的是無可奈何,或者說事情變成這樣也是無可奈何,人家的意思就是這樣。雖然覺得這件事是騙人的,不過夢兒以前真的完全沒想過事情會變這樣。」

「我也……沒想過。」

「以前怎麼都沒想過這種事呀,明明這種事情就算發生也不奇怪呀,自己心裡應該很清楚明白才對。」

畢竟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

是第二次了。

即使如此還是無法想像。想像自己會失去夥伴,想像莫古索會離開人世。

「夢兒就是笨咩。」

夢兒轉而趴在床上,由於她全身懶洋洋軟趴趴的,因此身軀分外沉重。

「夢兒笨過頭了,因為夢兒太笨,事情才會變成這樣的。」

席赫露不發一語。

總覺得有股睡意襲來,但是人家一定睡不著吧。夢兒打算翻身仰躺,但現在變得比方才更為懶洋洋軟趴趴,所以人家的身體好重。人家不想動,而且看樣子暫時也動不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w959rr 發表於 2016-3-4 10:35 PM

3. 無極限

「喂,老闆!梭爾佐再來一碗……」

藍德一邊從口中噴出麵條和湯汁,一邊豎起左手食指大喊。

位在南區工匠街旁的攤販村中,有個販賣麵食梭爾佐的攤販,那是找遍歐魯達那也只有在這裡才品嚐得到的滋味。梭爾佐這道料理有許多滷得入味的肉片,鹹鹹湯頭中浸著小麥麵團製成、切得細細的黃色麵條。當有人詢問這碗麵是不是非常美味時,沒辦法非常肯定地回答說是。隔一陣子又會想來吃上一次,吃著吃著就完全上癮了。十天來一趟,不五天一次,不不不,可以的話本大爺想要三天就來吃上一碗。

藍德面前堆疊著好多大碗。碗的數量是七。

此時藍德正打算把第八碗梭爾佐吃個精光,不久後他剛點的第九碗就會送過來了吧。剛煮好的梭爾佐非常燙,燙死人。不過藍德覺得要「呼呼」吹涼麵條的時間太過可惜,他直接吃了起來。

他燙傷了口腔不斷的吐著舌頭,說實在的,他已經吃不出什麼味道了,肚子也很脹,鼓著肚子像是孕婦一樣。對藍德而言,繼續吃幾乎只剩下痛苦,但他仍舊停不下來。吞下這一口後,第八碗見底。

「——噗嘩嘩……吃完啦!」

同一時間第九碗送來了,大量熱氣襲來的瞬間,藍德感到一陣暈眩。在雞骨、麻油、洋蔥和紅蘿蔔的完美融合下,本應該散發出讓人食指大動的香味,然而現在卻只為藍德帶來胃食道逆流。

攤位老闆伸長脖子看向藍德。藍德點了點頭,用手擦了一下臉。汗水、鼻水、和湯汁侵濕了他整張臉,他想自己應該醜到爆了吧,但是現在不是在意這種事的時候。

「——來吧!」

藍德開始吃起第九碗,在吸麵條時他都會想要嘔吐。當快要反胃時,他急忙用手摀住嘴巴——本大爺不會吐。

絶對,不會吐。

怎麼可以就這樣吐了。本大爺就是要吃,一直吃、一直吃,不停地吃,把這些全都吃光。

“之後要一起開店哦。”

這時藍德腦裡浮現出夥伴的——不,是好兄弟的臉龐。當時那個傢伙……

真的……真的露出一種本大爺從未見過的超贊神情。

“不過,我不要開梭爾佐的店,我想開拉麵店。先存錢,然後研究出對的味道後,我們就來開店吧”

「……好哦。」

雖然做出了回應,不過傳不到好兄弟的耳裡。

只能吃麵了,總之現在吃就是了。「咻咻咻咻」地不斷將好兄弟喜歡吃的梭爾佐吸入口中,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就算不能吃了還是要繼續吃,就算吃不下了,就算不想吃了,不管怎樣吃就對了。吃,本大爺說吃就吃。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因為啊。

因為。

因為——

「你宇軍摩便劃粗調了……!」

是吧,我的好兄弟。因為就算你在怎麼想吃,你已經沒辦法吃到了。

本藍德大爺,代替好兄弟你吃這些面。至於做這種事情到底有什麼意義呢?誰知道啊,管他有什麼意義,隨便了。藍德只是覺得自己應該要這麼做,因為他無法不去想這些,也無法不去這樣做。

「嗚呃呃呃……老闆!再來一碗!」

「但、但是小哥你……」

「別管那麼多,快點端上來…..」

「好、好啦……」

「第九碗……」

再加把勁就能吃完第九碗了。藍德讓自己加快速度,然而明明已經提升速度,碗裡的面就是沒什麼減少。他停下手,反胃的漆黑衝擊席捲而來。無法呼吸,藍德感覺快要窒息了。突然,他注意到一件事。四周人聲嘈雜,仔細一看,工匠啊、義勇兵啊、還有不知道是誰的一大群人遠遠的圍住了他。是怎樣?那些人望著本大爺這邊一直看,是有什麼事嗎?

「喂,那傢伙下一碗就是第十碗了耶……」、「哇啊……真的假的……」、「太誇張了。」、「普通人吃得下這麼多嗎?」、「我沒辦法這樣吃……」、「超強的……」、「話說回來,他也太厲害了吧。」、「但是他看起來也差不多了。」、「也是。」、「說得也是,第十碗耶,吃不下了吧。不管怎麼想,要吃十碗不太可能吧。」、「太誇張了。」、「十碗耶。」

「哼……」

藍德用鼻子笑了一下,此時傳來了異物感,好像有什麼東西卡在鼻孔裡。他將手指插進鼻孔試著挖一下,是梭爾佐的麵條。藍德本想丟掉,但又覺得如果是好兄弟的話不會這麼做,所以他將從鼻孔挖出來的一小段麵條放入口中。 (我敬你是條漢子。邊看邊打字,MD眼淚出來了)

「喂,你們睜大眼睛看好了,要第十碗了哦,這對本大爺來說才不是什麼障礙之類的東西,遊刃有餘啦,才這些而已。」

——要吃了哦。

藍德重新鼓足了勁,一口氣吃完第九碗。第十碗接著端上來,雖然他已經頭暈目眩,但這算不了什麼。

「哦啊啊啊啊啊啊……!」

藍德站起身以碗就口,並將燙死人的麵條連同湯汁不斷地送入胃中。現場圍觀群眾一陣歡聲雷動,這歡呼激勵了,不,搧動了藍德,讓他在僅僅數十秒內就吃完了第十碗。不只是面和配料,他甚至連湯都喝乾了。

「怎麼樣,你們……!老闆,快上下一碗……!」

「沒問題!」

「哇啊啊啊啊!」、「他辦到了!」、「他真的太強了!」、「再多吃一點!」、「吃到你的極限!」、「加油!」、「衝啊……」

「廢話!」藍德對群眾豎起了中指。

「本大爺名叫藍德,呼喊本大爺的名字吧!」

「藍德!」、「藍德!」、「厲害哦,藍德!」、「藍德……!」

「老闆,煮快點!」

「來啦!面上桌啦!」

「哇哈哈哈哈哈……第十一碗了啦!」

藍德一邊笑一邊開始吃第十一碗梭爾佐。剎那間,他想到自己幹嘛要做這種事,不過也不是做任何事都需要理由。吃吧。吃就對了。

看到了嗎?好兄弟。

雖然我只能做這種事情而已。

「噁呃……!」

藍德突然噎到了,麵條從鼻子裡噴飛,周圍觀眾哄堂大笑。藍德的脾氣差點就要爆發,但是他卻大笑以對。

本大爺到底能吃多少啊?就給他吃到極限,吃到倒下為止。至於店要什麼時候開好呢?就依照好兄弟的期望,不要梭爾佐而是開間拉麵店,點名本大爺也已經決定好了。

拉麵小鋪·藍德&莫古索,更正,是莫古索&藍德。

4.最差勁的條件

——差不多也改停一下了吧?

總覺得有人這麼跟我說。是誰?大概是身旁的男子,但我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也不清楚他當下是何表情。我試著凝視他,視線真是模糊。這個男的到底是怎樣,為什麼他會坐在我旁邊的位置?真是搞不懂耶?

「……你是誰?」

「哈?你問我是誰——」

「你為什麼會坐在那裡……?」

「就沒為什麼啊,我們不是一起來的嗎?來著間店。」

「跟誰……?」

「就是跟你啊,梅莉。」

「為什麼?」

「……就說你喝太多了啦。」

「誰?」

「還能有誰,就你呀。」

「是哦……」

梅莉吐完一口氣,便拿起杯子打算一飲而盡,但杯裡已經空無一物。店?這裡是店家哦,是怎樣的店?環顧四周,啊啊,看來是喝酒的地方,是間只有吧檯座位,空間非常狹窄——不曾見過,我沒來過的店。

我把杯子推給吧檯另一頭看起來像是店老闆的男子,正打算說「再來一杯」時,隔壁的男子抓住了我的手腕。

「就叫你不要再喝了。」

「……要你管。」

「我怎麼可能不管,你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嗎?」

「不知道,所以咧……?」

「還所以咧。」

隔壁的男子一幅那我沒辦法的樣子。為什麼我要被以為素未平生的男子用這種為難的表情面對,真是火大。

「……算了,不喝了。」

梅莉從座位站起身,隔壁的男子雖然幫忙攙扶搖搖晃晃的她,但她撥開了男子的手。

「別碰我!」

「你剛才都快跌倒了耶。」

「那又怎樣……跌倒……有犯罪嗎……?」

「跌倒不好吧。」

「不要硬塞給我。」

「塞什麼東西啦。」

「你的想法……我才不想瞭解你是怎麼想的……」

自己到底在講什麼啊?有表達出來嗎?算了,沒差,真的沒差,梅莉離開店家。

當他回過神來時,發現了一件時。路,好暗。

「……怪了。」

錫杖不在身上,是忘了拿嗎?放在哪裡了?他心里根本沒個底。

「喂,你沒事吧。」

是誰?是剛才那個男的哦,為什麼他會在這裡?他幹嘛跟著我呀。

「有什麼事……?」

我這麼一問,男主拉高音量「哈!?」了一聲。

「讓人請了兩間店,然後現在居然用「有什麼事」來問候我。」

「讓人請……請什麼啊?」

「酒啊,你沒付酒錢吧,全都是我付掉的耶,梅莉。」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當然是問過你才會知道啊。」

「我……沒付錢……」

雖然不是很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我可不想因為這件事被這個人一直嘮叨。梅莉打算拿出錢來,如果給這男的身上所有的錢,他應該就能釋懷了吧。但是手怎麼不聽使喚,而且不只是手,腳也是,已經快站不穩了。

正當梅莉快要倒下的時候,男子一把將她抱了過去。

「不是啦,梅莉,我沒有要你付錢的意思。」

「……放開我。」

「我才不要。」

「我叫你放手——」

梅莉想從男子的手臂中掙脫,但是她無法推開,男主用雙臂緊緊的扣住了梅莉的身體,並且將連慢慢靠近她,梅莉用手抵住男子的下顎用力往上頂。

「你是聽不懂哦……」

「閉嘴,你這臭神官!都已經這樣了,最好我會放手啦!而且你應該也有那個意思吧!」

「什麼!?哪個意思啊!?」

「就你心情煩躁,想要跟我玩一場不是嗎!?這種事情我懂的!」

「玩一場……?」

這男的到底在說什麼啊?聽不懂耶。玩?我根本沒那心情,這男的難得知道我發生了什麼事嗎?

突然一股寒意掠過胸口。

「……我有跟你說什麼嗎?」

「啥!?你說了什麼哦,就名字,還——煩躁就一些閒聊的話……」

「好險。」

我打從心底感到安心,如果我把什麼事都告訴了這個男的,那就太差勁了,就算我——好險喝醉了。梅莉確實醉了,而且不是普通的醉,是相當的、非常醉,酩酊大醉的那種醉。

好危險。

在這種狀態下遇到這種狀態,不用想也知道很危險,要趕快逃走才行。

「嚇……!」

梅莉毅然決然地賞了男子一記頭槌,男子發出「啊」的一聲畏縮了一下,但他並不打算放開梅莉。

「竟敢這樣對我!臭女人,我不會放過你的……!」

「啊——」

梅莉被抱了起來,腳抅不著地面,她死命掙扎,但是男子並未因此鬆開手臂。他到底想做什麼?男子看起來是想把梅莉帶往某處,四周雖然一片昏暗看不清楚,但梅莉知道男子打算走進小巷。正當她想大聲呼救時,卻被男子用手摀住嘴巴。梅莉猛然咬了男子的手,男子「哇啊……!」地發出了呻吟,並且推倒了梅莉。梅莉撞到了腰部,接著腦勺也碰擊到了某處。

「……好痛……痛……」

一陣頭昏眼花,得快點逃跑才行。正當梅莉爬離現場時,男子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拖進小巷,然後用力讓她仰面朝上。梅莉被按倒在地,嘴巴又再次被捂了起來。

我要被玷污了嗎?

在這種地方,被這種傢伙。

我不要,開什麼玩笑。梅莉用膝蓋往男子下體用力一頂。

「呃嗚……可、可惡!你這賤人……!」

梅莉被打了,拳頭落在她的臉上。霎時間,她失去了意識。

回過神時,她的神官服已經快被脫下了。

梅莉心想「我完了」。

這或許是懲罰吧。

因為,我害死人了。

我又再一次,害死了夥伴。

明明是神官。

應該要好好守住夥伴的性命。

但是我沒做到。

梅莉連傾盡全力守護這件事都沒做到,她出錯了。而且還犯了致命的錯誤。

光之護法(Protection)

這魔法對從初級畢業進入中級的神官而言,可說是基礎中的基礎,是中科院提升體能、各式抵抗力以及自然療愈力的光魔法。特別是在戰鬥中,絶對不可以讓光之護法(Protection)中斷,畢竟一點落差就足以左右生死。在戰場上,這種事情屢見不鮮,所以當持續三十分鐘的效果消失,就要立即幫隊友重新施加光之護法(Protection),這是身為神官必須謹記在心的要事,無論發生什麼狀況,只有這件事決不能忘記,明明理當如此——

「你也掙扎夠了吧……」

男子發出下流的笑聲,拉扯著神官服,車縫線傳出了迸裂的聲響。

「你應該不是第一次了吧!你就好好享受吧,這樣也是為了你自己好哦……」

突然傳來另一位男子的聲音,人渣男回過頭。

「啊……?」

「很抱歉,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呃——」

「喝啊!」

人渣男癱倒在第,梅莉雖然被他壓在下面,但是另一位男子立刻就拉開了人渣男。

「……咦?」

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看樣子我應該是得救了,不過為什麼?那男的又是誰?

「沒事吧?站得起來嗎?」

將梅莉從人渣男手中就出的男子向她詢問,見梅莉不發一語,他嘆了口氣搔了掻頭。

「該怎麼說呢……總之我不是什麼奇怪的人,你的以為那些還好吧?」

十分隨便的口吻,但是他在危急時刻救了我,這是不爭的事實。如果這名男子沒有出現,我會遭遇怎樣的事情?應該,就是被人玷污了吧。

梅莉坐起身,整理凌亂的衣著。神官服的袖子都要被撕碎了,雖然衣服應該被弄得很髒,但除此之外看起來沒有問題。

「……給你添麻煩了,謝謝你。」

「嗯。啊,你沒事就好了。」

小巷昏暗,幾乎看不見男子的長相,但是總覺得——應該是他的聲音吧,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還有他的背影,男子相當的高,難道梅莉認識這個男的?

「那個……」男子退後約約莫半步。

「這件事我不會跟任何人講,這樣做對你比較好吧。」

從這個男子的說話方式聽來,他應該也認識梅莉。

「你是?」

「我?啊啊,我的名字叫庫薩克,不過就算我講了名字……」

的確,我不記得自己認識叫庫薩克的人。梅莉站起身後,庫薩克更往後方退去,他好像是想和梅莉保持一定的距離, 是要宣示自己什麼都沒做嗎?

梅莉低頭看了看人渣男,看他那樣子,好像是被庫薩克打到或踢到暈了過去。雖然梅莉現在可以踹他個一兩腳,但她並沒有這麼做。

走出小巷,庫薩克在離我有段距離的地方,拜月光所賜,讓我能比剛才更清楚地看見他的長相,這時我終於想起來了。

「……你是在戴德黑時,跟我們同屬綠嵐隊的——」

「啊,難道你記得我?」

「但是……」

「我那時已經奄奄一息。」庫薩克低下頭。

「……可是我沒死,有人幫我治療,只是醒過來後只剩我一個人,大概就是這樣。」

「……是喔。」

「那個……」

「怎麼了?」

「對不起,如果能更早一點出手救你就好了。其實我看到了,看見你們倆離開。那時我人在店裡。之後我因為有點放不下心,就追在你們後面,然後就這樣了。」

「……我喝得很醉吧。」

「不會,其實沒像你說的,反正我也有喝。」

「庫薩克,」梅莉鞠了個躬。

「——請讓我再次跟你道歉,真的很對不起,然後,謝謝你。」

之後的一小段時間裡,庫薩克陷入了沉默。

最後他直說了一聲「嗯……」做了簡短的回應。

「再見。」

梅莉抬起頭,她的酒還沒醒,她覺得噁心想吐。自己究竟喝了多少?她完全不記得,喝過頭了。這還剩她出生以來,第一次喝到神志不清。

在自己神志不清的時候,能那樣讓人糟蹋的話明明再好也不過了。如果真是那樣,我心裡或許還能好過一些。或許我就是想要事情變成那樣,所以才狂灌自己酒。即使那種人渣男坐在一旁我也沒趕他走。

庫薩克壞了我的好事,真是有夠雞婆。不過真被那個人渣男玷污的話,光用想的我就背脊發涼。好噁心,本來我就很不喜歡觸碰別人,也不喜歡讓人觸碰,剛剛被摸了好一陣子,被玩弄了好一陣子,那男的好爛,從裡到外都是爛人一個。

「噁…….」

一股叫人難以忍受的嘔吐感席捲而來,梅莉停下了腳步。好想吐,打算我根本沒吐過不知道怎麼吐。我蹲了下去,好痛苦、好想死,好想就這樣去死。實際上,明明已經有人死去,不只一次,我這足足兩次讓夥伴失去性命的無能神官,好想去死,好想就這樣去死,我居然會有這種想法。

「……看來最爛的人是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w959rr 發表於 2016-3-4 10:36 PM

5.這幅德行

即使知道是三更半夜,但現在是幾點啊?我不是很清楚。不過我已經在這裡待了蠻長一段時間。

歐魯達那北區的花園道,這條路不知為何被人冠以花園這種稱呼,哈爾希洛雖然不明白,但他猜想也許是因為以前此處有過花壇或類似的造景吧。

自市場延伸過來的花園道與後巷的兩側,並列著一整排的旅店。通道的路口附近有幾間以短期旅客為主的住宿處,慢慢遠離市場後,偌大的建築物也跟著增加,看起來十分高級的飯店雄偉的落座於此處。穿過這一帶,再經過一些馬馬虎虎、普普通通的旅館後,可來到破舊旅館社聚集的地區,這裡就是所謂的城市邊陲。從花園道拐入後巷沒多久,就有一間馬馬虎虎、還算可以的旅館,而哈爾希洛等人現下就在這間旅館的前方。哈爾希洛一開始雖然是站著,但現在靠著旅館外牆席地而坐。至於同行者,依舊維持站姿。兩人不發一語。

我最後講的一句話是「現在幾點啊?」而且感覺這句話已經講完一陣子,我甚至不記得當時到底講了些什麼。

無論哈爾希洛還是同行者,都不是愛講話的那一型。不知道該說是惜字如金還是不會主動開口。

哈爾希洛弓著背,雙手環抱單側的膝蓋,內心想著:所以說嘛——這樣看來,我們的個性大概不是很合啊。不管是哈爾希洛還是同行者,在這種沒人先前踏也沒人先向後退的情況,任何事情都不會發生,雙方無法進行交談。

好尷尬,什麼內容都好。如果對方能先打開話匣子,我就會努力回應。他的同行者恐怕也是這麼想的吧,想說:「幹嘛不講話啊?說點說嘛呀」之類的。

「那個……就是……席赫露?」

「……嗯,這麼了?」

「你不累嗎?」

「……我不累。」

「這樣啊。」

「嗯。」

交談結束。我下了很大的決心開啟的對話,才這麼一下子就結束了。你是怎樣,不能這樣吧。再努力一點啊,這可是溝通哦,溝通,溝通這回事很重要吧?話說回來,我為什麼會和席赫露單獨在這裡?與其說有什麼原因,其實來龍去脈十分清楚。

我因為莫古索的死亡證明手續和平分賞金的事,必須要和梅莉取得聯繫,但藍德吃得太撐,而且誇張到無法動彈,夢兒則是不知道怎麼了,好像是「懶洋洋軟趴趴的沒力氣」所以沒辦法來,因此我就和身體無恙又知道梅莉住處的席赫露一起離開宿舍來到這裡。沒記錯的話,梅莉住的地方應該是專租給女性顧客的房間,所以哈爾希洛也無法單獨前來拜訪。在這一點上,席赫露能來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不過,就僅止於只一點而已。

我並不討厭席赫露,但以兩人行動的夥伴來說她不是個好人選。這是搭配不上的問題。哈爾希洛和席赫露合不來,事情就是如此。也就是說,兩人的性格不搭嘎。想必席赫露也有相同的感想吧。哈爾希洛不認為「沒辦法,個性就是不合,反正這樣下去就好」,畢竟席赫露能妥協一點的話也不錯。

他們來到這個租屋處時梅莉不在,於是他們去了趟雪梨酒館。但她也不在那裡,所以兩人又回到此處——然後到現在為止,席赫露幾乎沒說過什麼話。當哈爾希洛提問時,她都只用一、兩話回覆。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唉……」

我終於嘆了口氣。可能是因為當下的感受很不好,但以結果來看,這嘆息或許成了轉機。

「我……」席赫露小小聲地說。

哈爾希洛抬頭看向席赫露,此時她正抱著自己的肩膀微微顫抖。

「……我……啊,如果我這樣講……大家可能覺得我很無情吧……不過,我其實還蠻平靜的。」

「你說平靜……?」

「我跟大家……不同,該怎麼說才好。就我受到的打擊其實沒大家那麼大……」

「是……哦?」

「很無情吧,我自己都覺得……很無情了。講細一點就是……比起莫古索死了……我對莫古索死了自己卻沒那麼悲傷這件事……才大受打擊。為此我很懊惱,我啊……我這個人真的很惡劣……」

「沒那回——」

我真的有辦法否定這件事嗎?明明莫古索死了,你居然沒受到打擊?最好不是啦。他是我們的夥伴,是一直以來同甘共苦的夥伴耶,莫古索是很重要、重要得不得了的夥伴,他生前可是隊伍的主軸哦,為什麼你沒受到打擊……?

但是席赫露本身好像也十分困惑,明明她應該要悲傷、失落到內心像是被撕裂,或是思緒變得一團混亂才對,所以她覺得沒有那樣的自己絶非正常。看來她因為無法原諒這樣的自己而極為痛苦——啊,對了。

是馬納多。

雖然這只是哈爾希洛的推測,但恐怕是因為發生過馬納多的事情。

席赫露大概曾經喜歡過馬納多,但是那個她非常喜歡,喜歡到無法自拔的馬納多離開人世了。席赫露應該比任何人都要傷心難過。當然,面對莫古索的離開,席赫露應該也是大受打擊,只不過沒馬納多那時來得深。

人是會習慣痛苦的,即便不想習慣,自然還是會適應。因為不這樣的話,人會活不下去。畢竟在人生的路途上,一定會遭遇到這種事,而且還會重複不斷的碰上。如果人在這種時候就被擊垮無法振作,那就很難繼續活下去。

現下——哈爾希洛已經不像剛失去莫古索那樣茫然若失,雖然有很多事並不順遂,但他已準備往前邁進,也希望大家能夠跨步向前,不這樣的話,莫古索也不能安心離去。就像那樣,哈爾希洛想利用死去的夥伴,將悲傷化為活下去的力量。席赫露應該也是如此吧,馬納多的死讓席赫露變得堅強,堅強以後席赫露就想往前邁出步伐。

「席赫露不會無情哦,也不是什麼惡劣的人,你能和我一起來真是太好了。有席赫露在身邊真好,我是真心這麼認為的。」

席赫露好像想說什麼,但卻合上嘴低下了頭。她的肩膀又開始微微的顫抖,或許是在強忍淚水。過來一會兒,席赫露抽噎了一下。

「……有哈爾希洛在真是太好了,我也……這麼認為。」

「沒有啦,就……嗯,比你說不要我在來得好就是。」

哈爾希洛以雙手摀住了臉,他感到非常的害羞。他對難為情的自己有種罪惡感,說實在的,無論是在吃飯、喝水。還是熟睡的時候,他都想向莫古索道歉,雖然道歉也無濟於事。胸口這種刺痛的感覺,總有一天會減緩然後消失無蹤吧。人是會習慣的痛苦的。想要生存,為了活下去就會習慣,這樣人才有辦法繼續向前。

「梅莉好慢哦,她到底去哪裡了?」

「……結果……我還是不夠瞭解梅莉……不管在哪一方面。」

「可能吧,但我是個男的,就算要拉近關係也很困難。」

「……不過我認為,也不是說同性交情就一定能夠變好……」

「是這樣嗎?」

「因為……我是這種個性。假如像夢兒那樣開朗,情況應該會不同……」

「嗯——不過也不是開朗就一定好啊?夢兒他啊,感覺好像跟誰都可以變得很親近,不過對象要是像藍德那種傢伙她就沒轍了。」

「藍德或許只是例外吧。」

「那傢伙是個白痴啊,真的。吃太撐是怎樣啦,真不知道他在搞什麼。」

「……就他想吃梭爾佐,不是嗎?」

「咦?」

「可能是因為……他打算連莫古索的份一起吃下去吧……」

「啊——」

哈爾希洛胡亂地撥弄自己的頭髮。原來如此,是這樣啊,原來我什麼都不懂,什麼都沒用心看。那是藍德弔祭莫古索的方式啊。哈爾希洛輕輕的笑了,心卻揪成一團。

「席赫露,就說你不是什麼惡劣的人了,你能懂別人的心情,好厲害哦。」

席赫露搖了搖頭,然後蹲了下來。

「我覺得梅莉……」

她好像好不容易才擠出聲音似地說著。

「……她比任何人都要後悔……都要痛苦,畢竟她是神官……」

哈爾希洛點了點頭,這種程度的事哈爾希洛基本上還是懂的。

再怎麼說,這已經是第二次了。梅莉失去過夥伴,而且是一群夥伴。聽說梅莉因為十分自責,導致他已經不是從前的那位梅莉了。

她和哈爾希洛一行人組隊後,才終於偶爾會露出笑容,正當一切好轉的時候……這麼說也無妨吧,她又再次失去了夥伴。而且梅莉是神官,她使用的光魔法是用來治療傷口的,可說是隊伍的命脈。這種身份等同是讓她負責守護夥伴的性命,也難怪她會認為莫古索的死全是自己害的,都是她的錯。

或許現在不適合說這些,但哈爾希洛眼下最擔心的人其實是梅莉。

「……希望她不要想不開。」

講出口後反而更加在意。所以,當哈爾希洛聽到腳步聲,看往發出聲音的地方,然後見到一名身穿白衣的人影時,他鬆了好大一口氣。

「梅莉。」

「你們怎麼……」

梅莉說到這裡便轉身離去。

「——咦?等等,梅莉跑走了……!?」

「哈、哈爾希洛,不快點追上去的話……!」

「啊,好!」

還好梅莉跑開的腳程並不快,話說,梅莉的步伐相當不穩,與其說是要跑走,她的身體感覺比較像是要倒下的樣子,只是勉強在前進罷了。

我一拉住她,手就立刻被撥開,但她已經不打算繼續跑了,或許是因為她知道就算想跑也跑不掉。梅莉背對他們,全身無力似地癱坐在地。

「……有事嗎?找我有事嗎?」

「有——是有事找你。話說梅莉,你喝酒了……?」

「不行嗎?」

「沒有,是沒有不行啦。」

「……別理我,這是我家的事。」

「不能不理你。」席赫露語畢,便在梅莉身旁蹲了下去。

「……怎麼可能不管你。」

「……為什麼?」

「因為……就是會在意。看見你這個樣子……怎麼可能裝作沒看見。」

「……我不想被那麼看見我這個樣子,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們……是來找你的。」

「我……不想見你們。」

「我們想見你啊。」

「我就是不想見到你們。」

梅莉的口齒雖然還算清晰,但很明顯可以看出她已經相當醉了,這樣當然不想讓人看見。至於哈爾希洛也不想見到這樣的梅莉,或許沒看到她這樣子還比較好。但是既然已經碰上了,現在根本沒辦法把這件事當作沒發生。

「梅莉。」

「……怎麼?」

「早上八點北門前集合,不過看你這樣子好像有點勉強吧。」

哈爾希洛在原地等待,但是不管過了多久梅莉都沒有回應,一直緘口不言。接下來她站起身緩緩走離,看來是打算返回住處。

這時席赫露想要追上前去,但是哈爾希洛阻止了她,並朝著梅莉的背影說道:

「我們並不是到此為止,停下腳步沒有關係,但是最後還是只能往前方邁進啊。」

梅莉一個字都沒有回應,就這麼走進了住處。

6.就算跌跌撞撞

翌日,也就是約定日的早晨。我們雖然等了一個時辰,等到了十點鐘,但梅莉仍舊未在北門前現身。

隔天我們同樣也等了兩個小時,然而梅莉依舊沒有現身。藍德大聲疾呼應該直接殺到梅莉的住處,不過哈爾希洛和席赫露卻極力反對。至於夢兒雖然還處在懶洋洋軟趴趴的狀態,但是已經比之前好多了。

然後第三天。在八點的鐘聲敲響前,哈爾希洛一行人抵達了北門前。

「哦……」的聲音從藍德口中傳了出來。

「……」席赫露靜靜地不發一語。

夢兒則是講了一句「嗚喵」。

哈爾希洛稍微笑了一下,接著邊用手帕摀住嘴巴,每笑一下胸口就會悶悶作痛。

一位身穿神官服的女子,像是靠在手持的短棍上,站在北門前的角落。她低著頭,感覺像是在數腳趾的數量。她的個頭不算小,但看上去卻讓人覺得她十分嬌小。

「梅莉。」

哈爾希洛呼喊她後,梅莉抬頭看向他,雖然她馬上又垂下頭去,不過她這個動作或許是打算點頭回應。

怎樣都沒差別。沒錯,怎樣都沒差。反正梅莉已經來了,不是我們強制她來的,也不是我們懇求她來的,梅莉會來是出自她本人的意願。

哈爾希洛等人來到梅莉的身旁。席赫露走進梅莉,接著不發一語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梅莉並沒抗拒。

這時夢兒突然一把摟住了梅莉。

「啊!?」

梅莉感覺被嚇了一大跳,哈爾希洛也是大吃一驚,心想那樣鐵定會受到驚嚇。

「對不起,梅莉兒。」夢兒很用力、很用力地緊抱著梅莉,像是只很親近人的貓咪,用自己的臉磨蹭對方的臉頰、脖子。

「真的很對不起。」

「咦——對、對不起什麼事?」

「對不起讓你一個人面對那些事,夢兒有席赫露陪,但卻讓梅莉兒一個人孤零零的,而且又是在這種時候。對不起,人家以後絶對不會再丟下你不管,希望你能夠原諒人家。夢兒會陪在梅莉兒的身邊。」

「……我……」

梅莉瞪大了雙眼。起初哈爾希洛覺得她應該只是不知所措,但看樣子並非如此。梅莉的臉以極快的速度漲紅起來,甚至已經紅到了耳根。梅莉緊咬牙關看似在忍耐,她正在儘力的抑制。難道梅莉——快哭出來了嗎?

「我……」

「沒問題啦,不管梅莉兒要說什麼。夢兒呀,已經下定決心了,絶對不會再讓梅莉孤零零一個人了。因為夢兒之後呀,要跟梅莉住同一個地方咩,人家決定要這樣做了,席赫露也一起哦。」

哈爾希洛看向席赫露。

「……是嗎?」

「算是……吧?」席赫露臉上浮現一種介於苦笑和困惑之間的微妙表情。

「……我們昨晚好像也有……談到這件事,好像有啦……」

「好像有啊。」

「嘿,」藍德用大拇指蹭了一下鼻子。

「反正事情都這樣了,那本大爺到梅莉那間租屋處租房來住好了!」

「那可不行。」梅莉態度一轉,以冷酷的眼神看著藍德。

「我住的那邊,基本上是禁止男生入住。」

「什、什麼!?居、居然有這種事情……!話說,你剛才有講基本上吧,意思就是有例外咯!?像本大爺如此特別的存在,當然會破例讓本大爺入住吧!」

「只有小朋友例外哦,也就是說如果是親子關係就沒差。」

「很好!那本大爺打從今天開始就當你的小孩!當你親生的小孩是有點那個啦,就當養子、養子啦!如何啊!這樣就沒問題了吧!?」

「問題一大堆好不好……」

「囉嗦耶你,帕爾匹洛!這事不是你能決定的!總之梅莉打從今天起就是你和本大爺的媽咪了!請多關照,媽咪!」

梅莉在輕撫夢兒背部的同時嘆了口氣。

「我回家好了……」

「不行!」夢兒抱住梅莉的雙手使了更多力氣。

「梅莉兒,你不要回去啦!笨蛋藍德說的話完全不要理就好了啊!反正藍德是大白痴中的大智障。」

「誰是大白痴啊,飛機場還敢亂罵人!」

「不要說人家是飛機場!」

「飛機場就是飛機場,事實是無法改變的!」

「藍德你才是咧,明明你的胸部比人家平很多還敢說!」

「本大爺是男的好不好!壓根就沒在用胸部大小跟人拼啦!」

「那你是用什麼東西的大學跟別人拼啊!?」

「啊!?那個當然是……」藍德將視線轉移往自己的胯下,然後憋了一眼哈爾希洛。

「……對吧?」

「你問我對不對幹嘛……」

「呼嗯?」夢兒將投歪向了一邊。

「那個……」梅莉勉強在夢兒的雙臂下扭動下身體。

「……我不會回去,所以能不能先放開我呀……」

「唉唷,你很難受嗎!?抱歉,因為夢兒的力氣還蠻大的。席赫露跟人家說,人家的手臂最近變得很粗壯,過沒多久說不定連八塊腹肌都可能會跑出來。席赫露還說,要是胸部的肌肉群變發達,也許奶奶也會跟著一起長大。」

「……夢、夢兒,那種事情就別說吧……」

「喔?為什麼?」

「這不是可以在男生面前聊的話題耶……」

「是喔?」

「哈,」藍德噗哧一笑。

「你也太少根筋了吧,夢兒,真是敗給你了!」

「什麼少顆心,夢兒就不用說了,藍德你也不可能沒有心臟啊!」

「本大爺當然有啊,白痴哦你!更何況,不是少顆心而是少根筋,是少根筋!」

真的是,不知道該說是很熱鬧還是什麼,哈爾希洛搔了掻脖子一帶。不過,托藍德和夢兒的福,氣氛變得輕鬆多了。哈爾希洛先向梅莉說了些公事,為了辦理莫古索的手續,大家決定等等要一同前往義勇兵團事務所。在那之後,要把價值六十高登的軍票拿去悠羅資保管商會兌現,畢竟這筆錢必須均分給每個人,而且碎肉劍也要存放在保管商會比較好。

「——那麼,來討論一下今後要做什麼吧。」

哈爾希洛提醒自己要儘可能採用輕鬆的語氣,畢竟他們光是面對現實就已過分沉重。全員感覺都快被壓垮了,因此實在沒必要把所有人搞得更加沉悶。

「我通盤考量了一下,總之,我是想說要不要先去達姆羅看看。」

「嗚喔——」夢兒的眼睛整個亮了起來。

「要打小布布啊。」

「欸,」藍德皺起眉頭環保雙臂。

「它們現在要當我們這些人的對手,是不是有些不夠用。」

「……要說的話,應該要講不夠看吧……」

「嗯?你有說什麼嗎?席赫露。」

「沒事……你別理我……笨蛋是無藥可醫的……」

「喂,剛才那句話本大爺可是聽得一清二楚哦。」

「達姆羅……」梅莉低下了頭。

「我們原本可是哥布林殺手。」

哈爾希洛像是說笑般講了這番話,但梅莉的表情卻未因此轉為開朗。很多事情無法在一時之間改變,需要時間一步一步慢慢來,心急也是沒用。

「最近都是去塞林礦山,而且已經習慣和地精戰鬥,但是那邊都頭來,必須要下到地下三層左右才可以吧?我認為那樣還是有些風險存在。至於達姆羅舊市場好像已經解除了前陣子的警戒狀態,而且那邊我們幾乎每個角落都摸得很清楚。我想只要好好挑選場所、量力而為,應該是沒什麼危險。」

「哈爾希洛,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思考模式好消極哦。」藍德聳了聳肩。

「不過這樣也不錯啦,總之以提案來說,本大爺覺得不錯哦。」

「藍德居然沒有抱怨半句話……」

「你把本大爺當什麼了啊,席赫露。本大爺本來就是個是非分明的大丈夫耶?好的事情就是好!行不通的就是行不通!想說的事情就會說出口!想做的就會付諸實現!簡單說,本大爺就是男子漢中的男子漢!」

「是是是。」

「哈爾希洛!不對,是帕爾匹洛!少在那邊想把話隨便帶過!」

「我倒是想把你這傢伙帶去河裡放水流。」

「好啊,你試看看啊,做給大家看一下啊!本大爺是你說放水流就流得掉的人嗎?混蛋!」

「不,算了,太麻煩了。」

「噹啷。」藍德把身體挺直然後跳了出去,或許他是想以奇特的動作博得笑聲,但好像理所當然似的,大家連嘴角都沒動一下。不過藍德並沒有放棄,他不斷地重複著那個動作。

「噹啷,噹啷,噹啷。」

不管他做多少次這個動作,大家何止是不買賬,現場氣氛根本是冷到不能再冷,但他還是不屈不撓,甚至開始在這噹啷跳躍中加入了扮鬼臉。

「蛤……」夢兒傻眼到極點似地搖了搖頭。

梅莉已經用一種悲哀的眼神看著藍德。

席赫露則是顫抖著身體。

「……好噁心。」

「噹啷,噹啷,噹啷,噹啷,噹啷。」

藍德看來是樂在其中,被人覺得噁心居然還能怎麼高興,難道他是M?不過話說回來,今天的席赫露還蠻常吐藍德的槽,或許席赫露有她自己的想法。

哈爾希洛無視藍德,環視一下夢兒、席赫露和梅莉。

「你們有什麼其他的意見嗎?」

「夢兒應該是OK。」

「……我也覺得那樣可以。」

「我也覺得……」梅莉用手低著胸口,輕輕的呼出一口氣。

「那樣可行。」

但是已經無法象之前一樣了。這是理所當然的,畢竟哈爾希洛他們失去了絶對不能失去的存在。沒人可以代替莫古索,無論哪裡都不會有,不可能會出現。莫古索的死,在哈爾希洛他們心中,在哈爾希洛等人之間穿出了巨大、奇大無比的大窟窿,那沒辦法用什麼東西填補嗎?

如果無法填補,那麼該如何是好?

現下的哈爾希洛沒有答案,但是總不能就這樣一直下去吧。

沒有答案的話,就只能去尋覓、探求、發掘了。

哈爾希洛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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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w959rr 發表於 2016-3-4 10:38 PM

本帖最後由 ew959rr 於 2016-3-4 10:38 PM 編輯

7.無法緊抓不放的過去榮耀

要去尋求。

想盡辦法也要去發掘。

在這種狀態下,即使是現在的我們,也能勉勉強強付諸實現的做法。當然我從未想過打從一開始就可以一帆風順,畢竟這種事情沒那麼簡單。

話雖如此,但到目前為止並不順利。

「——這!藍德……!就叫你不要離開……!」

哈爾希洛一面以蠅擊(Swap)抵擋哥布林A的攻擊,一面想要掌握整體戰況。

哥布林A頭戴皮盔、身穿鎖子甲,並且配戴一柄短劍和小型盾牌,但它不像半獸人身體碩大,每一記攻擊也不是都那麼沉重,就算一對一單挑也不像和半獸人那般棘手,問題是在藍德。

「本大爺才沒有離開……!」

藍德才剛說完,便喊著「排出系(Exhaust)……」快速後退。哥布林B像是被藍德吸引似地追著他跑,藍德隨即刺出長劍。

「看招!忌避突刺(Avoid)……!」

但是體格稍顯壯碩,身穿重裝備的哥布林B,在毫釐之差之下躲過了藍德的長劍。與其說它避開了,其實長劍有划過盔甲頭部與肩膀中間一帶,但那種程度的攻擊無法造成多大傷害。哥布林B無所畏懼地拉進了距離,藍德以長劍朝哥布林B的劍揮去。

「激怒排斥(Reject)……!」

藍德彈開哥布林的劍讓它後退,到這裡還好——

「喝啊!納命來!憎惡斬(Hatred)……!」

藍德使勁往前一踏,用盡全力斬下的一擊,確確實實地砍中了哥布林B的左肩,但是這樣的攻擊還不夠,因為藍德的長劍只讓哥布林B的鎧甲凹陷並未砍破。

「你太躁進了啦……!」

哈爾希洛一邊擋開哥布林A的劍一邊破口大罵,藍德怒斥一聲「囉嗦!」後,開始連續攻擊哥布林B。

「喔呀喔呀喔呀喔呀!嗚啦嗚啦嗚啦嗚啦嗚啦……!」

雖然感覺哥布林B快要招架不住,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也可以說它勉強擋下來了。所以我說只靠蠻力是行不通的,懂嗎?藍德。

「畢竟你這傢伙——」

又不是莫古索。

哈爾希洛差點把這句話說出口,就在脫口而出時,他把話吞了回去。絶對不能講,因為藍德也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努力。他想要當上隊上的肉盾,所以衝進了敵陣中央,不過藍德本來就不是莫古索那種可以擺好架式穩穩和敵人互打的類型。其實暗黑騎士的戰鬥訣竅,本來就是要活用自身的機動性玩弄、擾亂敵方,所以他不得不四處移動,要是不這樣做。藍德就無法發揮他的力量。藍德與莫古索不同,他並不是肉盾,哈爾希洛他們必須徹底改變戰術。那麼,新的戰術是……

「喔……」

哈爾希洛正打算以蠅擊(Swap)擋掉哥布林A的劍,但他的手滑了一下。哥布林A趁勢逼近,糟糕——

「喝……!」

是梅莉,梅莉飛奔過來,以手上的短棍朝哥布林A刺了出去。哥布林A以盾牌擋下梅莉的短棍,接著想往後跳開。

「你在想事情……!?」

「抱、抱歉,梅莉!」

「集中精神!」

好——哈爾希洛一邊在心中回答,一邊攻擊了哥布林A。正確來說,他只是佯裝要攻擊。哥布林A轉為反擊姿態後,他立即切換成蠅擊(Swap),然而在他想將招式從蠅擊(Swap)連接至腕捕(Arrest)讓哥布林A乖乖就範時,他實在不覺得自己會成功,因為哥布林的身形有點太小了,而且他也沒對哥布林用過腕捕(Arrest)。什麼嘛,可惡,就算我殺過半獸人光榮地從新手畢業了,我還是無法從正面好好擊殺一隻哥布林,我是不是太弱了啊?雖然我很清楚自己相當弱小。

「歐姆·雷爾·艾克特·涅姆·達休……!」

席赫露使出魔法——影縛(Shadow Bond),影元素飛出去,固定在地面上。正與夢兒交鋒的哥布林C,它的右腳踏了上去。真有你的,席赫露。哥布林C慌張地用力踩著左腳想要拔起右腳,但它的右腳緊緊黏在影元素上頭無法分離。

「嘿喔!」

夢兒撲向哥布林C,以一記橫掃加斜十字的連續進攻技,然而手持像是手斧武器的哥布林C身上也穿著鎖子甲,因此這一擊並不足以致命。話說如此,夢兒的獵刀仍是狠狠地砍中了肩膀、手臂和身體。它應該十分疼痛才是。哥布林C胡亂地揮舞手斧,夢兒迫不得已往後退去,因為身上只穿皮衣的夢兒若是被砍中,後果將不堪設想。

「夢兒……」

哈爾希洛只叫了她的名字,夢兒瞥了他一眼,感覺已經瞭解哈爾希洛的意思。夢兒往他那邊移動,哈爾希洛在以蠅擊(Swap)抵擋哥布林A的劍後,開始跑了起來。哥布林A雖想追趕哈爾希洛,但夢兒卻頂替哈爾希洛絆住了它。

哥布林C被影縛(Shadow Bond)纏住了右腳無法動彈。它注意到哈爾希洛,因此打算調整身體方向,不過為時已晚。正確來說,是因為它的一隻腳無法隨心所欲地控制,所以它當然會動彈不得,甚至連轉個方向都沒辦法如意。面對這樣的對手,哈爾希洛想必能輕易繞到背後。

他饒到哥布林C的背後撲了上去,以雙手勒住哥布林C,隨即用匕首一口氣割斷了它的喉嚨。哈爾希洛跳開後,哥布林C的膝蓋瞬間彎了下去,由於他的右腳緊緊黏在地面,因此就算快要倒下卻又倒不下去。

「——很好!終於殺了一隻!」

夢兒和哥布林A、藍德和哥布林B正在交戰,哈爾希洛不論要鎖定那一隻的背後都沒差。不是A就是B,因為哥布林B身穿看來較為堅固的鎧甲,感覺不好應付,就先解決哥布林A好了。

正當我要衝過去時,咚——左側腹部感受到一股緩慢擴散的衝擊。打個比方,就像是被人踢中似的。

「嗚……啊……?」

一經觀察,左側腹部插著一支箭,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會——是從哪裡射過來的!?」

相較於疼痛,我倒是感到比較驚訝,至少是這個當下是如此。

哈爾希洛環顧四周,以方向來看——應該是從那邊射的。左邊稍稍偏後的地方,有一道幾乎快要崩塌的圍牆。若是人類應該藏不住身體,但哥布林就不無可能了。

「有援兵……!」

「哈爾,我過去治療。」梅莉想要跑到我身邊。

「不行!」哈爾希洛搖了搖頭,接著轉而面向圍牆。

「梅莉你保護好席赫露!」

在梅莉以光魔法治療哈爾希洛的這段時間,敵人也許會狙擊席赫露,或者箭矢也有可能會射向梅莉。若是如此,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呃……!」

一跑步側腹部果然會痛,但是卻沒站著不動時嚴重,還在我的可以忍受的範圍。其實哈爾希洛一個人過去圍牆那邊真能改變什麼局面嗎?這誰都說不準,不過他覺得現在不是讓梅莉為他治療的好時機。因為換作是他,自己絶不會放過這大好良機。哥布林體型雖然較人類矮小,但絶非蠢蛋。

哈爾希洛以最快的速度抵達圍牆背面,接著驚愕失色。

「——沒半隻!?」

這時右方飛來一箭,他猛然趴下躲過攻擊。真是千鈞一髮。手持小型弓弩的哥布林D,在距離七、八公尺處移動到了那邊。它們真是,一點都不笨。

「不過我也不會讓你跑了……」

哥布林D正要扯弓搭箭,但是在這樣的距離下,我不只知道它會何時射箭,更知道它是瞄準何處,即便我被攻擊了也能閃過,明明應該是這樣才對。

一陣暈眩襲來。

心臟怪怪的,我能聽見像是在使勁跺步的跳動聲,我心悸得好嚴重。

哥布林D射出箭,哈爾希洛當然打算閃避,但是不知怎麼了,身體感覺不聽使喚。

箭矢就這樣插進了左胸靠近肩膀的位置,哈爾希洛跌坐在地。哇,我被射中了兩箭。

「是毒箭……!」

哈爾希洛扯開嗓子大喊。哥布林D拋下手上的弓,拔出短劍朝向哈爾希洛猛撲過去。這下該怎麼辦才好?蠅擊(Swap)?用不出來吧,我根本用不出來。

哥布林D推倒了哈爾希洛,跨坐在他身上,此時它正打算用手上的短劍猛刺哈爾希洛的臉部。至於哈爾希洛,不知道是掉了還是怎麼了,他的手上並未拿著匕首,只能用雙臂護住自己的臉。哥布林D的短劍不斷的刺在他的胳膊、手腕。哈爾希洛拚命抵抗,明明已經沒有餘裕思考其他事情,但他心裡卻想著「我完蛋了」。真不應該自己一個人跑來這裡,或許交給夢兒處理會比較好,但是我沒想到那一步。這樣或許只是事後諸葛,結果,這就是結果嗎?真無趣。一有閃失就會落到這步田地啊。,沒想到我居然會敗在哥布林手下。不不不,事情還未成定局,是這樣吧,沒錯,沒錯就是這樣。哥布林D再次揮下短劍,哈爾希洛以右臂打掉了哥布林D的短劍。他不是要讓自己肉綻斷骨,而是要借利刃劃開皮肉以骨頭防禦。

「歐姆·雷爾·艾克特·瓦魯·達休……!」

這是魔法?是席赫露嗎?是席赫露。席赫露像是要把法杖刺向哥布林D,在極近的距離下使出了影鳴(Shadow Beat)。魔法發出「嗚嗡」特殊聲響的下一秒,哥布林馬上向後仰倒。宛如黑色球藻的影元素,擊中了哥布林D的側臉,而且前來幫助哈爾希洛的不只是席赫露一人。

「喝啊……!」

梅莉以短棍狠敲哥布林D。哥布林D雖然被打飛,但馬上就爬起身來逃走了,它還不忘撿起自己的弓才逃離。席赫露將法杖朝向哥布林D的背部。

「歐姆·雷爾·艾克特·瓦魯·達休……!」

又是一發影鳴(Shadow Beat),然而哥布林D突然跳進陰暗處躲過了影元素。雖然要看場所而定,不過達姆羅舊市場中四處零星散佈著建築物及圍牆的廢墟,以比例而言這一帶數量算是多的。當初為何會選此處昨晚狩獵場?該不會這個選擇就是一種失敗?

「呼……啊……呼……呼……」

呼吸的狀況好糟,是誰的呼吸?是我的嗎?這正是哈爾希洛自己的呼吸。哈爾希洛仰面朝上,能看見天空,還有梅莉的臉龐。箭矢已經拔掉了——啊啊……好痛。

「先幫你解毒……」

哈爾希洛點了點頭。來得及嗎?不會死就好。我這麼想著,感覺事不關己的樣子。

「光啊,以路密愛裡斯的守護之名……淨化之光(Purify)!」

解毒,顧名思義就是要去除毒性。在剛才的魔法下,毒性消失了嗎?我不是很清楚。藍德和夢兒沒事吧?還有逃走的哥布林D呢?

「哈爾,要保持意識清醒!光啊,以路密愛裡斯的守護之名……治癒(Cure)!」

意識,要保持意識清醒,嗯,我懂了,我懂了喔梅莉。也是啊,雖然中間這樣十分窩囊、非常難看,但是我不能死,死的話一切就結束了。不知我不能死,所有的夥伴都不能死。

感覺身體狀況慢慢好轉。魔法這東西真的好厲害。

「你那邊咧……!?」藍德在某處大喊。

「這裡沒有!」夢兒在遠方做出回應。

他們在做什麼啊?席赫露在治療哈爾希洛的梅莉聲旁,他與席赫露四目相對。

「……席赫露,敵人呢?」

「只有一隻逃走了,不過還沒找到……」

「這樣啊。」

其他的都解決了啊,藍德、夢兒和席赫露真是努力。

哈爾希洛閉上眼笑了笑。

「……我到底在幹嘛啊。」

話說出口後,我開始後悔不該這麼講,再加上席赫露和梅莉都毫無反應,這讓我覺得更加丟臉。

看樣子梅莉已經完成治療了,所以哈爾希洛睜開眼睛爬起身。正當他準備想梅莉道謝時,藍德衝了過來。

「你這個大笨蛋!在那要死不活的是怎樣!只是區區的哥布林,你是怎麼輸的啊!你這傢伙到底是多無腦啊!沒用到了極點!」

「……我確實無法反駁。」

你也不用罵得這麼難聽吧?不對,這次來說被罵成這樣我也無話可說。我有一種「搞砸了」的感覺。而且該怎麼說才好,就是有種怎麼會偏偏在這裡搞砸了的感覺,我居然選在今天這個時候做了這種事。

今天是我們這支隊伍重新出發的重要日子,絶對不容許任何失敗,因此我才選了此處。達姆羅舊市場,這是過去我們隊伍獲得哥布林殺手稱號的土地。雖然那是半開玩笑,不,應該是眾人在九成揶揄和一成傻眼的心態下賦予的稱號。不過這也不代表哈爾希洛一行人往來達姆羅舊市場的程度,頻繁到讓人們如此稱呼。或許是因為哈爾希洛他們殺了太多的哥布林,所以在哥布林提升戒備後一行人便將狩獵場轉移至賽林礦山,但在心中還是覺得達姆羅舊市場像是自家後花園般熟悉,認為失去了莫古索這位要角,不,應該說是中心任務的這支隊伍,仍舊可以在這裡暢行無阻。

我有什麼地方太大意了嗎?或許有或許沒有,說實在的,哈爾希洛自己也不清楚,他無法冷靜做出判斷。

「逃走的小布布要怎麼辦啊……?」夢兒在遠方大喊,藍德氣得瞪大眼睛。

「隨它去了!應該跑走了吧,不會回來了,一定的啦!」

「……你想的未免也太簡單了吧……」

「啥!?你有說什麼嗎?席赫露!」

「我剛才是說你想的未免也太簡單了吧……你沒聽見嗎?」

「……簡單來說,應該就是那麼一回事。」

「這話夠挑釁,夠膽頂撞本大爺,意思就是你應該有某種程度的覺悟了吧?」

「……你少在那用恐嚇人的語氣說話。」

「本大爺才沒有恐嚇你,誰叫你講話那麼傲慢,本大爺只是有點發怒而已。」

「……我覺得你這種說法無法成為藉口耶。」

「本大爺才不需要什麼藉口咧,開什麼玩笑。即便是心胸寬廣的本大爺也有所謂的忍耐極限,你給本大爺差不多一點——」

「喂喂喂喂喂喂喂……」夢兒衝過來,用力打了一下藍德的頭。

「啊,好痛!你這傢伙,夢兒!你幹什麼……!?」

「甘俗模是什麼東西啦!你為什麼要講那種聽不懂的話啊!」

「聽不懂的人是你!完完全全就是你聽不懂好不好!」

「吵死了,白痴!」夢兒緊緊抱住席赫露。

「你剛才在欺負席赫露對吧!區區一個藍德,你去死啦!欠揍喔,蠢蛋!」

「本、本大爺才沒有欺負她咧!我們只是在交換意見而已!」

「最好是……」席赫露嘀咕。

藍德瞪著席赫露嘖了一聲。

「有什麼不滿說清楚啊!少在那邊嘀嘀咕咕,氣死本大爺了!」

這是梅莉正打算開口說話,但她卻低頭瞥了一眼自己的左手腕,那裡浮現著一個散發光輝的六芒星,是光之護法(Protection)效力還在持續的證據。話說,我總覺得梅莉無時無刻都在檢視散發光輝的六芒星,再者,她現在使用的武器是短棍,之前用的那根錫杖怎麼了?——不不不,現在不是想這種事情的時候吧?但是我該做的又是什麼呢?腦袋一片空白。明明不可能還有毒物殘留,傷口梅莉應該也已幫我治療了才對。

「那個……」哈爾系列搖了搖頭,眨了眨眼。

「就是那個……我為我剛才出的錯道歉,總之現在……對了,剛剛那只哥布林,不是因為我被他搞成那樣才說的,而是我認為它真的很不一樣。採取那種攻擊模式的哥布林我以前從沒見過,該怎麼說才好——啊……原來是這樣,嗯,沒錯,此地或許不宜久留。因為等等可能又會被弓箭襲擊。也許它還會帶同夥過來,不無這種可能。」

藍德頂著一張臭到不能再臭的臉,抬了抬下巴。

「既然如此你就快點站起來啊。」

「沒問題嗎?」梅莉伸手幫我。

「……嗯。」

哈爾希洛站起身子,他不至於無法站立,但果然還是覺得身體不太對勁,全身使不上力以外還極為疲倦。

「嗚……?」夢兒彎下腰仔細端詳哈爾希洛的臉,接著瞪大雙眼。

「唉呀呀!?哈爾,你臉色超差的喔。」

席赫露也看著哈爾希洛眉頭深鎖。

「……真的。」

「那時因為他剛才留了很多血——」梅莉攙扶著哈爾希洛。

「雖然能用魔法癒合傷口,但卻沒辦法讓流掉的血回到體內,今天就……」

「喂喂喂喂喂喂喂——」正準備搜刮哥布林屍體上財物的藍德,整張臉皺成一團還爆出青筋。

「你該不會是想說先回去歐魯達那吧?今天完全沒賺到錢喔?就這樣回去不就虧大了,虧超大!」

「錢你不是有很多!」

「閉上你的嘴,夢兒!錢這種東就算有再多也會馬上消失!」

「……那是因為你太浪費錢了吧。」

「席赫露——我可不想被白白浪費那對巨乳的傢伙那樣說。我揉下去喔,你這傢伙!」

「這……!」席赫露用雙臂護住胸口,像是要隱藏自己的胸部。

「……爛人。」

「哈哈哈哈哈,本大爺不痛不癢啦。」

「藍德你啊……」

哈爾希洛嘆了一口氣,感覺有些頭痛。由於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因此他是真心想打道回府,但如此一來真的好嗎?其實他——感覺不是很好。

「……抱歉,先讓我休息一下,找個遠離這裡的場所……休息一下,應該會好很多。至於之後要怎麼辦,等休息完之後再決定吧?」

「那樣是可以啦,但是……」藍德指著哈爾希洛。

「只有這點我一定要說,哈爾希洛,剛才的事全是你這傢伙不好。給本大爺好好搞清楚,你好歹是隊長耶。」

8.在這一成不變的世界裡

結果,在那之後我們殺了四隻哥布林,並剝下它們身上所有的物品,但是哈爾希洛的身體狀況依舊不怎麼理想,所有我們還是提早返回了歐魯達那。反正我們本來就是去事務所辦理手續——夢兒和席赫露雖然這樣安慰哈爾希洛,但他相當不甘心,無法不苛責自己。

話雖如此,但意志再消沉下去也於事無補。雖然無法把這次的失敗當作沒發生,不過我很幸運撿回一條小命。因此可以藉由反省檢討讓大家在往後有所警惕,應該說,一定要有所警惕才行。

所以辦好事情後大家湧進雪莉酒館,然而檢討會打從一開始就火藥味十足,藍德火力全開。

「——所以本大爺當初不就講了嗎?本大爺要用本大爺的方式去做。再說本大爺的職業本來就不適合當肉盾,這樣的話不就只能用本大爺的方式去當肉盾了嗎?所謂的肉盾是要站到最前線去,跟本看不見後方發生的事情啊,所以本大爺才不會清楚你們這些傢伙的情況。話說,應該是你們要配合本大爺才合理吧?本大爺有說錯什麼嗎?啊?沒有吧?所以說,哈爾希洛那個蠢蛋在那大小聲,要本大爺那樣做這樣做,他這樣才是最奇怪的吧。少在那裡命令本大爺,你們應該要配合本大爺行動才對。」

「你講的意思我也懂。」

「懂的話就那樣做啊!結束,會開到這裡就好了吧?」

「哪裡好了啊!」夢兒稍微起身用兩手狠拍桌子。

「要所有人都配合藍德?這也太蠢了吧!?最好是做得到啦!」

「做不到就滾啊!滾出這支隊伍啊!」

「我們走或不走又不是藍德說了算!」

「在那鬼叫什麼不能配合隊伍戰術的傢伙,會被認為不成戰力也是天經地義的!」

「夢兒幹嘛走,該滾的是藍德吧!」

「本大爺離開困擾的會說你們耶!畢竟這個當下本大爺可是這支隊伍的核心人物!」

「……你這說法我才覺得奇怪。」

「喔?又是你席赫露——裝得一幅穩重端莊的樣子,其實卻是一直把利牙藏在那對巨乳後方的魔獸。」

「……我才沒藏什麼牙……只是太胖了而已……」

「那就讓本大爺瞧瞧啊,讓本大爺好好地確認一番。」

「……怎麼可能讓你看。」

「呿,小氣巴拉,真是無趣的傢伙,太無趣了。」

「……我壓根沒想過要讓藍德覺得有趣。」

「本大爺知道啦,那種事情,你以為那種程度的話傷得了本大爺嗎?本大爺的心臟可是鋼鐵打造的喔?一點都不會痛啦。總而言之,今後的戰術就是本大爺,以本大爺為中心,從本大爺開始也從本大爺結束,懂嗎?應該說,給本大爺搞清楚。大家都來研究本大爺吧,熟悉本大爺,染上本大爺的風格吧。這樣一來,不管什麼事情都能變得順順利利喔。」

「……我不覺得那樣做事情就能順順利利。」

「夢兒也贊成席赫露說的!梅莉兒呢?」

「呃——啊,我……」

「梅莉兒也不想配合藍德那種人吧?畢竟是藍德嘛」

「那個……」

「哼。」藍德托腮撇過頭。

「隨你說,不過本大爺可是好好考量過這麼做我們隊伍最好才會說那些話,什麼本大爺只想為所欲為之類的,絶對不是那樣。你們如果不同意那也沒關係,不過你們也把替代方案交出來啊,替代方案。有什麼想法就說說看,哈爾希洛,你有嗎?」

「替代方案。」

哈爾希洛像個笨蛋似地嘟囔,並以雙手握住了陶杯,杯中的米釀酒幾乎沒有減少。

「……不過,說得也是啊。替代方案——這樣說好了……如果讓藍德當對上的肉盾,在某個程度上,我們只能配合他行動也是事實。當然,如果藍德沒有積極地讓自己更像個肉盾,如果他沒有好好考慮過這件事情就遭了,畢竟我也覺得在這樣下去不是很樂觀……」

「講的不清不楚是怎樣,喂!」藍德開始用小指挖著鼻屎。

「你這樣子,對外說你是隊長會笑掉一堆人的大牙吧,白天你的指揮也是一團亂。」

「我就說了那是我不好,已經道過歉了吧。」

「喔,惱羞成怒咯?帕爾匹洛,你那反應難道是鼎鼎有名的惱羞成怒嗎?都到這種時候了居然還惱羞成怒,你這傢伙根本沒在反省吧。」

「……就說我在反省了。」

「是嗎?本大爺看不出來你又在反省啊,尤其是那種態度。」

「夠了沒?」夢兒鼓起腮幫子。

「不准那麼說!你怎麼可以不斷把血送到別人的心裡!你有沒有顧慮到別人的心情!」

「白痴喔你!你要說的應該是怎麼可以在別人的傷口上不斷撒鹽吧!」

「喔……?」

「話說回來,要怎麼做才能不斷把血送到別人的心裡啊!根本不可能啦!」

「那就來試試看啊!現在馬上試!就在這裡試!你辦得到本大爺就跪下來跟你磕頭!本大爺全裸一邊跳舞一邊跪下磕頭好了,你快點試給本大爺看啊。」

「嗚……」夢兒的臉漲紅到像是會有水氣冒出來似的。

替代方案——嗎?

哈爾希洛打算喝口蜜釀酒,將嘴巴靠到杯緣,但卻又放下了杯子。替代方案,沒錯,不想一個替代方案不行。我果然不想對藍德言聽計從,為此必須提出一套完整的想法,要確切劃分出所有同伴的負責崗位,還要事先擬好某種程度的行動模式。例如這種時候該做什麼事,情況如果變成那樣又該如何應對。

莫古索還在的時候不必劃分到這麼仔細也沒差,畢竟在馬納多離開梅莉加入隊伍之後,哈爾希洛他們透過實戰,慢慢地積累出戰鬥默契,每個人都越來越清楚誰該負責什麼事情。比起頭腦,大家是用身體記住這些,因為習慣成自然。

然而現今,這些習慣幾乎都已派不上用場。

莫古索並非是單純的肉盾, 莫古索還會吸引敵人的注意力,一邊防守一邊攻擊製造敵人的破綻,最終給予敵人致命的打擊。莫古索是隊上最堅固的盾牌,同時也是最強大的矛,在敵我攻防上是名副其實的中樞要角。

無論是防禦力還是攻擊力,想來想去都是莫古索最強,隊伍中沒人能贏過莫古索。簡單來說,哈爾希洛他們過去十分依賴莫古索,莫古索要做的事情實在太多了,該擔的責任太重了。然而莫古索從不叫苦,更沒有半句怨言,全部的事情都一肩扛起,然後不斷成長。

「莫古索他……」哈爾希洛吐出這個名字時,所有人都相當驚訝

「真的很厲害。但我不認為莫古索本來就很厲害,所以是理所當然變得那麼強。當然,他原本就有那樣的資質,但是絶對不是只有這樣而已。明明他又不是不害怕,但每次總是衝到比誰都還要前線的地方,然後與難纏的敵人對戰。不過莫古索沒有逃走或許是為了我們這些人,莫古索就是在這樣的過程中變得那麼強大吧。我之前,太過依賴莫古索了。」

我應該要有所察覺才是。

應該更早一點。

明明非得察覺這件事不可。

就如藍德所說,我這種人是隊長,真會笑掉一堆人的大牙。

「當初我們應該要減少莫古索的負擔,應該有辦法那麼做才對,但是現在為時已晚。過去莫古索獨自一人幫我們背負的沉重包袱,今後必須由大家共同分擔。我們每一個人,必須要增加能做到的事情。以現在的戰力來說,我覺得完全不足。」

「我……」席赫露咬了一次嘴唇,然後點了點頭。

「要想辦法學會具有攻擊威力的魔法,一種也好……」

「嗚姆……」夢兒放倒身體將下顎靠在桌上。

「夢兒啊,雖然很困難,不過夢兒也要增加攻擊力,也想要一隻狼犬……」

藍德「哈」地一聲抱起雙臂。

「你們講是這樣講,但是人啊,辦不到的事情就是辦不到,只會做些辦得到的事情。暗黑騎士的技能,以移動類或是移動攻擊類居多,如果是固定在一個地方攻擊,根本無法發揮暗黑騎士的真正價值。而且本大爺不能從暗黑騎士轉職成戰士,因為只要宣誓效忠史卡勒海爾一次,終生就只能當暗黑騎士。」

「轉職嗎……」哈爾希洛摸著嘴唇看了夢兒一眼。

「咦?夢兒怎麼了嗎?」

「沒事……」

夢兒的力氣出乎意料地大。聽說比腕力時,就算對手是男生夢兒也常常勝出。她膽量也很夠,明明是獵人,但與敵人打鬥時,她揮舞獵刀的頻率卻比拉弓箭還來得多,乾脆叫她離開獵人公會轉職成戰士好了——不過可能不行,夢兒蠻執著要當個獵人,而且她還有飼養狼犬這個目的。硬是要她配合隊伍的需求我也感到不妥。自己一路上看著莫古索戰鬥的情形,要讓一個女孩子去負責那些事,說實在的有點、有點,其實是非常地……

恐怖。

不可以,不能採用這種方式。再說了,要轉職成戰士來當肉盾——席赫露鐵定不合適,梅莉如果不當神官會很困擾,藍德又不能轉職,如此一來——

「……我呢?」

哈爾希洛小聲地嘀咕,為了保險起見他先試想了一下,想像自己身穿沉重的鎧甲和頭盔,手中揮舞著碎肉劍的景象。

——感覺弱爆了。

至少哈爾希洛不會讓一個弱不禁風的死屁鬼戰士去當肉盾。死屁鬼——

巧可,她已經死了。

算了,忘了這件事吧,現在不是想她的時候,要把精神集中在自己的隊伍上。

追根究柢癥結在肉盾上,沒有一個像樣的肉盾其他事就甭談了。畢竟一直隊伍絶不可缺欠的就是肉盾和治療者。極端一點來說,如果肉盾和治療者能善盡其責,那剩下的就沒什麼好擔心了。

以現狀來說能出任肉盾職務的人,只有原本重裝備程度僅此於莫古索的藍德。現狀的他雖然不盡如人意,但在經驗累積的過程中成得了氣候倒也無妨,但是該怎麼說才好?他真的沒問題嗎……?

馬納多去世後,隊上迎來了新的治療者梅莉。現在只能「那樣」做了嗎?

對哈爾希洛而言,他當然有把那個選項列入考量,就在腦海的一隅。

只是他不想思考那個選項。

哈爾希洛依序察看藍德、夢兒、席赫露以及梅莉的神情,四人臉上有四種表情,看來每個人都在各自沉思。大概每個人或多或少都衡量過那個選項吧,但是誰也麼有說破。

「那個,我……」梅莉微微地舉起了右手。

「可以嗎?我有些事情想和大家說,這件事我一定要和大家說。」

哈爾希洛和藍德、夢兒以及席赫露交換視線。什麼事啊?胸口變得難受起來,因為我有股不好的預感。梅莉是神官,而且她對莫古索的死好像感到相當地自責——她該不會是跟我們說她要退隊吧?

「可、可以啊。」我的聲音不禁顫抖了起來。

「當然可以,是什麼事……?」

「我做了一件無法挽回的事。」

梅莉繃著那張只能用美麗來形容的臉,開啟雙唇低聲說道。

「那個時候,光之護法(Protection)的效果已經沒了,明明必須要重新施加,打算當時我根本忘了這件事。特別是在那種激烈的戰鬥中,些許的落差就能決定是生是死,如果我記得重新施加光之護法(Protection),沒讓法術效果消失的話,莫古索或許就不會死了。不對,他一定不會死,莫古索是被我害死的,是我讓莫古索死於非命的。」

「不是這樣吧!?」藍德猛捶了桌子。

「——事情不是這樣!莫古索不是你害的,應該要說,不是都是你害的!我也是……那傢伙明明是我的好兄弟,但我卻沒能力和他並肩作戰,因為本大爺太弱了!」

「是我害的。」梅莉輕輕地搖了搖頭。

「怎麼想都是起因於我,我讓光之護法(Protection)的效果中斷了,這根本是個無從辯解的低級錯誤,莫古索就是那樣被害死的。先前我害死了三位夥伴,明明已經不想有人因我而死,但是我又再次害死人了。我沒資格當神官,現在的我只能這麼想。」

「梅莉兒……」夢兒眼眶泛淚。

「你……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那樣說!說什麼你沒有資格!夢兒覺得才不是那樣……」

「我懂……」席赫露的十指在桌上用力地交扣著。

「我懂梅莉的心情……這麼說或許有點多餘……但我平時都是那麼想的所以我懂。想著我真的可以待在這支隊伍嗎?想著我有幫到大家的忙嗎?想著我究竟有沒有留在這支隊伍的資格……」

「沒有。」藍德「嘿」地笑了一下。

「怎麼可能有什麼資格,我們本來就是別人挑剩不要才組成的隊伍。打從一開始就沒人有什麼鬼資格,所以你剛才說什麼本大爺根本聽不懂啦。沒資格又沒關係,事情還是照做啊,我們不是就這樣走到今天了嗎?」

「就像藍德說的喔。」

哈爾希洛凝視著梅莉,但梅莉低頭看著桌子不想讓視線和他交會。怎麼那麼遠啊,梅莉明明就在眼前,但我們之間的距離怎麼會這麼遙遠。

「根本沒什麼資格也不用什麼資格,梅莉是我們的夥伴,這樣就夠了。」

「謝謝。」梅莉的嘴角微微放鬆,說是微笑雖然太過牽強,但即便如此,梅莉是打算向我們微笑。

「——不過我需要一點時間,去達姆羅之後我明白了,現在的我沒辦法和大家一起往前邁進。因為我害怕,怕到不能自已,因為我相當沒有自信。時間不用很長,十天——七天也可以,請給我一點時間。」

「這樣也不錯。」藍德將手肘放在桌上聳了聳肩。

「本大爺也去學個新技能好了,反正有十天那麼多的時間,能力應該可以提升不少吧。當最強藍德震撼登場之後。根據情況你們或許會連上場的機會都沒有喔,嗚哈哈哈。」

「夢兒也去請師傅教人家新技能好了,而且手頭上也有錢。」

「……我也想挑戰影魔法之外的魔法……」

「我知道了。」

哈爾希洛閉起雙眼,時間啊。

時間,總之我們需要的是時間。畢竟哈爾希洛一行人,能力並沒有強勁到無論何時都能持續踏著飛快的腳步往前衝。

我睜開眼睛。

眼前所見的風景毫無變化。

真是殘酷。

在這一成不變的世界裡,哈爾希洛他們即使一點一滴慢慢來,也必須做出改變。

「十天後的早上八點,北門前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w959rr 發表於 2016-3-4 10:39 PM

9.天使降臨

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事情沒有想像的簡單」。現在的情況正是如此。

花園道附近有一間名為「瑪菈伊卡」的店家,雖然這間店並未懸掛招牌,但這裡是由一位名叫瑪菈伊卡的人經營的餐廳,所以大家都這麼稱呼這間店。

瑪菈伊卡的客人有九成,應該說大多百分之百都是女性。雖然店家並未公開男客止步,但應該就是因為店裡都是只有女性客戶,所以男性不好意思踏進店裡消費吧。相反的,對女性而言來這間店也不用有所顧慮,心情可以很放鬆。這種店不多,應該說席赫露只知道這間店,而且這裡的料理好好吃也消費得起,所以都是女生的聚餐時,瑪菈伊卡就成了她的首選。

理所當然,頻繁外食的女性——大多都是義勇兵,要不然就是服務業的從業人員。她們都會前來瑪菈伊卡用餐,因此這裡總是高朋滿座。

今天避開人多的時段稍微來早一些,所以店裡還有空位。然而即便如此,她和夢兒還是像被硬塞似地並肩坐在大桌子的角落。點的食物送來後,兩人已經吃了大概一半。這時店裡幾乎座無虛席了。

「話說回來,成果如何啊?席赫露。」

「……嗯,花了四天學了一個新魔法……可是果然很不習慣……以為一直以來我都只用影魔法……」

「你是說影魔法喔。」

「魔法中有所謂的統御法……」

「啊?桶淤華?」

「……那個是叫統、御、法。」

「啊,統御法對吧?統御法是什麼啊?」

「魔法師的魔力來源,是一種被稱為元素的……魔法生物。這種生物的種類有四種……」席赫露屈指數了數。

「分別是阿爾芙、卡農、法爾茲。達休……」

「阿爾盆、卡羅、法可茲、大修?喔喔,好難念喔」

「……總而言之元素有四種,有關這些元素的知識……以及能夠確實掌握這些元素的技術,還有……從使用經驗獲得的真實感受統稱為統御法。每種元素都有各自的特性……雖然也有類似的部分,但也有完全迥異的地方……」

「聽你這樣說,統御法也有四種嗎?」

「沒錯,譬如說……達休和阿爾芙的統御法就不同。我……因為一直都是使用達休的魔法,所以累積了一些經驗……但其他魔法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我要從零開始……」

「這樣啊,真辛苦呢。夢兒因為是獵人,所以要學的就那幾樣。弓箭,獵刀,還有狩獵術?好像就只有這些。奇怪?人家剛剛講了三種喔,但是夢兒完全不懂狩獵術耶。」

「飼養狼犬是狩獵術嗎?」

「嗯。但是啊,這次人家不得不放棄養狼犬的說。雖然錢是夠啦,但是要養的話要從小狗狗開始養耶。人家想說要養就要好好照顧它咩,雖然也可以寄放在別人那裡。不過人家不太想那樣做。」

「我們隊現在這種情況,你要寸步不離照顧小狗,感覺是有點難……」

「對啊,夢兒也是那樣覺得。還有啊,就算真的養了。在這種情況下小狗也太可憐了。」

「要飼養動物真的不是件簡單的事……」

「就是說呀。決心?要養就要有決心吧。不過呢,狼犬如果好好訓練的話,聽說絶對不會背叛飼主耶,而且還會拚命保護飼主喔。」

「……有那種人的話不知道有多好。」

「喔?難道比起養狼犬,席赫露比較想要養個人?」

「咦……啊,我不是那個意思……」

席赫露用木製叉子翻攪著盤中所剩不多的料理。由於夢兒不是很瞭解「那方面」的事情,應該說她根本毫無興趣,只是剛好接錯話而已。看著夢兒,席赫露感到一股不安,心想自己是不是太不正常。畢竟她會把異性分類成能談戀愛和不能談戀愛的類型,席赫露甚至覺得這樣的自己有點噁心。她想要和夢兒一眼,變成一股無牽無掛的女孩。

即使喜歡上一個男生,也只有痛苦的份而已。

戀愛什麼的,別談比較好。

「我說你們。」

想說不會有人找她們說話,所以她嚇了一大跳。

席赫露看向聲音的主人。我認識那個人——雖然還不到認識對方的程度,但我認得那張臉,應該說我看過對方的那身打扮。聲音的主人是一位體格相當好的女性。她的脖子上圍著白色羽毛披肩,固定住頭髮的頭巾上同樣也點綴著白色羽毛飾品。

「我叫菊野——你們應該不知道,畢竟之前我沒跟那麼打過招呼。但是我知道你們兩個,我們一起在戴德黑戰鬥過吧。」

「啊!」夢兒用手指著菊野。

「你是方也天指退的人吧!」

「……是荒野天使隊(Wild Angels),還有不要用手亂指別人,很沒禮貌喔。」

「嗚喔,對、對不起。夢兒以後會多加注意。」

「知道就好,我算是比較寬容的,脾氣不好的傢伙可是很多喔。反正就是這樣,不講這些了——卡姬可!」

菊野轉過頭去揮了揮手。她是要叫誰過來嗎?是那個人。

「嗚喔。」夢兒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席赫露全身僵硬,她只能一直凝視著大步靠近的高個女子。

「可以讓個位置給我嗎?抱歉。」

菊野趕走了三名坐在席赫露和夢兒對面的女客人,接著菊野和那位高挑且美到嚇死人的大美女坐在空出來的位置上。

美到嚇死人的美女,卡姬可真的會嚇死人。因為她除了是個美人胚子,還相當的恐怖。光是像現在這樣和她面對面,她的氣勢就能夠把人壓得喘不過氣。說實在的,席赫露很想逃走但還是逃不掉,因為她覺得自己一起身離開,就只有等著被一刀斃命的份。連無時無刻身在何處都我行我素的夢兒,都像變了一個人似地乖乖坐著。

「好久不見——不過好像也沒很久。」

卡姬可微微一笑,讓人覺得好像有誰將冰冷的刀刃用力抵在自己的心臟上。

「我是荒野天使隊(Wild Angels)的頭頭卡姬可。你們是席赫露和夢兒吧。」

席赫露就像木偶一樣,不發一語的微微點了點頭。

「……喔喔?」夢兒將頭歪向一邊。

「你為什麼會知道我們的名字?」

「只要是我在意的女人,我都會去調查的。」卡姬可淡淡地說出這種令人感到恐怖的話語。

「那位戰士,以男人來說算是相當有骨氣的,可惜了啊。」

席赫露咬了咬嘴唇。怎麼會這樣,真是不可思議。明明自己之前根本無法象其他夥伴那樣悲傷,甚至連一點眼淚都沒掉過,但是就在方才,在卡姬可稱讚莫古索的瞬間,自己內心湧現了各種感受。既高興又自豪,但也十分悲痛,席赫露終於實際感受到自己失去一位無可取代、極為優秀的夥伴。

「莫古索,他真的很強啊……」夢兒低下頭嘀咕著。

「我是這麼認為的。」卡姬可剎那間將視線斜看遠方。

「你們的經驗太少,根本還在新兵的階段,成長空間還很大。那位戰士的能力,如果順利發展下去也許能夠闖出一番名堂,至少能和你們同期的那個高調男並駕齊驅。」

「跟那個蓮崎……」

席赫露咬緊牙關。卡姬可不是那種會阿諛奉承的人。這點席赫露也知道,這是率領著名集團荒野天使隊(Wild Angels)的人物。對莫古索做出的直接評價,因此足以信任。莫古索很強,如果活著他可以變得更強,不斷變強。

「不過這種時很常見。」卡姬可微微聳了聳肩肩。

「資質好的人,在開花結果前死掉。這種事根本不足為奇。倒不如說,有能力的人其實比較容易早死,懦弱膽小的人才不會想要擋在敵人面前,這些人就是這樣苟且偷生,我也是如此。」

菊野一臉愕然。

「……卡姬可不是這樣吧。」

「不,是你們太吹捧我了。的確,現在的我並不平庸,雖然我贏不了索吾馬或凱姆利,但是應該不會輸給「赤鬼」達基、「單挑王」馬克斯或希諾哈勒他們。可是,並不是一開始就是這麼一回事。我在剛成為義勇兵的時候很悲慘。就如同你們看到的,我長得不錯,當時想保護我的蠢男人要多少有多少。我利用他們活了下來。做這種事情連我自己都想吐,但是事實就是事實。我把那群愚昧、下流、廢物、人渣的男人當做墊腳石,一點一滴地讓自己變強。當然,我不會說自己沒有資質,應該是有的吧。不過這種東西任誰都有,每個人都有,不過重要的是不能死。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活下來,然後把所有的遭遇當作養分,進而提升自己的能力。席赫露、夢兒。」

「……是、是的。」

「什麼?」

「你們是去了那位戰士,他應該是你們隊上的中心人物。你們隊的戰力,保守估計應該已經去掉大半了吧。在這樣下去你們可是會小命不保喔。」

這時席赫露雖想咽一下口水,但她的口中乾燥無比,連一滴能吞下的口水都沒有。她往旁邊一看,發現夢兒瞪大眼睛撅起了嘴。

「你們也有值得讚許的地方。」卡姬可的表情稍稍地放鬆了。

「佐蘭·澤休是個強敵。半獸人雖然是一隻強悍的種族,但以單一個體來說也很少有半獸人可以強成那樣。能在一對一的狀態下打倒他,大概就只有索吾馬或凱姆利那種等級的人才辦得到吧。從你們的實戰經驗來看,你們隊當時就算全滅也沒人覺得奇怪。即使如此,你們卻活下來了,真是了不起。不過可惜的是你們的隊伍已經不行了。沒了那名戰士你們根本打不了什麼仗,不用多久又有人會死,死了一個就會死第二、第三個,基本上就是會這樣。如果那位戰士能夠倖存,你們這支隊伍應該會是今後的潛力股。大家甚至可能會把你們隊和那些早已經獲得好評的同期隊伍一起稱作黃金世代,但是這種可能性已經消失無蹤。你們如果還緊抓著那種隊伍不放,席赫露、夢兒,未來等著你們的會是悽慘無比的死亡。」

「你的意思是叫我們退隊……嗎?」

席赫露顫抖著聲音詢問,卡姬可立即以一句「對」回應,並且點了點頭。

「加入我們荒野天使隊(Wild Angels)吧,我並沒有要你們現在就做出決定,不過要現在加入也行。魔法師和獵人,現在就有隊伍可以讓你們明天馬上加入。」

「我們集團全都是女生喔。」菊不知怎麼地臉上浮現出和藹可親的笑容。

「裡頭沒有半個臭男人,誰都不會利用你們。我們團結一致、互相切磋、努力生存,然後享受人生。我們雖然禁止成員和男生接觸,但是沒那些臭男人根本不會有什麼問題,應該說還是不要有臭男人在比較好啊。因為那些臭男人不管怎麼裝模作樣,扒掉外面那層皮後都是一個樣,只會把我們女人當成他們發洩骯髒性慾的對象。」

「菊野,你太激動了喔。」

「啊,對不起卡姬可,我忍不住就……」

「我們禁止成員和男生接觸是事實,不過指的是不准帶進集團中來。私底下你們要做什麼我都沒差,只是我絶對不會原諒那些傷害夥伴的人。那種人不管怎麼逃、在怎麼躲我都會把他找出來,讓他們得到應有的報應。不是什麼大白痴應該都能瞭解這一點吧,所以沒人會抱持玩玩的心態對荒野天使隊(Wlid Angels)的女生出手。如果這樣還有男的敢黏過來,就代表那傢伙是真心的。我不會連那種傢伙都打個半死啦,這樣你們可以放心。」

「是喔……」

「有話想說看著我的眼睛講清楚,菊野。」

「沒、沒事啦。」

死。

悽慘無比的死。

這樣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席赫露低頭閉上眼睛,馬納多、莫古索——

她不禁回憶起兩人的死狀,我們也會變成那樣嗎?不,事情又不一定會演變至此。卡姬可正在邀請我們加入荒野天使隊(Wild Angels),為了讓我們點頭,卡姬可可能有誇大其詞吧,一定是那樣。

但是實際上,我們隊的戰力已經減半,縱使我學了新魔法,夢兒他們習得了其他技能,難道這些就足以填補莫古索的空缺嗎?沒有莫古索的話,還能撐過像戴德黑監視堡壘攻防戰那種嚴峻的戰鬥嗎?因為席赫露大多都待在隊伍的最後端,遠望隊伍整體的情況,所以她能斬釘截鐵地給出答案。沒辦法。在戰鬥最前線沒有那個魁梧背影的景象,空蕩到令人無所適從。雖然身為魔法師的席赫露沒有穿著像是防具的東西,但莫古索離開後,她總覺得自己像是裸身站在戰場上,感覺無依無靠、擔驚受怕,想要逃離戰場。大家明知這隊伍已經走不下去,但還是拚命地想要挽救,大家正踏上一條充滿艱辛的道路。

加入荒野天使隊(Wild Angels)的話,席赫露和夢兒就不必走上那條路。

席赫露睜開雙眼,端詳了一下夢兒的表情。夢兒恐怕會當場拒絶吧。

「抱歉耶,謝謝你們熱情的邀請喔。」總覺得她會說這類的話,如此一來,席赫露可能會受到夢兒的影響,也做出相同的回應。席赫露心裡是這麼想的,但是夢兒卻……

夢兒眉頭深鎖,嘴巴嘟成像章魚似的。

因為她正在沉思、正在迷惘。

連夢兒都猶豫了。

「抱歉……」

席赫露鞠了個躬,她自己也不知道是要向誰道歉。

「……請讓我們考慮一下。」

10.被留下的東西與剩下的東西

「完了……」

哈爾希洛在床上打滾,他光是變換身體的方向,全身上下就有一股難以忍受的疼痛席捲而來。

「我說不定會死……」

這麼嘟囔後,他又「不不不」地否定自己的說辭。那種詞彙不能隨便掛在嘴邊吧,但是真的很痛。

「芭芭菈老師根本就是惡魔,雖然我早就知道了……」

強襲(Assault)是盜賊喧嘩殺法中的技能之一。從名稱來看感覺此技能的威力十足,至於它到底是那種技能,簡單來說就是一種奮不顧身的攻擊。在有被反擊的覺悟下,給予敵方連續攻擊,絲毫不考慮防守和迴避。只是一直攻擊、攻擊、再攻擊。而且在武器使用上採用行效率較高的攻擊方式,儘量不要讓攻擊中斷,行動中不防禦也不迴避,取而代之的是接連不斷的持續進攻,藉此降低遭到敵人還擊的風險。如果還是受到反擊那也無可奈何,只能一概承受。在自己被殺之前將敵人斃命,是一招乾脆俐落的技能。

哈爾希洛在義勇兵宿舍那個極為昏暗的房間裡,將自己既疲憊又疼痛的身體橫躺在床上,但他手邊還放著剛買來替換的全新優質匕首,和一種用來打人的名為短鐵棍的武器。短鐵棍呈短棒狀,長約三十公分,前端較重,採用具有韌性的材質製成。整支短鐵棍用帶狀皮革纏繞。此帶狀皮革在握把低端套成一個圓圈。不管是新匕首還是短鐵棍,都是為了學習強襲(Assault)和左右開弓(Dual Wield)準備的。

哈爾希洛當然不是雙手並用的類型,他是右撇子。因此他用左手操控武器並非易事,更何況還要左右手同時使用不同武器,這樣的難度又更為提升了。

芭芭菈老師給他的建議是「總之你就去習慣它」。她叫哈爾希洛不只是醒著的時候,連睡著時都要緊緊握住武器。哈爾希洛拿起匕首和短鐵棍,雖然不可能真的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拿著武器,但他一有空閒就會像這樣接觸他們。

這六天為了學習強襲(Assault)所做的訓練一如既往地艱辛。最初兩天哈爾希洛挨了芭芭菈老師無數次的強襲(Assault),再接下來兩天他不眠不休地效仿強襲(Assault)的套路,最後兩天他不斷和芭芭菈老師過招——結果哈爾希洛的強襲(Assault)根本沒打中過老師,反倒是被芭芭菈老師的木劍不知敲打了幾回。他昏過去好幾次,芭芭菈老師甚至還請神官過來幫他治療。

所以說,基本上我沒受傷,應該說傷都已經治好了,然而我的身體還是疼痛不已、使不上力,不是疲倦而是使不上力。

「藍德怎麼還沒回來啊……」

席赫露和夢兒也不在宿舍,他們分別去學校魔法和技能了,藍德也是嗎?雖然我有懷疑過他是不是隨便講個理由然後到處玩耍,不過看來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

哈爾希洛明天本來就預定要修煉其他的技能,因此還要前去盜賊工會,但是他身體現在這種情況真的沒問題嗎?他沒有自信。

「——話說,現在不是講這些的時候吧。」

雖然身體極度疲憊,但他的肚子很餓。哈爾希洛心想睡前要吃點東西比較好,於是他乾脆地坐起身,將匕首收入刀鞘,把短鐵棍插在腰帶上。

從床鋪下來後,他馬上拔出匕首和短鐵棍。

「……太慢了。」

他心想這樣不行。哈爾希洛將匕首和短鐵棍重新收好又再次拔出,他試了好幾次,但就是不合他的意。

「啊……算了,急也沒有用……」

「氣勢不夠啊。」他不知道被老師這樣罵了幾回。氣魄、氣概、骨氣。

我心裡很清楚,不過就算我想改變,真的想要改變,但卻改變不了什麼。我雖然想變成那樣,就是——積極地?就是能開朗帶領大家一起前進的那種類型。平時小心翼翼,但是在緊要關頭卻能果斷、明確地做出判斷,我想變成這種隊長。

「……我是老貓(Old Cat)啊。」

巧可的名號是傲慢貓(Cheeky Cat)。

突然回憶起這件事的我,有種想癱坐在地的念頭,然而坐下去又能怎樣,巧可已經不在了。我和她或許有了不錯的交情,但是已經沒了任何可能,明明再怎麼想都毫無意義,但我就是會想到她。

「算了、算了……」

哈爾希洛收起匕首和短鐵棍。吃飯、吃飯,吃飯去,吃些好吃的東西想必多少能讓心情好些。

正當我要步出房門之際,我感覺到某種氣息。

走廊上好像有誰在。

是藍德嗎?不對,藍德應該會進房間吧。還是席赫露或夢兒?不過如果是他們,至少會跟我打聲招呼吧。梅莉應該也會這麼做才對,那麼到底是誰?有點恐怖,我只能提高警覺了。說不定是小偷,雖然應該不是。

我使出潛行(Sneaking)隱蔽腳步聲往門靠近。好了,接下來該如何是好?我眨眼間就決定好了。我以右手拔出匕首,用左手打開房門,那傢伙就站在門的另一頭。那個人的身高非常高,哈爾希洛賞了那傢伙心窩一擊肘擊。

「呃……」

我即刻繞到那傢伙的背後,打算將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咦,這傢伙……

「……咦?你還活著?」

「痛……痛……」

這個人雖然用手壓著腹部臉皺成一團,但我沒看錯。

是高個男,是巧可他們對上的高個男,是鬼嗎……?

我搞錯了嗎?怎麼可能,我以為他已經死在戴德黑監視堡壘了,我一直以為巧可他們隊已經全滅了,難道我搞錯了嗎?

「……真不好意思,我還活著。」

「幹嘛,這又不是什麼……壞事,那個,其他人呢?」

「除了我以為,都走了。」

高個男做了個深呼吸。

「……話說回來,剛剛我以為會死在你手上。」

「誰、誰叫你要站在這種地方啊,讓人不覺得奇怪很難吧。」

「說得也是啦。」

「就是啊。」

「以後我會注意的。」

「那樣比較好喔,那我先走了。」

「啊。」

「咦?」

「……那個,我有話。」

「要跟我說?」

「這裡只有我和你兩個人吧。」

「是沒錯啦——咦?你要和我說什麼?」

「就……該怎麼說才好……」高個男使勁的搔著頭。

「就……有事想跟你商量?」

「哈?」

「不方便嗎?」

「不是啦,就——」

說我們是前後輩關係或許沒錯,但我沒跟他說過什麼話。也不是說不想跟他聊,雖然他的境遇很悲慘。

巧可他們是一支六人隊伍,高個男一次失去了五位夥伴成了孤身一人。在那場戰役後他發生了什麼事嗎?雖然無法得知內情,但從他跑來找哈爾希洛商量的情況來看,他應該沒跟新的夥伴處得很愉快。

「……如、如果邊吃飯的話,我是可以聽你講一下。」

「好啊。」

「那走吧,我請你吃。」

雖然我心裡也在想自己幹嘛在高個男面前擺前輩的樣子,不過同情他應該沒有罪吧,畢竟我也懂他的辛酸。

由於工匠街的攤販村就在宿舍附近,因此我決定在那裡找間店吃飯,反正不會去梭爾佐的店就是了,也許我再也不會踏進那間店。

他們在販售各式肉品和蔬菜串燒的店裡品嚐了幾根串燒。高個男只是照著哈爾希洛的推薦,不斷的吧熱騰騰的串燒往嘴裡送,什麼話都沒說。

「這樣也好啦,不對,一點都不好,你不是有事找我商量嗎?」

「啊,對喔。」

雖然哈爾希洛沒什麼資格說別人,但高個男說話態度確實非常不討喜。他講話的語氣讓人感覺沒幹勁到極點,臉上還掛著一幅憤世嫉俗的表情。身高應該有一百九十公分左右,不過態度真的很散漫。

「……不過該怎麼說才好,與其說是找你商量……」

「嗯。」

「應該說是有件事想拜託你才對。」

「我?拜託我?咦?什麼事啊?」

「這件事很難開口。」

「你僵在這裡也不是辦法吧……」

「也是喔。」

「不是我愛講,你這個人還滿難搞的耶,你……」

「庫薩克」

「你的名字嗎?」

「對,是我的名字,你是哈爾希洛先生對吧?」

「對……是沒錯。」

他講話的語氣是不是越來越隨便了?算了,這又不是什麼要緊的事。高個男,也就是庫薩克固然是哈爾希洛的後輩,但論義勇兵資歷兩人又不是差了一兩年那麼懸殊,再加上論外表,哈爾希洛看起來比較年輕,而且他也不喜歡太拘謹。

「先生兩個字就不用加了。對了,你要拜託什麼?」

「是有關隊伍的事。」

「嗯,誰的隊伍?」

「哈爾系列先生……不對,是哈爾希洛的。」

「我們隊?」

「我現在只有一個人而已。」

「這樣啊。」

「我也想找支願意讓我加入的隊伍,畢竟日子還是要過。」

「要是沒賺錢就什麼事都做不成吧。」

「但就是覺得……該怎麼說呢,就是感覺不太對。」

「什麼東西不對?」

「就覺得會很難走下去,因為我失去了五位夥伴剩下自己一個,所以總覺得如果不是經歷過那種事的隊友,我應該很難和他們相處吧。」

「你是覺得,我們隊的人應該可以瞭解你的心情?」

「嗯……沒錯。啊啊,好像有點不對。等等,應該是一樣的吧,啊——」庫薩克撐著下巴吐出舌頭

「嘴巴好累,我好久沒講這麼多話了。」

這種事情誰想知道啊。

看來沒轍了,我感覺和庫薩克合不來。為什麼會這樣?有什麼事情讓我心生芥蒂嗎?——原來是這麼回事。

那時候庫薩克靠著牆壁與半獸人交鋒,當時的他想要保護巧可,但是失敗了。庫薩克被半獸人擊倒,巧可則慘遭毒手。我同情庫薩克的遭遇,但你這傢伙居然沒給我好好地保護巧可?而且最後是你活了下來,巧可慘死敵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我並不是一口咬定錯都在他,只是有些事情我無法釋懷,恐怕我心裡的疙瘩就是來自這件事。巧可死了,但庫薩克卻活了下來,或許庫薩克當時已經盡了全力,或許庫薩克比誰都要愧疚,或許他真的是無能為力,但我卻無法說自己心中對他毫無芥蒂。

「從那之後到今天,你做了什麼?」

「就去學了些技能。錢我是有,就是遺產之類的。」庫薩克拉了拉耳垂,臉上浮現出一道淺淺的苦笑。

「還有,想了很多事情。」

「所以你希望能加入我們的隊伍?」

「是的,簡單來說就是這樣。」

「你是戰士?」

「不是,我是聖騎士。」

「莫古索死後我們隊上沒了肉盾,所以你想自己可以填補那個位置?」

「我沒想到那種地步,」庫薩克好像有點發火。

「……畢竟我覺得自己辦不到,而且你們有是前輩,經驗之類的也不同。」

「但是我們需要肉盾,真的——」

在盜賊工會芭芭菈老師的嚴厲訓練下,偶爾能喘口氣時,我腦裡想的大概都是肉盾的事。我們隊裡果然需要一名新的肉盾。只能去找願意加入我們的戰士或者聖騎士了吧。

「但是……雖然這是我的想法,但現在談這個還太早了。大家都還沒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而且這件事也不是我一個人能做決定的,所以我可能沒辦法給你一個好的答覆,很抱歉。」

「這樣啊。」庫薩克輕輕地低下了頭。

「謝謝。」

我不是不會心疼,但是老實說,我其實是不想再見到庫薩克了。

失去莫古索這件事。

原來這麼大、大到超乎想像的打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w959rr 發表於 2016-3-4 10:40 PM

11.自私

「哇哈哈哈......!」

感覺本大爺很久沒沉浸在陽光中了。

應該說這是事實,真的有好長一段時間沒這樣了。

暗黑騎士公會位在歐魯達那西町中雜亂延伸的貧民窟下,藍德住在公會得這段期間學會了兩樣技能。他整整九天都未曾踏出陰涼潮濕、像是監獄般的公會半步。

想出去也出不去,公會的人不會讓你出去,如果你無論如何都想出去,就只能成為屍體才有辦法。光從這一點來看,與其說像是,應該說這里根本就是監獄。

藍德應該已被陽光曬暖的身子,這時不禁顫抖得起來。

「......真是的,雖然每次都一樣,不過導師他們真得好恐怖......」

暗黑騎士公會中具有導師地位的暗黑騎士有好幾個人,雖然無從得知他們的確切人數,但藍德見過面的導師大概有七人。

為什麼會說是「大概?」那是因為導師全都蒙面,也不會報上自己的名字,只能用聲音和背影辨別。

也就是說,藍得分得出來的有七人,這些導師全都恐怖到了極點,他們不會展現任何一絲溫柔,毫不留情。講明白一點,就是藍德覺得每位導師根本都不是人。難道暗黑騎士這條路走到最後,都會變成那副德性嗎?

「不過他們真是帥炸了,本大爺也想變成那樣。導師藍德?呵呵......」

藍得按著咽喉「唉、唉唉!」地清了清喉嚨,模仿起導師的語調。

「你要叫我導師,你是侍奉史卡勒海爾的奴僕,我則是負責教導你的史卡勒海爾奴僕。我毋須名諱,也毋須知道你的名字......喔喔,帥呆了!本大爺剛才這段話帥爆了,酷斃了!好痛!」

藍德的後腦勺突然被打了一下,他轉頭察看卻沒發現任何人。

奇怪?是本大爺的錯覺嗎?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他一面揉著方才被打到得地方一面回頭,接著發現身穿黑衣的導師正走在路上,踏著腳步就像是搖晃的黑色熱氣。

「唉......剛才講的都被聽到了!?」

「不、不用!我、我不用了!」

「不用的意思是?」

「那個,不是,就、就是時、時候還沒到,我想為史卡勒海爾大神工作我可以做的,打從今天開始,我一定會鼓足幹勁用力做!我一定能變得更、更好使喚,所、所以請您放、放放放過我這條小命!我、我拜託您了。」

藍德一個跳躍跪了下去,將頭往地上磨蹭。

藍得跪地,頭低道不能再低。

「對不起!都、都是我的錯!今後我會繼續全心全意侍奉史卡勒海爾大神,上刀山下油鍋、粉身碎骨都在所不辭,我會奉上我全部心力努力不懈,拜託您了!拜託,真得拜託您!就饒了我這條小......命!」

「廢渣。」

導師拋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藍德站起來,「呼」地喘了一口氣,並擦去浸濕臉部的大量冷汗。

「......好、好險喔。但、但還真是那個耶,在外頭遇到導師這種事,好像是第一次的樣子?原來老師平常也會像剛才一樣在外頭走動啊。仔細一想也是啦,怎麼可能一直待在地下不出來。話說回來,脫掉衣服、拿掉面具的話,誰都不知道那人是老師吧。我們說不定曾經在小酒館之類得地方碰過面耶。剛剛那個導師是女的吧,因為她有胸部啊。女的導師我只認識一個,是那個人嗎?說不定她平常素顏的時候是個美人,也許還是一個美若天仙的大美女,那樣的話......嘿嘿嘿......」

藍德一邊走在錯縱複雜的西町,一邊幻想終於成為導師的自己和那名女導師間萌生愛情與充滿慾望的每一天。

暗黑騎士公會那種禁錮式的生活,迫使藍德不得不禁慾,因此結束訓練出來後,他在很多事情上都是心癢癢的狀態。

「本大爺好歹也是個健全的男人,會想這些東西很正常的,嗯。」

藍德在天空c的前方,抬頭仰望著蒼穹。 (PS:橫丁,日語直譯。應該是一條名叫「天空小巷」的地方)

剛到地面上時陽光是那麼地耀眼、那麼地溫暖,但這時已是傍晚時分,太陽已經快要落下。

「——好兄弟,本大爺會連你的份用力的活下去。當然,如果你能在本大爺身邊那是最好的,不過就算你不在本大爺也沒差,因為打從今天起,本大爺得最強傳說就要正式拉開序幕,你就站在遠遠的地方看著就好,你這個笨蛋......」

藍德使勁地揉了揉眼睛,然後吸了吸鼻子。

他兩手插腰,痛快地將胸膛往後一仰,在「哈哈哈哈哈」地放聲大笑後,漸漸覺得自己變的無敵。

與其說是覺得,應該說他已經完全無敵了。

藍德悠然地踏入天空橫丁。

今天才不去什麼雪莉酒館,他決定要去那種有很多漂亮小姐幫忙斟酒的店家喝上幾杯,有機會的話,他還想帶一、兩位回去挺進終點。

「現在的本大爺......沒問題!」

藍德嘴邊掛著「終點、終點」,一邊擺動腰部一邊物色店家。

看起不錯的店家當中,有些地方是邊境軍正規部隊得御用場所,不讓義勇兵進入,因此藍德必須慎重挑選。就他而言,小姐最好要年輕、胸大、身材凹凸有致,會聊天、會替對方著想、個性要溫柔,兩人獨處時能夠大膽又煽情地引導他,有這小姐的店是再好也不過了。

藍德在天空橫丁逛了一陣子,在一家店前方停下腳步。

酒館.極樂天堂。

建築物的外部裝潢雖然隨便了些,但是二樓露台上站著一群打扮火辣的小姐們,他們不是對路過的男性大送秋波就是頻頻招手,當然,藍德得魂也被他們勾走了。

不,藍德的魂是早就被勾走了。

「呵呵呵......本大爺太興奮了......!」

就在藍德壓仰著眼看就要沸騰的滾燙熱血,準備衝進擊樂天堂的時候。

他被人從背後抓住了肩膀。

半路殺出程咬金的就是這麼一回事,藍德雖然想賞那個抓住別人肩膀、不識相到了極點的機車傢伙三千拳和七千腳,不過當他看見對方臉後立刻改變了方針,

往上一跳來了個下跪磕頭。

雖然這已經是他今天第二次的跳躍下跪,不過眼前這個人已經讓他把下跪很丟臉的想法拋諸腦後了。

「對、對、對、對不起!不對啊,我有做錯什麼事嗎?!我一定有做,沒做的話才有鬼,總之真的非常非常對不起!」

「......你在跟我對不什麼啊?」

「就是......我自己也不知道幹嘛要道歉!......怪了,我錯了嗎?現在是不用道歉也行的情況?話說蓮崎你怎麼會在這裡?不對,我怎麼可以叫你蓮崎,應該是蓮崎先生您怎麼會在這裡?難道蓮崎先生您也要去極樂天堂?應該不是去不去的問題,您該不會是常來極樂天堂吧?」

「極樂天堂?」蓮崎將視線投向二樓的露台,那群小姐不斷發出「啊」、「哇」、「嗯~」的驚嘆聲,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而且不僅如此,藍德看到了,他目擊了一件事,有位小姐居然在禮服原本就敞得很開的胸口部位使勁一扯,讓她那對兇猛無比的酥胸出來跟人打招呼。

雖然濃妝豔抹,但算得上美女的那位小姐已經做到了這種地步了,蓮崎卻連眉頭也不動一下,還十分冷靜地說了一句「沒喔」,否定了剛才本大爺的提問,他真是消灑到令人無法治性的地步。

「我沒去過這間店喔。」

「......是、是這樣啊。咦?那您怎麼會在這裡?」

「因為我剛好看到你,所以就叫住了你。」

「啥!?所、所以說,蓮崎先生您為什麼要叫住我?」

「我之前就想找你聊一下了。」

「和、和我!?」

「沒錯。」蓮崎輕壓自己的灰髮,接著嘆了一口氣。

「___不過,興緻到是降低了一些。」

「......因為極樂天堂!?」

「不是,是因為你的言行舉止。」

藍德一面「嘿嘿嘿」地笑著站起身來,接著用極快的速度確認了自己嘴巴的味道。

不對,對方不是女生是男生,而且還是那種男子漢中的男子漢,根本沒必要確認口中是否存在異味。

話說回來,這比跟女生在一起還要緊張一百萬倍。

「那、那、那、那個......您、您、您、您要跟我說什麼?」

「你過來。」蓮崎抬了抬下巴示意,邁開步伐走了出去。

「好!」藍德給了一個正面回應,接著追上蓮崎。

藍德被帶往位在天空橫丁邊緣一處的狹小酒館,不過店內還算乾淨,酒瓶和酒桶一個挨一個地排列在酒吧吧檯內側。

應該是時間還早的關係,等深夜以後酒客自會上門,靜靜地在這裡啜飲。

這裡鐵定就是那樣的店,也就是間藍德不會想來的店。

「真、真是間不錯的店啊,哈哈哈......」

「來兩杯適量的白蘭地。」

蓮崎根本沒先問藍德就直接點了酒。

酒不一會兒就端了上來,高度不高的玻璃制酒杯中盛著茶色液體,藍德講了一句「......我要喝咯」,接著便啜飲一口。

他差點嗆到,但勉強忍了下來。

「這、這酒好烈啊......」

蓮崎用鼻子低聲地「哼」了一聲,接著一口氣喝乾了整杯酒——哇,超帥......

「最近狀況怎麼樣?」

「咦?啊......應該就......普普通通吧。你也知道的,我們隊上發生了那件事。」

「莫古索嗎?」

「嗯,就那件事啦......」

「我當初是小看了他,他真的很巨大。」

蓮崎這番話並沒有說得很清楚,莫古索很巨大,這究竟是什麼意思?是說莫古索遠比他想像的還強大?還是說莫古索的死是很大的損失?然而他的意思無論為何,這番話代表蓮崎認可了莫古索的能力——那個蓮崎還蠻賞識你的喔,好兄弟。

不過人死了才受到認同,讓人感到萬分無奈。

「哈爾希洛是怎麼想的?」

「怎麼想喔——也沒怎麼想吧,反正那傢伙應該也有在用他的方式在處理,不過他不是什麼當隊長的料。」

「的確是。」

「他沒辦法象蓮崎先生這樣。」

「別在加先生了。」

「遵命,蓮崎。」藍德含了一小口白蘭地到嘴裡。

「......這酒,小口小口喝還蠻好喝的。不過能和你這樣聊天,想想還真奇怪,你一個人來?」

「工作歸工作。」

「你們是分開行動喔,你是刻意想分開?」

「算是吧。」

「無時無刻都在一起會很煩,會想要一個人靜一靜吧。」

「你也是這樣嗎?」

「我一個人沒差,畢竟我不太會覺得寂寞,不過幹這一行一個人根本不行,所以才需要夥伴吧。」

「你要不要來我們隊?」

藍德不經意差點就要點頭了。

他想著等一下喔,這是什麼情況?蓮崎剛才跟本大爺說了什麼?你要不要到我們對不對?不是吧,他不是這樣講的。

你要不要來我們家?不對,也不是這樣。

你要不要來我們隊?蓮崎是這樣對藍德說。

「......什麼?」

「我們隊上現在有五個人,還有一個空位。」

「啊啊......因為光之護法一次最多可以施加在六個人身上?」

「盜賊不會去侵犯其他盜賊的勢力範圍,因為他們有他們的仁義之道。然後沒辦法好好使用弓箭的獵人和火力不足的魔法師我不需要,還有你們隊上的神官很沒用,因為她讓莫古索死了。」

「那是......」怒火瞬間直衝藍德的腦門,但是他為什麼非得替梅莉辯解不可?因為他們是同隊的夥伴嗎?即便是夥伴,事情對就是對錯就是錯,這就是藍德對於此事的心態,畢竟他不想自自欺人。

「......也對,你說的對。梅莉雖然能力不差,但她出錯了,出了一個很大的錯。」

「我們家小小,你別看她那樣,她可是很能幹的。」

「真的,我真的嚇了一跳,該怎麼說呢......就她看起來不像這麼厲害的人,但能支撐你的隊伍能力應該相當不錯吧。」

「藍德。」

大概,這是第一次。

第一次蓮崎不是用捲毛,而是用名字稱呼藍德。

「你之後一定能大展身手,在戴德黑看過你的表現我就這麼認為了,但哈爾希洛沒辦法讓你好好發揮實力。」原來蓮崎有在觀察本大爺。

藍德也觀察了蓮崎他們,稱得上勇猛過人的就只有蓮崎。

但是話說回來,毫不在意的衝進險境砍倒敵人的蓮崎太過超乎常人,事實上隆還有他們隊中的每個人都身手矯健,他們至今都和蓮崎一起行動而且活了下來,光是如此就已經非比尋常。

說他們義勇兵經歷跟藍德他們差不多,應該令人相當難以置信。

如果自己能加入那支隊伍。

假使真的加入——本大爺一定可以在戰鬥中施展更多拳腳,可以不用顧慮夥伴盡情使用技能,將敵人玩弄在股掌之間,這才是暗黑騎士該有的風貌。

但是現在不行,本大爺必須顧慮得事情太多了、限制太多了,如果莫古索還在就好了。

好兄弟如果還活著,本大爺就可以專注使用暗黑騎士的戰法。

當然,這種事情已經不可能實現了。

從哈爾希洛隊的整體狀況來看,只能由藍德來出任肉盾,雖然不適合但並不是做不到吧。

藍德用他自己的方式,想辦法要扮演好這個角色,縱使在某種程度上他必須扼殺自己的特質,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真的無可奈何嗎?

「我可是很自私的。」蓮崎喝第二杯白蘭地時也是一次見底。

「我重視的是對我來說能派上用場的人,其他的不關我的事。結果大多數人的想法都跟我一樣,為了其他人而活的傢伙,通常只會因其他人而死。」

「我也常被別人說耶,他們都說我太任性、自私。」

「你保持那樣就好。」

「我有辦法變強嗎?」

「你讓我使喚的話就可以。」

「意思是要我變成你手中的棋子嗎?」

「沒錯。」

蓮崎並沒有說謊,至少蓮崎認為藍德的未來很有看頭。

他想挖角藍德,想讓藍德變成他的隊友。

要把本大爺挖到那個蓮崎隊去?真的假的啊,藍德的嘴角不禁上揚。

太棒了,本大爺終於要走運了嗎?現在本大爺該怎麼辦啊?這種事情就那樣辦啊,應該想都不用想吧,對吧?

12.今日重於昨日,明日勝於今日

「唉......」

八點的鐘聲敲響後不知過了多久,五分鐘?十分鐘?哈爾洛身上沒帶著表那種高價物品,因此他不知道確切的時間。

「沒人來耶......」

「對啊......」

梅莉打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哈爾希洛的身邊,一副靜不下來似的用短棍戳著地面。

哈爾希洛抵達北門前時,大約是七點三十分,藍德好像很晚才回到宿舍,他曾試著叫醒藍德,但藍德卻要他自己先來,至於席赫露和夢兒他沒去找,因為他覺得沒那個必要。

哈爾洛今天很早就醒來了,由於實在閒得發慌,所以他醒來沒多久就離開了宿舍。

梅莉大概比哈爾希洛晚個十分鐘現身於北門前,哈爾希洛當然鬆了一口氣,他打從心底覺得「太好了」。

梅莉學會了光之奇蹟,這是即使傷勢相當嚴重也可以瞬間治癒的頂級治療魔法,可說是中級以上神官必備的技能。

雖然梅莉目前一天大概只能使用兩次,但是光之奇蹟無疑能替隊伍增添不少戰力。

因為緊要關頭時,這魔法能讓面臨死亡深淵的隊友平安生還。

梅莉本人有了光之奇蹟的絶招後,戰鬥時應該也能更加從容以對。

哈爾希洛也學會了新招式,除了強襲以外,他還從芭芭拉老師那裡學會了名為膝碎的技能。

這技巧主要是連續蠅擊(Swap)打擊對手的膝蓋,如此一來再發動蠅擊(Swap)後,即有腕捕和膝碎兩種選擇,攻擊的變化更油然而生。

戰鬥時並非一味以蠅擊(Swap)防禦,而是伺機轉守為攻使出強襲收拾對手,這正是哈爾希洛腦中描繪的套路。

實戰時應該不會這麼順利才對,但每個人只要增加自己所能,辦好能力所及的事情就行了。

哈爾希洛相當積極,至少他打算積極面對所有事物。

哈爾希洛雖然笨拙,但他畢竟是這支隊伍的隊長,一步一步來也好,半步半步來也罷。隊長如果不能抬頭挺胸向前邁進,誰都不會追隨他。

應該說,假使隊長立足不前,那也用不著跟著踏出腳步了。

現在不是考慮做不做得到的時候,先做就對了。

任何事情都一樣,不先踏出第一步就永遠無法開始,沒有起頭就不會有結果,然而事情一旦有結果,就要去接受它,將它轉化為能量繼續前進。

但是——

「他們好慢喔......」

「對啊......不過......」

「嗯......」

「是睡過頭了嗎......」

「可能是喔。」

「因為學了新技能,所以累壞了之類的......」

「啊,是有那種可能......」

「是那樣就好了......」

「我真的覺得有那種可能喔......一般來說......就我也是啦......說我完全不會累好像也不是這麼一回事......芭芭拉老師太嚴格的啦......哈哈......」

我試著笑了。

愚蠢的笑聲空虛地迴蕩著,我感到無地自容。

糟透了。

這種氣氛是怎樣,這種氣氛該說什麼才好——為什麼他們還不來啊?在這麼重要的日子居然遲到,也太沒神經了吧?絶對有鬼,一般是不會遲到的吧?想破頭也覺得不會,這種日子能不能不要給我出這種亂子啊,還是——難道不是我想得這樣......?

「不會吧......哈哈哈......」哈爾希洛想要掩蓋心中湧現的那份令人不悅的不安,所以他再次笑了,但他完全無法釋懷,焦急地想要奔跑,雖然不會真的跑,畢竟只有怪人會這麼做。

「沒人來耶......」

「對啊......」

怎麼辦,感覺梅莉也很擔心。

是怎樣,現在到底是怎樣,藍德的話我可以理解,剛剛一早他根本沒有要起床的意思,藍德就是這副德性,但是連席赫露和夢兒都還沒來。

夢兒雖然算不上守時,但席赫露可不是那樣,她從來沒有比約定的時間晚到過,從來沒有,今天是第一次。

這麼說,她應該有什麼特殊原因才會到現在都還沒來,我這樣想應該很自然吧,畢竟發生過那樣的事,我們隊才會變成這樣,所以我們這些人現在才要約在此處集合。

「啊......」梅莉口中傳出小小地聲音。

仔細一看,梅莉的視線正看著道路的另一頭。

哈爾希洛也看往同一個方向,是席赫露、夢兒或藍德來了吧,終於有人來了啊。

他心裡是這麼認為的,但是他錯了。

一名身高相當高,不過走路姿勢頗糟的男子靠了過來。

他身上穿著板金的胸甲和手甲,但是每個裝備看起來都像二手貨,胸甲上還刻有路密愛裡斯的六芒星。

「你們好。」

男子在哈爾希洛他們面前停下腳步,並且稍微地點了點頭。

不過哈爾希洛沒什麼資格對別人品頭論足,因為他自己也是一臉憂鬱,跟美好的早晨一點都不搭嘎。

「......庫薩克。」

「為什麼你......」

梅莉低下頭,顯得一副扭扭捏捏的樣子——話說她的臉也太紅了吧?奇怪?怎樣?現在是什麼情況......「啊。」

庫薩克用他那大大的右手底在額頭上,並以小指搔搔眉毛。

「那個......就當沒發生過。」

「那你幹嘛還提!」

「啊,對耶。」

「咦?什麼!?」哈爾希洛無法保持沉默因此開口插話。

「什、什麼啦!?你們之間有什麼事啊,發生過什麼事——嗎?」

「什麼都沒發生過!」梅莉完全慌了手腳。

「沒事、沒事。」庫薩克面無表情,根本看不透他的心思。

......肯定有鬼。

他們之間絶對發生過什麼事。

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倆究竟是什麼關係?之前就互相認識的人?因為庫薩克是哈爾希洛他們後輩,所以應該沒有這種可能,但是又無法100%斷定。

梅莉晚上好像都會一個人出去喝酒,有可能是那時候認識的也說不定。

然後兩人之間發生過什麼事,說到會發生什麼事情的話,果然是——那檔事?

梅莉低著頭雙手緊握短棍,庫薩克則是看起來有幾分尷尬,但他的態度就像在說沒什麼大不了似的。

就像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那種事情常有之類的?就像是僅此一次的激情探險......激情探險!?那是什麼啊!?意思是他們上過床了!?

哈爾希洛一邊輕拍安撫自己的胸口,一邊翻了好幾次白眼——嗯,也是啦,梅莉要做什麼是她的自由?我根本沒有限制她和打探這件事的權利吧?庫薩克長得這麼挺拔,雖然一臉無精打采的樣子,但他的五官本身長的並不糟,仔細看還稱得上帥氣。

或許吧,那傢伙長的是帥是醜我不知道啦!我沒辦法判斷啦!也根本不想判斷啦!管他的咧......

很好,我冷靜下來了,已經沒事了,心平氣和。

此時哈爾希洛的心就如冰塊一樣冰冷,就如結凍的湖面一樣平靜。

「——你有什麼事嗎?只是剛好經過這裡?應該不可能吧。」

「的確不是那樣。」

「那你有什麼事。」

「......今天你有點恐怖耶。」

「是喔,我是沒感覺啦。然後咧?問題的答案呢?」

「我是再來拜託一次的。」

「什麼......?」

「就是能不能讓我加入你們隊。」

「什——」

「你上次說過吧,你說這件事你沒辦法一個人決定,所以我就想說如果有其他人在,就直接問問他們的意見?看能不能讓我加入之類的,因為我總有種你會在哪裡集合的感覺。」

——他好煩。

我不是回絶他了嗎?我記得我應該很清楚地跟他說NO了不是嗎?他也回了一句「這樣啊」不是嗎?他這句話的意思應該是「我懂了,我會放棄這件事」不是嗎?

哈爾希洛在短時間內體會了激烈的反感、焦急以及敵意。我不能直接把這些情緒發洩在他身上,有損我的格調,畢竟我是隊長。因為我是隊長就不能這樣做嗎?雖然哈爾希洛也不是很清楚,但他心裡就是有個聲音命令他無論如何都要顧及形象。

「......我是那樣說過,的確有說過,不過那件事和這件事不一樣。」

「什麼東西不一樣?」

「咦?就、就我說的......那件事和這件事。」

「那件事和這件事是什麼啊?」

「那、那件事就是......」

糟糕,腦筋轉不過來,形象要不保了。我究竟是怎麼了?我該不會是太驚訝了吧?驚訝過度?我好像沒辦法否認......

「哈爾希洛你啊,」

庫薩克瞥了一下梅莉。

「有把我的事情告訴其他夥伴嗎?如果有說的話,或許會有人贊成讓我加入喔,說不定喔。」

「......我沒跟他們說耶。」

「我,」梅莉的聲音差點破音,她清了清喉嚨。

「......不、不怎麼贊成......耶。」

哈爾希洛立刻笑出來。「你看」

「是要看什麼?」

「咦?!看什麼喔——」哈爾希洛嚇到跳了開來。

「哇啊,藍德!?」

「你在大驚小怪什麼啊,你這傢伙該不會是哪裡有問題吧。」

是藍德,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靠我這麼近了,近在咫尺。不對,不只有藍德,席赫露和夢兒也來了,她們好像嚇了一跳,被嚇到的人是我才對好不好。

「什麼啊?」藍德一邊掏耳朵一邊皺眉望著庫薩克。

「你是哪位啊。等等,本大爺有看過你喔,嗯......是後輩嗎?奇怪,你不是死在戴德黑了嗎?你是喪屍嗎?」

「我還有呼吸,應該是活的喔?」

「唉呦,後輩小生講話還蠻沖的嘛,要打一架嗎?要單挑的話本大爺奉陪。」

「不了,謝謝喔,我沒理由要打架。」

「喔......講這樣,給本大爺來這招。不要以為你比本大爺高一點,就可以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懂嗎?」

「只高一點嗎......」

「高很多好不好。」

夢兒用一副快要翻白眼的表情比較了藍德和庫薩克的身高。

「人家覺得應該有差到二十公分上下喔?」

「蠢蛋,沒差那麼多啦!你眼睛是長到哪裡去了,大白痴!」

「我應該有191還92公分的樣子。」

席赫露噗赤笑了出來。

「......藍德連170都沒有吧......這樣可是差超過二十公分喔......」

「本大爺有好不好,隨便量都超過170啦!絶對有!本大爺有180!話說回來蠢大個,你這傢伙怎麼會在這裡!?」

「那個,在講這件事之前——」

哈爾希洛依序凝視了藍德、席赫露和夢兒,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哈爾希洛覺得他們三人都沒有好好看著他的眼睛,就好像做了什麼愧對他的事情。

「為什麼......你們為什麼遲到這麼久啊,我們不是八點約北門前嗎?藍德就算了,連席赫露和夢兒都晚到......」

「啊,就是......」

藍德毫無預警地吐露一件令人震驚得事情。

「其實蓮崎來邀請本大爺了,問我要不要加入蓮崎隊。」

「喔——」哈爾希洛聽完差點昏倒。

「原來......」

「夢兒和席赫露也是。」

「也是......」

「就卡姬可跟我們說,可以加入她的荒野天使隊喔。」

這......」

完了完了完了,我的膝蓋、我的腳踝、我的腰全都使不上力了。

我要昏倒了,真的,應該說我要掉進去了,掉進無底的深淵。

「哈、哈爾!」

還好有梅莉迅速地支撐,我才勉強穩住了身子,感覺在很多事情上我或許已經到了極限。

應該不是或許,而是我的極限真的到了。

我到今天為止付出的心力到底算什麼?我究竟是為了什麼努力到現在?他們是覺得誰管你這麼多?意思是我的努力那麼多又怎樣?還是想跟我講再怎麼努力行不通的事情就是行不通?反正我們是一群被挑剩的人,好像不對,藍德、席赫露和夢兒都人邀請他們加入。

藍德耶,那個藍德耶,而且還是蓮崎邀請他的,這代表哈爾希洛比藍德還不如,意思就是哈爾希洛本身才是真正被挑剩的人。

梅莉也是吧?不過梅莉是神官,靜靜呆著自然會有人向她招手,盜賊和神官在搶手程度上存在著懸殊的落差。

哈爾希洛的未來一片漆黑、黯淡無光,他身陷於黑暗之中。

「唔......」庫薩克環視一遍藍德等人,接著皺起眉頭。

「現在的情況,好像不是能討論要不要讓我加入的時候耶。」

沒錯,就像你講的一樣,現在根本不是談論那種事的時候。

「......抱歉,梅莉,謝謝你。」

哈爾希洛離開梅莉身旁,然後嘆了好一大口氣。

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我必須要思考一下自己今後要何去何從。

這樣好了,我本來就不適合當什麼義勇兵,我來轉行當個工匠之類的好了。

找個地方當學徒雖然可能會很辛苦,不過我覺得做生意也不會成功,腳踏實地努力打拚的話,說不定還能有一番作為,畢竟當工匠就算失敗了也不會喪命,心裡也不會有負擔。

「喔——先加入我們隊啊。」

藍德從頭頂到腳尖仔仔細細、睜大眼睛地打量庫薩克。

「你是聖騎士啊,這樣啊。」

「嘿——」夢兒不知怎麼的,感覺像是要確認堅硬程度似的「砰砰」敲著庫薩克的肩膀和手臂。

「聖騎士具體來說是怎麼樣的職業啊?」

「......就是用劍戰鬥吧。」庫薩克此時正一步步往後退。

「還有我們聖騎士會用光魔法,所以療傷時也能幫上小忙,雖然沒辦法幫自己治療。還有,就是能用盾牌保護隊友。」

「聽起來聖騎士會做得是很多樣化耶。」

「多樣化?那個喔......該怎麼說才好,我是覺得沒到那種程度。」

「......你們基本上是當肉盾......嗎?」

席赫露怯聲怯氣地詢問後,庫薩克不是很肯定地點了點頭。

「聖騎士大概就是這樣。」

「你要講清楚啊!」藍德「呿」了一聲。

「你如果想加入我們隊伍,剛才那些事情你就要說清楚講明白啊,要不然我們沒辦法判斷。」

「咦......?」

梅莉瞪大雙眼的同時,不斷第四處張望。

哈爾希洛腦中還是一片混亂,雖然他感覺藍德那番話有點奇怪,但他也不清楚究竟是怪在哪裡。

「嗯?」藍德一臉狐疑地看著哈爾希洛。

「你現在是怎樣?整個人看上去實在是有夠詭異的,很噁心耶。」

「......不是,要怎麼說才好......反正我就是不想被你講我噁心。」

「本大爺單純只是因為你很噁心這麼說的啊,如果不想被人講噁心,你做事別那麼噁心不就好了。」

「我惡不噁心這件事是很主觀的——不對,我不是要講這些!」

「那你要講什麼啦!」

「咦?!就、就那個蓮崎不是......有邀請你加入嗎?而席赫露和夢兒是卡姬可那邊,你們因為這樣遲到,意思不就是......」

「對不起喔。」

夢兒跟我道歉的瞬間,我心想果然是那麼一回事。

哈爾希洛不得不這麼想,他只想到這個答案,果不起然。

果然,果然是這樣吧?我已經做好接受這個事實的準備,所以我不打緊。

最好是啦,最好是我已經做好準備,最好是我沒關係!

「夢兒就老實說了,其實卡姬可本人開口邀請的時候,夢兒真得好猶豫喔。」

「那是一定的啊,」哈爾希洛假笑了一番。

「畢竟是卡姬可啊,她那麼有名。」

「她真的很替我們著想......」席赫露縮著身子。

「她站在我們的立場和我們說了很多,而且她們開的條件也很好......」

「蓮崎是說本大爺之後一定能大展身手喔?而且他稱呼本大爺的時候不是用捲毛,而是好好地叫了本大爺的名字!藍德......」

藍德壓低聲音,看樣子他是打算模仿蓮崎,但是在旁人眼中他只是頂著一張怪臉罷了。

「你之後一定能大展身手——是蓮崎說的喔!哇哈哈哈哈哈哈哈!識貨的人果然就是識貨,他們才能理解本大爺得實力有多麼璀璨動人!」

「原來是這樣。」哈爾希洛眯起了眼睛。

「原來如此,嗯,看來是我沒能讓你們發揮該有的實力,應該是這樣沒錯......」

「對了,蓮崎也有講喔,他說哈爾希洛沒辦法讓本大爺發揮實力。」

「這樣啊......」

哈爾希洛咬著牙關。

蓮崎早早就召集了可用的人才組成蓮崎隊,哈爾希洛被大家視為明日之星的蓮琦這麼一說根本無法反駁,因為他毫無擔任隊長的資質,這件事他比誰都還要清楚。

「所以啊,就連本大爺都相當慎重、再三考慮了。」

藍德輕輕地撞了一下哈爾希洛的肩膀,應該說是用力頂了一下。

「快感謝本大爺,帕爾匹洛!」

「好痛——什麼?感謝你?要我感謝你什麼啊?」

「啊啊?本大爺,本人藍德大爺可是決定要留在這支隊伍喔?你現在應該要用力感謝、感激本大爺,然後留個三公升的眼淚給大家看看啊。」

「這......」

「夢兒和席赫露也是。」

夢兒使勁地揉著兩邊的臉頰。

「人家仔細想了想,我們倆也討論過了,我們一直在想我們真的還能在這支隊伍待下去嗎?講實在的,我們很沒信心,又想說如果留下來會不會替大家添麻煩。夢兒很怕會這樣,所以到今天早上都還在猶豫。」

「......我啊,自己一個人就什麼事都無法決定......」席赫露用力地將魔法的帽子往下一拉。

「......那樣得自己好沒用,去到哪裡都不會有我的容身處吧,總覺得我是不是消失會比較好......我曾經連這種事情都考慮過。這樣得我究竟能不能幫上大家的忙......只要繼續留在這支隊伍,我就必須考量到這點吧......如果我可以混在一群強者之間,或許就能活得輕鬆許多......」

「是這樣沒錯,不過人家和席赫露做出了決定,」夢兒緊握拳頭。

「我們決定留在這裡,留在這支有馬納多、莫古索、和哈爾希洛的隊伍。其實夢兒和席赫露一度很想逃走,因為太痛苦了,而且重要得是......夢兒果然不想離開大家。」

「你、你今天是怎麼了?」藍德的雙頰泛起微微的紅暈。

「你平常不是很那個,不是很那個嗎?就你不是很那個本大爺......」

「當然,你就只是附帶而已。」

「本大爺是什麼人啊,最好只是附帶的!等等本大爺一定要猛抓你的屁股,然後再用力地揉一揉,你這蠢蛋!」

「變態!藍德根本連附帶都不配當!你簡直比垃圾還糟糕!」夢兒和藍德一如往常地互相大罵。

哈爾希洛和梅莉互看對方,梅莉的表情彷彿還在做夢,這一切叫她無法置信,哈爾希洛的表情大概也是那樣吧。

「那個......」

席赫露突然鞠了個讓人以為她會向前傾倒的躬,因為這個動作,她的帽子啪噠一聲掉地上,席赫露急忙拾起帽子戴上,然後再一次鞠躬。

「......對不起,我居然迷惘了,不過......我不想撒慌,因為隨隨便便做出決定的話,我覺得總有一天會出現負面的影響......就時會變成一種不好的結果。我總覺得......我無法毫不隱瞞地吐露出包含弱點在內的一切,我就沒辦法向前邁進......」

「哼。」藍德用鼻子發出聲音後,雙手交叉將頭撇向一邊。

「眼前有個能更上一層樓的機會掛在那裡,是人都會去咬住那個機會吧,你是在對不起什麼。」

哈爾希洛的臉堆滿疑惑。

「......那你又是為什麼放掉那個大好機會啊?如果你有那個意願,明明就可以加入蓮崎的隊伍。」

「我是為了更上一層樓啊,這種事不用問吧?」

「我不是很懂你要講什麼耶......」

「這都不懂喔,你真是蠢耶。聽好咯,如果是誰領著你前進,或是誰把你使喚來使喚去的,這些完全沒有意義。對本大爺來說,那種別說進步了,根本什麼都不是。靠自己的力量往上爬才會有趣啦,這種才配得上更上一層樓,真的可以更上一層樓,懂嗎?」

「......似懂非懂?」

「少在那似懂非懂,給本大爺完全懂!再說,我管他是蓮崎、健琦還是琦琦,居然想要引領本大爺前進,他也太自不量力了吧。而且講到要引領他人前進,那個引領的人也要是本大爺吧!也就是說,就由本大爺讓你們更上好幾層樓!你們給本大爺努力點,別丟本大爺的臉,這就是你們大義務!回答YES OR YES!」

「那斯,或是......那斯?」夢兒鼓起腮幫子,用力歪著嘴巴。

「聽你講的,兩個不是都一樣嗎?」

「意思就是你們沒有選擇的餘地!」

「那個......」庫薩克用手指著自己。

「那我呢?」

「誰知道啊!」藍德做了個翻倒垃圾的動作。

「蠢大個要怎麼辦這種事,才不關本大爺的事咧!」

「聖騎士啊,」

夢兒眉頭深鎖。

「唔嗯......」

「因為事出突然......」

席赫露壓根沒打算看往庫薩克那邊。

藍德或許是因為身高差距的事心懷再恨,至於夢兒和席赫露,突然問她們這種問題兩人應該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吧。

和庫薩克之間好像發生過什麼事情的梅莉,看來不是很想理會,哈爾希洛也不想複雜化好不容易達成的共識。

「庫薩克很抱歉,我們隊果然——」

「拜託。」

庫薩克壓低他那魁梧的身軀,不斷壓低。

他將雙手按在膝蓋上,將上半身彎曲超過90度,這景象魄力十足。

「——拜託你們,我是很認真地拜託你們,我沒再開玩笑,真的。」

「這種事情當然要認真啊。」藍德從居高臨下的角度嘲笑庫薩克。

「想活下去就得賺錢,但是一個人根本賺不了什麼錢吧。我們現在隊上沒有肉盾,實力說墊底的話確實也是墊底,難道能讓你加入的隊伍就只有我們這邊嗎?」

「......不是那樣的。」

「那是怎樣,你說啊。」

「是我想加入以們的隊伍。」庫薩克抬頭看向哈爾希洛的眼睛。

「在戴德黑的時候我就一直在觀察你們,說實在的,那時候我完全不覺得你們很強,反倒給我一種不可靠的感覺。我明明是這樣想的,但是後來你們幫助了我們隊,最後還站上最前線戰鬥。我因為快死了所以只依稀記得當時的情況,不過我確實聽見了,聽見了你們的聲音。我覺得你們好厲害啊,如果從外觀就能看出你們很強我還能理解,但是你們明明不是那樣卻能戰到那種地步,根本是帥呆了。當時我以為自己會就那樣死去,所以很想變得跟你們一樣。我想著之前自己為什麼要那麼隨便、那麼應付了事,想說如果我能再認真一點就好了。我聽著你們的聲音,在心裡想著這些。我明明應該會死,但卻睜開眼睛存活了下來。其他夥伴都死了,就我一個人活了下來。」

我無法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可惡——這傢伙事認真的。

他將自己的心情赤裸裸地傳達給哈爾希洛他們,並且衝擊著哈爾希洛。哈爾希洛根本無法敷衍了事,如果要拒絶他的請求,就需要有與其相應的正當理由,以及堅定信念。

我有嗎?我有足以讓庫薩克知難而退的理由嗎?就是不想讓你加入,因為我們才失去莫古索沒多久,現在要找新隊友還太早,這種程度的理由庫薩克能接受嗎?難道哈爾希洛要逼迫自己如此回覆庫薩克嗎?

「覺得我們帥呆了啊。」

藍德那雙手撥弄自己那頭捲毛,然後笑了一下。

看起來並不是很心滿意足,但他臉上很明顯掛著一種得意的神情。

「也是啦,在你確實陳述事實這點上,本大爺也不是說不高興喔?光是懂得欣賞本大爺的帥勁,就代表你相當有前途。」

「不對,我講的人不只是你,其他人也是。」

「不准否定!你給本大爺肯定一下!這樣明顯對我們倆都好吧!」

「我認為我們需要一個......」席赫露羞怯地開口說話。

「專屬的肉盾。」

「對啊,」夢兒雙手交叉發出「嗯嗯」的聲音,同時點了點頭。

「如果讓藍德當肉盾鐵定會一團糟,這樣不好吧。」

哈爾希洛觀察了一下梅莉的表情。

「......梅莉?」

梅莉皺眉稍微咬著嘴角。

「——如果對我們隊上來說是必要的,那我不反對。」

「不過咧!」藍德的食指擺在庫薩克的眼前。

「原則上,你就只是個臨時的肉盾,臨時的!試用期間你如果配不上我們的水準,完全跟不上我們的步調,或是沒辦法理解本大爺那些高格調的笑話,沒辦法好好尊崇本大爺,沒辦法供養本大爺之類的,反正就是只要你被本大爺發現問題又沒辦法解決的話,你就回家吃自己吧!滾回家去!懂嗎?」

「你不要自己在那亂下決定啦......」

「囉嗦耶你,哈爾希洛!就是因為你不夠牢靠,所以本大爺才好心幫你決定的耶!今後也是一樣,如果你做事情不再俐落一點,那所有事情就由本大爺來主導,沒再跟你客氣喔!搞清楚點!」

「那可不行!」夢兒緊緊揪住哈爾希洛。

「哈爾,你要振作一點!如果真的被藍德隨意主導,那可是糟到極點了!夢兒沒辦法忍受那種事!」

席赫露舉起手。「......我也這麼認為。」

梅莉也點點頭。

「你們這些傢伙是怎樣啦!」藍德噴著口水暴怒了起來。

「本大爺可是為了鼓舞這個蠢蛋、懶鬼、廢人、智障於一身的哈爾希洛才這樣講的......」

「我知道,」哈爾希洛搔了搔下巴。

「我知道你的用意啦。」

「......是、是喔,知道就好,那——」

「我是覺得你講話的方式問題很大,不過看在你個性本來就有缺陷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囉嗦!閉嘴!真的給本大爺閉嘴!」

「庫薩克。」

我無視吵鬧的藍德叫喚庫薩克,他保持上半身彎曲的姿勢看向我。

真叫人意外,他居然是個這麼耿直的人,不過這也沒什麼好訝異的,我不知道是理所當然的吧,今後再瞭解就好,一起行動的話,自然而然就可以瞭解他的為人吧。

他和梅莉或許有發生過什麼事,不,這件事就算了,我必須公私分明才行。

「雖然不像藍德講的你只是個臨時肉盾,但是一開始你可能會感到十分格格不入。你是聖騎士,又要請你當肉盾,所以你的工作負擔也不小,一定會相當辛苦喔。或許到頭來你不適合待在這支隊伍也說不定,就算是這樣你也能接受嗎?」

「沒問題,這樣我就很滿足了。」

「好,那就歡迎你加入。」

哈爾希洛伸出右手後,庫薩克終於站直身子並與他握了手。

他的手雖然大且骨頭突出,但卻有種柔嫩的觸感,就有一種他不夠粗壯的感覺,讓人有些擔心。就是覺得他不太像個肉盾,這樣沒問題嗎?而且哈爾希洛已經鬆開了手,但不知怎麼的庫薩克就是沒打算放手的樣子。

「......那個,請問你能不能鬆手了啊?」

「啊,抱歉。」

「沒事啦,不用道什麼歉......」

「很好!」

藍德指向北方。

「那我們就出發吧!話說,我們好像還沒決定要去哪裡吧?本大爺有個提議,轉換一下心情,難得今天是我們隊伍重新出發的日子,就來挑個全新的狩獵場!次世代嶄新靈魂的狩獵世界......!」

夢兒一點一點地將頭歪向一邊。

「慘精銀紅地素類素架?」

「夢、夢兒......」

席赫露拉了拉夢兒的手臂。

「喔?席赫露,怎麼了嗎?」

「是、是沒什麼事啦......」

「那裡是哪啊?」

庫薩克用一種不耐煩的口氣詢問,藍德「哇哈哈」地笑了起來。

「聽了可別嚇一跳喔,就是驚奇洞穴......!」...<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w959rr 發表於 2016-3-4 10:42 PM

13.請別停下那樣的腳步

或許,哈爾希洛一行人的確有必要踏入一個未知的全新場所。哈爾希洛他們就像緊咬著格林姆迦爾邊境不放的蟲子一樣,沒有翅膀的他們,根本無法飛往其他地方。不過幸好他們身上還有腳,可以步行前進邁出腳步,只要前進就能看見從未見過的景色。在無垠的天空下,大地彷彿沒有邊界似地連綿不絶,令人覺得沒有抵達不了的地方。

說實在的,要我去達姆羅舊市街或賽林礦山心情會太過沉重,話雖如此,但也沒有別的選擇。如果要一邊調整隊伍狀態又能有穩定的收入,還是去塞林礦山一到三層一帶最為穩當吧,哈爾希洛是這麼盤算的。他也覺得自己看事情的視野太過狹隘,擺明就是已經窮途末路,但他卻連蒐集資訊都尚未著手。哈爾希洛深切地體會到自己有多麼平庸。

身為盜賊和義勇兵的表現都只是平平,不過話說回來,以作為一個人來說,他知道自己本就平凡,毫無創造力可言,自己只能用司空見慣的觀點來探討事物,無法讓思考不落俗套。講好聽一點可以稱為腳踏實地,然而談不上要跳得又遠又高,他連輕輕離地一躍的念頭都沒有。所以藍德的奇想實屬寶貴,放任藍德照他的想法橫衝直撞後果可能不堪設想,但是哈爾希洛應該要適度採用藍德這些自己沒辦法想到的點子。

「ok......疾風荒野!咿耶......」

當然,我不會學他那樣白目能量全開,向著荒野像蠢蛋似的大聲吼叫。

「海喔喔喔喔咿咿......哈咯......疾風荒野!哇哈哈哈哈哈......超爽!好興奮啊,喂......哇哈哈哈哈哈哈!」

「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庫薩克用手指指著藍德,看向哈爾希洛。

「藍德那樣算正常嗎?」

「算是吧......」

「這樣啊......」

「幹嘛?」藍德轉動上半身看向他們。

「怎樣,你們剛剛是不是在講本大爺的壞話?」

「誰在說你壞話啊。」庫薩克淡淡地回應。

「只是在說藍德你那樣真的好怪。」

「哇哈哈哈哈哈!是在讚美我啊!異常萬歲!」

大家都無言以對,只有當事人藍德看起來相當開心,他真是個幸福的人啊。

不過當視野開闊後,身心還真能得以舒展呢。

夢兒、席赫露和梅莉打從剛開始就望著這片壯麗的景觀望到出神,歎為觀止就是他們的最佳寫照。

從距離歐魯達那北方六公里的戴德黑監視堡壘,再花一個小時左右穿過一些零星的樹林,更往北走之後,就會來到一片只能以一望無際來形容的草原。

不知是不是因為此處毫無遮蔽物,所以風勢強勁。

也正因如此,才會被喚作疾風荒野吧。

名稱中雖然是荒野,但也不是真的一片荒蕪,給人的感覺就像來到了了大自然。

所以乍看之下是一片平坦的草原,但其實上頭還是有長樹木,因此地形上並非毫無起伏。

不過草原實在是佔地遼闊,因此樹木看起來像是一根較長的草,連小小隆起的山丘也在這種錯覺的範圍之內。

這處荒野究竟綿延至何處?該不會真得是無窮無盡吧?

「嗯......」

將手橫擋再在間四處眺望的藍德,露出狐疑的神情。

「但是沒看到動物之類的耶,總覺得要有比較正常吧。」

「聽你這麼一說......」

哈爾希洛聚精會神環視了四周,別說人影了,連像是生物的影子都沒看見半個,說不可思議還真得是不可思議。

「該不會都躲起來了吧?不對啊......能讓動物躲起來的地方也不多......」

「啊!」

夢兒墊起腳尖指著遙遠的遠方。

「那裡好像有什麼!」

「什麼?」

哈爾希洛順著夢兒指的方向望了過去。

「......哪裡?」

「難道是......」

席赫露低聲滴咕。

「是那個嗎?」

梅莉好像看到了。

「哪裡啊,」

庫薩克微微皺起眉頭。

「我眼睛不太好的說。」

「什麼啦,到底在哪裡?」

藍德還是一如往常地吵。

「哪裡啊,在哪裡?本大爺沒看見喔,你們該不會是看錯了吧?是錯覺吧?本大爺沒看見就代表一定是你們看錯了啦——哇喔喔喔喔喔喔喔喔!是那個嗎?」

「嗯......」

哈爾希洛也找到大家口中所說的那個東西,位在一處非常遙遠像是草叢還是什麼的另一端,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那裡。

是什麼,是什麼呢?在原地目測無法得到解答,畢竟距離實在太過遙遠,所以根本無從看清。

「那個是......」

「那是生物嗎?」

藍德的眼睛已經眯到像是一條線。

「唔嗯,感覺像是再動的樣子,所以應該是活的吧?」

「真的在動喔。」

夢兒勉強算是......不對,應該說夢兒身為一位學有專精的獵人,受過射箭訓練的她,可以比在場任何人看的都要遠。

「......再動喔,講明確一點,應該說那個東西正在走路。」

「......走路?」

席赫露幾乎是黏著法杖不放。

「那是用兩支腳嗎?」

「感覺好細長......」

梅莉呢喃著。

在哈爾希洛眼裡,那東西看起來與其說細長,應該比較像是一到相當高的影子,至少那東西看起來不像四隻腳的野獸。

「但是......」

那堆草叢。

大家產生疑問的那個東西前方有一堆草叢——不過那真的只是草叢而已嗎?因為那堆草叢距離我們也有一段相當遙遠的距離,說不定那不是草叢,而是好幾棵具有一定高度的樹木排列而成的樹林。

順帶一提,那座樹林所在地附近的地面呈現出稍微的隆起。

也就是說,那東西正要穿過一個位在略高的山丘上的林子。

此時哈爾希洛瞪大了雙眼。

「那東西為免也太大了吧!?」

「嗚哇!」

夢兒嘟囔著。

「......就那個東西啊,在夢兒眼裡,那東西的外表看起來好像是人類耶......」

「人類......」

庫薩刻苦笑了出來。

「不可能吧,怎麼可能會有那種事。」

「巨人。」

以低沉聲音說出這兩個字的人事梅莉。

「我有聽別人說過,聽說疾風荒野上住著巨人。」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咿!」

突然,藍德用雙手組成喇叭的形狀,扯開嗓子大喊。

你這傢伙現在是在幹嘛!

搶在哈爾希洛出聲吐槽前,梅莉已經用短棍敲了藍德的後腦杓。

「喔呦——你幹嘛啦,梅莉,是怎樣......」

「你這大白痴!」

「啥?你說誰大白痴?話說,依據自古以來的規則,說別人大白痴的那個人才是大白痴!」

「如果巨人到我們這邊該怎麼辦?!」

「真的來再說啊,也不用想該怎麼辦,本大爺在此你怕什麼!巨人如果想怎麼樣,打倒他不就得了!」

「喔......」

夢兒好像被什麼驚嚇到似地往後退了幾步。

「......那、那個巨人啊,好、好像......停、停下......腳步了......」

「快跑喔!」

藍德話還沒說完就跑了起來。

庫薩克見狀目瞪口呆。

「......他見風轉舵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他就是那種人啊......」

席赫露嘆了一口氣。

「大、大家快跑!」

哈爾希洛搖著手臂催促大家趕快移動。

藍德的背影已經變得很渺小了,他逃跑的速度也太快了。

哈爾希洛讓夢兒、席赫露、庫薩克和梅莉跑在前面自己殿後,奔跑途中他在沒有停下腳步的狀態下回頭察看,看巨人有沒有往他們靠過來,看巨人有沒有在移動。

然而以哈爾希洛那一般般的視力根本看不出個所以然,但他不覺得自己和巨人之間的距離有拉遠的跡象,所以他心想短時間內還是儘量跑遠一點比較好。

往西邊。

往西邊跑。

一直往西邊跑就對了。

距離此處往西大約三十五公里,有一處名為寂寥野原前哨基地的邊境軍駐防地。

寂寥野原前哨基地,是在前些日子那場雙頭蛇作戰中負責攻打黎笆賽德鋼鐵要塞的赤蛇隊據點。

雖然名為基地,但該處定居著眾多與邊境軍無關的人們,據說與邊城鎮沒什麼兩樣。

之所以會形成這樣的景象,聽聞是因為驚奇洞穴的入口就在寂寥野原前哨基地的附近。

奔跑的同時,回過頭得梅莉與我視線相對。

現在這個時候,還無法斷定我們遭到巨人追趕,因為並非全力奔跑,所以我還有餘裕問個話。

「話說梅莉你的杖......」

「嗯?」

「你的杖怎麼了?好像跟之前拿的不太一樣,對吧?」

「啊,這是——」

梅莉稍微瞥了一下前方。

如果哈爾希洛沒看錯的話,她應該是看往庫薩克的方向。

「就我之前那把,被我那丟了......」

「是......這樣喔。」

「反正我本來就想換一把了,之前那把不太適合拿來實戰用。」

「原來如此,意思就是這把敲起來比較順手?」

「對,就像你講的那樣,而且樣式也比之前的俐落!以武器來說,現在這把比較適合。」

「那還好你有換這把武器。」

「是啊,還好有換。」

「這樣啊,太好了太好了,哈哈......」

看情形我是順利矇混過去了,但是即便如此,梅莉和庫薩克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情?我大概能夠想到,只是我不願去想。

一行人奔跑了約莫十五還是二十分鐘,夢兒說巨人看起來又在遠方了,不過哈爾希洛等人無法確認。

由於緊急情況已經解除,所以他們全都切換成徒步行走,在草地上不斷地走著。

行經之路乍看之下相當平坦,但其實有些地方凹凸不平,有些地方硬有些地方軟,所以一下好走一下又變得不好走,意外地累人。

都到了這裡,應該要有條可以通往寂寥野原前哨基地的道路才對,不過哈爾希洛他們並沒有發現。

方向應該沒有弄錯,但一行人還是感到些許不安。

不久他們開始零零星星地看到一群群動物,看來他們剛剛什麼都沒看到,一定是那個巨人的緣故。

這些動物看樣子大多都是草食性動物,不過應該也有獵殺這些草食性動物的肉食性動物,令人不禁有些害怕。

只是身為獵人的夢兒具被某種程度的動物知識,因此就算會有危險動物出沒,好像也沒有必要太過恐懼。

假使是35公里左右的路程,以時速四公里走應該不到九個小時就能走完全程。

雖然我覺得今天以內也不是到不了,但再出發之前我就先準備了野營所需的物品,也因為準備這些東西,我們離開歐魯達那時已是近午時分,看來果然無法在一天內到達基地。

不一會兒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因此我決定紮營過夜。

雖然如此,這個野營不過就是吃吃乾糧,然後將身子裹進棉被裡睡覺而已。

雖然也有提議要生個火,不過撿拾柴薪之類的物品感覺相當費事,最後便放棄了這件事。

夜暮瞬間將疾風荒野包復在一片黑暗中,然而其實天上掛著紅月,因此不算是伸手不見五指。

雖然不是真的一片漆黑,但昏暗到令人感到鬱悶。

風勢打從傍晚開始就已轉弱,現在可說是微風徐徐。

不知從何處傳來野獸的鳴叫聲,當野獸發出像狼嚎似地鳴叫時,席赫露叫著夢兒的名字問到:「那......那時什麼?」

嗯......應該是角鬣狗吧,人家記得老師說過他們是狼的夥伴,會成群在夜裡狩獵。」

「......我們會不會變成它們得獵物?」

「......很少會......」

「因為大自然裡沒有所謂的絶對,小心為上,老師這麼說的喔。」

「沒有所謂的絶對......」

「你喔......」

藍德看起來相當困。

「少在那說些讓人心生不安的話啦,因為席赫露是膽小鬼啊。是吧,膽小鬼?本大爺沒說錯吧?」

「......藍德被角鬣狗吃掉的話不知道有多好。」

「啊?你有講什麼嗎?膽小鬼女孩?」

「......我什麼都沒說,你吵到我睡不著,能不能幫幫忙閉嘴......?」

「好好好,本大爺閉嘴就是了,反正本大爺也很想睡,呼啊啊啊啊啊......」

藍德打了一個大哈欠後,馬上開始打起鼾來。

這種時候,讓人不禁稍稍羨慕起他那他極為粗大的神經。

梅莉不發一語,庫薩克也是,是睡著了嗎?還是還沒?席赫露翻來覆去,看來是上未入眠,至於夢兒則是「嘶、呼、嘶」地呼吸著睡得正香。

哈爾希洛夜越深越沒睡意,畢竟每隔一段時間就能聽見角鬣狗的叫聲,而且偶爾還會覺得不遠處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移動,在這種狀態下叫人怎麼睡得著。

話雖如此,但總不能吵醒熟睡的夥伴,所以我只能在心裡想著「好、好恐怖,好恐怖喔,真的太恐怖了啦」,然後乖乖躺著不動。

接著,發生了一件翻轉現狀的事。

此刻傳來的並不是角鬣狗的叫聲,因為我聽見的是「吼喔喔喔」這種低沉又極為響亮的聲響。

我不該說那是聲響,那應該是咆哮,是肉食性野獸,雖然只是我得臆測,但我覺得那恐怕是貓科的大行動物。

感覺它距離我們蠻近的,正當我身體正在顫抖時,又來了——吼喔喔喔喔。

「這......」

慘了,慘了慘了慘了,往這邊來了啊啊啊。

聲音比剛才還要近,真的真的真的是來吃我們的嗎?它是來覓食的嗎?我們會被吃嗎?現在那樣做會比較好吧?把大家叫醒會比較好吧?應該說是,這種情況下不叫醒他們就完了吧?但是感覺我一動就會被襲擊?該不會我去叫大家的時候反而讓他有機可趁?現在有動作就完了?在觀察一下比較好?我根本搞不懂現在該怎麼辦,該怎麼做才是對的。

話雖回來,我現在無法動彈耶,因為實在太恐怖了。

不不不,在我浪費這些時間的時候說不定就會被吃掉耶。

此刻哈爾希洛打算拔出匕首和短鐵棍,拔武器之前是不是先起身比較好?不過我還是覺得貿然亂動的下場會很慘。

要起身就一鼓作氣,在那之前要先確認一下四周的情況。

頭稍微轉一下,靠眼睛張望四周。

什麼都看不到嘛,好暗,好暗喔,真的好暗,實在是在太暗了。

看來它——不在附近,因為太暗看不見的關係,所以我也說不準。

我豎起耳朵,下一次,我要用下次的聲音來做判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藍德的鼾聲實在有夠吵的,拜託給我安靜一點。

還沒發出咆哮嗎?還沒傳來嗎?來了。

我聽見了。

......吼唔唔。好小聲,它走遠了?好像是,但現在放心還太早——我是這麼認為的,應該沒錯。

又等待了一段時間,不知何時我已經聽不到它的聲音了,現在應該算是真的解除警報了吧。

哈爾希洛坐起身子,下一秒,梅莉也緩緩爬了起來。

「剛才——就剛剛,有什麼......東西在吧?」

「聽、聽到了,好恐怖......」

「是吧,我、我也這麼覺得......不過大家還是照睡不誤耶......」

「我,我也是......」

由於相當昏暗,兩人都看不清對方的臉,但是對話不知怎麼的變得有些莫名,兩人稍稍笑了一會兒。

然後當他們心想「是這樣啊」的時候,又傳來了角鬣狗的叫聲,兩人都猛然嚇了一跳。

「......哈爾,你覺得我們已經安全了嗎?」

我差點脫口說出「誰知道......」,但我吞了回去。

「——嗯,沒問題了。」

「......是喔。」

「你睡覺吧,反正我到有睡意前都會醒著。啊......我們應該要排個班、站著哨才對,特別是這種時候。」

「對耶。」

「總之,如果真的困到撐不住,我會叫醒藍德或其他人。」

「叫醒我也可以喔。」

「嗯,有需要的話就再拜託你咯。」

「那麼,晚安。」

「晚安——啊,梅莉。」

「怎麼了?」

「那個......」

哈爾希洛搖搖頭歎了一口氣。

「......抱歉,我忘了,我忘了要跟你講什麼了。」

「這樣啊......那晚安。」

「嗯。」

梅莉躺了下去,哈爾希洛則維持坐勢。

我頭頭望向紅月,卻不禁想起了莫古索。

現在已經見不到莫古索了,但我感受到的不是寂寞、悲傷,而是覺得好奇怪。

我怎麼會這麼想?不過事實就是如此。

就在東方天際開始泛白之際,庫薩庫起來了。

「奇怪,你怎麼醒著。」

「就有點睡不著,然後兼當哨兵。」

「你去睡一下比較好喔,哨我來接。」

我接受庫薩克的好意躺了下去,眼皮馬上變得好重,沒過一會兒便進入了夢鄉。

我醒來後一行了簡單吃了個東西,一大清早就上路了。

邊走我邊把昨晚那只肉食性動物接近我們的是全部告訴其他夥伴,但最後淪為大家笑柄,梅莉感覺笑得很不得已。

上午時分,我們走到一處相當寬廣的低台地。

爬上台地的途中,我察覺前方呈現盆地的地形。

像是一隻平底鍋的那片低漥土地,一眼就可以看出那裡就是寂寥野原。

仔細一瞧,鍋邊一帶的地區到處都立著一座座小塔,那應該是監視用地瞭望台吧。

鍋底一帶的平原上有幾處湧泉,然後還有以護城溝與柵欄圍起來的城鎮。

城鎮,是城鎮。

雖然規模絶對算不上大城市,但當中併排著無法用十或二十就能數清的建築物,而且建築物之間還鋪有道路,也能看見居民的身影,因此只能稱這裡為城鎮。

「喔......」

藍德用大拇指蹭了一下鼻頭。

「我們——終於到這裡了,寂寥野原前哨基地。」

他或許是想耍帥,不過根本不帥,硬要說的話只能用得意忘形來形容。

哈爾希洛等人無視藍德,從鍋邊地區朝鍋底平原邁進,他們開始走下不算抖的斜坡,即使藍德在後方鬼吼鬼叫,也沒半個人想要轉頭裡他。

前哨基地的護城溝感覺比遠方看起來還要寬、還要深,當中還有像是引自湧泉的水流過。

看起來十分堅固的柵欄,由於築在一座高度應該超過兩公尺的土壇之上,因此沒那麼簡單就能翻越。

出入口好像只有一處,那一帶的護城溝上架了一座橋,在土壇狹窄的缺口處設了一道門。

橋的前方,護城溝旁邊散落著一頂頂帳篷,雖說是帳篷,但也能看到有帳棚相當的大,看起來十分牢固而且非常醒目。

或許,現在正有義勇兵住在裡頭。

門前站著邊境軍的士兵,站在門邊的雖然只有兩個人,但兩側的高樓中擠著超過十位地士兵,其中有好幾個人將弓弩對著哈爾希洛一行人。

情況看似相當緊急,但一行人亮出義勇兵地團章之後,士兵就放行了。

基地內,從門開始延伸的道路兩旁,座落著像是馬廄和營舍的大型建築物,穿過那一帶來到廣場,廣場的另一端聳立著外觀象是小行要塞,看起來相當堅固應該是總司令部之類的建築物。

在司令部的周圍,也擠滿了看似與軍方有關的房舍。

此時可以聽見男人們整齊劃一的口號聲,現在某個地方應該正在進行訓練吧。

佇立在四處或來回巡視的邊境士兵,不是完全不看哈爾希洛他們一眼,就是偶爾給他們一個輕蔑的眼神。

但是,穿過營舍與營舍間的縫隙之後,氣氛一變。

這裡可以看到裝是得富麗堂皇象是天空橫丁酒館的建築物,看似無精打采的女性來來回回。

這裡有打鐵舖,攤販鱗次櫛比,當中更有露天小販,甚至有看起來蓋得比營舍還好像是旅店的建築。

看一眼就知道是義勇兵的男男女女走在路上,有些坐在攤販前椅子上吃吃喝喝,有些正與商人們討價還價。

看樣子這裡是市場、是鬧區,同時也是居住區。

光是概略看過攤販,就能發現不管是武器還是裝飾品的品項都算豐富,整體的水準甚至可能比歐魯達那的市場還高。

至於日常用品和食品的種類偏少,應該是需求量不大的關係。

在一處奇怪的地方,有位商人將我們從未見過的動物關在籠子裡販賣,稍微聊了一下後,他告訴我們到基地外頭的話,還可以看到他把馬、馬龍和鹿馬這些乘坐用或搬運用的大行動物拴起來販賣。

由於這位商人也有經營馬匹買賣,因此他還藉此推銷,像我們說:「要出遠門時歡迎洽詢選購。」

而販售各種帳棚的店主,看穿我們一行人是初來乍到前哨基地的義勇兵,因此使出渾身解數向我們兜售。

逛街途中肚子餓了起來,所以我們就在某間攤販吃了中餐。

野味十足的燒肉串實屬美味,混著酸味果汁的水也不難喝。

「我們乾脆在這裡住下來好了。」

這是藍德的感想,哈爾希洛也極力贊成這件事。

「那個,」夢兒臉上堆滿開新的神情。

「夢兒從剛才就一直很想問一件事,就是這裡也有澡堂嗎?」

「這很重要。」梅莉用力得點著頭。

「......嗯。」席赫露的表情相當嚴肅。

「就算只有一天沒辦法洗澡......說實在的,我就已經覺得相當噁心了......」

「女生喔。」庫薩克含糊地說了這幾個字。

「哈!女生真是煩死了!」

藍德「哈哈哈」地笑著。

「本大爺就算是十天、一個月沒洗澡也沒差喔!?只是沒洗澡,又不會死人!」

「可是啊,身體發臭不是會惹人厭嗎?」

「夢兒你是怎樣,沒洗澡的話真的會變臭喔?來來來,讓本大爺聞一下!」

「誰要給你聞啊!白痴!」

「什麼?難道你現在已經很臭了?」

「才沒有咧!人家沒有臭啦!」

「所以本大爺才要親自確認,然後再以第三方的觀點做最公正的判斷,畢竟自己根本聞不出來,聞不出來究竟臭不臭啊。」

此時梅莉突然將臉靠近夢兒得頸部,接著用鼻子聞了又聞。

「不會臭。」

「哎喔!?」

夢兒是覺得癢嗎?突然發出奇怪的叫聲。

「啊——」

梅莉離開夢兒的身邊。

「抱歉。」

「嗯,沒事,不要那樣跟人家道歉。」

夢兒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十分害羞。

「人家只是小小嚇一跳而已,而且夢兒的身體沒變臭真是太好了。」

「你們居然膽敢把本大爺晾在一邊,自己玩得那麼高興!」

藍德不時地開合著兩隻手。

「本大爺也要加入你們!應該說,讓本大爺加入你們!來個水乳交融......」

填飽飢腸轆轆的肚子之後,也差不多該去見識一下驚奇洞穴了。

不過說來還真是難為情,因為哈爾希洛一行人只知道,驚奇洞穴的入口位在寂寥野原前哨基地,藍德雖然在路上攔了幾個義勇兵打算詢問,但都生硬硬地遭受拒絶,如果不是熟人或是沒請上對方喝上幾杯,絶大多數義勇兵才不會好心回答,現實世界就是這樣。

「如果有認識的人就好了。」

哈爾希洛還視附近一帶。

「......啊。」

有耶。

「喔。」

藍德好像也注意到了,他已經揮起手來。

「喔!希諾哈勒先生!你好你好,最近過得如何啊!?」

身穿白色斗篷得一群人從對向走了過來,領頭那位一臉和善的男子看像我們這邊之後,微微地一笑。

希諾哈勒是知名集團獵戶座的首領,不過他是位極為謙和、品德高尚的人。

在希諾哈勒的帶領之下,獵戶座所有成員總體來說給人的印象極佳,個個盡忠職守。

話雖如此,當中仍有人見到藍德那旁若無人的行為後皺眉以對,不過哈諾希勒看來並沒有生氣。

「你好,你們會在這裡,意思是你們也差不多要前進驚奇洞穴了嗎?」

「YES!I DO!」

藍德不知怎麼地擺出了一個敬禮動作。

他根本是興奮過頭,真是蠢到極點,沒有其他事情比這個更丟臉的了。

「這麼說來,哈諾希勒先生和我們一樣要去驚奇洞穴嗎?是得話真巧啊!」

「不是,我們另有要事,要前往悲嘆山嶽。」

「悲嘆山嶽......」

哈爾希洛滴咕著。

那是個未曾聽過的地名,但聽起來卻令人害怕。

那裡究竟是怎麼樣的地方,有一天哈爾希洛他們也會到那裡去嗎?

「喔,」哈諾希勒看見了庫薩克。

「我是第一次見到你吧,我是獵戶座的希諾哈勒,你好。」

「啊。」

庫薩克連忙行了一個禮。

「你好,我是庫薩克。」

「這樣啊。」

希諾哈勒暫時閉上雙眼,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我記得你們先前也以青蛇隊的一員參加了雙頭蛇作戰,青蛇隊中邊境軍死亡人數是六人,好像不多,但我聽說同時有高達23位的義勇兵命喪黃泉。」

「都是我不好。」

梅莉直視著希諾哈勒說出這句話。

「我犯了身為神官絶對不能犯的錯誤,因為這樣,我害死了他。」

「梅莉......」

一位短髮,小眼睛的男子本想走出隊伍向前,但他最終沒這麼做。

是哈西亞,這男的過去曾是梅莉的夥伴。

「但是,你現在人在這裡。」

希諾哈勒將手放在梅莉的肩上。

「你沒有留在原地,你面向前方走到了這裡,梅莉,你找到一群好夥伴喔。」

「......是的。」

梅莉低下頭,她的背正微微地顫抖,我好想緊緊抱住她。

哈爾希洛腦中忽然閃過這個想法,面對這樣的自己他驚慌失措了起來。

沒有沒有,什麼緊緊抱住,以我的個性才不會那樣做,而且我也覺得自己沒有資格那麼做,畢竟哈爾希洛和梅莉之間什麼都沒有。

「那個,希諾哈勒先生,」

希諾哈勒清了清喉嚨。

「黎笆賽德鋼鐵要塞一役,你們也辛苦了。詳細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打贏了對吧?」

「託你們的福,是壓倒性的勝利。」

希諾哈勒臉上瞬間浮現出一道看似嘲諷的笑容,不過就只在那一瞬間而已。

那是不像希諾哈勒會有的表情,說不定只是哈爾希洛看錯而已。

「赤蛇隊這邊,反到是邊境軍這邊受到嚴重打擊,義勇兵的死亡人數非常之少。索吾馬的曉連隊真是表現亮眼,我們獵戶座也拜他們所賜,打起仗來輕鬆不少。」

「啊!索吾馬喔!」

藍德一面用力揪著他那頭捲毛一面跺腳。

「索吾馬果然厲害!曉連隊喔!唔——!」

希諾哈勒輕輕掩嘴一笑。

明明對象是那個藍德,但他的表情彷彿再說藍德只是個令人微笑的天真小孩。

「索吾馬最近好像是把這裡當成活動據點,說不定你們會在哪裡不期而遇喔。」

「喔喔喔喔喔!真的假的?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吵死人了......你真得好吵......」

哈爾希洛嘆了一口氣,從新面向希諾哈勒。

「對了,希諾哈勒先生,我其實有事情想請教你。」

「什麼事?希望是我有辦法回答的問題。」

「就是......」

哈爾希洛一邊用手搔了搔臉頰,一邊用眼睛略地掃過獵戶座的每個人。

無論是男是女,幾乎所有人都用一種堅定的眼神回應他。

無關年紀大小,他們給人的感覺就是一群可靠的大哥哥大姐姐。

反觀我們隊上——總覺得藍德不斷地再拖垮這支隊伍的格調,但是包含哈爾希洛在內,不管是席赫露還是夢兒,仰或是後輩的庫薩克也好,甚至連梅莉都比獵戶座的成員還要嫩。

那種不成熟的氣息豈止是滲出,根本已經到了四溢的地步,我都想替自己拍拍手了。

不對,拍什麼手啊,這件事實在太悲哀了。

我們之所以會以驚奇洞穴為目標,來到寂寥野原前哨基地,其實就只是一時興起。

到頭來,我們連最基本的事情都不知道,搞得現在才要向希諾哈勒請教。

我們問這種問題真得好嗎?

但是,問出口之會丟臉一時,不問可是會遺憾一世,我不想再浪費更多時間。

「......我是想問驚奇洞穴要怎麼走。」

14.嚇人窟的第一印象

驚奇洞穴。

不知是誰先稱呼那裡為驚奇洞穴。

不知不覺大家都稱那裡為驚奇洞穴。

驚奇洞穴。

試著想了一下,過去疾風荒野有一隻超級大的土撥鼠,但超級大的土撥鼠終究還是土撥鼠,所以它當然也會鑽地挖隧道。

這只土撥鼠由於體積極為龐大,因此挖出來的隧道也是不遑多讓。

再想像一下,那只超巨大土撥鼠挖掘隧道的起始點,就是寂寥野原前哨基地北方約1.5公里處。

隧道的入口並非垂直地面而是斜的,就像超巨大土撥鼠在相當久之前挖掘的那條巨大隧道,一處傾斜的平面隱藏在青翠綠草之間。

超巨大土撥鼠挖出來的那條巨大隧道究竟延伸至何處?行徑的範圍究竟有多廣?至今還像還沒有人知道正確答案。

如迷宮般錯縱複雜的這條隧道,據傳裡面寬廣到令人覺得該不會沒有盡頭吧。

因此一般人稱呼這裡為驚奇洞穴,嚇人窟,或是不可思議洞窟。

具某種說法指出,驚奇洞穴的深度其實與異世界相連,就是因為如此,那些其他地方沒有的奇妙生物、恐怖生物才會棲息在這個地方,構築出一種獨特的生態系統。

此外,也有在歐魯達那邊境爭奪戰中敗退,然後逃到此處的野獸、怪物、異形種,聽說它們靠著自己的力量獨自發展、茁壯。

驚奇洞穴當然不是什麼超巨大土撥鼠挖出來的巨大隧道,這只是一種比喻罷了。

那麼這裡到底是怎麼形成的?現在最有力的說法是,鐘乳石洞、熔岩洞等洞窟,還有地表裂縫和溪谷等,因自然現象和生物活動而慢慢連結起來,因而形成了現在的景觀。

驚奇洞穴充滿了謎團。

長年以來一直有人長是要繪製此處的整體構造圖,但到了今日仍未完成。

驚奇洞穴內部實在太過寬廣了。

有些地方對早已習慣冒險的探索家和老手義勇兵而言,甚至會太過危險。

但是,踏進驚奇洞穴的人依然絡繹不絶。

探險家是在冒險精神的驅使下,為了追尋人跡未至的地方才踏進這裡的吧。

對義勇兵來說,此處具備了就算冒險也值得去的價值。

「到了耶......」

藍德咕嚕地嚥了一下口水。

「我們到了,驚奇洞穴。」

以藍德來說,現在的他十分的安分。

算了,他會這樣也不是沒有道理,因為這個洞口附近的景色該怎麼說才好,就是出乎意料的安靜。

說實在的,我是想像有那種面目猙獰、光看就覺得難以對付的生物等著我們,所以我心裡感到有些掃興。

驚奇洞穴的寬度足足有一百公尺以上,好壯觀喔、好大喔,我心中雖然如此佩服著,但那傾斜的平面上居然有隻雞。

不對那不是雞,以雞來說那太胖了。

肥肥圓圓的外型,好大一隻,乍看之下感覺比人還要大,所以也不可能是雞的變種吧,恐怕是外觀長的像雞的其他生物。

那只大雞怪一下這裡坐那裡坐,一下又啪噠啪噠地四處走動。

「那是什麼......」

哈爾希洛沒有太多,直接就把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這好像......」

庫薩克眯起眼睛。

「牧歌裡會唱歌的」

「是雞啊,好可愛耶。」

夢兒不只是笑笑的,她還痴痴地看著那只生物。

席赫露的身子顫抖了起來。

「......但是,有點恐怖。」

「嗯。」

梅莉點了點頭。

「太大隻,感覺太過真實了。」

講什麼太過真實,那只生物就在那邊活蹦亂跳的,根本就是在真實也不過了,但是我也不是不懂梅莉想要表達的意思。

試想,如果蒼蠅、蚊子這些蟲子的尺寸放大了數倍,連它們身上一些小地方都能看的一清二楚的話,那真的很噁心。

就算對象換成了雞,同樣也好不到哪裡去,我想梅莉想要表達的是這件事吧。

「算了,『奇洞』就是那樣吧。」

藍德以一副討人厭、感覺什麼都知道的臉說話。

「就像一開始的時候相當輕鬆,然後慢慢地變的越來越難那樣,就像是配置強度?反正我們連進去都還沒進去,大概就是這樣吧。」

「你說得都對啦,不過奇洞是什麼啊......」

「什麼!?笨耶,帕爾匹洛,那當然是驚奇洞穴的簡稱啊。這種事情應該很好懂吧,以一般常識來說的話。」

「被一個沒常識到極點的傢伙這樣說,是要我怎麼辦......」

「蠢蛋,你覺得本大爺這般常識豐富的人世上有幾個啊,是絶無僅有喔,絶無僅有,本大爺可是常識大王。」

「你這個傢伙,看樣子是不懂常識這個詞的意思吧。」

「我很懂好不好,就是沒常識的相反詞啊。」

「算了,我不想講了......」

「誰想跟你講啊!跟你這種傢伙講話,也只是浪費本大爺的時間而已!那來打一場吧!」

藍德戴好頭盔,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

哈爾希洛泛了泛眼。

「咦?什麼?你、你——」

「哇......」

庫薩克帶起全罩頭盔,蓋下了面罩。

「真的假的啦。」

「唔欸......?」

夢兒將手指抵在嘴唇上,將頭歪像一邊。

「......真不敢相信。」

席赫露一邊說一邊擺好了戰鬥姿勢。

梅莉出聲大喊。

「不要過去,笨蛋!」

但為時已晚。

「超......強......的!射出系!」

藍德朝坐在地上的大雞怪猛衝過去。

他俐落揮下的長劍,紮紮實實地命中大雞怪——雖然在場所有人都那麼認為。

「咕欸!」

但是,大雞怪在千鈞一髮之際跳了起來,啪啪啪地拍著翅膀。

「唔......!?」

藍德揮空後,抬頭看向大雞怪。

沒錯,他是抬頭往上看。

「......你是不會飛喔!?」

「咕嘎嘎嘎嘎嘎!」

大雞怪應該是拼了命不斷地拍打翅膀,先在它的高度約莫離地三公尺,但是這個高度該不會就是它的極限了吧?大雞怪在空中一面倒退一面下降。

「噗哈哈哈,感覺會比本大爺想的還要歡樂!」

藍德逼近尚未著地的大雞怪身邊,揮劍一砍。

此時大雞怪沒有出手,但是它出腳了。

踢擊,是踢擊。

「咕嘎咕嘎咕嘎......!」

「喔!嘶喔!這樣喔......!」

藍德得長劍與大雞怪的腳相互碰撞,激烈地撞擊。

大雞怪鮮血四射,但是藍德尚未斬斷,看樣子大雞怪的腳相當得堅硬。

「還滿能打得嘛......!」

「咕欸欸欸!」

大雞怪往地面一蹬,再次使出踢擊。

這次和它在空中的踢擊完全不同,是一記加足力氣的強大踢擊。

「唉欸......!?」

藍德雖然以長劍迎擊,但他遭到壓制被踢飛出去。

「基本上,我才是肉盾啊!」

這時庫薩克竄進了藍德和大雞怪之間。

「咕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大雞怪一個跳躍後出腳,用右腳踢,用左腳踢,它的腳好像可以迴旋似的,接連不斷地踢著。

「喔,喔喔喔,超強,哇啊。」

庫薩克雖然勉強用盾牌擋下來,但他完全處於劣勢,隨時都有可能會被壓制,防守架式進而遭到瓦解。

「很好庫薩克,你負責被打倒就好!」

看來藍德是打算把庫薩克當成擋箭牌,然後自己繞到大雞怪的側面,可以的話是繞到後面發動攻擊。

「哈爾......!?」

梅莉看像哈爾希洛。

我知道啦,你要我發號施令對吧?我必須要做出指示才行。

可惡,藍德那個傢伙居然擅自展開戰鬥。

再說,就算打倒大雞怪又怎麼樣,它的肉看起來是能吃沒錯,不過處理起來感覺要費上一番功夫。

不對不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哈爾希洛大約望瞭望四周的情況,其他大雞怪好像都刻意保持距離靜觀其變。

大雞怪它們真是無情,但是如此一來,當前應該不必擔心會被圍毆,不過還是保持警戒。

「庫薩克,你先繼續撐下去,我、藍德和夢兒包抄!梅莉保護席赫露,魔法暫時別用!」

哈爾希洛拔出匕首和鐵短棍衝了出去,這時藍德已經打算在大雞怪得背後發動攻擊。

「——不管怎樣,這只怪就由本大爺拿下!黑暗啊,惡德之神啊,暗黑鬥氣!」

藍德發動了黑魔法,一股黑紫色像是薄霧般的氣體纏繞在他身上。

暗黑鬥氣好像是一種能全面提升暗黑騎士能力的魔法,話說藍德你不會一開始就用喔。

「唔......」

庫薩克努力撐著,但是他使用身體的方式太過雜亂,可能是他長太高所導致平衡感不太好,不管是盾或是劍都距離身體太遠,顯得非常分散整體不夠協調,破綻實在太多。這樣來當肉盾——真得沒問題嗎?

就在庫薩克想辦法努力頂著得這段時間,藍德已從正後方朝大雞怪一劍砍下。

「憎惡斬啊......!?」

「咕欸欸......!」

大雞怪再度飛起來,躲過藍德的斬擊。

果然它最多就是飛到三公尺左右,不過那倒也是個藍德將長件往上揮也砍不到的高度。

「嘿呀!」

夢兒立刻射出了箭矢,夢兒明明是個獵人卻非常不擅長射箭,不過她命中了,射中了飛行中的大雞怪胸口。

「好耶。」

夢兒發出歡呼,不過大雞怪根本毫無動靜。

它的肉看起來相當厚實,因此被一、兩支箭射中應該也不痛不癢吧。

「射它的臉啦,臉......!」

藍德一面揮舞手中的長劍,一面追著逐漸飛低的大雞怪,庫薩克也踩著步伐跟了上去。

大雞怪落地後,這次它跑了起來。

「咕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

「它是要逃、逃跑......!?」

哈爾希洛頓時無言,同時心想「沒轍了」。

捉不到它,因為它跑太快了,那個速度簡直是飛快。

「可惡,喂,等一下,你這個......」

藍德雖想追上去,不過距離被大雞怪越拉越遠,庫薩克停在原地,夢兒則是拉好了弓。

「傑斯?伊恩?庫魯克?佛蘭姆?達爾特......!」

席赫露吟唱一段咒文,那是她新學會的魔法,不是影魔法,而是電磁魔法的雷電。

一道閃光亮起,然後是彷彿將撕紙時發出的聲音放大好幾十倍、百倍的轟隆聲。

雷,雷落下來了,落在飛奔的大雞怪腳邊。

也就是說,沒打中。

「唔耶......!」

下一秒,夢兒將箭射了出去,然而這一箭連邊都沒有擦到。

「可惡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藍德還在奔跑。

特意出聲制止他會顯得很蠢。

「......話說回來,根本是那傢伙擅自開戰的。」

「唔......」

庫薩克垂頭喪氣地搖了搖頭。

「我剛才冷汗直流,之前完全沒打過那種東西......」

「我覺得你的問題不只是那個......」

哈爾希洛不禁滴咕了起來,庫薩克掀起面罩看向他。

「什麼?」

「沒事——」

我有話想說,而且也覺得把話說出來會比較好,但是就算我蠢到極致,我還是不能不管藍德。、

「喂!藍德,回來了啦!別做些沒意義得事!」

「......吵死了,閉嘴,帕爾匹洛......!」

傳回來得雖然是咒罵,但看樣子藍德也察覺到了自己的愚昧。

還是,他只是累了而已?感覺累了的可能性比較高,總之藍德終於停下腳步。

「......對不起,」

席赫露的聲音變得好小。

「魔法沒有命中目標。聽起來很像藉口,但我真的還沒習慣電磁魔法......」

「嗚嗯,」

夢兒用力地皺起眉頭。

「雖然射中一箭,但是沒造成傷害啊。」

梅莉則是頂著極為黯淡的神情,給人一種她的人生已經絶望了的感覺,看來她沮喪到了極點。

「......我沒能施加......光之護法......」

光之護法已經成為梅莉的心靈創傷,糟糕。

「不是啦,剛剛那不是梅莉的錯——」

正當我急著要安撫梅莉的時候,萬惡的根源一邊唸著「可惡!」之類的話,一邊折返到我附近。

「明明差一點就能追上,不知道是誰叫我停的啊!少管閒事好不好!」

「你喔......」

說什麼少管閒事,閒事這個詞彙應該要拿來形容你才對,根本就是你專屬的詞彙,你這個人的存在本身就是閒事一樁,真是受夠你了,可不可以不要再繼續鬧了,真的每次都覺得你差不多可以去死一死了,反正對我來說完全沒差,我會非常高興的,我沒騙你。

雖然我非常想把這些想法一股腦全部丟給藍德,但說了之後他應該也不會有所改變吧。

反正要是我說了什麼藍德一定會反駁,接著就會變為爭吵,最後感到疲憊不堪的人會是我吧。

話雖如此,還是有些事情必須告誡他。

「今後,不要再對大雞怪出手,應該說,不准給我擅自對大雞怪發動攻擊。」

「你少在那大言不慚,你以為你是誰啊。」

「不准就是不准。」

「本大爺是在問『你以為你是誰』吧,回答啊。」

「不准就是不准。」

「你只會講同一句話是吧,你是鸚鵡嗎?是鸚鵡嗎?請問你是鸚鵡嗎?這樣的話,從下次開始本大爺就要開始叫你鸚鵡咯,到時候別怪本大爺亂叫。」

哈爾希洛拚命忍著想要痛打藍德一頓的心情無視他,此時哈爾希洛的無視技能又升了一、兩級。

「......你還真能忍啊。 」

庫薩克無奈地說著。

「這種事情常有啦......」

席赫露露出苦笑。

夢兒都起下嘴唇,臉上堆滿相當厭惡的神情。

「就算是那樣,碰到讓人會火大的事情,還是會很火大啊。」

「那個,各位集合一下。」

梅莉舉起手。

「我幫大家施加一下光之護法,這次我一定會顧好魔法效果,不會讓效果中斷......」

哈爾希洛一行人立刻聚集到梅莉的周圍,但只有藍德在那裡拖拖拉拉的。

「拿你沒辦法,真的是喔,真是拿你沒轍啦,真的、真的。」

你是夠了沒,快點過來拉。

哈爾希洛很想這麼吼藍德,不過他最後打消念頭。

「啊。」

「嗯?」

藍德回過頭。

「......喔?」

這時傳來一種像是地鳴的聲響,有東西以相當快的速度衝了過來。

是大雞怪,它胸口插著一隻箭,腳部滿是鮮血,由此看來應該是剛才那只大雞怪。

大雞怪跳起來。

「咕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

「喔喔喔喔喔喔喔......!?」

有人中獎了。

大雞怪的飛踢,命中藍德的胸口。

「唉喔......!?」

這腳踢得漂亮,藍德整個人往後翻倒,我心裡不禁浮現「活該」兩個字。

「光啊,以路密愛裡斯的守護之名......光之護法!」

梅莉施展魔法後,哈爾希洛等人的左手腕上浮現出六芒星。

「這雞怪不是逃走了嗎......」

哈爾希洛握好匕首和鐵短棍。

「只能上了!庫薩克......」

「啊!」

庫薩克將盾牌擋在前方,向大雞怪挺進。

此時夢兒已經拉好了弓。

「夢兒用獵刀會不會比較好啊!?」

那種事情誰知道啊,哈爾希洛總不能將真心後說出口,因此他姑且丟了一句「用弓就好!」不過用弓真得好嗎?他自己也沒個準。

席赫露再次使出魔法雷電,但這次一樣沒打中。

藍德倒地拿不起來,他只是抬起頭,瞥一眼,再瞥一眼,不斷地瞄著梅莉,看來他是想叫梅莉幫他治療,要梅莉去照顧他,廢物一個。

夢兒的箭又沒射中了,庫薩克光用盾牌抵擋大雞怪的踢擊就已經分身乏術,這時大雞怪跳了起來,四處亂跳完全逮不到它,真叫人心煩意亂。...<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w959rr 發表於 2016-3-4 10:46 PM

15.苦頭

——課題相當明確。

首先,一定要想辦法抑制藍德的暴走行為,讓那個廢物隨心所欲地行動的話,後果鐵定會不堪設想,這是身為隊長的哈爾希洛必須要想辦法解決的事情。如果這件事情辦不好,那他將會成為一位失職的隊長,因此哈爾希洛一定要在藍德這只瘋狗的脖子上套上項圈,並且訓練它,讓它好好聽話。雖然這是一項困難至極的任務,但也只能硬著頭皮接下了。

再來是,庫薩克。

「那個,我其實沒當過肉盾耶。」

這是庫薩克本人的辯解。

「因為我以前待的隊伍有兩個人是戰士,那兩個感覺比較像肉盾,我應該算是補助角色,就退一步站比較後面的那種。所以說,我不是很習慣站在最前線,將實在的,我還蠻害怕的。」

會害怕無可厚非,但是肉盾無法沉著應戰,那後方的人就很難行動。

眼下,我決定讓庫薩克專心負責一件事就好。聖騎士好像有一招名為盾受的技能,能夠用來格擋敵方的攻擊,我要他專心使用這項技能。

盾受這項技能不單單是擋下敵方的武器,算好時機可以拉扯或推擠敵手,運用得宜還可瓦解對方的攻勢,或延遲對方下一次的進攻,甚至可讓我方趁勢反擊。

據庫薩克所言,他在前一支隊伍並非肉盾,而且當時根本連盾都沒拿,盾受也是最近才學會的,因此在實戰中他還沒有餘裕能確實施展。這樣下去困擾的人會是我,因此庫薩克必須熟稔盾受這項技能才行。在哈爾西洛看來,對持盾的聖騎士而言,盾受是再基本不過、甚至可能會成為核心戰術的技能。現下庫薩克完全不攻擊也無妨,專心使用盾受收就可以了。

「唔......唉!唔......」

庫薩克正在使用盾牌拚命地抵禦棍棒。揮舞棍棒的是一位矮小、鼻大、圓眼睛的非人類,是一種外觀與人類極為相似的生物。這群生物全都手握棍棒,性別看起來好像都是男性,因此我暫時以棍棒丸稱呼他們。這群,沒錯,棍棒丸不只一人,除了庫薩克正在對付的棍棒丸A之外,其他還有好幾個。

「嘿咿!還真會跑......」

藍德本來要用長劍朝棍棒丸B砍下,但沒砍中。因為棍棒丸體型小,行動又相當敏捷。

「——力氣也......很大!」

哈爾希洛朝棍棒丸C的棍棒使出蠅擊(Swap)、蠅擊(Swap)、蠅擊(Swap)。

他們手上的那只棍棒是木製的嗎?還是用別種素材打造的?又硬又重。

棍棒丸的身高頂多一點二公尺吧,以那樣的體格,把應有一公尺長的棍棒揮得嗡嗡作響,它們的力氣還真大。

棍棒丸身上穿著像是短連身裙的粗劣服裝,並用繩子將腰部束起來,還光著腳沒穿鞋。雖然看起來沒有人類的智能,不過好像還是具備偷襲這種程度的奸狡。

這群傢伙,是在哈爾希洛等人想方設法要把那只大雞怪殺了,進到驚奇洞穴後,沿著像是超巨大洞窟的唯一一條路走了片刻,才突然從背面的橫穴跳出來。看來他們是先讓哈爾希洛一行人往前走了一段路,才從後方發動襲擊。

「抱歉,這裡可能沒辦法射箭,因為太窄了!」夢兒收起弓,準備拔出獵刀。

「你動作快點啦,笨蛋!」

「吵死人了,蠢藍德!」

「你說什麼......」

「——傑斯·伊恩·薩魯克·弗蘭姆·達爾特......!」

席赫露吟唱咒文發動了雷電,她瞄準的是正不斷對庫薩克猛攻的棍棒丸A,雷落了下來。

「唉呀。」

命中了,不過不是直接打中棍棒丸A,而是棍棒,雷打在棍棒丸A手持的棍棒上。

棍棒丸A瞬間放開了棍棒,往後跳開。

「懲罰一擊!」

下一秒庫薩克立即往前一個箭步,斜斜地揮下他手上的長劍。在劍的揮砍軌跡上,此招和莫古索的必殺技,也就是暱稱為多謝斬的憤怒一擊十分相似,但由於這是將盾牌拉近到身邊,同時保護半邊身體的斬擊,因此破綻雖少但威力就比多謝斬弱。此外,可能是招式中包含防禦的概念,所以出招的速度也稍慢了些。

或許正因如此,棍棒丸A有機會再往後跳開,躲掉了庫薩克的憤怒一擊。它滾了一下,撿起棍棒,起身後再對庫薩克展開攻勢。

「可惡!」

感覺庫薩克心有不甘,但為此亂了步調可不好。

「別慌,跟剛才一樣就好!」

哈爾希洛一邊向他喊話,一邊面不改色地繼續使出蠅擊(Swap)、蠅擊(Swap)、蠅擊(Swap)。他已經完全習慣了蠅擊(Swap)的攻擊模式,所以能夠在使用蠅擊(Swap)的同時將注意力轉向其他事物,但是不能得意忘形,習慣了才要更加小心。他一面告誡自己,一面出演挑釁瘋狗的情緒。

「藍德,你在幹嘛!居然被那種對手纏住,你只會出一張嘴喔!」

「本大爺怒了!」

藍德好像發火了,這樣才對嘛。

「唔喔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啊啊啊啊啊......!」

進攻,他以射出系往斜前方跳出去,向棍棒丸B發動攻勢。棍棒丸B打算用棍棒彈開藍德的長劍,但沒追上藍德的速度。

「唔呀,呀,呀嗚。」

「看招招招招招招招招招招招招招招招......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看來藍德能收拾掉棍棒丸B。

夢兒手持獵刀開始協助庫薩克,席赫露看樣子是在思考下一步,梅莉則是確認了一下自己的左手腕。雖說必須確認光之護法的效果有沒有消失,不過我總覺得她確認得太過頻繁,等等提醒她一下好像比較好。

「我這邊也差不多了......」

因為不斷使用蠅擊(Swap),讓我看清楚了棍棒丸C的攻擊套路。它發動連續攻擊時,會不斷重複右、右、左、右、右、左的習慣都被我掌握了。感覺在右、右、左後,和下一個右之間有機可趁。很好,我就來試試。棍棒丸C的棍棒從右邊揮了過來,哈爾希洛使出蠅擊(Swap),棍棒再次由右方落下,蠅擊(Swap),然後是左邊,蠅擊(Swap),下一擊是右邊,就是現在。

「膝碎......!」

哈爾希洛使勁地讓身體往前探出,像是用力踩在棍棒丸C的膝蓋上似地踢了一腳。實際上他這一腳的力道並未強到會讓膝蓋碎裂,而且他也沒有這麼做的必要,棍棒丸C的動作頓時停止了,光是如此就已足夠。

「結束了!」

強襲。

哈爾希洛以右手的匕首和左手的短鐵棍狠砍、狂打了棍棒丸C一頓,如果棍棒丸C在萬分痛苦之餘還能揮舞棍棒,那哈爾希洛可能就無法躲開,會被擊中。他如果深受重擊,後果會不堪設想吧?不幸被擊中要害的話,受的傷甚至可能會致命。好可怕,好恐怖,我呼吸急促,但是我相信自己能克服這種恐懼,就算真的被棍棒打中,我也要立即還手,拉它一起上黃泉。

棍棒丸C一屁股跌坐在地,扔掉了棍棒,想以雙臂護住頭部,但是終究擋不住哈爾希洛的攻擊,不一會兒便整個趴到地上,但即使如此它仍然被砍、被打——哈爾希洛俯視著終於一動也不動的棍棒丸C,想要嘆一口氣,不過他辦不到,他居然連嘆一口氣也沒辦法,畢竟現下他呼吸十分急促。

汗水不斷留下,流到眼睛裡傳來陣陣的刺痛。他甩了甩頭,汗珠隨之飛散。

「......這、這招看......來,只能用在弱小的敵人......身上......」

太危險了,而且實在是太消耗體力了。在情況危機的時候,這是可以拿來當最後一搏的招式,應該是說在有些也只能使出這招應對,但是此招式卻無法作為必殺技。當自己的力量勝過對手時,強襲才有辦法用來決定勝負,因此強襲無法成為一招就扭轉戰局的必殺技吧。

「......意思是,這世上的日子......可沒這麼好過是嗎......」

此時藍德雖然還沒「刷......!」地一聲砍下棍棒丸B的頭顱,但也已經把它砍到剩半條命。庫薩克和夢兒壓制了棍棒丸A,他們那邊要打贏也只剩時間的問題吧。很好,總算是要結束了——才怪,這世上的日子真的不好過。

「梅莉、席赫露!你們後面......好像有什麼東西要來了!」

「什麼......!?」

梅莉轉身向後,橫向揮舞著短棍。逼近梅莉和席赫露的,是一群身形矮小——身高感覺比棍棒丸還矮,全身毛髮濃密的生物。他們先是快速地逃開,接著又擺出一副打算攻過來的架勢,那些到底是什麼生物啊?猴子?應該不是,從體型來看與其說是猴子,反而比較接近人類,而且他們也沒有尾巴,連臉都被毛給覆蓋了。不過,要說他們是人類還真叫人遲疑,由於他們身上的毛髮多到異常,所以先叫他們是毛人猿好了。

「有三隻!藍德,有新敵人,我和你和梅莉各負責一隻喔!」

「好喔!」

「嗯嗯......」

「庫薩克、夢兒,你們快一點......!」

哈爾希洛一邊這麼喊著,一邊朝毛人猿A衝了過去。身體好重,強襲真不是好招,實戰中使用後遠比練習時累上一倍,這樣看來這招根本不實用,枉費我還付了一高登又二十錫巴請芭芭拉老師教我。

總而言之,現在進逼到毛人猿A身邊就對了。毛人猿A向我振臂而來,蠅擊(Swap)、蠅擊(Swap)、蠅擊(Swap)。好像是爪子,它好像是用既長又尖鋭的硬爪攻擊。相較之下,棍棒丸的力氣雖然在毛人猿之上,但速度則是毛人猿比較快。話說——這傢伙的速度根本超快,身體彈性也相當傲人,即使不助跑,用兩手往地面一拍,它就能跳上兩公尺、甚至是三公尺的空中。

「它們的彈跳不是開玩笑的!大家小心點......」

「你自己才要小心點吧!」

由於藍德會使出排出系(Exhaust)、射出系等技能,算是能四處跳躍的類型,因此他和毛人猿B的打鬥反倒成了雙方四處蹦蹦亂跳的奇特景象。

「這......」

梅莉雖然想以短棍纏住毛人猿C,但看樣子好像進行的不是很順利。

「歐姆·雷爾·艾克特·涅姆·達休......!」

席赫露一面以法杖描繪元素文字,一面吟唱著咒文。影元素飛了出去,黏著在地面上,其位置剛好落在梅莉與毛人猿C之間。影縛,真不愧是席赫露,這招出的好。

「啊嘎......!?」 毛人猿C踩到了影元素,他的腳被黏住了,頓時無法動彈。

「強擊!」

梅莉將短棍一個迴旋,狠狠地敲打了毛人猿C。那鐵定很痛,梅莉還發動了追擊。

「喝!呀!嘿呀......!」

「啊嘎咯嘎啊。」

事到如今,根本是隨梅莉愛怎麼打就怎麼打。毛人猿的武器就是它的速度和爪,所以停著不動的它們完全不足為懼。

「——但是,要怎麼讓它們停止移動啊!?」

對毛人猿A爪子發動蠅擊(Swap)的同時,哈爾希洛也在思考著,他心想,會不會是自己太屈於守勢了?這麼一想,他在使用蠅擊(Swap)後試著以短鐵棍發動攻擊,然而毛人猿A卻誇張地往後跳開逃走,沒想到它們如此謹慎。

「解決了!」這麼大喊的人是夢兒。

看來庫薩克和夢兒收拾了棍棒丸A,如此一來就成了六對三的局面。這時梅莉已經準備要給毛人猿C致命一擊了,所以不久後應該會變成六對二,不對,感覺不是這樣?

「嘖喔......!?」

藍德突然連續使出排出系(Exhaust)——又來了嗎?

是敵方增援嗎?總之,又有新的敵人出現了,他們好像是從那一帶的橫穴過來的。此次也是不同的生物,他們很黑,像是皮膚黝黑、瘦骨入材的小孩,眼睛好漂亮,閃閃動人好像寶石一樣,手上握著一把亮錚錚的刀子,好像不是——敵人的增援。那群寶石小鬼聯手拉到了原本與藍德交手的毛人猿B,用刀子不斷刺著殘殺了它,之後維持著那股氣勢朝藍德一湧而上。看樣子,寶石小鬼和毛人猿的交情非常不融洽,但敵人的敵人不一定是同伴,因為寶石小鬼它們好像也敵視人類。

本來與哈爾希洛對戰的毛人猿A,在見到寶石小鬼的身影后不知道跑去哪了。哈爾希洛雖然因此毋須再戰,但是現下的情況會不會有點糟?與其說是有點,其實應該算是非常糟才對吧......

「喂、喂、喂、喂——救、救、救、救命啊,救救本大爺!快來救本大爺啦,你們這群蠢蛋!」

緊追藍德不放的寶石小鬼的數量,怎麼看都好驚人。哈爾希洛屈指一算。

八隻,不對,有九隻,不對不對,總共是十隻。

「比我們隊的人數還多耶......」

在這個瞬間,我真的認真考慮過要犧牲藍德,好讓我們五個逃走,不過不能那樣做吧?當然不行,但是現在該如何是好?

「藍德!我們折返回去,回去入口那邊!總之能減少多少敵人算多少,我們要想辦法逃走!席赫露!」

「是!」席赫露立即發動了魔法。「......傑斯·伊恩·薩魯克·卡爾德·弗蘭姆·達爾特......!」

那並不是魔法雷電,雖然咒語相似,但那是不同的魔法。

閃光、轟隆聲、落雷,或許用「數道雷電落下」來形容會比較貼切,十分可惜的是,這魔法並未落到正打算逮住藍德的那群寶石小鬼正中央。然而即使如此,還是有三隻寶石小鬼被雷劈中彈飛了出去,沒被劈中的寶石小鬼看來也相當畏懼,他們因此拉開了與藍德之間的距離。

「哇哈哈哈!厲害喔,席赫露!再來一次,再給它們一次重擊......!」

「對不起......」席赫露身體搖搖晃晃,整個人靠在法杖上。「......我、我的魔力不夠,我不冥想一下的話,就沒辦法用了......」

「你說什麼!?」

「嘿喔!」

夢兒拉滿弓後將箭射出——但是,箭矢並未命中寶石小鬼,反倒擦過了藍德的頭部。

「——唔喔!?太、太危險了吧夢兒!你這......」

「喔呀,移動中射箭還真難咩。」

「藍德藍德,來這邊!」

庫薩克舉起長劍向他揮手,藍德引著寶石小鬼修正行進路線,庫薩克則是先幫藍德確保了他要行走的路線。

藍德「呵呵呵」地笑了。

「沒想到你還蠻有用處的嘛,肉盾!本大爺要過去咯——」

「——喝啊啊!」

庫薩克隱身在盾牌之後,衝撞那群寶石小鬼。有兩隻還三隻寶石小鬼被撞飛後倒地不起,但庫薩克也因為力道過猛而翻滾了一大圈。藍德見狀馬上急踩煞車轉身向後。

「唔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全都死在本大爺的劍下吧,雜碎們,去死!」

由於藍德突然出手反擊,因此寶石小鬼看起來一臉困惑的樣子。不對,好像不太對勁耶。

「太亂來了吧!你也考慮一下敵人的數量啊......!」

哈爾希洛嘴上這麼說的同時,繞到一個寶石小鬼的身後,賞了它一記背面突刺。寶石小鬼的身形比起棍棒丸和毛人猿更接近人類,因此很容易猜到要害位在何處。不過那個地方究竟是不是要害,也要試過才會知道,所以我試了。具體來說,那個位置是腎臟和肝臟,當腎臟和肝臟被刺穿後,叫人無法忍受的劇烈疼痛會滿佈全身,接著還會大量出血。假使刺穿過程中連帶傷害到橫膈膜,更是會大大地妨礙到呼吸,遭刺的對象即使沒有立即死亡,也會出現休克現象而無法動彈,不久之後就會斷氣。

這刀奏效了。

寶石小鬼癱軟在地,哈爾希洛正準備瞄準下一隻獵物時,藍德又再次轉身開始逃跑。

「白痴!誰要跟你們打啊,蠢蛋廢物大智障......!」

兩、三隻寶石小鬼追在藍德後面,剩下的往哈爾希洛這邊來了。

「——什麼!?真的假的......」

「嘿咿......!」

庫薩克翻起身子,以盾牌將其中一隻寶石小鬼的刀子彈回去。雖然很感謝他的救援,但是剛才被庫薩克撞飛的寶石小鬼當中,有的正打算爬起身來,而且被席赫露魔法驅散的寶石小鬼當中,也有一些正要重返戰線。

「補刀的來了!」

夢兒衝了過來,從極近的距離朝寶石小鬼的臉部射出箭矢。在與敵人幾近肉搏的狀態下,射箭的難度遠比從一旁瞄準還要高上許多,夢兒雖然成功了,但是箭矢只是飛進寶石小鬼的口中,射穿了它的左側臉頰而已。光是如此沒辦法讓它失去攻擊能力,夢兒放棄射出第二支箭,她扔掉弓後拔出獵刀。

「不行那樣......」

哈爾希洛一邊滴咕一邊使出蠅擊(Swap)、蠅擊(Swap)、蠅擊(Swap)。當他對手的寶石小鬼不是一隻而是一雙,當敵方只有一隻時,還勉強可以掌握四周的戰況,但當敵人變成兩雙的時候,我實在是力不從心。總而言之就是一團亂,完全無法掌握戰況,我根本沒辦法應付。

我好想大叫「誰來救救我們」,當然,沒人會來拯救我們,我心裡明白的很。我們只能自救,只能靠自己突破重圍,辦不到的話就只有死路一條,我們將化為骨頭和灰燼,不久之後甚至會被人遺忘。不只是我們,先走一步的馬納多、莫古索、巧可和庫薩克那些夥伴們也一樣,慢慢地將不再會有人想起他們。

「——開什麼玩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w959rr 發表於 2016-3-4 10:47 PM

16.十字路口

真的是開什麼玩笑。

哈爾希洛一行人勉強逃出升天,回到了寂寥野原前哨基地。他們在後街的帳篷店買了兩頂便宜的帳篷,其實用不著說也知道,這兩頂分別是男用和女用。藍德雖然在那邊扯什麼就買一頂大帳篷,大家像睡大通舖那樣睡一起就好了之類的,到最後誰都沒贊成他的提議,接著一行人吃完飯後,女生就去了澡堂。至于男生這邊,礙于澡堂收費出乎意料地昂貴,所以他們決定今天看「情況」再說,反正一天而已,身體真的發臭明天再洗不就得了?這個判斷相當合情合理,因此他們早早就躺平在前哨基地外側的帳篷當中了。

不出所料,以三個大男人來說,這頂便宜的帳篷太小了。雖然哈爾希洛和藍德在男生裏身形算是瘦小的,但庫薩克相當魁梧,講得誇張一點,他一個人就佔掉了兩個人的空間。沒洗澡的三個大男人,要在幾乎緊緊挨著的狀況下一直待到天明,真的是開什麼玩笑。

現在要去澡堂洗個澡嗎?還是重買一頂帳篷好了?不過那個唯利是圖的帳篷店會接受我們退貨嗎?我們當初怎麼不買大一點的帳篷啊?又不是沒有錢。我想應該是我們那小氣的性格害的,所以就自以爲節省地沒花這筆錢。

藍德馬上就打起鼾來了,就這麼睡覺好嗎?不是還有該做的事情嗎?像是開個檢討會什麼的。雖然剛剛吃飯時,大家有講到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之類的,不過當時所有人都筋疲力盡,並不是討論事情的好時機。講實在的,哈爾希洛其實也累癱了,有種今天就算了明天再說的感覺,但是這樣不好吧?真的不好。

「......庫薩克,你睡了嗎?」

「嗯,還沒。」

「如何啊?」

「什麼事情如何?」

「實戰後的感覺。」

「......打得很辛苦。」

「你知道爲什麼會打得很辛苦嗎?」

「啊,嗯,大概大概。」

「你這樣不行吧......」

不行的人不只是庫薩克,哈爾希洛自己也不行,他只是想把錯都推給庫薩克和藍德罷了。明明不是這麼一回事,問題也不是一、兩個而是非常多項,而且問題錯綜複雜,隊伍整體已經朝不好的方向發展了。

「我自己也知道這樣不行啊,」這時庫薩克看似想翻個身,但應該是因爲空間過于狹小所以他放棄了。「不過啊,這麼說雖然有點那個,可是我覺得很高興。」

「咦?」

「別看我這個樣子,我可是很認真在打,之前可能就不是了。該怎麼說才好,很值得?我有這種感覺就是了。」

「......這樣啊。」

「不要再有人死就好,不要再有任何一個人。」

「嗯。」

「不過這也要取決于我能不能善盡職責吧。」

「所以說啦,責任重大啦,肉盾。」

「隊長也一樣吧。」

哈爾希洛沒有回複。

看來,庫薩克人還不錯嘛,雖然我還不是很清楚就是了。

他在體格上有先天的優勢,因此力氣應該也不算小,但就是沒辦法隨機應變。他身上沒有莫古索那種精明,也沒有他那種極爲耿直的綿密心思,同時也感受不到不屈不撓的精神,讓人覺得他意志不夠堅忍,腳步搖搖晃晃十分不可靠——我不可以這樣。

這樣真的很不好,我忍不住就會拿他和莫古索比較,但是庫薩克又不是莫古索。

那樣做比較好,這樣做比較好之類的——例如,身體動作太大了,腰再蹲下去一點之類的,庫薩克需要改進的點我能說出一堆,然而身爲盜賊的哈爾希洛,所想的這些全都妥當嗎?庫薩克應該也有自己的想法,而且細部的行動模式或許需要本人的決定才是。畢竟今天如果換作不是盜賊的人對哈爾希洛的行動模式滿是意見,想必哈爾希洛心中也會想「你這家夥懂什麼」吧。由于哈爾希洛和庫薩克才剛認識沒多久,所以也有無法判讀庫薩克反應的問題,話可以講到這種程度嗎?指出那一點後他會鬧別扭嗎?諸如此類的拿捏哈爾希洛完全辦不到,目前他還在摸索的階段——好麻煩。

想睡了,我這麼想過後沒多久,我的意識就落入了黑暗的深淵。醒過來後,心情就不用說了,身體更是快活。至于帳篷,由于其他義勇兵好像也都沒收,所以哈爾希洛他們也依樣畫葫蘆,反正只要沒把行李放在裏頭,誰都不會來偷這種便宜至極的帳篷吧。一行人在前哨基地的後街吃了早餐,今天也要精力充沛地挑戰驚奇洞穴(Wonder Hole)。

昨天我稍微調查了一下,大雞怪其實是一種名爲梅祿祿克的生物。

棍棒丸叫多魯卡。毛人猿叫波奇。寶石小小鬼叫斯普利坎。棲息在驚奇洞穴入口一帶的這三種生物總稱爲三亞人,三亞人互相交惡,關系差到一碰見對方就會互相殘殺,然而對它們而言最大的敵人都是人類。不過,它們不會對看起來實力強的人類出手,也就是說,哈爾希洛他們在三亞人眼中是弱小的人類。

三亞人中就只有斯普利坎那雙像是寶石的眼睛能夠賣得好價錢,因此他們偶爾會遭到濫捕。話雖如此,但幾乎沒有義勇兵會特別挑三亞人當對手。

三亞人會集體去獵殺梅祿祿克等生物,或把其他亞人抓來吃它們的肉好填飽肚子活下去。三亞人無疑是驚奇洞穴最弱的一群生物,被這種家夥擋住去路的話,要怎麼在這裏生存?反過來說,對于打算在驚奇洞穴賺上一筆的義勇兵而言,三亞人的棲息圈就是最初的關卡。

「但是......」

哈爾希洛一邊蠅擊(Swap)(Swap)多魯卡A的棍棒,一邊確認其他夥伴的行動。庫薩克正專心以盾牌擋下多魯卡B的棍棒,藍德和多魯卡C不斷繞著圈子。至于夢兒則是使著獵刀和多魯卡D交鋒,甚至連梅莉都正在和多魯卡E戰鬥,狀況真是緊繃。看來是延續了昨天的情況,哈爾希洛又被三亞人瞧不起了,所以戰局才會迅速演變至此,要突破最初的關卡並非易事。

「藍德,殺快一點!要有人去保護席赫露啊!」

「吵死了!那種事不用你講本大爺也知道!看招!本大爺的必殺絕技,爆裂無敵斬!」

藍德停下腳步開始不斷地發動攻擊,多魯卡C快速地往後跳拉開距離。那只多魯卡遠比藍德還要冷靜,話說,藍德實在是蠢過頭了。

庫薩克幾乎都在專心防守,因此一時半刻還無法打倒多魯卡B吧,不過就算無法打倒,他如果可以像莫古索一樣偶爾牽制住不只一只而是兩只,甚至更多的敵人的話,戰鬥就能比較輕松了。話說,莫古索以前都是怎麼做的?

梅莉和多魯卡E打得不分軒輊,夢兒則是略陷入與多魯卡D的苦戰中。多魯卡D,總覺得它比其他多魯卡大上許多?不是我的錯覺,是很明顯地大上一圈,感覺也因此強上一倍。如果我一開始有察覺,那我就會把多魯卡D交給庫薩克或藍德對付,這是哈爾希洛的失誤。

席赫露看樣子是在等待使用魔法的機會,然而這種時候,假使敵人派來援軍,或是波奇、斯普利坎跑來參戰的話,真的會大事不妙——問題在我。

非得我來不可,哈爾希洛在心裏這麼想著。

無論在防守層面還是攻擊層面上,我們一直仰賴的莫古索已經走了。藍德偶爾會發揮他的爆發力,但仍欠缺穩定沒辦法指望他。席赫露打算要讓自己成爲「重炮手」,但是她還未習慣,而且魔法師要先確保自身安全,才有辦法使用強大的魔法蹂躪敵人。

我不能只當隊長而已,我也必須要成爲像樣的戰力才行。

哈爾希洛對多魯卡A的棍棒發動蠅擊(Swap)後立刻往前踏出一步,往它的膝蓋踩了下去,膝碎(Shutter)。

「唉嘰......」

多魯卡A停止動作,哈爾希洛想也沒想,瞬間穿過了它的身旁。

他將右手反握的匕首刺進多魯卡A的頸部,接著再以鍛鐵棍重重敲打它的後腦杓。

哈爾希洛沖向席赫露。

「席赫露,我來保護你,所以快用魔法!」

「是!」席赫露給了個肯定的答複,馬上開始吟唱咒文。「歐姆·雷爾·艾克特·涅姆·達修......」

影元素飛奔而出,黏著在多魯卡D的腳後跟後方。

「斜十字......」

這時夢兒進攻,多魯卡D後退了一步,右腳踏到影元素上頭。席赫露在設置此種魔法的方式上相當出色,多魯卡D無法動彈,夢兒就趁現在發動了猛攻,但都被多魯卡D用棍棒擋下,它還真是頑強。

「傑斯·伊恩·薩魯克·弗蘭姆·達爾特......」

這時席赫露的雷電(Lightning)打了過來。

席赫露的電磁魔法現在命中率雖然有些偏低,但是面對靜止不動的對手絕對不會打偏。雷不偏不倚地落在多魯卡D身上,它全身抖動了起來。如果它的右腳沒被影元素黏住,它或許已經因沖擊而小幅彈飛出去。看樣子它還未斷氣,不過應該已經失去了意識。

「唔喝!噠呀......!」

夢兒連接用獵刀猛砍多魯卡D,多魯卡D到此爲止了。如此以來,敵人還剩下三個。

「——總覺得不是這樣!?」

我對自己這麼說道。來了,毛人猿波奇從附近的橫穴中現身。哈爾希洛腦中閃過一件事,心想昨天好像也是這個順序,照這樣說來,下一個會出現的就是斯普利坎咯?至少要先做好心理准備才行,斯普利坎的眼睛可以賣得好價錢,可以轉上一筆。我鼓舞著自己,眼下要先處理掉剩下的三只多魯卡和三——不,四只波奇。哇,敵人總共有七只,比我們隊伍的人數還多,是不是要先逃走比較好?

「唔啦!憤慨擊(Anger)......怎麼樣啊!」

藍德一記突刺殺了多魯卡C。

「傑斯·伊恩·薩魯克·卡爾德·弗蘭德洛達爾特......!」

席赫露發動了魔法,那不是雷電,而是其高階版本的暴威雷電(Thunderstorm),她瞄准的是那群波奇。

現場傳出一聲巨響,兩只波奇被彈飛出去。那兩只波奇看樣子是遭到直擊,所以應該爬不起身了吧。庫薩克與多魯卡B,梅莉則是與多魯卡E交手中,而新加入戰局的是波奇A和波奇B。敵人總共四只的話我們有辦法對付,不對,對付它們不成問題,重要的是能不能盡快收拾他們。

「夢兒,你去頂替梅莉!」

「嗯姆!」

「藍德,我們去解決波奇!」

「哇哈哈哈,本大爺一個人就夠了!」

「真的可以那樣的話就好了啦!梅莉,你來保護席赫露!席赫露,你盡可能地冥想......」

「好!」

「......了、了解!」

夢兒立刻和梅莉交換,梅莉則是站到了守護席赫露的位置上。藍德朝波奇A沖了過去,哈爾希洛的對手是波奇B。

我其實很不安,覺得好恐怖。即使明知道不可以去想,但腦中就是忍不住會浮現一種想法,如果莫古索在的話就好了。然而,此種狀況並不代表經曆馬納多去世、梅莉加入、莫古索離世,哈爾希洛等人在這一路上培養出的一切都是白費。

哈爾希洛、藍德、夢兒、席赫露和梅莉的共同作戰模式別說是成形了,他們甚至已經達到僅用眼神和簡短交談就能互通有無的境界。

而且每個人的能力,也提升到了一定的水准。

過度自信雖然會成爲絆腳石,但還是必須保持自信。保持不會變得自卑的適度自信,做起來固然困難,不過還是非做不可。

我們辦得到。

身上連件像樣防具都沒有的多魯卡和波奇,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

必須留意的地方是數量,這點勢必好好處理,總之就是要迅速地減少敵方數量。

我們應該沒問題。

「來比賽吧,藍德!」

「當然好!」

至于要比什麼,不用講也知道,就是比誰先打倒波奇。

「——射出系(Leap Out)!」

藍德「噗休」一聲斜跳了出去,一口氣進逼到波奇A的側面。他從那個位置像是要割草似地揮舞著長劍,波奇A頭顱的上半部整個被他削去。

「哇哈哈!本大爺贏咯,帕爾匹洛!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本大爺的奴隸了!」

「剛才沒講到這個吧......」

哈爾希洛可以不攻向波奇B,轉爲守勢,接著對襲擊而來的爪子發動蠅擊(Swap)。這時藍德繞到了波奇B的身後。

「受死吧!」

此次長劍沒入了波奇B的側頭部,波奇B被砍倒在地。

「哇哈哈,本大爺真是厲害啊!本大爺超強!帕爾匹洛弱爆了!噗......」

哈爾希洛實在是太火大了,忍不住嘖了一聲。但是一切都如他所料,只要謹遵使用上的注意事項,藍德也能幫上大忙。

「哈爾!」梅莉大喊著。

「我知道!」

仔細一看,從別的橫穴中湧出了一群群的斯普利坎,這也在我的預料之中,問題是他們的數量。

「有五......六只!席赫露......!?」

「再冥想一下就好!」

「OK,我們配合你!」

「好......」

「藍德,還不要沖過去喔......在一下子就讓你上場!」

「喔!畢竟本大爺是隊上的主力啊......」

哈爾希洛憋了下夢兒和庫薩克的情況,當夢兒喊著「殺啊......」將多魯卡E砍倒在地時,庫薩克還在使用盾受(Block)抵擋多魯卡B的攻擊。不對啊,我是叫他專心使用盾受沒錯,不過他也花太多時間在那上面了吧......

「傑斯·伊恩·薩魯克·弗蘭姆·達爾特......!」

席赫露發動了爆威雷電(Thunderstorm),然而就在數道雷光落下的前一刻,那群斯普利坎居然散開了。不過即便如此,還是有一只沒躲開落雷,咚地一聲被轟飛了。

「......對不起!」

「別放在心上!」

哈爾希洛一邊安慰席赫露一邊思考。五只,還有五只,可惡,如果庫薩克能迅速解決掉多魯卡B,我們還能勉強應付這數量的敵人。要逃嗎?真是進退兩難,但是現在根本沒時間猶豫了,那群斯普利坎已經進逼到不遠的地方。

「大家死守席赫露,它們由我一個一個殺!」

講這種話好嗎?這種作戰方式感覺是自找死路吧。其實我也不知道結果會如何,不過事到如今已經來不及反悔了,畢竟根本沒那種余裕。

「保護女生是男人的驕傲!藍德,讓大家瞧瞧你的男子氣概!」

「廢話,當然沒問題!就交給本大爺......」

藍德,梅莉和夢兒分別拿好了武器,講席赫露圍住。

斯普利坎一湧而上,藍德等人堅守防線,即使變成了一場混戰,他們也沒讓陣型潰散。有一個人,就只有哈爾希洛沖向了那群斯普利坎的松散包圍網。

他換了個方向,瞄准斯普利坎的背部,就是那家夥,正在攻擊梅莉的那家夥。

哈爾希洛這時選擇發動了比背面突刺(Back Stub)更能確實擊中的蜘蛛纏殺(Spider),他從背後架住斯普利坎,刺了他的腎髒後,立即將匕首從右耳劃到左耳,割斷了它的喉嚨。

哈爾希洛殺了一只後,其他的斯普利坎便聚集到他的附近。

「——糟糕!」

「你這個誘餌還真稱職,匹洛匹洛!」

藍德趁著這個機會往斯普利坎的背上砍了下去。這劍不深,雖然沒造成致命傷,但如此一來那群斯普利坎就不會只針對哈爾希洛了。靠在哈爾希洛身邊的斯普利坎有兩只,分別是A和B,斯普利坎C朝著藍德而去,斯普利坎D則找上了夢兒。哈爾希洛的負擔雖然因此減輕不少,但戰況還是呈現二對一,很不好對付。

「我來!」

梅莉利落地刺出短棍,幫我牽制住斯普利坎B。斯普利坎B一個側身閃過了短棍,又再次轉身面對梅莉。這時梅莉成功幫哈爾希洛引開了斯普利坎B,這麼一來哈爾希洛只要專心對付斯普利坎A即可。

雖然戰況沒變成哈爾希洛希望的一只一只殺作戰,不過倒演變成四組的一對一。雖然不是最理想的情形,但已可用相對理想來形容。席赫露使用大量魔力應該感到相當疲憊了吧,然而現在即使她不使用魔法,只要有誰打到斯普利坎,戰況就會變得對我方有利。

我對斯普利坎A發動蠅擊(Swap)的同時不禁這麼想,問題果然出在庫薩克身上。

不過這也無可厚非吧,畢竟他才剛剛加入而已,義勇兵的經曆也還很淺。想當初我們剛開始時也是七零八落,雖然現在也不是說有多厲害,但是當時真的比現在差勁多了,而且是多上很多。一想到那時候的情況,我就沒辦法瞧不起庫薩克。不對,我根本沒瞧不起他啊,反正我現在只要他能夠盡全力就好。

不過,他到底還要跟多魯卡B不分軒輊地打多久?我們可是在和時間賽跑。

「——嘖!出這招......」

剛才好危險,只差一點我的蠅擊(Swap)就沒檔到斯普利坎A的刀子。哈爾希洛心驚了一下,不過這是人之常情吧。

此時又有斯普利坎從其他橫穴中爬了出來,我一下子沒辦法算出數量,應該是三到五只吧,而且席赫露應該沒辦法使用爆威雷電(Thunderstorm),這下糟了。

「應該要說是完蛋了......」

只能逃走了。

「各位!」

「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憎惡斬(Hatred)!」

藍德將斯普利坎C砍倒在地,然後對新出現的斯普利坎發動攻擊。

「什麼!?你你到底在幹嘛——唉」

蠅擊(Swap)又差一點失敗,看來哈爾希洛已經慌了手腳。真希望藍德不要再嚇我了。

「藍德......!?」

「撐住啊,哈爾希洛!」

藍德作勢要沖進那群新出現的斯普利坎,但卻以排出系(Exhaust)(Exhaust)咚地一聲往後逃開了,那些斯普利坎超藍德追了過來。

「——在這裏撤退的話,不久和先前一樣嗎?本大爺來幫你爭取時間,你給我去殺了那些家夥!」

「這種......」

這種倔強、氣概、頑強抵抗德意志是很重要沒錯,哈爾希洛一面蠅擊(Swap)、蠅擊(Swap)、蠅擊(Swap)斯普利坎A的刀子,一面咬牙切齒。畢竟再怎麼奮力一搏,還是無法將不可能化爲可能。

「歐姆·雷爾·艾克特·涅姆·達修......!」

席赫露拋出影元素黏著在地面,絆住了其中一只新出現的斯普利坎,但是杯水車薪。藍德雖然使出排出系(Exhaust)引著那群斯普利坎兜圈子,不過再一陣子便會後續無力。當事情演變成那樣,如果沒辦法丟下藍德不管,要逃跑也是難事一樁。我們現在只能順著眼前的情況,硬幹到最後了嗎?

「哇哈哈。」

此時傳來一陣笑聲,這不是其他夥伴的聲音,是誰?

一經查看,發現一組身穿重裝備的義勇兵正悠悠地踏著步伐。雖說他們距離哈爾希洛一行人大約十五公尺,但這距離稱不上太遠,名是如此,那組人馬爲何一幅遊刃有余的樣子?

因爲他們,綽綽有余吧。

「喔——有人在打耶。」

「哇哈哈,加油喔。」

「會被那些家夥纏上,你們這等級的還真辛苦呀。」

「哎呀,這不是所有人的必經之路嗎?」

「誰說的,我們一開始就沒被襲擊啊。」

「說起來好像是那樣沒錯。」

實際上,面前的斯普利坎根本連轉頭看一下那組義勇兵都沒有。

那組人馬有四男、二女,看樣子是由兩名戰士和聖騎士、魔法師、神官、盜賊各一名所組成。看一眼就能知道,無論是裝備的品質還是散發出的氣息,他們都與哈爾希洛一行人大相逕庭,那支隊伍鐵定比哈爾希洛他們還要強。

如果等級跟他們一樣的話,至少三亞人就不會出手,也就能大搖大擺地通過此處。

「幫我們一下會是怎樣......」

夢兒都囔著。真是的,哈爾希洛他們現在打得很辛苦,陷入一番苦戰的狀態,用看的應該也能看出來,他們稍微幫一下忙也不會少一塊肉吧?今天換作是哈爾希洛,他姑且會出聲詢問你們還好嗎?需要我幫忙嗎?身爲一個人,他覺得做這些是理所當然的,不是這樣嗎?但是那群家夥是怎樣,他們有說有笑相當歡樂,而且還越走越遠,那樣還正常嗎?他們那樣還配當人嗎?他們感覺起來沒有特別凶暴殘忍,還是說,他們看起來雖然是極爲普通的人,但實際上卻是一支無人性的隊伍?

這世道也太難混了。

能信的只有自己的夥伴,根本沒辦法指望他人,絕不能有期待,只能靠自己想辦法。

爲了活下去,到頭來還是只能靠自己人的力量開創出一條道路。

「非贏不可!」

我必須要冷靜才行,心裏雖然明白,但還是會無法壓抑那股沖動。哈爾希洛使勁地朝斯普利坎A的刀子發動蠅擊(Swap),然後按下了「切換鈕」。其實根本就沒什麼切換鈕,這只是在說他像是按下切換鈕般,資助變換了本身的行動模式。

「強襲(Assault)!」

哈爾希洛使著匕首和短鐵棍不斷進攻,但是在四連擊後卻停止了動作。斯普利坎A一臉「奇怪?」的表情,就是現在,哈爾希洛沖了過去,竄過斯普利坎A的身旁,以短鐵棍往它的後腦杓重重一擊,接著用匕首狠割腳步踉蹌的斯普利坎A頸部。

「梅莉!」

哈爾希洛自丹田出聲大喊,正與梅莉打鬥中的斯普利坎B轉身面向他。梅莉見狀即刻以短棍橫掃斯普利坎B的腳,斯普利坎應聲倒地。背上,哈爾希洛飛撲至正打算起身的斯普利坎B的背上。雖然他被斯普利坎B的刀子劃傷了手腕等處,不過這點傷算不了什麼。哈爾希洛將匕首沒入斯普利坎B的下顎,就這麼劃開了斯普利坎B的咽喉。這招是蜘蛛纏殺,斯普利坎B已經一命嗚呼。

「哈爾!我來幫你治療......」

「等會兒再說,現在......」

現在正打得順手。雖然害怕自己會得意忘形,但是因爲冷靜而喪失這股氣勢的話又太可惜。既然順手,那就繼續奮戰到極限,繼續戰到最後一分一秒不是很好嗎?我感覺到自己好像要掌握到什麼似的,有種好像要更上一層的預感。

「懲罰一擊(Punishment)!」

庫薩克終于將長劍砍進多魯卡B的頭頂。太好了,真棒、真棒,真是太棒了!哈爾希洛對夢兒使了個眼色,感覺夢兒懂了他的意思。

「來咯!連續技......」

夢兒硬是使出一記橫掃加斜十字連續技,震懾住了斯普利坎D。但是夢兒並非是趁隙攻擊,因此發動攻擊的她反倒有些亂了套。雖然危險,但是這樣已經足夠,真是睽違已久了。

現在我又看見了那條線。

一條微微發著光的線。

我不是跟著那條線走,而是身體自動地沿著那條線前進。我的匕首與其說是刺進去,不如說是......休地一聲滑進去。哈爾希洛賞了斯普利坎D一記背面突刺,而且光靠這一刀就讓它斃命了。

我處于絕佳狀態,能贏,現在的我力量湧現。

「夢兒,還有庫薩克也來!要上了喔,去把藍德給——」

喔——唔。

一陣暈眩襲來,我的膝蓋、我的腰,全部都使不上力了。

能贏?贏在哪?贏到哪裏去了啊。力量湧現?反倒是敵人不斷湧現。

面前右手邊的橫穴中,來了一群多魯卡;左手邊的橫穴中,來了一群波奇。

三亞人的關系惡劣,那就讓那些家夥自相殘殺。我腦中雖然浮現了這個想法,但卻還沒想到具體的執行方式。

眼前這種狀況,怎麼想都只有逃跑一途,然而這麼做藍德要怎麼辦?我不知道,其實我現在根本無法判斷。

「——梅莉、席赫露,快跑!夢兒也是!庫薩克......」

哈爾希洛看向庫薩克,庫薩克掀起了面罩。

庫薩克雖然用力地喘著氣,但他仍回應了哈爾希洛的視線,對他點了點頭。

果然,到了這種時候都會這樣。事情會演變至此,其實我也不是想耍什麼帥,就只是種自然反應。

哈爾希洛沒聽見梅莉、席赫露和夢兒的回複,他往那群波奇,庫薩克則往另一邊的多魯卡飛奔過去

啊啊——恐怖到讓我想哭。

數量太驚人了,波奇到底有幾只啊,一時之間根本數不清。現在是怎樣,到底是怎樣啊,我會死,這種狀況我絕對會死,等我一沖進那群波奇之中,瞬間就會被它們捶成肉餅了吧?不行,我一定要爭取一些時間,對了......

好恐怖,恐怖到寒毛直豎,然而即便如此我還是吸引、再吸引、不斷將它們吸引到自己的身邊,再往前一步,那群波奇可能就會往我這裏撲來。

所以我一個急轉彎,果然沒辦法回旋一百八十度,但還是向左轉了一百度左右。哈爾希洛飛奔而出,盡全力奔跑。那群波奇一邊「啊啊啊」地喊叫,一邊追在後面緊咬不放。看樣子甩不掉它們了,就算一、兩秒也好,我現在只能盡量逃——

「嘿呀!」

是夢兒,爲何夢兒會出現在哈爾希洛的行經路徑上?夢兒射出的箭矢飛過了哈爾希洛的臉頰,不知道有沒有射中波奇,我要轉頭才有辦法確認,不過我總覺得一轉頭就會被那群波奇追上,所以我終究沒能確認。

「夢兒,爲什麼你......」

「你覺得自己逃得掉?」

夢兒再次射出一支箭,開始與哈爾希洛並肩奔跑。

她的聲音混著哭腔。

「要人家丟下哈爾你們逃走!這種事情人家怎麼可能做得出來......」

或許就如夢兒講的,但是——話說回來,看來不只是夢兒。啊,我看到了,梅莉和席赫露正趕往現下被多魯卡團團包圍主圍毆的庫薩克身旁。庫薩克用盾牌和長劍拼命保護自己,所以現在還能勉強站著。不過依舊被一群斯普利坎追著滿場跑的藍德,究竟可以撐到何時呢?

我們會全滅。

再怎麼掙紮我們還是會全滅。

所有人都會死在這裏。

抱歉,莫古索,雖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道什麼歉,總而言之,我們這麼快就要去找你了,這樣很不好吧。可惡、可惡、可惡!

「我不要......」

講了又如何?情況會改變嗎?

「我還不想死......」

束手無策、萬事休矣,哈爾希洛他們,還有哈爾希洛都太弱了。

所以,就算不想死他們還是會死在這裏,什麼都不會留下就這麼死去。若沒人幫忙火化,他們就會變成人形殭屍,當身上的肉都腐壞掉落後,就會變成骷髏人,實在是糟糕透了。

「啊啊......!」

夢兒被波奇的爪子傷到了腳,她的速度變慢了,夢兒會被殺死——死在這裏。

我只能按下切換鈕了,雖然一切都是徒勞無功,不過什麼都不做只在那裏等死也太沒用了。至少,要用盡全力,哈爾希洛切換了行動模式。

「強襲!」

死了也沒差,應該是說,反正橫豎都是死。波奇有幾只?八只?九只?十只以上?有幾只都沒差,哈爾希洛逼近准備襲擊夢兒的那幾只波奇。他以匕首揮砍,用短鐵棍毆打,見到波奇就是一陣猛砍、敲打、刺擊、再打、再砍、狠敲、狂刺,波奇的爪子劃傷了哈爾希洛,不過一會兒,哈爾希洛已經滿身是傷,然而哈爾希洛毫不在意,仍然不斷發動攻擊。停下來這場戰爭就到此爲止了,到死之前我都不會停下來。夢兒從極近的距離不斷射出箭矢,夢兒一邊射箭一邊哭喊。

視野只剩一半了,看來我的右眼好像受傷看不見了。

我已經沒辦法揮舞短鐵棍,看來我的左手已經動彈不得。

我好喘,應該說,我已經快無法呼吸了。

夢兒跪倒在地,胡亂地揮舞手上的弓。一只波奇繞到夢兒的背後,我才不會讓你殺了夢兒。哈爾希洛正准備撲向那只波奇,然而下一秒,他全身上下感受到猛烈的沖擊,醒過來後他已經躺在地上了。這時候夢兒整個人壓在哈爾希洛身上,她是想保護我嗎?真是的,幹嘛這麼做,然而我已經發不出聲音來了——一切都要結束了嗎?

到此爲止了嗎?波奇的爪子朝夢兒用力一劃,夢兒發出了悲鳴。快住手,夢兒可是女孩子耶。我心裏這麼想,但是身體根本無法動彈,我再也撐不下去了。我已經放棄了,不過至少我要這麼做。哈爾希洛擠出最後一絲力氣,將夢兒抱在身邊。「哈爾。」這時夢兒口中呼喊著他的名字,哈爾希洛一個轉身,把夢兒放到自己下方,他這麼做了。

「呼......」

怎麼了?

發生了什麼事?

那群波奇的攻擊居然停了。

它們根本無法攻擊,那是因爲......

那群波奇在同一時間鮮血四濺,是在同一時間。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但實際上哈爾希洛的眼睛真的是在同一時間捕捉到這幅景象。

波奇倒地後交錯堆疊,當中有些更是往哈爾希洛和夢兒的所在處倒去。兩人被壓在下面當然會不舒服,不過比起不舒服,他們更是感到吃驚。現在這是什麼狀況,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讓人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呼喔......?」

此時耳邊傳來夢兒的聲音,夢兒的臉剛好就在哈爾希洛的臉旁。應該說,他們的臉根本是貼在一起。

「沒事吧?」

耳裏傳來一陣男子的講話聲。男的?是誰啊?難道是......

「......得救......了?」

「嗯呀?」

「等一下,不要動喔。」

我終於看到了男子的身影,心想這是騙人的吧,真叫人無法置信。

男子移開波奇的身體,先是扶起了夢兒再攙起了哈爾希洛。

看起來不是騙人的,也不是幻象或夢境,雖然無法置信,但也只能相信。

男子看上去相當年輕,他身穿一件合身、輕盈、而且四處透著菊光的酷帥黑色鎧甲。下半身那件左右不對稱,像是裙子的防具也帥勁十足。還有他背著的那把長刀,,以及繫在腰間的小刀也都非常酷炫。男子也是帥哥,雖然稱不上是美型男,但他那雙充滿冷靜、威嚴和哀愁的細長眼睛就是帥。總之他就是太帥了,反正就是帥過頭,帥到無話可說。

他是義勇兵團最強的男人。

當今最有名的義勇兵。

「......索吾馬先生?」

我不禁開口一問,明明不用問也知道。

「嗯?」索吾馬眨了眨眼。「你知道我是誰喔?」

「......當、當然知道......但是——對了,大家......」

我慌慌張張地環視了一下,看來「已經結束了」。

圍毆庫薩克的那群多魯卡,看樣子全部都被收拾掉了。收拾他們的是一位銀髮、有對藍寶石般的雙眼、肌膚雪白、根本是絶世美少女的妖精,和一位手臂極長、戴著面具、全身穿戴奇特防具的男子。

藍德則是被一位高大、膚色淺黑、綁著黑人辮子頭的三白眼男子所救。是聖騎士凱姆利,我好想出聲叫他。凱姆利先生曾在雪莉酒館,為了慶祝我們打倒死亡斑紋而請我喝了一杯,我甚至還跟他乾杯了。雖然它因為話少、體格壯碩、眼神又相當兇殘所以看起來相當恐怖,但是他絶對是個好人。

女妖精,我記得她叫莉莉雅。

手臂極長的面具男,據其他人所言他不是人類。至於站得有點遠,無論體型還是相貌都是小孩子,但眼神卻黯淡無光的是死靈法師品戈。哈爾希洛雖然不是很清楚死靈法師是什麼樣的職業,但面具男聽說就是那位死靈法師「打造」的人造人。不過「打造」是什麼意思啊,「打造」究竟代表什麼哈爾希洛完全不懂其中含義。

總而言之,哈爾希洛的所有夥伴好像都平安無事。看上去,無論是藍德、庫薩克還是梅莉和席赫露,都沒受到哈爾希洛和夢兒這種程度的傷,實在是太好了。

「希瑪,幫他們治療一下。」

經索吾馬這麼叫喚,一位既美麗又妖豔的成熟女子走了過來。

「哎呀呀,還蠻嚴重的說,能撐過來實在是太好了。」

「......啊,是的,對不起......」

「你幹嘛道歉啊,小笨蛋。」

看到希瑪姐姐呵呵呵地笑了,哈爾希洛腦中一片空白無法思考。就在他被一股非比尋常的成熟魅力擊垮的這段時間,希瑪完成了治療。她用的魔法有別於神官的光魔法,好像是種沒見過的魔法。

希瑪也幫夢兒處理了傷勢,藍德和庫薩克看樣子是梅莉幫他們施展了光魔法。梅莉和席赫露都只是輕傷,因此梅莉由希瑪,席赫露由梅莉快速完成了治療。

「——謝謝你們!」藍德在索吾馬一行人面前跪地磕頭。

「真的、真的太謝謝你們這樣幫了我們!我們的命是你們救的!剛剛差點就要死了!差點就要全滅了!太謝謝你們了......喂!哈爾希洛、夢兒、席赫露、梅莉!還有庫薩克你也順便來一下!你們都過來跟他們道謝!快點,白痴嗎你們!很沒常識耶,你們這群蠢蛋,想找死嗎!?蛤!?」

「不用這樣啦。」

索吾馬簡短講了一句話後,藍德以光速跳起身。

「說的也是,被人這樣跪、這樣磕頭,一般人都會被嚇到吧!你看看,哈爾希洛,就跟本大爺說的一樣吧!都是你要本大爺跪的啦,蠢蛋!」

「......明明就是你自己要跪的。」

「怎麼可能是本大爺自己要跪的!如果不是你這傢伙威脅本大爺,本大爺哪會做下跪磕頭這種事!你這傢伙真的很糟糕耶,心眼真的很壞耶!有一對愛睏的眼睛還幹這種十惡不赦的事!只要一有機會你就想陷害本大爺!」

「你這傢伙真的是天生的人渣耶,我看是沒救了......」

「這人還真怪。」希瑪噗赤一笑。

「唉啊。」藍德用手突然按著胸部倒下。「......糟糕,本大爺完全迷上了......本大爺戀愛了......」

「......好丟臉喔。」席赫露小聲地說。

「他怎麼不去死一死......」夢兒垮著一張臉,不,應該說她看起來愁容滿面才對。

「那個,」梅莉低下了頭。「——謝謝你們,都怪身為治療者的我沒盡到本分,所以大家才會變成這樣......」

庫薩克抱著單腳坐在地上,難為情地垂著頭。

「別這麼說,」凱姆利微微地歪著他那厚厚的嘴唇。「那種狀況不能怪你把,畢竟問題不在治療者身上喔。」

「嘿、嘿、嘿......」死靈法師口中傳出了詭異的笑聲。「光從會被那些傢伙襲擊來看問題就很大了......唔、嘿、嘿......」

品戈身旁的人造人發出了「喔嗯......」的低沉聲響,像是在同意品戈的話。

「我也這麼覺得,」莉莉雅的聲音極為冷淡。「你們如果打算用那種連三亞人都不放在眼裡的能力繼續往前,我看根本是不要命了。」

絶美妖精那充滿輕蔑的眼神配上穿透力十足的聲音,果然很能震懾人心,搞的我現在除了對不起之外根本說不出其他話。話說,可以的話我還真想就這麼不發一語地偷偷離去。

「沒錯,」索吾馬點了點頭。「保命是件很重要的事。」

「......是,對不起,我再也不會做這種事了......」

「你這樣也是不行。」

「......咦?」

「如果只是拿來呵護珍惜的話,那生命就沒有價值了,生命是要拿來揮灑的。」

「生命是用來揮灑的......」

「置於要如何揮灑,就看你自身的決定了,不過那就是你活在世上的證明。」

「他開始咯,」希瑪再度露出妖豔的笑容。「索吾馬講的話你不用太認真啦,到了明天他一定會忘記,到時候又會講出完全不同的內容。」

「是這樣嗎?」索吾馬一本正經地詢問。

「是啊,」希瑪沉著地點了點頭。「你這個男的總是這樣。」

索吾馬垂下視線,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是喔......」

那個索吾馬居然感到有些沮喪?哈爾希洛和藍德他們交換了眼神。感覺索吾馬這個人——好像......跟之前想像的有些不同?

我暼了一眼那些波奇的屍體,幾乎所有波奇都是一刀致命。光用一刀就奪走了性命,索吾馬獨自一人把十多只波奇在瞬間全數消滅。這種誰都沒辦法做到的事,他輕輕鬆鬆就完成了,這就是最強的義勇兵。強大,能力強大無比,他應該很聰明又很酷,對哈爾希洛他們而言,索吾馬是遙不可及的存在,難以靠近——這是過去他們對索吾馬的印象......然而事實好像並非如此。

「因為能力不足而被三亞人纏上的話,」莉莉雅用手指了驚奇洞穴的深處。「只要衝過去就好了。大約沖個四百公尺左右,進到姆利安的巢穴三亞人就不會追上來了。這點事情都不知道就來探索驚奇洞穴的笨蛋,為了安全起見,我是覺得他們乖乖回家,安靜過著自我反省的生活比較好。」

妖精的字字句句都刺中痛處,但是她並不是在批評哈爾希洛一行人,而是在給他們建議,真不知她是恐怖還是親切。

「話說,你們是......」凱姆利的視線快速掃過哈爾希洛一行人的臉。「是那個嗎?就是打倒死亡斑紋的那支隊伍。」

「沒錯沒錯,就是我們!」藍德感覺已經快要手舞足蹈了。「你還記得我們喔,真是我們的榮幸!真的、真的,我就是打倒那個死亡斑紋的男子漢!」

「是『你們』打倒的吧。」

遭凱姆利糾正後,藍德跪倒在地。

「——是、是的!正如你所說,不是我,是我們,對不起!」

「好像少了一個人耶,是叫莫隆嗎?那個人到哪去了?」

「他叫莫古索,」哈爾希洛用強硬的語氣回應,接著低下頭去。「......他死了,應該說是我們害死了他,在戴德黑監視堡壘的時候......」

「青蛇隊嗎?」凱姆利將手抵在額頭上。「不過,從肉盾的角度來看,與其讓夥伴死去,倒不如先死自己比較好。」

「是這樣嗎?」

被希瑪一問,凱姆利微微地聳了聳肩。

「應該是吧。」

「喔,還真是帥耶。」

「......真是愚蠢透了。」品戈滴咕著。「當肉盾的都是群笨蛋......唔呵......」

索吾馬皺起眉頭。「肉盾都是笨蛋嗎?我也是肉盾說,我是說,我也是肉盾喔。」

「我沒辦法否定。」莉莉雅果然相當冷淡。

「你們遇到的事情其實很常發生,」希瑪有點落寞地微微一笑。「畢竟不可能每一件事都放得了手,就算將那件事深深埋藏在心底,還是會從那個地方滲出溫熱的眼淚。始終都會,永遠都會。」

哈爾希洛沒信心說自己瞭解希瑪這番詩意盎然的話語,但是他一定不會忘了他們,無論是馬納多還是莫古索。梅莉也不會忘了她從前那些夥伴吧,庫薩克也是一樣。

然而都發生過這樣的事了,為什麼我們還要繼續當義勇兵?為了生計?有一部分是為了這個。不認輸?應該也有這個部分。愛上生死瞬間的刺激感?雖然沒辦法說完全沒有這部分,但是絶對不是只因為如此。

還有為了不要遺忘。

馬納多、莫古索都以義勇兵的身份活過,燃燒生命,燃燒殆盡後便離開了人世。

我不想否定同伴的、朋友的人生,我不想讓他們的人生白費,我想好好地記住他們。

我想看看本應是馬納多和莫古索會踏上的這條路,前方將究竟是怎樣的風景。

「......其實,不用特別埋藏應該也沒差吧。」

哈爾希洛這麼一說後,希瑪像是在催促他往下說似地微微側了一下頭。

哈爾希洛很明顯地不知道自己想講什麼、打算說什麼,但他就是不能沉默不語。

「這麼講可能會顯得很不乾脆,但我覺得不用埋藏,緊緊握在手裡不就好了嗎?」

「這樣啊。」

索吾馬突然在哈爾希洛面前蹲了下去。

兩人現在變成相互凝視的姿勢,這叫人要如何好好說話。

「你們要進我這嗎?」

「......什麼?」

進?我這?「我這」是指哪裡啊?進索吾馬的家?不對吧,應該不是這樣。

「你說的——進我這是指......」

「曉連隊(DAY BREAKERS)。」

「喔,原來如此,想想也是。哈哈哈......什麼,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哈爾希洛心想,藍德他們聽見後應該又叫又跳了吧,但是他驚訝到其他夥伴的反應根本沒映入他的眼、傳入他的耳。

「什——咦?這......但、但是......這也太突然......不,該怎麼說才好,咦?你是在跟我開玩笑?」

「玩笑?」索吾馬面不改色,維持蹲著的姿勢擺出像是劍道高舉竹刀的姿勢。「你也太突然了吧。」

不是吧,太突然的人是你吧。

——我又不能這樣直接吐槽,所以顯得茫然若失,這時莉莉雅一邊搖著頭一邊嘆氣。

「......索吾馬,你突然講那些是什麼意思?」

「我講得不清楚是吧?我是想邀他們加入曉連隊。」

「那個我知道,你是在愚弄我媽?」

「我幹嘛要愚弄莉莉雅你啊,我很尊敬你。」

「那、那個......」莉莉雅那宛如新雪般的臉頰微微泛起了紅光。「我是有感覺到。話說,我想跟你說的不是這件事。」

「讓他們依序加入不行嗎?」

索吾馬依序看了莉莉雅、希瑪、凱姆利、品戈,還有人造人。之後,他垂頭喪氣似地將視線移往地面。

「果然不行嗎......」

他這個樣子是很沮喪......吧?不管怎麼看,就是這麼一回事。

「與、與其說不行......」莉莉雅咬了嘴唇。「不是說不行,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

「收訊石所剩無幾喔。」希瑪一臉無奈,看來是有人幫忙解圍了。「這件事你懂是怎麼一回事嗎?」

索吾馬微微蹙眉,並將頭歪向一邊。「剩沒多少又怎樣?」

「又怎樣咧。」

「沒了再去找不就得了,又不是什麼好拘泥的事。」

「那是因為——也是啦,或許就像你講的。」

「笨蛋,」品戈整個人靠在人造人身上,仰頭望向天空。「真是笨蛋,無可救藥的笨蛋。但是,我早知道了,唔嘿嘿嘿......」

凱姆利「哈」地一聲輕笑了一下,接著拍了拍索吾馬的肩膀。「的確就像你說的,不是不行喔,就照你的想法去做吧,索吾馬。」

索吾馬將自己的手放到凱姆利的手上。「謝謝你,凱姆利。」

「......別那樣說,」凱姆利看起來好像有些難為情。「你跟我道什麼謝啊......」

「那麼......」

索吾馬再次以炯炯有神的雙瞳,毫不閃避地凝視著哈爾希洛的眼睛。

「我們的目標是闖進舊伊蘇瑪珥王國領地內的不死之天領,現在正在尋找進去的途徑,但我不認為一時半刻就能找到,要花上一段時間也需要戰力,多一個人就多一分戰力,即使能力還未成熟也沒關係,任何人都是這樣過來的,只要努力加強就好。如果你們不畏懼死亡,可以勇敢面對死亡,具有死裡求生的覺悟,那我歡迎你們加入。」

哈爾希洛心想,抉擇的時候到了。

現在他正站在人生的分歧點上。

即便如此,這一切也來得太過突然。我想深思熟慮,想跟其他夥伴討論出共識再回覆他們,但是看這情況,應該沒時間讓我們做這些事。能在此處碰到索吾馬他們,能被他們救回一命根本是奇蹟,感覺不要抱持「這種機會下次還有」的想法會比較好。

這個天上掉下愛的機會,要掌握要扼殺都端看哈爾希洛一行人的決定。不,不是這樣。

是看哈爾希洛一人的決定。

真的可以嗎?等一下會不會被其他人罵?畢竟我不夠格啊。我會不會後悔呢?算了,現在不是迷惘的時候,哈爾希洛站起身來。

「請讓我們加入曉連隊,今後還請多多指教。」

不知是梅莉、席赫露還是夢兒,亦或是她們三個人,全都傳出了倒抽一口氣的聲音。藍德發出了「咿呀!」的怪聲曲肘振臂,庫薩克則發出了「欸......」的聲音。

——最終我還是這麼做了,專斷獨行。

「我們這邊才是要請你們多多幫忙,」索吾馬的嘴角微微上揚後站了起來,接著他將手伸向品戈。「把收訊石給我。」

品戈不知從哪拿出了一顆又黑又像是石頭的物品,並將它交給了索吾馬,索吾馬讓哈爾希洛握住那樣東西。

「這是稱為收訊石的遺物,你知道什麼是遺物嗎?」

「......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是什麼。」

「所謂的遺物,」希瑪開始說明。「是指以當今技術無法製作,但經確認後證實是在過去有辦法打造的物品總稱。大多是武器防具、方便的道具之類的,你手上的那個就是方便的道具,你把它放到耳邊試試。」

「啊,好。」

哈爾希洛將收訊石放到耳邊後,索吾馬拿出另一顆石頭——形狀雖與收訊石相同,但是顏色是回異的純白色——抵在嘴邊。

「我是索吾馬。」、『我是索吾馬。』

「哇啊,好像震了一下......然後聽起來像是同樣的聲音疊在一起——咦!?這是什麼......」

「索吾馬拿的是發訊石。」希瑪將別顆收訊石抵在自己的耳朵上。「那是無論距離多遠都能將聲音傳到收訊石的遺物,其實還有頻道之類,很多其他相關的東西就是了。總之收訊石接收到發訊石的聲音後,就會一邊播放聲音一邊震動,然後還會發光。」

希瑪用手指著自己收訊石下端,索吾馬用大拇指按壓發訊石的側邊,希瑪所指的地方便發著綠色的光芒。

「我們有新夥伴了。」、『我們有新夥伴了。』、「我來介紹一下。」、『我來介紹一下。』

語畢,索吾馬將發訊石拿到哈爾希洛的面前,他的意思是要我講嗎?

「唉......那個,」哈爾希洛清了清喉嚨。「謝——謝謝索吾馬的介紹......我的名字叫哈爾希洛,請多指教。這、這樣就可以了......嗎?」

「嗯嗯,」索吾馬將發訊石抵到自己的嘴邊。「包含哈爾希洛內的六個人,今天正式加入我們的隊伍,我想告訴各位的就是這些,各位再見。」

「收訊石要好好保管喔......唔嘿嘿......」品戈用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黯淡眼神瞪著哈爾希洛。「收訊石只剩下一個而已,還有......如果你快要死了,就把收訊石破壞掉,死之前......一定要毀了收訊石。然後,索吾馬不知何時會跟你們講一些無聊的事......就像剛剛那樣,所以收訊石一定不可離身......別聽漏了喔,廢柴。」

「是、是的!」

「總而言之,想辦法活下去。」凱姆利一臉厭煩地這麼說。

「是啊,」希瑪雙手抱胸後反倒凸顯出她那豐滿的雙峰,讓人有些招架不住。「那是最重要的事。」

「我對你們不抱任何期待,」到頭來莉莉雅還是好冷淡。「至少你們要多努力點,不要讓我們覺得白給了收訊石。現在這個時間點,你們六個人的價值還遠不及一顆收訊石。」

「穿過三亞人的勢力範圍,抵達姆利安的巢穴後,就有機會看到烏斯托爾在那裡徘徊。」索吾馬抬了抬下巴,指向洞穴深處。「如果能打倒烏斯托爾,你們在這裡的行動範圍應該會變廣許多。」

「......烏斯托爾。」

「那就再見了。」

索吾馬只留下這句話,之後便像一陣風似地步行離開了。凱姆利、希瑪、莉莉雅、品戈、人造人,他們每一個都是很快地揮了一下手,連一句再見也沒說,當我回過神時,已經看不到他們的人影了。這全都是夢嗎?白日夢?不,不是的,這一切不是在做夢。

哈爾希洛的手中正緊緊握著收訊石,乍看之下,那是一手就能包復既平又黑的石頭,不過石頭上面其實還有溝槽和細縫,摸起來不像石頭也不像金屬,總之就是種不可思議的道具。

哈爾希洛看了看其他同伴的臉,每個人,甚至連藍德都是目瞪口呆的樣貌。

「哈哈......」

我試著想以笑聲帶過這件事,但是失敗了。

哈爾希洛搔了搔頭。

「我們加入了耶,曉連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w959rr 發表於 2016-3-4 10:47 PM

17.跑起來

先前有一場遭遇。

而且我覺得那是一個好機會,怎麼樣都不能讓它溜走,所以我毫無畏懼地抓住了它。

我已經掌握了契機。

所以不能慢慢走了,是時候要跑起來了。

「喝啊!唉!啊啊......!」

庫薩克正拚命地用盾牌阻擋姆利安的攻擊。

姆利安這種怪物,簡單來說就是一隻螞蟻。

身體長度比人還要高,外型顏色是葡萄紫,全身比起真得螞蟻來的堅硬,頭部比較小,依種類不同有的有三隻腳之外還有一對手臂,雖然各個種類有不同的地方,總之,它們的外觀就像一隻螞蟻。

「噠!喝!唔啦......!」

藍德現下正與別只姆利安交鋒中。

庫薩克對付的是俗稱武士的姆利安,它們是一群會用靈活雙手拿著武器,不斷地朝敵對生物攻擊的兇殘生物。

另一方面,與藍德纏鬥的是雙臂演化成像刀子的形狀,主要工作是保護巢穴和外敵戰鬥的是兵種姆利安。

也順便提一下其他人的狀況好了,哈爾希洛和夢兒也各自負責對付一隻姆利安士兵,梅莉則在後方護衛席赫露。

「傑斯?伊恩?庫魯克?弗蘭姆?達爾特......!」

席赫露發動了雷電,雷朝正和夢兒得如火如荼的士兵c落下。

雖然不知道為何如此,但電磁魔法好像對姆利安十分有效,士兵c的身體就像要彈起來一般抖動著,接著癱軟在地。

這時夢兒收起了獵刀架起了弓,並將箭矢往後一拉,下一秒她發出「嘿!」地一聲將箭射出去,牽制了剛從巢穴爬出來的士兵D。

哈爾希洛則是不擅長對付非人類外型的姆利安,他一面專心以蠅擊(Swap)防禦,一面努力掌控整體戰況。

「庫薩克、藍德,敵人要來咯!」

「那個,不用你講我也......」

庫薩克光是對武士的那把像是黑色大刀的武器發動盾受就很吃力了。

那把刀並非金屬製成,雖然像是石器,但堅硬無比又具備相當的破壞力,在加上武士是天生具備左右開弓的二刀流好手,會感到棘手也在所難免。

「看招!忌避突刺(Avoid)!」

藍德使出排出系(Exhaust)再往後退,引誘士兵A往他靠近後,使出一記突刺。

臉部遭長劍刺入的士兵並沒有當場死亡,不過臉部包含眼睛都受了重傷的它,怎麼可能會安然無恙。

「喝啊!」

藍德嘶吼地揮劍砍下。

「喝啊,喝啊!」

不斷地砍著,沒一會兒士兵A就一動也不動了。

「......夢兒,去幫庫薩克!」

哈爾希洛一邊使出蠅擊(Swap)一邊發號施令,夢兒立刻回應「收到!」並前往協助庫薩克。

這時藍德正要揮劍砍下向前來增援得士兵D,而席赫露再度使出了雷電。

雷打在準備跟著士兵D前進得士兵E身上,新的士兵還會陸續出現,此時梅莉站到前方。

「哈爾,換手!」

「交給你了......」

哈爾希洛把士兵B交給梅莉對付,然後往前。

夢兒拔出獵刀,打算從側面攻擊武士,但是武士卻讓庫薩克和夢兒兩人繞到對面,以它現在的架式來看,它絲毫沒有要退後的意思。

武士果然不好對付,但是講真的,我不只希望庫薩克能獨自好好地抵擋武士,更希望庫薩克能想辦法打倒它。

至少,希望他能展現一下「我要殺死你」的氣魄給我看,畢竟他現在這個樣子可稱不上是一個肉盾,這樣下去不好吧。

現在發牢騷就免了,之後再發。

哈爾希洛使出蠅擊(Swap)讓前進中的士兵F停了下來。

我不會讓你繼續前進了。

「射出系(Leap Out)!」

藍德快速地斜跳出去,他不只穿過了士兵D的身旁,他還以擦身而過之姿用力地砍下士兵D的頭顱。

「——哇哈哈哈哈哈,本大爺最棒!」

「藍德,下一隻!」

「本大爺知道了啦!」

士兵G現身了,藍德用射出系(Leap Out)一口氣進逼到它身邊,接著揮舞長劍「鏘鏘鏘」地砍著士兵G。

他得意忘形了,眼下是沒什麼關係——如果又有士兵出來,那接下來才是問題。

這麼一想,我發覺怎麼可能不出現,絶對會現身,果然,士兵H來了。

「傑斯?伊恩?庫魯克?弗蘭姆?達爾特......!」

看來席赫露耐不住性子了,她賞了武士一記雷電。

然而與士兵不同的是,一發雷電無法癱瘓武士的行動能力,不過即使如此,武士還是退後了一步,應該說它退後了數十公分。

「嗚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呀呀呀呀呀......!」

庫薩克和夢兒趁勢對武士發動攻擊。

「白痴!」

藍德出聲大喊。

我懂藍德的心情,他針對的是庫薩克。

夢兒看準武士還沒辦法從魔法造成的衝擊中恢復,所以她準備集中攻擊武士的頭部。

相較於夢兒,庫薩克的攻勢實在是太過雜亂無章,他根本只是不斷地用力揮舞手上的長劍,幾乎每一劍都被武士的刀給擋了回來。

現在士兵H該怎麼處理?交給庫薩克或夢兒?不過,讓夢兒一人對付武士果然太危險了。

還是讓庫薩克阻擋武士,讓夢兒去對付士兵H?啊啊,到底該怎麼辦才好,一定有辦法的,我要相信自己一定有辦法能解決現在的情況。

不能只是相信,還要思考後快速判斷,然後付諸執行——我們今天也衝過了三亞人的勢力範圍,在稱作姆利安的巢穴附近四處走動。

我們不知殺了多少姆利安,姆利安雖然不會像三亞人那樣隨便撲上來,但武士卻有著強烈的攻擊性。

每當武士一展開攻擊行動,士兵就會往它那裡聚集,然而即使只有單一隻士兵,當你靠近到某個距離它也會主動襲擊,而且士兵還會召集附近的士兵一起攻擊。

武士那把像是黑色大刀的武器拿回城裡可以賣錢,雖然不知詳情為何,但聽說將金屬和那把武器溶合可以做出高品質的合金。

至於在士兵當中,偶爾會出現部分外骨骼呈現金色帶點綠色的個體,這個外骨骼部分也可以拿去賣錢。

負責產卵的皇后和負責交配的種馬,據聞都待在巢穴深處不會出來,至於在大量聚集在一起,身型短小、負責築牆的苦力則無害也無益,所以可以不用管它們。

雖然稱不上大賺一筆,但至少這一趟沒有虧錢。

如果主要目標是累積經驗,腳踏實地增加自己的實力,那麼姆利安的巢穴是個不錯的狩獵場。

不愁缺乏獵物,武士雖然是個強敵但數量不多,所以四處走動時只要多加謹慎注意。其實武士比永無止盡湧出的三亞人還好對付。

而且就像三亞人不會進入姆利安的巢穴,姆利安它們好像也會避開三亞人的勢力範圍,因此情況一有不對,只要撤退至三亞人得勢力範圍,姆利安大致上都會退回巢穴。

三亞人的勢力範圍和姆利安巢穴的交界點,剛好可以做為安全地帶來使用。

「——我說你啊,你也想想辦法好不好!懂嗎?啊啊!?」

日落後在寂寥野原前哨基地後接的攤販,藍德邊吃晚飯邊喝一杯後開始胡鬧起來。

「你那張臉是怎樣,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居然給本大爺裝傻!你是白痴嗎?對,我就是在說你,你這傢伙!就、是、在、說、你!」

「......啊?」

看往一旁慢慢啜著酒的庫薩克,緩緩地看向藍德那一邊。

「你是在講我嗎?」

「就是你啊,除了你我還會講誰啊,蠢蛋!怎麼想都沒人可講吧,啊啊!?」

「這樣喔。」

「沒錯,就是你啦,問題就出在你這傢伙身上。」

「你講話不要那麼大聲。」

梅莉輕聲細語地說。

「對咩。」

夢兒一面揉著自己的肩膀,一面同意梅利的看法。

「藍德的聲音吵死人了,會讓人覺得很焦躁,這可以會造成週遭其他人的困擾。」

「......何止是週遭的人,」

席赫露嘆了一口氣。

「......我也很困擾。」

「席赫露——露露露露露露露,本大爺要揉下去了喔!」

「......傑斯?伊恩?庫魯克......」

「喂,你給本大爺等等,你、你幹嘛一邊畫元素文字一邊在那唸像咒文的東西。」

「......為了保護自己,我覺得這樣合情合理。傑斯?伊恩?庫魯克?弗蘭姆......」

「等、等一下,知道了啦,本大爺知道了,可以了嗎?本大爺不大聲講話就是了。本大爺也不是故意要那樣啊,本大爺又不是故意想吵架之類的?」

哈爾希洛搔了搔頭。

「那麼,你不會從一開始就好好說喔。」

「嘿,」

藍德用大拇指蹭了一下鼻子下方。

「不是本大爺愛講,庫薩克你不能想想辦法嗎?想都不用想,問題就出在你身上耶。」

庫薩克又抓不到重點了。

「要我想辦法?要想什麼法。」

「話說回來,本大爺很不爽你這種態度耶,你這傢伙是在跟我鬧什麼彆扭啦。」

「我沒有在鬧彆扭啊。」

「你這樣根本就是百分兩百再鬧扭啊,你覺得你有資格鬧彆扭嗎?啊啊?」

「......我知道我表現得不好。」

「知道咧,你是知道什麼?因為沒辦法好好表現,所以在鬧彆扭?」

「別看我這樣,」

庫薩克低下頭,扭了自己下巴一帶。

「......別看我這樣,我可是很沮喪耶。」

「不是本大爺愛講,你這傢伙哪來的資格沮喪。你白痴嗎?應該是白痴沒錯。」

「一直罵白痴、白痴,你夠了沒。」

「喔?回嘴咧?你有資格回嘴嗎?你沒事吧?還是你既蠢又白痴?是既蠢又白痴嗎?好啦,本大爺早就知道了,早就一清二楚了——」

「你這傢伙......」

「喔,瞪我咧?這傢伙很不知好歹居然瞪本大爺喔?我說你啊,要瞪我呢,也要在你好好做到份內工作後再來瞪。你是肉盾對吧?明明是肉盾,但卻完完全全沒做到肉盾的職責,你根本是個廢渣肉盾,懂嗎?廢物。」

「所以我不是說了!我剛才不是說了我知道自己表現不好!」

「既然知道那幹嘛鬧彆扭!難道是因為這樣?因為人家還是一個走路會搖搖晃晃的小貝比,雖然該做的事都做不好,但是人家會努力去做,所以大家要對很努力的人家溫柔一點之類的嗎?」

「......我才沒說過那種話。」

「你是沒說啦,只是你表現出來的態度是這樣而已啦!」

「你這混蛋......」

庫薩克一把扭起了藍德的衣領。

不,是藍德朝著準備扭住他衣領得庫薩克,用掌底用力頂了一下庫薩克的下巴。

庫薩克魁梧的身體大幅晃動後失去重心往地上倒去,然而他在趴倒的前一秒勉強用雙手往地面一按,變成了四支著地的姿勢。

「......可惡......你這混蛋......」

「你只會說廢話嗎?廢渣!」

「喂,藍德......」

「你給本大爺閉嘴,哈爾希洛!就讓本大爺代替軟弱的你,把該講的都講給這個白痴聽!」

藍德屈身用食指往庫薩克的額頭戳下去。

「——你給本大爺聽好,廢物肉盾!我管你是有努力還是沒努力,這些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沒辦法獲得好結果的努力,沒有例外全都是渣!廢渣!我們已經跟姆莉安它們打幾天了,光是牽制一隻姆利安就在那裡喊累、喊辛苦的肉盾,有跟沒有都是一樣啦!沒這種肉盾說不定還比較好!你如果敢說你是肉盾,那你至少牽制兩隻來給我們瞧瞧啊!抱著必死的決心去試試啊!辦不到的話,乾脆就直接死一死算了!懂了嗎?廢物肉盾!」

庫薩克沒打算撥開藍德的食指,一直低著頭。

其實哈爾希洛有意的話他應該已經阻止藍德,或許也能中途打斷藍德的話不讓他說到最後。

不只哈爾希洛可以這麼做,平常對藍德有微詞的夢兒和席赫露也行,此外假使梅莉插個話,也能有同樣的效果,但是誰都沒有那麼做。

沒這種肉盾比較好,去死一死算了,廢渣肉盾之類的,哈爾希洛壓根沒想過這些。

不過,他的確感受到庫薩克得不足。

能力就不說了,他明明有凌駕於一般人的身高,多了體格上的優勢,但是不知怎麼地,身為肉盾得庫薩克看起來相當渺小。

他應該沒在胡鬧也沒有偷懶吧,我覺得庫薩克有再用他自己的方式怒力拚搏,但結果就是如此。

我的確是跟他說過當前就專心使用盾受,不過如果他真想盡到職責,那我覺得他應該再多做一點才是。

庫薩克只會執行我賦予他的任務,也就是只會一味地防禦自己分配到的敵人。

也許他是真得沒有餘裕,但他幾乎沒有查看週遭的情形,無論是敵方還是我方,他就只是待在那個地方,就只是個稍微有點用處的障礙物罷了。

說實在的,我幾乎感覺不到他與我們一起戰鬥。

話雖如此,庫薩克是最近才隻身加入哈爾希洛他們的隊伍,他的經驗也有別於對上其他人,所以應該也有庫薩克自己才知道的難處。

因此,我只能睜隻眼閉隻眼。

忍耐一下,過一陣子情況就會好轉吧。

而且我和庫薩克的交集不深,所以還是有些顧慮。

我想,夢兒她們應該也是如此吧。

總而言之,哈爾希洛終究沒把該說的話說出來,結果這些話從藍德口中蹦了出來。

那個夜晚,庫薩克說了一句「我去冷靜一下」便離開了狹窄的帳篷,而藍德過沒多久便打起鼾來。

哈爾希洛睡不著覺走到了外頭。

他走在距離帳篷併排的護城溝沿岸略遠的地方,這時他看到樹下有人影晃動。

哈爾希洛見狀躲到附近的帳篷的後方,或許他根本不需要躲,但他下意識做了這個動作。

紅色的月亮高掛在天空。

將背靠在樹上席地而坐的人是庫薩克。

梅莉則是站在他的身旁。

這兩人的距離真微妙,哈爾希洛這麼想著。

雖說在身旁,但兩人之間的距離大概還可以容下一個人。

見狀,他發現自己居然鬆了一口氣。

是忌妒嗎?這個想法略過了我的腦袋。

但是我有忌妒他們的理由嗎?梅莉是隊上的夥伴,就只是我的夥伴而已。不是這之上的關係也不是之下的感覺。

她是個美人胚子,但要問我喜歡還是討厭的話,我會回答喜歡。

舉個例好了,雖然這種情況不可能發生,但如果梅莉跟我說「請跟我交往」我會很高興地答應她吧。

不對,我一定不會那樣回覆,雖然我也不是沒想過隊友之間談戀愛會如何,但要是發生在我身上我應該會很煩惱吧。

不過我總覺沒有理由拒絶,雖然這種事情不可能發生。

——真的,不可能會發生啦。

怎麼越想越覺的空虛了。

樹下的兩人沒注意到我,我還是趕快離開這裡好了,偷聽人講話感覺很不好,而且他們講話的聲音也太小聲了,我根本聽不到他們講話的內容。

庫薩克和梅莉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那兩人究竟是什麼關係?難道他們先前也會像現在一樣單獨密會?現在看上去,他們只是保持微妙的距離說說話而已,但是在這之後也有可能會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進一步的動作是什麼啊?應該是那個吧,嗯,就是那個吧。

我同時也覺得這不是什麼壞事,雖然沒想過要排擠庫薩克,但他本人或許會覺得自己被我們孤立了,如果他和梅莉之間能夠變親近,應該就能淡化他的孤立感吧。話說回來,他們在講什麼事情啊?

我好在意,我真得好在意。哈爾希洛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接著轉身離開。

我今天睡得著嗎?

18.達成目標的方法論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雖然我也不想知道,但庫薩克變了。

「喔啊......!」

他一面用盾牌對武士的黑色大刀發動盾受,一面將右手伸長到極限揮舞長劍砍殺士兵A。先前像烏龜那樣緊縮的龐大身軀,一心只想保護自身的膽小聖騎士已不復見。

「喝啊!喀啊啊......!」

由於他的身體動作很大,因此到處都是破綻,有時候會因盾牌無法完全擋下武士的黑色大刀而遭到大刀重擊頭盔,偶爾還會被士兵A反擊,感覺一副要撤退的樣子。

即便如此庫薩克仍是撐了過來,繼續擋在武士的面前,繼續攻擊士兵A。無論是武士還是士兵A都無法忽視庫薩克的存在,雖然稱不上厲害,很多時候也十分驚險,不過庫薩克確確實實地牽制了兩隻姆利安。

「哇哈哈哈哈,想做還是做得到嘛!」

藍德還是老樣子,不斷的猛攻,以射出系(Leap Out)和排出系(Exhaust)玩弄敵人,在他用忌避突刺(Avoid)了結士兵B後,立即往士兵C猛撲了過去。

「就那樣繼續精進下去,讓本大爺能夠更加大顯身手!」

「傑斯·伊恩·薩魯克·卡爾德·弗蘭姆·達爾特......!」

席赫露給敵人一記雷電的高階版本爆威雷電(Thunderstorm),一次解決了剛從巢穴現身的三隻士兵。之後雖然從那三隻後面跳出了另外兩隻,但要不是席赫露一次收拾了三隻,那敵方的增援可會是五隻。

「幹得好,席赫露!」

哈爾希洛以短鐵棍對士兵D那像是刀子的右手發動蠅擊(Swap),再用匕首對左手發動了蠅擊(Swap)。

對手如果是姆利安,腕捕和膝碎都排不上用場。由於昨晚一直睡不著,所以他就想了一下。這樣如何?

哈爾希洛不假思索地竄入姆利安的懷裡,姆利安雖然打算低頭咬他,不過這種攻擊已在他的預料之中。他不慌不忙地將短鐵棍朝逼近的姆利安臉部用力敲下,並將匕首刺進它的下顎,哈爾希洛就這樣直接砍斷了它的頭。

武士的外骨骼十分堅硬,手腳關節和脖子也都相當粗,但士兵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應該說士兵意外的脆弱。「姆呀......!」

夢兒揮著獵刀奮力砍向士兵E的一條手臂後,馬上又給它的頭頂一擊,並且趁士兵E身體搖搖晃晃時,將手上的獵刀毫無間斷地往它刺去。攻勢猛烈,士兵E的頭部根本整個被砍碎了。

哈爾希洛對夢兒使了個眼色,便往增援的士兵F而去,夢兒則是前去應付士兵G。這時梅莉確認了一下左手腕,光之護法的效果還未消失。

「——呃!嗚啊!呃......」

庫薩克堅持著,現在武士和士兵A還是被他纏住的狀態。藍德已經壓制了士兵C,看來不久後就能解決它。哈爾希洛以短鐵棍使出蠅擊(Swap),抵擋了士兵F的手臂。我也要快快收拾掉這傢伙。

「啊......」由於庫薩克發出了怪聲,那瞬間我以為他出了什麼差錯,結果不是。是武士,武士逃跑了。

「等一下——這是怎麼一回事!?」庫薩克一面對士兵A的攻擊使出盾受,一面看向哈爾希洛。

問我怎麼回事我也答不出啊,武士是種極為好戰的姆利安,一定會和被它視為敵人的對手纏鬥到死。它居然逃跑了,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見到,哈爾希洛也摸不著頭緒。然而讓他摸不著頭緒的事情接踵而至。不知道是不是武士發出了某種暗號,雖然看起來不是那樣,但眼前這群士兵也全都開始撤退。

「現在是怎樣,本大爺不會放過你們喔......」

藍德正打算追擊士兵C——情況實在太詭異了。

「藍德,等等,別過去!」

「蛤!?」

「情況太怪了,一定是有什麼原因。」

「原因?什麼原因?」

「我要是知道早就跟你說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絶對不是好事。」

這不是我的第六感。姆利安的生態就如眼前所見與螞蟻極為類似,整個群體會像一隻生物似地集體行動,也就是說,在姆利安的世界中好像沒有「個體」的概念,自己的職責往往優先於其他事務,為了完成任務它們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捨去。

豈止是如此,或許姆利安天生就不具備尊重自我意識和自我防禦的功能。然而這樣的姆利安居然逃跑了。

應該不是武士在策劃些什麼它們才有這樣的行動。畢竟姆利安沒有這一類的智能。這種時候不管怎樣都是要逃,離開現場就是他們的鐵則,也就是這是深深絡印在姆利安腦裡的行為模式。那麼他們為什麼要逃?

逃跑——為的是要躲避,他沒到底是要躲避什麼?哈爾希洛將視線移往附近的洞穴,當中也有剛才武士和那些士兵逃進去的洞穴。

在被稱為姆利安巢穴的這一帶,有別於三亞人的勢力範圍,此處寬度頂多十公尺上下,高度只有三亞人那邊的一半左右,而且到處彎彎曲曲的,視野也不是說很好,洞穴大小頂多能讓兩隻姆利安勉強交錯身而過,人類也能進得去。

「我們快躲起來。」

在場的每個人,應該都已經感受到這股不尋常的氣氛了吧,連藍德都乖乖聽話了,哈爾希洛一行人藏身於姆利安的洞穴中。

「......你覺得會是什麼?」

席赫露像在咬耳朵似地說著話。哈爾希洛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

「呼姆......」夢兒在哈爾希洛的身旁低聲呢喃。

「你們安靜一下會死喔!」藍德怒吼著。

「......最吵的人是你吧。」

「喔?庫——薩——克,你竟敢用那種囂張的口氣跟本大爺說話,以你那爛肉盾的身份來說,膽子還真大。」

「你講的事情和現在的狀況八竿子打不著關係吧。」

「沒錯。」梅莉贊同了庫薩克的說法。

哈爾希洛一行人肩並肩靠在姆利安洞穴中的側面牆壁,排列順序從出入口內依序是哈爾希洛、夢兒、席赫露、藍德、梅莉、庫薩克。梅莉在庫薩克身旁,不過在旁邊又怎樣,這件事才真的和現在的狀況八竿子打不著關係吧?沒錯,根本毫無關聯,哈爾希洛做了個深呼吸。

「各位,你們待在這裡,我稍微去外頭看一下。」

「沒關係?哈爾一個人會不會太危險呀?」

「一個人去反倒比較好喔,我是盜賊,這種事情我很拿手的啦。」

姆利安的洞穴相當昏暗,哈爾希洛小心翼翼的不讓自己發出腳步聲,謹慎地朝出入口前進。他壓低身體,微微地探出頭。

姆利安的巢穴不同於三亞人的勢力範圍,三亞人那裡說是洞穴其實比較像峽谷,是個上方空無一物的地方,而這裡是有「頂棚」的。不過,這並不代表此處上方是完全封閉的狀態,上頭其實有著蠻多縫隙,由於光線會從那些縫隙進來,所以下方有些亮光。

安靜過頭了。實在是太安靜了,因此當那傢伙進到視野中時,我沒能馬上注意到。第一時間我只覺得不太對勁——奇怪?有......什麼東西在嗎?好像有耶。

是什麼啊,好像是那個。

不對,是在那沒錯,有東西在那,那東西——黑黑的。

不對,那東西不是黑的,而是看起來是黑的,外頭還套著像是斗篷式雨衣的服裝。

好像是人類?

那傢伙應該有頭、手、腳,那傢伙正在走路,正確來說是從對向、從深處往我這邊走過來。而且我能確定一件事情,那就是我沒聽見腳本聲,四周悄悄的。那傢伙手上感覺拿著某種長條狀的物品,是長槍嗎?但是從前端的形狀看來應該不是長槍。與其說是長槍,倒不如說像把劍,像是又寬又堅硬的菜刀,前端像是牛刀一樣,那物品像是把薙刀。

那傢伙好巨大,鐵定超過兩公尺,雖然應該不到三公尺,但是說不定到二·五公尺左右。那傢伙的頭異常地小,肩膀相當地寬,體形呈現出極端的倒三角形。那傢伙以前屈的姿勢,將薙刀當作枴杖似地拄著他前進。然而那傢伙看起來明明是用薙刀往地面頂,但不知為何欲沒發出半點聲響。

那傢伙不好惹,絶對不好惹。光是沒有散發任何危險氣息這一點就非常不妙,有種「注意到時就已經被那傢伙從背後狠砍一刀」的感覺,極為恐怖。

——烏斯托爾

我腦子突然浮現出了這個名字。索吾馬先前有說過,穿過三亞人的勢力範圍,抵達姆利安的巢穴後,就有機會看到烏斯托爾在那徘徊。

他還說,如果能夠打倒烏斯托爾,我們在這裡面的行動範圍應該會變廣許多。烏斯托爾,索吾馬當時恐怕是刻意沒把話講得很仔細吧,畢竟哈爾希洛一行人是義勇兵,那個樣子好歹也算是義勇兵。第一次被帶去義勇兵團事務所時,布蘭甜心曾告訴過我們,每個人都要靠自己的才智,以獨立的判斷去蒐集資訊、擊敗敵人,這才是義勇兵的作風。

索吾馬是認同了我們是義勇兵,所以才會讓我們加入自己的隊伍,所以我們必須親身對抗才行。對抗烏斯托爾,對抗眼前這個傢伙,這傢伙就是烏斯托爾,我們必須打倒的傢伙。

烏斯托爾靜悄悄地,沒有比這還靜謐無聲地一步一步、一步又一步往我這邊靠近。

我現在是不是應該回到同伴的身邊?但是總覺得如果我現在一動,可能就會給它發現。雖然它離我還有一段距離,應該不至於會被發現,但還是好恐怖。

哈爾希洛不知不覺用手摀住口鼻,掩蓋自己的呼吸聲。我也警惕過頭了吧?冷靜,我必須要冷靜,不過我終究沒能移動。

這段期間,烏斯托爾扔不斷地往我逼近,那傢伙的速度比我想的,應該說比它外表看起來還要快。十五公尺?十公尺?它已經接近到這種距離了。

我沒被發現——吧?哈爾希洛單膝跪地,甚至還近一步壓低了上半身,接著稍稍地探出了頭。雖說此處有光線透進來,但終究不是那麼明亮,因此我應該是......不會被看到。烏斯托爾維持一定的速度走了過來,它的步伐並未加快,所以我覺得......它還沒有發現我。

我把頭縮了回來,現在沒辦法移動。慘了,真是失策,剛才應該要回去才對,應該要躲回洞穴中才是。完蛋了,好近,它離我好近喔。五公尺?四公尺?三公尺?啊——它停下了腳步。

烏斯托爾依然沒發出任何聲響,但它向後轉了。

漸漸離去。不過,等等,警報還沒解除,現在放心還太早了,在等一會。等它再遠離一點。差不多可以了吧?但是我心裡其實也沒個準。

結果,當烏斯托爾的身影完全融入黑暗中再也看不見後,哈爾希洛退回了同伴的身邊。

「......剛才是烏斯托爾。」

「看起來很難對付?」

如果是早先的藍德,我一點也不意外,他可能會在問這件事情之前就衝出去,看來他多少有成長一些吧?哈爾希洛點了點頭。

「非常難,它看起來黑黑的,身形巨大,還拿了一把像是薙刀的東西。」

「如果能夠打到那傢伙,我們在這裡面的行動範圍會變廣,索吾馬這樣說過吧。」

「嗯。」

「這麼說來,烏斯托爾不只一隻而是好幾隻,也就是說我們離開姆利安的巢穴四處行走時,不知何時還會撞見它的意思咯。」

「......而且,」席赫露吸一口氣後呼出來。

「......不只是我們人類,其他的生物也害怕烏斯托爾......」

「怎麼辦?」夢兒的聲音一反常態地僵硬。

「暗黑啊,惡德之神啊,惡靈召喚。」

在突然吟唱咒文的藍德面前,出現了一團漆黑帶紫色像是雲朵的東西。那朵雲捲成漩渦狀,逐漸化為某些形體,那是一個沒有頭,外貌如同人類上半身,在胸口的位置有一對呈現凹洞狀的眼睛,眼睛下方有一張像是裂痕般的嘴巴——它是暗黑騎士的使魔,惡靈,黃道帶殺人魔寶貝。

「咿嘻......咿嘻嘻嘻嘻......你叫我所以我來了......咿嘻......我可以回去了嗎?」

「最好是可以啦!糟糕——」藍德摀住自己的嘴巴。「黃道帶殺人魔寶貝。今天就別鬧了,因為接下來是攸關生死的關鍵時刻。」

「......咿嘻嘻嘻......這樣啊......終於......該你要死了......藍德......咿嘻嘻......」

「你、你別在那烏鴉嘴啦,這、這樣會讓本大爺很在意耶。」

「......要打嗎?」半蹲的庫薩克身體搖晃十分明顯。

「要打不打我都可以。」

梅莉看起來很緊張的樣子,她迅速地確認了左手腕後,發覺六芒星的光輝漸轉黯淡,忽明忽暗地快要消失了。這時梅莉比劃了一個六芒星的圖樣。

「光啊,以路密愛裡斯的守護之名......光之護法!」

轉眼間,哈爾希洛一行人左手腕上的六芒星又開始閃耀光輝。

梅莉呼了一口氣。

「——反正我要做的事情都一樣。」

「烏斯托爾說不定已經離開了。」

哈爾希洛閉起雙眼。我們準備好了嗎?我也不知道,畢竟我們對烏斯托爾一無所知,但是蠻不可思議的,我腦中居然沒有浮現夾著尾巴逃跑的選項。

「看情況而定好了,那傢伙如果再來我們就上,但是要把它引到安全地帶。總之先測一下它的能力,一覺得沒辦法對付我們就逃走,或許打一下可能就要逃了。但是不管情況如何,要不要撤退都由我來判斷,你們要絶對聽從我的命令,懂嗎?」

藍德嘖了一聲。

「......看你囂張的咧,算了,沒辦法,本大爺知道了。」

「咿嘻嘻嘻......藍德你還真聽話......會死喔......咿嘻嘻嘻嘻嘻......領便當......」

「人、人家懂了。」夢兒極為用力地點頭,即使身處昏暗的環境還是清晰看見。

「......我會專心用魔法攻擊的......梅莉,拜託保護我一下。」

「嗯嗯,交給我。」

「......要打是吧,」庫薩克蓋下了頭盔的面罩。「看樣子是要我去防守吧。」

「你當然要防守啊,你不是肉盾嗎?」

哈爾希洛語畢相當懊悔,心想話可能說得太重了,不過庫薩克只是微微地笑了笑。

「啊,也對,好歹我自認是個肉盾,防守我來。」

「那傢伙幾乎是無聲無息,大家要小心。」

哈爾希洛走在最前頭,返回了洞穴出入口。他探出頭看了一下,心裡一驚。——好近。

這句話差點就從口中說出來,不過我硬是吞了回去。它在外面,烏斯托爾在外面。哈爾希洛現在相當震驚,因此對自己的目測沒什麼信心,他可以確定的是雙方間距遠於五公尺但不到十公尺,大致上是如此。而且它沒在走路,只是佇立在原地。

冷不防地,藍德從哈爾希洛一旁探出了頭。「——唔喔。」

「你這白痴」

「你到前面去!」庫薩克衝了出去。

烏斯托爾開始移動了。天啊、天啊,我的老天爺啊,它的動作好快,根本是快過頭了。薙刀「咻」地刺了過來,庫薩克發動了盾受但當不下來。「——唔......!?」庫薩克連同盾牌飛了出去。

「暗黑啊......」藍德的咒文只唸到此,他發現來不及唸完,所以用長劍發動了攻擊,不對,是防禦。因為烏斯托爾的薙刀落了下來,藍德看上去應該是勉強以長劍擋掉了攻擊,但果然還是被打飛了出去。「唔......呃!」

不妙不妙不妙不妙,現在不妙了怎麼說都很不妙,該怎麼辦才好?就算大家逃跑,但庫薩克和藍德已經受到攻擊了,烏斯托爾又往我這邊靠了過來。蠅擊(Swap)?沒用吧,武器可是薙刀呢。

這時烏斯托爾來了一記刺擊,哈爾希洛一面發出「咿啊......!」的怪聲一面往旁邊跳後跌倒在地,雖然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麼跳的,但看樣子是躲過了。不過烏斯托爾讓薙刀快速的滑過自己的手掌,用手握住較前端的部分後往下一砍,當然是朝著哈爾希洛砍去。慘了,我會被殺掉,慘了,我死定了啦。雖然想著在呢嗎可以死在這裡,但眼下的狀態十分驚險,我連話都講不出來了。哈爾希洛滿地亂爬試圖逃跑,薙刀重重將地面刨起。這這這這太恐怖了,我我我死定了,真的死定了。是怎樣,到底是怎樣啦!

「咿呀呀呀......!」夢兒從洞穴附近射出箭矢,她命中了,箭就插在烏斯托爾的右胸,然而烏斯托爾不發一語地,應該要說靜悄悄地轉向夢兒。夢兒的背後還有梅莉和席赫露,這樣不好吧?哈爾希洛因此得就了,不過這下可糟了。

「呼喔喝啦啦啦啦啦......!」

藍德發出怪聲的同時一躍而起,突擊了烏斯托爾。他並非莽撞行動,藍德應該是為了引開烏斯托爾的注意力。不過,烏斯托爾在未回頭的狀態下,用薙刀的尾端往藍德的胸口撞了下去。「呃!」呻吟著感覺快要倒下的藍德,是黃道帶殺人寶貝撐住了他。「......笨、笨、笨蛋......咿嘻嘻嘻......」

「——可惡惡惡惡惡惡惡惡惡!」庫薩克用長劍的劍身拍打盾牌,但烏斯托爾完全不加以理會。見狀,庫薩克將盾牌擋在前方,朝烏斯托爾衝撞過去。烏斯托爾顯示裝作毫不在意準備攻擊夢兒他們的樣子,但欲突然回過頭,薙刀跟著砍了過來。庫薩克無法完全擋掉這一擊,應該說烏斯托爾的手比想像中伸得還長,因此薙刀砍中的不是薩克斯的盾牌而是他的左臂。他的左臂挨了一刀,是被砍刀而已還是被砍斷了?總之庫薩克已經拿不住盾牌並倒在地上了。「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夢兒嚇得連弓都不拉了直往後退,梅莉和席赫露也一樣。在這麼退下去就會退到洞穴了,就會退到姆利安的洞穴裡了。洞穴?那個洞穴哈爾希洛一行人幾乎不用彎腰就能通行,不過換作烏斯托爾的話會如何?烏斯托爾的身高大約二·五公尺,並不是進不去,要是換作三亞人的橫穴就會比較小了,在某些情況下說不定能拿個當作避難場所。躲到姆利安的洞穴感覺有點不妥,那麼應該如何是好,我該怎麼辦?首先——必須要讓夢兒他們逃走,沒錯這件事情最優先。為了讓他們逃走,現在我能做什麼?哈爾希洛能做的就只有一樣。

我收起短鐵棍,不像藍德和薩科克那樣發出聲音,筆直朝著烏斯托爾而去。腳步輕飄飄的感覺好怪,視野也變狹窄。

烏斯托爾沒看向我這邊。夢兒他們已經進到姆利安的洞穴。如果我現在飛撲過去,烏斯托爾想必會用薙刀的尾端頂過來。它這種攻擊模式我已經見過一次了,我閃得過。然而哈爾希洛只是勉強閃過,烏斯托爾的動作比他預料的還要敏捷,哈爾希洛的行動太過遲鈍了。不過即便如此,哈爾希洛還是趴上了烏斯托爾的背。

「夢兒!快點離開!趁現在!」

「喔呀!?」

梅莉催促呆站不動的夢兒。

「快點......!」

「嗯喔!」

「這......」

席赫露率先從姆利安的洞穴衝出來,這時烏斯托爾準備要揮舞手上的薙刀。我怎麼可能讓你如願。哈爾希洛反握匕首朝烏斯托爾的撤頭部猛刺,不過匕首欲彈了回來。好硬,這感覺是頭盔?當那件斗篷式雨衣似的服裝風帽滑落後,烏斯托爾的頭部露出來。那是——頭盔嗎?我不知道,那好像是金屬製的頭蓋骨。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哈爾希洛用匕首狠敲著烏斯托爾那像是金屬骷髏的頭部,雖然不知道烏斯托爾是否會痛,但可以看出來它對此感到厭煩。烏斯托爾扭動身體,打算將哈爾希洛甩下來,它使出了肘擊,力氣奇大無比。疼痛,應該說衝擊力道非同小可。

這時席赫露、梅莉和夢兒正要橫向穿過烏斯托爾的前方。

「嘶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這是什麼聲音?是烏斯托爾發出了的嗎?是說話聲?我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烏斯托爾的左手伸了過來。看來它是想一把抓住哈爾希洛的頭部,一個不小心,哈爾希洛的頭可能就會被它捏碎。夢兒她們算是通過了,看來我也該撤退了。

哈爾希洛準備跳離烏斯托爾的背部。

烏斯托爾立即無聲無息地向後轉身——來了,薙刀落下來了。

「哇......!」

哈爾希洛猛然趴下,他只能這麼做。

「憤慨擊!」

如果藍德沒有魯莽地揮劍向烏斯托爾,哈爾希洛就會被下一波攻擊砍成兩半了吧。

但是烏斯托爾以左手臂撢掉了藍德的長劍。

「什麼——」

烏斯托爾朝架勢遭到瓦解的藍德,以右手揮下薙刀。啊啊,不行,他會死,藍德會被殺。

「噶嘻......!」

是黃道帶殺人魔寶貝。在千鈞一髮之際,黃道帶殺人魔寶貝撞飛了藍德。黃道帶殺人魔寶貝成了藍德的替死鬼,烏斯托爾的薙刀將他一刀兩段。

「......唔......唔嘻......藍德......會死......」

「你都救我了......」藍德揮劍砍向烏斯托爾。「還講這種話幹嘛!你這傢伙真是的!黃道帶殺人魔寶貝,你這傢伙啊,本大爺隨時都可以把你叫出來啦......喔啦啦啦啦啦!」

「別硬打,藍德!」哈爾希洛站起身。「把它引到安全地帶......」

「排出系(Exhaust)!」

藍德以十足的氣勢往後一跳,烏斯托爾——並沒有上鈎。烏斯托爾走向既不是哈爾希洛也不是夢兒,而是無法爬起來的庫薩克。

「——慢著!」哈爾希洛雖然衝了過去,但是這樣子是趕不上了,即使趕上感覺也救不了庫薩克。

「傑斯·伊恩·薩魯克·弗蘭姆·達爾特......!」

雷電是席赫露的魔法,雷打在烏斯托爾身上,烏斯托爾的身體抖了一下,而且從衣服上升起了一、兩道不知道是水蒸氣還是煙的東西,不過這魔法對它有效嗎?至少它看上去並未受到多大的傷害。烏斯托爾以流暢的動作轉頭看向席赫露他們的所在地。糟糕,隊上的女生們被它盯上了,不過庫薩克也因此撿回了一條命。

「藍德,想點辦法把它引開!」

「好喔!」

「站起來,庫薩克!」

哈爾希洛衝到庫薩克的身旁,庫薩克的左手臂完全報銷了,該怎麼說才好,總之狀況非常差。被砍傷還有骨折,真是慘不忍睹,但是庫薩克十分堅強,他靠著自己的力量坐起身,並且對我點了點頭。

「...我沒事,還能再打。抱歉,能不能幫我把盾拿過來?你方便的話。」

「盾?」

「因為等手臂治好後我還要用,沒了盾,我就毫無用處了。」

「——真的不行的時候,要給我把盾丟了喔!」

哈爾希洛撿起庫薩克的盾牌。庫薩克有辦法跟上我的腳步嗎?應該會很吃力吧,但現只能要他跟緊一點了。

夢兒她們正在奔跑逃命,烏斯托爾瞧都不瞧一下後方就,直接用薙刀的柄還有左手臂輕輕鬆鬆擋下藍德的長劍。

「可惡惡惡惡惡惡惡惡惡惡......這傢伙是什麼鬼東西啊!」

「就烏爾托斯啊!」

哈爾希洛嘴上喊著毫無意義的話,一邊動腳一邊思考。該思考什麼?總之思考就對了,到底該思考什麼?

夢兒她們繼續哪樣逃跑真的能逃出生天嗎?我不知道,但是大概沒辦法,遲早會被追上。在這之前,我必須阻止烏斯托爾,可是我阻止得了嗎?

「夢兒、梅莉、席赫露!你們通過安全地帶後,就進入三亞人的橫穴!」

沒人回應,她們三人都在拼盡全力逃命。

庫薩克落在我後面,不過這是必然的。烏斯托爾偶爾會揮砍薙刀,這時候在女生三人中殿後的夢兒就會發出「咿」的悲鳴,那把薙刀隨時都可能會落在夢兒身上。

頂棚呈現撇開的狀態,四周已經變得明亮,我們到了安全地帶。

雖說是安全地帶,但這個地帶其實也不是什麼能夠明確區分的場所。再過去一點就是三亞人的勢力範圍了。驚奇洞穴的主要道路筆直延伸,在其兩側的壁面上就有橫穴。突然,烏斯托爾加快速度刺出薙刀。

「唔呀......」

夢兒雖然斜斜的跳開了,但烏斯托爾的薙刀仍是掠過了她的側腹一帶,削到了她。

「——夢兒!射出系(Leap Out)!」

藍德迅速跳了過去,跳上了烏斯托爾的背。烏斯托爾維持回頭的姿勢,斜斜的會下了薙刀。

「唉......!」藍德像顆球還是什麼東西似的被烏斯托爾往地面甩去,它的頭盔因而脫落,烏斯托爾見狀立刻將薙刀往上舉起。

「——排資記!」

他好像是想念排出系(Exhaust),但字欲沒咬好。藍德要像是青蛙的姿勢往後方蹦跳,勉勉強強的躲開了薙刀。

梅莉半摟半攙著夢兒衝進了橫穴,席赫露也跟著進去了。很好,做得很好,藍德。好樣的!

要到梅莉她們那個橫穴有點困難,哈爾希洛帶著庫塞克朝對面的橫穴前進。「藍德,你也過來!」

「排出!簡單排出!排出去!通通排出......!」

藍德連續反動了排出系(Exhaust),想盡辦法、勉勉強強地躲開烏斯托爾的薙刀四處亂竄。雖然很想去幫他,但是那只有藍德才會的絶技,哈爾希洛即使出去幫忙恐怕也只有扯藍德的後腿。他頂多是抱持去送死的心態爭取時間,讓藍德能趁機逃走,但這麼做根本毫無意義。

「你一定可以逃掉的!話說,如果連你都辦不到,那還有誰能呢個辦到啊!」

「OK,你說是本大爺的話就辦得到!你幹嘛廢話那種誰都知道的事情啦!射出系(Leap Out)!」

這時的藍德並不是往後退,而是穿過烏斯托爾的左側似地跳了過去。烏斯托爾立馬轉身向後追擊藍德,但是藍德又再度跳躍。

「射出、射出、射出!射、射、射射出系(Leap Out)!」藍德跳啊跳個不斷跳躍。該佩服他媽?沒真的不知道作何反應。

哈爾希洛和庫薩克進到橫穴,三亞人的橫穴大多是高一公尺寬七十分分左右,這裡狹窄窄到連哈爾希洛都要蹲下才有辦法通行,因此以烏斯托爾的體形來說很難吧。

我住橫穴前進約五公尺,看樣子附近沒半隻多魯卡,奇波還有斯普利坎。那些傢伙也察覺到烏斯托爾的存在,現在應該躲到更深處了,藍德成功脫身了嗎?至於庫薩克可只是呼吸急促,更在「......唔......唔......唔......」

地呻吟著,應該是因為左手臂在痛吧。雖然想和梅莉她們匯合讓庫薩克接受治療,但是她們所在的橫穴是在主要道路的另一側,我不覺得那邊和這邊的橫穴彼此是想通的。

「庫薩克,你在這等著。」

「......嗯。」

「我馬上回來。」

哈爾希洛將盾牌放下後折回橫穴口,窺探主要道路的情況。烏斯托爾在那。它彷彿幾十年前就站在那裡似的,靜靜地佇立在主要道路正中央。

藍德呢?沒看到屍體,他應該是想辦法逃進某處的橫穴中了吧。

夢兒她們所在的橫穴我知道是哪一個,我記得很清楚。如果從這裡看過去,幾乎就是在正對面,而烏斯托爾剛好就擋在這路徑的中間點。

總而言之,烏斯托爾看起來是進不去三亞人的橫穴,但是它好像也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哈爾希洛一行人,因為它想趁躲在橫穴中的哈爾希洛等人踏出穴口的瞬間殺了他們。

難道要比哪邊比較沉得住氣嗎?如果我們一直呆在橫穴裡不離開,在那期間烏斯托爾也會打消殺我們的念頭吧?此外,在這裡等其他義勇兵路過也是一種方法,三亞人就算了,但是其他義勇兵想必不會連烏斯托爾都置之不理。不過今日已有相當多的義勇兵超過哈爾希洛一行人前往驚奇洞穴的深處,之後應該會有義勇兵喲呵返回城裡,但應該沒多少義勇兵要前往洞穴了吧。而且義勇兵返回城裡的時間大致都落在傍晚以後,現在才接近中午,距離傍晚還有一大段時間。再者,無法與夢兒、席赫露、梅莉和藍德取得共識也相當棘手,即使哈爾希洛在這時決定了該如何應對,也沒辦法傳達給夥伴瞭解。還有庫薩克現在又是那種狀況。

哈爾希洛回到庫薩克身旁,庫薩克的呼吸仍十分紊亂,不過他並不是上氣接不下氣地呼著氣,這一定是身上的傷導致的。

「庫薩克,再一次就好,你還能跑嗎?」

「......可以,反正......不跑的話......可能就是死路一條......了吧......」

「你沒問題嗎?」

「嗯。」庫薩克點了點頭,並且「呼」地吐了一口氣。「沒問題,我能跑。」

「那你過來。」兩人來到主要道路的前方,哈爾希洛用手指了夢兒她們所在的橫穴。「還蠻遠的,你有看到嗎?梅莉在那個橫穴裡,你就用全力衝到哪裡。」

「那你呢?」

「我去當誘餌,我先出去引烏斯托爾上鈎,之後你就趕快跑過去。」

「你那樣不會很危險嗎?」

「當然很危險啊,不過現在只能這樣做了。庫薩克,你不快的接受治療的話,過沒多久就會無法動彈了吧。」

「......是沒錯。」

「盾我就放在這邊,我先出去了喔。」

「非做不可的事情趕快瞭解會比較好。」

畢竟這種事情拖越久心裡會覺得越恐怖,哈爾希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他在猶豫該不該先把匕首和短棍拔出來,如果沒拿武器會不會被烏斯托爾看穿?但是空手比較便於奔跑。算了,別猶豫,出去就是了。哈爾希洛謹慎地踏出橫穴,烏斯托爾還未注意到哈爾希洛。這時烏斯托爾面向驚奇洞穴的出入口,哈爾希洛以潛行沿著側壁往出入口的放心前進,途中應該就會進到烏斯托爾的視野之中吧。

何時會被發現?

來了。

烏斯托爾轉向我這邊了,同時,他靜悄悄地奔跑起來,衝過來了,速度果然很快。

哈爾希洛拔腿快跑,感覺全身好像被人從後面拉著一樣。恐懼感?壓迫感?他沿著側壁飛奔,不一會兒烏斯托爾已經追在哈爾希洛的正後方了,庫薩克呢?在那,他也太慢了,但他並不是在拖拖拉拉,而是因為跑起來不從心。他尚未抵達目的地的橫穴,還沒到嗎?加油,差一點而已,在一下就好,他進去了。親眼確認後哈爾希洛也滾進了附近的橫穴。

「——哇啊!」

烏斯托爾將薙刀往橫穴裡戳了進來,哈爾希洛急忙往下一爬葡匐前進。烏斯托爾彎曲它那龐大的身軀超過九十度往橫穴裡窺探,它應該不會!是要進來吧?哈爾希洛試著停在原地,烏斯托爾毫無動作,看來它不打算進入橫穴,但是如此一來,我不就形同被困在這裡頭了嗎?

「喂......喂......喂!有誰在嗎?喂!」

「......藍德?」

「是哈爾希洛喔,你一個人?」

「......是啊。話說你是怎麼走到這裡的啊。」

「本大爺是進去別的橫穴後,隨便走了一下就從這裡出來了。」

「隨便走——我覺得以你現在的情況,如果在路上遇到三亞人你就死定了......」

這時無論哈爾希洛還是藍德,都將身體維持著比半蹲還低的姿勢,因為不這樣做的話就會撞到橫穴的頂部,在這種地方根本無法好好戰鬥。

「白痴嗎你,蠢蛋,最好有時間在意那些事情啦。話說,烏斯托爾不是在外面嗎?」

「在喔,雖然它進不來。我們必須要和夢兒她們回合才行,我是先讓庫薩克去她們那裡。」

「在對面啊......」藍德咬了一下嘴唇。「本大爺有個方法。」

雖然採行藍德的提案讓人感到不安,但現在也別無他法。可能還有其他辦法,但我就是想不出來。哈爾希洛和藍德一起往橫穴深處走,現下已經看不到烏斯托爾的身影了。在此哈爾希洛與藍德分開行動,他留在原地待命,待在那大約五分鐘。

「喔啦啦啦......!」

藍德在遠處吶喊著。

作戰內容十分單純,藍德從他進來的橫穴離開,前去吸引烏斯托爾的注意力,而哈爾希洛就趁著這段期間到對面,反正就是讓藍德當誘餌。

哈爾希洛火速折了回去,烏斯托爾已經不在方才的地方,看樣子藍德讓它上鈎了。衝出橫穴後,藍德就被烏斯托爾追著跑。總之目的是要引開烏斯托爾,因此藍德儘可能地吸引它的注意,接著貫徹以排出系(Exhaust)與它抱持距離。藍德,你真厲害,當然現在不是敬佩他的時候。

哈爾希洛朝對向的橫穴直衝過去,夢兒她們沒所在的橫穴距離現在的位置十分遙遠,因此我可能到不了吧。總之先隨便進一個橫穴再說。

「——啊啊!?這是怎樣!?」藍德發出吶喊。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邊跑邊往那邊看,發現烏斯托爾靜止不動,藍德也停下了腳本,揮著手挑釁它。「怎麼樣!?砍我啊!本大爺這麼恐怖嗎!?」

「嘶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這聲音是怎麼回事?說話聲?呼氣聲?剛剛我也有聽過,但是現在的聲音量遠大於剛才的。看來藍德也感到不對勁了吧,他準備逃走,然而在他逃走之前,烏斯托爾往前一個箭步伸長了右手臂。它的右手臂真的變長了,不,連左手臂也是,它的雙臂長度整整長了一倍左右,接著它以那變長的右臂揮下薙刀。

「這......」

如果是變長前的右臂長度,此時藍德應該躲過了攻擊,但就是因為長度增加了,所以他無法全身而退。

烏斯托爾的薙刀狠狠砍斷了藍德的左手臂。

「藍......」哈爾希洛在這個剎那,幾乎是反射性做出了決定。

「大家快點出來!快出來救藍德!」

有勝算還是沒勝算?我不知道,但是我有把握。烏斯托爾的手臂變長了,變得好長,實在很長,那條手臂也太長了吧。

只要我無所畏懼,我一定可以竄到它的面前。

哈爾希洛與流著血往後退的藍德擦身而過,烏斯托爾的壓迫感十足。來了,薙刀,是一記橫掃,我可能會成為刀下亡魂,但是現在已經來不及返回了吧。

來了,薙刀劈過來了。哈爾希洛在同一時間向前撲去,他翻了個觔斗,人死了嗎?不,看情形他沒死,應該說他活的好好的,因為他成功抓準時機,從烏斯托爾揮來的薙刀下方穿了過去。接著哈爾希洛躲過了烏斯托爾的右腳,然後緊緊摟住了他的左腿,接著將力氣集中在膝蓋,一口氣將烏斯托爾的左腳往上捧起。

烏斯托爾往後翻到,它的背部撞到了地面,不過它立刻就以左手臂攻擊哈爾希洛。烏斯托爾翻倒在地,怎麼想這都是天賜良機,或許再也不會有這麼好的機會了,但是哈爾希洛不戀戰,果斷地往後跳開。如果剛才那個瞬間他猶豫了,烏斯托爾的左手臂已經重重落在他身上了吧。

烏斯托爾以雙臂作為支撐,無聲無息地站起來了身子。

梅莉和夢兒前往藍德的所在之處,庫薩克在哪?在那,他應該要是去拿盾牌,席赫露和庫薩克同行。夢兒和庫薩克看樣子已經接受治療,感覺精力充沛。

「嘶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又來了,又是那種聲音。這次又是怎麼回事?是手臂——烏斯托爾的手臂縮短了。它的手臂變短了,一眨眼它的手臂又恢復成原來的長度,原來不止能變長,而是可以伸縮自如,它如果繼續維持長手臂狀態還比較好對付。

哈爾希洛嘖了一聲,開始朝左方橫向移動。他在兜圈子,哈爾希洛以烏斯托爾為中心,快速地順時針方向移動。要是烏斯托爾往前踏出一步,薙刀應該就會刺中哈爾希洛,因此在烏斯托爾踏出腳步前,哈爾希洛便不斷地向左移動,這讓人無比緊張,只要稍一閃神,或許腳不小心絆到突起物或凹洞的話,絶對是一刀斃命,一想到可能會死,我的雙腳感覺要開始顫抖了。趕快、趕快、趕快、趕快、趕快趕快趕快,有沒有誰能來救我?

「歐姆·雷爾·艾克特·涅姆·達休......!」

是席赫露的魔法影縛,影元素飛了過來,粘著在烏斯托爾的腳邊地面。烏斯托爾踏上影元素,它的腳被緊緊吸附,但是看情形它馬上就能掙脫那個魔法了,席赫露近緊接著發動了下一種魔法。

「傑斯·伊恩·薩魯克·弗蘭姆·達爾特......!」

來了,是雷電,雷落在烏斯托爾的身上,這一擊讓它身體抖動了一下——但是效果僅止於此。烏斯托爾從影元素上拔起了腳,轉身面向席赫露。這時庫薩克跳到了打算往後退,不,應該是差點要跌坐到地的席赫露面前。

「我來!」

眨眼睛烏斯托爾已經逼近在庫薩克身邊,薙刀刀刃閃出光芒,鏘地一聲,庫薩克發動了盾受。他擋下了,而且庫薩克不止挺住了這一擊,他更往前一步刺出了長劍。烏斯托爾擺出像是讓身體往下硬壓似地穩住,接著向前踏步俐落揮下長劍,烏斯托爾又在錯身閃躲後接著以薙刀回擊,庫薩克則是施展盾受後反擊。

「唔哈哈!」庫薩克笑著。「糟糕,好恐怖!哇啊啊,是怎樣,可惡,到底是怎樣!唔哈哈!慘了慘了,唔哈哈哈哈,我會死......天啊啊啊!」

那傢伙沒事吧?他看起來不太像沒事的樣子,現下他應該是正在和恐懼感、壓迫感拚命纏鬥,死守在存亡關頭之間吧。以哈爾希洛來說,他當然想去掩護庫薩克,但是他根本無法靠近。眼下,他算是已經繞到烏斯托爾的背後,但是他就是無法將距離拉近到匕首或短鐵棍可及的範圍。不顧生命安危直接撲上去或許不成問題,但在這種局面當下還不能冒險,烏斯托爾的背實在是太遙遠了。

這時梅莉正準備要治療藍德,由於藍德是整條手臂砍斷出血量非常多,情況也相當危急,因此梅莉應當會使用光之奇蹟,如此一來藍德就能立刻回到戰場上。夢兒感覺是想到哈爾希洛這邊來,但是哈爾希洛對她講了一聲「別來!夢兒你待著那一邊就好!」制止了她。要是夢兒待在那是為了以防萬一,假使烏斯托爾盯上了治療中的梅莉與藍德,就必須要讓夢兒前往阻擋。至於席赫露,她挑的位置都是緊鄰庫薩克的後方,看來她是在等待使用魔法的時機。

烏斯托爾還不切換成長手臂模式嗎?不過對哈爾希洛而言,長手臂的烏斯托爾雖然比較好對付,但對庫薩克就並非如此了。烏斯托爾以左手臂擋下了劍,是它的手臂本來就很堅硬?還是它有穿戴防具?這時夢兒的箭矢刺進了烏斯托爾的胸口,我從後方捉住了它的時候是怎樣的觸感?總覺得沒有那種硬梆梆的感覺,堅硬的部分就只有手臂嗎?他應該是有穿戴防具吧,至少左手臂絶對有。烏斯托爾的攻擊力和戴德黑監視堡壘鐵衛佐蘭·澤休一樣恐怖,只是佐蘭身上有厚實的甲冑保護,烏斯托爾的防禦力應該遠遠不及佐蘭才是。

「嘶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出現了,是那個聲音。烏斯托爾的雙臂開始變長,庫薩克畏懼之餘打算往後退。

「衝過去!」哈爾希洛吶喊的同時,自己也往前突進。庫薩克會怎麼做我不清楚,但我抓住烏斯托爾,將匕首插進它的背部。「唔呀!」

刀刃沒入烏斯托爾的身體,但是很淺——突然烏斯托爾縱身一跳,塔垂直躍起,浮上空中後再降落地面。這股衝擊力力道相當地大,我無法繼續攀在它的背上。「哇......」

我離開它的背部掉了下來,哈爾希洛迅速將身體轉為防禦姿勢。糟糕,烏斯托爾攻擊過來了,它不是用薙刀,我被它踹了,被它踹了腹部還有胸口一帶。「——唉嗚。」

「喀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是藍德,纏繞著暗黑門氣的藍德飛奔而至,連同手上的長劍一起往烏斯托爾撞了上去。烏斯托爾雖然立刻推開了藍德,但是它那件黑色衣服在側腹部一帶裂開了。哈爾希洛死命的在地上爬,雖然從它口部、眼部還有鼻子不停流出不知道是胃液、淚水還是鼻涕的東西,不過他還是繼續爬著逃跑。

「哈爾!?」是梅莉的聲音。哈爾希洛回了一句「沒......問......題!」但他心想聽起來完全不像是沒問題的樣子。沒差,這代表他還有餘裕這麼想。哈爾希洛一邊用手擦臉,一邊爬起身,此時庫薩克站在烏斯托爾的正前方,藍德則在它的右側,兩人都還是無法逼近烏斯托爾的身邊,不過好歹能夠閃躲或以盾受抵擋烏斯托爾的薙刀和左手臂的攻擊。是因為習慣了嗎?長臂模式雖然伸出的距離長,而且每一記攻擊都是相當沉重,但應變能力卻是又差又慢,也可能是這個原因。

「吃我這一招!」夢兒拉滿弓後射出箭矢。這箭會射中,果然,命中左肩。夢兒接著射出第二箭,這次命中背部,烏斯托爾擺出一副厭煩的態度。

「傑斯·伊恩·薩魯克·卡爾德·弗蘭姆·達爾特......!」

這時席赫露發動了她現今能用的魔法中攻擊力最強的電磁魔法——爆威雷電(Thunderstorm)。現場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隆聲,應該是說是炸裂聲。這招雖然原本是範圍攻擊型魔法,但由於烏斯托爾體型龐大,因此它被好幾道雷打中。在這種攻擊下,它毫無動作,變得一動也不動。

「趁現在......!?」哈爾希洛吶喊著朝烏斯托爾衝去的同時,反問自己這樣做對嗎?還是不對呢?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已經太遲了。庫薩克、藍德、夢兒,甚至連梅莉都往烏斯托爾殺了過去。大概早在哈爾希洛發號施令前,大家就已經展開行動,因為大夥都打算趁這個機會做個了結,想要解決眼前的敵人——然而這種想法與其說是評估狀況後的判斷,倒不如說是大家的願望?

我打了個寒顫。

這不只是我單純的直覺,我有憑有據,因為烏斯托爾的臉,那恐怕是金屬骷髏頭盔的嘴巴部分「噶唔——」地縱向撇開了。

「等一下,你們快停下來,趕快退開!」

哈爾希洛急踩剎車開始往後退,烏斯托爾則開始紮起嘴來。

「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

我想這就是它在砸嘴的聲音,我從未聽過如此令人生厭的砸嘴聲。

烏斯托爾好像是在頂金屬骷髏似的頭盔底下,一邊咬著它那泛黃的牙齒一邊砸嘴,它的唾液一半都成泡沫嘖了出來。

「——唔!?」

先是藍德遭到了攻擊,好快......咦?他是被烏斯托爾——飛踢了嗎?烏斯托爾在那之後以雙手握住薙刀用力揮舞,將庫薩克連人帶盾砍飛出去。

「唉......」

「啊......」

夢兒就像藍德一樣被踢了一腳,然而烏斯托爾這時不知為何突然停了下來,它一面嘖嘖嘖嘖的砸著嘴,肩膀和背部也大幅地上下起伏。說真的,哈爾希洛愣在原地,梅莉也是呆站著不動,只有席赫露不同。

「歐姆·雷爾·艾——」

席赫露正打算發動魔法,但是在她結束咒文吟唱前,烏斯托爾又再度展開了行動。烏斯托爾一躍而起,將席赫露踢飛了出去。席赫露連一聲喊叫都沒有,就像個物品似的在地面上翻滾,就像是柔軟的破銅爛鐵。

「席......」哈爾希洛瞠目結舌,在這種時候,他居然看見了那條閃著微光的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擅自展開行動的這具軀體究竟是怎樣?烏斯托爾再次轉身面向他那一邊。是腳吧,我心想。是腳沒錯,只要開腳就能知道它何時會展開行動。烏斯托爾伸出右腳,哈爾希洛把身體往左邊一側,閃過了烏斯托爾的右腳。而且不只是閃過而已,他還瞄準烏斯托爾的右膝斜斜揮下了短鐵棍。哈爾希洛自己滾了一圈,爬起身後他已經看不見那條線了。烏斯托爾回過頭,它的動作相當不舒暢,很明顯是在護著自己的右腳,這是它受到了打擊的證明,不過——可惡,明明看到線了卻沒能給它致命一擊,但我已經理出頭緒。腳,就是腳,注意它的腳就對了,現在還沒,要來了。

烏斯托爾高高舉起左膝,奮力往地面蹬了下去。由於它蹬的是左腳,因此剛才短鐵棍那一擊對它並未造成多大的影響。烏斯托爾跳了過來,我現在看不見那條線,所以光是閃躲就要用盡全力,但是我能閃過。哈爾希洛橫著往左邊一跳,避掉了烏斯托爾的飛踢,然而恐怖的——現在才開始!不過這都在預料之中,烏斯托爾落地後馬上就以雙手握住薙刀往我揮了過來。被砍中就死定了,果然9不出所料——哈爾希洛從薙刀的下方鑽了過去,脫離了烏斯托爾。「梅莉,席赫露的狀況......」

梅莉並未回話,一陣暈眩襲來,不會吧,怎麼可能、這可惹惱我了,我要殺了那傢伙,絶對要殺了它,雖然實際上別說要殺了它,我沒被它殺死就很好了。烏斯托爾跳了過來,我注視著它的腳,所以知道它跳的時機,也清楚它跳躍的路徑。我躲得開,不過會很勉強,要歇盡全力才行。

飛踢後接續而來的薙刀攻擊其實並沒有那麼恐怖,這裡面有明顯的脈絡可循,因為烏斯托爾往地面一蹬跳起後,就會想以右腳飛踢哈爾希洛再以右腳落地,但被打傷的右膝,讓它在執行下一個動作前產生了些許延遲。

對手並非怪物,不,應該說它雖然像個怪物,但只要給予打擊還是傷得了它,比較劍或箭矢都插的進去,它並非無法打敗的敵人,只是很難打敗而已。然而這就是問題所在,而且是個大問題。啊,席赫露、席赫露、席赫露,現在根本沒有餘裕去想席赫露的事,我必須全神貫注對付烏斯托爾。

「喀啊啊啊啊啊......」庫薩克站了起來。「可惡啊啊啊啊啊!」

「注意看它的腳,庫薩克!」哈爾希洛閃過了烏斯托爾的飛踢後大喊。「注意看那傢伙的腳就可以知道它什麼時候會踢過來!」

「本大爺復活啦!」藍德也一躍而起。「——就讓本大爺好好瞧瞧!」

「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

就是戰況成了三對一的時候,烏斯托爾停止了飛踢,然後開始發出極大的砸嘴聲。它的手臂縮短了,解除了長臂模式,是有什麼打算嗎?反正哪種模式都沒差。

「別被它轉移焦點了!眼睛不要離開它的腳——」

哈爾希洛瞬間屏息。要來了,它要出招了。這次它沒跳,而是直接衝了過來。它將身子壓得相當低,將薙刀刀劍向前一擺衝了過來。我覺得自己會被碾過去,我怎麼可以被他碾過。

哈爾希洛扭轉身體,在千鈞一髮之際閃過了薙刀,但是他並未全身而退。烏斯托爾的身體某處撞上了他,雖然沒被碾過,但哈爾希洛仍被撞飛了出去。

「喀——」、「呃!」「唔......!」

看來藍德和庫薩克也接著被撞飛了。哈爾希洛的背部還有肩膀遭到了衝撞。不過這點撞擊根本算不上什麼。看樣子烏斯托爾剛才像是在畫一個不規則的圓似地急速奔跑,並且撞到了哈爾希洛等人,至於現在它則是停下了腳步,全身都大幅上下起伏——它在休息嗎?哈爾希洛坐起身看向夢兒,這時夢兒正打算要把箭矢架到弓上。還有梅莉,她——就坐在倒地的席赫露身旁,該不會是在按壓心臟吧?

「回來了......心跳!光啊,以路密愛裡斯的守護之名!光之奇蹟!」

光之奇蹟?她是喊光之奇蹟?席赫露剛才一度失去了呼吸心跳嗎?在那種狀態下,梅莉藉由按壓心臟讓她恢復呼吸心跳了。然後光之奇蹟是種只要人還活著就能立即治癒的光之魔法,剛剛梅莉已經對藍德使用了一次了,所以這時第二次,這是她能用的最後一次。

夢兒「嘿呀!」一聲射出的箭矢。插進了烏斯托爾的背。

烏斯托爾一邊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的砸著嘴,一邊緩緩的朝夢兒靠近。

「你這傢伙......」「喝啊啊!」藍德和庫薩克鼓足幹勁後站起身,然後——

「我、我......已經沒問題了!對、對不起!」

席赫露也起身了。

「不用道歉啦!」

我快哭了,不,眼淚已經流出來了,但是我無暇擦拭。哈爾希洛睜大雙眼凝視著烏斯托爾,我要看它會出什麼招,我要看穿它。烏斯托爾抬起了左膝。

「是飛踢!夢兒......」

「好!」

夢兒像是穴鼠般敏鋭的不斷翻滾,躲過了烏斯托爾的飛踢。烏斯托爾落地後,轉而壓低了身體,看來它右膝的打擊已經恢復了。

「下一個是,是突擊......警惕!」

哈爾希洛這麼說的同時,還吐槽自己「是要怎麼警惕啦」。烏斯托爾衝了出去,它瞄準的方向是——梅莉和席赫露。糟糕,好不容易才治好了席赫露耶,如果剛才的事情再次重演就不妙了,但哈爾希洛沒辦法阻止烏斯托爾。

「我說了......」

庫薩克衝了出來,擋在梅莉和席赫露的前方,擺出了正面迎擊烏斯托爾也在在所不辭的架勢。他這麼做當然危險,可說是危險至極,真的十分危險,不過——

「我是肉盾啊!」

沒錯,就是這樣。哈爾希洛一邊奔跑一邊用破音聽不清的聲音喊著:「上啊。」用不著哈爾希洛講庫薩克也會那麼做,他盾牌擋下了烏斯托爾的薙刀,然而接著卻發生了一件恐怖的事。盾居然破了,不過即便如此,庫薩克仍然繼續往前推進。烏斯托爾也持續挺進,刺破盾牌的薙刀刀尖像是滑過庫薩克的左臂上方,刺穿了他的左肩,庫薩克則用長劍捅進了烏斯托爾的肚子。庫薩克的頭盔和烏斯托爾那金屬骷髏似的頭盔激烈碰撞,庫薩克在這場碰撞中並未敗陣,他踩穩了腳步。這時庫薩克打算抽出他的長劍,但是抽不出來。烏斯托爾用左手一把抓住了庫薩克的頭盔,右手往上重新握好薙刀後將之高舉,不過我不會讓你如願的。

哈爾希洛不只在一旁咬手指觀看,他一直都在奔跑,因此他人已經來到這裡,來到烏斯托爾身邊。哈爾希洛沒發出任何響聲,他靜靜地揪住烏斯托爾,從他背後經由右臂僅僅架住了它的全身,短鐵棍雖未拔出,但匕首一直拿在手上。哈爾希洛將反握的匕首朝烏斯托爾的右肩刺下去,刺進去後扭轉刀身,扭轉刀身後還胡亂攪了攪。「噶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

這並不是它的悲鳴,而是它在要牙齒。烏斯托爾嘴巴噴著泡沫,激烈無比地磨著牙,同時還揮起了右臂想甩掉哈爾希洛,我才不會離開你的身上咧。

哈爾希洛剛才是被烏斯托爾的垂直跳躍甩落的,但庫薩克的長劍現在正牢牢地插在它的腹部,因此它也沒辦法依樣畫葫蘆吧。「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庫薩克也發出了吶喊,不斷的衝撞著烏斯托爾的身體,同時上下左右的搖或轉這手中的長劍。受不了的烏斯托爾,一度左手抽離庫薩克的頭盔轉而毆打他,烏斯托爾的左拳不停落在庫薩克的頭盔上。「嗚呃!喀哈!啊唔!」庫薩克發出怪聲,看起來相當痛苦的樣子,但他挺住了。不過再這樣下去他可能撐不了多久,這中時候就是你這傢伙上場喔,是吧,暗黑騎士。

「射出系(Leap Out)!然後接續的——憎惡斬!」

藍德自左方撲向烏斯托爾,並從金屬骷髏似的頭盔頂部將長劍刺了進去——不對。

「這是晃點你的啦!看本大爺的暴虐側身斬!」

沒這種技能吧,是藍德自創的嗎?反正不是什麼厲害的招式,因為藍德只會把原本斜斜砍下去長劍先往自己身體一拉,在從那裡以近乎水平的方向重新揮出罷了。

他瞄準的並不是金屬骷髏似的頭盔頂部——而是嘴巴。

而且藍德不是用長劍的劍刃,而是用劍身的平面部分朝烏斯托爾咬牙齒的整排泛黃牙齒狠狠拍下。

「咕啊咿......!」

那不是烏斯托爾的聲音,該不會是牙齒將長劍彈回的聲響吧?總之它的牙齒並未斷裂,那牙齒究竟有多麼堅硬啊。但是這時烏斯托爾往後仰了。庫薩克或許覺得「這是個好機會」,於是他從烏斯托爾的腹部拔出來長劍,因為他想趁機會多刺一、兩劍,然而哈爾希洛卻為他這個舉動驚慌失措。「你這笨蛋......!」

烏斯托爾立刻縱身一跳,那個相當高的垂直跳躍,高度高到讓人想到抗議「你這麼會跳是怎樣」。哈爾希洛的身體大幅懸空,等等落地的衝擊力道可不是開玩笑的,我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實際情況卻比想像的還糟。

與其說是掉到地上,應該要說我是被人頂到地上還比較貼切。頭蓋骨中的大腦遭到劇烈搖晃,我根本已經無法思考,然而即便如此,哈爾希洛仍未被甩落烏斯托爾的身體。不過這樣可能行不通了,因為烏斯托爾開始頻繁的擺動身體,加上它又在附近四處奔跑。不行了,我撐不下去了,哈爾希洛終究被拋到半空之中。那一瞬間我想著會死掉嗎?不不不,我不能死。

這種時候,先前被芭芭菈老師甩飛過無數次的經驗派上用場了。哈爾希洛採行了保護身體的動作,雖然起身時烏斯托爾衝了過來,差點就要被撞上了,但他還是勉勉強強躲過了這記攻擊。「離遠點!離遠點......!」哈爾希洛喊著跑,他全身上下到處都發疼,不過他總算拉開了與烏斯托爾之間的距離。

不久烏斯托爾突然停下來腳步。「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它好像是靠在薙刀上似的,喘氣喘到肩膀上下起伏。

原來那個烏斯托爾也會累了啊。不對,不只是如此。它那件漆黑的衣服被劃破了,可以窺見衣服底下的茶錫色皮膚還有傷口。從那些傷口流出了像是劣油的粘液,那些粘液是烏斯托爾的血嗎?哈爾希洛仔細一瞧,發現自己的匕首上還有身體四處都粘有那種粘液。烏斯托爾不僅是疲勞,這還代表哈爾希洛一行人的攻擊切實奏效了。

我們的隊形現在呈現四散的狀態,勉強還算得上是包圍烏斯托爾的態勢,不過感覺只是碰巧成型罷了。當中僅有梅莉和席赫露是兩人一組,其他人都分散到各處。

現在——要趁機逃跑嗎?

就在這個選項掠過腦海的瞬間,烏斯托爾抬起了左膝,哈爾希洛大聲呼喊。

「是飛踢......藍德!」

藍德沒有出聲回應,而是使出了射出系(Leap Out)躲開踢過來的烏斯托爾。烏斯托爾落地後立即轉身向後,然後再次抬起左膝——不對,他壓低了身體,所以是突擊嗎?不對,它毫無動靜。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難道它傷得不輕?它不是應該會不停地發動攻擊嗎?好難判斷,我也有種烏斯托爾等等會潛力大爆發的感覺。梅莉已經無法再用光之奇蹟,然而烏斯托爾就在哈爾希洛這僅僅兩、三秒的遲疑下重振旗鼓了。

他朝哈爾希洛撞了過去,哈爾希洛發出「喔......」的聲音,這時烏斯托爾將衝撞時往前伸出的薙刀高高舉起。它會揮下來嗎?它也可能會以薙刀底部頂過來,我該如何是好?我不能遲疑,只能上了,真的要上?

當然要上。哈爾希洛面對烏斯托爾,薙刀砍了過來,是在那前一秒鐘嗎?在薙刀落下的同時,哈爾希洛滑了出去,是一記滑踢。由於地面類似岩石的表面,因此沒辦法滑的很遠,然而即便如此,哈爾希洛仍然滑到了烏斯托爾的腳邊。哈爾希洛的左右腳絆住了烏斯托爾的右腳。不,應該要說激烈的撞上了它的右腳,這一撞結果如何?一時半刻還無法得知。

回過神後,哈爾希洛發現自己在地上翻滾。

這時兩隻腳,兩條腿傳來了「該不會都斷裂了?」的痛楚——嗎?其實並不是不會痛,但更重要的是我無法動彈。我沒辦法移動,這是怎麼一回事?我的身體沒什麼直覺,烏斯托爾呢?在那裡,找不到才有鬼。它倒在地上,藍德和庫薩克衝過去打算對烏斯托爾發動追擊,但是烏斯托爾正想站起身。會是哪邊?會是哪邊比較快?

結果是烏斯托爾。烏斯托爾以薙刀支撐站起來,藍德和庫薩克雖然各自朝它砍了一劍,但烏斯托爾並未倒下。豈止如此,它猛地揮下了手上的薙刀,使得藍德和庫薩克不能不往後退。「嘿呀!」夢兒射出箭矢命中烏斯托爾的左肩,然而它完全不為所動,哈爾希洛又無法動彈。現在該怎麼辦——就在這麼想的時候,梅莉和席赫露來到身旁,兩個不管三七二十一合力將哈爾希洛拖走。雖然很感謝她們,但我不是物品耶,算了,現在情況都這樣了。

「梅、梅莉,魔、魔法呢......」

哈爾希洛睜著半開的眼睛詢問。「治癒我還能用幾次!」梅莉立刻給了答案。我們果然要逃走才對?但是要怎樣逃......

「光啊,以路密愛裡斯的守護之名......治癒!」

梅莉實使用了魔法幫我治療,不一會兒雙腳的知覺恢復了,但也因此開始感到了疼痛,而且是種感覺不是鬧著玩的劇痛,難道我的傷勢相當嚴重?但是梅莉應該幫我治療了——應該是如此,我會......好起來吧?在哈爾希洛忍耐疼痛期間,庫薩克被烏斯托爾的猛衝撞飛了,藍德則躲了過去,以像是擦身而過的姿勢給了烏斯托爾淺淺一擊。這時烏斯托爾停住在遠處,咻咻咻咻地稍作休息。「嘿呀!」夢兒的箭矢再出命中烏斯托爾。庫薩克平安無事嗎?他自己站了起來,看樣子烏斯托爾鐵定變弱了。

「......我們打得贏。」

哈爾希洛點了點頭。沒錯,我們辦得到,但是絶對不能大意,過於樂觀是大忌。一定要避免失手,不要妄想一擊必殺,要嚴謹地、綿密地、穩紮穩打地慢慢把它逼入絶境。

烏斯托爾開始移動了。「唔喔......!」庫薩克被彈開,藍德則與方才一樣躲過了攻擊,並給了烏斯托爾一劍,雖然威力不大。就在烏斯托爾立即停下腳步,發出咻咻咻咻的聲音時,「喝呀!」夢兒射出了箭矢。很可惜沒有命中,但無論是藍德還是夢兒,都很清楚自己該做的事,沒錯,就是要這樣。

這時候光芒自梅莉朝著哈爾希洛高舉的手上消失了,因為梅莉已經完成治療。很好,非戰不可,我要上了喔,我要殺了它。哈爾希洛一躍而起。

「我們要打到它!閃避攻擊優先,只在有機可趁的時候反擊!我們要一步步、慢慢的跟它打!藍德、夢兒你們就繼續抱持現在的腳步!庫薩克不要每一下都被打到!自己看它的動作,你差不多可以看穿它的招式了吧,敵人已經變弱很多了......」

「呃啊!」

哈爾希洛的話還沒說完,庫薩克就因無法完全躲開烏斯托爾的突進而被撞飛,藍德以射出系(Leap Out)斜斜跳開後穿過烏斯托爾身旁,「喝啊!」一聲用長劍砍向烏斯托爾。烏斯托爾就麼繼續直線前進,然後突然停了下來。「嗯嘿。」夢兒發出箭矢,射穿了烏斯托爾的背部。這時庫薩克雖然想爬起身,但好像力不從心。

「梅莉,快去幫庫薩克!席赫露跟好梅莉!」

「好!」、「是的!」

哈爾希洛全速飛奔,並且刻意在烏斯托爾的正面停下腳步。他「呼」地吐了口氣,烏斯托爾高高舉起左膝,是飛踢嗎?來啊,踢過來了。相較於最初的飛踢,現在這一腳的速度已經下降許多,完全不足為懼。哈爾希洛從容不迫的躲過了烏斯托爾的飛踢,他回頭一看,發覺烏斯托爾已經揮著薙刀而來。居然連這個動作都看得見,好慢,太慢了,這樣不就可以竄到它面前了?不,不要做沒把握的事。就在哈爾希洛輕輕鬆鬆的閃開薙刀時,「唔啦啦啦......!」藍德揮劍砍了烏斯托爾。這一劍雖然被烏斯托爾以左臂擋了下來,但它阻擋的力道不大,因此藍德未被彈飛,並且踏穩了腳步。

「鏘鏘鏘......鏘!」如果藍德的眼睛具備光的功能,那現在應該閃著耀眼的光芒了吧。當然,他的眼睛沒那種設備。「——天魔地獄破裂劍!」

就說了,沒那種招式啦。藍德的動作只是活用了他那天生的精力,胡亂的揮舞著長劍而已。僅此而已,對烏斯托爾而已當然起不了作用。如果是先前精神飽滿的烏斯托爾,早就「啪」地大飛他結束一切了吧。但是現在並非如此,烏斯托爾以左手臂及往前端握住的薙刀防禦藍德的長劍。防禦、防禦、防禦、一味的防禦。藍德壓制了烏斯托爾把它壓著打,這時我叫藍德別得意忘形也沒用吧,畢竟他是藍德。這樣的話,就趁藍德還沒氣喘吁吁的時候......

哈爾希洛迅速的繞到烏斯托爾的背後,這樣看著敵人的背部,我居然感到莫名其妙的安心。它的背好寬,上頭還插著還幾根箭矢,正確來說是三根。「大概是那附近吧。」我在心裡如此推估。烏斯托爾好歹也是人形生物,就算沒辦法見著那條線,我大概也知道要攻擊哪個地方。我覺得那裡是它的要害,先姑且一試,猜錯就等猜錯的時候再說。背面突刺,沒問題的。

我快速地貼近它,將匕首往剛才鎖定的部位刺了下去,感覺刺對地方了,因為烏斯托爾瞬間全身僵硬,看樣子這下是成了——不對,哈爾希洛立即跳離烏斯托爾。

「吼喔啊喔喔喔喔喔啊啊喔啊喔啊喔噶吼喔噶噶喔喔我吼吼喔吼喔喔......」———

「——唔喔!?」

藍德抵擋烏斯托爾的長劍不知道彈飛到哪去了,因為烏斯托爾突然改變了動作模式。由於無法一言以蔽之,因此就用兩句話來形容,就是變得十分粗暴、雜亂無章。順帶一提,它也不再咬牙齒,而是開始張嘴吼叫。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哈爾希洛,你到底對它做了什麼?」

烏斯托爾一邊「吼喔啊吼喔啊」的吼叫,一邊四處追著兩手空空的藍德。藍德交叉使出射出系(Leap Out)和排出系(Exhaust)逃跑,就算偶爾被烏斯托爾的薙刀劃傷還是持續奔跑,他為了保住小命勉勉強強地逃著。

是背面突刺,鐵定沒錯,這是一記背面突刺的影響。負傷的野獸最為恐怖,烏斯托爾已被逼得無路可退,因此它打算竭盡最後的力量,要將敵人——也就是哈爾希洛一行人碎屍萬段。不這麼做的話,烏斯托爾便無活路可言。

這裡是勝負的關頭。

「它只是在做垂死掙扎,大家要挺住!好好撐住,然後一點一點削弱它!」

「唔啦......!」夢兒射出的箭插進了烏斯托爾的背部。

「嘖、嘖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藍德應該是想撿起長劍,但他難以到達長劍的所在位置。「——是、是是是不會救一下本大爺啊,蠢蛋......!」

「看你對我做了什麼好事!」梅莉的治癒讓庫薩克恢復了元氣,這是好事沒錯,不過庫薩克的情緒好像有點不對勁。沒問題嗎?總之庫薩克氣勢驚人地自側面衝向烏斯托爾。烏斯托爾揮下薙刀,庫薩克用雙手握緊長劍「鏘」地一聲當下並且推了回去。「看我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

「吼喔啊吼啊啊啊啊啊......!」烏斯托爾大聲吼叫,將薙刀揮向庫薩克。它揮了又揮、揮了再揮,然而庫薩克毫不退避,一面「喝啊啊啊!喀啊啊啊!殺啊啊啊!」地嘶吼,一面用長劍擋掉薙刀。現在庫薩克雖然將地方的攻擊都擋了回去,但只要出現些許差池一切就完了。說實在聚精會神到一種接近異常的地步,我不想亂了他的步調。

藍德拾起自己的長劍「我們有見面了,本大爺的石中劍!」

什麼石中劍啊。哈爾希洛在心中吐槽的同時,朝著烏斯托爾的背後移動。夢兒雖然已經架好箭拉滿弓,但因為庫薩克和烏斯托爾正在激烈纏鬥,所以她看起來還無法絶定要瞄準何處。我的視線對到了梅莉的眼睛,梅莉立刻豎起兩跟手指。治癒,他還能使用兩次。這時席赫露往前站出。

「傑斯·伊恩·薩魯克·弗蘭姆·達爾特......!」

她一面以法杖描繪元素文字一面吟唱咒文,是雷電。轟隆的響聲徹現場,雷電貫穿了烏斯托爾。烏斯托爾的身體像是小小彈了一下似的抖動後,感覺快要倒下。它雖然站穩了身子,但庫薩克已經趁隙反擊。「嗯啊!嗯啊!嗯啊!」

他揮劍的方式雜亂無章,而且很明顯的過於深入,但這樣的攻擊模式卻開始對他有利,因為庫薩克「要把對方逼上死路」的長劍和烏斯托爾「最好會如你意」的薙刀交鋒不相上下,形成了類是短兵相接的局面。但這終究只是類似的局面,不是武器鍔部的相互碰撞,畢竟薙刀上並無護手的鍔,而是長劍的劍鍔和烏斯托爾緊握薙刀的拳頭相互撞擊。總之現下雙方陷入了膠著,用不著哈爾希洛開口,時機就是現在。

「嘿呀......!」夢兒射出箭矢,命中烏斯托爾的右肩。

「從射出系(Leap Out)接續的——魔王斬!」名稱雖然氣勢驚人,但藍德只是猛撲過去,對烏斯托爾的右肩發動了一記斬擊。

哈爾希洛撲到烏斯托爾的背上,它那金屬骷髏似的頭盔雖然緊緊包蓋至它的頸部,但我知道無論是胸甲、背甲、胴甲、還是肩甲,它身上全都沒穿。頭盔下緣,我從這裡把匕首刺了進去。我用力刺了幾下,然後馬上離開它的背部。

「吼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嗚啊......!?」

庫薩克被推開跌坐到地,這下——糟了?

烏斯托爾並未追擊庫薩克,它步伐蹣跚搖晃著巨大的身軀,一個踉蹌,它用薙刀的低端往地上戳去。我們成功了嗎?不,看樣子並非如此。

「吼喔啊......」

烏斯托爾舉起薙刀,連同身體一起旋轉。「哇啊,大家快閃......!」

哈爾希洛往後跳開,庫薩克「喔啊啊啊!」地翻滾後逃跑,藍德也多了開來。夢兒、席赫露和梅莉本來距離比較遠,所以平安無事。

烏斯托爾旋轉七圈左右後筋疲力盡,將它那巨大的身軀靠在薙刀之上。我觀察了一會兒,發覺它沒有任何動作,大概是因為正在休息,這下糟糕了。

「快攻擊......!」

正當大夥要衝上去時,烏斯托爾再次展開大迴旋。

大夥急忙逃開後,烏斯托爾旋轉七圈又是筋疲力竭,往薙刀靠了上去。我不會再讓你有時間休息。「大家上!」哈爾希洛即刻發號施令,藍德和庫薩克分別砍了一、兩刀,夢兒射出了一箭,哈爾希洛自己也用短鐵棍狠狠地敲打。這時烏斯托爾又使出了大迴旋,因此所有人紛紛走避,但此次的旋轉次數未達七次,六次就結束了攻勢。烏斯托爾看來相當疲累,事到如今我們直接連暗號都不用特別打了,哈爾希洛等人一湧而上,各自打個一、兩下後,烏斯托爾就會使出大迴旋,所有人一邊退後一邊數著。二圈、三圈、四圈、五圈、六圈,烏斯托爾還真拚命。這種多餘的事情就別想了,突擊、劈砍、狠敲、射箭,接著烏斯托爾使出大迴旋,哈爾希洛一行人就會暫時退避。三圈、四圈、五圈、第六圈時它感覺要被甩出去了。我們能贏,還差一點,此時我們可以不去想這些事,只是往前逼近,發動接近盲目的攻擊。攻擊、再攻擊,烏斯托爾發出了吼叫,像是急忙躲開似地向後退去再擺好架勢,但它卻未使出大迴旋。哈爾希洛和藍德互相砍了一眼,藍德想上前攻擊,哈爾希洛則快速的搖了搖頭。事到如今要步步為營,絶對要謹慎再謹慎,不管戰況如何變化,我絶對不會讓任何一個人死去。這件事情最為優先,錯過良機也無妨,比較掌握好下個機會即可。哈爾希洛直盯著烏斯托爾,雖然想眨一下眼,但他認了下來。這時比起腳,烏斯托爾的體重大多集中到薙刀上。它從那張大張開的嘴裡發出「呼呼呼」聲音的同時,還嘖出看上去即黑又渾濁的唾液。總覺得它好渺小,身軀那般巨大的烏斯托爾嗎,看起來居然這麼渺小。

烏斯托爾先是突然跪下,改採用像是把薙刀夾在雙腿間坐下不動的姿勢,接著它那金屬骷髏似的頭盔往上抬起,從嘴中露出橘色的舌頭,並自喉嚨深處發出「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類是的呻吟的聲響,接著聲響中斷,之後烏斯托爾就再沒動過一下。

哈爾希洛以潛行自後方往烏斯托爾靠了過去,在他接近到距離約一·五公尺時,金屬骷髏似的頭盔驀地轉向哈爾希洛,他當下以為心臟要停止跳動了。慘了,好恐怖,會過來嗎?它會殺過來嗎?沒問題的,就算它殺過來我還是可以逃得掉,我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了,絶對沒問題,我能應付它,而且烏斯托爾看上去甚至像是沒在呼吸,哈爾希洛舔了舔嘴唇,短促地深呼吸了一下。

「去死吧......!」

就在哈爾希洛如此吶喊的時候,藍德、庫薩克和夢兒朝烏斯托爾一湧而上。眼前要做就只剩下用長劍或獵刀猛砍、狠劈,全力打倒烏斯托爾而已,哈爾希洛也參與了攻擊,梅莉和席赫露則守在一旁。奮力揮舞武器的同時,哈爾希洛,不,是哈爾希洛等人都十分冷靜,因為他們的目的相當明確,他們要讓烏斯托爾一命嗚呼。他們要百分一百地排除威脅,縱使烏斯托爾已經趴倒在地,他們還繼續攻擊了一段時間。這絶不是會讓他們感到痛快的行為,但是他們必須這麼做,畢竟他們無法從容不迫地測量脈搏確認烏斯托爾死了沒,因此他們只能將它「千刀萬剮」。

一行人把烏斯托爾破壞至體無完膚後,不知不覺停止了攻擊。

每個人都累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感覺要是出聲說了什麼,靈魂就會被一起抽離身體。靈魂離開身體的話,人可是會死的。

「......我們贏了耶。」

藍德「呼——」地吐著氣,身體想要向後仰倒似的高舉雙臂。

「贏了......被我們斃了吧,畜生!我們宰了烏斯托爾!怎麼樣,廢物......」

「贏得好膽顫心驚喔......」

夢兒全身無力,她滿身都是汗,頭髮整個黏在臉上。她無精打采的樣子,給人一種這場仗打下來究竟瘦了幾公斤的感覺。

「人家,不想再這樣戰鬥了......」

「我......」

庫薩克用一種像是蹲馬桶的時候雙腳跨開的坐姿低著頭。

「我......以為......會......死在這......」

「哈爾。」

梅莉對我使了個眼色,她用表情和動作告訴我「四周的警戒工作由我和席赫露負責」。哈爾希洛點頭回應,心裡想著「就拜託你們了」——真的。

方才驚險萬分,這就是所謂的如履薄冰啊,真的像是走在薄冰之上。勝利的感覺?才沒那種東西,這樣子稱得上獲勝嗎?沒輸就是了,這件事我篤定。不對,因為烏斯托爾的屍體就在那,所以我們是打贏了沒錯,而且還不是險勝。假如是打了十回合,我不認為我們隊是十戰全勝,但至少應該能贏六場。雖然期間碰上了幾次危機,不過我們都化險為夷,相信往後能打得更好。如果這次以六成勝率從戰鬥勝出,那下次應該能把勝率提升到七成,再下一次到八成,下下次就可達到九成。看來在經歷幾次戰鬥,我們隊應該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吧。

經驗,這就是所謂的經驗累積。而且與烏斯托爾對戰的經驗,也能應用到至與其他敵人的戰鬥中。

今天要不是先前挺過了戴德黑監視堡壘的那場死戰,或許我們光遭遇到烏斯托爾就是亂成一團,甚至還會嘗到全滅的痛楚。不,並不是或許,而是絶對會演變成那種局面。

比較所謂的變強,並不是只要學學新技能、買買新裝備、增強體能、強化力量就能達到。要親身體驗。

要用自己的腦袋、自己的身軀,去體驗恐懼、嚴苛、交迫、痛苦的情況,然後克服它們。

哈爾希洛一行人實力的確不夠堅強,就算再怎樣鍛鍊,哈爾希洛也不可能成為蓮崎那種存在吧。然而,像這樣持續累積經驗的話,也許無法追上蓮崎隊,不過哈爾希洛等人還是會有所成長。倘若經歷的是蓮崎他們未曾有過的體驗,那麼從中應該可以獲得別種知識,進而增長其他適應性和不同的能力才是。縱使百分之九十九都劣與蓮崎隊,但就是有百分之一絶對不會輸給他們。事情很有可能會如此演變吧。

——可能性。

絶對的存在。

我們的身上,還有所謂的可能性。

莫古索,就算失去你,我們還是有辦法辦得到的事情,而且還不少。甚至可以說,正因為失去了你,才逼得我們必須做很多事情。

如果你能一直和我們一起行動那是最好的,但是你不在了並不代表一切都將終結。雖然對你很過意不去,雖然我們相當悲傷、萬般不捨,但是我們必須向前邁進,還要不斷地不斷地邁進。

哈爾希洛將手放到夢兒肩上。

「辛苦了,這次你射中了好多箭耶。之前你都說自己多麼地不擅長,明明就很厲害。」

「......嗯。」

夢兒抬起頭,緊緊地握住了哈爾希洛的手,夢兒不只留著汗,還眼眶泛淚。

「人家總是說自己很不擅長射箭羊,不過夢兒認為,必須要做好夢兒辦得到的事情,與其任何努力都不做,夢兒想要努力呀。」

「夢兒很努力啊。」

「......是沒錯,但還要努力,還要更努力吧。」

「一步一步慢慢來不就好了?用不著急在這一時,因為我們還有之後的路要走。」

「......也是。」

夢兒眉頭深鎖地咬住嘴唇。

哈爾希洛一行人,就這麼繼續前進應該能迎來明日的太陽吧,不過也有人已經無法看見了。

這世上一點也不平等、一點也不公平,不過唯獨時間是例外。記憶中好像有誰這麼說過,但是根本沒有這回事。因為一個意外就能輕易奪走每人身上平等流動的時間。這種現實,哈爾希洛他們不用銘記在心也能深刻體會。

哈爾希洛用力地抓住了夢兒的肩膀,然後放開了手。他沒什麼話要對藍德說,哈爾希洛拍了拍他的背,藍德則「嘿」的笑了一身作回應。

「席赫露。」哈爾希洛聲呼喚後,席赫露相當愧疚似的縮著頭。怪了,我什麼話都還沒說耶。

「你施展魔法的時機實在是恰到好處,幫了我們很大的忙喔。」

「......我覺得還有很多地方需要改善......話說回來,我的魔法果然還是威力不足......」

席赫露這樣子看起來真的很懦弱,但她的確擁有面對自己弱點的勇氣,也就是說在她雖然弱小,但日後絶對能夠茁壯。以席赫露來說,與其安慰她,對她實話實說應該會比較有效。

「也是,以席赫露現在的魔法看來,根本無法在強敵身上造成決定性的打擊,我是認為你可以稍微檢討一下這個地方。」

「......好的。」

「你也別那麼一本正經的樣子......」

「對、對不起......」

梅莉輕撫著席赫露的背部。那樣感覺好好喔,我並不是在羨慕席赫露,而是隊上女生成員的感情能這麼好,讓我心裡莫名其妙地安心。不過如果換成男女成員的交情甚篤,我反倒會覺得有些奇怪。

由於我的視線剛好隊上了梅莉,因此我微笑以對,梅莉也是回以淺淺的笑容。這種感覺也不賴,感覺我和梅莉相互瞭解了一點,然而增進的只是同隊夥伴之間的瞭解。不過沒有更深一層,應該說沒有其他的意義嗎?我覺得沒有,反正沒有也無妨,畢竟我們就是同隊的夥伴。

哈爾希洛轉身面對庫薩克,對他伸出了手。

「盾,我看要去買一面新的才行。」

「......對啊。」

由於庫薩克將手伸了過來,因此哈爾希洛便抓住了他的手,一把拉起他的身子。

但是這傢伙真的很魁梧,人只要長的高又體態適中就有優勢,即使長相普通,這樣看上去也算是帥氣。

「有別於之前,這次你有做好肉盾的工作,從今以後我會更加要求你這方面的事情,你做好心理準備吧。」

「沒問題,儘量放馬過來,誰都不準死——應該說,我不會讓任何一個人死去。」

「拜託了。」

哈爾希洛輕輕的撞了一下庫薩克的腹部,來訂正一條隊伍成員禁止戀愛的規定好了,這個想法突然閃過哈爾希洛的腦海,畢竟同伴之間的交往或分手,感覺會演變成相當棘手的問題,或許這種禁令是有其必要。

我督了一眼烏斯托爾的屍體,從像是峽谷的地形的驚奇洞穴底部仰望細長的天空。

我們要在此處,在這個驚奇洞穴變強,此時哈爾希洛下了這樣的決心。

要累積滿滿的經驗,變得更強,這種話一定會被其他人笑,所以我沒講出口。

但是總有一天,

絶對要走到那一步。...<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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