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望公太 -【日常生活中的異能戰鬥‧二】
頁: [1]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5-12-27 12:00 AM

望公太 -【日常生活中的異能戰鬥‧二】

【封面圖】:


【內容簡介】:

「我喜歡你!請跟我交往!」

某一天突然對我做出超直球告白的學生會長工藤會長。

因為之前的胡鬧異能戰鬥,讓她真的愛上了我!?

在那之後,不知為何文藝社的社員們全都對我超~級冷淡。

「不是打情罵俏的場合吧。」

「現在是冷處理阿壽時間喔~」

「安藤同學該去死一死呢。」

「偶要扁哩一頓咧!」(這誰啊!?)

其中青梅竹馬的樣子相當奇怪──為了要償還我那無可饒恕罪孽,我發動了異能解放第二形態(Next Stage)──「住手啊!那是……」

單相思大爆發、小心易碎的日常!但不光是這樣,一言難盡的新·異能戰鬥&愛情喜劇第二彈!

【原日文書名】:異能バトルは日常系のなかで 2

【原所屬文庫】: GA文庫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5-12-27 12:06 AM

第一章 覺醒——並沒有

  我的青梅竹馬,名字叫安藤壽來。

  我從以前就叫他阿壽。

  家住得近、雙方家長感情也不錯,所以我從小就一直跟他在一起。幼稚園、小學跟國中都念同一所,沒想到連高中也在一起。

  阿壽說這是「孽緣」。

  ……明明平常嘴巴上都掛著「命運」啊「宿命」之類的東西,為什麼換到我身上就變成這種說法了啦~?

  雖然是沒什麼差啦~

  話說回來,阿壽從以前就是個喜歡玩扮家家酒的孩子呢。電視上播的「騎士」啊「戰隊」什麼的,他最喜歡了,常常會跟著電視角色一起變身。當電視上演到出現新變身姿勢或新必殺技,阿壽一定會完整記下來然後表演給我看。

  很喜歡這樣。

  不,正確來說不是這樣。

  「騎士」跟「戰隊」什麼的老實說無所謂。

  我只是喜歡看著盡情享受的阿壽而已。

  可是隨著年齡增長,阿壽開始往奇怪的地方成長了。

  比如說,小學六年級的時候。

  「吶,鳩子。我現在所生存的這個世界,會不會其實都是我在做夢啊?能夠否定這個論點嗎?否定不了吧?」

  我心想這人一臉認真地在說什麼啊?

  又比如說,國中一年級的時候。

  「鳩子,為什麼人會死呢?那是因為人類打從心底理解『總有一天會死』的概念。也就是說,逆向思考打從心底認為不會死的話——」

  我心想這人一臉得意地在說什麼啊?

  最奇怪的還是當我們升上國中二年級時,他突然丟出的一句話。

  那是在我如同往常一樣叫他「阿壽」時發生的事。

  「鳩子,不要再那樣叫我了,我們都已經國三了喔?別老是叫我的暱稱啊。」

  有點沖的語氣,讓我受到些許打擊。

  不過我想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阿壽是男孩子啊,或許是覺得一直跟身為女孩子的我在一起很丟臉吧。

  「……嗯,我知道了。那我要怎麼叫你才好?」

  我邊隱藏住負面情緒邊反問他。

  然後阿壽露出了非常開心的笑容。

  「從今以後就叫我基爾帝亞·真·咒雷吧。」

  …………

  我心想這人一臉正經地在說什麼啊?

  總之我的青梅竹馬阿壽,是個讓人一頭霧水的男人。

  ☆

  「啊~……安藤,你知道你為什麼會被叫來這裡嗎?」

  放學後的教職員室,身為英文老師的裡見老師覺得很麻煩似地說著。

  「我不知道。」

  「……這樣啊。嗯,你就是這種人啊。」

  她自暴自棄地說著並「呼啊」地打了個呵欠。

  裡見詩春。

  我的級任導師,而且也是文藝社的顧問,是個與我關係匪淺的老師。雖然身材很棒五官也很端正,但整體散發出沒有幹勁的氣息,「真麻煩啊」力場也總是全開,看起來實在不太像個美女。

  老是掛在頭上的睡眠用眼罩,也對降低美人度做出了貢獻。今天的眼罩上寫著「一瞑大一寸」,這玩意哪裡有在賣啦?

  「是有話要跟你說啦。嗯,就是那個,唔……什麼來著?」

  「請別問我啊。」

  裡見老師看起來還是一副想睡的樣子。

  大概是因為這人是每天會來文藝社遊玩的小學生·姬木千冬的阿姨,所以這種一直很想睡的感覺和那孩子可說是一模一樣。

  總是全力全開的無力系。

  千冬妹妹的親戚全都是這個樣嗎?

  「對了對了,我想起來啦,是之前考試的事。」

  「考試?有什麼問題嗎?」

  「有沒有問題?當然有問題啊。考試卷上沒有問題,那考試就沒意義啦。」

  「我不是那個意思!是『考試中我寫出的解答中有什麼問題嗎』的意思!」

  「喔~這樣喔,是這麼回事啊。嗯,要說問題的話確實有問題啊。」

  裡見老師邊說邊把我的答案卷放到桌上。好吧,到底是什麼問題啊。之前的考試我可是相當有自信的,不記得有寫過什麼會讓我被叫過來的東西啊。

  「首先是這個。」

  裡見老師指向其中一項題目,那個是翻譯題。

  ·Tom wakes up at six every morning.

  (湯姆每天早上六點覺醒。)

  嗯,一點問題也沒有啊。

  「這個『覺醒』是怎樣啊……到底是睡覺醒來的簡稱還是其他東西……湯姆每天早上六點到底是發生什麼事啊?」

  「天曉得?這種事要問湯姆先生啊。」

  「唔……算了。這個就先不管,再來。」

  ·She continued crying in the dark room.

  (她在灰暗的房間中持續地慟哭。)

  「……我說你啊,還真能寫出『慟哭』這種困難的字啊。至於『灰暗』,我只知道一種用法,是拿來形容心情的吧。」

  「別這樣誇我嘛。」

  「我不是在誇獎你,是在諷刺啊。」

  裡見老師倦怠地吐了口氣。

  「要是把其他的也挑出來講就沒完沒了了。大笑寫成嗤笑,保護寫成守護,快速寫成疾速,圓圈寫成圓環,時間寫成時刻,掉落寫成墮落,原諒寫成赦免,骯髒寫成污穢……我說安藤啊。」

  裡見老師的語氣與其說是責備,不如說是感到不可思議。

  「為什麼刻意要寫成比較困難的用語啊?」

  我在內心笑了起來。哎呀哎呀,這問題只能說是愚問啊。

  「因為這樣感覺比較好啊。」

  就跟我的《黑焰》特地用「焰」這個字的理由一樣。雖然說不出具體上是那邊比較好,伹就是很好。

  艱澀用語,好帥~

  幾乎沒怎麼在使用的詞彙,好帥~

  「唉……安藤還是一樣,讓人摸不著頭緒啊。雖然是沒什麼差啦,可是這種不常用的詞句唸起來也很拗口,讓人很受不了耶。」

  裡見老師的眼神像是在看問題兒童一樣。

  「……而且,這種用法還意外地得到高分,讓我超不爽的。」

  安藤壽來,高中二年級。

  成績中上,是個還算用功的學生。

  「我是很想把你寫的胡鬧答案全部打叉啦,不過你的答案都沒有錯誤,我也無法強硬地否定這種解答啊……」

  顆顆,我可是很斟酌地使用這些詞彙的。比方說形容快樂的笑容時,我就不會使用「嗤笑」。「嗤笑」是嘲笑、輕蔑的意思。

  「……唔~啊,算啦,我困了呢。」

  裡見老師瞪著我的答案卷一會兒後,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我這是已經放棄輔導安藤走回正途了呢、還是說已經受夠了呢?反正差不多就是那種感覺啦!輔導你的任務就交給高梨吧。」

  什麼輔導啊,從客觀角度來看,我應該是個認真的好學生吧。成績既不差,直至目前為止也沒有遲到缺席過。

  只是偶~爾會無法控制住自己,因為我是被選中的高中生啊。

  裡見老師就這樣放著我不管,把頭上的眼罩拉下遮住眼睛,看來她是打算進入睡眠狀態了。明白這是她叫我回去的信號,於是我轉過了身。

  就在此時。

  「咦?安藤?你在這兒做什麼?」

  教職員室的門唰地被拉開了。

  站在那兒的是一位相當漂亮的美少年。他的五官與其說是帥氣,不如說是美麗。全身上下都很纖細,給人柔弱的印象。頭髮以男性來說稍嫌過長,在腦後綁成了一束。

  「相模。」

  我開口道。

  相模靜夢。

  這人跟我的關係,不知該說是朋友還是點頭之交,或是該說只有高一高二同班而已。不過我們午休時都會一起吃午餐,大概就是這種關係吧。

  相模走到我身旁後,用清澈的雙眼看過來。

  「不是相模,要親密地稱呼我『小模模』啊,我說過好幾次了。」

  「才不要,暱稱什麼的,我不覺得我們有感情好到這種地步。」

  「是嗎?真可惜。」

  「你才是,應該要充滿尊敬與畏懼地稱呼我為『基爾帝亞·真·咒雷』才對,我說過好幾次了吧?」

  「才不要,真名什麼的,我不覺得我的腦袋有壞到那種地步。」

  在辛辣的交鋒過後,相模問著「那安藤,你在這做什麼?」我則是簡單地說明事情經過。

  「喔,還真像安藤會做的事。」

  明明是相模先開口問的,但他的反應卻很平淡。不過因為他就是這種人,所以我也沒很在意。

  「那,相模你又是為了什麼來這裡的?」

  「唔,我只是為了取回我的戀人而來的。」

  相模邊說邊搖晃熟睡的裡見老師。

  「……嗯、啊、怎麼了?是……相模?」

  「裡見老師,請快點把我的戀人還給我。」

  「啊~……對喔,我都忘了。」

  裡見老師緩緩起身,走到教職員室的角落後,又再走回來。

  她手上握著的正是相模的戀人——任天堂3DS。

  「拿去。受過這次教訓後,以後就別在課堂上玩遊戲了喔。」

  「老師,我不是在玩遊戲,是在培育愛情。」

  相模一臉爽朗的笑容,卻說出了很噁心的話。

  雖然相模擁有以「美之化身」來形容都不為過的美貌,但他本身卻是個重度阿宅。超級喜歡二次元的女孩子,把動畫角色叫成自己老婆,把遊戲角色叫成自己戀人。

  「對了相模,說到戀人,你之前不是才說過你在跟一年級的女生交往嗎?」

  「啊,那個女生已經分了。我就跟以前一樣被甩了。」

  「還真快,根本還沒撐到一週吧。」

  「很過分對吧,明明就是對方太挑剔嘛。」

  「反正你一定是放學後拉著對方一起去買美少女模型吧。」

  「才沒有,這次是回家路上一起去買18禁遊戲,被罵『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然後被甩了。」

  「沒什麼兩樣啦,笨蛋。」

  因為相模那稀世美貌的關係,讓他非常受女孩子歡迎。

  極為頻繁地被女孩子告白就已經夠讓人火大了,更讓人火大的是相模都來者不拒。

  可是相模就算跟女孩子交往,也完全不會更改自己的生活形態,所以從他外表根本想像不到的阿宅興趣馬上就會曝光,才會老是被女孩子甩掉。

  二、三年級的女生社交圈內,「相模靜夢的外表與內在成反比」的流言已經廣為流傳,所以沒什麼人會來找他告白了。但入學時日尚淺的一年級生至今還是有不少人來告白。

  真讓人不爽,快點去死一死啦。

  「相模,你到底是喜歡二次元還是三次元啊?」

  「問我喜歡哪邊,那當然是喜歡二次元啦~三次元比二次元還多一個次呢。而且三次元的女生有很多麻煩的地方啊。」

  該怎麼說呢,明明是個帥哥,真浪費。

  要是能像「地球上的各位啊,從我的元氣中稍微抽走一點帥氣成分吧」的顛倒元氣彈(改編自漫畫《七龍珠》,原本是吸收全世界眾人的元氣而製造出的強力能量球。)一樣,為了世界上的男人犧牲奉獻就好了。

  「你們的感情還是這麼好啊~」

  看著我與相模拌嘴的裡見老師,低聲說出她的感想。

  「因為都是問題兒童所以臭味相投吧。安藤、相模……我啊,是不會對你們那種阿宅興趣說些什麼難聽話啦。只不過呢,你們還是多自重點吧。」

  「「……!」」

  本來我們已經想說差不多該回去了,但因為無法假裝沒聽見裡見老師的話,於是我們兩人就一起頂了回去。

  不是因為她說我們是阿宅而生氣,我很清楚像我這樣的人,就是會被叫作阿宅。肚量寬廣的我不會因為這種程度就動怒的。

  只是——我可不能容忍跟相模一起被相提並論!

  「……裡見老師,饒了我吧。請別把我跟這個噁心發萌豬相提並論好嗎?這傢伙可是會以配音員來決定是否觀看這部動畫的配音員廚啊。」

  「就是說啊,千萬不要把我跟這個中二混蛋湊在一起。動畫才剛開播就會思考把自己投影在裡頭的原創角色,這種有事傢伙請絕對別跟我擺在同列。」

  「「…………」」

  我們互瞪數秒,在眼神交會處點燃了互不相讓的火花。

  「……相模喜歡的動畫啊~內容只有主角跟女孩子們不斷打情罵俏而已嘛。那種一點內涵都沒有的劇情,到底哪裡有趣啊?只要裡頭出現很多可愛的女孩子,這樣就夠了嗎?」

  「沒有內涵?你在說什麼啊?這種類型的作品,和女孩子打情罵俏就是它的內涵啦,就是在享受這種互動帶來的樂趣啦。」

  「還有,那些光線啊煙霧啊打不用錢的紳士動畫,不要再為了想看乳頭而去買BD了好嗎?這麼想看乳頭,就去買18禁動畫來看就好啦。」

  「你不懂啦。一般作品的乳頭有18禁動畫所沒有的魅力啊。」

  「哼。」

  「這麼說來,安藤喜歡的動畫,設定都太過複雜,第一次收看的人肯定會傻眼的。要是不去官網查看專門用語表或是相關圖什麼的,絕對看不懂吧?」

  「哈,這種鉻綜複雜的關聯創造出來的精緻世界觀,才是魅力所在啊!」

  「總之,如果要弄專門用語,那就別再弄個說明文字出來啦。觀看動畫又無法理解那是什麼意思,聽起來就只是在念一段無關的文字罷了。」

  「這邊就是要參考官網或原作來進行腦內補完的地方啊!」

  「哎呀哎呀,所以中二病真是沒藥醫啊。」

  「唉~發萌豬真的很煩人啊。」

  「安藤,你要是太囂張,我可是要代替光美(出自動畫《光之美少女》。)來懲罰你羅?」

  「喂喂,相模你才是,我可是要懲處你的罪孽羅?」

  「你們啊……我真搞不懂你們——」

  好像是嫌我們的爭吵很刺耳,裡見老師鬱悶地插嘴道。

  「既然覺得作品無趣,那別看不就得了?」

  「「…………」」

  我與相模都沉默了。

  覺得無趣別看就好了。

  這個……這可是禁句啊。

  不能說出這種話啊。

  就算對每週播出的動畫不停地碎碎念抱怨,用高傲的態度說出「嗯?你說那一部喔?那部很無聊啦,反正就是隨便看看啦~」但還是會一直追到最後一集的忠實觀眾。看著連載漫畫的週刊雜誌破口大罵「最近的OO漫畫真是讓人看不下去啊~」卻還是會每週都購買的優良讀者。

  這就是我們。

  「總之,要吵架到外頭去,我要睡覺。」

  裡見老師揮手「去~去~」趕我們走。

  所以我與相模一起離開教職員室。

  「裡見老師還是一樣,感覺就是個可惜的美人啊。」

  走出教職員室後,一點反省模樣都沒有的相模開了話頭。同樣沒在反省的我也同意地說出「對啊」。

  「裡見老師要是跟輕小說中出現的女性教師一樣,會為了聯誼與相親煩惱的話,肯定更迷人的吧。」

  「女教師不在我的守備範圍內,所以是沒差啦。女人一旦過了二十歲就是老太婆(非人類的女性除外)啦。」

  啪搭。

  突然有人抓住了我與相模的唇膀。我們戰戰兢兢地回過頭,站在身後的正是表情困盹卻散發出驚人殺氣的裡見老師。

  「……我說你們,要背地說人壞話就到更角落的地方去吧。」

  我們就這樣被拖進教職員室中……

  相模還在挨罵,我則是比較早獲得解放。

  看來「女人一旦過了二十歲就是老大婆(非人類的女性除外)」這種現實與虛構混淆的相模式發言,正好觸碰到面臨三十大關的裡見老師逆鱗的樣子。

  「哎呀哎呀安藤同學,我還在想你跑哪兒去了,原來是在教職員室啊。」

  我走在走廊上,而我等社團的社長高梨彩弓小姐就這樣冒了出來。

  「彩弓社長,你為什麼在這……啊,難道是來找我的嗎?」

  「不,我是有事找裡見老師,請別自作多情。」

  「……是喔。」

  最近因為「可別誤會了」變成了傲嬌的代名詞,所以無法輕易使用。而「別自作多情」或許正是不會讓對方誤解的完美替換用語。

  真不愧是彩弓社長,完全不讓人有誤會的餘地。

  「你找老師有事的話,之後再來比較好喔。老師現在正在教訓相模。」

  「相模同學……原來是這樣。」

  在不好的方面是個有名人的相模,看來彩弓社長也知道他是何許人也。

  「話說回來,安藤同學跟相模同學感情不錯呢,感覺你們好像總是在一起。」

  「……沒那種事。只是我不喜歡一個人吃午餐,才跟那傢伙一起吃的,我們只是這種關係。」

  「哎呀,這是傲嬌反應呢。」

  「請別說這是傲嬌啊……」

  雖然不是討厭相模,不過我會否定其他人說我們兩個感情很好之類的話。

  我跟相模只是不知怎地湊在一起而已。

  「就算你這麼說,但不管怎麼看,你們感情都很好啊。」

  「根本沒有這回事。那傢伙真的是個很噁心的男人,我們一起去卡拉OK時,他就只會點動畫歌跟V家(指VOCALOID,為Yamaha開發的虛擬人聲軟體系列。V家則是粉絲對這系列軟體的非官方統稱。)的歌來唱。」

  「感情真好呢。」

  「之前我們兩個去看電影時,居然因為猜拳輸了就被迫要去看光美,我明明是想看騎士的啊……雖然電影很有趣感覺還不錯啦。」

  「感情非常之好呢。」

  確實。

  從旁人的角度來看,我們感情應該很好。

  好奇怪啊。

  「……怎麼說呢,那傢伙的個人特色太突出了,讓人很討厭啊。我想要交個個人特色平淡一點、能夠突顯出我存在的朋友啊——對了,以輕小說來說的話,就是『主角的好朋友』那樣的。」

  「『主角的好朋友』?」

  說明一下吧!

  「主角的好朋友」,是指在輕小說裡相當頻繁地出現、主角的男性友人們。

  提到他們,那正是究極的「承」之保證人。為了「起承轉合」的第二項而默默奉獻出自身所有的人。

  個性開朗交遊廣闊通曉各式情報,這是基本。會為了不知為何對學園情報不甚瞭解的主角,親切熱忱地講解女角們的評價或謠言等事情。

  但也因為這樣,一直到結束都不會被多加著墨,可說是懷才不過的角色。

  絕對沒有強烈的自我主張,也不會妨礙主角或女主角們,完完全全敲邊鼓的角色。

  這就是「主角的好朋友」。

  「覺醒」、「抓娃娃機」、「主角的好朋友」,我將這三者合稱為輕小說三神器。

  「喔,原來如此。也就是說因為你們兩個都是有強烈自我主張的人,所以常常會產生衝突,是嗎?」

  「就是這樣。」

  「別說這麼悲哀的話嘛,男朋友可是要好好珍惜的啊。」

  彩弓社長這話雖然很有學姐風範,可是嘴角卻流瀉出「……噗噗」這種意義深遠的笑聲。

  我有不祥的預感。因為她刻意說成了「男朋友」。

  「那個……彩弓社長?我話先說在前頭,我跟相模之間,愛情什麼的可是一絲一毫都不存在的喔。請不要產生奇怪的妄想啊。」

  面對喜愛BL的腐女,以防萬一還是先打個預防針。我並沒有深思、說笑般地說出的這段話,卻讓彩弓社長的笑容瞬間消失。

  「安藤同學。」

  她斬釘截鐵地說著。

  「你這種愚弄腐女一般的發言,我可不認同呢。」

  「咦……」

  「腐女=看到男生感情很好馬上就會陷入妄想,這種失禮的等式思考,希望你能馬上停止。」

  彩弓社長表情可怕地瞪著我,她好像有點生氣了。

  「最近男性取向的漫畫跟動畫等作品,常常出現失控的腐女角色.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才導致這種誤會,但她們不過是看到男性就會興奮的角色,跟現實中的腐女可完全是天差地別呢。」

  「天差地別……」

  「所以羅,請別再把我跟那種角色看成同一類的了。以安藤同學來舉例,阿宅=穿著格子衫的胖子,把頭巾綁在頭上又背上插著海報的背包,你如果被別人認為是這樣的人,會很討厭吧?」

  「啊~確實很討厭。」

  總之我大致明白彩弓社長的意思了。

  我對腐女的印象都來自於男性取向作品中所描述的腐女形象。

  對BL理所當然沒興趣的我,幾乎沒有機會去瞭解腐女,最後就是只知道虛構的腐女形象了。除此之外,偶爾在網路上被拿出來當梗玩的,也都是行為過分的腐女。

  也就是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性格與想法,因此彩弓社長才希望我別再提這種把腐女全部分為同一類的說法。

  這就跟我不喜歡別人把我跟相模放在同一個框框裡一樣。

  「所以說,從二次元的腐女角色去瞭解腐女,就跟看A片會學習到錯誤的性知識一樣,你想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吧?彩弓社長!」

  「……這例子是還不錯啦,可是請你別在女孩子面前拿A片來舉例好嗎?」

  彩弓社長瞪了我一眼後,擔憂似地嘆了口氣。

  「人類對自己沒興趣的東西全部都會歸成一類,會產生偏見似乎也是無可奈何的——即使如此,我還是希望安藤同學你能清楚瞭解這一點。」

  「彩弓社長……對不起。」

  她那寂寥的笑容讓我內心為之一揪,我不由得低頭道歉。啊,因為我的輕率,使我說出了多麼過分的話啊。

  「沒什麼啦,話說回來。」

  彩弓社長開口道。

  「剛才就如同安藤同學猜想的一樣,我確實在妄想安藤同學與相模同學的互動,所以才不由自主地笑了出聲。」

  「結果你還是妄想了啊!」

  剛才的事全都是裝的喔,裝得也太久了吧!

  把我認真的道歉還來啊!

  「不,剛才我所說的話並不是隨便講講的,我也不是看到任何人都能陷入妄想的。是經過嚴格的審查後,讓我不得不妄想的強力組合,我才會陷入妄想的。」

  「這樣讓人更不爽了啦!你的意思是我跟相模的組合是最強的嗎!」

  「老實說的確是呢。」

  「老實說?這……先等一下。我剛才也說過了,我跟相模其實感情沒那麼好,頂多就是點頭之交以上,又還算不上朋友的程度。」

  「安藤同學,你還真是不明白啊。用腐女的說法來說的話,比起感情很好整天黏在一起的兩人,會互嗆對方的反倒更萌啊。」

  「是、是這樣的嗎?」

  「不如說雙方都有點討厭對方的感覺那更棒了。只要看到對方的臉就會開始吵起來,但其實內心裡……妄想這種事很開心呢。」

  總覺得話題好像越來越歪了,現在正是打住話題的時候。

  包含著「腐女談話就到此為止吧」的想法,我將話題一轉。

  「彩弓社長,是不是差不多該去社團教室了?」

  「說的也是,安藤同學以外的人都到齊了,她們也差不多快等得不耐煩了呢。」

  我們文藝社是個沒有特定活動要進行的社團,平常的話不管是誰遲到都沒什麼關係。

  但今天不同。

  今天是每月一次的異能檢查日。

  無數的黑色長槍在空中展開。

  像是要將湛藍晴空覆蓋掉的銳利凶器,像豪雨般地傾注到灰色的競技場中。

  《創世》(World Create)

  鬥爭之型。

  攻之卷,二十四章之二——「槍瞬雨」。

  利用創造之力產生出來的無數長槍,發出尖銳的破空之聲,猛力刺進同樣以創造之力產生出來的「領域」——也就是鬥技場。

  戰場被無機質的長槍掩埋,化為黑色叢林。

  但在長槍之林中,卻出現了一個像是被孤立的圓形空洞。

  「嘿嘿~」

  只有面帶笑容的少女身旁,完全沒有長槍的存在。

  也就是毫髮無傷。

  古代那位勇猛的大英雄亞歷山大大帝,聽說他行走在數乾枝箭矢齊飛之中還能毫髮無傷,現在的她正是如此。

  《五帝》(Over Element)

  模式「疾風」(Sylpheed)。

  「風精圓舞」(Fairy Dance)。

  將風之衣纏繞在身上的絕對防禦。柔和的微風能化解掉各種攻勢。

  她支配大氣,將朝自己襲來的長槍軌道做了些微的更動,使用最小幅度的力量讓自己脫離困境。

  就旁觀者的我看來,簡直就像是長槍自動避開她一樣。

  「其實本來是想全部燒光光的啦~可是那武器看起來不太好燒的樣子,就改變作戰了喔~」

  被風纏繞的少女——櫛川鳩子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對位於鬥技場另一側的女孩——姬木千冬說道。

  「因為之前的都被鳩子燒光光了,所以今天才用燒不起來的長槍的……」

  千冬妹妹則是有些不悅的模樣。她坐在公主御用般的華麗大椅上,像是在懊悔攻擊技巧派不上用場似地猛力搖晃雙腳。

  戰鬥時坐在豪華座椅上頭動也不動,這就是千冬妹妹的戰鬥風格。雖然是個很怠惰的戰法,但她擁有能允許她這樣做的異能。

  「嘿~咻~」

  鳩子輕輕揮了揮手,以她為中心捲起了龍捲風。激烈的暴風將四周的長槍全部吹散。

  被清空的空間中,鳩子正面對上眼前的千冬妹妹。

  「我要上了喔!千冬妹妹。」

  「Come on.」

  鳩子伸展了下身子並調整氣息,千冬妹妹則是「來呀來呀」地招手。

  之後——《創世》與《五帝》的正面衝突!

  「喂喂,鳩子那傢伙,難道要使用那招嗎……!《五帝》模式『烈火』(Ifrit)、『炎——啥!啊,那個莫非是《創世》鬥爭之型、守之卷九章之——什、什麼?鳩子的『流水——哎呀!沒想到千冬妹妹還留了一手,鬥爭之型、休之卷一章之一『沉眠之森……那、那個是……!」

  「你的解說根本跟不上嘛!」

  坐在我身旁的燈代吐槽道。我槌著桌子大聲地嘆氣。

  「……發展太快速了啦!不管解說再怎麼快速都跟不上的啦!」

  「放棄吧,現實中是不可能跟格鬥漫畫一樣旁邊還附帶解說的。」

  「哼,怎麼可能放棄啊。我要是不解說的話,那兩人的招式名就會一直是個謎團啊。」

  「……醜話說在前頭,你想的招式名稱的長過頭了,這也會讓你的解說更加趕不上發展喔。」

  我無法反駁。

  哎呀!因為招式名還是要取漂亮一點啊。

  要是加入很多數字,不就能夠表現出有無數招式的感覺了嗎?

  超長招式名,好帥:

  「不過在現實中,戰鬥時還是別使用這麼長的招式名比較好喔。不但會製造空隙,也會有招式都已經使用完畢,結果招式名還沒唸完的風險存在。」

  ……確實啊~

  會把技巧名一一喊出口的,只有少年漫畫、動畫跟輕小說之類的作品。

  假面騎士就不怎麼會喊。正因為這樣,像騎士KIVA的必殺騎士踢明明有著「暗月破」這個超級帥氣的名字,但卻沒什麼人知道。

  不過對虛構作品來說,「為什麼要一一喊出招式名呢~?」可是不能吐槽的地方啊。

  順帶一提,從這個理論延伸出的「為什麼要對敵人親切地解說自己的能力呢~?」也是一樣不能吐槽的。

  「話說回來,我們又沒有戰鬥的機會,招式或招式名都不需要吧。現在鳩子她們在做的事,也就只是扮家家酒罷了。」

  「才不是扮家家酒,是模擬訓練。在趨近於實踐的訓練之中,才能磨練出對戰鬥的感受。」

  「又說這種像是從某處抄來的台詞了……」

  「燈代你聽好了。我可是說認真的,決定必殺技或招式的名字,這可是非常重要的事項喔?」

  「什麼嘛。反正一定是這樣畫面看起來才會帥氣之類的膚淺理由吧?」

  「不,要改編成遊戲,條件是很嚴苛的。」

  「你在擔心什麼啊?」

  「沒有必殺技的話是無法改編成最好賣的格鬥遊戲的——這是《銀魂》裡出現的自虐梗。」

  「來源是《銀魂》?」

  「所以我也得快點想出能以這把寫上『洞爺湖』的木刀使用出來的必殺技才行啊~」

  「你是阿銀喔!」

  「或是說得要I發天然卷才能活用的必殺技啊。」

  「你是阿銀喔!你給我等一下,為什麼要這麼執著地用《銀魂》梗啊!?」

  「因為再怎麼致敬《銀魂》都不會惹怒別人啊。」

  「別想這種小家子氣的事啦!」

  「致敬啊——動手的話,會被反擊回來的。」

  「別把《通靈童子》的名台詞用在這裡啦!」

  ……她居然知道剛才那是麻倉菜的名台詞喔。有這傢伙在,不管再冷僻的梗都能放心玩了。

  邊重複這種吵鬧似的對話,我邊將視線拉回鬥技場上。

  鳩子與千冬妹妹不斷地進行暴風雨般的激烈戰鬥。

  異能檢查。

  以每月一次的頻率,我們會對全體的異能進行調查。

  半年前,我們文藝社的社員覺醒了異能。

  有的人是統御時間、有的人是支配屬性、有的人是得到創造主之力、有的人是持有恢復原貌之力——而有的人成為了混沌的霸者。

  ……最後那個是有點誇張了啦,真的只有一點點誇張喔,所以沒有必要在意。

  總之,覺醒了超常之力的我們,卻在沒有大事發生的情況下度過愉快而普通的學校生活。

  平常大家都是隨心所欲地使用異能,不過每個月都會為了報告使用經過與確認狀況而召開一月一次的檢查。

  現在正是鳩子與千冬妹妹為了確認異能狀況而展開的模擬戰鬥,剩下的三個人就從社團教室遠眺。

  為了進行模擬戰鬥而產生的「領域」,當然是千冬妹妹使用異能創造的,將社團教室的牆壁與異空間連接在一起,讓我們能夠坐在椅子上悠閒地觀戰。

  話又說回來——

  「那兩人的戰鬥,不管怎麼看都很厲害啊。」

  在角落泡茶的彩弓社長佩服似地說道,然後走了過來。我接下茶杯後說聲「對啊」表示同意。

  鳩子跟千冬妹妹的戰鬥,老實說真不是蓋的。

  《五帝》跟《創世》,在我們之中都算是特別華麗的能力。所以當這兩者對上時,就能產生宛如神話等級般的戰鬥。

  一方是強大自然之力。

  一方是文明王者之力。

  構築出宇宙的元素、與古今東西被無限生產出來的武器。當兩者正面衝突時,這已經無法稱為戰鬥,而是戰爭了。

  好帥啊~

  我打從心底羨慕,我也想像那樣華麗地戰鬥啊。

  「再來~呢~」

  從大地竄出的厚實土壁,擋下了八十八毫米高射炮(Acht-Acht)的連射,接著鳩子露出淺淺微笑說道。

  「差不多該來發大的了喔~」

  她像是要環抱住土壁般地張開雙手。右手與左手,分別在左右手上頭—集中了不同的力量,這是我從感覺上所理解到的。

  「把土跟火加在一起——」

  鳩子此時蹲下身子,將兩手碰觸地面。

  那雙——寄宿了異能之力的雙手。

  「就是岩~漿羅♪」

  大地「滋滋」地震動。

  「那、那個是!?」

  我像是從椅子上跳起來地站起身。

  「……難、難道是、怎麼會這樣。」

  我用顫抖的語氣編織出恐懼的詞句——然後偷瞄著旁邊。

  「真沒想到……居然會是那個……!」

  我瞄。

  「可惡,怎麼會、會是那個……」

  再瞄。

  「那個是、那個是、那個是啊啊啊啊啊!」

  「噫!你煩死了!」

  打定主意不理會我的燈代總算有反應了。

  「別一臉希望我說出『安藤你知道啊!?』的表情偷窺我啊!」

  「什麼嘛,稍微配合一下又不會怎樣。」

  「才不要,想解說的話,你就自己講啊,請便。」

  真是個冷淡的傢伙。

  雖然想要在眾人請求之下才開始解說,但可悲的是沒有人要請求我進行解說。不得已,我只好自己一個人解說起來。

  「顆顆,好久沒見識到了啊。《五帝》的精髓·屬性融合啊!」

  將相反的兩種屬性組合在一起。

  櫛川鳩子的異能就是能辦到這種超乎想像的事。

  「《五帝》,模式『火×土』(Kaguduchi),『炎帝王土』(Blazing Stratum)!」

  「安藤,雖然你一臉得意地喊出招式名,但不好意思,戰鬥已經到下一個階段了。」

  「你說什麼!」

  可惡,果然解說是辦不到的吧。

  我再次眺望戰鬥中的兩人——卻什麼事也沒發生。

  不,不對。

  看到那兩人認真的表情我就明白了。表面上雖然平靜,不過水面下可是激戰——不,是地面底下不斷重複著激戰。

  原本在鳩子雙手碰地的瞬間,大地就會裂開並分割鬥技場,灼熱的熔岩也會隨之迸發湧出才對。

  但創造之主是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的。

  千冬妹妹恐怕是一層又一層地創造出新的地層,以防止岩漿噴發出來吧。本來會強硬突破大地竄出的灼熱奔流,被一次又一次地覆蓋阻擋了下來。

  「《創世》的精髓並不是能創造的武器數量與類型多寡——最該注意的是創造的速度。」

  千冬妹妹若是有心,是能做到瞬間且無需任何前置動作就能發動能力的,連續使用自然也不在話下。

  不能被表面上的華麗作風給騙了。就跟常把「13km喔」掛在嘴上的某卍解(出自漫畫《死神》:市丸銀的斬魄刀卍解後長度高達13km。)一樣,能力的規模並非真正的精髓。

  岩漿被壓制住的鳩子,眉尾下垂地說道。

  「……真有你的,千冬妹妹。」

  「還沒完呢。」

  「什麼嘛,我可也是還沒完的喔!」

  「還沒完,還沒完呢。」

  從旁觀的角度來看,兩位少女就只是在原地互瞪而已。但地面底下往上衝出的力量與壓制住的力量正在相抗衡。

  雙方毫無接觸的認真對決。

  競爭的正是雙方的意志強度。

  只要一瞬間注意力不夠集中——就會輸掉。

  「…………」

  那兩人也太投入了吧……?就算是要將能力狀態全部激發出來的模擬戰鬥,也不需要卯起來弄到這種地步啊。

  到這裡也差不多該收手了。

  萬一沒弄好受了傷就不好了。雖然有彩弓社長在,不管怎樣的傷勢都能瞬間治好,可是受傷本身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不過要將進行驚天動地對決的兩人分開可是非常困難的啊……

  「燈代同學。」

  就在我煩惱之時,彩弓社長平靜地開口。她整個人靠在椅背上,並沒有做出特別明顯的舉動,只是將視線轉到燈代身上。

  「是。」

  聽到彩弓社長簡潔的請求,燈代毫不迷惘地點頭。

  然後——就消失了。

  「鳩子、千冬妹妹——遊戲差不多該結束羅。」

  下一瞬間,雙手抱胸的燈代就出現在戰場中心處。

  「唔、咦?唔噫?」

  鳩子在不知不覺間整個身體被翻轉,擺出四腳朝天的姿勢,就像是被翻過來的烏龜一樣。

  「啊嗚……?」

  千冬妹妹也是,椅子整個被往後轉了半圈。看她眼神發直的模樣,恐怕是被嚇得不輕。

  兩人的集中部被打斷,大地的震動也隨之停止。

  「你們兩人都太認真啦。只是個檢查而已,根本不需要如此全力以赴吧?」

  「燈代……嘿嘿,對不起啦,好像有點太過沉迷了呢。」

  「千冬也有點沉迷了。」

  像是影片被快轉掉數秒,沒有過程只有結果的動作。

  神崎燈代的異能《永遠》(Closed Clock)。

  不管戰火再怎麼猛烈,只要有她在,就能輕易地介入其中。

  就算時機再怎麼惡劣,對能統御時間的她來說,能如同字面所表達的一樣,將一切全部停止。

  「辛苦了,鳩子、千冬妹妹,燈代你也辛苦了。」

  我慰勞並肩走來的三人。

  「我又沒什麼好辛苦的。」

  「是嗎?可是你——不是在靜止的時間裡拚命挪動兩個人嗎?」

  「——唔!」

  我隨口問了問,結果燈代卻瞪大眼全身僵住。

  靜止時間的能力,從旁觀者只能看到結果的角度來看,確實是最棒最帥氣的能力,不過對實行能力的本人來說可是相當辛苦的。

  燈代她恐怕是將時間靜止之後,就衝到兩人身旁,努力地將鳩子翻轉過來,又把千冬妹妹的椅子往後轉。之後又為了耍帥而移動到兩人的正中間。

  ……嗚哇,光是想像,內心不知怎地就柔軟起來了啊。

  而且燈代意外地體力很差,雖說栘動對象是女孩子,但一次移動兩個人,肯定也會喘的吧。

  然後她拚命地調整呼吸,一副「接下來我什麼都不會做喔~」的模樣雙手抱胸——說出「遊戲差不多該結束羅」。

  該說演過頭了還是太耍帥了啊……嗚哇。

  「啊~原來是這樣,燈代也很努力啊,辛苦羅~」

  「燈代,辛苦了。」

  「啊、啊、不、不是。別、別跟我道謝……我、我根本一點努力都沒做啊!」

  面對鳩子跟千冬妹妹的單純慰勞,燈代相當動搖。

  「可是啊,為什麼要刻意挪動我們呢?就算不這麼做,我們在看到燈代出現的時候也會馬上住手的呀。」

  聽到這個直白的疑問,燈代滿臉通紅說不出話。哎呀哎呀真拿她沒辦法,這裡就由明白燈代意圖的我出面解圍吧。

  「鳩子,你這笨蛋。這種時候是不能問『為什麼?』的啦。因為這是燈代的表演啊。」

  「表演?」

  「就是讓時間靜止能力能夠展現出最大程度的魅力啦。那傢伙大概是想『啊,這在漫畫裡可是跨頁程度的場景呢!』所以才這樣做的啦。」

  「咦?為什麼要這樣做?」

  「因為很帥氣嘛。總之,這種時候不能說出這種不識好歹的吐槽,讓她靜靜地沉浸在自我陶醉裡就行了。」

  「我全部聽到了啊,笨蛋!」

  我的後腦勺被敲了一記,恩將仇報就是這麼回事吧。

  「不要關心奇怪的地方啦!被這樣關心,我反而覺得痛苦啦!」

  「燈代,我懂、我都懂的,我能夠理解你的一切。既然擁有停止時間的能力,果然會想要做出那樣的表演吧。不是催眠術也不是超高速,而是更加可怕的東西,你想要讓大家稍微體會到這份能力的可怕之處對吧!」

  「……拜託你,別安慰我,也別一副有同感的樣子……你乾脆罵我好了……」

  燈代表情十分複雜地說道。以前明明是與我擁有相同志向之人,看來其中有錯縱複雜的糾結啊。

  「再、再說了,追根究柢都是因為彩弓社長……」

  「哎呀,是我嗎?」

  「因為彩弓社長像最終頭目一樣發出那種自己根本不用動、只要活用屬下就能夠從容脫困的指示……害我也、不由得就……」

  我懂她想說什麼,剛才彩弓社長的簡潔發言真的很帥氣。因為是社長所以那樣發出指示也很正常——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

  「不,我只是想說『燈代同學,你的茶杯快要從桌子上掉下來了,最好注意一下』而已。」

  彩弓社長的回答大大超出預想之外。

  「咦、咦咦?」驚訝的燈代。

  「可是燈代同學卻在我說到一半時就一臉得意地點頭說『是』,接著就突然消失了……老實說我還真有點著急呢。」

  嗚哇~這誤會大了啊,雖然我也誤會了,但實際上有所行動的燈代臉可是丟大了啊。

  「嗚、嗚、嗚嗚。」

  燈代被逼迫到了前所未有的絕境。她抱住頭臉色乍青乍紅,全身因為恥辱而顫抖。

  「我明白了!」

  此時千冬妹妹突然大叫。

  「千冬,明白了!」

  她的瞳孔閃閃發亮,表情像是瞭解了什麼似的。

  「千冬妹妹怎麼了?你明白什麼了?」

  「之前說的事情,我明白了。」

  千冬姝妹說道,啪搭啪搭地走到燈代身旁。整個人往後仰地仰望自尊心已經碎落一地的燈代,緩緩地開口。

  「其實很努力卻說自己沒有努力、在奇怪的地方耍帥、想做出漫畫裡的帥氣舉動、想說出漫畫裡的帥氣台詞——也就是說。」

  小巧的手指「唰」地指向燈代。

  「燈代,是中二啊!」

  「……咕噗!」

  劇烈的衝擊襲向燈代全身,傷害似乎是傳達到腳上了,她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上。

  看來至今為止一直都無法理解中二是何概念的千冬妹妹,現在也終於明白何謂中二了。

  本來這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都是好事……但卻是以這件事為契機達成的,燈代受到的打擊也就可想而知了。

  悵然若失的燈代搖搖晃晃地走到社團教室的角落,然後雙手抱膝地坐下。看來千冬妹妹的發言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燈、燈代,你沒事吧?」

  我不由得走近問她。

  「……我再也不使用異能了。」

  燈代背上被陰影所籠罩,臉頰也整個鼓了起來。

  啊~啊~在鬧彆扭了。

  這樣子就只能先放著她不管了。我從燈代身旁走開,回到其他成員旁。

  「總之繼續異能檢查吧。」

  雖然做了很多無關的事,但今天的目的還是這個。

  「鳩子,感覺怎樣?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嗎?」

  「唔~跟平常一樣啊~屬性融合是有點困難,可是集中注意力之後就成功了呢。不過水之後直接用火、或是風之後直接用土之類的,果然會有點難操控呢~」

  「還是跟以前一樣,處在相反位置的屬性很難連續使用啊。都已經做了這麼多訓練了,還是無法克服啊。」

  「唔~不知道呢~?因為我沒在訓練,所以不清楚耶。」

  「這也是啦。那千冬妹妹怎麼樣?有哪裡覺得奇怪嗎?」

  「什麼也沒有,跟平常一樣。」

  「這樣啊……哎呀哎呀,每個人都沒有變化,讓我有種『這檢查育持續的必要嗎?』的感覺啊。」

  從覺醒異能開始,每個月都會進行檢查,但也只是在測試有沒有任何變化。雖然依照個人身體與心情等狀況會有些許誤差,不過我們的異能既沒有成長也沒有劣-。

  「即使如此,要是都不戰鬥也不訓練,異能也不會有所成長的。你說對吧?彩弓社長。」

  「說得也是。話又說回來,我們本來就沒有鍛鍊異能的必要就是了呢。」

  彩弓社長苦笑地點頭說道。

  不知是好還是壞,我們並沒有什麼要達成的目的。既沒有敵人也沒有要達成的野心。所以也沒有鍛鍊異能的必要,有空做那種事還不如認真學習學校的課業,這就是我們得到的結論。

  當然,女性成員的異能已經是無人能出其右的強大了。

  「嚴格來說,該怎麼做才能讓異能成長,我們根本不知道啊。」

  確實。只要發動異能就能得到相應的成長,如果是這麼輕鬆簡單的系統那就好了,但看起來我們的異能並不是遵照這種規則。

  「看看安藤同學連一絲成長都沒有就能明白了,不是隨便使用異能就能讓能力往上提升的呢。」

  直白的說法刺中我的心……

  彩弓社長說得沒錯,我比任何人都還要頻繁地使用與玩弄異能——不對,是總是將目標設在高處,但能力從一開始就沒有得到任何提升。

  「可惡……這就跟一行人中只有一個人熱中鍛鍊肉體,可是成長幅度卻跟其他同伴沒什麼差別的劍豪先生一樣嘛……」

  「安藤同學你不過就這種程度,別把自己跟大劍豪放在一起好不好!」

  冷淡地回應我後,彩弓社長「總而言之」說道:

  「雖然可能是白費功夫,但這個異能檢查還是持續下去吧。反正也沒多大麻煩,進行下去對我們應該也沒有壞處。從旁觀察同伴使用異能,或許有可能能夠發現自己一人使用能力時沒注意到的地方吧。」

  我沒有異議,於是收了收下巴表示同意。鳩子與千冬妹妹也點點頭。

  「那,接下來就是調查彩弓社長的異能了。話雖如此,《始原》(Root Origin)的檢查也就只是口頭上的詢問罷了。」

  「我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就像這樣——」

  彩弓社長邊說邊碰觸鳩子與千冬妹妹的制服。因為經過激烈戰鬥而到處髒污的制服,瞬間變得如同全新般光鮮亮麗。

  《始原》

  將所有事物還原至原本姿態的異能。

  「——什麼問題都沒有。」

  彩弓社長攤開雙手露出微笑。鳩子與千冬妹妹則是開口道謝。

  彩弓社長的異能在我們之中也是很特殊的。雖然無法明確表達出來,不過我想這能力應該跟成長或劣化無緣吧。

  只要碰觸就能還原一切事物的原貌,不具備直接攻擊力的異能。

  講難聽一點,就是個被動的異能。

  所以很難像其他成員一樣測試出力或速度等項目,異能檢查總是像這樣就結束了。

  這次也一樣,關於彩弓社長的部分到此結束。

  「接下來是燈代啊。喂~燈代~」

  「…………」

  沒有回答。她跟數分鐘前一樣,面對牆壁雙手抱膝坐著。

  看來她心裡受的傷很深啊。

  「吶~吶~阿壽,燈代為什麼這麼喪氣啊?」

  「啊~這很難說明耶……總之那傢伙現在正在跟自己的黑歷史奮戰啦。真是的,就放任內心的衝動,將自身解放開來就好了嘛。」

  「解放後會怎樣?」

  「顆顆,解放之後啊,就會跟我一樣成為被命運選中的存在羅。」

  「喔~燈代要是變成阿壽那樣的話,很討厭耶~」

  「……喂,我說你啊,一臉天真的模樣卻說了很過分的話啊……唉,算啦。千冬妹妹,不好意思,就算是做做樣子也好,能請你跟燈代道個歉嗎?」

  「唔?千冬、要去道歉嗎?」

  「嗯,做做樣子就好了,跟她說『說出了事實真是對不起啊』就行了。然後我晚一點去買點心給你吃。」

  「嗯,我知道了。」

  「……安藤同學,這麼做不是只會讓燈代同學更加受傷嗎?」

  「哎呀~我想那傢伙大概已經振作起來了吧,這點程度沒問題的啦。」

  「這是什麼意思呢?」

  「其實她實際上已經振作起來了,但是因為之前她陷入極度喪氣的地步,現在要再跟大家一起有說有笑的會很困難,所以才會繼續蹲在那邊裝喪氣啦。」

  「……原來如此,你考慮得很周全呢。雖然無情地打擊了燈代同學,卻又意外地很關注她呢。」

  「只要有個契機就行丁。那傢伙現在肯定是拚命等待有人去搭話的狀態啦。」

  「說得也是呢。刻意雙手抱膝坐著,就像是在宣告『我很喪氣』呢。」

  「啊哈哈,就是說啊~好啦,千冬妹妹,去向需要人安慰照顧的大姊姊說出做做樣子的道歉吧~」

  「——我全部都聽見了啦!」

  我突然吃了一記出現在我面前的燈代的手刀。不,正確的說法是,賞了我一記手刀的燈代突然出現才對。

  「好痛,燈代你這傢伙……」

  明明說了不再使用異能的,這麼快又使用了。

  「是怎樣啦!你要把我逼到什麼地步才甘心啦!至少這種作戰會議去我聽不見的地方再開啊!」

  「什麼嘛,我可是難得地關心你耶……」

  「請你明白溫柔有時也是種暴力!」

  燈代滿臉通紅、雙盾起伏地喘氣。接著大大地吐了口氣後,重新調整好站姿。

  「啊、真是的,算了算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接下來是輪到我對吧?那就快點進行吧。」

  似乎是不想再多受傷害,燈代快速地帶過話題。我們聽從她的話,聚集到她的四周。

  「OK~燈代,隨時都可以開始。」

  《永遠》的檢查。

  是要測試她能夠停止多少時間。

  「開始羅——四十七。嗯,這次大約是四十七秒。」

  「還是這麼快啊!」

  還是老樣子,一點看頭都沒有。

  剛才燈代說「開始羅」的時候就停止時間,接著開始數秒,在四十七秒的時候能力就解除了——不過就旁人來看,這只是一瞬間的事。

  「四十七秒啊。唔,很平均的數值啊。」

  「話雖如此,因為是我自己數秒,所以誤差應該滿大的吧,老實說這數值大概不准吧。」

  「馬錶和時鐘也跟著停住了,這也沒辦法。」

  燈代的《永遠》所能靜止的時間,雖然會依照她的身體狀況而有些許變化,但基本上都是在三十秒到一分鐘內。

  不過關於操縱時間能力的性質部分,全部都只能靠燈代自己說出的情報才能瞭解。

  全部靜止的世界——任何事都只有她自己知道。

  測定時間的計時道具也隨之停止,所以也只能相信燈代自己數出來的秒數了。

  唔~

  出乎意科地麻煩啊,停止時間的能力。

  「好啦,這樣全員的檢查就結束羅。」

  彩弓社長「啪啪」地拍著手。

  「那麼,第六次異能檢查告一段落羅。」

  「喔,大家辛苦啦。之後大家也要認真對待自己的異能喔。別因為檢查結束了就放鬆大意了,檢查一直到回家之前都還持續著喔。那麼第七次也請大家多多指教……喂,給我等等!」

  先順著彩弓社長的話講,然後用力吐槽。

  我還真是個超配合的男人啊。

  「等一下等一下啦彩弓社長!這種老套的裝傻橋段是怎樣啦!不是還有主力成員還沒進行檢查嘛!」

  「安藤同學……你還在啊?」

  「你那震驚的表情是怎樣?我當然在啊!還沒有結束啊!我還沒有使用異能啊!」

  「啊,你這是致敬《從北國來》的對吧。安藤同學真有趣啊~」

  「才不是!只是台詞正好有點像而已!我沒有刻意要致敬的意思!」

  「哎呀安藤同學,若真是這樣,這才是問題所在呢。致敬這種東西有做就是有做,沒做就是沒做。如果明確地否認自己在致敬,那我想就會被當成是抄襲了喔?」

  ……為什麼非得在這種時候學習致敬的心得啊。

  「總之彩弓社長,都已經到這地步了,就別再鬧了啦。不是還有還沒進行異能檢查的重要夥伴嗎?」

  「嗯?你在說誰啊?」

  「我啊!我、I、Me!」

  「Coffee。Tea or Me?」

  這是千冬妹妹說的。

  這孩子為什麼會在如此自由的時機下參與對話啊……

  「……不好意思啊千冬妹妹,現在正在進行討論,請別拿這種無聊的冷笑話插嘴好嗎?」

  「無聊……」

  「啊!對不起!我是騙你的,別失望啊!超有趣的啦,真不愧是千冬妹妹啊!」

  「……真的?」

  「嗯,真的超好笑的啦,根本就是捧腹大笑啊。」

  「那,再一次。」

  「咦?」

  「再說一次。嗯,安藤先。」

  「我、我先嗎?這、這個……我、I、Me。」

  「Strawberry, Organe or Me?」

  「…………」

  「…………」

  「……千冬妹妹。」

  「嗯~?」

  「滿足了?」

  「嗯,千冬、滿足。」

  「這樣啊,只要千冬妹妹覺得滿足,對我而雷那就夠了……」

  好累,超級累的。與自由人吐自由人的千冬妹妹為對手,得消耗大量精神才行。

  「好啦,欺負安藤同學也差不多膩了,該開始安藤同學的檢查了。」

  『喔~』

  聽到社長的呼籲,全員都乾巴巴地回應。全場充斥著大家身上湧出的「真沒辦法啊」氣息——但那種事隨便啦。

  「……顆顆。」

  大膽無畏的笑聲自然地流瀉出來。

  來啦,我的時代終於來啦!

  不枉費我一直忍耐到最後啊。

  「顆顆、哇哈哈哈!果然最後還是得由我來征服全場啊!」

  順帶一提是「征服」不是「震懾」,這點很重要的。

  「讓你們見識一下我那被稱頌為『闇色瞬雨』的力量吧。」

  「……別名又~增加了喔。」

  「阿壽還真喜歡瞬雨呢~」

  有點不悅的燈代與不可思議般說道的鳩子。

  瞬雨這個詞的帥氣之處已經不需要多談了,瞬時之雨,唸起來又很好聽。

  為什麼呢,明明只是這樣,胸口卻騷動不止,

  瞬雨,好帥啊~

  「好,我要上了。」

  在眾人目光聚集中,我將右手往前伸出。

  「吾乃混沌之霸者!於深淵搖曳之煉獄業火。扭曲之昏暗火焰、混濁之深紅黑闇,誘人發狂、悲鳴、破滅之燈火。以罪制罪,將漆黑斷片刻至吾身,對高傲的自然法則露出兇殘之牙吧!」

  我忍耐著眾人那「咒文神煩」的視線,詠唱幽解咒咒文,解放自身的異能——

  「《黑焰》(Dark and Dark)!」

  右手燃起漆黑火焰,起伏著、搖晃著、捲曲著般地舞動。看起來堅軔又脆弱,正是充分體現了吾之分身的火焰。

  「……啊,《黑焰》啊,比起以往都更加美麗啊……」

  「好了,各位,跟以往一樣開始吧。」

  無視於沉醉在異能華美魅力的我,眾人聽從彩弓社長的指示開始異能檢查。大家各自把手伸進劇烈燃燒的黑色火焰中。

  如果只是普通的火焰的話,這絕對是會造成嚴重灼傷的愚蠢行為,但我的《黑焰》……嗯,哎呀,怎麼說呢,是跟普通的火焰相異的存在,所以不管是把手還是把腳伸進來都不會燙到的。

    成員們感受著我的火焰,各自說出了感想。

  「真溫暖啊。」「好溫暖喔~」「很溫暖呢。」「暖暖的。」

  我的《黑焰》獲得全員一致的溫暖評價。

  「……騙人的吧。大家再感受一次吧,不覺得比以前熱了一點嗎?」

  「沒有變化啊。跟以前一樣,就跟全家最後洗澡的人感受到的水溫差不多。」

  燈代大放厥詞。

  「可惡,自從覺醒異能開始後這半年來,我每天都不怠惰地使用異能、努力鑽研能力的說……」

  「鑽研……我說你啊,你只是在思考無意義的解咒咒文,還有熱中於思考根本沒必要的招式名而已嘛。」

  ……因為情勢對我不利,所以我只是無言地移開目光並解除能力。

  唉。

  還是老樣子,我的異能一點用都沒有。

  ……若是以前的我的話,到此就算是結束了。

  「各位,雖然感覺是好像已經完全結束了的氣氛,不過不好意思,還沒完喔?」

  前一幾天——

  我的異能達到了下一個階段。

  世人稱之為覺醒。

  只有對將自身異能窮究極限之人才會開放之門,我已經推開這扇門了。

  異能開放第二賊穌。

  「這可是難得一見喔。好好享受吧,《黑焰——劃上終止符之人(Of·The·End)》。」

  這是一瞬間發生的事。

  在我說出能力名的瞬間,全員臉色驟變,做出平常看不到的反應。

  大概是發勤能力了吧,燈代不知何時移動到我的身後,將兩手伸進我的腋下封住我的雙手。

  彩弓社長用手抵住我的胸口。似乎是把我身體的重心壓制住了,我無法隨心所欲地移動身體。

  剩下的兩人拉開與我的距離,移動到社團教室的角落。她們是為了對應突發狀況而拉開距離,並朝我集中注意力。

  成員全體都露出緊張的表情。

  「喔、喔喔……?」

  「安藤,我說你啊,雖然我覺得不太可能,你應該不是認真地要使用《終止符》吧?」

  耳旁傳來燈代的聲音。語氣聽起來強而有力,但卻有股急迫感滲透其中。

  「當、當然的啊。我只是開玩笑啦,開玩笑開玩笑……我只是想講看看啦……」

  「玩笑也有分好壞的啊。」

  彩弓社長把手從我胸前拿開斥責地說道。配合她的動作,燈代也放開了我,鳩子和千冬也從角落回到原位。

  「安藤同學,那時的事你應該沒忘記吧?」

  我敗給強勢目光的壓力,於是低下了頭。

  「……我知道的,《終止符》——我不會再使用了。」

  在異能開放第二形態覺醒的當天,我連一絲迷惘都沒有地使用了這能力。

  結果——卻是讓人不忍卒睹的情況。

  用兩個字表示,就是醜惡。

  用四個字表示就是人間地獄,或是說慘不忍睹。

  我不想去回想。

  出生以來第一次,我真心覺得會死掉。

  出生以來第一次,我真心覺得會被殺。

  只要想到如果彩弓社長跟干冬妹妹不在的話——就讓我寒毛直豎。

  「結果安藤的異能原本就派不上用場,覺醒之後也還是沒法使用啊。」

  就算燈代說了很過分的話,我也無法反駁。

  混蛋……覺醒了的能力卻不能用,這跟拷問沒兩樣啊。

  「真的是,該說是安藤很奇特還是產生了偏差呢……光是一點都不熱的黑色火焰就夠匪夷所思了,這次又是覺醒了狠狠對市面上所有異能戰鬥作品嗆聲的能力……」

  「哼,我這人果然不管走到哪都是特別的存在啊……我有時會這麼想,若是我沒有這份力量,就能過著平凡的人生了啊。」

  「嗚哇,出現了……典型中二的特徵,轉了一圈後就憧憬起普通生活啊。」

  「會說出這種話,就代表安藤同學可是非常高等級的中二呢。」

  高等級的中二是三小啦。

  先不管別的,這樣全員的檢查總算是結束了,今天的異能檢查到此為止。

  結束之後就跟以往一樣,大家各自行動。

  那我要做些啥咧?要來看還沒看完的輕小說,或是找人來玩黑白棋,還是說來想想《黑焰》的新必殺技(只有名稱)呢?

  就在我胡思亂想時。

  「打擾了。」

  與凜冽的聲音同步,有人走進了社團教室。

  「今天也是五人齊聚啊,你們的感情還是一樣這麼好。文藝社也就是個只有出席率算得上優秀的社團呢。」

  鄙視似地用得意的語氣說出上游台詞的,正是學生會長工藤。銳利的目光與威風的站姿,再加上她的語氣嚴厲,讓人有種很難相處的印象。

  工藤學長跟我們一樣,也是覺醒了異能之人。

  數日前她前來襲擊文藝社。

  雖然我覺得那個不太稱得上是襲擊,總之我們還是與工藤會長對戰了。

  結果是我方的壓倒性勝利。

  「奪取異能的異能」這種震驚世界的超強能力——簡直就像是最終頭目才會持有的強大力量,在我們合力之下被擊退了。

  不過真要說起來,托我的福才得到勝利也不算是誇張的說法啦。

  「哎呀工藤會長,有何貴幹?」

  不光是同年、而且實際上還同班的彩弓社長回應道。我邊眺望這兩位三年級的女孩子,邊和兩位二年級的女孩子竊竊私語。

  「工藤會長是來做什麼的呢!燈代你覺得呢?」

  「我也不知道耶。之前她說文藝社廢社什麼的,好像全部只是說好玩的。」

  「我覺得她是來復仇的。無法忘懷敗北的恥辱,所以來找我們報仇了,工藤美玲逆襲篇就此展開啦。」

  「不會有這種格鬥漫畫一樣的發展出現啦。」

  彩弓社長沒有理會我們的胡思亂想,只是繼續話題。

  「你今天是有事才過來的吧。如果是有事要找文藝社的話,就請告訴我吧。」

  「不,跟文藝社無關。」

  「那麼——是跟異能有關的事嗎?」

  這一瞬間,社團教室的氣氛變得略微緊繃。

  擁有異能的工藤會長,前來造訪同樣擁有異能的我們。

  這個狀態代表什麼意思,根本無須多做說明。

  到底是怎樣……我深吸了口氣。

  「也不是。跟異能有關的事,就跟之前向你們報告的一樣,什麼事都沒有。」

  工藤會長乾脆地說道,讓我垂下了肩膀。

  又像是安心又像是失望,有種複雜的感覺。

  要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那是最好不過的了,可是我卻有那麼一咪咪地希望能發生些什麼事。

  我的內心深處——像是在尋求些什麼。

  「今天我是為了個人理由而來的。不是以學生會長的身份、也不是以異能者的身份前來,而是以工藤美玲這個女人的身份而來的。」

  工藤會長這麼說道,並將視線移到我身上。她的眼神熱切又認真。

  「安藤壽來,我有事要找你。」

  「找、找我?」

  因為被突然點到名害我嚇到,我從座位上起身走到工藤會長旁。好啦,到底找我啥事啊。

  難、難道,真的是來復仇的?

  之前的戰鬥我明明沒對她做什麼,從頭到尾就只有虛張聲勢而已,難道她打算要跟我單挑嗎?

  糟糕啦~怎麼辦啊?要對戰我肯定不行的啊……啊、不對、嗯、這個嘛、就是那個啦。普通的人可是敵不過我所擁有的力量的,能夠毀滅一個國家的力量怎麼可能使用在打架之上啊。

  我戰戰兢兢地直直望著工藤會長,視線中隱合熱情,像是要讓人不由自主地燒紅雙頰一般地望著她。

  嗯,看來熱身已經結束了啊。

  「別、別這樣看著我啊,安藤。很、很害羞的啦。」

  「咦?啊、對不起。」

  「嗚、呃……那個、我、我的意思不是叫你別看我喔。」

  「喔。」

  氣氛好像怪怪的。看來不像是準備要開始單挑的樣子。

  工藤會長咳了幾聲,下定決心似地開口道。

  「安藤,我今天是為了回應你之前給我的信而來的。」

  「信?」

  「別裝傻。就是你之前放在我鞋櫃裡的信啊。」

  「啊,你是說那徊喔。」

  「安藤同學,你有寫信給工藤會長啊?」

  身旁的彩弓社長發問,我則是「嗯,對啊」點點頭。在打倒工藤會長的隔天,我的確是在她的鞋櫃裡放了信。因為我不知道她的聯絡方式,所以只能採取這種手段了。

  不過她說是為了回應那個而來……啊,是這麼回事啊。

  「安藤,你那炙熱的心情,我確實感受到了。」

  「真的嗎?聽你這麼說,我也很高興啊。」

  「其實我是希望能私下兩人再談的……但是沒關係。這也是得和這兒的全員報告的事。」

  「就是說啊,我也想跟大家炫耀一下呢。」

  「炫、炫耀?這、這樣啊,想炫耀啊……」

  話說到這兒,工藤會長突然陷入沉默。眼神在空中四處亂飄,雙頰也急速竄紅。

  「安、安藤壽來!」

  工藤會長突然拉高聲調大聲說道。

  「關於你的信——你寫給我的情書,我在此做出回應!」

  「……啥?」

  情書?什麼意思啊?

  我腦中浮現疑問,但工藤會長並沒理會我,只是繼續說道。

  「我也喜歡你!我們交往吧!」

  「……………………」

  社團教室的空氣在一瞬間凍結了。不是因為鳩子使用了《五帝》模式「風×水」(Niflheimr)、「絕對零度」(Absolute Zero),而是剛才工藤會長的發言造成的。

  看來我是被告白了。

  這正是愛的告白。

  經過數秒後,全員的思考總算是復活了。

  雖然想說的事跟想問的事堆積如山,但文藝社的社員最想說的,果然還是這一句。

  『劇情發展太奇怪了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5-12-27 12:09 AM

第二章 戀人——掠奪者

  我還是小學生時,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四年級或五年級那時吧。

  那時發生了某起事件,在學校內引發大騷動。

  那起事件的犯人——居然是我喔。

  哎呀~真嚇人呢。

  我被突然發生的事嚇到,而在走廊上奔跑逃離現場,接著害怕地躲在樓梯底下的狹小空間裡,一個人雙手抱膝。明明得趕快去承認自己是犯人的,卻因為太過害怕而淚流不止,身體也動彈不得。

  我希望有人能幫我。

  雖然很不負責任,但我還是這麼祈求。

  「你在這裡喔。」

  然後熟悉的聲音響起。我抹了抹眼淚抬起頭,就看到阿壽有點生氣的臉。

  「……阿壽,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笨蛋,你會躲在什麼地方,我一下就知道了好嘛。」

  「真、真的嗎?」

  「別小看我的探查回路(Pesquisa)(出自漫畫《死神》,能夠探測對手的靈壓回路並判定對方強度與位置。)喔。」

  阿壽得意似地笑道,我則是佩服地「喔喔」。

  「……話說回來,鳩子。你在做什麼啊?」

  阿壽直瞪向我。

  「因為、因為……昨天媽媽說了嘛……在看電視的時候啊、綜藝節目裡頭啊,搞笑藝人明明大喊『不能按』了,可是大家都還是按下去了啊……我覺得那樣很過分,但媽媽說『那是約定俗成的事情』嘛。」

  「……是沒錯啦,綜藝節目的話那確實是約定俗成的事情。就算是這樣……」

  阿壽播著頭,用受不了似的口氣說道。

  「緊急按鈕是不能按的啊。」

  「……嗚。」

  該說是好奇心還是義務感,或者說是搞笑藝人的本能。總之我被這樣的心情驅動,按下了設置在走廊上的緊急按鈕。

  因為玻璃蓋上寫著「用力壓下」,所以我就用力地壓下去了。

  然後尖銳的警報聲就響起來了,學校裡一片騷動。

  當然我嚇呆了,現在也還是呆的。

  我握住阿壽的手站起來,站到他的身旁。我的身高比他高一點,雖然不知何時就會被超過,可是現在的我還是比較高的。

  但即使如此——他的手還是比我大,而且又溫暖。

  「……嘿嘿。」

  「你在笑什麼啊,既然是要去道歉,就擺出一副過意不去的態度吧。」

  「阿壽的手,好溫暖喔-」

  「嗯?顆顆,這是當然的。因為我的右手中有一條猛烈燃燒的闇色黑龍沉睡著啊!」

  「這樣啊~所以才這麼溫暖啊!」

  手牽著手,我們一同前進。

  明明等等得向全校學生道歉,不過我的內心卻相當安定。

  ☆

  工藤美玲。

  因為我很在意之前發生的事,所以調查了一番。我們高中的學生會長可是超乎想像的了不起人物啊。

  成績優秀、運動萬能,人格特質受到大多數人認可,擁有卓越的領導才能,指揮著學生會成員。在去年選舉之時,似乎得到了其他候選人望塵莫及的壓倒性支持而當選。

  雖然我對學生會長選舉完全沒興趣,在聽過各式各樣謠言與稱讚之後,也打從心底佩服她真的是個很厲害的人啊。光以襲擊文藝社這件事就去理解她是個怎樣的人,我想這太過武斷了。

  所以我才想說要對她重新評價的——

  「我也喜歡你!我們交往吧!」

  「……………………」

  這到底是什麼發展啊?

  不是急轉直下,而是突破天際了啊。從今天開始就稱呼這人為「突破天際的工藤會長」吧——不對。

  「那個、工藤會長?這是什麼意思?」

  「唔?怎麼了?你沒聽見啊?那麼,雖然有點丟臉,但我再說一次吧。」

  工藤會長深吸了一口氣。

  「我也喜歡你!我們交往吧!」

  連一字一句都沒變動地重複之前的台詞,根本不給人聽錯的機會啊。

  「……你、你先等一下,先冷靜地思考一下……唔呃、你那個、交、交往是什麼意思?」

  「交往就是交往,除此之外還有別的意思嗎?」

  「我、我只是以防萬一確認一下……戀愛喜劇裡不是常有這種情節嘛,結果實際上只是要人陪著去買東西而已的意思啊,應該不是這種無聊的老梗吧?」

  「當然啊。都說了交往,肯定就是指男女之間的關係吧?」

  工藤會長一臉平靜、但雙頰微紅地說道。這反應要說可愛是很可愛啦,但因為要思考的事太多,讓我腦袋一片空白。

  「給、給我等——請先等一下!」

  在我僵在原地時,燈代焦急地喊出聲。中途突然加了「請」字,應該是想起工藤會長怎麼說也算是學姐才加的吧。

  她穿過我身旁與工藤會長面對面。

  「你、你突然跑來這裡做什麼啊!向這個笨蛋告、告告、告白,你是在想什麼啊。」

  「哼,神崎燈代。」

  與氣勢凌人的燈代相反,工藤會長則是十分冷靜。

  「難道你也喜歡安藤嗎?」

  「你、你說啥!?」

  燈代的臉瞬間像是沸騰般地通紅。

  「才、才沒有!與其喜歡這種把黑歷史穿在身上走來走去的傢伙,我還不如去搞百合呢!」

  燈代過分地說道。

  「這樣啊。這樣就沒有必要跟你多說什麼了。這是我跟安藤壽來之間的問題,所以請你別插嘴。」

  「……唔。」

  這道理還挺說得通的,因此燈代也無言以對。她不甘心地咬了咬牙後,這次把目標轉到我身上。

  「你、你也別不說話,快說點什麼啊!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我也搞不清楚……」

  「……剛才工藤會長說了情、情書,難道你……」

  「沒有沒有!我、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啊!」

  「安藤,你在說什麼啊?你那寫滿了熱切思念的信,可是確實放在我的鞋櫃裡頭喔。」

  「問題就在這兒了。」

  簡直就像是瞄準這刻一樣,彩弓社長插話進來。

  「關於這封情書的說明,安藤同學與工藤會長兩方說法似乎都不夠充足。會引起問題也是這個原故吧。」

  她確實地分析了現狀,並提出了最佳的解決方法。

  真不愧是我等的社長。所有人都一頭熱的情況下,就只有她一人能夠如寒冰一般冷靜地觀察戰況。若是在《勇者鬥惡龍》的世界,我會推薦她成為魔法師。

  「安藤同學,你有送情書給工藤會長嗎?」

  「沒有。」

  「是這樣嗎?工藤會長,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安藤,你為什麼要說謊?我可是確實從鞋櫃中收到你寫的信啊,這點你不也承認了嗎?」

  嗯。

  我確實是寫了信給工藤會長。也就是說——

  「——咦咦?你、你說那封信是情書?才不是!」

  「你說什麼!?」

  「那個到底哪裡像情書了啊!?」

  「這個到底哪裡不像情書啊!」

  工藤會長把手伸進口袋,取出一個信封,那個毫無疑問就是我給她的侰。她打開信封並把信紙展示給我們看。

  工藤美玲閣下

      之前的戰鬥,對您的力量吾感到十二萬分滿意。

      汝之力深深擊中吾心。

      因此,賜予汝罪孽深重之名。

      《強欲》(Grateful Robber)

              混沌之霸者——基爾帝亞·真·咒雷(又名安藤壽來)

  「這個……就是安藤寫的信?」

  燈代邊看邊問,我點點頭表示肯定。

  「文章明明很短,在尊稱上卻亂七八糟地用了『您』跟『汝』,這種愛賣弄一知半解知識的遺憾寫作手法,正是安藤同學特有的產物呢。」

  刻意落井下石的彩弓社長。一般來說從筆跡就看得出來了吧,而且信尾我也有署名啊。

  接下來,燈代小聲地跟我晈耳朵。

  「……安藤,我雖然能料想得到,不過你這信是什麼意思?」

  「因為我想幫工藤會長的異能取名,所以就寫上去了啊。」

  「……果然,我就覺得是這樣。」

  燈代按著眉心,然後偷覷工藤會長。

  「工藤會長,我問一下。你對這封信是作何解釋?」

  「作何解釋?這封信不管怎麼看都是情書吧!」

  她強硬地把信紙從我們手上搶走,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說道。

  「把這個艱澀的文章一一分析,就能得出『我對你一見鍾情想要跟你交往』的解釋啦。」

  何等正面的解釋法啊!?

  「『深深擊中吾心』這句真是漂亮,是個相當直白的愛情表現啊。」

  不,是因為工藤會長那個像是最終頭目才會有的「奪取異能的異能」實在太帥氣,這份帥氣直擊我心臟的意思啊……

  「真是的,因為坦率地寫出來會覺得害羞,所以整體都用了文言文般的寫法書寫,還簽上了奇怪的名字想混淆視聽……安藤你真可愛。」

  嗚哇啊啊啊……她把我的表演全部誤解成是掩飾害羞的動作啦。這種中二文章與其被這樣稱讚,還不如被痛罵一頓……

  「最棒的就是這個《強欲》了。居然用此來稱呼我為戀人,不肖工藤美玲,實在感激至極。」

  「這、這個!問題就出在這啦安藤!」燈代怒吼。「強欲我還能明白,說明寫Grateful Robber足怎麼回事?為什麼是戀人?」

  「不是!是Robber不是Lover!」(Robber和Lover,兩字的日文音是一樣的,同為ラバー。)

  我從自己的書包裡拿出了漆黑筆記本《紅之聖書》(Bloody Bible),光用嘴巴講不清楚,所以用文字來輔助說明。

  「這不是戀人的Lover,而是掠奪者的Robber啦!」

  所以Grateful Robber的意思是「偉大的掠奪者」。

  《強欲》

  以她的能力為基礎,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得出的結果,是個非常精緻的能力名。

  聽到我的說明後,燈代一瞬間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

  「為什麼要取這種複雜的能力名啦!」

  但馬上就不悅地指正。

  「說到Robber,通常只會想到Lover吧。如果是想要強調搶奪或掠奪,就只要用一般常用的Hunter或是Steeler就好啦!」

  「不,這是有很深奧的理由的……總、總之已經明白問題出在哪了,得把工藤會長的誤會給解開——」

  「先等一下。」

  彩弓社長小聲地制止我。

  「安藤同學,關於解釋誤會這點,你再多考慮一下吧。」

  「為什麼啊?我想馬上解釋清楚啊。」

  「你想想工藤會長的立場……不對,是冷靜考慮一下狀況。」

  彩弓社長語氣認真,我重新看向工藤會長。在與我四目相交時,工藤會長的臉瞬間通紅地移開視線。

  太明顯了……

  如果是遲鈍的主角,就會問「怎麼了?是覺得熱嗎?」但我沒有遲鈍到這種地步啊。

  「對、對了,安藤。既然交往了,那我們要怎麼稱呼彼此呢?我、我想叫你親愛的,可以嗎?」

  她扭扭捏捏地偷瞄著我,我什麼時候說了OK了啊……啊、對喔,工藤會長以為是我先告白的,所以根本不會考慮我開口拒絕的可能性。

  ……太有事了,而且好痛苦啊。

  我明白彩弓社長想表達什麼了。工藤會長太有事了,不但誤會學弟對她告白,還在眾目睽睽之下堂堂正正發表交往宣言。

  如果她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會錯意的話——

  「……會拒絕上學的吧。」

  「你能明白真是再好不過了。」

  彩弓社長沉重地點頭。這個人最喜歡玩弄他人,卻沒有針對此事惡作劇而是出雷庇護。光是這樣就能明白這件事對工藤會長的少女心而雷是多麼嚴重的危機了。

  「別看她那樣子,她可是個優秀的學生會長,是這所學校不可缺少的人才。而且這件事安藤同學也有責任,請你想想辦法吧。」

  「要我想辦法是怎樣啊。」

  「這是社長命令。」

  就算彩弓社長這麼說……我自己也覺得有點過意不去所以想做點什麼補救,可是完全想不到解決辦法。

  再說了,面對旁邊說著「親、親愛的?哈哈,實際上叫出口還挺害羞的呢」的人,「全部都是誤會」什麼的我說不出口……

  我難得地認真煩惱起來。

  「……不要~!」

  突然響起稚嫩的叫聲,是千冬妹妹的聲音。她一直老實地坐著,我還以為她肯定睡著了。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大聲呼喊。對總是在發呆的她來說,這還真是難得一見的激動情緒。

  「要搶走安藤的話,我不要!」

  千冬妹妹走到工藤會長身旁,用力拉扯她的制服外套。

  「你、你是裡見老師的……」

  「不要不要,安藤才不給你!」

  「你是千冬妹妹、對吧?我並不是——」

  「不要就是不要,不~~要~~!」

  「唔、唔呃……」

  總是一貫我行我素的工藤會長,面對小學生似乎也無法擺出強勢姿態,只能露出困惑表情。



  「安藤是個笨蛋、是個空安,所以只能放在千冬看得見的地方!千冬不陪他玩是不行的!」

  ……咦?千冬妹妹來找我玩的時候,都是抱持著陪我玩的心情嗎?我被小學生施捨了嗎?

  「總、總之!」

  越過受到打擊的我,燈代開口說道。

  「工藤會長,請你再考慮一下吧。跟這個『會走動的黑歷史』交往根本就是在浪費青春啊。」

  「喂,別給我取奇怪的別名。」

  「那,換成『編織黑歷史之人』(Darkness Story Teller)好了。」

  「可、可惡,聽起來還滿帥的……」

  我不由得採用了這個別名。在我壓抑胸中的悸動時,燈代用眼神朝我送來暗示。我馬上就明白她打什麼主意了。

  原來如此,這是作戰啊。

  與其傷害工藤會長、讓這件事告一段落,不如讓工藤會長對我產生厭惡。

  只要她知道我是個亂七八糟的男人,她就會打消跟我交往的念頭了吧。

  「拿出自信啊,安藤。」

  燈代悄悄地鼓勵我。

  「你只要跟平常一樣就好了。」

  「這是什麼意思啊!」

  「你只要做你自己,這樣就是最好的了。」

  「別在這種地方說出聽起來很棒的台詞啦!」

  這意思是我只要做我自己就能讓女孩子厭惡嗎?這算什麼啊?也太慘了吧。

  「哼,神崎燈代,明明和我親愛的隸屬同個社團,卻還不明白親愛的所擁有的魅力,你還真是沒有監賞男人的眼光啊。」

  工藤會長坦然地說道,我們的作戰看束一點效果都沒有。而且已經確定叫我親愛的了喔……

  「前幾天,我敗在文藝社手下。但是我並非敗在能力本身,即使是五對一我也有絕對勝利的把握,所以我才來找你們挑戰。」

  我很明白她這話不是因為輸了找藉口或是在虛張聲勢。

  她的異能——《強欲》,與這等異能為敵,我方不管擁有多麼強力的異能都是毫無意義的。

  在看見對方異能的瞬間就能完全奪去。

  與其說是最強——不如說已經是違反規則了。

  「我的敗因正是安藤壽來的存在,就只是這樣而已。如果沒有親愛的,我恐怕已經勝利了,不是嗎?」

  燈代結結巴巴地說「這、這個」。

  「說實話,我也小看親愛的了。我以為他只是個異能派不上用場的無能傢伙,可是我卻敗給了這個派不上用場的異能。」

  「…………」

  「只能放出一點都不燙的黑色火焰,根本一點用途都沒有的異能,卻透過強大的想像力漂亮地派上用場。還有看穿我偽裝來文藝社監督的觀察力……」

  「……咦?」

  「丑角般的言行舉止、還有那除了奇怪以外找不到其他形容的獨特行徑,全部都是為了讓我疏忽大意的陷阱,將我整個蠶食鯨吞。呵呵,結果完全和親愛的所料想的一樣……」

  「不,安藤那只是馬後砲……」

  「於是我愛上了算無遺策的親愛的了!」

  光明正大的愛之告白,讓燈代啞口無言。她像機器人一樣「喀喀」地把頭轉向我,像是要說些什麼般地開闔嘴巴。

  看來工藤會長似乎是把之前戰鬥結束後,我說的「全部都在我計算之內」這話當真了。

  啊~原來是這樣啊。工藤會長她啊,不但會唸書、腦袋又很聰明,卻是個笨蛋啊~

  偶爾也會有的啊,成績很好卻是個笨蛋的人。

  「工、工藤會長,該說是你誤會了、還是說你對安藤評價過高了呢?之前這傢伙看起來是很活躍,但其實那全部都只是偶然。」

  「什麼?怎麼可能有這種事?親愛的你說對吧?」

  「顆顆,真是廢話,所有的一切肯定都是按照我的劇本進行的啊,這還用問嗎?世界總是在我掌中起舞。」

  「你看吧。」

  「安藤?」

  啊!糟糕!我反射性地順勢而行了啊!

  燈代用力地瞪著我,然後像是想起什麼般地回過頭。

  「我說鳩子!鳩子也來對這笨蛋二人組說些什麼啊!為什麼從剛才就一直保持沉默?」

  「……唔噫?」

  被點名的鳩子發出了傻乎乎的聲音。

  「我只是、想說會長難得來玩,所以想要泡好喝的茶給她喝……」

  鳩子手上握著茶罐跟茶則,她用慣用手拿著茶則舀起茶葉放進茶壺裡。

  只是茶葉早已從茶壺裡滿了出來。茶壺的褐色都被茶葉的綠色掩埋了,已經堆成一座綠色小山了,鳩子卻還是覺得茶葉不夠似地添加。

  「喂,你在幹麼啊?已經滿出來了喔。」

  我慌忙制止她。

  「阿壽……啊,真的耶!茶葉都滿出來了!為什麼!?」

  「不就你自己弄的嗎?」

  「是、是喔……啊哈哈,哎呀~真是太不小心了。」

  「什麼不小心啊……」

  太奇怪了,看起來少根筋但其實意外靠得住的鳩子,應該是不太會做出這種笨手笨腳的舉動才對。

  應該是有什麼事讓她動搖成這副德行吧。

  在我感到訝異之時,在我身後的燈代與工藤會長還在舌戰。

  「神崎燈代,你剛才說我和親愛的是笨蛋二人組?」

  「……啊~我是說了,因為是事實嘛。」

  「喔?膽子不小嘛。我就算了,把親愛的當笨蛋耍的人,我是絕不會放過的。」

  「唉……我覺得好累……你愛怎樣就怎樣吧。」

  「哼,你從一開始就為了某些原因對我糾纏不清。莫非——因為我胸部比你大而敵視我嗎?」

  「——唔!」

  工藤會長這隨口一句,充分地讓原本已經失去幹勁的燈代再次燃燒起來。

  「若是這樣,只能說你的目光狹隘了。胸部小兢算了,連肚量也很小。」

  「這、呃、啥……?」

  「就我所見,在文藝社的成員中你也是最小的吧。雖然說勉勉強強比小學生的千冬妹妹大啦。」

  「勉、勉、勉勉強強……」

  「不過身為她阿姨的裡見老師有副好身材,從這邊推想的話,她將來肯定能夠輕鬆超越你的吧。」

  「……………………」

  喔喔,燈代像是即將爆發的火山般顫抖著。

  「我是不瞭解貧乳的心情啦,不過你也別在意,女性的價值並不在於胸部。嗯,Don't mind。」

  沒有惡意、直白的安慰是最後一擊。燈代雙頰抽搐,接著像魔王噴火般地開口。

  「……封閉在時間的狹縫中,持續永恆地徘徊吧。」

  居然是必殺台詞?

  糟糕,燈代真的生氣了,她已經徹底喪失理智了。

  統御時間的她弓起身子,將異能解——

  「哼,太天真了。」

  ——放的瞬間,工藤會長並沒有放過這一刻。燈代的身體失去平衡,她的表情寫滿了驚訝與後悔。

  《強欲》,奪取敵方異能的異能。

  發動條件是用眼睛確認到能力發動的瞬間。

  「你太大意了,神崎燈代。你那停止時間的異能,我就收下了。」

  「唔……一

  看著誇耀勝利的工藤會長,燈代只是咬著牙。

  ……真的是違反規則啊,工藤會長的能力。鑽漏洞也要有個限度啊。

  「還、還給我!我的《永遠》!」

  「我拒絕。對於自己把武器拋棄的對手,我沒有多餘的溫柔或天真去同情她。」

  「那個……工藤會長。不好意思,可以請你還給燈代嗎?我覺得《永遠》果然還是該屬於燈代的異能。」

  這樣燈代也太可憐了,所以我不由得就插嘴了。接著工藤會長馬上就轉向我這邊,展露出可愛的微笑。

  「嗯。親愛的這麼說,我就這麼做吧!」

  順從!

  這人怎麼回事?只對我百依百順嗎?

  工藤會長碰觸燈代的身體,像是在喃喃些什麼一般。在還回異能的時候,好像必須得碰觸到對方身體才行。

  「你得感謝親愛的肚量寬大啊。」

  燈代什麼話也沒說,什麼事也沒做,只是一直呆呆站在那兒。

  好可憐……

  在體型方面被譏諷了,火大而說出必殺台詞打算進行突擊,結果異能又被奪走了,最後還是因為敵方同情才取回力量。

  讓人不忍直視啊!

  「……嗚、嗚、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來燈代被壓垮了吧,她發出又像大叫又像悲鳴般的奇怪叫聲,在不使用異能的狀況下朝工藤會長襲擊而去。

  「好痛。哼,還挺行的嘛。」

  直接吃下一記拳頭的工藤會長,不服輸地開始反擊。

  接下來的戰鬥相當平凡。既不是異能戰鬥也沒什麼花俏的,就只是雙方互掐。

  要加上狀聲詞的話,應該就是「啪搭啪搭」的感覺吧。

  實在是低等級的貓咪戰爭。

  我深深地吐了口氣並坐到椅子上。想到之後的事,頭就開始痛起來了。

  過沒多久,燈代與工藤會長的戰鬥迎向終結。燈代的拳頭打到了工藤會長的眼睛,「好痛,喂,不能打眼睛吧」「啊,對、對不起」「沒關係,你也不是故意的,就算了吧……」就這樣,非常平凡的結局。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5-12-27 12:14 AM

第三章 修羅場——佳境

  「喔~原來是這樣啊。」

  隔天午休,聽完我的話後,相模一副「隨便啦」的模樣回應。他面向桌子,表情一如往常平淡地笑了笑。

  「相模,你怎麼想?」

  「你問我喔?我嘛,覺得鳩子美眉那種程度的歐派比較好喔。」

  「我才不是問你這個!」

  別用奇怪的目光打量別人的青梅竹馬!

  「不過像彩弓美眉那種完美身材又讓人覺得難以割捨啊。啊,我這話當然不是指貧乳我不行的意思喔。像千冬親親那樣可愛的孩子,拿來舔舔摸摸是最棒的了。」

  「我又不是在問你的性趣!」

  這傢伙真是超煩的。而且相模這種把女生稱為「美眉」、把小女孩稱為「親親」的稱呼法,說實話真的很噁心。

  相模就算是對根本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女孩子也愛裝熟。

  「咦?不是在討論歐派嗎?」

  「才不是!別再說了啦,你這種說法好像是我剛才一直在跟你討論歐派一樣啊。」

  「如果不是在討論歐派,那就不歸我管了。」

  「歐派是歸你管的嗎!?」

  「你很奇怪耶。不是在講美玲美眉譏諷燈代美眉是個洗衣板,導致燈代美眉暴怒的事嗎?」

  「這部分我確實有提到一點,但主題不是這個啊。」

  「喔~我只記得這部分。」

  「你的記憶力也太悽慘了吧!」

  「玩笑開到這吧,我可是有認真在聽你說話的。是在說學生會長美玲美眉誤會你喜歡她,然後反過來對你告白的事對吧?」

  相模揶揄道。

  因為我想不出有什麼好方法可以解決工藤會長這事,就死馬當活馬醫地找了相模討論。為了不讓相模知道異能的存在,所以說明很亂七八糟,不過看來重點有傳達到了。

  「那,相模,你覺得該怎麼辦才好?」

  「交往就好了啊。」

  「……你說的真輕鬆喔。」

  根本就是覺得事不關己嘛。不對,這傢伙就算是跟他自己有關,在面對三次元女生時他也是這副模樣。

  相模靜夢是只能用「萌不萌」來判斷女孩子的有病變態。

  ……明明喜歡女生,但這男人對女性卻一點也不溫柔,這種人到底有沒有存在的價值啊?

  「我說安藤,你個性意外地保守嘛。」相模不可思議般地說道。「你是覺得跟不喜歡的女孩子交往,這樣是不誠實的行為嗎?」

  「我又不像你,是個不管是誰都可以交往的隨便男人。」

  「唔,我是來者不拒去者不追的啦~」

  相模隨口胡謅,我則是深深嘆了口氣。

  「……我也不是沒有認真考慮過你說的。被女孩子告自我是很高興,也沒有『不喜歡對方就不能交往』的想法。」

  「但是,」我接著說道。

  「工藤會長之所以說喜歡我,只是單純的誤會。所以就算她對我說喜歡,這都只是假的,感覺就像是欺騙了她然後進行交往,該說是不太誠實還是怎樣…i唔,我說不太清楚,總之就是類似這樣吧。」

  「安藤好保守啊。」

  相模露出微笑,重複了剛才的話。

  「不過,安藤你忘了很重要的事喔。」

  「重要的事?」

  「為了決定要不要和美玲美眉交往,首先有件非得確認不可的事啊。」

  「什麼事啊……」

  被他用那雙蘊含熱情的雙瞳直視,讓我不由得抽了口氣。

  相模的表情是前所未見的認真。

  「首先,得先確認她是不是處女。」

  「你一臉認真地在說些什麼啊!?」

  「……咦?安藤才是,你在說什麼啊?」

  「你那驚訝的表情是怎樣?是我不對嗎?」

  「女孩子是否為處女,其價值就有如天與地的差別喔?跟二手貨交往只會浪費時間啦。」

  「你給我向全世界非處女的人道歉啊!」

  「如果不是處女就算不上是女人(非人類也包含在內)。」

  這個處女廚啊啊啊啊啊!

  這傢伙為什麼能這麼理所當然似地把現實與虛構混在一起啊。

  同樣身為男人——不對,同樣身為人類,實在太丟臉了。

  為了人類的尊嚴,這人還是快去死一死吧。

  「不過相模,你不是跟不少女孩子交往過嗎?這些女生中連一個有經驗的都沒有嗎?難道你在被告白的時候,每次都會先問對方是不是處女嗎?」

  「我每次都會先確認啊。」

  「你還真的這麼做喔!這也太……那對方都會回答嗎?」

  「嗯,幾乎每個女孩子都難以殷齒,但我只要說『你不說的話我無法跟你交往』,大多數的女孩子都會告訴我。」

  「……你好可怕。」

  相模明明是個帥哥又受歡迎,為什麼當不了現充的理由,我好像稍微瞄見了一小角了。我將兩人內心劃開超大一段距離後,相模眼神縹緲、表情憂鬱似地開口說道。

  「只有一次……跟明明是二手貨還騙我說是處女的女生交往。啊~真是人生的污點啊。」

  「這樣啊,我想對方肯定也把你當成人生的污點吧。」

  「以為是處女的女孩子實際上卻不是處女,這種驚喜我打從心底不想要啊。那時候我真的眼前一片空白啊。」

  「你是神奇寶貝金銀版的主角喔?」

  「啊,對了對了,說到一片空白啊,昨天我玩的18禁遊戲啊,那殺必死畫面還真不是蓋的。這種殺必死畫面啊,不光是只有精液噴濺的瞬間,最好連噴完後的CG也要有變化才好啊。」

  「別從『一片空白』聯想到『精液』啊!就算『人長得帥,講黃色笑話也顯得爽朗』,但你的低級笑料已經不是突破盲點而是突破盲腸了啊!」

  啊,真是的,所以我才討厭跟相模聊天,因為會讓我變成普通的吐槽喜用角色。明明是我先開口的,卻不知怎地都變成相模在聊他自己了。

  「安藤還是一樣這麼有活力,真好啊。光是看著你就很開心了啊。」

  相模微微地露出平靜的笑容。我若是女孩子,看到這美麗笑容就會心神蕩漾了,但因為我是男的,所以只有火大而已。

  不管怎樣,工藤會長的事還是得解決才行。不過她可是代表了全校學生的學生會長,是個公務繁忙的人物,應該很難製造出兩人好好談談的機會。

  所以焦急也沒用,還是靜下心好好地仔細想想——

  「嘿嘿,我來羅!」

  ——我還曾經這麼想過啊……

  放學後,一出教室就看到工藤會長。不需要多問,看來她正在等我。

  四周的視線剌得我好痛,來往的學生們都用不可思議的眼光望向我們。大家都一臉「為何學生會長會在這裡?」的表情。但造成這原因的人物卻完全不在意奇特的視線,只是對著我滿臉笑容地說道。

  「親愛的接下來要去社團嗎?」

  「是、是沒錯啦……」

  「這樣啊……雖然我是想說『那我們就快點一道回家吧』不過很不巧,我也有學生會的事情要做。連帶昨天偷懶的份,今天得要努力補上才行呢。」

  「這實在太可惜了。那我就先……」

  「所以我們就一起去文藝社的社團教室吧。我送親愛的到社團教室後,我再去學生會室。」

  「這不是多此一舉嘛。」

  文藝社位於校社一樓,而學生會室則是最頂層。工藤會長根本沒有刻意跑去文藝社的必要。

  「就算時間短暫,我還是想跟你在一起。不行嗎……?」

  嗚哇,好可愛!

  她一副雙頰通紅又微微歪著頭的模樣,讓我無法拒絕。所以我答應了工藤會長的請求,一起前往文藝社。

  「哼~哼哼~嗯哼哼哼~」

  ……她居然哼起歌了,步伐中也有一半是小跳步。工藤會長的好心情真是一目瞭然。

  雖然工藤會長給我的第一印象是冷靜又堅強的女強人……

  角色已經崩壞到極點了啊。

  這個人將來肯定談不了什麼好戀愛啊。工作方面的能力是很強沒錯,可是私生活方面實在是不太妙啊。

  「對了,親愛的,可以告訴我你的電子信箱嗎?」

  工藤會長像是想起什麼似地轉過頭說道。

  「本來昨天就想問的,但被很多麻煩事打擾了呢。」

  這麼說來,我們都還下知道對方的聯絡方式啊。因為沒有拒絕的理由,所以我就掏出了手機跟她連線交換信箱。工藤會長的手機上完全沒有吊飾或彩繪,相當簡潔。是支挺像她會使用的手機。

  「喔,這就是親愛的的信箱啊。」

  交換完後,她一臉興致勃勃地看著我的信箱地址。

  【bloodydarkness_inthe_apocalypse666@■■■.ne.jp】

  哼,這正是符合我品味的絕佳信箱啊。

  在註冊信箱時,我把我最喜歡的別名「真紅之闇」放在開頭,而且——

  「bloody跟darkness我是知道……親愛的,接下來這個單字是什麼?」

  「apocalypse,意思嘛——是默示錄。」

  默示錄。這是……唔、就是基督教的那個。

  「喔,那最後的數字666又是什麼意思?應該不是生日吧。」

  「666……這是記載在約翰默示錄中的——獸之數字。」

  獸之數字。這是……雖然不清楚,總之666就是代表獸的數字。

  也就是說默示錄跟666這兩個搭在一起非常融洽……我是這麼覺得的啦。

  好帥,我的信箱超帥的~

  「喔……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這個嘛……我不能直接告訴你。我不能讓你被捲進這污穢的命運之中。」

  「這樣啊,不想說也沒關係。女人要是太過追根究柢不好呢。」

  工藤會長乾脆地把我信箱的事一筆帶過。咦~快點說你無論如何都想知道啊~……我還有很多事想跟你說的啊。

  「比起這種事……我、我的信箱,你覺得怎樣?」

  她略微拉高聲調,聽到她這麼說,我將視線移到自己的手機上頭,確認工藤會長的信箱地址。

  【mireijurai_foreverlove@■■■.ne.jp】

  這個~

  唸起來是mirei jurai foreverlove啊!

  翻譯就是「美玲與壽來永恆的愛」啊:

  …………

  嗚哇……

  嗚哇嗚哇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太糟糕了,是最糟糕的情況啊。

  「呵呵,昨晚我一直想著親愛的,所以都沒怎麼睡呢。」

  工藤會長羞澀地說道。

  「所以我就弄了個新的信箱了。」

  嗯,確實是弄了啊。在另一種意義上弄了啊。

  這是剛開始交往的笨蛋情侶最常犯的致命失誤啊。

  實在是太過年輕所犯下的錯啊。

  換句話說就是DQN的代名詞。

  會做這種事的人通常都出人意料地很快分手,然後馬上就傳了信箱變更的信件過來啊~……

  「親愛的……?啊,是因為開心到說不出話了對吧。」

  工藤會長的樂觀思考已經到愚蠢的地步了,戀愛的少女是無敵的。

  這個人真是太不妙啦,比我想像的還要誇張啊。

  她把信箱改掉,就代表工藤會長的朋友都已經知道我們的關係了。

  得快點解開工藤會長的誤會才行啊……我雖然是這麼想的。

  「呵呵~呵呵呵~」

  她望著那個曬恩愛曬過頭的信箱傻笑,看到她那一臉幸福的模樣,我實在說不出這一切都是假的。

  「親愛的掰羅。社團活動要加油喔。」

  「啊、嗯……工藤會長也要加油喔。」

  「就算文藝社可愛的女孩子很多,你也不可以花心喔。」

  「……啊、嗯。」

  「那明天見羅!晚上我會傳郵件給你的!」

  我們在社團教室門口交換這段對話並道別。我目送沒走幾步就開朗地回過頭朝我揮手的工藤會長,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后我才深深嘆了口氣,走進社團教室。

  「唉~真是受不了啊。到底該怎麼辦——嗯?」

  我才剛跨進室內,就感受到異常。

  燈代、鳩子、彩弓社長、千冬妹妹,全部人都用冰冷的眼神瞪著我。那視線實在太過尖銳,讓我都感受到物理性的刺痛了。

  「怎、怎麼了……大家這是怎麼了啊……?」

  『沒啊。』

  全員一致的回答,這次則是一起別開頭。大家都露出很明顯的不悅表情。

  到底是怎麼了?

  平常感覺都很隨和的,但今天卻有種跑錯棚的感覺。

  「那、那個,燈代,發生什麼事了嗎?」

  總之我先坐到空位上,詢問坐在附近的燈代狀況。

  「……你問我發生什麼事?」

  燈代露出超明顯的煩躁表情。

  「你把手放在自己胸口好好想想吧。」

  我把右手放在胸口,將意識集中在自己體內。

  「吶,你聽得見吧,另一個我啊。告訴我吧、回答我吧……我到底是什麼人?」

  「誰叫你跟體內的自己對話啦!我不是這個意思啦!」

  「咦?我搞錯了嗎?」

  「以一個人類來說,你向來都是搞錯的啦。」

  燈代受不了似地搖搖頭,碰觸了好幾次自己的頭髮後。

  「……你、你剛才,不是跟工藤會長一起來社團教室嘛。」

  她以微弱的聲音說道。

  「在眾目睽睽之下打情罵俏,光是看到就讓人覺得不愉快了啦。」

  「啊?那是因為工藤會長說她想跟我一起走到社團教室……再說,我們又沒打情罵俏。」

  「喔~是這樣嗎?實際上你不是也沒反對嗎?工藤會長人長得美身材又好……」

  燈代話中帶刺,頭還撇到另一邊去。

  「……怎麼了?為什麼你這麼煩躁啊?」

  「我沒有煩躁啊。」

  「難道你是在嫉妒?」

  「你、你說啥!?」

  燈代的臉瞬間暴紅,身體也變得僵硬。

  「為、為、為什麼我要嫉妒工藤會長啊?我、我怎麼可能會羨慕她和你交往啊!」

  「嗯?不,我是指因為工藤會長有戀人啊。單身的人不是都會嫉妒有戀人的人嗎?」

  我看到街上黏TT的情侶也都是先咒罵再說。

  這是人類的本能。

  「……啊,什麼嘛,是這個意思喔。」

  「你說這個意思……不然你以為是什麼意思?」

  「唔~!我、我不知道啦!」

  燈代這麼說完後,就猛然地轉到另一側去了。真是讓人搞不懂的傢伙。

  我隨意轉向社團教室的角落,看到鳩子正在泡茶。

  「鳩子,我也要一杯茶,拜託了。」

  「靜悄悄~」

  「…………」

  鳩子說了「靜悄悄」。

  「喂、鳩子。」

  「靜悄悄。」

  「……靜悄悄是怎樣啊?」

  「我、櫛川鳩子,從現在開始要無視阿壽的存在。」

  她嘟著嘴說出謎樣的話。

  「因為我正在排擠你,所以你別跟我說話。」

  ……刻意對本人挑明說出排擠宣言,這是多愚蠢的舉動啊。鳩子她那天真單純的個性,與這種陰暗行為是打從根本的不適合啊。

  「可是鳩子。」

  「排擠中~別跟我說話~」

  「……可是啊,我要是不跟你說話,排擠本身就不成立了喔?」

  「咦?什麼意思?」

  鳩子突然就變回以往的反應了,她這麼好應付真是謝天謝地。

  「排擠這種行為啊,是要對方前來搭話時無視對方,這樣才能成立。也就是說你要排擠我的話,就得先讓我跟你說話才行。」

  「是、是喔~唔~那、我要徹底排擠阿壽的話,該怎麼做才好啊!?」

  「這種事別問我,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嗯,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想想的~」

  有點蠢地達成對話了,所以在此對話告一段落。

  接下來我看向千冬妹妹,她把她很喜歡的松鼠玩偶——小松抱在手上,臉頰整個鼓了起來。

  「千冬妹妹也心情不好嗎?」

  我放低姿態開口,千冬妹妹則是把小松拉到臉的前方。

  然後,

  「今天千冬小姐不想尬哩(跟你)說話咧~」

  小松說道。

  ……不,玩偶當然是不會說話的,完全就是千冬妹妹的聲音啊。感覺雖然很努力要變聲了,但幾乎沒什麼變化。

  看來她應該是想弄出腹語術的情境吧。

  「所以咧,今天就由偶小松來代替千冬小姐尬哩說話咧。」

  不過千冬妹妹的腹語術好爛啊……嘴唇動得太明顯了。而且她為了硬是要讓嘴唇保持不動,結果讓下巴突出來了。

  扈斗的千冬妹妹。

  ……就算她是個做什麼都很可愛的孩子,但扈斗果然還是不怎麼可愛。

  「千、千冬妹妹。」

  「偶尬哩共啦!剛才就尬哩共了今天千冬小姐不想尬哩說話咧,哩有話要說就由偶來傳達哏。啊哩是聽懂沒了啊?」

  千冬妹妹把玩偶往我這邊推過來。嗚喔,有點可怕。不過我還是不氣餒地繼續發問。

  「那個,為什麼是台灣國語?」

  「啥?哩小子,對偶的歹灣果語(台灣國語)有意見是唄?這樣不行咧~不行滴~」

  「…………」

  真是個亂七八糟的台灣國語。

  從我遇見千冬妹妹以來,也過了不短的時間,但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她手上的小松是個滿口台灣國語的角色。

  我也不是不懂她的心情啦,不管是誰都會有突然想講一下台灣國語的衝動吧?

  「喂喂?哩剛剛瞪偶是唄?活得不耐煩啦~!」

  這已經不是台灣國語了,而且還出自《KERORO軍曹》。

  「偶說哩啊,千冬小姐現在可是灰~常生氣的喔。」

  「咦?為什麼?」

  「因為哩跟女孩子走在一起還露出色迷迷的表情咧~兩人又黏過來黏過去咧~」

  「怎麼又是這個……我根本沒有那個意思啊。」

  「醜話說在前頭,哩可不能以為千冬小姐是小孩子就小看她咧~!」

  小松的魄力「嘩」地增加了兩成——而千冬妹妹的扈斗也「嘰」地增加了兩成。

  我不由得產生惡作劇的念頭。

  「男生尬女生交往,這是啥米(什麼)意思——」

  我在她說到一半時,「唰」地把小松搶走。

  「——她還是知道的咧……啊、啊、啊嗚。」

  此時千冬妹妹露出了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

  「還、還給我。安藤,把小松還我。」

  還給她。

  「哼……偶說哩啊,偶絕不原諒哩咧!偶要用偶這對什麼堅果都能晈碎的黃金門牙,把哩——」

  搶走。

  「——幹掉……啊嗚、嗚嗚、安藤!把小——」

  還給她——只是假裝的,其實我又抽回來了。

  「——松還……給偶差不多一點!你這王八蛋!」

  你這王八蛋也不是台灣國語,一樣是出自《KERORO軍曹》。

  千冬妹妹很喜歡KERORO啊。

  這也沒啥不好啦。

  「千冬妹妹,你角色錯亂了、錯亂啦。」

  小松現在在我手上。也就是千冬妹妹現在是在沒有玩偶的狀態下使用腹語術。

  亂七八糟的台灣國語配上扈斗臉。

  「……啊嗚。」

  明白事態的千冬妹妹受到了打擊。這孩子的腦袋在想些什麼我還是搞不懂,不過在沒有玩偶的狀態下說出一口亂七八糟台灣國語,似乎讓她覺得很丟臉,雙頰都通紅了。

  在我把小松還給她之後。「鳩子,安藤欺負我啦~……」千冬妹妹就跑去找鳩子哭訴。「那千冬妹妹,我們一起排擠阿壽吧。」「嗯,千冬、要排擠安藤。」「就是說啊~排擠阿壽~」兩人愉快似地對話,我判斷已經無法再跟這兩人溝通了,於是我轉而偷窺彩弓社長的情況。

  她面朝桌子看著書。表情比以往都還要險惡,全身散發出一種難以靠近的氣息。

  「彩弓社——」

  「消逝吧。」

  「咦!?」

  「啊,我說錯了。你好喔,安藤同學。」

  「不不不,到底要搞錯到什麼地步才會把招呼講成『消逝』啊?」

  消逝比去死感覺還更可怕啊。

  彩弓社長看向我,用手遮住嘴巴張大雙眼。

  「安藤壽來……真沒想到。如果你……在那時的戰鬥中死掉就好了。」

  「應該死去的角色現身時,請不要做出希望對方死掉的情緒表現好嘛!」

  「安藤同學為什麼還活著呢?」

  「太突兀了!彩弓社長,就算你是學姐,也要分清楚有的話能說有的話不能說啊……」

  「說的也是呢,是我失禮了。那我換個說法吧。」

  彩弓社長冷靜地換了個說法。

  「安藤同學為什麼存在於這世上呢?」

  「存在?這種說法不是更惡毒了嘛!」

  雖然仔細想想,「生命」跟「存在」的差別我也不是很明白,但就我個人感覺,「存在」比「生命」高階多了,而且也帥氣多了。

  比起「殺害對方」的招式,把「對手的存在抹消」的力量帥氣多了。使用禁術或禁忌的風險,比起「削減生命」,「抹消自身存在」聽起來更加夢幻。

  這個先暫且不提。

  「……彩弓社長,這真是不像你會說的話。這麼直來直往又一刀斃命的毒舌說法,一點都不像彩弓社長會說的。」

  我將真實的想法傾注在話語中。

  「繞著圈子挖苦對方、用蠶絲勒住對方脖子般地在對方心裡留下精神創傷,這種才是彩弓社長的毒舌表現吧!」

  「……我就當你是在誇獎我吧。」

  彩弓社長露出些微抽搐的笑容,不過那抹微笑馬上就消失了。

  「我只是想稍微欺負你一下而已。因為你就像是笨蛋情侶一樣大搖大擺地秀恩愛給大家看啊。」

  她混著嘆息說道。

  「那是工藤會長擅自……」

  「我知道。我想其他人也明白這一點。可是看不順眼的東西就是會看不順眼。」

  「…………」

  「不快點想想辦法不行呢。」

  彩弓社長看向地板,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

  「……昨天,工藤會長傳了信箱更改的郵件過來。」

  「啊~……」

  這樣啊,原來是收到這種信啊……彩弓社長露出不願多談的表情。我大概也是露出了類似的表情吧。

  「我沒想到她居然是談了戀愛就完全迷失的類型啊。」

  「我有同感。」

  「還是說——安藤同學的魅力就是如此強大呢?」

  她露出了玩笑似的微笑。我抓抓頭,邊說「請別取笑我啊」邊移開視線。

  「不過,彩弓社長與工藤會長的關係比我想像中的好啊。」

  我還以為她們的關係會更惡劣一點的。但以這次的事情來說,感覺彩弓社長很在意工藤會長的心情。

  「沒有到很親密的地步啦。」彩弓社長的笑容有些瞹昧。「應該就類似於安藤同學與相模同學那樣的關係吧。」

  「點頭之交以上,又不算朋友?」

  「雖然我們的意見總是不合,但還是會互相肯定對方。就是這樣的朋友關係。」

  我跟相模並不是這麼帥氣的關係啊。

  「不管是身為同班同學、還是身為友人、甚至身為一位女孩子,繼續這樣看她沉溺於愛河之中,都讓我感到有些不忍。」

  「……原來如此。」

  她那雙擔憂的雙瞳,傳達出她的心聲與願望。我閉上眼沉思,思考著自己的事、週遭的事,想了許多許多。

  「總之得討論出個解決辦法才行。這已經不是安藤同學一個人能解決的問題——」

  「不,沒有這個必要。」

  我張開眼睛說道。

  我下定決心了。

  傷害自己的決心、還有傷害對方的決心。

  已經不能再迷惘下去了。

  在我迷惘不決時,傷害只會不斷增加。

  「我一個人解決這事,因為是我自己種下的因啊。」

  這一天我在社團活動結束後,在學校待到了學生會結束的時間。

  當時針指向六點時,她的身影總算出現在樓梯口。我跟她說「我有話想跟你說」後,把她帶到沒有別人的地方——也就是一樓的美術教室前。

  然後——

  「真的很對不起。」

  我低下了頭。

  我把所有的誤會都坦白說出——毫無保留地全部說明清楚,然後九十度鞠躬地道歉。

  我想我只能這麼做。

  「這、這個……」

  從我低下的頭上方,傳來了顫抖的聲音。

  這是因為工藤會長的少女心與自尊心都變得破破爛爛的原故吧。彩弓社長制止了我,我卻還是這麼做了。

  「也、也就是說,親愛的給我的那封信,不是情書……?」

  「是的。」

  「《強欲》是能力的名字……不是象徵戀人,而是掠奪者……偉大的掠奪者……」

  「是的。」

  「之前的事也不是計算好的,全部都只是偶然……?」

  「對不起,我為了耍帥而騙了你。」

  「那、那麼,你不是為了想跟我交往才給我那封信……」

  「不是的。信裡寫了讓你誤會的內容,對不起。」

  「信箱……」

  「……真的很對不起。」

  要是早知道會變成這樣,在昨天就應該全部坦白才是。這樣的話,工藤會長就不需要受這麼重的傷了。

  「……抬起頭吧,安藤。」

  她對我的稱呼變回原樣了。

  「男人不能輕易低頭的啊。再說了,聽你這樣一講,有錯的人是我啊。是我一個人胡思亂想才會誤會的,我才對不起你。都是因為我的誤會,給你造成麻煩了。」

  工藤會長的聲音出乎意料地開朗。我都已經做好會被痛毆一頓的打算了,此時只能呆呆地照她說的抬起頭。

  接著——我抽了口氣。

  「嗯嗯。咦?這、這、這個,我完全不在意喔……傷害什麼的我一點都沒感受到喔。所以你這樣跟我道歉,反而會給我帶來困擾啊……不對,話說回來,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有這麼喜歡你啊,只是覺得被告白了,想說那就先交往試試看而已啦……」

  她的視線到處飄移,全身扭動安定不下來,雙膝也不斷抖動,她一直裝作很平靜的模樣,但內心的動搖根本隱藏不了。

  這詭異的態度正表示了她受到的打擊有多大。

  「工藤會長……真的很對不起。」

  「你、你不用跟我道歉啦,我真的一點都沒被傷害到的……你這樣一直跟我道歉,好像我有受傷一樣,所以你別再道歉了……」

  「可是——」

  「啊!!我、我、對了,咖哩叫我去買媽媽的材料回家!所以我要早點離開才行啊。啊哈哈哈……」

  工藤會長姿勢僵硬地轉過身,搖搖晃晃走開了。中途撞了好幾次牆壁後,從我的視線裡消失了。

  「…………」

  我低著頭靠向牆壁,就這樣慢慢滑坐到地上,用臀部感受地板的冰冷。

  「你這讓女人哭泣的傢伙。」

  然後。

  在我低下的視野中,看見一雙女孩子的腳。我抬頭一看,站在我面前的人是燈代。她抿緊嘴巴嘴角下垂,居高俯視著我。

  她還沒回去啊。

  「你真是個有罪的男人啊。」

  「嗯,我是個罪孽深重的男人。」

  我開口道。

  明明平常是我總掛在嘴上的話,今天卻只是空虛地迴蕩著。

  罪孽深重的我——一點都不帥。

  「算了,這樣處理不是很好嗎?」

  燈代的語氣冷漠。

  「若是放著不管,工藤會長的黑歷史也只是不斷增加而已,我覺得不用受太重的傷就能解決事態,這個方法還算不錯啊。而且也沒其他辦法了。」

  「如果是這樣那就好了。」

  「就算原因是你造成的,但有一半都是工藤會長自作自受吧。所以你也不用這麼在意啦。」

  「是怎樣?你在安慰我嗎?」

  「啥?才、才不是。」

  「我沒有很在意啦。」

  我開口道。

  「只是覺得身為一個男人,居然傷害了女孩子,對自己感到很丟臉而已。」

  「你這就是在意的表現吧。」

  燈代受不了似地說道,接著在我身旁坐了下來。

  「對了,話說回來,告訴我吧。」

  「你指什麼?」

  「把工藤會長的異能取名為《強欲》的理由。」

  「我不是已經說明過了嗎?是『偉大的掠奪者』的意思,而且強欲又是七大罪——」

  「我不是指這個。是問你為什麼不用Hunter或Steeler,而選用Robber的理由。如果你用Grateful Hunter的話,就不會引起這次的事情了吧?」

  「啊,你是說這個啊。」

  被她這樣一問,反倒讓我難以殷齒了。這不是什麼需要刻意說明的理由,再說了,講出來也挺丟臉的。

  「你、你別笑喔?」

  「什麼意思啊?如果是會讓人發笑的理白我當然會笑啊。」

  燈代催促似地看著我。我敗在她視線的壓力下開口道。

  「為了配合字數啦。」

  「字數?」

  「我們的能力名不都統一是兩個字再配上說明嘛。」

  「嗯,全部都是你想的名字啊。」

  沒錯,為了有統一感,我可是絞盡腦汁才想出來的。像漫畫之類的,能力名都是由個別的角色想出來的,卻還是有統一感,這也是不能吐槽的地方。

  「說明的字數也都是一樣的。」

  《黑焰(Dark and Dark)》

  《永遠(Closed Clock)》

  《創世(World Create)》

  《五帝(Over Element)》

  《始原(Root of Origin)》

  「你發現了嗎?」

  「我是有發現啦……但我以為你之所以這麼做,只是覺得把能力名一字排開這樣看起來很漂亮吧?我只認為你這中二又在弄些莫名其妙的事了而已。」

  你是這樣想的喔……

  不過也沒錯啦,我確實也覺得這樣排起來比較漂亮。

  「最重要的理由是——我想要有強烈的統一感啊。」

  「統一感……」

  半年前——

  我們覺醒了異能。

  被硬塞了——來路不明的力量。

  雖然沒有因此涉入非日常的世界,但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感情一直都不錯的我們,或許會因為某些契機而瞬間變得四分五裂,這是非常有可能發生的。

  所以——我想要羈絆。

  為了不讓大家變得四分五裂,因此用名字把大家都束縛起來。

  「能力名本身字數統一的作品非常多,不過連說明的字數也統一的作品好像沒有。」

  仔細去找大概會找到吧,總之就我所知是沒有的。

  「我想要比世界上的任何團體都還要強力的羈絆,有種非得這麼做才行的感覺。所以我才想要強烈的統一感。」

  ……說出口總有種丟臉的感覺。我往旁邊偷瞄一眼,烴代既沒笑也沒當我在說笑,而是認真地在聽我說話。當我們四目相交時,有種說不出的害羞從胸口湧現。

  「怎、怎樣啦,反正你一定是覺得這傢伙還意外地很有少女情懷吧。」

  「我沒這麼想啦。」

  燈代苦笑著聳聳肩。

  「你還真是會在奇怪的地方感到丟臉耶:你平常那種中二全開的態度,一般人才會對此感到丟臉不是嗎?」

  燈代嘲弄地說道,我只是閉口不語。

  「原來如此,是為了配合字數才用了Grateful Robber啊。如果是Grateful Hunter或Grateful Steeler就會超出字數了呢。」

  正是如此。我也想過使用Hunter或Steeler再配合其他的單字,但怎麼想都沒有好點子。

  「雖然有想過乾脆直接用《強欲(Hunter×Hunter)》啦。」

  「這是抄襲啊。」

  「又沒關係。《獵人》裡也有把漫畫或動畫的名稱稍微改動一下就拿來當成角色能力名的啊。」

  「你這麼說或許有理啦。」

  「不過同樣的單字使用兩次,就跟我的《黑焰》有點重複到了,所以沒採用。」

  「是這個理由喔……」

  我是有想出不少候選的名字啦,但最後還是決定使用《強欲》。而且雖然我之前沒講,但我連異能解放第二形態(Next Stage)的名字都想好了。

  「……我們有五個人,可是工藤會長只有一個人。雖說她覺醒的期間還很短,可是我們所品嚐到的痛苦——我們所跨越的那些煩惱,她只能夠一個人去面對。」

  「…………」

  「因為那個人是學生會長,不能像我們一樣每天膩在一起吧?所以我想至少能力名要跟我們一樣,那個人跟我們一樣都是同伴……但是……」

  我再次低下頭。

  「總覺得……全部都造成反效果了的樣子啊。」

  「沒那回事。」

  燈代說道。

  「你或許是做錯了,或許為了耍帥而選擇了太過繞圈子的路——不過呢,你打從心底產生出來的想泫,總是會有一成左右傳達給對方明白的。」

  這份話語溫柔地安慰了我。

  我突然轉向旁邊,燈代正抬起頭望向窗外。她那被夕陽染紅的側臉上,帶著柔和的笑容。

  然後像是感受到我的眼神般,燈代往我這兒轉過頭。當四目相交之時,不知怎地有點不好意思,所以雙方很快地都移開了視線。

  「總、總之!受到教訓的話,就收斂一下你那中二態度吧!是說你也差不多該從中二畢業了吧?」

  「別叫我中二啦。哼,就算全世界都改變了——我也依然要走我自己的路。」

  「好好,中二辛苦啦。」

  「……明明就是『嗤笑昏暗二律背反之魔女(Endless Paradox)』還敢說我。」

  「別、別叫我的別名啦!」

  ☆

  「偷聽不是好事喔,工藤會長。」

  站在走廊的門後方豎起耳朵的我,聽到這話嚇了一跳而僵住身子。我轉過頭,看見與我同年級的高梨彩弓同學往這兒走來。

  「不過我也沒資格說別人就是了。」

  高梨同學走到我身旁後,自嘲地笑著說道。

  高梨同學應該是全部都看見了吧,包括安藤對我道歉的事。還有之後我偷聽安藤與神崎的對話也被她看到了。

  「希望你能夠原諒安藤同學呢。」

  高梨同學連個開場白都沒有,直接地說道。

  「他沒有惡意的,本身也不是個壞男人,只是有點孩子氣罷了。」

  「……看來是這樣啊。」

  我盡力裝出平靜的模樣回道。

  雖然有點想拋開一切發出怪叫衝到馬路上頭,不過我還是努力地鼓舞自己。沒事的沒事的,我還勉強算是沒問題的,身為一個女人還不到結束……應該吧。

  「親愛的——不,安藤的事……我頂多只會抱怨『真是的』,還不到會生氣的地步啦。有錯的人是我,是我自己搞錯他的意思。所以我只有丟臉到想死的感覺……」

  我都做了些什麼啊,什麼親愛的嘛,什麼foreverlove嘛。

  啊……我感受到國道在呼喚我了。

  「我的能力名——是《始原(Root of Orgin)》。寫作始原,唸作Root of Origin。」

  高梨同學說道。

  「怎樣?很俗對吧?」

  「嗯,搞不懂是什麼意思啊。」

  「然後你的能方——是叫《強欲》吧。」

  Grateful Robber。

  不是偉大的戀人,而是偉大的掠奪者。

  他似乎是以這樣的意義來取名的。

  「你覺得如何?雖然你並不需要勉強自己接受這個名字。」

  「不——」

  我搖搖頭。引起這次騷動的就是這個亂七八糟的能力名。照理說,「完全不想再看見這名字」,會有這種想法才是正常的吧。

  可是。

  「《強欲》——我就心懷感激地收下了。」

  我這麼回答道,這是毫無偽裝的真心話。高梨同學說著「這樣啊」地微笑了。

  「他是個不錯的男人啊。」

  「他可是我自豪的學弟喔。」

  「高梨同學,勞煩你刻意跑一趟,真是抱歉。為了要鼓勵我,你一直躲起來等待時機對吧?謝謝你。」

  「……工藤會長,請你記住,對於這種若無其事的溫柔就只要裝作不知道就好了。道謝什麼的只是在挖苦對方喔。」

  「你也是,是個好女人喔。我果然還是想要和你——認真地爭奪會長之位看看啊。」

  我不理會她的忠告繼續說道。想要說出口的話、想要傳達的情感,就這樣全部從口中溜了出來。

  「在沒有你的選舉當中獲得壓倒性勝利,我一點感慨都沒有。」

  「…………」

  「高梨同學,你之所以沒有參選學生會,莫非是——」

  「因為我想當文藝社的社長。就只是因為這樣。」

  她堅決地說道,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這代表她拉出了一條警示線,明確地拒絕我再深入。就在我沉默下來後,高梨同學說著「話說回來」,有些強硬地轉變了話題。

  「這次還真是個災難啊,同樣身為女孩子,我打從心底同情你。」

  「這是我自食惡果,我心甘情願承受後果。」

  「你的責任感還是一樣這麼強啊。」

  「而且——也不全是災難啦。」

  說完這句後,我穿過高梨同學的身旁。我沒有回頭,在走廊上維持一定的速庋行走著。

  我之所以會愛上安藤壽來,是因為種種的誤會疊加。

  我誤會他是個聰明又善於計算的男人,又誤會他寫了情書給我。在我根本不瞭解安藤壽來的情況下,全部都是我在一頭熱。

  可是——我最喜歡的那個部分,看來是真實存在的啊。

  「《強欲》啊……」

  為了同伴著想的他,說了我也是他的同伴。

  關於這點,我就像是嚇了一大跳般地感到開心。

  ☆

  這天晚上,我收到工藤會長傳來的信箱更改信件。

  【grateful_lover@●●●.ne.jp】

  她的新信箱用了我所取的能力名,我連忙打開信件。信件內文雖然十分規矩有禮,但簡單來說內容就是「我也很抱歉,我已經不再在意了,所以之後也請你多指教了」。

  光是這樣,就讓我有種被救贖了的感覺。

  而且她還表達了「我很喜歡能力名,於是我就收下並使用吧」的意思,讓我不由得臉紅了。因為自己想出來的東西被誇獎了,會有這種反應也是無可奈何的嘛。雖然信箱上用的是戀人,不過這就別跟她計較了。

  這中間發生許多事,但總算是感覺一切都結束了。要說是稀有事件的話是挺稀有的,可是稍微換個視點來看,或許是個很普通的事情也說不定。

  就像是諸多異能戰鬥作品的劇情發展一樣,一開始的敵人後來成為同伴那樣的情況。

  「……嗯?」

  我往下滾動畫面,看到那封信件下頭還有追加的內容。

追加。

  話說回來,你誤會Grateful的意思了。

  Grateful並不是「偉大」的意思,這是個形容詞,意思是「感謝的!」。

  「偉大的」的單字是Great。順帶一提,Great後面加上ful的單字是不存在的。

  所以把Grateful Robber翻成「偉大的掠奪者」,這從根本上就是錯謨的,就算是意譯也完全不對。

  信箱上的Grateful lover,就是「感謝的戀人」。有時時刻刻互相惦記著戀人的意思。我一開始就是誤會成這個意思了。

  你明年也要參加大考了,希望你能在英文方面多用點心。

  「…………」

  我把手機丟向床鋪,飛奔出家門,在夜晚的街道上全力奔跑。

  混蛋!

  我最討厭頭腦聰明的人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5-12-27 12:33 AM

第四章 文藝——活動

  身體——好熱。

  心臟鼓噪、跳動速率也加快了。體內循環的血液也隨之衝動。

  蘊含高熱的皮膚泛起白色的蒸氣。沒有固定姿態不斷扭動的蒸氣,宛如白色火焰一般。

  包裹在我身體上的這份熱氣,正是成長的證明。

  我的招式——將全部提升一階。

  「2檔……!」

  「別在洗澡時玩魯夫角色扮演啦,你這蠢弟弟!」

  「嗚哇!」

  我將右拳抵在地板上做出招牌動作時,突然就被人從背後踢了一腳。因為做出姿勢的關係讓我來不及擺出防禦姿勢、頭部直接倒在地板上,結果變成用橡膠鐘撞擊木製地板了。

  「咕哇啊啊……明明是橡膠卻好痛啊!我們家的地板會使用霸氣啊!」

  我壓著頭昏死在地上時,背後傳來斥責聲。

  「真是的,別在我之前洗澡啦。水會被你污染的。」

  前來打擾洗澡這一神聖儀式的,正是我老姊。

  安藤真智,大學一年級。臉蛋嘛,還算不錯。個性嘛,相當惡劣。

  「……顆顆,放心吧。我身上沾染的污穢,光是泡澡是無法清除的。無論怎樣的清淨之儀,對我來說都是無意義的。」

  「屁股都要被看光了,就少在那邊耍帥啦。」

  「嗚哇!」

  我連忙將鬆脫的毛巾裹好。好危險啊,沒人會想看我的小弟弟殺必死演出啦。

  「你這傢伙,要是一直挨打那就不是我——咕噗。」

  正當我打算氣勢洶洶地站起來時,我就被踩了,而且還是臂部被踩。

  趴在地上然後被踩住臀部的模樣,實在是非常屈辱。

  「啊?你剛說啥?」

  「……對不起,姊姊。」

  「很好。」

  我的臀部被放開了。我拉好毛巾後站起來,老姊已經走進脫衣間了。她把門拉上並「喀嚓」地上了鎖。

  最近的宅業界都有「女孩子在更衣室與脫衣間都不會上鎖」「男孩子在進入更衣室與脫衣間都不用敲門」的潛規則存在,但我家老姊似乎沒打算遵守這種規則。

  「啊,對了,壽來。」

  本想在身體冷卻之前回房間去的,但門後的聲音把我叫住了。

  「明天媽媽要參加鎮上的婦女會,晚上不在喔。」

  「真的假的?那晚餐怎麼辦?」

  「你去做。」

  「才不要,姊姊你做就好了吧。你好歹也是個女的。」

  「現在可是男女平等的社會喔。女孩子就非得做家事的規定在很久以前就消失了呢。」

  我覺得男女平等不是為了肯定做不好家事的女孩子而成立的喔。

  「就是因為這樣,姊姊才會一直做不好料理的啦。」

  「才不是做不好,只是我不去做而已。要是我想的話就能做好的啊。」

  出現了,做不好料理的人慣用句。不過我也做不了什麼太了不起的料理,沒什麼資格去批判老姊就是了啦。

  「怎麼辦啊~外送披薩前陣子才吃過,吃泡麵的話感覺又很沒勁……」

  就在我絞盡腦汁時,站在脫衣間的老姊像是靈光一閃般地說出「對了」。

  「召喚鳩子妹妹吧。」

  「召喚是怎樣啊?」

  「鳩子妹妹是不需要祭品就能召喚、非常好用的怪物卡啊。」

  「你至少把她設定成是高等怪物吧……」

  鳩子與我家老姊的感情相當不錯。因為從小學開始鳩子就常來我家玩,老姊也總是會跟我們一起玩。

  我家的雙親也很喜歡鳩子。應該說安藤家與櫛川家兩家的感情都很不錯。

  就算是這樣,叫鳩子來啊……

  或許是個意外的好提議啊。那像伙看起來少根筋,不過家事與烹飪都是一把罩的,做出來的料理也超級好吃。

  「我先問問她吧。」

  老姊回了句「那就拜託了」後,語調變得有些認真。

  「鳩子妹妹真是個好孩子啊。」

  這麼說道。

  「我想要這樣的妹妹啊,才不想要像你這種笨蛋弟弟呢。」

  「我也想要那樣的姊姊啊。」

  應該說,只要不會從別人背後把對方踹飛的人,不管是誰都好。

  「這麼好的孩子,已經找不到羅。居然能跟你這種笨蛋來往十年以上,那孩子搞不好是哪位聖人君子的轉世吧。」

  「你把我當成是怎樣的笨蛋啊?」

  「也許是法布爾的轉世呢。」

  「……你是說那個昆蟲學的先驅法布爾嗎?是把我當成了需要觀察的昆蟲的意思?」

  「我常常在想應該每個月要付給她養育費呢。」

  「姊姊,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我說你啊,要好好珍惜鳩子妹妹喔。」

  老姊像是發自肺腑一般地說道。

  「我知道啦。」

  我說完後就離開脫衣間的門旁,身體差不多快冷掉了。

  「啊,壽來,再等一下。」

  「是怎樣啦?」

  「我忘了拿浴巾,去幫我拿。」

  「這種事自己去啦。」

  「可是我已經脫光了咩。」

  「……知道了啦。」

  我苦澀地答應下來。今天也無法違抗老姊、可悲的我。

  「嗯,好啊~」

  隔天早上,我們兩人一起上學時,我對鳩子提出這要求,鳩子嚇了一跳後很乾脆地就答應了。對於老姊說她非常好用這點,我也不是不能明白啦。

  「突然這樣拜託你,真抱歉。」

  「不會啦,沒問題~」

  鳩子連一絲厭煩都沒有,真是太感謝她了。

  「而且我很期待喔!因為已經很久沒去阿壽家了嘛。」

  「最後一次來……是在國二的時候吧?」

  「大概是吧。嗯……那時是最後一次。」

  這樣啊。

  從那個時候之後啊。

  「真智姐也會在吧?哇~好久沒見到她了,讓我有點緊張耶~真智姐還好嗎?」

  「好到煩死人了。」

  「這樣啊~這樣是好事啊~」

  找們交換著平凡的對話,一起在住宅區內移動。

  自從上了小學高年級後,因為有很多傢伙不知怎地覺得「男生跟女生在一起羞羞臉」,只要看到男女在一起就會故意胡鬧,所以我們就停止了一起上下學的舉動。

  不過在上了高中時,我們就又一起上學了。會拿這種事胡鬧的人幾乎沒了,再說都升上高中了,還會拿這種事來胡鬧的傢伙反而更丟臉吧。

  「吶~吶~阿壽,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我隨便。」

  「唔~隨便才是最讓人困擾的啦~」

  「那就馬鈴薯燉肉去馬鈴薯去紅蘿蔔去蒽段去蒟蒻絲吧。」

  「那不就只剩調味過的肉嘛!」

  本日的課程平安無事地結束了。

  放學鐘聲敲完後,我正在收拾書包,班導裡見老師叫住了我。她的額頭上還是一樣掛著眼罩,今天的字樣是「不眠不休」。

  這不是該寫在眼罩上的字吧?

  「這個,是高梨拜託我的東西。好像是今天社團活動會用到,所以你就拿去吧。」

  「彩弓社長要的?」

  我從老師手中接下紙捆。仔細一瞧,那是捆成一束的稿紙。

  「這是要幹麼啊?」

  「不~知~道~我只是被她拜託了而已。」

  「老師你這樣還算得上顧問嗎?」

  「關於文藝社社團顧問的工作,高梨要求我『請別做其他的事,只要做好我拜託的事就好』。那孩子是個很有自主性的好學生啊。」

  「你只是被小看了而已吧!」

  裡見老師根本被當成了在公司裡毫無地位的OJ啊。雖然我也不是不能明白想把一切都交給完美超人彩弓社長處理的心情啦。

  「啊~對了對了。我說安藤啊,千冬最近有來我們文藝社玩嗎?」

  突然、好像也不箅很突然吧,裡見老師像是想起來般地問著她甥女的事。

  「嗯,幾乎每天都會來吧。」

  「這樣啊,那就好。」

  她的語氣比平常多了三分認真。她身為阿姨,似乎是很重視千冬妹妹啊。至少我覺得她面對千冬妹妹的事情時,跟面對我們這些學生的態度是有點不一樣的。

  「從小學走來我們學校也不是段很短的距離啊……她也真是辛苦了。」

  實際上千冬妹妹是使用《創世》來移動的,根本一點都不辛苦,不過裡見老師當然不知道這一點。

  「她應該是真的很喜歡你們吧。」

  「若真是這樣,我可是非常高興的喔。」

  「但是安藤啊,你可別以為這是理所當然的情況喔。」

  眼罩下方的雙瞳直視著我。裡見老師的雙眼總是無精打采、表情也總是很溫和,但現在她的視線卻相當銳利。

  「這是什麼意思?」

  「一個小學生跑到高中生團體裡頭,這絕對不是件普通的事啊。」

  裡見老師說完這句讓人在意的話後,就說聲「掰羅」並打著呵欠離開了。

  我望向手上的稿紙。裡見老師說是社團活動要用到的,至於要拿來做什麼,顯而易見。

  因為不管再怎麼說,我們也是文藝社嘛。

  正如我猜測的,今天的社團活動一開始,社長就提出了這樣的提議。

  「今天來寫寫很久沒寫的小說吧。」

  身為文藝社的社長,這可是非常正確的提議。

  「好啊,偶爾弄點很文藝社的活動也不壞。」

  我邊說邊掃視坐在桌邊的其他人。燈代跟鳩子看起來是贊成的,不過千冬妹妹就露出了有些奇特的表情。

  「千冬,沒有寫過小說。」

  「啊~這樣啊。」

  文藝社活動中有認真寫過文章的,之前那個接龍小說就是最後一次了。那時千冬妹妹沒有參加。

  「唔~千冬妹妹,你不用把這個想得太難啦。」

  「就是說啊。」彩弓社長同意道。「等等要寫的小說只是玩樂性質的。就像平安時代那些閒到發慌的貴族一樣,當成遊戲亂寫一通就行了。」

  「那,千冬要寫。」

  千冬妹妹很快地就答應了,於是我將話題往下推展。

  「具體來說是怎樣的小說?又要來小說接龍了嗎?」

  「不,這次不是。小說接龍等安藤同學不在的時候再來玩吧。之前的會議中就已經達成了『要玩小說接龍就要把安藤同學排除在外』的決議了。」

  「那個不是說笑的喔……」

  是認真地不想跟我一起玩小說接龍喔。雖然不寫接龍小說對我來說也沒什麼困擾……但是很寂寞耶……

  當我在奇怪的地方受傷時,燈代舉起了手。

  「有什麼限制,或是說有規定主題嗎?」

  「這個嘛……」

  彩弓社長把手抵住下巴思考著,接著發表了主題。

  「就來寫個『輕小說』如何?」

  喔。

  這又是個讓人無言以對的題目了。不是「幻想」或「科幻」等題材,也不是「開學典禮」或「體育祭」之類的例行公事,而是輕小說啊。

  我斜眼偷瞄燈代的反應,燈代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僵住了。聽到這主題,她果然心裡還是有些想法的吧。

  「鳩子~」

  千冬妹妹開口道,伸手拉了拉她身旁鳩子的制服外套。

  「輕小說是什麼?」

  ……千冬妹妹,不管怎樣,請別問最不清楚的那個人啊。

  鳩子是回答不了這問題的——我雖然是這麼想的。

  「輕小說啊~就是給國中生或高中生看的小說喔!封面是像動畫一樣的圖畫,書裡頭也有好幾張插圖喔。」

  但鳩子意外地很明確說明了輕小說。雖說要定義輕小說很困難,剛才的說明並不算是徹底解說——不過的確是個切中要點又簡潔明了的說明。

  「鳩子你知道輕小說是什麼啊,有點意外呢。」

  燈代有點訝異。

  「嗯,以前阿壽借給我看過嘛~所以就知道了。」

  「這樣啊。」

  「以前啊。」

  我開口道。這麼說來,我以前常常借書給鳩子看。我希望把我喜歡的東西推廣給別人知道、希望別人能瞭解。

  可是鳩子卻完全不能明白。

  雖然現在我已經不會在意閱讀品味合不合得來了。

  「千冬妹妹。」

  彩弓社長說道。

  「別把這怨得太難,總之先寫看看吧。肯定會很有趣的喔。」

  「嗯,那,千冬會加油。」

  就這樣,文藝社創作活動,主題「輕小說」,就這樣開始了。

  要是隨意亂寫的話,肯定永遠也寫不完的,所以就決定限制時間為一小時。在一小時內使用稿紙書寫內容。

  要寫短篇也行,要寫長篇的開頭部分也行。總之一小時到了後就得停筆。

  「好了,時間到羅。」

  彩弓社長看著時鐘,發出結束的信號。我停手並把筆擱下。

  「那麼,想要先展示作品的人,請舉起手。」

  「我~我我~!」「嘿。」

  最先舉起手的兩人,是鳩子與千冬妹妹。

  「那就先麻煩鳩子同學羅。」

  「好喔。」

  鳩子「哼哼」地挺起胸膛,把稿紙攤在桌上。

  「主旨是——追求真實喔。」

  我們全體望向鳩子的稿紙。

  《敲口愛小愛》(超可愛小愛)

  標題有夠俗……

  非常普通、一點意外性都沒有的俗氣,因為太俗了反而讓人挑不出毛病。不過要是吐槽標題的話就看不下去了,所以還是別管它,繼續往下看內文吧。

  簡單說明鳩子的作品的話,就是主角阿剛與他的青梅竹馬小愛之間的戀愛喜劇。

  (中間省略)

  阿剛打開更衣室的門,沒想到他的青梅竹馬小愛正在裡頭換衣服。小愛只穿內衣褲的模樣就這樣映進阿剛眼中。

  「呀!你、你在做什麼啦!」

  「嗚哇!不、不是的,這是意外啊!是不可抗力啊!」

  「吵死了!你這變態!去死啦!」

  小愛伸出手指戳向阿剛眼窩,阿剛則是壓著雙眼昏厥。

  我「喔喔」地佩服著,沒想到鳩子居然還會加入這種殺必死橋段啊,這傢伙也很懂輕小說嘛。雖然我覺得對於女主角的外表描遖有點過少,不過這方面就是畫家要做的工作了。

  有液體從小愛的食指與中指上滴落下來。

  ……嗯?

  那是阿剛的淚與血混合而成的液體。小愛望向自己被染上紅黑色的手指,發出了慘叫。阿剛則是壓著雙眼在地板上縮成一團。從他的手指縫隙中,能看見大量鮮血湧出。

  「對、對不起!我不由得就……我、我現在就去叫救護車。」

  小愛用染血的手按了119。

  …………

  緊急手術的結果,阿剛總算是保住一條命,但是以現在的醫學科技無法將被破壞的視網膜再生,所以他喪失了視力。

  小愛被阿剛的雙親以傷害罪告上法庭,雖然因為她未成年而免除實際刑罰,卻還是遭到了留置觀察的處分。

  在審判結束的那一天,小愛前去阿剛病房探視。雙眼纏著繃帶的阿剛就坐在純白的床鋪上頭。

  「阿剛……對不起,我該怎麼向你道歉才好?」

  「沒關係的。」

  「咦?」

  「因為我總是沒發現你的心情,神才會給予我懲罰。」

  「…………」

  「吶,小愛。我已經看不見了,所以你能再靠近一點——靠近到讓我能夠碰觸到你好嗎?」

  「……嗯。」

  阿剛失去光芒。

  可是相對地,他也得到了新的光芒了。

  「為什麼啊!」

  我不由得全力吐槽。這太慘了,吐槽點多到爆了啊。

  「阿壽你怎麼了?啊,難道是醫療跟審判那邊的說明太隨便了?不過那方面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所以就饒了我吧~」

  「不對不對!我才不是要吐槽那種隨便都好的事啦!」

  比方說小愛根本敲不口愛啦、阿剛肚量未免也太大啦、最後結局感覺居然收得還不錯讓人火大披,想說的話堆積如山,不過——

  「為什麼戳了眼睛就失明了啊!」

  最想說的就是這個了。

  「因為要追求真實啊。」

  「這種真實不需要啦!」

  「之前阿壽借我的輕小說裡也有這種場景啊!我看了就覺得『小孩子要是模仿就糟了呢~』。」

  「小孩子不會去看輕小說啦,大概吧。」

  「所以這就是我對輕小說做出的……唔、返照……不對,寫照?」

  「你是說對照嗎?」

  「對對,就是對照。」

  我嘆了口氣,看來這就是鳩子的堅持吧。

  不過啊……

  對虛構作品吐槽這點,該說是丟臉還是什麼才好呢。

  像是戳了對方眼睛卻還是很可愛的女角、對主角用木刀或日本刀猛砍的角色、為了隱藏自己的害羞而拿出手槍亂射的傢伙。

  還有拿叉子……不,這個男女情勢是顛倒的。

  「女性角色對男性使用暴力,這只是一種演出的手法。不光是輕小說,而是遠從《城市獵人》時期就已經存在的誇大手法。」

  彩弓社長又開始她得意的講解。

  「簡單來說,女角讓主角感到痛苦,這只是一種喜劇的表現手法,像是在展示一樣。從這裡劃分開來,就能讓話題轉換變得更加容易。從這個角度來說,就像雙方會互相拍打對方的相聲一樣,所以如果每個攻擊手段都刻意拿出來談,反而不會受歡迎呢。」

  「這樣啊~就跟相聲一樣的啊,因為有愛才會互相打對方呢。」

  鳩子「嗯嗯」地點頭,露出明白了的笑容。

  拿相聲來舉例啊,這對於喜歡搞笑的鳩子來說,是再容易理解不過的例子丁。

  「所以說鳩子,你的作品全是漏洞啊。」

  「那個~……漏洞是什麼啊?」

  「…………」

  什麼跟什麼啊?雖然很想抱怨,但我說不下去了。

  總之,鳩子的小說到此為止。

  我們接著去看千冬妹妹的作品。

  「千冬的主旨也是追求真實~」

  千冬妹妹這麼說著,邊瞪向偶然主旨重複的鳩子。鳩子也「唔唔」地回瞪,兩人之間擦出火花。

  雖然莫名地變成了兩人對決的情況,但從鳩子的作品看來,十之八九會是千冬妹妹的勝利吧。

  就在這種已經確定勝利的氣氛下,我看向標題。

  《世界上最有趣的幻想~》

  難度拉太高了啊!

  是因為太年輕嗎!?太年輕所犯下的錯嗎!?

  喂喂,這樣感覺會和鳩子之間產生一場不錯的戰鬥啊。

  應該說……有種會演變成震古鑠今比爛決戰的預感。

  「千冬之前看漫畫跟動畫啊,有很在意的地方呢。」

  「這樣啊,是什麼地方讓你在意啊?」

  我在絕佳的時機插嘴。千冬妹妹則是挺起她扁扁的胸膛,開始發表她的言論。

  「為什麼不管在哪個國家,語言都通用呢?」

  「…………」

  社團教室的氣氛變得詭異。像是「呃~……」一般,啞口無言的氣氛。

  「這絕對很奇怪啊。這世界上有超~多種語言的,可是為什麼漫畫或動畫裡頭,不管走到哪語言都通呢?太奇怪了,這是矛盾喔。」

  ……不,你想表達的事大家都懂啦。

  明明舞台是異世界,裡頭的人卻流利地說出日文還擁有英文的別名,或是明明不是人類卻有著帥氣西班牙文或義大利文組成的能力名。不禁會讓人覺得「喂喂你們的通用語到底是什麼語言啊?」雖然有時是真的會這樣想啦。

  但這一點……是比剛才的暴力女主角還要更加不能吐槽的地方啊。

  「所以今天寫的小說就是千冬做出的對照喔。」

  她很有活力地喊出剛才才學到的詞彙,然後指著自己的原稿叫大家快看。

  我內心充滿不群的預感,顫顫兢兢地看向原稿。

  嗚喵3029溝挨。

  基機多奇諾資耶,梭庫姆巴塔克。多激己喵。

  「索溝夠欺,希那克,躲多羅諾烏,嗚喵?」

  「唔嗯喵。西嘎歐卡尤枯帖苦谷懦。」

  「嗚喵……」

  「這什麼語啊!?」

  難道是古朗基語?還是說是翁杜魯語?喂喂,那得用古代文字來寫才對啊。

  「是嗚喵語。是做為舞台的這個國家的通用語。」

  「嗚、嗚喵語?」

  「千冬自創的語言。」

  「是自己想出來的原創語言啊!」

  千冬妹妹得意地點點頭。不不,這或許是件很了不起的創舉,但這只能說是徒勞的努力啊。

  「……千冬妹妹,你這樣寫,我們看不懂內容是在說些什麼喔?」

  「可是那裡就是使用嗚喵語當作通用語的國家啊,不說嗚喵語就太奇怪了。」

  「這個嘛……」

  「明明是發生在日本以外國家的故事,登場人物卻全部都說日文,這種方便主義,千冬可不接受喔。」

  「…………」

  「要寫不同世界的故事,就要思考不同的語言才行!」

  千冬妹妹握緊拳頭堅定地說道,我則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她說角色全部都說日文是方便主義,這麼說或許是沒有錯啦……

  「順帶一提這個場景,翻譯過來就是——

  嗚喵歷三〇二九年,在巨大城堡前,有兩名男子佇立於此。

  『前輩,最近還真熱啊,對吧?』

  『不,我不覺得熱。』

  『啊,是喔……』

  ——就是這樣。」

  「這是啥沒營養對話!」

  這也太超現實啦。

  千冬妹妹氣場全開啊。

  「安藤,這裡,快點看快點看。這是超好笑的笑話喔……噗、噗呼呼。」

  「雖然我是非常想看看連作者本人都會笑的好笑笑話啦……」

  「然後這邊是主角的必殺台詞喔!『嘎歐家悟啦啊嗚喵!』好熱血啊!」

  「感覺好像是個很了不起的台訶啊……」

  可是她到底茌寫些什麼,我完全看不懂。

  「順帶一提翻譯過來就是『嗚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的意思。」

  「只是在大叫嘛!」

  我再一次看向千冬妹妹的原稿。但果然還是完全看不懂。怎麼看都只有「嗚喵」兩個字。

  啊~對喔。

  就是因為會變成這樣,所以漫畫裡不管哪個國家都會用日文對話啊。

  結果沒有人能看得懂千冬妹妹的作品,於是無法評價。鳩子與千冬妹妹的追求真實對決……唔,算是平手吧。

  「那麼有請下一位。安藤同學可以嗎?」

  聽到彩弓社長的話,我露出了大膽無畏的笑容。

  「顆顆,輪到我登場了啊,果然命運是不容違抗的……」

  我將被稱為靈魂結晶的原稿放在桌上,讓大家觀賞。

  「我的主旨是『太宰治』。」

  這一瞬間,成員全體騷動起來。看來我提出的主旨意外到讓大家感到疑惑。這騷動讓我感到身心舒暢。

  「吶~吶~阿壽,主旨是太宰治是怎麼回事啊?」

  「顆顆顆,你很在意嗎?很在意對吧?我的想像力太強大了,讓你覺得完全跟不上對吧?不過我是個常會想到他人所想不到的類型啦,這果然是——」

  「也就是說,安藤的作品是以太宰文風來描寫的對吧?」

  ……輕鬆就被看穿了。可惡啊,燈代這傢伙。

  但鳩子卻還是歪著頭。

  「聞、聞風?」

  「不是聞風,是文風。」

  簡單說明的話,文風就是受到尊敬的作家與作品影響,進而創造出類似的作品。是有點類似致敬的意思。

  「咦~這樣不就是抄襲了嗎?」

  「別說得那麼難聽啊。太宰作品的著作權已經到期了,所以不算抄襲。」

  要說是抄襲的話確實是抄襲,但卻沒有違法。在沒有原告的情況下,法律是不會有動作的。於是以太宰作品為首的各家有各作品,都被各個出版社在某種意義上「擅自地」出版成冊。

  自家作品中登場的角色,也能「擅自地」設定成魯邦或福爾摩斯這些有名角色的子孫,因為著作權到期了,所以這樣的行為是可以被容許的。聽說是還有別的理由啦,不過詳細情況我就不知道了。

  「吶,安藤。」

  千冬妹妹說道。

  「太宰治是誰啊?」

  看來她不知道。她還是小學生,不知道也合情合理啦。我簡單地說明了太宰治。

  太宰治。

  日本的代表作家之一,代表作有《跑吧美樂斯》、《人間失格》、《斜陽》等。

  「啊,我知道《跑吧美樂斯》。」

  千冬妹妹表情發亮地說道。

  「總之先來看看吧。不先看過無法評斷啊。」

  大概是看不下去了吧,燈代急忙地說道。

  「哼,你就小心別被嚇到腿軟吧你。」

  「開場白也該說夠了吧。」

  我攤開原稿,大家往標題看去。

  《疾跑吧美樂斯》

  「…………嗚哇。」

  燈代的臉垮了下來。其他的人表情也差不多。

  嗯嗯,因為我取名的品味太讚了,大家都嚇到腿軟了吧!

  「這可真是嚇死人了……不,反而讓人很尊敬啊。只是在原本的標題上加了一個字,就能把中二力發揮到這個地步……」

  「太宰大師在彼岸也會為之感動落淚吧。」

  「不,我覺得絕對會為之暴怒。」

  「《跑吧美樂斯》到了最後還是在煩惱啊。所以我想美樂斯需要的應該是像疾風一樣的奔馳感,所以才這樣取名的。」

  「在意這種根本無所謂的事幹麼啊……」

  燈代嘆了口氣,受不了似地搖搖頭。

  「好了,換下一個羅。」

  「咦……結束了?《疾跑吧美樂斯》的內容呢?」

  「嗯~哎呀~這個嘛~該說是只有標題呢,還是說發表了標題結果過了好幾年都沒發售的作品呢……」

  「你沒想內容啊……」

  「這就是一般說的一鳴驚人吧。」

  「這種應該叫作丟人現眼吧。」

  接著,我把另一部作品給大家看。

  《人間失格(Category Error)》

  「別亂加感覺好像還不錯的說明啊!」

  「咦?感覺果然不錯喔?」

  「這、啊,才、才不是!根本一點都不好啊!」

  顆顆顆,看來燈代在慌張之下說出真心話了,糟糕,我超開心的。

  我被燈代誇獎了耶~

  「我覺得《人間失格》與《Category Error》是個很不錯的組合,因為我很中意,所以下次就拿來當成我的別名吧。」

  「你要弄出多少別名你才甘心啊。」

  「太宰大師在彼岸也會為之歡喜顫抖的吧。」

  「不,我想他只會認為你的人生非常丟臉而已。」

  看來燈代看了不少太宰作品啊。

  然後彩弓社長開口問道。

  「安藤同學,這個《人間失格》也是一樣只有標題嗎?」

  「怎麼可能?要是小看我的話,我可是會很困擾的。這部作品當然有好好地思考內容啊。」

  我邊說邊抽出另一張稿紙。

  「這個是?」

  「另外寫成一本的設定集。如果不先看過這個就無法理解故事在說什麼,所以請先好好看完。」

  「…………」

  彩弓社長臉上的表情消失了,完全地面無表情。

  唔~是怎麼了嗎?我邊抱持疑問邊看向我自己思考出來的完美設定。

  角色

  主角·人間失格(Category Error)※本名不明(最終話會公佈)

  外表特徵,如雪般的白髮,如血般的紅眼。身材嬌小且一副娃娃臉,有時會露出讓看見的人背脊為之一涼的殘酷笑容。

  個性·基本上沒表情也沒感情。不管對誰都是用冰冷的態度面對,喜歡獨自一人。不過戰鬥時能瞧見他殘忍的一面。在看見鮮血時會威受到快感,同時又覺得這樣的自己很骯髒而感到厭惡。

  背景·小時候受到幾近於拷問的戰鬥訓練,七歲生日當天殺害雙親後離家出走,那時他就捨棄了自己的名字。因為出身於扭曲的家庭中,讓他擁有不同於常人的戰鬥力,相對地也讓他缺少了人類的情感。於是週遭的人皆以「人間失格」來諷刺他。

  能力·「腦高速(Accel Brain)」與「腦拘束(Brain Freeze)」兩種。

  是精神系最強的異能。一般一人只會有一種異能,但為何只有主角能一人使用兩種異能呢?這是因為他在幼年時受的戰鬥訓練太過殘酷,讓他的黑暗人格「夜(Midnight)」覺醒了。雖然主角並未察覺到另一個自己的存在,但在情緒激動或是陷入攸關性命的危機中時,極為殘酷的殺人鬼「夜」就會現身。

  「腦高速」——讓思考速度加速到一般人的二三.一二五倍。

  「腦拘束」——將對方記憶中一部分的思考模式給凍結(比方說把「手的活動方式」給凍結住的話,對方就無法使用手,把「匕首」凍結的話,對方就會完全無法認知到匕首這個概念為何)。「腦拘束」正確來說不是主角的、而是「夜」的異能,所以主角只能發揮出三成的力量。

  必殺台詞·「懷抱瘋狂逝去吧」。

  「…………嗚惡。」

  燈代不知為何露出一副想吐的樣子。

  「……這種腹脹感是怎麼回事……難以形容的不舒服感與謎樣的羞恥心停留在腹部,給胃部帶來傷害……

  「燈、燈代,你還好嗎?」

  鳩子慌忙地撫摸她的背部。

  「……對不起,我也有點不舒服。」

  「……千冬的胸口也有點悶,感覺很噁心……」

  「咦、咦、咦咦咦?大家是怎麼了?」

  彩弓社長與千冬妹妹也有氣無力的,只有鳩子一人看起來沒事。

  「……看來無法對沒有中二素養的鳩子造成傷害呢。千冬妹妹因為之前理解了何謂中二所以中招了啊……嗚惡。」

  「就算只理解了少許中二的概念就會遭受到無差別攻擊的這份中二力,到底是怎麼產生的……」

  「安藤,好可怕……」

  大家開始大放厥詞。看來傷勢的嚴重度是:

  燈代〉彩弓社長〉千冬妹妹〉〉〉無法跨越之壁〉〉〉鳩子。

  大概是這樣吧。看來是根據內在中二力(這三小?)強度而造成等比例的傷害。

  「喂喂,大家要好好看到最後啊。接下來是擁有全世界唯一一個異能無效化能力『魔滅死』的女主角、以及擁有『一島兩斷(Fossa Magna)』技能、能一刀砍斷島嶼的女配角——」

  「已經夠了!就算不是在戀愛,胸口也要漲裂開了啦!」

  燈代一臉悲痛地大喊。

  「我都要吐了啊,你這中二,居然讓什麼都不知道的無知之人去看你那有事設定……!只為了自我滿足而利用他人……」

  「我是第五部的頭目喔。(出自《JOJ0冒險野郎》)」

  「你這個人……沒發現自己是個『中二』嗎……從一開始就是個漆黑中二啊……」

  「我是第六部的頭目喔。」

  雖然燈代裝傻是很稀奇的一件事,不過就算是把平常對話時的角色對換,她也能得心應手啊。怎麼說呢,在這種地方發現我們兩個很合,感覺很沒意義。

  「總之,安藤。設定就算了,先把本文拿出來給我們看看。」

  「…………」我唰地把臉別開。

  「安藤?」

  被銳利的眼神瞪視,我只好小聲回答。

  「因為光是思考設定就沒時間了……」

  我雖然說我有思考內容,但可完全沒提到我有把內容寫下來喔。

  這就是文字遊戲!

  「…………」

  燈代一臉想說什麼的表情,可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規則是在限制時間內能寫多少就寫下來,就算我只寫完了設定,這樣也不算違反規定,所以也不能拿這點來刁難我吧。

  總而言之,我的回合就到此結束了。

  「那麼,接下來就輪到我了呢。」

  全員的視線集中到彩弓社長的原稿上。

  「主旨嘛……我沒有刻意去想,不過硬要說的話就是『中二病』吧。」

  我想做出「什麼?」的反應,但在這裡產生反應代表自己承認自己是個中二病患者,總之就擺出一副與我無關的表情聽過就算了。

  中二雖然是最帥氣的……但果然還是不想承認啊……這部分是有很多複雜的關係啦。

  看見這樣的我,彩弓社長露出了微美。

  「這就是我的輕小說喔。」

  《身為魔王的我是魔法少女的使魔!?》

  嗚哇,超像輕小說的!

  這樣講或許會不太妙,不過這真的超級有輕小說的感覺啊。

  內容嘛,就是主角是個非常普通的高中生,而一名自稱魔法使的美少女艾莉絲出現在他面前,這種Boy meets Girl的故事。

  艾莉絲為了讓擁有魔王血統的主角成為自己屬下,在經過各種嘗試後總算成功地掌握了主角的弱點。

  (中間省略)

  「——總之,不想這個秘密曝光的話,你就得成為我的使魔!」

  「你、你說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大叫道,我的表情肯定像(。Д。)一樣吧。

  這傢伙在說什麼啊?使魔?這應該是僕人之類的意思?

  話說,一般這種話不會對第一次見面的男人說吧。對了,從剛才開始我的耳朵就怪怪的。好,還是快點去耳鼻喉科掛號……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啊!

  「什、什麼意思啊,使魔什麼的……?」

  「使魔就是魔法使的夥伴啊。話雖如此,以立場來說,我這方當然是在高處的啦。也就是說,你要成為我的奴隸!」

  「你說奴隸?」

  「醜話說在前頭,你可沒有拒絕的權力。」

  艾莉絲露出(·?·)的得意笑容。可惡,還真可愛。當這麼可愛的女孩子的奴隸好像也沒什麼關係……啊!不行、不行啊!

  可是……她掌握住了那個秘密,所以我根本無法拒絕啊……

  啊啊,混蛋。我只想過著普通的校園生活啊,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嗚哇,超像輕小說的!

  當然輕小說本身也是有各式各樣的題材與內容,這樣一言以蔽之的說法並非我的本意,但彩弓社長的作品卻真的很有輕小說的FU……!

  這既視感超強烈的,整體架構也很不錯。

  這就是彩弓社長寓出來的「很像輕小說的故事」,不過怎麼說才好呢……沒想到居然能像到這個地步。

  她還是一樣如此萬能啊。

  沒有什麼事難得倒她,任何事都駕輕就熟。

  我再次看向原稿。主角的弱點似乎是以前曾患過中二病的樣子,為了不讓女主角把這件事揭露出來,於是陷入了不得不聽從她指示的狀態。

  可惡。為什麼沒早點丟了那本筆記本啊?過去的我!要是早這麼做了,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呵呵~我看看啊,都寫了些什麼呢……」

  艾莉絲翻開了我的黑歷史筆記本。

  因為女主角發現了主角的黑歷史筆記本,所以主角只能聽從女主角的話。

  嗚哇~總覺得這設定好親切啊。

  「我說你啊,《紅之聖書》這名字是怎樣啊?」

  「咕、咕嗚嗚嗚嗚。」

  啊啊!到底在想些什麼啊?以前的我!紅之聖書什麼的根本意義不明啊!

  ……啊咧?

  艾莉絲一臉竊笑地繼續說道。

  「還有,你的異能名字叫作《黑焰》……喔~嗚哇!好帥氣的名字喔!」

  嗚呀啊好丟臉啊!不但意義不明還刻意使用「焰」字真是超丟臉的啊!

  「然後你的別名有『黑之王』(Lord of Thanatos)、『煉獄之門』(Knock On Hell's Door)、『闇色瞬雨』、『理想與現實的狹縫(Dynamis Energeia)』、『孤獨之人斬(Murderers Lonelines)』……噗、噗噗!還真多呢!」

  好想死!我想去死!我手上有手槍的話肯定馬上拿起來往自己頭上開!要是有氫化鉀的話我絕對會毫不考慮一口喝乾!

  自己幫自己想別名也太有事了啊,以前的我!

  ……啊咧啊咧?

  「你的必殺台詞是『來吧——開始起始的終結吧』……咦?對不起,這話是什麼意思?」

  啊哈哈~

  這個意義不明的台詞是什麼?到底是要開始還是結束完全搞不懂啊~到底是誰啊?想出這種超級中二必殺台詞的傢伙……

  「不就是我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就是我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偶然地與小說中的角色台詞重複了。

  「彩弓社長!這不就是我嘛!」

  「哎呀哎呀?這是什麼意思?裡頭根本沒有提到安藤同學嘛。把現實跟虛構混在一起的話,人生就到此為止了喔。」

  彩弓社長一臉平靜。

  「因、因為《紅之聖書》是我擁有的筆記名稱,還有《黑焰》跟其他別名全部都是我想出來的名字……」

  「只是剛好雷同而已啦。安藤同學,你這樣一直抄襲抄襲喊個不停,就等於是暴露了自己讀書經驗不足的事喔?」

  「你、你說什麼……」

  「主角以前患過中二病,然後這個弱點被女主角拿來大書特書……這種設定已經算是很普遍了吧,這種程度就要被指控抄襲,這樣我也很困擾的。」

  「你這麼說或許沒錯……可、可是……」

  「再說了,安藤同學對於自己有中二病這點不是感到很驕傲嗎?」

  「與其說對有中二病而驕傲……應該說是對於自己活得很有自己風格而感到驕傲才是……」

  「既然如此,你跟這個主角就完全不同了嘛。那你又為何如此焦躁呢?安藤同學這樣大吼大叫的,不就代表你其實內心也對自己感到丟臉嗎?」

  「這、這個……」

  我好像開始相信她了。明明感覺就是被花雷巧語騙了,但我就是找不到反駁的話。她用那種像是技巧高明的律師般語氣堅定地說著,不由得讓我覺得有錯的人是我。

  彩弓社長說得或許是沒錯。就算彩弓社長的作品是以我為模特兒創作的,那終究還是虛構的作品,即使我再怎麼在意也拿她沒轍。

  只是——

  唉~……

  為什麼以前的我會覺得這種東西很帥呢?好想把拚命思考別名或能力名的自己給殺了。在鏡子前面說出必殺台詞還擺出勝利姿勢的自己實在是太丟臉了……

  重點是那時候還覺得那樣很帥,在社團同伴面前得意地展示給大家看。

  我到底是多丟臉又多容易會錯意的蠢蛋啊……

  只是……怎麼有種這個主角看起來像是未來的我的樣子……

  不、不對,這不可能!我可是對於身為我自己感到驕傲的。不管時間如何變遷,我會對自己感到丟臉的時刻是永遠都不會到來的!

  「筆直向前,絕不會違背自己的誓言!這就是我的中二道!」

  「你想成為哪裡的火影啊?」

  「就算到了二十歲甚至三十歲,我也不會改變,會一直持續下去!」

  「……安藤同學,這樣可一點都不好笑啊。」

  嗯,確實不是在說笑啊。

  話說回來,我的名字叫安藤壽來,因為這名字有點奇特,害我產生了奇怪的誤會,才會造成這一切啊……

  真名是基爾帝亞·真·咒雷什麼的,現在光是想起來就讓我掉了一身雞皮疙瘩。

  「根本就用了我的名字啊!」

  「哎呀哎呀,這還真巧呢。」

  「怎麼可能有這種巧合啊!」

  「唔,其實主角正是安藤同學,這是用來製造衝擊性的手法呢。」

  彩弓社長最後還是乾脆地承認了。仔細一看,她的臉上帶著熱情洋溢的笑容。看來欺負我而讓她感到十分愉悅。

  我有氣無力地繼續看下去,因為有時間限制,所以彩弓社長的故事以「我們的戰鬥現在才要開始」作收。唔,這種一集結束但是故事卻還沒完的感覺也很有輕小說的FU。

  「那,最後是燈代啊。」

  我開口道,並將視線移到燈代身上。

  「啊、嗯,那個……」

  燈代一副扭扭捏捏的樣子,話也說得含糊不清。

  「就是……那個、我——沒有寫。」

  「嗯?沒有寫?」

  我下意識地反問,燈代則是微微點頭。

  「這……怎麼說才好呢,我完全想不到該寫些什麼才好啊……啊哈哈。」

  燈代露出困擾般、或者該說是強硬裝出的笑臉,朝彩弓社長低下了頭。

  「對不起,難得彩弓社長提出了活動的提議。」

  「請別在意。這本來就是當成娛樂而提出來的,並不算是正式的社團活動。」

  因為所以,燈代的回合就此結束。

  文藝社創作活動,主題「輕小說」,到此為止。

  大家所寫下的原稿統一交給彩弓社長以專用資料夾保存起來。雖然不是什麼值得特意保留下來的東西,但這也算是個紀念。

  不過其中當然沒有燈代的原稿。

  沒有的東西自然無法保存。

  我邊看著原稿被裝訂進資料夾,邊偷偷轉移視線窺探燈代的模樣。

  燈代的表情看起來好像很寂寞。

  會讓人不由得出聲喊她的那種寂寞。

  社團活動結束後,鳩子小跳步地往我這兒靠過來。

  「阿壽,一起回~去~吧~」

  等等鳩子要來我家,所以一起回家也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

  「鳩子抱歉,你先回去吧。」

  我卻這麼說道。

  「我想我姊大概已經回到家了,應該能幫你開門。萬一她不在家,鑰匙在老地方。」

  『咦?為什麼?一起回去嘛。」

  我對不可思議地歪著頭的鳩子說道。

  「我有點話想跟燈代說。」

  「跟燈代?」

  我點點頭,我有話得單獨跟燈代說。

  在社團活動結束後剩下的空檔時間裡。

  「是什麼話?」

  「不是很重要的事啦,馬上就能結束。所以你先回去陪我姊玩吧。」

  「唔~如果馬上就結束的話,我可以等你喔?還是說是我不能聽的話?」

  鳩子應該是發自善意地說出這番話,讓我煩惱該如何回答才好。要對她說些什麼才適當呢?要是說「我想跟她兩人單獨談話」感覺好像是我要去告白一樣,但要是說「是不想讓你聽見的話」又好像是在說鳩子壞話一樣,感覺不太好。

  在煩惱了幾秒後,我決定了。

  「是你聽不懂的話。」

  就這麼回答。

  「所以就算聽了也會覺得無聊,你就先回去吧。」

  「…………」

  鳩子像是被嚇到一樣,不過馬上就露出了往常的笑容。

  「嗯,我知道了。那我就先回去羅~」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5-12-27 12:37 AM

本帖最後由 kabuto_555 於 2015-12-27 01:02 AM 編輯

第五章 原罪——時刻

  阿壽借我類型(?)為輕小說的小說,是在國中時候的事。

  在那之前阿壽也常常借我漫畫或雜誌。阿壽從以前就一直拚命地想要說明自己喜歡的東西有多棒。

  可是我卻常常搞不懂。

  十分頻繁的經常。

  應該說,幾乎是完全不瞭解。

  雖然這不是自己該說的話,但我是那種不會太過於去思考事物的人。漫畫之類的也都是「啪啪啪」地翻過去,看完時會覺得「好有趣喔~」可是馬上就會忘記這本漫畫的內容是什麼了。

  而且因為那是跟阿壽借的漫畫,就更糟糕了。

  就算他跟我說哪邊哪邊有趣,我也完全想不起來。

  我是覺得漫畫就是打發時間時拿來翻翻的,可是說出來會惹阿壽生氣。

  再說,我們喜歡的漫畫風格完全不同。我喜歡酸酸甜甜戀愛滋味的少女漫畫,阿壽則是喜歡戰鬥類型的漫畫。

  阿壽略微強硬地硬借給我看的輕小說,當然也不合我的胃口。

  專門用語太多,設定又很複雜,讀起來非常痛苦。

  不管我再怎麼看,文章都進不了我腦中。換句話說就是過目即忘的狀態。

  結果一直到了春假過後要還書了,我還是沒把那本書看完。這是我第一次沒把借來的書看完就還阿壽。

  那是在國中二年級的開學典禮當天,去上學的路上發生的事。

  我心想又要惹他生氣了~,情感到有點低落——但那天的我卻有種想回嘴的衝動。

  每個人都有合得來合不來的事啊~

  阿壽的價值觀又不能代表所有人,真是的!

  我是打算像這樣子反駁他的啦。

  可是我準備好的諸多反駁詞句,在還書的當下看到阿壽露出的笑臉時,就全部消失了。

  「這樣啊……」

  那是個很悲傷的笑容。像是放棄了些什麼一般——同時又像是接受了什麼一般,是個非常不適合他的妥協笑容。

  阿壽並沒有責備我並主張作品的有趣之處,而是靜靜地收下我遞給他的書。

  「你果然看不懂啊……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啦。」

  他一下子就換回原本開朗的笑容,像是宣告這件事已經結束般地開始下一個話題。但我的腦中卻想著完全不同的事。

  果然?

  沒辦法?

  我想了一下這是怎麼回事,然後就變得在意起來。

  阿壽他——放棄讓我理解他了。

  放棄、接受,而妥協了。

  他看穿了我不管再過多久都無法理解的事實——當然這是難聽的說法。實際上是在精神方面有所成長吧。自己的價值觀無法代表所有人,所以世界上也會討厭自己所喜歡的東西的人。他應該是明白了這個十分理所當然的常識了吧。

  可是——我覺得我被丟下了,我不由得這麼認為。

  那是我們國二時發生的事。

  從那之後,阿壽就沒再借過我任何一本書了。我也不可能說要借書給他。就這樣自然而然地,我們之間就沒有再把書借來借去了。

  話雖如此,我們之間的關係並沒有因此惡化。但從那時候開始,阿壽就不會再強硬地要我做些什麼了。

  這明明應該是會讓人感到開心的事,可是不知怎地,我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

  「悠久的時光,無盡漫步的愚蠢旅人啊。」

  「淒厲的烈焰,燒盡一切的悲哀罪人啊。」

  男與女,兩個聲音交織而成,互相融合、互相共鳴,因此話語才有了意義。

  「紅衣纏繞此身,刻下永不痊癒之傷。」

  「鎖鏈構築牢獄,細數自身背負之罪。」

  時與焰。

  被選中之人賭上自身存在祈禱之時,無形的兩個力量合而為一。

  「時光——」「——即罪。」

  《永遠》X《黑焰》

  「「原罪時刻(Time is Guilty)」」

  「——你到底讓我做了三小啊!」

  背靠著背,互相握住對方的手朝前伸出。就在我沉醉在合體技的魅力之中時,語調拔高的吐槽就這樣鑽進我耳中。

  我們的手指向的對象正是不共戴天之敵——不對,是社團教室裡那面大鏡子。托這鏡子的福,可以很清楚地看見我們現在的模樣。

  糟糕,我們這姿勢真是超讚的。

  合體技,好帥~

  「為什麼我要可憐地留下來陪你玩這種扮家家酒啊!再說了,『原罪時刻』是什麼啦!」

  「我跟你的複合技(Union Skill)啊。只要打從心底信賴對方,就能將雙方的異能組合在一起創造出新的異能。最重要的就是承認對方的心情。」

  「……怎麼好像是給低年齡層看的漫畫中會出現的設定啊……而且我跟你的異能合起來是怎樣啊?根本想像不出來嘛。」

  這麼說也是啦。

  明明鳩子跟千冬妹妹就很好懇像的,但其他三個人不管怎麼搭配,都想不出會產生什麼合體技。雖然光是名字我就想了一堆了啦。

  「『原罪時刻』,想要知道詳情的話……就去電影院吧!」

  「這什麼惡意斂財啦!」

  燈代氣勢兇猛地吐槽。之後像是錯失良機一樣地將互握住的手抽回去。

  「……那個、手……」

  「嗯?手怎麼了?我流手汗了嗎?這種事當著對方的面直說很傷人啊,最好能夠再若無其事一點說出來……」

  「……沒事啦,你這中二笨蛋。」

  燈代別過臉,一副「懶得再理你了」的模樣撇開頭。

  「誰是中二笨蛋啊?再說了,雖然你一直抱怨,但不也跟我一起做了嗎?」

  燈代的肩膀嚇到般地震了一下。

  燈代雖然對複合技吐槽個沒完,但她還是完全地做完全套。

  就算她可以說「我只是想順勢吐槽才陪你玩玩的」,不過她恐怕是——

  「你自己也是有點心動想試看看的吧?」

  「啥?我、我這是……」

  「我拜託你說的台詞,你連一字一句都沒唸錯,連姿勢都很完美,而且『時光即罪』這句要兩個人分開說,可是你出的主意啊~」

  「嗚……」

  「你就承認吧,這樣會輕鬆一點喔?」

  我像個笨蛋般溫柔地對她說道。總覺得自己好像是花言巧語哄騙女性的壞人一樣。

  燈代眼神飄移、不安地看著地板,小聲地開口道。

  「那個……只有一點點、真的只有一點點喔,想試著弄看看嘛……因為合體技或是能力融合什麼的,會讓人情緒激昂……」

  「就是說啊!我就知道燈代一定能明白的!」

  「可、可是!我並沒有非常想這樣做啊……只是因為沒其他辦法,才陪你一起玩玩的!」

  燈代面紅耳赤大叫。

  「你、你可別誤會了!全部都是因為你喔!」

  該讒她是在耍傲嬌還是怎樣,總之這台詞讓人摸不著頭緒。

  「啊啊真是的,我要回去了!」

  「大地之母身邊嗎?」

  「不是回歸是回去!我只是普通地要回家啊!」

  燈代粗暴地將自己的東西收進書包中。

  「喂,等一下。我的話還沒說完啊。」

  「啥……?你還有想試的複合技?」

  「不是啦,複合技只是剛好拿來玩玩啦。」

  我邊抱怨燈代性急邊聳聳肩。

  「難道你覺得我是會為了這種理由而拉社團同伴留下來的人嗎?」

  「……對不起,我覺得你是。」

  燈代快速地思考後說道。啊、嗯,這麼說來我確實是這種人啊。

  「其實是要跟你說剛才的創作活動啦。」

  我這麼說著,燈代的表情明顯地僵硬了。

  「怎、怎樣啦……雖然就我一個人不合群這點我感到很抱歉,可是也不至於要到被留下來罵吧……」

  「我沒打算罵你啊!只是,想知道理由而已。」

  「理由……?剛才不是說了嘛,我想不出來該寫什麼——」

  「我想,大概是因為——題目是『輕小說』,想成為輕小說作家的自己寫出來的作品可不能比別人差,一定要寫出讓大家刮目相看的作品才行。在這種奇怪的自尊心作祟下,增加了許多不必要的壓力導致寫不出來——是這樣的吧?」

  「……唔!」

  燈代瞪大眼,接著緊咬住唇。

  真淺顯易懂的反應。

  這傢伙剛才寫不出來——是因為太鑽牛角尖的關係。比方說體育課要踢足球時,被老師點名「足球社的,來示範挑球給大家看看吧」的(不太熱中於社團活動的)足球社員,燈代的心境大概就是這樣吧。

  一定得讓大家看到好的一面,不能拿出不像樣的成品。這種心理方面的壓抑給燈代帶來極大壓力。

  「……你、你為什麼會、會知道啊……?」

  「當然知道啊,硬要說的話——就像是我害你產生壓力的吧。」

  剛才舉例的足球社員跟燈代,有一點決定性的不向。

  足球社員參加的是足球社,同班同學當然都是知道的。但是燈代想成為作家這件事,她並沒有讓文藝社的成員知道。

  除了我以外——

  「……真是的,你想太多了啦。『想當作家的那位小姐肯定會寫出非常有趣的作品啊,顆顆』什麼的,你該不會覺得我會這樣想吧?」

  「我是沒這麼想啦……只是想到你也會看見,不知怎地就無法順利下筆……」

  燈代覺得丟臉似地低下頭。用言語來表達的話,就是她自己擅自提高難度,結果把自己絆倒摔個狗吃屎的情況吧。話雖如此,我本身也沒有抱持多大的期待,明明隨興寫一寫就可以了啊。

  再說了,限制時間是一個小時,突然要人寫出很有趣的故事,我想無論是哪位作家都辦不到吧。

  「而且最近的情況不太好……連正在進行的作品也有點卡住了……」

  「啊,是低潮期啊。」

  「不是,不是低潮,是我的實力不足。」

  燈代毫不退讓地語氣強硬道。

  「我不喜歡自己說自己陷入低潮。絕口不提自己的無能,把低潮當成藉口來搪塞,這種事我不想做。若是被別人說的話倒還可以接受。」

  「喔?可是實際上真正陷入低潮的人也是有的吧?不管是誰都會有情況不好的時候啊。」

  「就算這樣,我還是覺得自己說出口跟別人講出來的感覺不同。低潮不是無可奈何的事——而是該感到羞恥的事。」

  唔~在聽到有人很明顯地拿低潮當成藉口時,確實會讓人感到火大啦。會很想吐槽他說「你的實力是有強到可以陷入低潮嗎」這樣。

  結果只是隨口對別人說說的,這種根本無法稱之為低潮吧。

  話雖如此……這傢伙的專業意識也太高了吧。

  在意我的目光而寫不出來就算了,責任感未免也強過頭了。明明還不是專職作家,偏偏卻擺出一副專業的模樣……要說我沒有這麼想,那是騙人的。

  可是我更加認為——她這樣很帥氣。

  「我還是第一次覺得別人值得尊敬啊。」

  我露出大膽的微笑相當帥氣地說道。就像是在運動漫畫裡,超強學校的隊長會說出的台詞一樣。燈代一臉「又開始了……」的表情,不過就先別管她。

  「為了脫離低潮,要不要跟我討論看看?」

  燈代「唰」地抬起頭。

  「如果是別人說低潮就沒關係吧?」

  「…………」

  「而且,其實我也挺在意的,就告訴我吧。你現在是在寫怎樣的作品?又是卡在什麼地方?」

  這不是溫柔,只是我本人單純地想知道。燈代拚命去製作出來的東西是長什麼樣子,我想要知道。

  燈代略微迷惘了一下後,將手伸向自己的書包。

  燈代狀況不好的原因,好像是無法順利決定角色名字的樣子。

  ……角色的名字啊。

  這點對作者來說是很執著的地方,但對讀者來說卻是無所謂之處,會這麼想的應該只有我吧?不過話又說回來,世界上以奇特命名品味聞名而銷量長紅的作家也是有的,在名字上多加堅持也沒有錯吧。

  雖然堅持過頭也是本末倒置就是了。

  「我現在算是在寫青春故事啦,可是主角的名字怎麼想都沒有靈感……是有想了幾個候補用的啦。」

  我接下角色表看了看,就聽見燈代略帶害羞的聲音。角色表真是簡略,就只有主角跟女主角的名字,以及兩三行的簡短說明。

  「怎、怎麼樣?」

  燈代緊張地問道。

  我嘛……冷汗倒是狂冒。我明白我的臉色一定鐵青了。

  ·天照槍魔刀

  主角,男,高中二年級。

  隨虛可見的普通高中生。

  ……名字太強大了吧!

  這根本不是青春故事的主角會有的名字啊!就算是異能戰鬥故事也太誇張了!

  就算是最能夠應付大多數命名的我,也覺得這實在太超過了。

  「別、別不說話啊,說點什麼嘛……」

  燈代一臉認真地催促。嗚哇,怎麼辦?這傢伙是認真的啊。她不是在裝傻,而是真的就這個名字徵求我的意見啊。

  「唔,好啦好啦,別那麼急嘛。讓我仔細看看女主角的名字。」

  我看向寫在天照槍魔刀下方的女主角項目。

  ·月詠愛闇

  女主角,女,高中二年級。

  突然轉學至主角班上,帶有諸多謎團的美少女。

  嗚哇……這還真是。雖然很帥氣啦,但是身為青春故事的女主角,取這種名字感覺會流失掉一些客群。

  而且主角名字是天照,女主角名字是月詠——

  「難道之後會有淒王(天照、月詠(又名月讀)、淒王(又名須佐之男、素盞鳴尊)為日本古神話之三貴子。)之類的出現嗎?」

  「你、你為什麼會知道?」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因為是我啊。

  天照、月詠、淒王。這可是日本神話中最高等的三位神祇——這帥氣程度已經是異常了。光是把這三個名詞排在一起就足以魅惑所有人了。

  天照、月詠、淒王,好帥~

  ……雖然很帥,但不管怎樣的名刀,要是使用者不強,那也只能等著生鏽啊……

  「燈、燈代,這兩個人……既不是親戚也沒什麼特殊關係,完完全全只是陌生人吧?應該不是什麼暗地支配國家的一族旁系之類的吧?既然這樣,名字有統一感這點不是很奇怪嗎?」

  我繞了個超大圈子給她忠告。

  「咦?可是這類的作品市面上超多的啊。這種程度的方便主義不是很常見的嗎?」

  但燈代卻極為冷靜地反駁。

  唔,她說得也沒錯啦。主要角色的名字不知為何有統一感的作品多得跟山一樣。東西南北之類的、春夏秋冬之類的、數字之類的、生肖之類的,還有九州地名之類的。

  老實說,燈代的目的——用天照跟月詠這兩個關鍵字來訴說主角與女主角之間有著命運的關聯。這點我可是能夠深刻明白的。

  正因為能夠明白,所以才會痛苦、才會不舒服……才會背部發癢。

  怎麼說呢,在「嗤笑昏暗二律背反之魔女」那時我就有這麼想了,這傢伙有喜歡加上過多裝飾的傾向啊。

  「不過啊,關於主角的名字,我還在煩惱……」

  在絕望鋪天蓋地淹沒而來的黑暗中,我見到了僅僅一絲的光陰。這是個好機會啊,只要在這裡好好地給她建議的話,天照槍魔刀同學就能改名了啊!

  「要叫『天照槍魔刀』好還是叫『天照槍舞刀』好……」

  這煩惱根本無所謂吧喂!

  「你看,名字裡有『魔』字,我總覺得一般應該不會取這種名字吧。」

  不對不對,不是這麼渺小的問題啊。把視點再放大一點觀察事物啊。就像腐敗的日本政治一樣,不從根本實施改革就完全沒有意義啊。

  啊啊,好想吐槽。

  可是燈代揉合了相當努力十強忍羞恥+也許會被稱讚的一臉期待表情,讓我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吶……安藤覺得哪個好啊?」

  「這、這個嘛……唔,我覺得『天照槍舞刀』這個比較好。」

  雖然是只有好上一咪咪而已吧。

  「是喔……啊,不過『魔』這個字聽起來還是比較好的吧?『舞』字的話唸起來感覺好像會結巴。而且啊——」

  嗚哇,這就是那個啊。問別人哪個比較好,但自己心中早就有答案了。這可是最麻煩的質問方式啊。怎麼辦啊,已經麻煩到我不想再跟燈代有所牽扯了。

  平常都以一般人身份尖酸吐槽的她,跑哪去了啊……

  「燈代。」

  我反覆地深呼吸後,下定了決心。我用「不能逃不能逃」來鼓舞自己,開口說出非說不可的事。

  「不管再怎麼說——這太中二了吧。」

  「……唔!」

  燈代受到極大打擊,像是引發貧血般地搖搖晃晃,連站都站不住,只能用手撐住地板。

  「你、你沒事吧?」

  「……就像是被屁怒組(漫畫《銀魂》的角色,全身綠色長相兇殘但頭上卻開了一朵小花、個性溫和有禮且熱愛生命的天人。在歌舞伎町中經營花店,但因為長相實在大可怕所以沒人敢去。)說『你很臭啊』一樣的感覺。」

  這是什麼意思啊?

  「沒想到居然會被你說『太中二了』啊……」

  「我也沒想到我居然會有說出這種話的一天啊……」

  對燈代的批評,同樣也是傷害到我的雙面刃啊。

  這樣啊……燈代至今都是抱持著這種想說些什麼的心情守護我的行為啊。因為原本有中二病所以能夠理解我的想法,然後又更加全身發癢吧。

  果然,人類是舍覺得自己想出來的東西才是最完美的生物啊。

  「你啊……雖然這不是我該說的話,不過你的中二根本沒治好嘛。」

  「才、才不是!治好了!完全治好了啦!別把我跟你相提並論啦!」

  燈代看來很火大。

  「我跟你不一樣,現在我才不會在別人面前做出有事舉動,我很正常啦。創作就只是創作啊……所以才會很中二嘛,因為我喜歡這樣嘛……」

  「喔,也就是說你國中時都會做有事舉動羅。」

  「別、別挑我語病啦!」

  燈代眼眶泛淚地瞪著我。

  「……再說了,你又是怎樣啊!你在國中時期肯定也很有事吧!」

  燈代虛張聲勢地說道。她這發書本身沒有任何意圖,但卻讓我有些語塞。

  「我說燈代,果然還是告訴大家比較好吧?」

  我開口道。

  雖然前幾天說了「只是支持的話不管誰都辦得到」這種帥氣發言,可是看到燈代這麼認真的模樣,還是會讓我想要支持她。

  既然如此,那就認真地支持她吧。

  不是只有嘴巴上說說「加油喔」之類的。

  「我覺得其他人的意見很重要喔?要是能夠收集到許多人的意見,肯定就能成功了吧。」

  「這個……我知道啦。但是刻意召集大家刻意說出這件事,不是很怪嗎?在大家面前說出『各位請聽我說,我想當輕小說作家』這種發言,根本就是個笨蛋吧……」

  「這麼說也是啦。」

  仔細想想,要辦到這點意外地很困難啊。

  宣告自己想當作家這件事,要是一個差錯就會變成「我寫小說我超強」或是「我可不想朝九晚五」的宣言啊。

  「之後要是有機會我會說的。雖然說等到有成果再來告訴大家才是最帥氣的啦。」

  燈代這麼說著,略微自嘲地笑了起來。

  之後我不斷說服抱持「天照槍魔刀聽起來不是很帥嘛」想法的燈代,所以我很晚才回到家。

  當我到家時,在玄關處看到鳩子的鞋子。

  「我回來了。」

  「啊,阿壽,你回來了!」

  裡頭傳來鳩子的聲音。我往廚房一看,鳩子穿著日式圍裙正在做飯。從她穿著她愛用的日式圍裙這點來看,她應該有先回家一趟再過來。

  「你好晚喔~」

  「啊,因為說了很多事嘛。」

  「都說了什麼?」

  「很多事啊。」

  「這樣啊~很多事啊~」

  「我姊呢?」

  「在房間呢~因為有報告明天就得交出來,很辛苦喔。她說等做好了再去叫她。」

  那個笨蛋老姊,居然把鳩子當成自己的妹妹一樣使喚。

  「需要幫忙嗎?」

  「嗯~不用啦。馬上就好了,你就放輕鬆等開飯吧。」

  我依照她說的,走到客廳的沙發旁坐下等待。

  萬一幫忙卻變成礙手礙腳那就不好了,所以還是老實地等著吧。

  我隨意地望著站在廚房裡的鳩子。

  她邊哼著「變好吃吧~變好吃吧~」邊開心地製作料理。

  啊,感覺內心變得平和了啊。

  鳩子在我家廚房做飯的次數,應該手指頭就數得出來,但不知怎地,她站在那兒的模樣就是非常自然。會讓人有種「那傢伙不是每天都在那兒做飯嗎?」的錯覺。

  對我來說,鳩子——就是這種程度的日常存在。

  望著青梅竹馬的背影,不由得就讓我想起燈代——不,正確來說是想起了天照槍魔刀。

  不管考慮幾百次,人名都不該取天照槍魔刀啊……

  不過對於她把「大和」轉換成「槍魔刀」(日文同音)這點,我還是給予高度評價的。

  怎麼說呢,如果不是人名而是能力名的話,或許意外地還不錯吧。

  比方說……「槍魔刀撫子」之類的?能力嘛,不管是何種武器,只要被撫摸過後就會追加魔屬性之類的?

  ……有點奇怪啊,好像行得通又好像行不通,總之就先記下來好了。我從書包裡拿出《紅之聖書》,刻劃下新的罪孽。

  「咦~阿壽,你拿Vivre出來是要做什麼啊?」

  「不是Vivre。是Bloody Bible啦!」

  我吐槽回應著從廚房傳來的聲音。上面拼音寫錯已經夠讓人難過了。

  「你又想剄什麼了嗎?」

  「顆顆,算是吧。哎呀哎呀,我真為自己的想像力感到害怕啊。」

  「喔~好厲害喔,是想到什麼啊~?」

  鳩子邊製作料理邊隨口問道。不過我正在思考把槍改換成夜,變成「夜魔刀撫子」是不是比較好的事。

  「嗯~這個嘛,想了很多啦。」

  所以就敷衍地回她了。

  平常的話,話題就到此結束了。因為鳩子跟我不同,是無法理解這方面品味的人,所以她並不會問到這麼深入的部分。

  可是——今天不同。

  「咦咦~有什麼關係~告訴我嘛~」

  鳩子很纏人、雖然說也算不上是很纏,但也比平時還要來得黏人。

  這樣的鳩子,讓我有種——很煩悶的感覺,

  「才不要,就算說了也沒用吧。」

  於是我這麼說了。

  最差勁的台詞。

  最惡劣的台訶。

  我說出這句台詞後,又做了會讓我一生後悔的事。

  「反正你也聽不懂啊。」

  「喀啦」的聲響。

  好像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

  我停下在筆記上寫字的手,轉過頭去。湯杓正掉在廚房的地板上。

  看來剛才的聲音就是鳩子把湯杓弄掉的聲音。

  「你在做什麼啊?沒事吧?」

  我朝鳩子的背部開口,但她卻沒有反應,也沒有撿起掉落的湯杓。

  簡直就像是靈魂被抽走一樣,一絲動靜都沒有。

  「鳩、子……」

  「…………啦。」

  「咦……」

  「我不懂啦!」

  鳩子她——發火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5-12-27 12:43 AM

第六章 青梅竹馬——也就是說

  「『Bloody'有什麼帥氣的?Blood是血對吧?我最討厭血了!一點也不帥,只會覺得痛啊!『發狂』是哪裡帥氣?發狂是變奇怪的意思吧,那種事一點都不好啊!Crazy到底哪裡好我根本不懂啊!『罪孽深重』又是怎樣!?為什麼罪孽深重很好啊?贖罪又是什麼?既然罪孽深重的人很帥的話,那犯罪者不是每個人都帥得要命嗎?再說『混沌』又是什麼?Chaos?那又怎樣?為什麼不是『黑』就是『白』?黑白相間根本就很俗吧!我喜歡更鮮豔一點的色彩啦!我喜歡粉紅、綠色或黃色之類的啦!『赤』跟『紅』到底有哪裡不同?『藍』跟『蒼』又有哪裡不同?不都一樣嘛!?『闇』是什麼!?刻意用闇是怎樣?說黑暗不就好了?黑暗到底哪裡帥氣?『黑暗人格』根本沒必要吧!?如果有的話絕對很困擾的啊!再說雙重人格不是一種病嗎!?學者症候群(Savant syndrome,指在某種藝術或學術上有超乎常人能力之人。約有10%的自閉症兒童會出現學者症侯群的特徵。)也是這樣吧!我討厭生病啦!很痛苦啊!『殺人衝動』又是哪裡好?不殺人就會被捨棄又是哪裡厲害了啊?殺人一點都不帥氣吧!不可以殺人的啊!『正義』與『邪惡』為什麼『邪惡』比較好啊?邪惡是不好的吧?為什麼邪惡比較好啊?邪惡因為是壞的所以是不好的吧?右手會痛是哪裡帥氣了?『無法駕馭自身之力的感覺真讓人凍未條』,這下就只是個無能的人而已嘛!能夠輕鬆自在地駕馭的人才比較帥氣吧!很了不起啊!平常把力量隱藏起來為什麼很厲害?這就是留一手而已啊!不管任何事都全力以赴的人比較帥氣啦!白髮紅眼很贊?這種人看起來很噁心吧!根本是兔子啊!『死』『魔』『滅』『凶』『禍』『虛』『終』……為什麼要用一堆這種可怕的字啊?一點都不吉利啊!用點更幸福的字不是很好嘛!為什麼要取『別名』或『異名』啊?名字太多的話會讓人搞不清楚吧!別加上既不是英文翻譯也什麼都不是的說明啦!根本記不住嘛!『真名』也是這樣!真名是什麼意思啊!就算取了真名又有什麼好帥氣的!?別寫作鎮魂歌唸作Requiem啦!別寫作禁忌唸作Taboo啦!別寫作聖戰唸作Jihad啦!別寫作聖戰唸作打架啦!別因為把凶器跟狂氣替換就覺得高興啊!別因為把奇蹟跟軌跡替換就覺得高興啊!別因為把最強跟最凶替換就覺得高興啊!希臘神話也好聖經也好北歐神話也好日本神話也好,只知道一點皮毛就別在那邊大放厥詞啦!你就只知道『名字很帥氣』嗎!?你要是不把內容也一起說清楚的話一點意義都沒有啊!天照跟月詠是怎樣的神明啊?宙斯或奧丁又是掌管什麼的神明啊?墮天使路西法原本是大天使……那又怎樣?墮落所以很帥氣?要告訴我的話就說得再清楚點啊!而且你告訴我神話中出現的武器,那根本一點都不有趣!永恆之槍也是隆基努斯之槍也是王者之劍也是聖劍杜蘭達爾也是天叢云劍也是,全部都意義不明啊!到底有哪裡帥氣我完全不懂啊!其他用語也都很謎啊!原罪也好十戒也好創世紀也好默示錄也好世界末日也好……『名字很不錯吧』是怎樣啊!?是指只有名字很帥嗎?就算你說『感受那種氣氛。我也感受不到啦!俗氣的東西不管看幾遍都很俗啦!再說神話或聖經什麼的我一開始就沒興趣!你提到的動物全部都很噁心啦!可魯貝洛斯(希臘神話中看守地獄之門的三頭犬。)、烏洛柏勒斯(即銜尾蛇,在燥金術與眾多宗教神話中郝是常見的符號,通常象徵「無限大」。)、八岐大蛇、芬里爾(北歐神話中的巨狼,邪神洛基與女巨人安爾伯達之子。)、不死鳥……都是些奇怪的動物!我喜歡更普通點、可愛點的動物啊!我喜歡小狗或小貓啦!相對論也好薛丁格的貓也好萬有引力也好,別只是在網上查一下就拿來大談特談啊!這種一知半解的說明只會讓我更搞不懂啊!腦袋一片混亂啊!別引用尼采或歌德的話啊!引用根本不知道那是誰的人說的話,我完全不明白你想表達什麼啊!用你自己的話講出來啊!拜託你講我聽得懂的話啊!『中二』是怎樣啊?『中二』是什麼意思啊?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啦!阿壽說的東西我從以前就沒有一個有聽懂過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像這樣——

  像這樣超級長一串宛如慘叫的大吼結束後,鳩子逃跑般地跑了出去。她飛奔出房間,一瞬間就從我的視線內消失了。

  我——無法動彈。

  我整個人愣住了,完全不明白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難過,思考速度低落到讓我想要使用「腦高速」。

  這劇情發展太超過了——讓人笑不出來啊。

  「……鳩、鳩子……鳩子!」

  過了數秒,思考總算趕上現實的我從沙發站起來,跑出去追鳩子。總之得先追上她才行。

  鳩子的鞋還在玄關,可是我剛才有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

  「那傢伙,穿著拖鞋就跑出去了喔……!」

  她的情緒居然動搖到這種地步。

  到底是為什麼……?

  是因為我的錯嗎?從狀況來看,怎麼想都是因為我的關係,但丟臉的是,我完全不明白我哪裡做錯了。

  「可惡,到底是怎樣啊……」

  我欲哭無淚地嘆了口氣——然後有什麼東西敲上我的後腦勺。因為衝擊力太強,讓站在玄關的我用力地撞向大門——用頭去撞。

  我邊忍受額頭與後腦傳來的劇痛邊看向腳邊,有一本百科全書掉在那兒。把這種不得了的鈍器朝我丟來的傢伙是——

  「你這混蛋……」

  我聽見老姊毫不隱藏怒氣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你對鳩子妹妹做了什麼啊?她剛才大哭跑走喔?」

  老姊在二樓的房間,能夠俯瞰家門前的道路。看來是聽到鳩子的大吼與腳步聲,然後又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老姊就馬上往窗外看了吧。

  鳩子她哭了。

  在她跑走時我看見的,並不是錯覺啊。

  「難道……」

  老姊聲音顫抖道。

  「你、你推倒她了嗎?」

  「怎麼可能啊,你這笨蛋老姊!」

  「啊?你說笨蛋?」

  一瞬間,我的後腦就被大掌抓住,整個頭被壓向大門。像是玩笑般的強大握力,用力捏住了我的頭部。

  「笨蛋的——是讓女孩子哭泣的你吧。」

  「…………」

  「去追她。」

  老姊用命令的語調說完後,就放開我的頭。

  「沒找到鳩子妹妹你就別回來了。會讓女孩子哭泣的混帳傢伙,只配當安藤家的門檻。」

  「……唉,當門檻找就出不去了啊。」

  我沒有回頭,直接打開大門。

  去追她?

  就算不說,我也打算這麼做。

  「……啊,用手機打電話給她不就好了。」

  想到這點,是我已經跑遍鳩子可能會去的地方、可能逃去的地方、可能躲起來的地方後——從開始找尋鳩子已經跑來跑去過了兩個小時了。

  我在附近的商店街小巷內,拚命地調整紊亂的呼吸,一邊為了忘記有手機這種文明利器的自己感到丟臉。

  「可惡,一開始就應該要想到的啊……」

  還是說——有其他的原因。

  我或許是想要跟那個時候一樣吧。

  就像是小學的時候,找到躲在樓梯下面的鳩子時一樣,還要裝成是不經意地找到她。

  實際上是——我發現跑到操場上避難的學生中沒有鳩子,所以慌忙地到處跑來跑去總算找到了她。

  我這次也想要「笨蛋!你會躲起來的地方我一下子就知道了」,耍帥地說出這種主角會對青梅竹馬說的台詞嗎?

  別開玩笑了。

  這可不是要帥的時候啊。

  「……真是混帳。」

  我拿出手機撥了鳩子的號碼。剛才她那副態度可能不會接我的電話,但還是先打看看——也只能賭賭看了。

  嘟嘟聲響了幾次後,電話被接通了。

  「鳩子!」

  『可惜,不是鳩子美眉耶。是我啦,我。。

  從通話口傳來的是男人的聲音。這個讓人不爽的輕佻語氣是——

  「……難道是相模?」

  旬答對了,正是人稱小模模的相模靜夢唷。。

  「你這傢伙……你這是在幹麼?」

  ,唔!到處散步看看會不會有得定期攝取我精液才能存活的幼女吸血鬼現努啊:我是這麼打算的啦:

  「……抱歉,我現在沒空吐槽你的黃色笑話。」

  『你的聲音聽起來確實被逼很緊啊。好吧,那我也進入認真模式吧。』

  那個相模進入認真模式就代表……我的焦急與畏懼就算隔著電話都傳達給他知道了吧。

  「為什麼你會接鳩子的手機啊?鳩子在你旁邊嗎?」

  『沒有喔。剛才我在散步時被鳩子美眉撞到了,是穿著日式圍裙跟拖鞋的鳩子美眉喔。鳩子美眉很專心地要跑去某個地方的樣子,就在那時她的手機掉下來了,然後我就把它撿起來了。』

  也就是說鳩子現在沒把手機帶在身上——沒有任何聯絡手段能找到她。

  可惡,聯絡不上她啊。

  『吶,安藤,發生什麼事了?會穿拖鞋全力奔跑,我想可不是普通的情況喔?』

  聽到相模這麼問,我無法做出任何回答。我自己也完全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我不知道鳩子突然情緒激動、突然跑出去的理由。

  所以我只能自暴自棄地「……天曉得,那傢伙突然生氣跑出去啊」這樣回答。

  可是相模卻——

  『啊是喔,果然是這樣,我就知道信』

  理解般地回道。他那宛如洞察一切的話語,讓我緊晈不放地反問他。

  「相模……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啊,我只是覺得這大致上跟我預測的差不多而已。對安藤來說或許是個出乎意料的發展,但對我來說是宇宙平衡的一環啊。』

  宇宙平衡?

  現在這個情況?

  「別說讓人摸不著頭緒的話,相模,你再開玩笑的話我就要掛了。」

  弓你說你摸不著頭緒——這也是鳩子美眉感受到的心情喔?。

  相模說道。

  『我和安藤是高中才開始有來往——雖然說第一次見面是國中的時候,總之認識了也有一兩年左右了吧。所以我看過好幾次安藤與鳩子美眉在一起的情況—我就直說了吧,那感覺很差啊。』

  「感覺很差……?」

  是說我跟鳩子——我跟鳩子之間的關係嗎?

  『因為安藤與鳩子芙眉根本不合到可笑的地步對吧?我完全不懂你們為什麼會在一起。』

  「…………」

  『你對我表現出的是「雖然聊得來但興趣不合」,我也覺得你這表現很恰當—以這樣的關係為基準來談的話,鳩子美眉對你來說就是「聊不來興趣也不合」吧?這樣的兩個人湊在一起,到底有什麼開心的?』

  「有什麼開心的……」

  就很普通的開心啊。雖然聊不來興趣也不合,但我們是朋友、是有孽緣的青梅竹馬啊,所以應該可以一直平穩地在一起啊。

  『安藤會覺得平穩,那可是鳩子美眉的功勞。因為她展現出那樣的態度,安藤才會什麼感覺都沒有吧。不過這個代價就是鳩子美眉一直感受到壓力吧?與你之間的不協調,她應該是一直在煩惱這點吧?』

  「……等等、先等一下,相模。壓力與煩惱什麼的……那傢伙是跟這種東西無緣的人——」

  『喂喂安藤,別把現實跟虛構混在一起啊。』

  相模的聲音聽起來非常受不了。

  這句話是不管誰說都好、唯獨就是不想從相模口中聽見。

  『跟壓力或煩惱無緣?怎麼可能有這種人啊。鳩子美眉可不是我最喜歡的女主角,而是現實的、又吵又煩人的女人啊。』

  相模的語氣不強也不弱,是他平常慣用的平淡口吻。

  但是卻在我的心底迴響到發痛。

  ——阿壽說的東西我從以前就沒有一個有聽懂過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個長過頭、讓人覺得會持續到永恆的大叫在我腦內重播了。

  『旁觀者清啦,有些東西只有身為旁觀者的我才看得到。大概文藝社的成員也不覺得你們這樣感覺很差吧,因為她們相信你們關係很好的心情比較強烈啊:

  或許她們還是有稍微覺得不對勁吧,相模補充道。

  『一言以蔽之就是——安藤太中二了把鳩子美眉的耐心都耗光了,就是這樣啦。』

  「……是這樣嗎?真的是這樣嗎?」

  『天曉得?啊,話先說在前頭,我所說的話一點根據都沒有喔。要說推測也算不上,頂多只能說是我的感想吧。』

  雖然相模這話很不負責任,但我卻不會感到不爽。比起漠不關心,他這樣的態度反而讓我感剄感謝。

  會感到不爽——那只是我對自己產生的情緒。

  「相模。」我開口道。「鳩子撞到你的地方,在哪裡?」

  『大概是在學校跟車站中間那間便利商店附近。』

  「我知道了……吶,我知道這有點強人所難,不過你能幫我找鳩子嗎?」

  『啥?才不要呢。我現在要去站前的遊戲中心玩「光之美少女卡片遊戲機」啦。』

  我想也是。

  「總之多謝啦。」

  『別在意,我們是朋友對吧?』

  「嗯,你是最棒的朋友了。」

  ☆

  跑累了的我,沿著被快要完全落下的夕陽染紅的河岸道路上有氣無力地漫步。到這時我發現的第一個失敗點,是我居然就這樣穿著拖鞋跑出來。

  比起外出鞋,拖鞋底部實在太薄了,讓我的腳非常疼痛。而且在跑的時候有一隻已經不知道掉哪去了,剩下的一隻也沾滿了泥土變得破破爛爛的。

  「……話說回來,這是阿壽家的拖鞋啊。怎麼辦……得賠償才行。」

  接下來發現的失敗點,是我穿著日式圍裙跑出來的事。在外頭做這種打扮,真是有點丟臉啊。

  「不過……今天有點涼,這樣剛好啦。最近白天時間雖然很長,不過馬上就要變成晚上了吧……啊,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我將手伸進口袋,卻又發現了新的失敗點。

  手機不見了,怎麼找都找不到。

  大概是掉在什麼地方了吧。

  難道是剛才撞到相模同學的時候……?啊,這麼說來,撞到他時我沒有道歉啊。下次見到他得好好道歉。

  「…………」

  然後,最後察覺到的失敗點,是我對阿壽說出了那種話。

  雖然有後悔也有自我厭惡,但最能夠明確表現出我現在的心情的,是「失敗了」的感覺。

  「……我說出來了啊。」

  把想說的話一股腦說出來很舒暢——並不是這麼回事。要是沒說就好了,我只有這個想法。不過在大哭一場後,頭腦總算冷靜下來了。

  為什麼要說那種話呢?我像是在考慮別人的事一樣想著。

  「契機是工藤會長吧……」

  之前她對阿壽告白的時候,我的腦袋一片空白。雖然馬上就明白了那只是誤會——但同時我也感到害怕。

  我跟阿壽一直在一起,一直一直都在一起。

  可是以後恐怕無法一直在一起了。

  因為工藤會長的關係(或是說拜她所賜?),讓我對這一點有了真實感。

  「啊~可是不對啊。硬要說的話,千冬妹妹跟燈代的事讓我受到打擊比較大啊……」

  明明沒有人在聽我說話,我卻自然地說出口了。

  我跟阿壽明明就跟家人一樣,卻根本無法理解阿壽。

  「中二」是什麼,我完全不懂。

  不管再怎麼說明,我還是一點都聽不懂。

  燈代跟彩弓社長知道「中二」是什麼意思。千冬妹妹也是,雖然只知道一點皮毛,但她好像也懂那是什麼意思。

  只有我。

  就只有我——什麼都不懂。

  就算一直跟他在一起,就算他說明了好幾次。

  明明一直跟他在一起的,明明他說明了好幾次的。

  我還是不懂——

  「……燈代跟阿壽,兩個人單獨在一起都說了些什麼呢?」

  肯定是說些我聽不懂的話吧。

  就跟以往一樣,很快樂地對談吧。

  「……嗯~?咦?咦咦?」

  我煩悶又困擾地走著,突然發現到。

  這裡,是哪裡啊?

  我慌忙地環顧週遭,全是根本沒印象的景色。我雖然像是理所當然一樣地沿著河邊走,但其實我還是第一次這樣漫步。

  因為之前拋開一切飛奔,結果不知何時跑到不熟悉的城鎮的樣子。

  「……唔、唔哇~我好厲害喔~」

  莫名地佩服起自己了,我的腳程還真不是蓋的耶。這麼說來阿壽也曾經說「你對運動還真是拿手到浪費的地步」這樣誇獎(?)我呢。

  「……阿壽。」

  一想起青梅竹馬,就突然感到寂寞,讓人靜不下心。

  又想回去卻又不想回去。

  雖然想見他,可是又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去見他才好。

  矛盾的感情在我體內翻騰著。

  不過以現實面來說,我回不去啊!

  我是從哪邊走來的,完全想不起來呵。

  「啊~啊~真是的,該怎麼辦呢……」

  「啊~啊~真是的,該怎麼辦啊……」

  突然。

  我的自言自語產生了他人的共鳴。我驚訝地抬起頭,看到有個男人坐在河岸旁的防波堤上,年紀大約二十歲出頭。他坐在被風吹倒的草叢間,表情凝重地抱住頭。

  然後那個人朝我轉過頭。

  「啊,你、你好……」

  四目相交之際,我不由得打了招呼。

  男人沉默地朝我點點頭。順帶一提,雖然說四目相交,但正確來說只有三隻眼睛。

  那男人——右眼戴著眼罩。

  白色的眼罩。

  像是從醫院裡拿出來的、醫療用的白眼罩。

  「這位小姐,你是高中……生?」

  他開口道。

  句尾之所以用疑問句,是因為我的打扮太奇特了吧。

  制服外搭日式圍裙,下半身是拖鞋配襪子。

  晤唔~我這打扮還真丟人啊~

  「是的,我是高中生。」

  「高中生啊,好懷念啊。」

  他感嘆似地說道。

  「現在會很想回到當初那什麼都不想、像個笨蛋一樣狂衝的年代啊,不過仔細想想,當時也有當時會煩惱的事啊。就跟現在的小姐你一樣。」

  「這位大哥你也有什麼煩惱嗎?」

  「算是吧。真是的,人生就是煩惱的連鎖啊。」

  接著那位大哥就指著自己身旁,用眼神詢問要不要坐一坐?所以我就走到他身旁坐下了,而且跑累了也想要休息一下。

  「小姐,請問你的名字是?」

  那位大哥隨口問道。

  平常的話,就算總是被大家指責說人太好的我,也不會告訴第一次見面的男人自己的名字的。

  可是現在的我,心情就跟自暴自棄差不了多少。

  「我叫櫛川鳩子。櫛是木字旁再一個節目的節,川就是河川的川,櫛川。鳩是國字的九再一個小鳥的鳥,鳩子。」

  所以我連是什麼字都仔細地告訴對方了。

  「大哥你呢?」

  我像是社交辭令般地回問道,那位大哥則是開心地笑了起來。

  「科科——」

  乾啞又獨特的笑聲。

  那位大哥像是等了很久一般,露出得意的笑容並報上名字。

  「我的名字是霧龍·赫爾兜凱薩·路西,法斯特。在這個世界是使用桐生一這個假名。」

  「…………」

  外國人?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5-12-27 12:47 AM

第七章 墮天使——降臨

  偶然遇見的桐生先生,大概是在國外出生的吧。所以有著超~長的名字,又因為回到了日本所以才又有日本專用的「桐生一」這個名字。

  這就是我的名推理。

  因為我完全記不住超長的那串名字,所以就稱呼他桐生先生了。

  「桐生先生的煩惱跟那個眼罩有關嗎?」

  總之我開口問道。桐生先生則是「……嗯」,一臉憂鬱地點點頭。

  「因為使用太多被禁止的力量,讓負擔累積過多了些。現在雖然沒什麼大事,但或許總有一天會因此失去光明……」

  「原來如此,是眼睛疲勞啊~」

  「眼、眼睛疲勞……不、嗯、這個、算是沒說錯、嗎……?」

  「眼睛疲勞的時候啊,就用冷毛巾跟熱毛巾交互敷在眼睛上就可以羅。讓血管收縮又舒張,就能讓血液循環變好呢。」

  我說出對我來說是很了不起的小知識,但桐生先生的表情還是很奇妙。

  然後我從他的外套口袋中看見一張白色的紙。正當我想那是什麼的時候,就看見那是從醫生那邊收到的掛號收據。上頭寫著「佐佐木眼科」。

  「……哎呀!不、這個不是我的!這是朋友的啦!」

  桐生先生察覺我的視線後,就慌張地把掛號收據收好。

  「你的眼睛……狀況差到要去醫院了嗎?」

  「不、不是……這個禁忌之眼以現代的醫療是……啊~夠了,真是麻煩。嗯,對啊,就是啊~有點過頭了啊~至少要靜養三天才行啊……」

  他像是放棄地嘆了口氣,略微自暴自棄地說道。

  「吶,小姐。如果你被醫生說『你的體質跟隱形眼鏡不合,最好還是減少配戴隱形眼鏡為妙。如果是用來矯正視力也就罷了,但你只是為了看起來帥氣才戴彩色隱形眼鏡的吧?』你會怎麼做?」

  「嗯?只要別戴隱形眼鏡不就好了嗎?」

  「……說的也是喔。」

  桐生先生失望地垂下肩膀。

  「不,可是啊……紅眼是我的特徵啊,異色瞳或金銀雙瞳是我永遠的憧憬啊……不過醫生都這麼說了,也只能停止了吧……眼睛腫起來很痛的啊……」

  桐生先生表情認真地在煩惱。雖然我不是很懂他在說些什麼,但總覺得那是很無關緊要的煩惱。

  「……你一定覺得這是個無關緊要的煩惱對吧?」

  他直直地瞪視著我。我慌忙地表示「不、不不,我覺得這是非常崇高的煩惱」而搖著頭。

  「沒關係啦~人類就是這種生物啊。」

  桐生先生卻一臉無趣地道。

  「反正別人的煩惱不管到哪裡都還是別人的。其他人的煩惱怎麼看都是無關緊要,但卻覺得自己的煩惱是特別的——明明是這樣的生物,人類卻又有想與他人共享煩惱的傾向。」

  這個……他突然間在說些什麼?桐生先生完全無視於我的存在,只是一個人獨自地繼續說道。

  「人類非常害怕自己會被團體所排擠啊,可是又不想讓自己埋沒在團體之中。一邊祈求能成為獨一無二的自己,同時又希望能被大多數人接受。把這種矛盾下意識地放著不管,毫不在乎又半途而廢的群眾性動物——就是人類。」

  「…………」

  我越來越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了。我的這個想法大概是表露在臉上了,桐生先生「簡單說」地進入結論部分。

  「不管是誰都會想要成為獨一無二的存在,可是卻又會忘記這一點而誤會自己與其他人都是同一種生物,人類都有這種傾向。所以在這裡就會產生『摩擦』。在現代社會中人際關係所帶來的煩惱,幾乎都是從這個摩擦衍生出來的。」

  摩擦。

  我還是一樣聽不懂他在講什麼,但只有這個名詞在我內心迴蕩。

  我所感受到的,難道就是這個「摩擦」嗎?

  「不管是誰都不明白啊,每個人都是獨自的生物啊,用人『類』這種說法來統稱實在是愚蠢之舉。」

  「…………」

  「好啦——」

  桐生先生突然望向我。

  用他那沒被眼罩遮住的漆黑瞳孔。

  「話說回來,小姐,你是自己的煩惱被矮化說成很平凡就會感到安心的類型?還是會因此受到打擊的類型?」

  這聽起來就像是「接下來就來解決你的煩惱吧」的宣言。

  事實上——也是這樣。

  ☆

  『喂,安藤?怎麼了?這種時間打來。』

  「燈代,鳩子有去你那嗎?」

  『鳩子?不,她沒有來……怎麼了嗎?』

  「這樣啊,抱歉打擾了。」

  『等、等一下啊!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嗎?』

  「鳩子不見了,只是這樣。」

  『啥!等一下,這是怎樣啊?你說她不見是——』

  我掛斷電話。

  鳩子會在燈代家的可能性極低。因為燈代家在得搭電車才能到的地方,鳩子現在並沒有帶錢包在身上。她把書包跟錢包都放在我家,就這樣跑了出去。

  所以鳩子不可能使用大眾交通工具。可是即使如此,鳩子步行到燈代家的可能性也不全為零,為了以防萬一才打了個電話問問,結果是沒有意義的舉動。

  我雖然也有聯絡彩弓社長跟千冬妹妹,但結果是一樣的。

  我也有找鳩子可能會拜託的友人問過,可是全部都落空了。

  「真棘手啊……」

  我靠著身旁的電線杆,疲勞卻一口氣湧了上來,讓我蹲到柏油路上。平常的運動不足到現在就嘗到苦果了。

  「……果然是這樣啊。為了拯救世界,比起思考招式名或能力名,跑步或伏地挺身才是應該要做的事啊。」

  雖然現在講就只是個馬後砲。

  果然還是回家等待鳩子主動聯絡比較好吧。或許再過一小時她就會突然回來也說不定。

  我打給鳩子的朋友們,也有聽到這樣的建議。「沒事的,鳩子也不是小孩子了。」「不見的時間是三小時左右?那還算不上是失蹤喔。」類似這種混雜著失笑約回答。

  可是我卻無法這麼樂觀的思考。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個宛如慘叫的大吼,一直在我腦中迴響。

  隨著時間經過,在我內心深處膨脹成近似恐怖的感情。有種鳩子會就這樣離開去別處的感覺。

  危機感與焦躁感,再加上使命感催促著我,我再次站起身。

  「棘手的話……那就用腳吧。」

  所以——我跑了起來。

  跑吧。

  疾跑吧美樂斯。

  「………………咕啊啊。」

  在街上到處跑來跑去,體力已經逼近界限的我,摔了個像是搞笑一般的盛大觔斗。還好不是摔在柏油路上,而是摔在河岸旁的防波堤上。不用擔心被車子輾過,傷勢也比較輕一點。

  但是制服外套跟褲子都還是磨破了,膝蓋跟手掌也滲出血來。

  「可惡……站不起來了。」

  因為拚命跑來跑去的關係,我的生命值已經完全歸零了。

  「……到底跑哪去了啊,鳩子那傢伙。」

  都已經找成這樣了,還是沒找到她——讓我一瞬間閃過最糟糕的想像。冷靜點、冷靜點啊,從剛才我就一直往不好的方向去思考。或許她是在某個地方睡著了吧,或者是跟偶然認識的人愉快地聊天吧。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我的胸口——會如此騷動不已。

  「……啊,這樣啊。」

  我趴在地面上思考了一會兒,總算察覺了這股謎般的焦躁感是怎麼回事。

  因為是第一次。

  鳩子不在我身邊的情況,這還是第一次,所以我感到焦躁。當然就算是青梅竹馬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一起,但鳩子一直都在我的身旁,讓我擅自認定了她一直都會是我的同伴。

  鳩子跟我會一直像家人一樣生活下去。

  所以——被她那樣單方面拒絕,就讓我開始害怕鳩子會不會再也不回來了。

  「……不去找她不行。」

  我使盡全力站起身,整個人像是稍微一放鬆就會垮下來一樣。

  我踏出一步——兢在此時。

  「安藤!」

  我聽見熟悉的聲音。我抬起頭仔細一瞧,燈代與彩弓社長正往這邊跑來。

  「你們兩個……怎麼會在這?」

  「什麼怎麼會在這啊,肯定是接到你的電話覺得擔心才來的啊!」

  不,我的意思是你們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啊,對喔,這麼說來,這邊是往燈代家的路啊。

  不知道是燈代還是彩弓社長說要過來的——

  「……因為擔心鳩子才來的啦。」

  「不光是這樣,我們也很擔心安藤同學喔。你看看你,這什麼慘狀啊……」

  彩弓社長一臉受不了的表情伸手碰觸我。《始原》。光是這樣,我的傷就全治好了,破掉的制服也恢復原樣。

  「順帶一提,我沒有叫千冬妹妹。這種時間還帶小學生出門是不行的。」

  「安藤,沒事吧……?」

  燈代擔心地說道,我應了聲「嗯」點點頭。其實根本不是沒事,我只是硬裝出來的。

  「把芬里爾放在家裡真是太失敗了……要是有那傢伙在,就不會消耗這麼多體力了。」

  「芬里爾……?」

  「做為我主要移動手段的宿命愛機。在這個世界或許是被稱為腳踏車吧。」

  「……幫腳踏車取名,這是新手中的新手中二才會做的事,讓我連吐槽都懶了。」

  她們兩人能來,老實說真是謝天謝地,現在無論如何都需要人手啊。

  「那,我往那邊找……你們兩個就——」

  我邊走邊發出指示,但說到一半就摔倒了。雖然傷勢全治好了,不過減少的體力並沒有恢復。

  「等等……你這樣真的沒事嗎?臉色……很糟糕喔。」

  「……別管我,我沒事。」

  我再次站起身,打算跨出步伐時。

  「你、你等一下啦。」

  就被燈代抓住肩膀制止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鳩子會不見?為什麼你要這麼拚命去找她?這些事我們根本不明白啊,你先好好說明清楚。」

  燈代眼神堅定地望著我,那視線認真到讓我發痛。我有種無處可逃的感覺,讓我像是垮下般地蹲坐在地。

  「……沒有自覺的善意比起有自覺的惡意還要可怕多了啊。」

  話語自然地從我口中流瀉出去。雖然是自言自語,但被她們聽見也沒關係,反正這只是自暴自棄下說出的話而已。

  「沒有比把自己的行為誤會成是為了他人好的傢伙更惡劣的人了。像在KTV裡對不想唱歌的人說『一起來唱歌嘛』的傢伙。明明沒人拜託他卻說『我教你功課吧』自我宣傳頭腦聰明的傢伙。聽起來像是為了孩子好但根本都只是在炫耀的雙親跟親戚……」

  我邊說著「還有」邊低下頭,因為實在太過羞恥,讓我根本抬不起頭。

  「還有……把自己的興趣強壓給別人的傢伙……」

  「…………」

  「……我啊,從以前就推薦給鳩子很多東西,漫畫啊輕小說之類的。當然不光只有推薦,我想出來的理論、設定、能力跟別名……我一直都會把這些說給鳩子聽。」

  因為我有中二病啊。

  我自虐地、難得自虐地——說道。

  「我希望我覺得很帥氣的東西,鳩子也會覺得很帥氣。我想要分享我的喜悅。我真的……只是這麼認為的。」

  一絲惡意也沒有,發自善意的行為。

  卻是極為惡劣的、發自善意的行為。

  「所以——我是不是一直給鳩子帶來麻煩啊……她是不是為了我而勉強自己,心中其實一直很鬱悶啊……」

  眼眶發熱。好像略微鬆懈的話,眼淚就會奪眶而出。我將頭更往下垂了下去,為了不讓她們兩個看見。

  「……我以為鳩子她一定對我的話左耳進右耳出的……但卻不是這樣……」

  那個宛如慘叫般的大吼在我腦中迴響無數次。在鳩子的大喊中,出現了非常多我告訴她的用語與名詞。

  「鳩子比我想像的還要認真,她一直都是這麼真心地對待我……可是我卻……」

  我們——一直都搭錯線了。

  沒有察覺這一點,持續地以錯誤的方式相處下去。

  就這樣過了好幾年、好幾年。

  「……鳩子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很痛苦啊……?」

  「……你這沒用的混蛋!」

  被甩巴掌了。

  燈代狠狠地往我臉上招呼。

  她沒有使用《永遠》,而是燈代用本身的力氣甩出的普通巴掌。但這巴掌卻重得不得了,有著不下於踢擊的威力。威力大到當不成喜劇作品中的誇飾手法。

  蹲坐的我就這樣被打倒在地。臉頰傳來抽痛,因為太過訝異所以根本反應不過來。原本在眼眶打轉的眼淚全部都收了回去。

  「別說這種丟人現眼的話啊!」

  她語氣嚴厲地對跌在地上的我說道。

  「鳩子會對這種事感到痛苦?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啊!」

  我「唰」地抬起頭,燈代眼神炙熱地望向我。

  「鳩子一直都很開心啊!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她不總是都會露出笑容的嘛!你跟鳩子的感情好到讓人看了就不爽啊!要說那個笑容是裝出來的,我可不這麼認為啊!」

  ——我就直說了吧,那感覺很差啊。

  相模是這樣看我們的。但燈代好像不是這麼認為的。

  我無法判斷哪邊的意見才是正確的。或許雙方都錯了也說不定。

  不過要說到我想相信哪邊——想要依靠哪邊,我也說不出口。

  「鳩子對你來說很重要吧!就算跑來跑去跑到全身都破破爛爛的也還是想著鳩子對吧!既然這樣——那就相信鳩子啊!鳩子是不可能會討厭你的!」

  燈代瞪著我,像烈炎一樣地猛烈抨擊。那聲音極度激動——卻又很溫柔。

  「別擅自決定鳩子的心情!別因為臆測程度的事情就自己在那邊喪氣啦,這樣很娘耶!我可不想看到你在那邊抽抽噎噎地哭泣啦!」

  然後,燈代在我面前蹲下。用拳頭敲了敲我的胸口,露出惡作劇般的笑容。

  「振作一點啊。你可是——基爾帝亞·真·咒雷啊。」

  「——顆顆。」

  我笑了。不是嘲笑也不是嗤笑。

  燈代說出的台詞——對我來說沒有比這個更棒的激勵了。比這個世界上存在的所有言語更能振奮我的靈魂!

  「哼,你說誰在哭了?在盡頭之街被稱為『人間失格』而被人厭惡畏懼的我,怎麼可能會有人類一般的感情存在啊?」

  我將手抵住膝蓋站起身。

  我露出大膽無畏的笑容「顆顆」笑著,燈代也配合著我「哼」地微微笑著。

  「現在氣氛正熱啊,你們別來插手——」

  我的膝蓋一軟。

  彩弓社長不知何時繞到我的背後,往我的膝窩招呼了一記。體力已經瀕臨界限的我,又再次華麗地跌了個狗吃屎。

  喂,等一下啦,我好不容易才站起身的耶!

  再說我到底是要站起來又摔倒幾次啦!

  「問題一件都沒解決喔,鳩子同學現在在哪依然不明。既然安藤同學都已經找到這個地步了卻還找不到,那現在就算我跟燈代同學幫忙尋找,我想找到的機率也不會因此提高。」

  「彩弓社長……聯絡警方是不是比較好啊?」

  燈代提出提議,彩弓社長卻搖搖頭。

  「他們不會受理的。女高中生下落不明……要過幾天才會受理,但鳩子同學不見也才不到五小時。」

  「是喔,說得也是啦……」

  「乖乖等待才是上上策吧——不過。」

  彩弓社長在此停住話語,俯視著拚命想站起身的我。

  「這裡有個坐立不安的男人在,所以也不能這麼做啊。」

  「……你很明白嘛。」

  我使盡全力再次站起來並說道。

  「我想要尊重安藤同學的心情,我也想要儘早找到鳩子同學。不過在毫無頭緒的情況下去尋找並不是件好事……」

  對話到此中斷。彩弓社長跟燈代都一副為難的表情在思考。我也用冷卻下來的頭臘冷靜地想想。

  該怎麼辦才好,快想、快想啊。

  「……要是我們之中有人擁有類似千里眼的異能就好了……」

  「執著於不存在的東西,什麼都開始不了喔,燈代同學。」

  彩弓社長平靜地回答燈代的抱怨。

  很可惜地,我們所擁有的異能中,並沒有能用來找人的能力。

  就算是神等級的能力,也無法找到一位女孩子——

  「——啊!」

  等一下。

  異能、異能嗎?

  「……顆顆,哈哈哈哈。」

  我不由得笑了出聲。她們都往我這兒看來,但我毫不在意地繼續大笑。因為這實在太好笑了。

  「顆顆顆,我也真是的,這麼簡單的事情居然都沒發現。」

  不是有嘛。

  沒什麼了不起的、極為平常的解決方法。

  這可是世界上隨處可見、普通到不行的情況啊。

  這發展根本是正統中的正統。

  簡直是一點都不引人注目、簡單過頭了的答案。

  「安藤……?」「安藤同學?」

  兩人都用奇異的眼神注視著我。

  我則是——將右手朝前伸出。

  ☆

  「從結論來說,小姐抱持的煩惱,其真正身份——只是罪惡感啊。」

  在聽我從頭說完一遍後,桐生先生像是不痛不癢地直接說道。

  這個人很會傾聽別人說話啊……不,是很擅長把人的心事給引出來,我在不知不覺間把所有事都跟他說了。

  是個很單方面的對談。

  不過明明才認識這麼短的時間,桐生先生說話的口氣卻像是完全把我這個人看透一樣。不悅——雖然是沒有,但還是有種無法靜下心的感覺。

  「罪惡感嗎……?」

  「嗯。小姐你——因為青梅竹馬的男生發言與行動都太過奇特我都跟不上啦,受不了他老是把自己的興趣強壓給我啦,稍微考慮一下我的心情嘛你這笨蛋男——你根本沒有這麼想。」

  「…………一

  「你應該不希望你的青梅竹馬改變吧?」

  「這個——」

  沒有錯。

  阿壽是個讓人搞不清楚、意義不明到讓人厭惡的男人。

  可是,這是為什麼?

  我自己連一絲一毫——想要阿壽改變的想法都沒有。

  我打從心底希望,他能夠就這樣一直維持下去。

  「小姐你只是對無法理解青梅竹馬的自己感到丟臉而已。你對『無法理解他。這點感到內疚。真是的,你還真是個不得了的大好人啊。你可是擁有現在難得一見、自我奉獻的精神啊——櫛川鳩子小姐。」

  有種什麼東西掉落的感覺。

  這樣啊、原來是這樣。雖然有點不悅,也有點嫉妒明白「中二」是什麼的大家,但最主要的是——

  ——你果然看不懂啊……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啦。

  那時阿壽悲傷的笑容,一直殘留在我心底。

  所以我一直抱持著罪惡感。

  照這樣說的話,今天我那樣對阿壽生氣,或許就只是因為不開心吧。

  跟不擅長唸書的小孩子一樣,只是因為看不懂問題在要任性而已。

  「不需要把自己想得跟他人一樣,也別把他人想得跟自己一樣。不管是誰都是抱持著煩惱在生活的。從這方面來說,小姐你的煩惱可是非常普通的煩惱啊。」

  桐生先生這麼說道,像是觀察一樣地直視著我。事實上他就是在觀察我吧。他在確認他以優越態度說出的那些話,是否有讓我感到安心或受到打擊。

  老實說——我既感到安心又受到打擊。

  認為普通很好,反過來想就是想追求平穩的事物。

  原來如此,這就是他剛才說的「一邊祈求能成為獨一無二的自己,同時又希望能被大多數人接受」意思啊,我現在能體會到了。

  「能解決這個煩惱的方法有很鄉……這次就用簡單點的。」

  「簡、簡單的……?」我嚇了一跳。

  「小姐不明白什麼是『中二』對吧?既然這樣,那就簡單了。」

  桐生先生乾脆地說道。

  「不去明白也可以。」

  我歪著頭,聽不懂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明白也沒關係,你也沒必要為了『不明白』這點而有罪惡感。小姐就跟以前一樣,當個什麼都不明白的人就好了。」

  「可、可是,這樣子——」

  「總有一天會被青梅竹馬拋棄,對吧?」

  我的話被搶先說了出來,讓我倒抽口氣。桐生先生露出愉悅的笑容。

  「哎呀哎呀,小姐看起來神經很粗實際上卻意外地纖細,看起來很愛幻想實際上卻意外地現實啊——吶,話說回來,『不明白』這點,本身有什麼錯嗎?」

  「……這、這個……比起不明白,還是明自來得好吧。」

  「是嗎?跟『中二』有關的話,可不全是這樣喔?」

  桐生先生用瞹昧的言語轉移話題,繼續說出拗口的話語。

  「『中二』是個非常複雜又纖細的概念啊。因為融合了多種多樣的要素,導致整體形象太過朦朧而無法掌握其全貌啊。所以這世界上當然會有無法理解中二的人存在羅。」

  桐生先生補上一句「就像小姐一樣」,我不由得低下頭。

  「可是,這不見得是壞事。」

  「……是、是這樣嗎?」

  「中二病患者會尋求他人的理解。大概就是『認同這麼了不起的我吧,你們這些愚民』這種感覺。不過與這種心態同等的——他們也不想被人理解。」

  既尋求理解、又不想被理解?

  嗯?

  這不是很矛盾嗎?

  「對,很矛盾。這又是一個無法解決的矛盾啊。」

  「無法解決的矛盾……」

  「就是無盡悖論啊(Endless Paradox)。」

  桐生先生露出意義深遠的笑容說道。Endless Paradox,好像曾在哪兒聽過,但我想不起來。

  「尋求『與世人不同的我好帥~』的中二病患者,是不能這麼簡單就被理解的。如果有一萬人以上能明白他的想法,那這人就已經不算是中二了。與想被理解同等程度地——不想被理解。只有在被他人否定時才會產生的憂鬱孤獨感,有時會轉變成無法取代的強烈幸福感。」

  桐生先生像是在對小孩子說話一般,「所以說羅」地接了下去。

  「小姐你的存在——完全無法理解『中二』的小姐,對青梅竹馬的男孩來說,你就是能讓他『像自己一樣』地生存下去,絕對不可或缺的存在。明明理解不了卻又想去理解,對於這樣的小姐,那男人是不可能捨棄你的。」

  「…………」

  「吶,小姐,人類的幸福,你覺得是什麼?」

  桐生先生突然轉變話題。因為轉變太突兀讓我感到困擾。

  「這、這個……」

  「請別說嘲金錢。這種會讓我失望透頂的回答喔。」

  總之我認真地想了想。這個嘛!大概就是吃了好吃的食物、跟朋友一起愉快地玩耍吧~

  可是總覺得桐生先生會討厭這種很平民式的回答。因為他從剛才就一直在說哲學(?)般的話啊。

  我帶著像是微微伸了懶腰的感覺,哲學般地說出我的回答。

  「是『愛』呢。」

  ……在說出口的瞬間我猛然感到羞恥。

  嗚哇~這回答真是太少女了啦……

  不過桐生先生卻沒有取笑也沒有嘲弄我。

  「這回答不錯。」

  而是認真地回應了我。

  「戀愛、友愛、鄰居愛、同性愛、敬愛、自愛……若把這些全部統稱為『愛』,那就如小姐所言,這是極為逼近人類幸福的東西啊。」

  我並沒有思考到這麼深入就是了啦。

  「只不過這個範圍有點涵蓋過廣了啊,答案還要再更簡單一點。」

  桐生先生說道。

  「人類的幸福——就是『被選中』啊。」

  「被選中?」

  「被自己以外的某人所需要,被某人說『如果不是你就不行』,實際感受到這個世界上沒有自己就不行。被什麼東西所選中,這就是人類最大的幸福——也就是說。」

  桐生先生眯細左眼,靜靜地微笑。

  「只要是人類,不管是誰都想成為『被選中之人』啊。」

  「…………」

  我無法判斷這個人說的是不是真的,我也沒打算去判斷。只是我自己能夠接受他這番話。

  啊——原來是這樣。

  我只是,想要被阿壽選中啊。

  我只是在害怕沒有被他選中。

  「好啦,話就說到這兒吧。」

  桐生先生像是告一段落地說道,化率先站起身,拍掉臀部上的沙子,接著看向道路那兒並微微招手。我隨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有數人一組的團體正走在路上。

  應該是他的朋友吧。

  「小姐,謝啦。你讓我打發了不少時間。」

  「不、不會,我才是,真的是很謝謝你。」

  我慌忙站起身並低頭行禮。

  「那個、這個、就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總之拖著你說了一堆廢話。」

  「科科,別在意,我真的只是為了打發時間——不,正確來說是為了爭取時間?唔,哪種說法都無所謂啦。」

  然後。

  他。

  將嘴角高高掛起——露出嗤笑。

  我的背上竄過恐懼。阿壽說過好幾次「微笑」與「嗤笑」的不同,這瞬間我能明確地分清楚。我非常明白,桐生先生露出的是嗤笑。

  可是因為我無法理解中二,所以也無法理解這笑容的魅力。

  愉悅似地嗤笑著的他,一點也不帥氣。

  只是——相當可怕。

  接著,我就摔落到地面上了。

  就像是眼睛看不見的鎚子從我頭上敲下一樣。

  「……咦?」

  我的膝蓋與手掌插進草叢中,跪在他的面前。身體好重,重到很不自然。好奇怪啊,為什麼到現在跑來跑去的疲勞才冒出來呢?

  好、好重……

  「哎呀?小姐你怎麼了?身體好像很沉重啊?」

  桐生先生直視進我的眼底。

  「科科,放心吧,馬上就能去天上的地獄了。」

  他露出嗤笑,直到剛才還掛在臉上的溫柔笑容就像是虛假的一樣——就是如此妖異的笑容。光是看到他的表情,就讓我的內心亂成一團。

  桐生先生望著像是背著啞鈴一樣、總算抬起頭的我,一邊用手碰觸眼罩。

  「這個右眼被封印了。要遵照醫師指示暫時戴著眼罩生活。」

  他的笑意又加深一層,「不過」地繼續說道。

  「我可完全沒說過邪眼不是紅色的就無法使用啊。」

  他在說什麼啊?

  是在對誰說話吧。

  「好啦,小姐——看著我的眼睛吧。」

  一瞬間,我看見了他的眼睛。

  那是宛如沒有出口的隧道般、漆黑的瞳孔。

  「嗚……」

  身體突然變得好輕。剛才還如同鉛塊一樣沉重的身體,現在就像羽毛一樣輕飄飄的。但就算如此,我還是站不起來。腦子好像也變得輕飄飄的,就這樣在草叢中躺了下來。

  咦?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困、好困喔……

  「你們好慢啊。」

  桐生先生站在躺下的我身旁說道。我的四周開始聚集人群。在微薄的意識中,我恍惚地聽著頭上眾人交換的對話。

  「《斬首約束(Head Hunting)》——奈津愛希。」

  「啥?你有資格抱怨嗎?會晚來還不是因為去幫桐生買眼藥水啊。這附近沒有藥局,真是超衰的啦~」

  戴著黑框眼鏡、麻花辮幾乎長及地面的少女說道。

  「《無鬼之捉迷藏(Dead Dpace)》——芥川柳。」

  「……啊、嗯。」

  戴著耳機玩著掌機的嬌小少年應道。

  「《閉鎖魔眼(Eteranl Wing)》——齋藤一十三。」

  「那個,阿一?你這麼得意地把我們的能力名都說出來,這樣好嗎?這位日式圍裙小姐還不是我們的同伴吧?」

  閉上單眼穿著套裝的女性說道。

  「《與神齟齬之雙刃(Zig Zag Jigsaw)》——戶木柊吾。」

  「一十三小姐別管他啦。桐生先生是個喜歡把自己思考的能力名講出來、根本沒救的中二混蛋啊。」

  把刀刃缺口又破破爛爛的小刀放在嘴裡的吊嘎青年說道。

  「《侵犯太陽神的月之女神(Sex Eclipse)》——游佐野梵塔姬雅。」

  「拜、拜託你了,別再用那個能力名叫我了!S、S、Sex什麼的……很、很丟人啊……嗚嗚~~」

  穿著粉紅色護士服、上頭披件運動外套的金發少女說道。

  「《無窮更動之十戒(White Rule Book)》——田中命運子。」

  「…………」

  被漆黑的衣裝包裹全身的黑髮少女,什麼話也沒說。

  「……嗯?喂,一十三,《無人寶座(Lost Regalia)》跑哪去了?」

  「檜枝岐喔,他說有想看的節目,所以先回去了。我是有叫住他啦,但他沒理我……抱歉,是我監督不周。」

  「科科,別在意,我沒打算責怪你啊。因為那傢伙就是那種立場嘛,就放他自由行動吧。那麼,之後就拜託你了。」

  「嗯。那命運子妹妹,能搬運這位日式圍裙小姐嗎?」

  「…………」

  黑髮少女面無表情地微微點頭——這一瞬間,我的意識就中斷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5-12-27 12:51 AM

第八章 覺醒——再次

  我與鳩子的關係,一般世人都稱之為「青梅竹馬」,不過仔細想想,我們的關係實在很難說清楚。

  既有種我在支持少根筋的鳩子的感覺,又有種鳩子平靜地守護著失控的我的感覺。

  我們明明同年齡,那傢伙的立場有時是姊姊,而我有時也會是哥哥。比我早出生一些日子的鳩子,在生日時會「呵呵~現在我可是大你一歲的姊姊~」這麼說。

  硬要說的話,就是捉摸不定的關係吧。所以相模在指出「我不懂你們為什麼會在一起」時,我什麼話都無法反駁。

  可是,這樣有什麼不好的?

  為什麼會在一起?

  就是因為不需要考慮這點,我們才會一直在一起吧。

  鳩子失蹤還不到五小時。光是這麼短暫的時間之中,就發生了讓我至今為止的價值觀完全崩潰的種種事態。而且我也思考了很多。

  但結果答案還是不會改變的,我只是想像自己一樣活下去。

  我下定決心後,將右手往前伸出。

  「安藤,你、你要做什麼?」

  燈代訝異地瞪大眼。

  「難道……你想使用異能?」

  「嗯。」

  「你、你在想什麼?這種時候你的《黑焰》一點用處都沒有吧。話說回來,你的異能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沒有用處吧……」

  沒錯,正如她所說。《黑焰》找不到鳩子,《終止符》當然也不是搜索方面的能力。

  「燈代,別想得太複雜,這只是理所當然而已。就像在異能戰鬥中使用異能一樣,只是個理所當然的行為。根本不需要其他的邪魔歪道,正統才適合我啊。」

  「你到底在說什——」

  「也就是說,我現在正陷入絕望的狀況當中,這可是被逼至絕路的超大危機啊。要突破這個危機,只有一個方法。」

  在異能戰鬥中,主角被逼到盡頭時會發生什麼事?

  「只要『覺醒』就好了。」

  只要覺醒能馬上派上用場的能力就好了。

  只要得到會被吐槽「這個能力應該只能對這個敵人使用吧?」般地、太過湊巧的能力就行了。

  這才是——異能戰鬥的正統發展啊。

  「我現在要覺醒——要得到能找到鳩子的能力。」

  「就是個方便主義。」我補充道。

  燈代與彩弓社長都驚訝地瞪大雙眼。

  「……安、安藤你先等等……你這……啥?你在說什麼?你是認真的嗎?」

  「認真的。」

  「覺、覺醒……不可能有這麼方便的覺醒吧。」

  「不對,覺醒本身就是個很方便的東西啊。」

  就算燈代跟我講道理,我卻沒有絲毫動搖。因為我已經下定決心了。

  「……退後一百、不,退後一千步,就算有可能覺醒好了……這個嘛,因為你之前已經覺醒過一次,所以你可能誤會些什麼了。總之就是,你之前已經覺醒過了,再覺醒一次什麼的……」

  「——哼。」

  我哼了聲,對燈代的話一笑置之。

  「只能覺醒一次,這是誰規定的?」

  「……唔。」

  燈代啞口無言。我用力握緊右拳。

  就算被罵是方便主義也好。

  就算被酸是模式固定也好。

  即使如此——

  「即使如此,只要遇到危機就能夠覺醒無數次,這才是主角啊!」

  我所憧憬的主角——就該是這樣的角色。

  如果不能覺醒出一兩個想使用的方便能力,這還算三小異能啊?

  這還算三小異能戰鬥啊?

  「……安藤同學,你難道——」

  彩弓社長板起臉,語氣沉重地說道。

  「是想要使用《黑焰——劃上終止符之人(Dark and Dark Of·The·End)》嗎?」

  「咦!?」

  燼代瞪大眼。我什麼話都沒說。

  「要把自己逼到盡頭,那個能力可說是非常方便啊。雖然是根本派不上用場的異能,卻是能夠將安藤同學給逼到極限的異能呢。」

  「怎麼會?安藤,不、不是這樣的吧?」

  我保持沉默——再一次用力地將右手朝前伸出。

  「快住手!你忘記之前發生什麼事了嗎?」

  「放心吧,有彩弓社長在,死不了的。」

  不,是在還沒死的情況下做補救吧。我偷瞄彩弓社長,她什麼話都沒講,只是用悲傷的眼神望著我。

  同伴中有絕對的恢復角色,不活用不行啊。

  就像《七龍珠》或《通靈童子》一樣,做好心理準備就好。

  不管受了多重的傷,反正馬上就能治好。

  所以就把自己逼近到瀕臨死亡的極限吧。

  這樣的話——肯定可以覺醒的。

  「這、這可不是漫畫喔?要是用了《終止符(The·End)》,你會受到多大的痛苦……這次或許不是賠上一隻右手就能解決的啊……」

  「這是為了鳩子,這點痛苦就吞下去吧。而且——這是把她惹哭的我該受到的懲罰。」

  「可是……」

  「你知道為了女人賭上性命是怎樣的事嗎?」

  「…………」

  「是最棒的事啊。」

  好啦,離我遠一點吧。

  我說完後就集中意識。燈代好像還想說些什麼,但看到我的臉後嚇到肩膀一震,就往後退了一步。

  現在的我到底是什麼表情呢?

  「謳歌『罪之討伐(Kill Crime)』,被我的一切魅惑住吧……!」

  將全部的精神集中於右手。

  將全部的存在傾注於右手。

  來吧——開始起始的終結吧。

  「吾乃混沌之霸者。」

  像是祈禱、又像是歌頌般地,我詠唱起解咒的咒文。

  「於深淵搖曳之煉獄業火。扭曲之昏暗火焰、混濁之深紅窯闇,誘人發狂、悲鳴、破滅之燈火——」

  接下來的詠唱,有些不一樣。

  這是為瞭解開異能解放第二形態的——禁忌詠唱。

  鳩子,這咒文還沒讓你聽過啊。

  反正你一定會嘆氣說「聽不懂啦~」的吧。

  即使如此,我還是想讓你聽聽。

  所以,快點回來吧。

  「——碾壓、崩壞、在搖籃中腐朽。罪無可赦之咎人啊,知曉自身罪孽無法償還,詛咒自身命運無可抵抗。將糜爛之刃抵住喉頭,在絕望之盡頭自我傷害吧!」

  《黑焰——劃上終止符之人》

  「——唔。」

  來了。

  身體的皮膚起泡、將感官變得靈敏。冰凍般的寒冷、又彷彿燃燒般的炙熱。感覺就像是咕嚕咕嚕地沉進無底沼澤——有種肉體被切割開來、宛如被打碎的拼圖碎片一樣的錯覺。

  在內心深處,黑暗緩緩地張開大嘴。

  那兒有人存在。

  那個人不是任何人,至少絕對不是我自己。或許會是別人,但絕對不可能會是我自己。

  在無明黑暗當中,那個不是我的某人正在招手。

  我毫不迷惘地回應了那人。

  我本能地理解到,只要握住那隻手一切就全部結束了。

  我、我要、要發動禁忌之力——

  「——啊?」

  世界整個顛倒過來。

  我的意識被強制拉回現實世界。當我回過神時,發現我仰躺倒在地上。彩弓社長握住我的右手,關節也被她制住的樣子,我絲毫動彈不得。

  過肩摔。

  在對方不會受傷的情況下把人摔倒在地,既嚴厲又溫柔的過盾摔。

  「彩弓、社長……請別妨礙我。」

  「我拒絕。」

  「請放開我。」

  「才不放開。」

  「……放手。」

  「你給我閉嘴。」

  彩弓社長冰冷的眼神讓人寒毛直豎。但她瞳孔中映照出的我的雙眼,也露出同樣的眼神。

  在雙方緊張地互瞪數秒後,彩弓社長放鬆全身力道,「噗」地笑出聲。

  「安藤同學,不可以把覺醒搞得這麼廉價喔。覺醒確實是會讓讀者情緒升高的發展,但要是沒個間斷不停連發,讀者只會翻自眼的。安藤同學前幾天才覺醒過,就請你看看週遭氣氛、自重一點吧。」

  彩弓社長「所以——」地接著說道。

  「這次就讓我來覺醒吧。」

  ☆

  「——法斯特。」

  「嗯?命運子怎麼了?你會開口還真難得。不過不好意思,我今天身上沒有嗨啾喔。」

  「支配屬性的女孩——消失了。」

  「……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5-12-27 12:53 AM

第九章 圓環——回歸

  《始原》

  高梨彩弓的異能,能將事物還原成原本的姿態。發動條件是碰觸該物體。

  不過仔細想想,「原本的姿態」或許是個很抽象的表現手法。到底什麼才是「原本的姿態」,這種事無法由人的主觀論點來訴說的吧。

  也就是說——不對,正是因為如此,《始原》所還原的「原本的姿態」,是依照能力持有者高梨彩弓的主觀來判定的。

  她如何看待事物——如何看待這個世界,與她的能力有著深厚的關係。

  能夠治癒肉體傷勢,是因為她認為健康的身體才是原本的姿態。

  能夠修復損壞物品,是因為她認為壞掉前的模樣才是原本的姿態。

  在某種程度上,她能夠控制還原的狀態(比方說在還原破掉的筆記本時,她能讓它還原成全新品的狀態,也能讓它還原成筆記本的原料木頭。大概是因為彩弓社長認定雙方都是原本的姿態吧),基本上全憑她的主觀判斷。

  這麼說來,以前也有過這種事,

  「那,也就是說,如果彩弓社長有『對地球來說人類是災害,沒有人類的狀態才是地球原本的姿態』這種想法,只要碰觸地球,人類就會全部滅亡嗎?」

  我半開玩笑地這樣問過她。

  彩弓社長混雜著嘆息回道。

  「我才沒有那麼幼稚的想法呢。對地球來說,人類的存在是種麻煩,這個思考本身就是人類想太多了。是人類忘記自己只能身為地球的一部介,而產生出的傲慢誤解。保護美麗的地球是很重要的,但原本『美麗』這種價值觀就是人類特有的,這點可不能忘記啊。」

  跟以往一樣內容充實的說法,但我有一個很在意的地方。

  彩弓社長她——沒有說不可能。

  冷靜地想想,就讓人背脊發涼。

  《始原》的可怕,或許遠遠超乎我的想像。

  「……好困喔。」

  「對不起啊,千冬妹妹,在你睡覺的時候把你帶出來。」

  「嗯~沒關係。是為了鳩子嘛,千冬會加油的。」

  太陽已落下很久了,住宅街、姬木邸前的馬路。

  身穿睡衣的千冬妹妹揉著眼。做為抱枕大活躍的小松也被她抓在手上。

  因為彩弓社長的策略裡,千冬妹妹的存在是不可或缺的,所以就把她從家裡帶出來了。

  首先,我、燈代與彩弓社長先前往姬木家。這時的時間點是晚上九點。這個時間把小學生帶離家中實在是太沒常識了,而且我們也無法對她的雙親說明我們要做的事。

  再加上,千冬妹妹晚上九點已經夢周公去了。

  所以——我們使用了《永遠》。

  作戰相當簡單。

  首先我按下千冬妹妹家的電鈴,等到有誰出來應門時,燈代停止時間悄悄地入侵家中,把在房間睡覺的千冬妹妹與小松一起抱出來。至此任務結束。

  ……說穿了就是誘拐,不過因為事態緊急,也沒其他辦法了。

  花了點時間把事情全部說明清楚,千冬妹妹很有精神地回應「包在我身上」。

  「嗯,做好了。」

  千冬妹妹舉起單手說道。小巧的手掌前方——有個黑色洞穴。那漆黑的色調與夜景完全不同。

  malP

  那是《創世》製造出來的時空扭曲。

  「應該確實有連接到文藝社的社團教室才對。」

  「謝謝你,千冬妹妹,真是幫了大忙啊。」

  「快點進去吧。不快一點的話,千冬妹妹的雙親或許會發現女兒不見了。」

  「嗚……要跳進這個『門』裡頭,我還是無法習慣啊。」

  「習慣就好了。」

  我們四人一同踏進「門」裡。

  高中早已關門。我們沒有能突破保全或警報系統的技能,在這個時間點想前往文藝社社團教室,就只能靠千冬妹妹的力量了。

  只不過——刻意把千冬妹妹帶出來,不光是為了這個。

  被奇妙的飄浮感包圍著穿過「門」,我們抵達了社團教室。

  昏暗的空間。我第一次在這種時間前來社團教室。應該早已習慣熟悉的社團教室,現在卻有種這是別處的感覺。

  「燈代同學,請別打開電燈。」

  「啊,對喔,抱歉。」

  想要打開電燈而將手伸向開關的燈代,慌忙地收回手。

  「幸好今夜的月亮很漂亮,就算不開燈也沒問題吧。」

  彩弓社長露出柔和的微笑說道。因為現在社團教室只靠著從窗戶透進的月光做為光源,所以她那笑容又附帶了一層神秘感。

  「彩弓社長……真的沒問題嗎?」

  我不由得問道。

  「彩弓社長剛才說的、宛如奇蹟般的方法,真的辦得到嗎?」

  「如果失敗了,那時就讓安藤同學覺醒吧。你放心吧,這次我就不會再阻止你了。」

  「…………」

  「話雖如此,我個人覺得這是個不壞的賭局呢。」

  然後我們就各自走到桌旁。

  就像平常那樣——坐在椅子上。

  「接下來要點名了,被叫到的人請確實地回答我。」

  身為文藝社社長的彩弓社長,以嚴肅的語氣說道。

  「神崎燈代。」

  「有。」

  「安藤壽來。」

  「有。」

  「姬木千冬。」

  「有。」

  「櫛川鳩子。」

  理所當然地沒有回應。

  只有彩弓社長的聲音空虛地迴蕩。

  「哎呀哎呀,鳩子同學缺席啊。這可真讓人困擾呢,明明我們五個人要聚集在一起,私立泉光高中第四十四代文藝社才能成立的……缺少一個人的情況——這可不是原本的姿態呢。」

  彩弓社長將雙手抬至胸口位置。雙手像是包裹住什麼一樣,靜靜地觸碰著。

  她在觸碰這裡的「氣氛」。

  她在觸碰——名為泉光高中文藝社的概念。

  「那麼——就回歸原本的姿態吧。」

  接著彩弓社長就靜靜地發動了能力。

  以概念為對象的存在回歸。

  這就是她那時告訴我們的、《始原》的新使用法。

  至今雖然有說過存在回歸之類的豪言壯語,但她都只有對物質使用過異能。所以當彩弓社長說出這番話時,我可是超吃驚的。

  刻意潛進文藝社、把千冬妹妹帶出來,全部都是為了這個。

  如果不是在這個地方、沒有這些成員。

  就無法強烈地想像出缺少櫛川鴆子的印象。

  「《始鳳》——異能解放第二形態。」

  我顫慄地開口。彩弓社長的能力遠遠超乎我的想像,讓我無法隱藏驚愕與歡喜。

  「《始原——封鎖哲理之圓環(Ouroboros Circle)》。」

  「……安藤同學,你這樣會干擾我集中精神,請你閉嘴好嗎。」

  彩弓社長冷淡地瞪著我。

  接著在空出的位子上,開始出現微小的光芒。

  難道——成功了嗎?

  下落不明的鳩子,被召喚到這裡來了嗎?

  文藝社——還原到原本的姿態了。

  「……成功了呢。呵呵,我只是試著做看看,沒想到還真能成功呢。」

  彩弓社長放下手,安心地嘆了口氣。同時比月光還要暗淡的光芒消失,出現了趴睡在桌上的少女輪廓。那個輪廓正發出「呼!呼~」的安穩呼吸。

  「——鳩子!」

  我跳起來跑到睡著的鳩子身旁。她還是穿著日式圍裙,雙腳都髒兮兮的,拖鞋還不見了一隻。

  「喂,鳩子!起來啦!鳩子!」

  「……嗯、啊。」

  她扭動了一下。

  「嗯~~再五分鐘……」

  「現在不是賴床的時候吧。」

  「嗯~~再五光年……」

  「光年不是時間而是距離啊……別學尼比道館的童子軍說話啦。」

  「嗯嗯……啊,是阿壽,早安。」

  「早安。」

  「嗯……唔!」

  看來鳩子的意識終於清醒,她迅速地抬起上半身。我鬆了一口氣,太好了,看來她只是睡著了。

  「咦、咦、哎呀哎呀?這是哪裡?社、社團教室?為什麼阿壽……啊,大家也在……咦?」

  「你啊……至今為止都跑哪去做了什麼啊?」

  「這,這個喔,我跑累了之後,有個戴眼罩的大哥雖然很溫柔但有很可怕的邪眼,身體變得好重變得好輕變得好想睡,然後出現了好多朋友——」

  「聽不懂啦,你睡昏頭嗎?」

  「我、我沒有睡昏頭啦~……可是……嗯?嗯嗯?難道全部都是我在做夢嗎……我不知何時在河堤上睡著了嗎~……」

  鳩子面露不安地思考著。雖然很在意她都做了些什麼,但那種事情先放著不管也無所謂。只要鳩子平安無事,我就很高興了。

  「不、不過,為什麼我會在這裡?怎、怎麼辦到的?」

  「啊——這是託了彩弓社長的異能,《始原》異能解放第二形態《始原——封鎖哲理之圓環》的福啊。」

  「烏、烏洛柏勒斯……唔唔、烏洛柏勒斯應該是肚子餓了就吃掉自己尾巴的蛇對吧?」

  「不對!烏洛柏勒斯才不是因為餓了才咬自己尾巴的!」

  「咦~?那就是不小心咬到自己的尾巴羅?真是條少根筋的蛇耶~」

  「不不!別把烏洛柏勒斯搞得跟會追著自己的尾巴原地打轉的小狗一樣啊!」

  「咦~是這樣嗎?」

  「烏洛柏勒斯在古代希臘語中是『吞下尾巴的蛇』的意思,咬住自己尾巴的模樣有著『死與再生』、『起始與終結』、『完全的存在』、『永恆輪迴』……各式各樣的象徵意義。所以它是超帥氣的蛇啦!」

  「唔~聽不太懂耶~」

  「真是的,你這個人啊——」

  說到這兒,我們一同閉上嘴。現在才想起來我們吵架鬧得不歡而散的事,氣氛變得有點僵。

  明明數小時前還鬧得這麼誇張,等到真的面對面時,又能像以往一樣有說有笑地對談。

  「噗、哈哈。」

  「嘿嘿、啊哈哈。」

  雙方都像是忍俊不住般地笑了出來。

  「鳩子,對不起啊。」

  我這麼說道。這是包含了許多意義在其中的道歉。

  「咦?不、不對啦!要說對不超的人是我啦,我突然那樣對你大吼大叫,而且晚餐也才做到一半……」

  「那種事沒關係啦。」

  「拖鞋也掉了一隻……」

  「那也沒關係。全部都是我不好,至今為止一直都是我的錯……」

  「沒那回事,是我不好啦。阿壽沒有錯啊,都是我擅自……」

  平靜的氣氛突然轉變,氣氛又再次變僵了。想說的話堆積如山,但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呃~大家請聽我說。」

  燈代劃破凝重氣氛開口道,她的雙頰通紅。就算在昏暗的房間內,也能很明顯地看出潮紅。

  「我想要當輕小說作家。」

  啊?這傢伙突然間說啥啊?

  這種時候出櫃……而且這個台詞不是燈代自己說很像笨蛋而否定掉的嘛……

  她不理會滿頭霧水的我,快速地說道。

  「今天的社團活動之所以寫不出輕小說,就是因為這個夢想的關係,讓我增加了不必要的壓力。本來是想等到有成果之後再和大家說,所以一直沒講出來。不過現在我想在這邊跟大家報告。」

  「燈代,成為作家了?」

  千冬妹妹興致勃勃地看著燈代。

  「啊、不、這個……不是成為,只是想成為啦……」

  「燈代好厲害~」

  「唔、唔……」

  被閃亮亮的尊敬眼神直盯著看,燈代低下頭,臉也變得更紅了。她一副「就是因為會變成這樣所以才不想講的嘛……」的表情。

  燈代吐了口氣,只有一瞬間看向了我。

  「之前偶然被安藤發現這件事啦。」

  然後她將視線移到鳩子身上。

  「因為這樣,今天放學之後,為了鼓勵窩囊的我,安藤才留下來跟我討論的。所以鳩子,真的就只是這樣。」

  「……這樣啊~是這樣子的啊。」

  鳩子安心地嘆口氣。燈代看到鳩子的模樣就微微地笑了。可是兩人感覺都很寂寞的樣子。

  剛才那兩人的對話到底有什麼含意,我完全聽不懂。

  「不過,燈代想要當作家啊,我都不知道耶~」

  「我倒是知道呢。」

  彩弓社長追加說道,燈伐則是「咦咦!?」地被驚嚇到。

  「啥、啥啊?你、你知道喔……?」

  「嗯,很久以前就知道了。燈代同學在很多方面都是個淺顯易懂的人呢。」

  ……觀察入微也要有個限度啊,彩弓社長。

  「既、既然這樣,你跟我說一聲不就好了……」

  「我希望能讓燈代同學自己公開這件事呢。為了製造這個機會,今天才會舉辦主題為『輕小說』的謎樣創作活動啊。」

  彩弓社長再次追加,這次全體都驚愕了。

  「真的假的……?原來是有這個想法在喔?」

  「當然啊。如果不是因為這樣,怎麼可能會把主題設定成『輕小說』這種難以定義的主題呢。做為創作活動的主題來說,這太過抽象了吧。」

  這麼說也是沒錯……

  我完全無言了。

  之後這個人不管做什麼事,都先設想她是另有目的會比較好吧。

  「只是——以結果來說是大失敗呢。」

  彩弓社長自嘲地微笑道。

  彩弓社長與燈代會跑出來的理由,我現在總算是明白了。她們都認為鳩子的失蹤她們也有責任吧。

  明明最該負起責任的人是我啊。

  「鳩子。」

  我再次面對青梅竹馬。

  「那個、啊……雖然我是這副死樣,但其實我真的很感謝你喔。」

  「咦……」

  「你待在我身旁這點,真的是我內心的支柱。你總是很開心地聽我說話,我被這樣的你拯救過好幾次。你想要去理解我說的話,這真的讓我很高興。」

  「…………」

  「國二那時也是,要是沒有你,我大概就死了吧。」

  鳩子沉默地低下頭聽我訴說。

  難以言喻的沉默流轉,讓我內心的羞恥感不斷地膨脹。

  「所以那個……我想我以後還是會說一堆你聽不懂的事,就算這樣……你、你也會、跟我在一起……」

  ……糟糕,我是不是說了超丟臉的話啊?

  嗚哇,不行了,忍不住了。

  「……顆顆。」

  我忍不住發出無所畏懼的笑聲。我體內最激烈表達自我主張的部分,突然地采出頭來。

  「我的前方沒有大道,我的後方沒有退路。能前進的只有被荊棘包圍的野獸細道。跨越屍山血河、征服無盡之路正是我的命運。不過要一個人走過這條修羅之道,就算是我也會感到險峻——因此,我需要同伴。」

  然後我朝她伸出了手。

  「一同踏上征途吧,櫛川鳩子。我需要你。」

  ……唔,怎麼說呢,最後還是說出了非常有我個人風格的話。燈代和彩弓社長都一副「為什麼是這樣……」般嘆著氣。至於千冬妹妹,不知何時已經呼呼大睡了。

  鳩子呆呆地望著我,但馬上就展露出微笑。

  「嗯,好啊~」

  宛如花朵綻放的笑容,那是我最喜歡的、最適合鳩子的笑容。

  鳩子拉過我的手,緊緊地握住。

  「阿壽的手好溫暖喔~」

  「嗯?顆顆,這是當然的。因為我的右手中寄宿著煉獄的業火《黑焰》啊!」

  「不,不對喔。」

  鳩子緩緩地搖頭。

  「因為是阿壽的手,所以很溫暖啊。」

  就這樣。

  我們和好了。

  沒有解決什麼,也沒有改變什麼。

  我還是維持我的生活方式,她也是維持她的生活方式,我們只是再次確認了這點。

  或許這關係是不自然的,但我們還是會持續下去的。雖然不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麼事,不過現在這樣就可以了。

  我與鳩子——

  一直都是搭錯的線,只是又再次以同樣的方式搭錯。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5-12-27 12:57 AM

終章 Undo July sagamicizm Kill you 1

  「拿去吧,鳩子美眉的手機。」

  隔天早上,校舍三樓。

  除了緊急情況禁止打開的逃生門,打開後就能看到寬廣的逃生梯。這是個幾乎沒人會來的地點,今天也是除了我跟相模以外沒有他人。

  我從相模手上接下手機,放進制服外套的口袋中。

  「好像發生了很多不得了的事啊,不過看來是雨過天晴了。真是太好了,恢復原樣了啊。」

  雖然沒有什麼報告的義務,但還是有種義務感驅使著我,讓我把事情的始末都說了出來,所以相模才這樣做了總結。還真是像相模會說的、平淡無味的評論。

  「托你的福。」

  「吶,安藤,你難道是在對我生氣?」

  相模的音調略微下滑。不過他看起來並沒有不安的樣子,不如說是相反,他的眼神像是在試探我一樣地挑釁。

  「啥?我幹麼對你生氣啊?」

  「因為我對安藤說了過分的話啊,又把光美擺在鳩子美眉前面。而且我也覺得有點內疚喔?」

  「既然這樣,那就露出抱歉的表情啊。」

  我諷刺地嗆著根本一點都不內疚的相模。

  「我沒有在生氣啦。」

  這不是謊言,我是真的對相模一點感覺都沒有。

  之所以會生氣,是在對對方有期待的情況下才會產生這樣的感情。因為有所期待,在被背叛時才會產生憤怒。

  但我根本不會對相模有任何期待。

  我完全不期待我們之間會有這種像是普通友情之類的東西。

  所以我運一絲絲憤怒都沒有。

  因為我明白相模靜夢就是這樣的人。

  「我跟你的關係,從相遇開始就一直是這種感覺了啊。」

  從國二的時候、相遇的時候開始至今。

  「說得也是啊。我跟安藤是只有方便的時候才是朋友呢。」

  「這是當然的啊。你會為了我的危機而東奔西跑,這感覺好惡。如果這次反過來是你遇到危機,我可是絕對不會幫你的。」

  「唔~是這樣嗎?」

  相模含糊地說道,靜靜地微笑。那是個女孩子看了肯定會心蕩神馳的魅惑笑容,但對我來說只是個看了就不爽的表情而已。

  「我有種安藤意外地會來幫我的感覺喔。再怎麼說你也算是個帥哥嘛。」

  「啥?什麼帥哥……你這樣講,聽起來就只是在挖苦我啊。」

  「我不是說外表,是內在。」

  此時相模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手機。

  「啊,安藤抱歉,我接個電話。」

  「誰打來的?」

  「嗯~戀人。」

  「……你又交了個新的了喔。」

  「不是啦。這個人——是意義有點不同的戀人。」

  相模說著讓人摸不著頭緒的話,馬上接了電話。

  我用唇語跟他說「先走了」,然後拉開逃生門。我留下相模一個人在逃生梯那兒,走進校舍。

  「喂喂,我是人稱小模模的相模靜夢喔。或是說——」

  逃生門關了起來。

  同時,相模的聲音也斷絕了。

  「——或是說,從你那兒收下《他人的不幸乃罪惡之味(Innocent Onlooker)》這個充滿中二臭味名字的相模靜夢喔。」

  ☆

  「桐生先生,右眼的情況如何?」

  在互相分享完情報後,我閒聊似地提起這個話題。電話另一端的對象——桐生一,是個因為玩邪眼扮家家酒而導致右眼受傷、無可救藥的中二傢伙。

  『超糟糕的,完全沒有消腫啊~我想要在面臨山王戰時一個晚上就治好流川楓腫起來的左眼的、南龍生堂的藥膏啊。』

  「這種梗請去找你妹燈代美眉玩吧。」

  吐槽不符合我的個性,我是被吐槽的那方。

  「話雖如此,大多都是被女孩子吐槽啦。」

  『靜夢,你一個人在說些什麼啊?』

  「對了,桐生先生,你這次做了什麼?」

  我開口道。

  「刻意讓我偷走鳩子美眉的手機,就為了讓你能跟鳩子美眉接觸不是嗎?」

  對安藤的說法是偶然撞到她,然後她的手機就這樣掉了,不過實際上怎麼可能有這麼湊巧的事。

  我那時是故意從鳩子美眉的口袋中撈走手機的。

  照著桐生一的指示。

  「鳩子美眉會迷路,肯定是某個人的異能造成的吧?就算那女孩再怎麼少根筋、就算那女孩情緒再怎麼激動,在那個時機迷路未免也太誇張了點吧。」

  『科科,算是吧。那位小姐之所以會迷路、會與我來場命運般的相遇,都是《無鬼之捉迷藏》引發的必然現象啊。』

  「啊,是那個狹縫產業的異能啊。」

  原來如此,這樣全都說得通了。

  若是芥川柳的力量,要做到這種程度是非常容易的。

  『那麼,你問我為什麼要跟櫛川鳩子接觸啊……』

  忍笑般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要是在這裡揭露就不有趣啦,你就自行想像吧。是要把櫛川鳩子當成被囚禁的公主逼安藤壽來覺醒、或是想要儘早處分掉櫛川鳩子的異能,抑或是想把安藤&櫛川的關係Reset&Restart……你就跟猜測下一期劇情發展的《JUMP》讀者一樣,充分地期待我的存在所帶來的樂趣吧。」

  他用充滿中二臭味的台詞回答我。

  這人還是一樣,每個回答都意義深遠。會把明明不重要的事情當成秘密一樣藏起來,又會把絕對不能說出來的事情輕鬆地直接脫口而出。

  真搞不懂這人到底哪時是認真的哪時是開玩笑的。

  「雖然你說得好像很得意,結果還不是失敗了,就別再要帥啦。」

  從桐生先生的情報看來——雖然有愛希美眉的《斬首約束》.但彩弓美眉將異能發展出新用法,直接就把鳩子美眉給奪回去了。

  在還不理解危機是危機的情況下。

  在還沒發覺危險是危險的情況下。

  文藝社的成員在事情沒鬧大之前就解決一切了。

  『就是說啊……一直到我的邪眼讓櫛川鳩子睡著之時,都還完美地照著我的劇本來走的說。』

  「不是『我的邪眼』,是那個老太婆的《閉鎖魔眼》吧?你的眼睛根本不是什麼邪眼。」

  『……你啊,不管再怎麼說,對二十歲以上的女性也太過嚴苛了吧。』

  桐生先生有點失落的樣子,不過女性超過二十歲就是老太婆(非人類的女性除外)了。

  「好吧,你不想回答那就算了,我也只是隨口問問。差不多該掛了吧?」

  『等一下,正題還沒結束啊。』

  「正題?」

  我反射性問道。接著就聽見了桐生先生那「科科」的獨特笑聲。

  『靜夢,你啊——差不多該來這邊了吧?』

  「……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說要不要加入的意思。我也正好想要再多一個人來幫忙啊。跟我們一樣做為異能者參加這場戰爭吧。我家的莉緹雅也覺得再加一個人比較恰當啊。』

  這是邀請。

  參加異能戰爭的邀請函。

  我——馬上就回答了。完全不需要考慮、答案早已決定好了。

  「我拒絕。」

  『……喔~理由?』

  桐生先生愉悅地回問,聽起來沒有因此受到打擊。我會拒絕邀請,對他來說應該是預料之中的事吧。

  「怎麼說才好呢……我跟你和安藤一樣,最喜歡漫畫跟動畫了。雖然最喜歡的是戀愛喜劇類型,不過也不討厭異能戰鬥類就是了——可是,我跟你們有決定性的不同點在。」

  我開口道。

  「我跟你們不同,我從沒想過要進入故事之中。虛構的事物終究是虛構的——不管發展成怎樣,那都是別人遇到的事,所以才能享受故事內容。」

  我不會把自己投射進故事中,也不會有「自己如果在那個世界中的話~」的妄想。

  正因為是讀者,才能夠俯瞰整個故事並樂在其中。

  「被笨手笨腳的女孩潑了一身茶水、被暴力傲嬌女孩為了隱藏害羞而痛毆一頓、被不擅長料理的女孩硬塞難吃到爆的飯菜,這種事我可受不了。我可絕對不要像異能戰鬥的主角一樣每次都得跑醫院,我也不想跟推理作品的偵探一樣每次都要看噁心的屍體,也不想跟運動作品的主角一樣受傷。」

  我是喜歡監賞故事——卻不喜歡干涉故事。

  既不想當主角也不想當配角更不想當敵人。

  我只想當個讀者。

  「啊,不過如果莉緹雅美眉用高潮的表情雙手比YA懇求我的話,我會認真考慮一下的。」

  『……科科,不錯嘛,這個世界觀挺不賴的。這樣才是你啊,相模靜夢。』

  桐生先生愉悅地笑了。然後他說的「世界觀」大概是指這名詞本身正確的意思吧——「對世界的論點、見解」。雖然說這個名詞在最近已經不是以這個正確的意思來解釋了。

  『真實意義的旁觀者啊。將自己擺在跟神同等的高度、以極度的俯瞰視點來欣賞整個世界。你果然非常適合我賜予你的《他人的不幸乃罪惡之味》這名字啊。」

  「我倒是差不多要開始討厭起這充滿中二臭味的名字了。」

  『嗯?這樣啊。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就採用第二方案的《自慰意識過剩(Bation Mastur)》吧。』

  「……對不起,還是《他人的不幸乃罪惡之味》就好。」

  就算是我,也不喜歡Bation Mastur啊。

  而且又有種影射的感覺讓我更討厭了。

  「話說回來,在異能覺醒之前就先把異能的名字取好,不管怎麼想都搞錯順序了吧?」

  『科科,有什麼關係。小孩子的名字不也是在出生之前就先想好了嗎?名副其實嘛。』

  「這是兩碼子事吧……」

  『一樣的啦。以這場戰爭中覺醒的異能來說,我的命名基準可是從沒出錯過啊。』

  桐生先生說著拗口的話。

  『異能者展現的異能,與當事人的深層心理有很大的關係。沉睡在內心深處的根源願望……將其以異能展現出來的情況非常之多。關於這點我之前也跟你說過吧?』

  「嗯,有稍微提到啦。」

  『比方說這次的女主角、櫛川鳩子的願望——是「想要理解安藤壽來」,所以才會展現出那種既豪華又奢侈的異能。不過嘛,這也是個如實呈現出她無法理解「中二」概念的異能啊。明陰是如此萬能的技巧,偏偏欠缺了中二力。有點缺陷存在、不如說無法隨心所欲地使用的能力,這樣才是最棒又最帥的啊。」

  我明白這話的意思。

  鳩子美眉的「帥氣」異能,是宛如「這就是我想出來的最強能力」般超強力的《五帝》。

  想要理解中二卻又無法理解,在這種矛盾下產生出來的能力。

  『所以說,如果你覺醒了異能的話,那大概會是以「你個人風格」為界限而引發的異能。會是個符合《他人的不幸乃罪惡之味》名字的異能啊。』

  「喔,既然如此——」

  我把腦中想到的事直接地說出口。

  「桐生先生的《對愚者揮下墮天使的鐵鎚》,是呈現了你『想要倒轉世界』的願望嗎?」

  『這個嘛,是怎樣的呢?』

  桐生先生的回答跟平常一樣含糊其詞。明明沒問他的事情就呱啦呱啦講個沒完,只有該說的事情絕口不提。

  這男人就是這樣。

  「……總之,我還是跟之前一樣,以現場氣氛來判斷而選擇協助你。如果我想法改變了,就會馬上背叛,我是抱持這種打算的。」

  『嗯,好啊。這樣才更有趣啊。』

  愈院地、他是真的很愉悅地說道。這話應該不是說假的。

  就算我明天就背叛他,這男人也會露出兇殘笑容一頭撞進這狀況之中,然後盡情地樂在其中吧。

  理解自身帶有的瘋狂氣息,卻又毫不猶豫地沉浸在其中,他就是個如此無可救藥的中二病末期患者。

  『靜夢,對冷感症與俯瞰症的你,我只能這麼說。』

  桐生先生的語氣很明顯地與剮才不同。像是突刺又像是用力拉扯般的獨特口吻。

  『別總是把我評價過高,現在總算能夠過低評價了吧:

  他說完這個不知道是在針對什麼回答的台詞後,就把電話掛了。

  「…………」

  我把手機收進口袋,從逃生梯看向外頭的景色。早晨的微風輕柔撫過臉頰感覺很舒暢——不知怎地沉浸在微文青的氣氛當中。

  「相模——!你這個變態傢伙!」

  逃生門被猛力打開,安藤從門後飛奔出來。

  「安藤,怎麼了?」

  「你這傢伙,拿鳩子手機的待機畫面惡作劇了對吧!為什麼一打開畫面就跑出會觸犯兒保法的圖像啊!這個雙腳打開、一臉高潮表情的小女孩是三小啦!」

  「咦?怎麼會?難道是安藤打開了手機嗎?」

  「剛才在走廊上隨手打開的時候我超想死的啊!偶然跟在我身後的女孩子臉色發青地逃跑了啊!」

  「怎麼會……為什麼是安藤打開手機啊?我明明還竊笑著妄想說鳩子美眉打開手機後會是什麼反應的說……」

  嗚哇,太差勁了……我難得妄想了她在教室裡打開被朋友看到的情況,還有在家裡打開被父母看到的情況的啊……

  「為什麼你一副欲哭的樣子垂頭喪氣啊?想哭的人是我啊!」

  「你去死吧,安藤。」

  「你才去死,相模。」

  我們兩個一起深深地嘆了口氣,一起深深地垂頭喪氣。

  「對了,安藤,雖然跟剛才的事無關啦。」

  「你給我等一下,為什麼這麼若無其事地轉變話題?剛才的話都還沒說完啊,你先給我認真地道歉,然後再把做鬼臉的照片發到網路上,這樣我就原諒你。」

  「你之前遇到的、燈代美眉的哥哥,是個怎樣的人?」

  「我說你啊……啊~算了。」

  安藤用力抓頭,放棄似地嘆氣。

  「燈代的哥哥桐生一啊……嗯?奇怪?我有跟你說過我遇到桐生先生的事嗎?」

  「嗯,有說過啊。」

  「……好奇怪啊,我應該沒把這件事跟其他人說過才對啊。」

  「正確來說,是我躲起來聽到了燈代美眉跟安藤的對話。」

  「這不就是偷聽嘛。」

  安藤咂舌,然後露出了愉悅的笑容。

  這是中二模式的安藤。

  「顆顆,那個男人……怎麼說呢,是個無法三舀以蔽之的了不起男人啊,不過硬要用一句話來形容的話——他是跟我有相同味道的男人。」

  「這種台詞如果不是非常帥氣的傢伙說出來的話,就一點意義都沒有喔。」

  但我能明白他的意思。

  安藤壽來與桐生一。

  這兩個人極為相似。

  就像是鏡子映照出來般地——而且是完全相反的相似。

  「居然有人能跟安藤合得來,真讓我驚訝。你可得跟那人好好相處喔。」

  「我是很想這麼做啦,但從那次見面以來就完全沒聯絡了,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到底在做什麼。之前還沒交換手機號碼就分開了啊。」

  「是嗎?那你去問問燈代美眉她哥的聯絡方式不就好了?」

  我聽桐生先生說他跟妹妹之間並非無法聯繫。

  「嗯~這麼說是沒錯啦……怎麼說呢,我不想跟那個人變成這樣的關係啊……」

  安藤露出了困惑般的笑容。

  「我不想這麼簡單就能和那個人見到面說到話啊。」

  「為什麼?」

  「有種除了偶遇以外不想見到他的感覺啊,我希望能夠某天突然地來場意外的相遇。不覺得這樣才有命運安排的感覺嗎?」

  因為他眼神發亮,我還以為他會說些什麼,結果是中二病又犯了。他這話讓我產生了近似於失望的感情。

  「而且啊,與桐生先生再次見面……會讓我有點害怕。」

  安藤卻在此時補充道。

  「要是再一次和那人面對面,有種好像會被怎麼樣的感覺。」

  「…………」

  像孩子一樣閃閃發光的瞳孔,混入了些許的灰暗。眼底呈現出了不安定與毛骨悚然,身體因為害怕而顫抖。像是偷窺了無底深淵後的感覺。

  喔。

  真不愧是桐生一——「選中」的男人。

  似乎是在無意識中感受到了啊。

  瞭解到自己的立場是多麼地岌岌可危。

  這份特質——正是中二力。

  「嗯?相模怎麼了?怎麼笑成這樣?你會露出這種開心的笑容還真難得。」

  「不,沒什麼,差不多該回去了。」

  我從安藤身旁穿過,走進逃生門。

  笑意不斷湧現出來。

  不管這個世界變成怎樣,跟我都毫無關係。就算明天世界就要毀滅、桐生一把世界倒轉過來、安藤壽來終結了這個世界,這些對我來說都只是單純的劇情發展。

  我身為一名讀者,只希望故事能往有趣的方向發展。

  異能戰鬥也好日常生活也好,只要能取悅到我,那就夠了。

  為了故事發展,你們會做些什麼?會扮演怎樣的角色呢?

  桐生一。

  安藤壽來。

  你們可是最棒的觀察對象啊。

  歡笑憤怒奔跑舞動喊叫顫抖哭泣呼喚發狂結束——

  就儘量地取悅讀者吧。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5-12-27 12:59 AM

後記

  要如何說明,才能讓從出生就失明的人明白天空的湛藍呢?

  要使用何種測量器具,才能測出宇宙的大小呢?

  要怎麼做,才能把中二的概念傳達給對少年漫畫或動畫沒興趣的人知道呢?

  這集的主旨,說穿了就是這種感覺。

  中二力並不是先天就決定了其總量、不管再如何修練都增加不了上限的東西,也不是沒有中二力之人就永遠無法理解其存在的概念。應該這麼說,中二力與周圍環境、人際關係、接觸名作等等各式各樣後天要素有著密切的連結,是個只要努力、不管誰都有可能開花結果的才能——

  好像是這樣、又好像不是這樣……

  總結來說,去理解與被理解每個人的價值觀雖然很麻煩,但想要理解的心態是很重要的。感覺好像也有這方面的意思吧。

  總之,大家好,我是望公太。

  說實話,這本書是值得紀念的出道第十本書,但因為都沒人來道賀所以我就一個人擅自地吃蛋糕慶祝了。沒人來道賀,就代表沒人對我有興趣——也不盡然,雖然我無視掉了「才十本而已別驕傲啊」這類的警告訊息,不過各位的擔心我就心懷感激地收下了。哎呀,我還真是備受寵愛啊,因為大家都是傲嬌嘛。

  ……說著說著就寂寞起來了,就進入通知與感謝時間吧。

  首先是通知。

  居然要出廣播劇CD了。賀!第一次與媒體合作!真是非常感謝各位相闌人士。發售日尚早,還請各位滿懷期待地等候吧。

  還有,目前正在電子書籍「GA文庫Magazine」上連載以桐生一為主角的外傳《日常生活是為了異能戰鬥》。別名《Super哥哥Time》、《一直都是哥哥的回合》。是在描述第一集與第二集背地、以及第一集開始之前,在安藤壽來不知情的情況下,桐生一都做了些什麼的故事。這集有稍微露臉的「桐生與他愉快的夥伴們」。如果對他們的戰鬥感興趣,請一定要去看看。因為外傳可不見得絕對會出書……

  以下是感謝。

  責任編輯的中溝大人,每次都受您照顧了。第一集再版的書腰上,我提出要加上《再版(Double Burst)》,您用「這難道是個笑話嗎?」般的感覺接受了我的提議,實在是非常感謝。不過那時雙方感覺好像都是處於疲勞狀態,所以這應該是錯覺吧。

  繪製插圖的029大人,這次也十分感謝您畫出美麗的插圖。還有突然冒出一堆新角色,真是對不起。

  裕時悠示老師,真是太感謝您在書腰上寫下這麼棒的推薦文了。也恭喜您的《我女友與青梅竹馬的慘烈修羅場》動畫化。

  最後,對於拿起這本書閱讀的讀者大人,我致上最高級的感謝。

  那麼,有緣再會了。

  望公太

  還有,這次也有次回預告,不嫌棄的話請看。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5-12-27 01:00 AM

姬木千冬的奇特行徑&次回預告

  某天早上。

  我在跟平常一樣的時間、走在跟平常一樣的上學路上。鳩子跟同學要討論功課所以先去了學校,於是今天我就一個人上學。

  「……嗯?」

  在距離學校約十秒的路程處,我在校門口附近看見了熟悉的人影。

  是千冬妹妹。

  她背著書包,手上抱著小松站在校門前。早晨的校門充斥著高中生的身影,一名小學生獨自佇立在那兒的模樣,讓人有種不平衡的印象。

  「早安,千冬妹妹。」

  我靠近並開口叫她。

  「安藤,早安。」

  千冬妹妹抬頭望向我,淡淡地說出了早上的招呼語。

  有種很新鮮的感覺啊。這孩子雖然每天都會來玩,但都是放學之後才會過來。像這樣一大早見到她,還是第一次。

  「千冬妹妹,你在這兒做什麼?在等裡見老師嗎?」

  聽到這問句,千冬妹妹搖了搖頭。

  「這樣啊……不過小學那邊沒關係嗎?要是不快點過去就要遲到了喔?」

  千冬妹妹就讀的橫衣小學,離這裡有點距離。不過千冬妹妹只要使用《創世》,就能在一瞬間移動到學校去。

  所以我以為千冬妹妹是連這點都計算進去,才會這時還在這附近晃來晃去的——結果大大地超出了我的料想。

  「不會遲到的。不去小學也沒關係。」

  千冬妹妹說道。

  看起來沒有什麼感情波動,只是淡淡地說道。

  「千冬,不念小學了。」

  喔~

  啊~原來如此。嗯,那確實是不用擔心遲到的事了。

  這樣啊這樣啊,千冬妹妹不念小學了啊:

  「——啥!?」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頁: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