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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5-9-24 07:53 AM

佐島勤 -【魔法科高校的劣等生.十七】師族會議篇〈上〉

【封面圖】:


【內容簡介】:
西元2097年年初(新年)  在決定深雪正式成為四葉家家主的[慶春會]後 真夜以十師族的權限  

向28家發表了公告通知.並同時公告了達也和深雪的婚約  

可是卻意外地 一條家表示了反對意見 同時提出了由將輝對深雪提出婚約的要求  

一條家進行的異常舉動則在十師族間引發了波瀾  

魔法科高校內 則是因為達也和深雪沒有血緣關係的[通知]  

使得整間學校炸鍋了   尤其是以穗香極為震驚.幹比古和美月也顯得迴避和彆紐  
校內開始圍繞著對達也.深雪兄妹的競遠氣氛  

而同時 受到全球魔法師界矚目的十師族遴選會議也將在箱根的飯店召開  

決定魔法師新名門10家的會議上  以四葉.七草和九島三家為首在檯面上下的布局.權謀和牽制幅度都很廣  

經過這兩天的會議 就會決定誰是新的十師族  可是隨即發生了由魔法師引發的自殺炸彈恐怖攻擊

使得無辜的犧牲者死傷慘重  這種卑劣的行為 幕後黑手又指向了那位[賢者]....  

而因為這次魔法恐怖攻擊引發的反魔法師運動  使得北美軍方的最強部隊---

STARS的副隊長 班傑明.卡普諾斯少校也正式介入 使得事態更加激化....!

【原日文書名】:魔法科高校の劣等生 (17) 師族會議編〈上〉

【原所屬文庫】:電撃文庫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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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5-9-24 07:53 AM

第一章

在公曆二零九七年一月二日,正月三日的當中,魔法協會所收到的通知,為相關者帶來了巨大的沖擊。

發出通知的人是十師族,四葉家當家——四葉真夜。

內容是關于四葉家下屆當家的人選,以及下屆當家的婚約者。

這意味著四葉家對于次世代的繼承開始作出行動。對于連被指名為下屆當家的司波深雪、以及其婚約者的司波達也兩人的名字也不知道的人,這個通知是令人有著魔法界新時代將要到臨的預感的大新聞。

但是,對于認識達也和深雪的人來說,比起這種對『新世代』的不安或是期待,不如具體的來說這是讓他們受到沖擊的新聞。不單只是因為兩人是四葉家(某種意義上)的直系這個事實,而是因為兩人和四葉家的關系完全被隱蔽了,所以對這兩兄妹懷有友情、競爭心、或是在這以上的感情的少年少女們,讓他們感到『晴天霹靂』這件事,不如說可能是理所當然的。

而十師族,一條家的長男,一條將輝也是其中一個受到了強烈沖擊的人。

一月二日的下午四時,出去拜完年回到家的將輝,馬上就被父親傳召而步往客廳。

將輝的父親,剛毅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家中是十分罕見的。平常的話不是在表舞台家業的海底資源采掘公司的現場奔走的話,就是在監督著一條家門下的魔法師訓練,不到晚餐的時候是不會回家的。但是在這正月三日中,身為十師族,一條家當家是作為被訪問的一方。這與個人的喜惡沒有關系,老實地留在家中也是身為當家的其中一個義務。

在一條家的宅邸,家族自用的區域是洋式裝潢,而接待客人的區域則是一座呈現出武家風格的和式建築,所以玄關和宅邸是用悠長的走廊連接著。

到達父親所在的客廳門前的將輝,並沒有直接拉開門進去而是在鋪著木板的走廊上跪坐。

『我是將輝』

『喔,進來吧』

障子的另一邊傳來了粗魯地回應。是和貴公子般的將輝不太相似的粗野,說得好聽點就是野性的聲音,但以此作為代價卻與蘊涵著肚子底發出不拘音量的程度又不可思議的強大力量。

『失禮了』

跪坐著打開了障子,走進去,然後再跪坐著把障子關上。雖然會讓人覺得在親子之間是過于拘謹,但將輝和這種禮節卻意外的適合。

另一邊,雖然身為父親的剛毅穿著刻上了紋章的羽織正裝,但坐姿卻完全不像話話,膝蓋放在胸口前,手肘放在膝蓋上。就像昭和後期流行的時代劇中的『富二代』的模樣,但剛毅卻散發著讓人容許這種粗野的氣場。

將輝坐在了父親的面前。是一對不太相似的父子。一條家的兒子和女兒均被評價為像母親,但實際上也是事實。

看著今年就四十二歲的剛毅,簡單一句來形容就是『大男人』。覆蓋著全身的皮膚有著讓人想要稱贊的經過日照的顏色。而向後疏起的短頭發,則有著像被強烈的日照而導致變焦了的茶色。散發著和年齡相符的威嚴。與此相對,卻有著不合符年紀,完全沒有一絲衰老的肉體,被肌肉緊緊纏繞著,讓人感覺已經超越了個人容量。臉容雖然十分整潔,但卻給人一種沒有一絲天真,只有成熟老練的印像。

『嘛放輕松點』

這是對著坐姿完美的兒子,剛毅首先說出的第一句。

『那麼,我就隨意了』

穿著拜年用的正裝——學生的正裝就是校服——的將輝,聽從了父親的勸告換了一下腳的姿勢。

剛毅是不喜歡太過正式的性格,但是仍然會為對話開頭。當他是作為十師族,一條家當家行動的時候,能夠因應相應的立場而活動的人。在他對著兒子說『放輕松點』的時候,將輝已經理解到他並不是作為一條家的主人,而是作為父親跟他說話。

『將輝。雖然在像你這種年齡,有些事很難對父母親說,但老實地答我』

『怎了?』

剛毅會這樣開頭十分少見。平常的話就會和外表一樣,不加修飾地說話。而且對手更是自己的兒子,將輝會感到驚訝也是當然的。

但是將輝的游余只到這里。

『總之老實地回答我。你認識司波深雪這個女孩嗎?』

『什、為什麼老爸你要問這個?!』

慌張的聲音就是肯定的回答。

『究竟是怎樣,將輝』

但是不知道剛毅是觀察力低還是想對方清楚地回答,他重複地再問一次。

『……我認識她啊』

到了這個時點,他仍然搞不清楚父親的真意。但是知道在自己清楚地回答前父親會反複詢問的將輝,放棄地承認了。

『在什麼時候,在哪里認識的』

為什麼一定要告訴老爸你這種事,將輝准備說出來。但想法在准備離開喉嚨化為聲音前,重新想過認為抵抗是無意義的將輝投降了。

雖然他的父親性格十分頑強,但並不是會隨便問這種事的人。

『在之前的九校戰。前夜祭的派對中得知了她的存在。而正式認識,則是在後夜祭的舞蹈派對』

『即是說最初是你一方面注意到她。而你會去邀請她跳舞,應該沒有對她有一絲厭惡吧』

在最少的情報下直接說中了,令將輝的臉開始感覺到熱度。但是那對他來說,話題的跳躍實在有點太大了。

『那麼你,喜歡深雪小姐嗎?』

剛毅強力的快速直球,投進了將輝的意識。

『什、究,究竟你想問什….!?』

『我在問你,你是不是迷上她了?』

『所以說為什麼父親你一定要問這種事啊!』

拼命活動著因為動搖而卡住的舌頭後,將輝說出來。這次連喊出來的必要也沒有了。

『在距離現在的三十分鍾前,通過魔法協會送來了四葉的訊息』

與此相比,剛毅則以認真的口氣回答了兒子的問題。他絕對沒有打算對兒子的戀愛潑冷水。

『從四葉?』

然後馬上就傳達給到將輝了。剛毅的聲音,和他口中說出的『四葉』的名字,令將輝沸騰的意識冷卻下來了。

『四葉找一條究竟有什麼事?』

『並不是對當家的訊息。是對十師族、師補十八家以及一部分的百家。對日本魔法界的主要名家,嘛,就像是問候的東西』

『問候?不會是冷淡的四葉家送來的新年問候吧?究竟說了什麼啊?』

將輝和剛毅,互相看著對方的雙眼。將輝像是確認著父親所說的話沒有一絲謊言,而剛毅則確認兒子是否有著對任何事實都會接受的心理准備。

『說,四葉家的下屆當家,將會是第一高校的二年級學生司波深雪』

『司波是,四葉的,下屆當家……?』

即使有了心理准備也好,將輝仍然露出了激烈的動搖。深雪是 那個 四葉家的關系者,而且還是擁有被指名為下屆當家程度的血統。這是連發夢也沒有想過的事實,動搖著將輝的內心。

剛毅眼中流露出的眼光抓住了將輝的雙眼,令將輝飄遠的意識察覺到要繼續把父親的話聽下去而回來了。

但是在這之後,更強的沖擊襲向了將輝的意識。

『將輝,四葉指名司波深雪為下屆當家。然後發表了司波深雪和她的表哥司波達也之間的婚約』

『司波的婚約….?』

呆住的將輝低語。但是失去自我也就只有那一小段時間。

『你說表哥?司波和司波達也應該是兄妹啊!』

回應兒子的話,剛毅輕輕地點頭了。

『這點我也確認了。雖然在這之前是兄妹。但是事實上貌似是表兄妹』

『貌似?』

將輝雖然陷入了強烈的動搖。但仍然有聽父親的話,並且注意到不自然的地方。

『司波達也是四葉真夜的冷凍卵子透過人工授精而誕生的。而且還細心地發來了修正過的戶籍數據』

剛毅像是說鬧劇般訴說著。

『的確不是不可能的事。最少並沒有能夠判斷四葉當家正在說謊的證據。但是,也沒有四葉正在說事實的證據』

『老爸你….認為四葉正在撒謊?』

將輝的聲音,像是纏繞著什麼般響起。

『但在現在這個時候,並不是問題所在』

但是剛毅對兒子說出的話作出了斥責。

『不管是兄妹也好表兄妹也好,對于這是近親婚姻這個事實沒有改變。魔法師的遺傳因子是國家的財產。應該避免會損害遺傳因子的近親婚姻。那是作為對國家有責任的十師族應有的意識。』

將輝在不知不覺中調整了坐姿。

『但那最多也就是四葉家自己決定的事。只有可能性的話是不能說出來的。所以將輝,我問你,你喜歡司波深雪嗎?你迷戀著她嗎?』

剛毅像是要刺穿人的眼光抓住了將輝。那是讓擁有翻天覆地的力量的人也會害怕的強烈眼光。但是將輝並沒有任何會害怕它的理由。

『對。我迷戀著司波。一見鍾情』

將輝並沒有任何一個會扯他感情後腿的理由。

『是啊』

剛毅對著兒子堂堂正正的告白,滿足地點頭了。

『那麼作為父親,我必須要讓你這份感情得到實現啊。什麼啊,不用任何擔心。一條家由茜來繼承就好,你就放心地去當上門女婿吧。』

『老爸?』

的確將輝有著自己是真的迷上了深雪的自信。他也確信自己的感情是真實的。

『那麼首先必須要阻止這個婚約。要做到這點,傳達這邊的意思是必要的嗎?』

『等等,老爸!』

但是在本人的想法曝光之前,將輝察覺到透過父親來傳達自己心情這件事是絕對不對的。

『哪里有等的空閑。那邊已經對外發表了婚約喔』

但是被『你這個膽小鬼』的眼光看著,以及明白了這才是正確道理,使將輝說不出話來了。

一月三日。在昨天,針對來自四葉家對主要的數字家系發送的婚約,一條家通過魔法協會提出了異議。

而當中收到異議後最感興趣的,並不是當事人的四葉家而是七草家當家,七草弘一。

把一條剛毅透過魔法協會提出的意見書化為電子書展開,弘一露出了一絲笑容。

(還是沒有變,夠膽做出這種拼命的事呢….)

弘一和剛毅是從青年時代的舊相識。雖然這樣說,感情並不能說是好,兩人也不能說是合得來。弘一和剛毅的性格是相反的,因此兩人一直保持著適當的距離。親疏之間,是最適合來形容他們的關系的詞語吧。

兩人之間的年齡差是令兩人沒有因性格差別而結下仇怨的原因。弘一和剛毅以學年來說是六年差。兩人初次見面的時候,弘一是大學生,而剛毅則是中學生。因此在弘一心中的某處,一直對剛毅留著『讓人煩惱的不良弟弟』的印像,而無法令他真心地產生敵對意識。而這次提出的異議,弘一也只是覺得『又再亂來了』。

(明明一條家正處于走錯一步就會曝光在怪責的十字炮火的立場)

十師族中是互相對等的同盟,但並沒有能夠干涉對方家族內部事情的權利。即使說近親婚姻有著令貴重的遺傳因子這份資產受損的可能性,這個大義的名分在,但對于其他家族的婚約提出私己的決定這件事仍然是不可原諒吧。

但是,如果自己也是這件私事的有關者又是另話。

這次,一條家當家並不單止反對四葉家的婚約。在反對母親們是一卵雙胞胎導致血緣相近的表兄妹的婚約,同時提出了一條家的長男,一條將輝和四葉家下屆當家的婚約。

對著已經有了婚約者的人提出婚約申請。普通來想只是單方面的橫刀奪愛吧。但是在這個場合,有著為了避免優秀魔法師的遺傳因子受損的藉口在。

一條家的真意是為了妨礙四葉家下屆當家的婚約,還是為了支援兒子的戀愛,弘一就無法得知了。不,對弘一來說為了孩子們的戀愛而作出這種事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才會知道如果是剛毅就有可能做得出。

(但是這些事其實怎樣也沒所謂)

被指名為四葉家下屆當家的司波深雪也好,還是作為婚約者被迎接的司波達也都好,弘一一早已經知道他們的存在。

司波深雪在高校一年級生的時候不但已經熟用『冰炎地獄』或是『冰霧神域』這些高威力魔法,在橫濱事變中還使用了未知的即死魔法。雖然對那個魔法究竟有哪個程度的射程和有效范圍仍然一無所知,但即使只是對人魔法也好,七草家的研究者已經預測出威力能夠和『流星群』匹敵。

然後司波達也則使用著最強的對抗魔法以及不明的分解魔法,還有能夠說是奇跡的再生魔法。有報告說造成『灼熱的萬聖節』的戰略級魔法師很有可能就是他。而且他和國防陸軍部的一零一旅團,世界第一個把飛行魔法投入到實戰的獨立魔裝大隊之間有著密切接觸這點已經得到確認。

這兩個人和四葉有血緣關系這件事,弘一從以前就知道了。司波達也是真夜的兒子這點就不知道,不過司波深雪是深夜的女兒這點雖然沒有證據,但幾乎能夠肯定。而當這兩個人成為四葉中樞的時候,就會構成十師族,師補十八家以及其他的二十七家集合起來也可能無法抑制四葉家的情形吧。雖然弘一並不知道,但九島烈和他抱有著相同的擔憂。

而那個司波深雪被指名為四葉的下屆當家,並且和司波達也結下婚約。在收到這個報告的時候,他也真的著急了。他一直認為達也和深雪是兄妹(雖然這個才是事實),所以其中一個,恐怕是達也,在某天就會離開四葉家吧。和四葉家完全斷絕關系應該是不可能的吧,但只要花費時間說服國內的勢力均衡是必要的話,就能讓他理解吧。——不用說,即使不擇手段。

所以當司波達也不是司波深雪的兄長而是表哥,而兩人定下婚約,真夜這一手是弘一完全的沒有想過的。不是兄妹,這點的真偽並沒有任何意義。因為無法要求他們進行精密檢查,所以被公開了就即是事實。婚約終有一天會變為婚姻,司波達也和司波深雪兩人便會一同成為四葉無法動搖的中心軸。弘一所害怕的事態就會在那時候實現。

但是那已經是無法阻止的事。透過魔法協會向數字家系通知這點,就和正式的婚約發表一樣。已經是上了膛的階段了。這樣想著,弘一幾乎已經都要放棄了。但是——

(原來還有這手)

剛毅的回覆雖然是很粗魯,但並不是無謀。雖然不知道他有沒有計算到這個地步。弘一考慮到剛毅的個性,比起深思不如說是直感的選擇的可能性還比較高。

但是,那是有效的手段,這點並沒有錯。

弘一把女兒們叫到客廳。

和穿著西裝的弘一相反,集合在客廳的女兒們全部穿著華麗的和服。並不是因為她們的喜好而穿著,而是三人都被要求這樣穿。當然,也不是父母親的喜好。不,並不是說這些要素全部都不存在,但主要是為了接待客人。在七草家中,新年的拜訪是由長男負責,而為拜訪的客人帶路則是三個女兒的工作。順帶一提,真由美們的母親正以療養的名義在其他地方居住。

『父親大人,請問找我們有什麼事?』

不理會弘一坐在對面還是旁邊,真由美突然地詢問。長裙派的她,每年被逼穿著和服任人擺布,差不多令她的厭惡爆滿了。

『還沒有跟你們說,但昨天四葉家通過魔法協會,向十師族、師補十八家以及主要的百家作出了兩個報告』

『不單是二十八家,而是百家?那是這麼重要的事嗎?』

對弘一這引人困惑的說法,和姐姐相反不抗拒和服的泉美,表露出父親所想要的反應。

並不是泉美真心有興趣,而是應付父親的意思較大,弘一滿足地點頭。雖然說是雙子,但身為麼子,而且還是讓人覺得想要疼愛的泉美,弘一多少也寵著她。

『這是很重要的話。對四葉家來說,對你們來說也是』

『對我們來說也是?』

真由美表露了疑惑。弘一並沒有放過這個時機。

『四葉家的下屆當家是第一高校二年級的司波深雪小姐』

『誒誒!?』

真由美高聲尖叫。而泉美則是睜大雙眼用手掩著口。連比較冷靜的香澄,也露出了無法相信的表情。

連和司波兄妹相處最久的真由美,最多也只認為他們是『四的失數家系』而已。深雪是四葉家的一員,三人完全沒有想像或是夢想或是妄想過。

『然後發表了下屆當家的司波深雪小姐,和司波達也的婚約』

『怎麼會?!』

『怎會,不可能!』

『即使是四葉家也好,也做不到兄妹結婚啊?』

無言了的泉美和發出悲鳴的真由美,最後冷靜地作出指摘的是香澄。

『實際上,兩人貌似是表兄妹』

『表兄妹?』

香澄沒有被打亂的原因並不是因為她有過人的冷靜沉著,而是對達也抱有不少想法。把握著女兒們的氣質的弘一,理解了這點。弘一也知道泉美不尋常地迷戀著深雪這點。

所以最讓弘一感到興趣的,是真由美激烈地動搖的理由。

『司波深雪小姐的母親舊姓是,四葉深夜。司波達也則是利用四葉真夜的冷凍卵子誕生,是四葉家現當家的兒子』

『達也是四葉當家的…兒子?』

向著呆住低語的姐姐,香澄擔心地看過去。——而對于不會在短時間內解除石化的雙子妹妹,香澄決定先把她放在一旁。

『關于這點』

但是,繼續說下去的弘一的口氣,是令這一切都不存在般的銳利,香澄把意識轉向父親的聲音。

『一條家當家,一條剛毅為了讓兩人的婚約化為白紙,透過魔法協會向四葉家提出了異議』

『一條家嗎?』

聽到父親的話,真由美不可思議地低語。

『是啊。但是一條家並沒有反對婚約的權利,但是剛毅申請了長男的將輝和深雪的婚約』

『原來是這樣啊…』

看來真由美也克服了動搖般的樣子。她對于一條家提出長男和四葉家下屆當家的婚約的意義以及其暗中的想法作出思考。

『真由美你有想到什麼嗎?』

從真由美身上已經看不出任何關于深雪和達也的『新事實』的沖擊了。只有長女才有如此快的切換速度,弘一也評價這為優點。

比起好奇真由美知道些什麼,不如說是對她在短時間內怎樣站起來,在想些什麼這點有興趣,于是弘一邀請真由美說出自己意見。

『不,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但這樣說起來了一條將輝他的確對深雪抱著強烈的好感,只是剛剛想起來而已』

『喔。真由美是在什麼時候察覺到的』

『在前次九校戰,後夜祭的派對。不過察覺到的恐怕不止我一個』

但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真由美的話卻成為了弘一的參考。看來一條家當家的動機,主要是為了支援兒子的戀愛。

『是嗎。看來一條並不是從政治般的想法出發,而是顧慮到兒子的心情啊』

對弘一來說,要像剛毅般想是不可能的。絕對不能為了女兒的戀愛而令七草家的立場惡化。但是剛毅的想法原來對女兒們來說是容易接受的,這點他理解到了。

『話說回來,在你們眼中的司波達也是一個怎樣的年輕人?真由美你怎樣想?』

被弘一這樣一問,真由美的眼中再次出現了動搖。

『你這樣也問我也…他是優秀的後輩』

真由美的回答中沒有任何內容可言,但弘一是不會看漏女兒的臉頰輕輕變紅了這點。

『香澄又怎樣』

『我和司波前輩之間個人的接觸機會比較少,所以只知道他在知識上的能耐,他魔法工學的技術是極其優秀的』

香澄以深思過後的表情這樣說,之後便把目光轉向泉美身上。

『泉美在學生會和他一起工作,所以應該比我更清楚的』

『原來如此』

弘一的視線移向泉美。

『泉美你會怎樣評價司波達也?』

眼睛空虛的泉美,這才回過神來,理解了問題後,不是認真地回答,反而是自然地回答。

『….司波前輩是,只有我這種程度是無法看穿的人』

『喔?』

表現出驚訝的並不只有弘一。香澄也表現出意外看著泉美的側臉,而真由美則是眼睛睜大的看向妹妹。

沒有害怕父親和兩名姐姐的視線,泉美直直看著坐姿端正的弘一繼續回答。

『四月的時候在第一高校進行的『恒星爐』實驗,我認為父親大人你應該記得』

『啊,說起來站在實驗的中心是司波達也呢』

那是破壞了利用社會輿論對四葉進行攻擊的元凶,怎會不記得。

『在這之後的九校戰,司波前輩作為工程師作出了很大的活躍。聽說在前次的九校戰中,首次在秘境摘星導入飛行魔法的也是司波前輩』

雖然弘一已經知道這件事,但仍然像是想要確認般看向真由美。

『那是事實。他把飛行魔法在大會規定內的CAD實現出來了。並且還開發了被魔法大全收錄的新魔法』

『今年則提供了『無形子彈』以及『聲子邁射』這些高等魔法的改良版給選手』

對于真由美的證言,泉美再加以補充。

『那真的了不起呢』

弘一一早已經得知女兒們所說的事,但卻像初次聽見般自然地露出驚訝。

『但是我會認為司波前輩是看不透的人,並不是因為這些表面的功績』

但是泉美的話,並沒有完結。

『我有時候,會有這種感覺。司波前輩他…看著的世界和我們不同…。雖然和我們同處一個地方,但仍然讓人感到他生存在不同的世界…。』

『那是像,和真由美一樣有什麼特殊的視力嗎?』

『….我不知道。只是單純的感覺到了而已….不好意思,父親大人』

自己所感覺到的,連自己也無法好好地說明,令泉美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弘一看向真由美。

真由美搖頭,表示沒有任何頭緒。

泉美對著達也所懷有的印像讓弘一十分有興趣,但是並沒有足夠的材料推論出結論。所以弘一收起自己的好奇心。

『那麼,如果是作為異性,你們怎樣想?』

意想不到的問題令泉美抬起頭,以驚訝的眼光不斷搖頭。

『那並不是我們能夠配得上的人!….很遺憾,非常遺憾。』

『泉美你怎了?』

對著泉美突然害怕地低語的樣子,弘一心中湧上的,比起擔心不如說是不安更大。

『如果我有能夠把司波前輩握在手中的器量的話…!才不會眼睜睜看著深雪前輩被那些男生們…』

『泉美,你知道自己正在說什麼嗎?連我也完全一頭霧水哦?』

忘記了這是在父親的面前,香澄想也不想地吐槽。泉美的混亂可以說是如此奇怪的事。

對著女兒們不知所措的臉,弘一則是干咳了一下。

香澄和泉美就像觸電般顫抖了一下,然後一同調整姿勢,害羞地低頭。

『真由美,你又怎樣。對于司波達也,作為異性怎樣想?』

弘一並沒有斥責香澄和泉美——猶豫著要不要現在再刺激兩人——最後把話題移到真由美上。

『怎…你這樣說我也…』

雖然已經猜到矛頭會指向自己,但真由美仍然不安地把視線移開。但是這樣子,能夠看得出並不是厭惡。

也看不出有迷惑。

『司波達也雖然比真由美小兩歲,但是只是這種程度的年齡差的話,也不至于不能一起啊。如果是四葉家現當家的兒子,家境也很匹配』

『那個,雖然他並不是讓人感到他比自己年幼的人….』

不如說,他比起弘一自己介紹的對象更不錯。如果是這樣的話可能可以順利地相處下去。還可以和剛毅合作,也能破壞真夜的如意算盤。

『真由美,如果你有這個意思的話,我可以對四葉家提出正式的交往』

弘一這樣想,說出這句之後,

『我反對!』

被香澄的聲音截斷了。

『香澄,給我收斂點』

不單是阻礙自己,還以這種作為高中生來說十分無禮的語氣,這次即使是弘一也要作出斥責。

『……非常抱歉』

香澄自覺到自己的態度實在太過惡劣吧。雖然仍然有著很大不滿,但無法反抗。

『父親大人,的確如果是姐姐的話就可以和司波前輩交往吧,但我也反對』

『泉美,為什麼?』

對香澄十分嚴肅的弘一,並不打算直接斥責泉美而聽她說下去。泉美說話的方式很有禮貌這個要素並不是零,但主要還是因為弘一寵著泉美。

『對著已經正式對外發表了婚約的男性,由女性主動接近,這傳出去實在太難聽了。一條家那種做法,是因為他是男性才可以做到。司波前輩是男性,所以才能對一條的橫刀奪愛一笑置之,但如果是深雪前輩的話,是很有可能會傷害到她的』

『…是這樣嗎?』

女性獨有的感性被拿出來,即使是弘一也無法反駁不了。不如說,這樣反問已經是極限了。

『是啊!』

這樣激動地回答的是真由美。

『對才剛發表婚約的男性提出交往什麼的,傳出去實在太過難聽了。而且我還比他年長。我才不想被傳開去說我是會誘惑後輩又無節操的惡女』

『是這樣嗎』

形勢不利,就只能這樣了。弘一在那之後,便再也沒有觸碰四葉家發表婚約這件事。從今以後,在對應關于達也和深雪的事必須加上兩人是四葉家的血緣者這點,一定要給予十足的顧慮和注意。之後弘一就把女兒們解散了。

到了晚上八時,到七草家拜訪的客人幾乎全都離開了。到明天之前都沒有任何晚宴的邀請了。弘一與從和服換為普通衣服的女兒們吃完晚飯後,一個人坐在書齋里面。

那和平常的生活模式並沒有太大分別。和女兒們一同用膳雖然很罕見,但在用膳後一人留在書齋中是常有的事。在完成作為十師族當家的工作、作為實業家的工作、以及看不能說出去的工作的報告書的時候,弘一所等待的電話打來了。

『七草先生,為你奉上新年的祝福』

『一條先生,新年快樂。要你特意打電話過來實在非常抱歉』

弘一正在等待的人,是一條剛毅。

『不,我才是讓你久等了,不好意思』

『我也沒有等很久』

弘一傳出當剛毅有空的時候,希望他能打個電話過來這個訊息是兩個小時前。

『也沒有等很久』,老實說作為客套話實在有點微妙。

『那麼,你想要談的事是關于四葉的嗎?』

雖然在年齡上弘一比剛毅大七歲(剛毅是早出生而弘一則是晚出生)。但是剛才以親友般的語氣說話的卻是剛毅。但那是基于十師族當家互相對等這個潛規則,弘一這種殷勤的語氣反而不妥當。

雖然說是友好的語氣,但如此頑固的人恐怕在十師族沒有第二個吧。

『是呢。但正確點來說,是關于一條先生你對四葉提出申請,你兒子的事』

弘一一邊笑著說,但畫面中的剛毅則皺起眉頭了。

『請你不要裝成你很清楚可以嗎』

對著剛毅的反應有著一定預測的弘一,不慌不忙地說。

『我正在考慮支持你兒子的戀愛』

恐怕這種不正常的橫刀奪愛所引致的斥責傳到了剛毅的耳中吧。為了讓話題前進,弘一在剛毅煩厭的時候先表明立場。

『是這樣啊。謝謝』

剛毅一邊道謝一邊猜測著弘一的真意,導致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我也對四葉小姐發表的婚約感到痛心』

剛毅的表情從驚訝轉變為同意。比起同情自己的兒子,不如說對四葉家下屆當家的婚約抱有反感,對剛毅來說是更容易接受的理由。

『那麼,七草你覺得四葉家正在打算進行的近親婚姻有危險,我這樣理解也無妨吧』

『對,就是這樣。四葉家下屆當家,司波深雪小姐的優秀,我也經常聽到女兒們提起』

這是謊言。弘一和三個女兒之間根本沒有這種『經常聽到』程度般的會話。深雪和達也的情報,全都是弘一私下調查的。

但是如果把這點老實說出來的話,為什麼明明四葉家隱藏了與深雪和達也的關系,仍然會認識他們這個疑問會出現,而也會被人懷疑是否私下調查過。反正剛毅也不知道,所以說成從女兒們那邊聽回來反而更適合。

『她的才能不被繼承這個損失實在是無法無視』

弘一的話是追隨了剛毅的主張。但是對弘一來說的意料之外是,剛毅不愉快地咬住嘴唇。

『——不單止是深雪吧。司波達也是贏過了我兒子的魔法師。雖然是聽起來好像笨蛋爸爸,但我認為贏過了將輝有十分大的價值』

『是呢。如你所言』

弘一馬上承認了自己的失言。雖然剛毅自稱笨蛋爸爸,但贏過一條將輝的確有著巨大的價值。而實際上在二零九五年的九校戰,當將輝率領的三高隊伍敗給了達也率領的一高隊伍的時候,就去到了要展開魔法協會專用線路的線上臨時師族會議,討論如何作出對應般的程度。

『司波達也的才能,也必須珍惜呢』

弘一馬上同意了剛毅的話,不只是口上說說而已的。

『那麼,七草你以後有什麼打算?是會請求四葉解除婚約,或是支持我兒子嗎』

雖然表面說是支持,但剛毅的表情表露的不快,很明顯地正在想著『你是想利用我家兒子嗎』。

那對于弘一來說是意料之外,不對,是意料之內。

『事實上,我正在考慮把司波達也迎為女婿』

和弘一想的一樣,剛毅多少露出了一點動搖。

『….你家的真由美不是和五輪家的少爺正在交往嗎』

剛毅以無法隱藏意外感的表情和語氣,試探弘一。

『是呢,先不說女兒和洋史之間沒什麼動力。本人們沒有露出想讓交往進展下去的意思,已經到了想要回歸為零的地步吧』

『你是說如果是司波達也的話,真由美也會有這個意思?』

『對于真由美來說司波達也是學校的後輩,但是有那種意思是沒有錯吧。真由美今年也二十歲了,身為父親差不多希望她有結婚的打算了』

剛毅的直覺感覺到弘一打算利用一條家,但是他的理解力卻不足讓他理解到這點。弘一的話中沒有一點奇怪的地方,對剛毅來說在這個時點也是不小的助力。『雖然十分羞恥,但我現在還處于和女兒商談的階段。還沒到能夠提出婚約的階段。所以與此代替,我希望能夠連名加入一條先生你的異議中』

剛毅感覺到自己正在陷入一個巧妙的陷阱中。

『那對身為當家的我來說,也是非常值得感謝的事』

但是現在只是考慮著是否接受弘一的提案而已。

『如果你能夠快點給我回應的話就十分感謝了。我打算和當家以外其他也認為四葉的決定十分危險的人作出聯絡,你認為怎樣』

『如果真的有這些人在,務必介紹給我』

並不是交給弘一委托,而是盡力維持自己身為主導者立場,但這對現階段的剛毅來說已經是盡力的防備了。

『嗯,當然』

弘一笑著點頭。

剛毅知道從最初要看透畫面上的弘一的想法這件事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放棄了。

『那麼對魔法協會提出的原型文書待會寄給你』

『聯署過後的文書以防萬一也先送還給你,麻煩你確認』

『我清楚了』

『那麼就這樣。一條先生,謝謝你』

『不會,這邊才是,那麼先失禮了』

和剛毅的電話會談,以弘一滿足的形式結束了。

達也和深雪帶著水波回家的時候已經是一月四日,星期五。

得知達也們和四葉家的關系的只有魔法界的頂層而已。但是這個情報透過與魔法有關的人散播並不需要多少天。雖然這個家到現在仍然是秘密,但那也只是時間的問題。葉山那邊提過東京正准備著四葉家的別邸,看來必須考慮一下搬過去的必要。

但即使演變成那樣,達也仍然能看到一兩個月的游余。首先必須要處理一下身邊的事。

在前世紀的年末的話,就是把家中清空,一家一起大掃除的時候。但對家務高度自動化的現代住宅來說,打掃基本上交給機械就沒有問題。在家中吃完午飯後,達也和深雪留下水波,前往八云的寺院,九重寺。

達也換上西裝,而深雪則換成和服。也不能踩單車去,更不要說滑輪鞋。幸運的是達也家也好,九重寺也是交通管制之下能夠自動前往的地區,並沒有使用外面的車,而是使用了家中的機械車。

前往九重寺只需十多分鍾。在出門之前也打了電話確認不會出現人不在的情況。

但是准時到達的達也們卻被要求等待。的確八云在寺中。但是,原來先客在。剛好在達也們到達前拜訪,雖然事前沒有約定好而是突然前來,但看來是無法請走的客人。達也十分熟悉的八云的高徒,對著達也拼命地道歉。

達也想著要不要下次再拜訪,但被那位弟子挽留著,結果就決定等下去了。今天也沒有什麼重要事,也不是想要工作的心情,所以達也就想著『沒關系』等下去了。

達也被傳喚過去,已經是過了三十分鍾之後的事。

准備從講堂前往本堂,而經過庭院的達也,在山門前看到了先客的背影。

那是一個剃發的老人。是宗派的干部嗎,這樣想著,但達也馬上就打消了這個想法。雖然頭看起來是和尚,但穿著的是高級的西裝跟大衣。不,穿著西裝的僧侶可能還存在,但那個老人肯定不是,達也這樣感覺。最少那個老人沒有出家,並且給人一種擁有著強權的印像。


是感覺到達也的視線吧,老人向左邊轉過頭來。

老人的左眼是白濁的。

對于老人的動作,達也感受到強烈的違和感。如果左眼的視力有問題的話,正常來說應該是向右轉頭。

在那一只眼睛,蘊含著不一般的視力在。

『兄長大人?』

被深雪叫喚,達也瞬間取回意識。他的注意力被那個老人吸引到到這個程度。

在不清楚自己在恐懼什麼下,達也切換了意識。

跪坐在八云面前的達也,並沒有詢問在庭院看到的那個老人的身份。

『師傅,晚了拜訪你。新年快樂』

達也正在考慮應不應該調查其他人的客人。雖然沒有根據,但他認為恐怕詢問了也得不到答案吧。

深雪配合著達也端正地行禮。

『恭喜啊。情況我已經知道了所以不要在意』

得到八云的回答,兄妹兩人一同抬起頭。

『已經知道了啊,不愧是你』

對著以敬佩的目光看著自己的深雪,八云笑著搖頭。

『不會不會。這不是值得佩服的事。因為深雪被指名為下屆當家以及你們之間的婚約正在以頗快的速度傳開著』

『……已經有那麼多人知道了嗎?』

對著苦惱地詢問自己的達也,八云以裝作的表情睜大眼睛表達著意外。

『那是肯定的。對于和魔法有關的人來說可是大新聞啊。而且還是和充滿謎團的四葉家有關的情報啊。被注目是當然的。再加上,已經快到師族會議的時期了。特別這次是四年一次的十師族選定會議啊?剛剛好在這之前的新聞,要封鎖情報反而才是不可能的吧。』

達也皺著眉頭,深雪則是表現出憂郁。雖然說通知只限于二十八家和百家的一部分,但在透過魔法協會宣布的同時就已經知道會廣泛傳開。那原本就是為了讓第三者知道達也和深雪的存在的情報。讓大部分和魔法有關的人能夠記得這件事也是四葉家的意圖。

但是那最多也只是真夜的設計,達也其實並不希望變成這樣。先不說在社會上的流言,在新學期中會被一高的學生們以什麼反應來對待,就足以令兩人憂郁了。

『不過說回來呢….你們居然不是兄妹而是表兄妹,還定下婚約』

八云壞笑。

『連我也完全被騙了呢。恭喜啊』

聽到八云的祝福,深雪邊臉紅邊轉移視線。

但是深雪的表情,就因為八云下一句話而膠著了。

『那麼,到哪里才是事實呢?』

『我們是聽說這都是事實』

一邊,在八云揚起充滿興趣的笑容的同時,馬上變為無表情的達也,以沒有自信的口氣回答。

『嗯——,聽說,呢』

『因為我對此並沒有任何記憶,所以只能從其他人身上聽說』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盡管是達也也好,也不會記得出生後馬上發生的事。更不要說在這之前的事,就只能間接地得知。有道理』

八云一邊笑一邊以冰冷的眼光看著達也。

達也好像就在說『和你說的一樣』般,沉默低頭。

在這之後就只有一些家常話,在過了約二十分鍾後達也和深雪就站起來了。

八云就猶如理所當然般一同站起,跟在兄妹後面。在這種場合盡管有多麼需要顧慮也好,達也和深雪都知道那對八云來說沒有意義,兩人就以被負責帶路的高徒和八云夾著的狀態前往停車場的通用門。

在這里深雪和達也站好,打算再次作出問候。

但是,更快出聲的是八云。

『達也。明天,我會給你比平常嚴峻一點的鍛煉,所以做好心理准備。』

達也意想不到地睜大眼睛。剛才八云的話,是暗示著不要介意這次的事,和以前一樣來修煉吧的意思。八云想表示,雖然身為四葉家一員這件事公開也好,和以前一樣相處就好。

『今年也多多指教了,師傅』

雖然達也沒有露出一絲感動的樣子,

『老師,謝謝你』

但深雪的眼中,卻湧出了一點眼淚。

在拜訪完九重寺後的第二天,達也留下深雪在家,獨身前往拜訪位于舊茨城縣土浦市的國防陸軍第一零一旅團基地。

目的地是獨立魔裝大隊的本部。並不是為了訓練,而是為了向風間問候。

達也雖然身穿普通西裝,但他所持有的ID卡和正規士兵的效力沒有分別。只需經過讀取卡片和生物識別檢查後就輕松地通過了閘門,然後就走往魔裝大隊本部所在的建築物。他本來打算直接前往風間的所在地,但是在三樓和地下三樓堅固的大廈的玄關看到眼熟的人影,就走過去了。

『新年快樂,大黑特尉』

『新年快樂,恭喜你,藤林中尉』

在互相敬禮的同時,達也和藤林互相交換了新年的問候。但是達也的『恭喜』並不是單單是新年的祝福。

『謝謝,特尉。薪金提高了這點實在真心令人高興啊』

藤林以開玩笑的語氣回答。達也感覺到話語的當中蘊含著複雜的意思在,但並沒有當場指出。

『我也想為中佐送上新年的祝福』

『當然,隊長也在等我們。我們走吧』

藤林燦笑了一下轉身。

達也跟隨著在她的背後。

『我是藤林』

『進來吧』

風間給予入室的許可,來回應藤林的敲門。在隊長用的辦公室中只有一個人的氣息。

『失禮了。我帶了大黑特尉過來了』

『兩人站在那里稍等一下』

在說話的同時,風間操作著桌子上的終端。在入口方向的牆壁的一部分倒到手的高度,然後在水平位置停下成為了椅子的座面。

達也和藤林一同坐在現成的椅子上。座面上設有墊子,所以坐下去並不會感到不適。

風間不斷重複著以觸屏筆在以十五度躺著的顯示屏上簽名的動作,然後抬起頭。

藤林和達也站起,站在收起了顯示屏的桌子前。達也站前半步向風間敬禮。

『隊長,為你獻上新年的問候。還有,恭喜你這次的升職』

『嗯姆。特尉,今年我也期待著你的活躍』

『是。非常感謝』

風間放緩了表情,然後站起。

達也和藤林的背後出現一塊木板,然後木板被沙發撐起來。

『嘛,坐下吧』

這樣說著的風間坐在空氣墊的簡易沙發上。然後達也坐在門那邊的沙發上。

天花板降落在兩人之間,形成了懸吊式的茶幾。然後桌子上已經准備好了茶壺、

茶杯還有茶碟。

仍然站著的藤林拿起熱水壺,把熱水注入茶壺中,然後過了一會就把茶壺中的茶倒進去茶杯中。她把兩個茶杯和茶壺放在盤子上放在風間和達也面前。對著道謝的達也微笑,然後藤林往風間的左邊移動。

『雖然我認為你應該沒有特別依賴的事,但今天不單單只是為了問候而來的吧?』

風間拿起茶杯的同時詢問達也。雖然說里面不是熱水,但薄青瓷造的茶杯還是相當熱吧,但風間沒有露出一點的反射動作。

『聽說隊長升職了,當然不能裝不知道』

對著風間直接的問題,達也一邊笑著一邊回答。雖然是客套的笑容,但是並不是沒有感情伴隨著。只是,並不是認真的臉而是選擇了笑容而已。

『雖然說是升職呢』

回應達也客套的笑容,風間也笑了。只不過這邊卻是苦笑。

『薪金幾乎也沒有提升,而且在同期的人中更是倒數幾名呢。嘛,雖然我覺得我的軍階提升了令部下們經常渾身是汗的狀態能夠消失是好事。』

和風間說的一樣,在這個一月一日送來的辭令中升職的並不單止是風間。和達也提到過的一樣,藤林從少尉升為中尉,真田和柳兩人由上尉升為少佐,各自的軍階也提升了。

風間在年輕的時候執行過的作戰中曾經令中央不滿,所以他的功績、實力、名聲和地位不符地被抑制著。在成為獨立魔裝大隊的隊長後,由于第一零一旅團長——佐伯少將的努力終于成為了佐官,但負責軍政的高級官僚們並沒有打算讓風間再次升職。

但是在橫濱事變中立下的戰功並不是國防部能夠無視的。反過來利用獨立魔裝大隊是秘密部隊作為理由,如果馬上升職的話就會暴露他們是大隊的干部這種屁理由,把原本應該在去年一月和七月決定的升職延遲了,但是實在無法再抵抗應該給予戰功的抗議,所以只能在前幾天下達了升職為中佐的辭令。

伴隨著的是被延遲升職的真田、柳、藤林三人的軍階升一級。

『軍階提升了也不是壞事吧。即使只有一點點,但收入提升的話,沒有比此更好的事吧』

『說的也是。說起特尉的收入這件事,心情稍微有點複雜』

『我的收入也沒差太遠。因為以CAD作為開始的魔法工學領域的制品,它的市場仍然很小啊』

達也和風間兩人同時笑了。然後同時繃緊了臉。

『中佐,防諜措施如何?』

『是完全的』

對著達也的問題,風間點頭回答。

達也小小的吸了一口氣。

『中佐,獨立魔裝大隊的編成有變嗎?』

『這次沒有任何變更。因為我們獨立魔裝大隊被放在秘密部隊的位置上啊。所以旅團長認為即使階級和工作不對應也沒有問題』

『了解』

達也是以特務士兵的身份配置在獨立魔裝大隊中,而這個身份和風間或是真田個人的關系比較大。如果首腦變更了的話,必須考慮到自己也是有關的人。

剛才的話並不是客套話,而是處于真心必須尊重四葉家的利害關系的立場。如果必須隸屬于不能信任的人的指揮下,就一定要檢討是否應該和軍隊切斷關系。但是這次,看來這個擔心是不必要的。

『達也,我們能夠和以往一樣,認為能夠得到你的協力嗎?』

這次風間以緊張的表情詢問達也。

『可以的』

達也輕輕點頭示意。

『你不是被四葉家賦予了新的身份嗎?』

『那並沒有和獨立魔裝大隊的利益有所沖突』

達也並不是以『和國防軍』而是以『和獨立魔裝大隊』來回答,是因為意識到了。

『最少,現在是』

然後加上『現在是』的意思,風間清楚地明白了。

『是嗎』

這樣說著,風間很快就接受了。

『我們預測,在這幾個月中,包括國內,世界情勢正在以高速開始動搖。即使沒有去到群發戰爭的再開的程度,但中規模的軍事沖突可能會在最近,具體的來說一年內,在東亞地區再次發生的機會不小』

『我們是指陸軍參謀部的見解嗎?還是統合參謀本部的見解?』

在持續了二十年的群發戰爭即將開始的時候,國防軍這個組織大規模地改變了。防衛省被放置在統合軍令部中,而軍令部則統括著國防陸軍總司令部、國防海軍總司令部、國防空軍總司令部。還有設立作為緊急機關的統合幕僚會議,直屬統合軍令部,統合軍令部長則同時擔任統合幕僚會議的領導者。然後統合幕僚會議的功能就是在緊急時候馬上召集人,作為國防軍的最高決策機關。

例如在去年的橫濱事變,在侵略開始之後兩個小時內,統合幕僚會議就開始活動,並且決定使用『質量爆散』。

在現在的體制中,在陸、海、空三軍之下各自設立了負責處理情報、訂立作戰以及專門部署的參謀部。這和統合軍令部不同的是這只負責分析軍事情報以及提供意見,單純的參謀部而已。達也的問題,是在詢問風間所說的推測究竟是到了什麼程度的分析。

『不,那是佐伯先生的分析』

風間的回答,並不是達也預料過的答案。看來最多也只是一零一旅團中,非正式的分析。但是,達也對這個會發生軍事沖突的預測的信賴,卻反而不斷上升。

這是來自優秀又充滿經驗的專家,沒有顧慮過政治家的判斷。那並沒有加上顧慮世論反應的政治偏頗,可以說是純粹的分析結果。雖然達也是一點也不想預測成真,但也沒有能夠樂觀地認為那是毫無證據的自信。

『十師族雖然是為了保護魔法師的權利的組織,但並不會逃避國防的職責。根據這一點,四葉家和國防軍是利害一致的』

『我並沒有想要求你在和國防無關的地方複行義務。達也,今年也期待著你的活躍』

以和第一句相同的話,風間結束了和達也的對談。

在和風間打完招呼後,達也本來打算和真田、柳以及山中打個招呼。可是山中現在不在基地,真田和柳則處于不能空出手的狀態。迷惘著要在某個地方等還是直接回家的達也,被協助自己確認了三人狀況的藤林邀請去士官用咖啡廳。

現在的時間是十時五十分。雖然是對吃午餐來說還早的時間,但對于喝一杯咖啡卻是剛好的時候。由于還處于新年的期間,所以旅團全體都還沒有認真訓練,令士官用咖啡廳頗熱鬧。

雖然說是新年期間但仍然是執勤中,士官全部都穿著制服。藤林也穿著後勤用女性制服。相對的達也穿著三件式的西裝。如果有著單手拿著的大衣的話就不會如此有違和感了吧,但現在的樣子在咖啡廳微妙的顯眼。

藤林以有趣的眼光看著平靜地感到不適的達也。

『….達也你也會這樣害羞啊』

達也因為自己在逞強而不說出口,以無奈的眼光看著藤林。

『我並不太喜歡引人注目』

聽到達也的回答,藤林露出了快大笑的表情。

『那麼,這次對你來說可以說是災難呢』

『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因為沒有拒絕這個選擇存在』

藤林以像是想要試探達也內心的眼光看著達也。

『是指婚約的事嗎?』

『當然是』

『你討厭嗎?』

『只是沒有辦法而已。被命令和一直作為妹妹的人定下婚約,腦袋也無法那麼快切換過來。特別是明白深雪必須有一個婚約者這個理由所以更加無法反抗…』

達也的答案是客套話。

那並不是因為真的需要婚約者,而是他根本不可能放開深雪吧。

如果知道他們兩兄妹之間的感情的人就能想到吧,對藤林來說也不是如此困難去看透達也。但是藤林的口中並沒有說出調戲達也的話。

『婚約者是必須的…嗎』

達也以驚訝的眼光看著藤林。

但是,並沒有作出詢問。因為考慮到藤林的年齡的話,就能夠容易地推測出她被親人要求結婚吧。

『….最近,很煩啊。說著,你也該差不多去結婚』

但是達也想要避開提到的話題,卻從藤林的口中提到。

『雖然我也知道自己都這個年紀了…』

從魔法師被要求早婚的現代潮流來看,並不難想像到藤林被親人施加巨大壓力。正因此達也才沒有對藤林說什麼。

正因為知道藤林不願結婚的理由,所以額外地說不出無心的話。

『我知道的。差不多要好好地整理心情。如果我一直糾結著那個人身上,他也不會開心吧』

再說,今天的藤林居然踩下連達也都想避開的地雷。現在比起其他士官好奇的眼光,傾聽藤林的話反而更令達也難受。

藤林在二零九二年的沖繩防衛戰中失去了即將舉行婚禮的婚約者。雖然是雙親決定的婚約,但她一直無法忘記他。

婚約者,是剛上任的。在第一個配屬到的地方戰死了。

之前身為研究者的藤林變為制服軍人也是因為婚約者的死。

並沒有因為失去他而憎恨軍隊,可能是想要代替他完成遺志吧。達也並沒有聽說到這個程度的事。

達也明白的,就只有藤林無法忘記戰死的婚約者,以及她身邊的環境無法原諒這個行為而已。

『啊,對不起!我真是的…讓你聽這種埋怨,也只會令你困擾而已吧』

察覺到達也的困惑,藤林慌張地以及不好意思地道歉。

『不會…我認為你的家人也只是關心你而已』

對著這樣的藤林,達也也只能說出這個程度的話。

和八云說的一樣,達也們的傳言在魔法師之間迅速擴散著。

『雫,那個,是真的嗎?!』

『….沒有錯哦』

把視線從站在桌子另一邊的穗香身上移開,雫難以開口地回答。

『深雪是四葉家的下屆當家?!』

『嗯』

像是脫力般,穗香輕輕地坐回去。

兩人的面前有紅茶,以及一口大小的彩色糕點。

今天是一日六日,星期天。雫和穗香兩人正在北山家的飯廳享受著飯後茶點的時間。——雖然氣氛正在變得不是在『享受』。

和難得來游玩的穗香(正確來說,是雫邀請的)談這種話題的雫自己也感到難受,但是她認為比起之後見面的時候突然告訴她倒不如一早就告訴她還比較好。

和雫想的一樣,穗香果然受到了強烈的沖擊。處于坐在椅子上失神的狀態。

『深雪是…原來是這樣….』

但是,失神的時間卻意外地短。穗香像是接受了般低語,然後以堅定的眼光看向雫。

『雖然嚇了一跳,但感覺那也是能夠接受的。如果是十師族、而且還是那個四葉家的人的話,感覺擁有那種才能和實力也能夠理解。』

穗香的表情中雖然帶有一點寂寞,但以想通了的臉向著雫笑。

『吶,剛才的是從誰聽說的啊?是伯母嗎?還是伯父?』

『是四葉家透過魔法協會向主要的數字家系的當家聯絡。然後是母親以前的穿華人告訴她的。』

『是啊。如果爸爸在家的話就會告訴我吧』

穗香的父親是某個強力的數字家系成員的部下。因為這個訊息並沒有特別被指定為秘密,所以職場會成為傳言的根源的可能性也不低。

對穗香的父親不在家這件事感到一點慶幸,雫一開始是這樣想的。穗香的父親,並不知道穗香的戀愛。只是單單向父親提到過達也和深雪的事,就有可能令他跟穗香說和兩人保持距離。

『穗香』

『嗯、怎了?』

但是,對雫來說,要處理好這件事並不容易。特別是知道自己並不擅長說話,究竟要怎樣告訴她才好的煩惱開始加重。

(但是….我一定要告訴她才行啊)

說不定穗香會哭吧。不,是一定會哭吧。在那時候,能夠讓穗香率直地哭出來的就只有自己,雫的使命感開始湧上。

如果不這樣做的話,有種會逃避掉這個話題的感覺。

『其實,從母親那邊聽回來的話還有後續』

『後續?究竟是什麼?』

雫吸了一小口氣。

『是說深雪和達也並不是兄妹而是表兄妹。而這件事好像深雪或是達也都不知道的樣子。然後,達也被選為深雪的婚約者了』

一口氣說完了。

『不會是這樣的….』

穗香的臉逞強著,然後馬上露出笑容。

『真—是的,雫,這種惡意的玩笑就不要開了。愚人節還有三個月才到啊』

穗香等著雫一同笑出來。期待著,雫會以沒有惡意的表情說『被發現了』這樣回答。

但是,雫只是以沉靜的表情看著穗香的雙眼。

『等等,雫。不要再開玩笑了』

穗香的眼中出現了恐懼。即使是這樣仍然保持著笑容,以半開玩笑的聲音要求雫告訴她這是玩笑。

『穗香』

但是,雫的聲音並不是穗香所期待的,認真的語氣。

『….是真的?』

穗香以顫抖著的聲音詢問。

『…嗯』

雫以痛苦的聲音肯定。

『怎麼會….!』

穗香站起來,想要跑出飯廳。

『穗香!』

而她的背,被雫緊緊地抱著。

『放開我!』

穗香以稍微粗魯的動作擺脫。她並沒有意識到是誰抱著她。更嚴重的是,甚至連自己想要去哪里,不對,自己想要做什麼也不知道。

但是,一種想要從恐懼的對象中逃離的生存本能,令她想從黑暗,盡力地逃走。

推開的雙手,當中的力量沒有一絲加減過的。

『呀!』

悲鳴。以及人的身體撞上桌子的聲音。桌子的腳摩擦的聲音。椅子翻過來的聲音。叉子四散在地上,器皿摔破的聲音。

『….咳』

然後是忍耐著疼痛的呻吟,把穗香的意識拉回去現場。

慌張的回頭看到的,是躺在倒下的椅子旁邊的雫。而她後面的地板,全都是器皿被摔破後的碎片。

『雫?!對,對不起!你還好嗎?!』

忘記正在哭這件事——變成另外一個意義來說想哭的臉,穗香慌張的跑到雫的旁邊。

『沒事』

輕輕地握著想要幫助自己的手,雫幾乎以自己力量站起來。

『只是輕輕地撞到了一下而已。沒有受傷』

這句話是不單是對穗香說的,同時也是對著聽到騷動而沖進來的女傭們所說的。

站起來的雫像是要證明自己所說的,完全沒有露出一絲疼痛的樣子。但是,看到自己穿著的連身裙的裙擺,就輕輕地皺起了眉頭。

『果然潑到身上了。去房間換衣服吧』

連身裙的裙擺,被飛散的奶茶弄得一塌糊塗。

『那個,讓我們幫…』

其中一個女傭想要說的話,被雫的無表情截斷。

『不用了。比起這個,這里就麻煩你了』

『清楚了』

但是,知道這個家庭的『小姐』並不喜歡人幫她入浴或是穿衣服的女仆們,並沒有再提出在此以上的請求,馬上服從雫的請求。

『穗香和我一起來吧』

『嗯』

把雫推開撞到地上——雖然有點誇張——的沖擊,蓋過了剛才接受的沖擊的穗香,對雫說的話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那個,雫…。對不起,我居然那麼粗暴對你….』

到達雫的房間的時候,穗香看起來已經冷靜下來了。在只有兩人的房間中,穗香說出的,是對雫的道歉。

『別在意。也沒有受傷,而且看來也不會留下什麼疤痕』

在回應的同時,已經脫下連身裙的雫把裙子掉在地上。然後讓穗香看看自己撞到的左腰和肩膀,手肘。的確,雫雪白的皮膚上稍微有一些泛紅了,但是看得出那是不是會留下痕跡的程度。

『穗香,隨便坐吧』

換成用厚布造的吊帶連身裙,雫站著跟穗香說。

穗香看了一下房間,然後坐在大床的邊上。

『讓你久等了』

換完衣服的雫坐在旁邊。身高是穗香比較高這點,透過座高就反映出來了。

自然地,雫從下方偷看的視線,和穗香的臉撞個正著。

『穗香,你還好嗎?』

這句話成為扣板,令穗香心中的悲傷蘇醒了。

穗香的雙眼湧出了淚水。

雫挺直腰,把手跨過穗香的肩膀抱著她。

『達也和深雪是表兄妹,是真的嗎?』

『嗯』

『達也和深雪,定下了婚約也是…』

一邊嗚咽的穗香一邊問。

對著已經回答過一次的疑問,雫以緊緊地抱著親友作為回答。

『怎麼會…這太殘酷了….』

就像決堤般,穗香開始不斷哭。

『達也說過….明明是兄妹….深雪也….說過我們是朋友….』

雫什麼也沒有說把單邊的膝蓋放上床上,把穗香的頭緊抱在胸口。

在穗香的哭聲開始變弱——並不是停止,而是哭累了——、雫仍然把穗香緊抱在胸口中,把嘴唇移向她的耳邊。

『穗香你,有三條路可以選擇』

穗香的身體,露出了和嗚咽不同的反應。確認自己的話確實地傳達了,雫繼續說。

『第一條是是放棄達也。恐怕這是最不會受傷的。』

穗香沒有反應。她在等待下一個選擇。

『第二條是,仍然不放棄,繼續對達也展開攻勢。我覺得達也視深雪為妹妹這點是真的。對達也來說,對深雪來說,兩人不是兄妹這件事應該是很驚訝的』

『…是這樣嗎』

穗香的聲音混著哭聲。

『嗯』

雫特意沒有用『大概』和『認為』這些字,以短句斷言。

『深雪是從以前就把達也看為異性愛著吧,但達也的想法最多也就只是對妹妹的愛情。所以,突然被定下婚約,達也也應該正在困惑的』

『但是,已經定下婚約了啊….』

『只是沒有拒絕而已。但不代表他接受了,所以機會不是零的』

雫並不是說『有機會』而是說『不是零』。

而它的意義,對現在的穗香來說是十分容易理解的。

『….第三是?』

雫短短地吸了一口氣,和猶豫一同說出口。

『….第三是,成為達也的情婦這件事』

『情婦?!』

是太過意外的事吧。穗香抬起被眼淚浸濕的臉看著雫。

『當然,不是現在馬上。深雪也不一定馬上會成為四葉的當家,我覺得結婚是在之後的事吧。成為情婦是在達也和深雪結婚之後的事』

『但是情婦什麼的』

『穗香無法忍受不能獨占達也嗎?』

『這種事!….雖然只有一點點,但是,比起不能一起是』

臉紅低頭的穗香,被雫再次抱著。

『達也擁有十分特殊的魔法資質。想要讓他的遺傳因子被更多人繼承這件事,四葉家也應該在考慮的』

在雫的胸口中,穗香緊緊地握住了雙手。

『….最不讓穗香你受傷的,是第一條路。第二條路在真的不行的時候放棄就不會再受傷。但第三條路,即管順暢地走下去也會抱著一生無法治愈的傷口活下去。並不只是穗香,連深雪也是』

『……….』

『我呢,其實想穗香你選擇第一條路。但是,選擇的是你』

雫知道這個問題很殘酷。但是如果放任下去的話,穗香就只會沉溺在悲傷的深淵中,無法浮上來。雫十分害怕會變成這樣。

如果放任她這樣下去的話,穗香的悲傷太過接近渴望破滅了。雫更加害怕會變成那樣。

雫沒有再說什麼,等待穗香的回答。

『….我放棄不了』

那是,穗香的答案。

『我,現在還沒法放棄。但是我也討厭自己不是他心中最愛的人。我能夠做出和深雪互相傷害的覺悟,但是要一直傷害下去一定做不到』

雫開始心痛。但是在心中的某個地方,松了一口氣。

『那麼』

『我會選擇第二條路。直至可能性到零為止,多少次也會作出攻勢。….雖然,馬上什麼的我做不到』

穗香最後所說的話,雫不知道應該要怎樣回答而皺起了眉頭。

『….一點的休息也是必要的』

『戀愛的休息?』

『戀愛中的心的休息』

穗香在雫的胸懷中輕輕地笑了。

雫放開穗香然後坐好,露出了羞恥的笑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5-9-24 07:54 AM

第二章

一月八日,新學期的第一日。達也們三人比起平常早了三十分鍾上學。

因為有類似開學禮之類的儀式在,不對。雖然三人也是學生會職員,但並不是因為新學期有特別的准備所以才會較早上學。

一早上學的原因,是因為學校的傳召。在昨天,校長給達也和深雪傳了一封電郵表示在開學禮前有想說的事,要求他們到校長室。

電郵送到的時間是昨天正午後。當時深雪雖然在家,但達也在FLT工作中。因此,兩人只能在晚飯時間討論這個傳喚,然而結論卻馬上得出來了。

目的就是四葉家對魔法協會報告關于達也和深雪的身份這件事,只能這樣想。

為了聽取情況,針對對學校遞交虛偽的申請的斥責,還有雖然是婚約者,但在校內必須嚴守節度——大概就這些吧。

而這個預測並沒有落空。

達也和深雪面前的是副校長八百坂。然後在里面坐在桌子後面的是校長百山東。順帶一提水波在自己的教室。收到電郵的只有達也和深雪而已。

『那麼,你們是想說並不是有意圖地遞交虛偽的申請嗎?』

『是的。由于戶籍上一直都是親生兒子,所以我對此深信不疑』

百山輕輕地皺起眉頭是因為注意到他軍人般的口調,還是因為感覺到盡管在自己面前也毫無緊張的態度有點不對勁嗎。

八百坂敏感地察覺到校長的心情變壞後,就有點不安地繼續詢問達也。

『是連戶籍都是偽造的嗎?如果保護者是有意圖地偽造遞交的文書,當場是有可能直接被取消學籍哦』

『關于這件事的話,我聽說父親已經遞交書信道歉以及作出說明才對』

『的確,確實地收到了。已經逝世的母親在出生表上寫錯了,而一直也沒有注意到。但是,這真的有可能在十七年間也察覺不到嗎』

『因為父親對我並沒有作出多少關心。現在想起來的話,可能就是因為不是親生的吧』

即使聽到父親對兒子沒有任何關心也好,八百坂並沒有露出特別的表情。這種事,在現在或是以前也不是什麼罕見的事。

所以反而,就不會認為達也說的話不可信。

『校長。我認為司波君的自辯中並沒有不自然的地方』

百山並沒有馬上回答。

『以戶籍開始的公開數據正在被更正中。作為特殊的家庭狀況來考慮,我認為也沒有必要進行處罰的必要,你認為如何呢』

『情況我明白了』

百山校長點了幾下頭。八百坂相對地,露出了松了一口氣的表情。

『的確,你們並沒有任何責任。懲罰沒有責任的人,在教育者的立場來看是不被允許的。但是,這次的事是足以有可能造成學籍取消的重大過失,請不要忘記這點。請對你的父親傳達我們嚴重的抗議。』

『我明白了』

達也行了一禮,而深雪則端正地鞠躬。

『然後,雖然你們是婚約者,但在校內請遵守節度。考慮到這是特殊的狀況,所以對于你們同居這件事我們不會作出任何干預和意見。

『謝謝你』

對著百山,兩兄妹再次行禮。

『….雖然說到現在為止都是作為兄妹生活而作出了一定程度的寬恕,但你們從今以後就是婚約者了,請別忘記這一點』

『是的』

最後從八百坂口中收到忠告,在校長室進行的情況聽取和訓誡就結束了。

校長和副校長的『說教』被預期中更快結束。雖然這樣說,達也到達二年E組的教室的時間點依然晚了一點。

『啊,來了來了』

在他進入教室之前艾利卡就在窗邊作好了准備的原因也是這個吧。

『唷,達也。好久沒見』

雷歐看來知道達也還沒到就先回了教室一趟了吧。在達也經過F班教室的時候,雷歐就在背後搭話。

『艾利卡,雷歐,很久沒見』

達也站在走廊上回應兩人。順帶一提,把艾莉卡名字放前面是因為如果不先說艾利卡的名字的話,她就會微妙地糾結在上面。

『達也,你什麼時候回到東京的?』

被艾利卡這樣一問,達也就想起之前約好在處理好事情後會聯絡這個約定。

『是在四號。沒有聯絡你們不好意思』

他沒有忘記過事情的經驗。正確點來說,沒有想不出來的事。但是這次實在是連想起來的空閑也沒有。

『沒關系啦。事情很麻煩吧?』

『比起事情,以後才是更加麻煩的吧。這邊已經沒事了所以沒所謂啦』

達也對雷歐的話感到意外。艾利卡知道四葉對魔法協會送出的文書的內容並不奇怪。千葉家也是其中一個四葉家送信的對象,其中一個主要的數字家系。

但是雷歐的家族和日本的魔法師沒有任何關系。雷歐的魔法因子是來自德國的,事實上是來自逝世了的祖父。他並沒有任何日本開發的魔法師血統。經由魔法協會得知的關系,或是從其他家族的魔法師之間得知傳言的關系,他應該也沒有。

自己和深雪與四葉家相關的情報已經傳開到這種程度嗎……。達也心中疑問的答案,在之後馬上就公開了。

達也一進入教室,同學們的視線就全部集中在他身上,然後馬上移開。

『早安』

一邊把握著他們對自己的想法,達也決定先和平常一樣和坐在旁邊的美月打招呼。

『那,那個,早安….』

果然,美月在打完招呼後馬上就把視線移開了。明顯地是知道了達也他們那邊的事的反應。

達也也把視線從美月身上移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打開終端。

在他進入教室之前就站在窗邊的艾利卡和雷歐以擔心的眼光看著達也。

達也和兩人四目相對,露出『別在意』的表情。

而在這天早上,干比古沒有在E班教室出現過。

上午的課完結了。同班同學接待達也的方式,就像是接待不能惹的人般小心翼翼。

雖然達也平常和同學的對話也說不算是多,但整整半日,完全沒有人來搭話是沒有發生過的。他在不同領域都很可靠,所以在某方面困擾時會向他尋求幫助的場景是頗常見的。

對達也來說麻煩的原因,是在于同學們的視線中並沒有惡意或是敵意存在。如果他們是想要排斥自己的話,達也肯定會把他們從自己的意識中排除掉吧。

達也並不討厭人類。

但是同時的,也不是喜歡人類。——包括自己。

只要有深雪在就可以,這對達也來說是不會質疑的真心話。

除了深雪以外的人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如果是能夠令自己生活舒適一點的話,就更好,這種程度而已。並且如果是這種人的話,如果不是明確地對自己展示敵意,也會想維持良好的關系。

在現在這種氣氛下,達也判斷由自己作出行動會很麻煩。

『美月,我要去一趟學生會,所以如果有人問到的話,能麻煩你這樣告訴他們嗎』

『啊,好的!』

聽到達也的聲音,美月的回應中蘊含著害怕。

為了不讓人誤會他是想斷絕關系,讓美月害怕的程度是必須的成本。

達也說自己要去學生會是真的。但是他並沒有進去,反而在門前開始周旋。

穗香和雫在里面。

雖然沒有打開門,也沒用使用『精靈之眼』,但只隔了一道門的話,要知道里面有誰並不難。如果像是達也般,氣息難以辨別的話就是另說,他的狀況是即使不特別去意識也是這種狀態,而普通學生並不會在校內消除自己氣息。

穗香她們,並不會做出這種事。

穗香是學生會會員所以在里面並不奇怪。而雫一同待在學生會也是平常的事。但是兩人今天會在學生會卻是意料之外。

和他的預測相反,深雪反而不在學生會。

穗香和雫在學生會,是為了避免在食堂被好奇的目光包圍。她們是深雪的好朋友這件事在一高內是有名的。二年級的女生中知道穗香對達也抱有好意的人也不少。

深雪也因為一樣的理由,所以避開了去食堂用膳。更不要說她是傳言的主人公。身為學生會長的深雪大部分都是在學生會用膳。達也想著今天也會是這樣。不如說達也認為想避開和深雪同席的反而是穗香,但顧慮著的反而是深雪那邊。

在早上,被校長和副校長兩人說教完,達也在這段時間都打算避開和深雪一同吃午餐。但就好像深雪也考慮到這個必要性,所以當兩人離開校長室時,達也這樣提議之後,雖然深雪露出不滿的表情但仍然答應了。

因此兩人沒有約定好彙合的地方。但把意識稍微移向自己內心,深雪在哪里就馬上知道了。雖然要把握她在做什麼並不困難,但現在只需確認她的所在,達也就前往深雪所在的地方了。

打開天台的門。果然完全沒錯,深雪就在那里。

雖然今天沒有下雪,氣溫仍然處于十多度。恐怕沒有其他學生會想在這股寒風之下在天台吃午餐吧。是剛好能夠一人獨處的地方。

『啊,兄長大人。我一直在等你』

不,並不是『一個人獨處』而是『兩個人獨處』。看來深雪一開始就這樣打算。

『如果你聯絡我的話我就馬上過來了喔?』

對達也的回答是深雪的微笑。

『因為兄長大人你不可能不知道我在哪啊』

和這個笑容相襯的溫暖,覆蓋了達也的全身。並不是因為心理作用,是深雪的魔法。

『兄長大人,你還沒吃午飯吧?請過來這邊』

深雪讓達也坐在自己旁邊。她坐在三人長凳中的右端。原本達也也打算坐在深雪的旁邊,所以就無顧慮地坐下去了。

深雪從放在膝蓋上的保溫袋中拿出了兩個一大一小的盒子。小的盒子放在膝蓋上,而大的則遞給達也。那是什麼還用說,當然是便當。

『你還准備了便當啊』

『是的,是在兄長大人你去晨練的時候准備的。我覺得今天應該需要用到』

這樣說起來,達也想起上學的時候水波拿著一個大袋這件事。

『是啊。謝謝你,深雪』

達也在這時想到如果在一開始就說出來的話,恐怕這一切都會化為水了吧。但他在想應不應該說出來。深雪會准備便當,大概是因為已經預想到會演變成食堂或是學生會都無法使用的狀況。然後不說便當的事,是因為不希望這種情況會變成事實吧。

『不會。但結果還是變成了一起吃午飯呢』

對著深雪稍微帶刺的一句話,達也只能苦笑。

『早上,如果你跟我說的話,我也不會說午飯分開吃吧』

『啊啦,是這樣嗎?』

雖然口上否定著,但深雪的心情很好。不管變成這種情況也好,能夠兩人獨處吃飯令她很高興吧。

但是達也的眼中,稍微看到一點原本的氣氛混雜著。

『先不管這些。總之先讓我吃吧』

『當然,請』

得到允許,達也打開了便當盒的蓋。

深雪露出了惡作劇般的笑容,拿出盒子里面的筷子伸向達也的便當盒。

『要不然,喂你吃也沒關系』

保持住平衡以免便當掉下去,轉身夾起達也便當里面的炸物,然後移向達也的嘴巴。

『那我就不客氣了』

達也不慌不忙地說,然後動頭小心地避免碰到深雪的筷子吃下去。

深雪的臉不斷變紅。

她慌張地坐好,然後打開自己膝蓋上的便當。透過這樣做,把視線從達也深深移開。

簡單來說,就是類似自爆般的感覺。

『深雪做的便當,果然很美味呢』

就像是要深雪聽到般說著,達也偷偷地看了一眼她的臉。

然後判斷不要在這以上繼續調戲她。——其實喉嚨中有一句『不讓我再吃多一點嗎?』等待著。

『….雖然能夠兩人獨處是好事,但在冬天的天空下實在令人視覺上感到一點寒冷。如果有可以用的空教室的話,明天起就在那邊吧』

達也把調戲的話轉為這句話,低頭的深雪抬起臉。

『由明天開始也可以兩人獨處….嗎?』

『暫時這樣會比較好吧。但有學生會工作的話就另說』

雖然像是中午就把早上的話蓋過的樣子,但深雪並沒有否決。

『今天我會去找的』

兩手大力握起,充滿動力的深雪宣言著。

『我這邊也會去問問看,但別勉強自己』

達也一邊笑,一邊看著充滿干勁的妹妹。

『——A組的各位怎了?』

達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是剛好兩人也吃完便當收拾好之後。

『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很不舒服。大家都只是在遠處投來好奇的目光,即使交談也好像有些東西說不出口般的感覺』

『我這邊連搭話的人也沒有哦』

『我也沒有和穗香跟雫說過話』

聽到這點,達也的眉頭皺起了。

『…是生你氣嗎?』

『雖然如果從我這邊搭話的話,多少也會給我回答吧…對呢。最少,感覺她們正在避開我』

這樣回答的深雪,看起來有點寂寞。

『如果不是完全不理睬的話就沒關系吧?兩人應該也理解那是我們必須接受的事』

『….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好了』

深雪露出的笑容,稍微有點低落的感覺。

『想著沒問題吧。真的不行的時候擔心也沒用』

達也把手扶著深雪的臉。深雪的手,搭上自己的手,閉上眼睛。

『好的』

『有些事交給時間解決就好。現在還不是悲觀的時候』

『是呢…。但是,兄長大人你也是』

深雪以純淨的眼光看著達也的雙眸。

『兄長大人的話,肯定打算把你朋友的事放到『時間會解決』的時候吧?我認為偶然應該主動行動哦?』

『說不過你呢』

達也以『被將了一軍』的臉苦笑著。

回家後,達也打去直通四葉當主的電話號碼。

在去年的除夕之前達也還沒有被允許直接打電話給真夜,但現在表面的關系是母子。即使達也直接打電話給真夜,也不會有人怪責。

坐在達也旁邊的是緊張的深雪。雖然已經到了要准備晚飯的時間,但深雪十分了解事情的先決程度。所以今天的晚飯就交給水波了。

『讓你久等了。達也你這邊聯絡過來剛好』

實際上這個電話是今天第二次。第一次打的時候,在視像通話中登場的是葉山。他請求達也過二十分鍾左右再打過來,達也就照他的話做了。

『請問有什麼事呢?』

『先讓我聽聽達也你們那邊的事吧?』

雖然達也好奇真夜有什麼事要告訴自己,但在還是乖乖地服從她的指示比較好。

『今天,在一高收到了百山校長的傳召』

以此作為開始,達也向真夜報告談話的內容。

『百山先生作出嚴重的抗議呢….』

真夜以覺得有趣的聲音低語。那同時也是她私下認識百山校長般的語氣。

『不管怎樣,報告辛苦了。達也你們不用特別做什麼就好』

『了解』

達也和深雪對著鏡頭低頭。

『我這邊也有事要告訴你們』

兩人抬起頭的瞬間,真夜開始說。

看來不是新的任務。這樣想著的達也,擺出了仔細傾聽的姿勢。

『之前透過魔法協會的通知中,一條家對你們的婚約提出了異議』

『叔母大人,為什麼一條家會做出這樣的事?』

對著真夜說話的深雪,雖然表面上很冷靜,但聲音里面蘊含著強烈的憤怒,令達也和真夜都有點難以說出口。

『雖然十分難說出口』

但即使是這樣,真夜也不會把即將說出口的話吞回去。並不是顧慮深雪,而是對被激怒的侄女的樣子感到有趣。

『血緣太過相近是一條家的藉口。魔法師的才能是國家的財產,不能讓次世代繼承到異常的遺傳因子。』

『怎會』『不只是這些吧?』

達也遮蓋著深雪因為某點而想要大叫的聲音,向真夜提出疑問。

『為了預防次世代的遺傳因子異常問題這種爛藉口並不只限定在魔法師身上的吧。所以才會有防止血緣過于接近的親族結婚的法律存在,不對嗎』

『雖然不只是那個理由,但的確最大的理由是它吧』

『反過來說,對合法的婚姻提出異議,即使是十師族也沒有這個權利吧。一條家是不是還提出了其他什麼事?』

對著達也的指責,真夜滿足地微笑並且點頭。

『完全和你說的一樣。不愧是達也你呢』

達也那邊,即使被誇獎也不會感到什麼滿足感。

『那究竟他還說了什麼?』

『那個呢….那邊的長男,提出了和深雪的婚約呢』

『請拒絕!』

對著真夜的回答,深雪一刻也不等地說出。

『深雪』

『沒關系,達也』

想要令無禮地大叫的妹妹冷靜下來,但真夜卻對深雪微笑表示原諒。

『深雪會生氣也是理所當然的。對著已經有婚約,而且還對外宣布了的人提出婚約,我也覺得有點太那個了』

『那麼,請你給予拒絕的回答……?』

深雪充滿期待的詢問。

『不,還未哦,深雪。暫時不會給予一條家回答』

但是真夜的答案卻是微妙的『否』。

『但如果這樣做的話我們的這邊的立場是否會惡化?』

對著達也的問題,真夜表示『我知道的』般地點頭。

『我沒有打算一直放置下去的打算。所以你們也不要太過在意這件事』

『別亂來,的意思嗎?』

『對,就是這樣。你們就和平常一樣,親密地過下去吧』

對著強調『親密』這個意思的真夜的話,

『叔母大人….』

深雪害羞地移開視線。

『我明白了』

但是達也眉毛動也沒動,對著鏡頭冷靜地行禮。

即使到了新學期第二日也好,一高生對待達也和深雪的態度仍然沒有變。就是不敢輕易接近,但又無法隱藏好奇心的態度。嘛,這種事不是一天程度就可以改變的。——但惡化的話一天就足夠了。

原本深雪在一高內就有被視為偶像般的傾向。外表、實力、只有這些就已經難讓人接近了。現在還加上家境。不單只是同輩和後輩,連前輩也會感到及不上也是沒辦法的事。

另一方,對著達也,心中懷著『恐懼』的學生並不少。

恐怖。畏懼。憂慮。對著異常的強者所懷有的恐怖、畏懼、危機感。

加上知道達也是那個四葉家的直系,這種感情就不斷膨脹。接近的話就會害怕,害怕但又無法無視。這就是形成對他冷淡的原因,並且化為態度表現出來。

但是年輕的高中生對兩人抱有的興趣,不單只是這些。明星或是偶像這些人從以前開始,他們的丑聞就被高度關注著。太過親密的兄妹其實是表兄妹,定下婚約,而且還同居的話,對他們有下流方面的興趣也是沒辦法的。

在早上開始上課前。在1C班的教室中,水波被包圍著,形成了主要是女同學的人牆。

『所以說,和以前沒有改變』

從剛才開始水波就一直重複這個答案。這個答案的變化版有『我沒有被這樣對待』『從我的口中不能說出來』『不好意思,我不能回答』之類的。

『誒——,但全日都在一起不是嗎?』

『那麼,假期的時候也…是嗎?』

人群中湧起黃色的悲鳴和歡聲。水波就對照地,不引人注目地歎氣。

『所以說,達也大人也好,深雪大人也好,都沒有做這種事』

雖然知道聽的人不長耳朵也好,水波仍然有禮貌地回答。為了不讓人以為她的沉默是肯定。

不知道是不是這份耐性有效了,下一個問題的內容變了。

『這樣說起來,櫻井,在十二月之前你都是用『達也哥哥』『深雪姐姐』來稱呼他們?難道說櫻井你也是四葉家的人?』

包圍著水波的同學們瞬間靜止了。等待水波會怎樣回答,而專注起來看著她。

『以前會這樣稱呼是因為達也大人的指示。我是受著、那個、受著四葉家援助的人….』

差點就真的回答了『我是侍奉著四葉家的人』,水波在說的前一秒馬上改口。但因此,語氣並不流暢,變成了『正在隱藏著什麼』的口調。

『誒—,真的?』

『是真的』

說謊這點是事實,所以疑惑或是否定的聲音並沒有出現。在最熱鬧的時候,利用形勢而順利地讓大家誤會了。

『誒….四葉家也會做這種事啊』

魔法師的工作大部分都是有危險的。殉職的魔法師的子女被雇主或是同伙收養並不是什麼稀有的事。在這個第一高校,不對,在這個1C班中也有這種學生。『受著援助』這點不會讓人害怕或是氣氛變糟就是因為這個理由。

『但是受著援助的話,並不是和四葉家完全沒關系吧?』

雖然這樣說,在本人面前詢問個人資訊或是打聽絕對不是正常的。

『沒有特別….』

『好了好—了,很快就開始上課了!差不多要回到位子上了,不然分數會下降的』

救出被同學無神經的問題攻擊到快無話可說的水波,是在領導這班的一名少女。

『七草?但是還沒』

對著在背後大聲插話的香澄,有一個女同學查看手機確認時間後想要反駁。

『快 要 到 上課時間了喔,不對嗎?』

但是這句話被撕碎,香澄再次以同樣的表情和笑容重複。

『對,對呢』

並不是認同香澄的話而是被她笑容中的氣勢壓倒,包圍水波的學生們,三五成群地回到自己位子。

『那個,七草。謝謝你』

對著她的背面,水波搭話。

『沒關系。我也討厭那種情況』

香澄轉過頭,對著水波單眼眨了一下。

在休息時間,人群沒有再次以水波為中心聚集。但那只是因為在下一節的實習要去其他教室導致的。不巧地午休並不能這樣。想要把水波拉到食堂慢慢地問出話來的人並不少。在午飯前的課完結的時候,1C有一半人站起來。

『櫻井,要去學生會吧?一起去吧』

但是,最快的是香澄。

在某個意義上這是當然的,一年級學生的座位都是分開男女以50音排列的。然後香澄的姓氏是七草( SA E GU SA ),水波的姓氏是( SA KU RA I )。香澄的座位就在水波面前。同時開始的話,第一是理所當然的。

『啊….是的』

被搭話的水波眼睛睜大,嚇了一跳。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雖然同班,坐在後面九個月,但香澄從來沒有親自邀請過水波,這是第一次。

香澄並沒有對水波有任何不滿或是厭惡。但是她是達也身邊的人,所以總是下意識地想要避開。然而在今天卻突如其來出現這種展開。驚訝的不只是水波而已。

『來吧,我們走吧』

被香澄催促,水波慌忙地拿起裝著便當的袋子然後站起。

『那個,七草』

在前往學生會的樓梯上,配合步伐追上來的水波詢問香澄,一臉全是疑問的樣子。

『嗯,怎了?』

然後一眼就看出了的香澄,短短地催促她的問題。

『早上的事與剛才,非常謝謝你。但是,你為什麼會幫我』

即使水波知道香澄不討厭自己,但也認為對自己沒好感。而這絕對不是水波想太多。香澄和水波之間並沒有必要以上的交談是事實。水波那邊也沒有積極地搭話,所以香澄也這樣。所以在今天,她會對著自己伸出援手令水波感到十分意外。

『我說過了。那種狀況,我也很討厭』

香澄對著水波的笑容,稍微有點不自然。它的理由是,特別想到和水波不是很親密,老實說香澄在被率直地道謝『幫大忙了』而感到害羞而已。

『我也明白啊,那種時候的感覺。應該只是因為好奇心而問吧,但從辛苦的那一方來看真是太無神經了。』

『對呢』

水波並不是被無心的疑問傷害到,而是因為立場而無法回答的問題太多所以困擾著。但是,希望能夠關注一下自己的感受的心情是一樣的,並不是奉承而是自然地點頭了。

『啊哈。因為我也有蠻多不快的經曆啊』

明白了水波是真心的表示了同感吧。香澄想也不想就放松下來,不小心用了平常在學校顧慮著不能用的『仆』(意思是我,但語氣是男生的)自稱。


香澄並沒有注意到。

水波對著聽不慣的自稱感到『嗯?』,但訓練起來的傭人技能令她沒有告訴香澄。

一月十二日,星期六。這是新學期開始後的第一個周末。

星期六的課只到中午前,但為了因為社團活動或是委員會活動而留在校內的學生,食堂仍然是營業的。艾莉卡、雷歐、美月是課外活動,干比古則是風紀委員當席,所以中午就一同聚集在食堂中。

比起上個月,一起吃午飯的人少了一半。達也、深雪和穗香因為是學生會的人,所以就直接去學生會室了——如果是這樣還好,但從新學期開始到昨天為止,達也和深雪好像並不是在學生會而是偷偷地在其他教室吃午飯。那是艾莉卡從雫那邊得到的情報。

在吃飯的過程中,完全沒有話題冒出來的原因並不是因為人數少。而是因為氣氛制造者的艾莉卡,她的表情和動作都反映出她心情很差。

『小干,稍微等一下』

但在他想站起之前,艾莉卡叫住他,要他留下。

『什麼啊』

為了讓人不察覺自己被發現想要逃走而動搖著,就以強硬的語氣這樣問。

『等到美月吃完吧』

不用說,會因這種程度退讓的就不是艾莉卡。干比古和艾莉卡之間的互動反而令美月感到不安。

結果美月吃剩了三分之一的食物。

現在四人的位置是,艾莉卡的旁邊是美月,正面是雷歐。

艾莉卡對著坐在斜對面的干比古傾身,然後以尖銳的聲音對他說話。

『小干,你,究竟打算怎樣?』

『怎樣,你是在說什麼』

干比古強硬地回答。但是他的口調不能說是順暢的。

『哼——,不說出口的就不知道?那麼我就告訴你啊!』

艾莉卡的手掌大力地拍在桌子上。

好奇發生什麼事造成的巨響,視線集中在艾莉卡身上,但她完全沒有介意。

『我在說你是搞什麼,一直在避開達也這件事!』

周圍都靜下來了。食堂中的視線全部集中在艾莉卡和干比古身上。艾莉卡就和剛才一樣無視,但干比古並沒有這種器量去應對。

『我才沒有….避開什麼的』

『哈?你是想裝傻嗎?』

艾莉卡的眼光令干比古動搖著。

『你在避開達也這件事,連這個笨蛋也一目了然啊』

艾莉卡的食指指向雷歐。

『笨蛋是什麼啊真是的!….先不說這個,干比古。但和這個激動女說的一樣』

說到這里,雷歐突然發出了悲鳴。

『痛痛痛…。你這混蛋,誰會用靴子踢人啊!』

『又不是鐵造的,給我安心』

要說發生什麼事,就是在桌子下艾莉卡踢了雷歐的小腿一下。

刺人的氣氛稍微和緩了一點。那並不只是對干比古或是美月來說。

『哈….總感覺放松了一點』

在難以說下去之前歎了一口氣的意義,對艾莉卡來說剛好有用。

『嘛算了。小干,你避開達也的原因什麼的,其實不用問也知道。但是呢,即使達也是四葉家的人也好,這種理由根本不是理由。這樣的話,就完全沒有作為朋友的意義了。』

艾莉卡直率地看著干比古的眼睛。如果是繼續吵架的語氣的話,干比古就能夠一直頑固下去。但被這樣真摯的眼神看著,心中抱有著愧疚的干比古知道要瞞混過去也是不可能的。

『…並不是因為他是四葉家的人喔。不對,雖然那也是其中一個理由。我只是因為達也什麼也不對我說而感到不服氣而已』

說著不服氣的同時,把眼神移開看著斜下方的干比古以不甘的表情說著。

艾莉卡想也不想就看向雷歐。

『喂喂干比古。這有點不對吧?』

和干比古四目相對的雷歐,嘗試解釋。

『我認為達也不是自己想隱藏哦?這種事,背負著傳統這種東西的你應該最能夠理解吧?』

『小干』

對著雷歐的話沒有反應的干比古,這次到艾莉卡以銳利的聲音搭話。

『假如你從達也的口中得知真相也好,那麼,你會怎做?』

干比古無言了。不,雖然想說些什麼來反駁的,但卻無法好好地編織出一句話來。趁著這個空隙,艾莉卡再次狠心地作出反駁。

『聽到達也說自己是四葉家的直系,然後一句『喔,是這樣啊』就能夠解決嗎?就能夠和以前一樣做朋友嗎?看著現在的小干你,我完全不覺得你做得到』

干比古,沒有回答。在這個場合連謊言也說不出了。

『小干,其實說到底,你只是因為四葉的名字而害怕而已吧』

『……艾莉卡你又怎樣啊』

干比古的逞強,開始不斷地剝落。他無顧慮地,以自暴自棄的語氣詢問艾莉卡。

但是這是愚蠢的問題。

『還用說,當然會害怕啊』

討厭遮遮掩掩的艾莉卡,並不會在這種事上虛張聲勢。

『是那個四葉家的一員啊。什麼也感覺不到才是無知的笨蛋吧。那已經超過了裝不知道就能夠無視的等級。』

『那麼,為什麼你能夠像以前一樣和他們相處啊?!』

『還用說,當然是因為我們是朋友啊』

艾莉卡透過表示自己也感到害怕,用完全一樣的反問回答干比古的問題。

『四葉家的確很可怕。不知道會做被做什麼,令人感到不舒服。但是達也是朋友啊。即使不能相信四葉家也好,達也是可以相信的。即使,他對我們隱藏了多少事也沒關系』

艾莉卡看著干比古,再次說穿了。

『再說,小干你也有十幾二十個秘密吧』

『那是….』

『我不會讓你說沒有喔。認識那麼久了不是白認識的』

『……』

『我也有。一堆不想讓人知道的,而且在以後也不想曝光的事』

干比古猶豫地開始轉移視線。他對艾莉卡『不想曝光』的事有頭緒。

『不對自己曝光秘密?這種事,又不是夫婦,是理所當然的啊』

干比古默默地低頭。對現在的他來說,能夠反駁的藉口的碎片一片也沒有。

『為什麼……艾莉卡也好,雷歐也好,你們能夠那麼快切換過來?』

干比古在眼神的邊緣,偷偷地看了艾莉卡和雷歐一下。

『我是因為沒有和四葉家有過什麼接觸。四葉家的魔法師究竟有多恐怖這件事我不知道。但是,我了解達也。達也即使是如此恐怖,我知道到最後也是值得信任的人』

雷歐有點害羞地笑著。

『嘛,可能是誤解。我是自己這樣判斷的。即使被騙了也能夠接受,再說達也是死黨啊。這種『充滿懷疑』的接待方法實在是太愚蠢了』

『雷歐…你很厲害喔』

呆住看著雷歐的不單只是干比古。艾莉卡也被嚇呆了。她看到干比古的眼睛轉過來自己那邊,就馬上轉為什麼也沒有的表情。

『艾麗卡也一樣?』

『嗯。我也是….雖然不是馬上就能整理好心情。但是,我用了三四天就想通了』

她知道達也的來曆是去年的二月。不如說知道,反而更像是察覺到了的等級,而她也受到沖擊。但是艾莉卡認為那是因應情況而改變的,所以精神上的創傷在一日之內就回複了。

艾莉卡在那時候,並沒有受到任何沖擊,但她知道這次干比古的態度是真的有這種程度的沖擊。但是她無法忍受自己已經跨越了的傷害,干比古卻因此而停滯不前而。

『…是啊』

干比古閉上眼睛,停止動作。那個姿態並不是冥想,而是排除自己內心的煩惱。

『….我知道了』

打開眼的干比古,這樣告訴艾莉卡。

『我也當達也是朋友。所以。我會努力的。在接下來的星期一,肯定讓你看到原本的景色』

他的表情中,看得出他想通了一些。

艾莉卡滿足地微笑,然後把眼睛移向旁邊的美月。

『美月,你也是哦』

『誒?!』

美月的反應比起突然被叫換的驚訝,不如說是以為自己避過一劫卻突然被扯下水的反應。

『美月對達也和深雪的態度不要再這麼顧慮了。小干也在說會努力的,美月也能做到對吧?』

『嗯…』

『能 夠 做 到 吧 ?』

『嗯…嗯。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的!』

對這沒有自信的美月,艾莉卡強行讓她接受了。

『柴田,我也會努力的。一起加油吧』

對這這樣的美月,干比古作出了鼓勵。

『….好的!我會加油的』

美月則是樂觀地點頭。

艾莉卡會在美月面前斥責干比古,其實真正的目的是希望美月樂觀點。預想到即使說服了美月一個,她也沒辦法好好地表現出來吧,透過先說服干比古和達也修複好關系,再讓美月有這樣的打算。

結果和艾莉卡的如意算盤一樣。

但是和自己的計劃一樣,看到美月和干比古兩個人(精神上)的合作,互相勉勵的情景,艾莉卡卻感到『真受不了』而轉過頭去。

干比古和美月經過艾莉卡(和一部分是雷歐)的說服,決定直率地面對達也。

但是,穗香卻無法如此簡單地切換心情。

她已經決定以後要如何和達也相處。但是卻無法踏出實行的第一步,無法決定應該如何和深雪相處。

穗香當深雪是朋友。

但是同時,也是最強的情敵。再加上,深雪比自己領先兩三步。

結果關于被騙了這件事,經過雫的開解後已經不再介意了。變得認為達也和深雪也是被騙了而已。

但是還不能像以前般自然地談笑。穗香因為陷于這種狀態,令深雪也顧慮著而變成一種大家都難受的狀態,形成了一個麻煩的循環。

現在的穗香,仍然就像要逃離學生會般前往著社團活動聯盟。穗香的職位是會計。和社團活動聯盟商議社團提出的預算增加申請也是她的工作。穗香會去社團活動聯盟本部這件事,一點也不奇怪。但是即使周圍的人會覺得她不自然也好,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在學生會——和深雪共處一室實在太過難受,所以才逃走了。而這個自覺令穗香不斷變得更失落。

現在社團活動聯盟的會長是五十嵐,他是穗香的社團活動的男子部部長,兩人在一年級的時候就已經是朋友了。他是微妙地被分類在弱氣和溫柔的境界線上男生。『不是毒但也不是藥』是他的口頭禪,五十嵐的性格,雖然偶然會是良藥,但絕對不會是毒。

雖然並不是穗香喜歡的類型,但在這種精神衰弱的時候卻是能夠輕松面對的人。在這種失落的時候,要轉換心情的話,他應該是一個不錯的對手。

『失禮了。我是學生會的光井』

『請進吧』

對著問答機要求進入後,並不是從喇叭那邊回答而是直接有人帶她進去。

出來的學生是一年級,身為執行部員的七寶琢磨。

雖然身為新生總代表但入學的時候同時有著惡劣傳言的琢磨,但在四月末的某天開始,他就變了很多。

雖然頑固仍然沒變,但強行要求別人接受自己意見就沒有了。

而同時也學到了領導才能,從一個人愛露風頭變成會私下留意身邊的人了。

很容易被感情沖昏頭的個性仍然在,但面對針對自己過錯的指責,變得會率直地反省並且道歉了。

最重要的是『想要改變』『想要成長』的努力在其他人眼中一目了然,同學們的信任和同感開始聚集著。

在這樣累積之下,到夏天的九校戰已經是一高隊伍中,自然地統率著九名一年級男子選手的人。

在這之後並沒有多大改變,但確實地開始建立著勢力。現在不單是同學,連前輩中認同他的努力的人也開始增加。

穗香也曾經對糾纏著達也不放的琢磨感到不滿。但是現在並沒有什麼特別令人不快的印象在。把他看作一個優秀的後輩。

『我和五十嵐會頭約好了』

『會頭嗎?剛才被傳召出去了』

穗香在離開學生會之前,曾經聯絡過說她現在過去。但是看來,被突然的麻煩引開了。前會頭服部設立的執行部當席制本來是為了不讓工作全部集中在會頭身上,但由于五十嵐個性太過好了導致並沒有任何作用。

如果是偶然還好,穗香一邊歎氣邊低語著。雖然不是應該擔心別人的精神狀態,但不自覺地會這樣想的她,就是她所擁有的優點。因此,穗香對五十嵐也不能說什麼。

『是急事嗎?』

沒辦法只好回去,准備折返的穗香,因為琢磨的話而停下了。

『嗯,但如果不在的話,我等下再來就好』

『請等一下』

琢磨剛好負責聯絡,所以戴上了無線的麥克風耳機。是腦波輔助一體化的模具。所以他把聽筒掛回耳邊,走向了桌子上的電話。

『這邊是本部,我是七寶。….學生會的光井要求會面。….好的,我清楚了。我會這樣傳達的』

琢磨再次放回耳機然後站起,面對著穗香。

『光井前輩,會長馬上就會回來,所以說希望你在這邊等一下』

『馬上是…大概多久?』

『雖然沒有明確地說,但根據過去的例子大概5分鍾左右』

如果是5分鍾程度的話,從這邊回去學生會就用完了。而且也還不想回去學生會,穗香就聽琢磨的建議在這里等。

(但是最近,學生會室經常都沒人在的話,資料處理的工作,會堆積了很多吧….)

但是如果什麼也不做這樣發呆,反而會不斷想下去。這是穗香的性格所以也無可奈何。

(如果有達也幫忙的話馬上就處理好了….但現在太難說出口,拜托不了喔…)

(但是,深雪應該管理著工作…就算我什麼也不說,深雪拜托達也的話….我,不就會被當成壞孩子?!)

穗香一個人臉色發青。

『那個…光井前輩,你身體不舒服嗎?』

在旁邊看的話,十中八九肯定會這樣想吧。盡管性格是『本大爺』的琢磨也好。

『誒?!』

但是從無自覺的穗香來看,就完全搞不清楚為什麼會被這樣問。再說這本來也不算是思考,而是接近妄想,是被這樣搭話就會馬上忘記掉的程度。臉色發青是因為擔心回去會晚了而已。

『沒有啊,沒什麼事』

但是這個反應,從第三者看是在勉強。

琢磨也,這樣想。

然後在心中,擅自加上了自己的解釋。

『光井前輩,那個…』

『是的?』

『那個…這是多余的擔心我也很清楚,但司波前輩的事請…』

『等等,七寶?你究竟誤會了什麼?』

焦急的穗香慌忙地截斷了他的話。

但是即使誤會了穗香身體不舒服也好,但對于穗香失落的理由,卻沒有誤會。

正因為沒有錯,所以穗香才焦慮了。她不想聽到琢磨想說的話。

『我認為放棄司波前輩比較好』

但是琢磨卻說出口了。

『不要再說了!』

『但是,這樣下去的話受傷的只會是前輩你!』

琢磨下決心,一改態度。即使是這樣,並不代表他舍棄了野心。作為將來有望的魔法師,令穗香成為己方的人,或是說其實也想把雫拉到自己那邊的意思仍然沒有消失。

但是在這以上,琢磨被穗香吸引著。

在琢磨和香澄引起的麻煩中,和七草姊妹對決的那天。對著面對誰都作出攻擊的琢磨,穗香溫柔地伸出了手。——客觀的來說,只是對被十三束打倒的琢磨說了一句『你能站起來嗎』而已,在此以上的,例如並沒有伸出手或是扶他起來。

以美化了的記憶作為基礎而懷有好意的琢磨,還沒到戀愛感情的地步。因為很少有能夠說話的機會,所以這才是正常的吧。

然而這在今天,偶然兩人獨處,偶然看到穗香因為失戀而煩惱的琢磨,暴走了。

『前輩!我一直都對前輩你!』

穗香緊閉雙眼,雙手掩著耳朵。

對著掩著耳朵的穗香,琢磨伸出了手。

『七寶,你,在做什麼啊…?』

但是,就到此為止了。回到本部的五十嵐的聲音,阻止了琢磨的暴走。

五十嵐並不是一個人。從他背後走出來的是雫,繞到穗香面前抱住了她。

『雫…?』

『是我』

雫好像在說『已經沒事了』般,不斷輕撫穗香的背。

穗香的身體脫力了。

雫維持著擁抱的姿勢轉身,向琢磨投向了冰冷的眼光。

『你想要說什麼?』

她聲音的溫度,和眼神一樣。

『要說什麼…』

琢磨打算在『我對前輩你』後面說的是『很擔心!』。

『在人家失戀的時候說這種話,你真的很差勁』

所以雫的斥責,可以說是無證據的。但是並不是完全是冤枉。

完全反駁不了雫的琢磨,可能就是因為自覺到這點。

『穗香,走吧?』

雫把穗香帶離了社團活動聯盟本部。

琢磨的口中,說不出一句挽留的話。

看著自己光明正大被爽約的五十嵐,什麼也說不出只是呆住站著了。

在那天,穗香沒有回到自己的家住。在和之前一樣,和達也深雪分開回家,到達車站的時候,被雫命令『今天也住下吧』。

並不是希望她住在自己家。完全是強制的。

穗香並不討厭住在雫的家。自覺到因為自己正在慢吞吞而令事情無法前進,而一個人獨處的話只會不斷繼續失落下去的感覺,所以這個邀請可以說是值得感謝的。

和提早回來的雫的雙親一起吃晚飯,和平常一樣一起洗澡。但是當中,並沒有任何一個正常的話題在。

和平常不同的是,在這之後被帶去的房間。

北山家中有著穗香的房間。名目上是客房,但實際上是為了穗香准備的房間。家具全部都配合了穗香的喜好,衣櫃中也准備好包含內衣的衣服。

但是穗香很少用到這個房間。穗香到北山家住的時候,基本上都是在雫的房間,和雫一起睡。但是今天,雫把穗香帶去『穗香的房間』。

乖乖地進去坐在床上的穗香,之前開心的表情變為悲傷、痛苦,低著頭。

雫坐在穗香前面。

在地氈上正坐。

頭的位置,當然是坐在床上的穗香在上面。低頭的穗香的臉,和看上去的雫的臉看個正著。

『穗香』

『我知道….』

避開看上來的雫的視線,穗香低頭低得更深,轉移視線。

『我,被人覺得很可憐啊…』

即使到現在仍然快要嗚咽的聲音,從穗香中漏出。

『明明,我一點也不可憐啊』

『但是,你的表情是這樣』

『誒….?』

穗香抬起頭。

雫的視線,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固定在穗香身上。

『穗香,你今個禮拜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這個樣子….?』

『很可憐的樣子』

穗香像是被嚇到般掩住口。

『怎麼會…』

『七寶那個已經算還好了』

不管穗香的反應,雫不留手地繼續說下去。

『大家,認為穗香是被牽涉進去的喔。很可憐』

『我並不期望他們這樣想!我也不想被人同情!』

『和穗香你怎樣期望無關。因為別人只會因為自己而同情』

雫把穗香掩著臉的手拿開,強行讓她和自己四目相對。

『透過同情可憐的人,從而確認自己並不可憐,令自己安心』

『我….我根本不可憐啊!』

『嗯』

雫對著穗香拼命說出來的話,點頭。

穗香和雫互相看著對方。

『穗香不可憐,我知道。但是,大家不知道』

雫一直看著穗香。

『大家並不知道,穗香你的覺悟。大家並不知道,穗香你很堅強』

穗香眨了一下眼。

『所以要穗香你自己,表示出不會讓人覺得可憐的態度』

雫放開穗香的手站起。

『穗香』

站起來的雫,這次從上方看著穗香。

『星期一』

穗香緊張的吞了一口口水。

『讓我看到,穗香你不是可憐的孩子』

留下連回答好或不好也做不到的穗香,雫走出了房間。

一月十三日,星期日。達也前往了FLT的研究設施。CAD開發的中心,開發第三課盡管在休息日也好,仍然有很多人。

這個設施就和名字一樣,主要是開發CAD,但是達也現在進行的並不是開發新型CAD,也不是改良CAD用的軟件。

利用恒星爐進行的資源及能源的生產設備,是為了把魔法在非軍事領域都能夠得到運用的計劃。

公司並不知道達也正在制造這種東西。那是因為他並沒有報告。達也並不是FLT的員工,而是和公司定下契約的研究員,除了守秘義務外有很大的自由空間,所以這種事也能夠做得出。

因為達也在開發第三課擁有私人房間,所以如果想保持秘密的話可以直接完全隱藏它。這個計劃甚至連托拉斯.希爾佛的拍檔牛山,達也都沒有告訴過。

即使是這樣,課員們的態度仍然不會有改變。

『啊,早安啊,少爺』

『少爺,早安』

在前往私人房間的途中,達也一個接一個地被打招呼。他們已經知道達也是四葉家的人。在今年第一次來到開發第三課的時候,達也就已經自己公開了。

即使是這樣,把他稱呼為『少爺』的人的態度仍然沒有改變。這個部門原本就集合了新手,不屈服在權威之下的人,所以即使說自己是四葉家的魔法師也好,也只會想『這又怎了』吧。總之,不會多余的關心對達也來說是值得感謝的。多得這樣,才可以專心完成這個計劃的計劃書。

把魔法用在非軍事領域上的計劃『利用恒星爐把太平洋沿海地域的海中資源抽出以及除去有害物質』(Extract both useful and harmful Substances from the Coastal Areal of the Pacific using Electricity generated by Stellar-generator)的建造計劃,『ESCAPES』。作為兵器而誕生的魔法師,從宿命中逃出的『逃走手段』。

原本這個計劃是『脫離』四葉後,為了生活而考慮的。被四葉迎接為本家的人令動機稍微有點變化,但把魔法能夠運用在非軍事領域這個大目標是不會變的。透過魔法來令核融合爐運作,當中的能量則提供穩定的電力和燃料,而透過當主副產品的礦物來占有產業社會一定的地位。透過這樣,就能夠確保非軍事方向的魔法師的生活手段。這就是這個計劃基本的思路。

作為主要的電力源頭和熱源的太陽光、風力、生物質這些自然能量,基于可再生能源的比例較高,結果就造成了現代產業會受每年的氣象條件而被左右著。

雖然不依靠化石燃料或是核分裂能量的社會的確很理想。在可持續發展的意義下,讓人類能繼續生存下去的環境保育。

但在另一面,燃料供應、電力供應不穩定這些是事實。利用衛星軌道的太陽能發電系統計劃在國際上的確前進著,但仍然追求著不被氣候條件左右,穩定的發電源。

達也現在考慮的主題是直接提供恒星爐產生的電力,利用恒星爐產生的電力和高熱,透過高溫水蒸汽電解法來產生水蒸汽,然後使用恒星爐內的電力反過來以浸透法取出當中的純水,抽出純水後從縮的海水中抽出有用和有害的物質,這四點。

最重要的是,達也雖然精通魔法技術,但和工業技術有關的知識停留在高中生等級。恒星爐以外的技術,恐怕必須依靠專家的協助。產生水蒸汽也好,抽出純水也好,回收海中資源也好,雖然不是魔法做不到的事,但那對魔法師的負荷太大了。魔法師成為了工廠的部件反而就本末顛倒了,只需魔法師的產業也不是達也所期望的。

(關于非魔法領域的人,應該透過魔法協會來接觸吧。比起四葉家的名字,協會的名義反而更容易找到伙伴吧,也能避開魔法協會的反彈。問題是具體的手段)

整體的理論已經出來了。恒星爐周圍的系統概念也在三個月以內能夠設計出,半年以內應該可以完成基本設計。在這之後的,達也知道靠自己一個是不可能的。

(雖然也感覺高中生就想這種事有點太早了….)

不知道會不會因為自己太年輕而不願意提供協助。這是對現在的達也來說,最大的擔憂。...<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5-9-24 07:55 AM

第三章

新學期的第二個禮拜,星期一的早上。

『早安』

對著進入2E班的教室的達也,美月就像以前一樣和他打招呼。

『早安,美月』

對著達也的回禮,美月以笑容回應。但是這個笑容,卻有點不自然。

如果那是自然的笑容的話,達也肯定會覺得美月很可疑吧。

即使勉強自己都嘗試笑著,令他感覺到朋友的貴重。

如果是自己站在美月的立場,肯定會和像自己這樣的可疑人士保持距離吧,達也這樣想。美月並不熟悉魔法師的世界。所以應該會更害怕四葉一族的惡名吧。再這之上,更是把自己的身份瞞混了兩年的可疑人物。但即使是這樣,像美月這樣普通的少女仍然把自己當作朋友。達也並沒有冷漠到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程度。

他的嘴角微微彎起,然後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在達也坐下的同時,達也旁邊靠走廊的窗被打開了。

『早安啊,達也』

『早安,艾莉卡』

隔著窗戶對自己說話的是艾莉卡。今天雷歐並沒有和她一起的樣子。但是達也並沒有指出這點。因為他記得在以前,曾經被艾莉卡埋怨過,說著『不要把我們湊成一對』。而且,艾莉卡和雷歐又不是在交往。即使不在一起,也不是特別不可思議的事。

『美月也早安啊』

『早安,艾莉卡』

看著有著美月風格的,如同春天般的笑容,艾莉卡『嗯嗯』地滿足的點著頭。

透過這點,就看出了美月的變化是托艾莉卡的福吧。

『怎了艾莉卡,看起來心情不錯』

達也特意的這樣問。

『誒,沒什麼啊』

艾莉卡和達也預測的一樣回答。

上午的課完結後,深雪站起來,准備前往和達也約好的實技大樓。實技大樓是教授集團戰斗用的,但里面也有會議室在。那里就是這幾天兩人用膳的地方。

這樣避開人目偷偷地吃午飯都已經一周了。雖然能和達也兩人獨處很開心,但就好像自己這段不被祝福的關系曝光了般,深雪感到一點寂寞。

『深雪』

總之不能讓達也等,准備離開的深雪被叫住了,

『穗香,怎了?』

穗香對自己搭話。

穗香的聲音十分緊張,而臉則緊繃著。

雖然深雪的表情和平常沒有分別,但其實她也很緊張。除了關于事務之外,幾乎一個禮拜也沒有和穗香說過話了。

不,如果要說緊張的話,整個2A班全部人都是,每個人都吞口水看住面對面的深雪和穗香。

『是,是要吃飯吧?要一起去學生會嗎?』

深雪對于此反應不過來。她雖然自己打算總有一天會和好,但想不到會是穗香那邊先作出行動。

『我也可以一起去嗎?』

深雪的無言狀態太不自然了,在被解釋成拒絕之前,雫先出聲。而這一句,幫了深雪和穗香一個忙。

『啊,可以啊』

深雪露出了炫目的笑容對穗香和雫點頭。

從手機收到聯絡的達也到達學生會後,深雪、穗香和雫三人已經在了。

但是三人還沒動筷。深雪的便當的蓋子還沒打開,而穗香和雫前面更是什麼也沒有。

『兄長大人,我一直在等你』

『達也,請過來吧』

深雪和穗香站起來叫達也坐下。地方是深雪的旁邊,穗香的正面。雫也站起來,只是她走過去茶水間,把正在加熱的兩人份便當拿出來。

四人輕松的開始用膳。提供話題的幾乎都是穗香和雫,達也那邊什麼也沒有提出來。感覺到穗香和雫都正在避開關于四葉家的話題。

和緩的氣氛有所變化的,是在達也和深雪把便當盒放回袋子,穗香和雫把盤子放會送還口之後,深雪為所有人准備好茶之後的事。

『深雪』

穗香站起來,以緊張的聲音和表情開始說。

『是什麼呢』

深雪把笑容拿走,以認真的表情抬頭看著穗香。

雫緊緊盯著兩人的臉。

達也也在旁邊靜觀兩人的對話。

『那個….那個呢。我….』

穗香拼命地想要說出一句話。

深雪沒有把視線移開,看著穗香。

『我是不會放棄的!』

深雪、達也、雫,都看著穗香。是為了確認穗香的意志。是為了見證穗香的決意。

『我,是不會放棄達也的!』

穗香沒有害怕多人的視線,堅定地說到最後。

『我是不會讓給你的』

一瞬間後,深雪這樣回答。

然後優雅地站起來,對穗香伸出了右手。

而那一只手是請求著握手的樣子。

『絕對,不會輸給你的』

穗香握住深雪的手。而她的臉上,充滿著競爭心。

深雪則露出了笑容。這個笑容以微笑來說又有點太過有氣勢了,是氣勢洶湧的笑容。

達也則是露出了想要露出苦笑但卻失敗了的表情。兩個少女正在以自己為對象作出競爭宣言。究竟要露出什麼表情,不知道也是當然的。

然後雫,則是比起平常更要無表情。不,她平常只是表情的變化不明顯,她絕對不是無表情。但現在,她卻是有意識地消除了表情。

真心來說,雫即使到了現在仍然希望穗香馬上放棄達也。但是穗香選擇了和深雪作出競爭的道路。而知道那是太過辛苦的路,令她正在拼命忍耐著不讓表情扭曲。

放學後的學生會也久違地被友好的氣氛包圍著。泉美和水波也敏感地察覺到,但兩人並不是會對此作出詢問的性格。比起之前像冷戰般的氣氛,現在反而令兩人在言行和表情都表現出松了一口氣。

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營造這種氣氛。對高中生來說,這反而才是罕見的吧。

『吶泉美。怎麼氣氛好像有點不同了?』

已經快要到閉門時間,從樓梯走上來的香澄,偷偷地——雖然有點大聲詢問泉美。

『是嗎?和平常一樣啊,香澄』

泉美的眼神雖然溫柔,但展現著一股難以抗拒的魄力回答。

知道自己惹怒了泉美的香澄,什麼也不說只是不斷點頭,決定不再觸碰這個話題。

『啊呢?….啊啊,原來是這樣』

同樣從風紀委員本部走上來的干比古的反應,比起香澄的影響更大。

『是什麼?』

即使達也搭話也好,

『沒有啊,沒什麼事』

仍然以和寒假之前的反應回應。——和上個禮拜不同。

干比古也被艾莉卡說教了吧,達也這樣想著,但當然沒有說出口。

但是,笑容慢慢露出來實在難以避免。

『怎了達也?有什麼好事嗎?』

『可以說是這樣吧。但是,小事而已』

對,是小事。但毫無疑問是『好事』。對深雪來說,對自己來說也好。

達也這樣作出結論,開始切換心情。

『比起這個,讓我看看今天的報告吧』

『好的,這個。校內並沒有什麼大問題』

達也快速地過目一下從干比古那邊得到的電子書文件,用鍵盤輸入了學生會的確認簽名。

『校外有發生什麼麻煩嗎?』

一邊交還著電子書,達也詢問干比古。干比古只寫了『校內』令達也注意到。

『嗯…被偷拍或是跟蹤的學生好像不斷增加』

『跟蹤狂嗎?』

在不知不覺中吧,達也第一次聽到。最近自己的事已經應付不過來了,所以並沒有留意身邊的事。

『比起跟蹤狂…好像是『人類主義者』的團體』

『是說我們學校的學生成為了反魔法師團體的目標嗎?』

達也的眼光變得銳利。

正在收拾東西閑聊著的深雪跟穗香她們也看過去干比古那邊。

『雖然還沒有學生遭受暴力行為或是威脅。但是,被集團言語攻擊的例子開始出現了』

干比古以厭惡的語氣回答達也的問題。

『水波』

坐在學生會長椅子上的深雪,對水波說。

『是的,會長』

水波馬上站起,准備跑到深雪的面前。但是深雪用眼神制止了她。

『剛才風紀委員長說的那件事,學生會知道嗎?』

『請等等』

聽到深雪的疑問,水波把已經關閉的終端打開。和半世紀前的情報機器不同,開啟的時間是零。顯示屏馬上展示出可操作的畫面。

水波輸入搜索條件,然後讀出搜索結果。

『和學生會商量的人數從二十四人增加至三十八人。晚點會遞交給警察處理的,但具體的已解決方法仍未有報告』

『居然是放置不管?!』

對著水波說出的事實,穗香驚訝地說著『不敢相信』。

『如果只是言語攻擊的話,不容易解決啊』

雫在歎氣的同時這樣說。

『先別說偷拍,要證明跟蹤這個行為很難』

干比古也難堪地說著。

像橫濱事變般有著明確的敵人的話,就能夠馬上反擊擊潰對方。但是混在善良的市民中,這種模糊的攻擊實在是難以反擊。如果出手的話這邊就變成犯罪者了。再說,究竟誰是敵人,要打倒誰才好,卻無法特定出來。

『應該要對全校學生作出警告吧。在提防直接的暴力行為的同時,也要提醒他們不要作出過度的反應導致這邊變成犯罪者』

『我知道了。我會盡快開始對應的』

對著達也提出的擔心,深雪這樣回答。

一月十九日,星期六。新學期第二個禮拜的周末。

上午的課完結,之後就是社團活動或是委員會活動的時間了。

在這之前要進行能量補給,所以香澄和泉美就來到食堂了。雖然泉美想和深雪一同在學生會共進午餐,但香澄那種『偶然兩個人一起吃吧』的心情令她無法抵抗。

香澄和泉美在一年級中是十分受歡迎的。不,雖然在二年級跟三年級生中也很受歡迎,但特別在一年級中有著人氣。兩人不是需要人照顧的類型,而『香澄軍團』或是『泉美親衛隊』這種東西也還沒有出現,並且和派閥斗爭無緣,兩人的感覺就像是『大家的偶像』般被仰慕著。這樣想起來,比較需要人照顧的琢磨的『七寶組』正在產生,形成了一個對比。

因為沒有特別被牽涉在什麼事情中,所以兩人獨處並不困難。但相對而言,兩人身邊就會開始聚集一同拿著食物的一年級生。

接近的人以女生為主是兩人的特征。雖然這樣說,和深雪不同,並不是男生難以接近,只是大家抱有的和對吉祥物的愛比較類似。

因此,即使聚集起來的人很多,但並沒有人特別去打擾她們。在這個狀態下的兩人就無顧慮地一邊吃著天婦羅蕎麥面一邊聊天。

泉美雖然和形象一樣,但香澄的吃法也是很有禮儀的。以一口大小般有形象地吃著雜菜天婦羅。在吃東西的時候不會說話,所以進展頗慢。在看著這樣乖巧的吃法,要想像兩人正在說什麼反而更困難。

『在這兩三天,校內的氣氛已經頗穩定下來了呢』

『是關于深雪前輩和司波前輩的傳言嗎?這種低劣的想法一直引發騷動的話會令我很困擾的』

『….『低劣』是什麼啊?』

『是指又下流沒品』

『啊,即使說是卑劣的人們愛看熱鬧,引起麻煩嗎』

『極端的來說是這樣吧』

『那麼最初就這樣說就好啊』

『先不說同輩,我不想把前輩們稱為『卑劣的人』。因為我相信這間學校的學生都是紳士和淑女』

『雖然我覺得說法是一樣。但泉美你的說法反而更過分吧』

『沒這回事啊,香澄。我相信大家的本性絕對不是這樣卑劣,只是被一時的迷惘而被這種卑劣的興趣控制了而已』

用高潔的表情說著,泉美把放在盤子的小蓋飯拿過來。(雖然是題外之話,一高的學生餐有著大、中、小三個大小。)

『雖然我覺得用難以理解的字也無法隱藏自己的真心』

在泉美的目光放在手前的東西的時候,香澄低語。偶然不這樣說出真心話,和泉美之間的聊天,就會因為知道雙子妹妹的本性而透不過氣來。

『香澄,你說了什麼嗎?』

但是說的時機好像有點太早,正在吃蓋飯的泉美抬起頭。

『我什麼也沒有說喔』

香澄這樣說,泉美就繼續吃了。

香澄比起泉美稍微更用力地吃著蕎麥面。看著雙子姐姐皺著眉頭,泉美也繼續動筷。

成功用禮儀作為藉口成功轉移話題的香澄,把碗放在一邊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般跟泉美說話。

『說回來,學生會那邊感覺怎樣?雖然只是偷看了一點,但看起來好像蠻和平的嘛』

『雖然和我們只差一歲,但感覺大家也很成熟呢』

對著香澄的問題,泉美以不算是完全不行的語氣回答。

『特別是光井前輩,恐怕有更多事要思考吧…。對著深雪前輩也好,司波前輩也好,仍然能這麼樂觀地相處實在是厲害』

『呼—嗯….嘛,會長也好,司波前輩也好,看來也控制著不要太過親密,果然是在顧慮吧』

親密,雖然泉美馬上皺起眉頭,但香澄說的是正確的,所以也沒有抱怨什麼。

『一定,怎樣親密的朋友也好,如果不能互相顧慮對方的話肯定不能順利地相處下去吧』

『即使怎樣親密也有禮儀,嗎?』

『嗯。再不要說是不親密的人,卻以這種沒禮貌的眼光看著,無責任地說著傳言,氣氛會變差也是沒辦法的事』

泉美斷了一下,然後接著說。

『不過這最多也就只是一般道理而已』

聽到香澄和泉美的對談的同輩們,一起低頭內疚著。

在同時,雖然這樣說但時間差還是有的,魔法大學的食堂充滿著學生。

在當中,有被防衛大學特殊戰技研究科派遣的聽講生混在里面。而她對面的,也是受著防衛大學的魔法士官訓練的其中一個魔法師。雖然這樣說,只看外表的話,並不會看得出她是防衛大學的學生吧。明亮地笑著的她,不僅和魔法大學的學生,就連一般的女子大學生也分不出區別吧。

『真是的,摩利!你也不用笑到這樣吧!』

『抱歉抱歉。真是的,真由美居然和那家伙….』

而那個聽講生,就是原第一高校風紀委員長渡邊摩利,正在一邊道歉一邊笑著。她對面的,是原第一高校學生會長,七草真由美,正在以通紅的臉瞪著摩利。

要說臉紅的原因,是因為憤怒,不對,而是羞恥。

『真是的!』

『不是,真的抱歉』

結果摩利停下笑是因為真由美已經生氣轉過另一面了。

『但是真的想不到七草家的當主,居然想要你和達也結婚』

『是婚約!不是結婚!』

保持著轉頭,把手交叉放在胸膛前的姿勢,真由美反駁著摩利的話。

當然摩利想著『有什麼不同嗎?』,但決定把這個疑問收在心中。

『然後呢,為什麼會變成有人想真由美你和達也之間定下婚約啊?』

比起防衛大學,魔法大學對于時間上的通融比較寬松。但即使是這樣,午膳能夠用的時間也不是無限大。摩利想要令話題前進。

『摩利你也知道那件事吧?』

原本開始這個對話的,是想有人聽自己抱怨的真由美。她知道自己再生氣下去會不夠時間,就把臉轉回去正面。

『是四葉家那件事嗎?不,其實知道應該說是意外或是接受了,總之就是嚇了一跳啊』

在這個場合中,雖然意外和接受是相反意思,但真由美也沒有說『究竟是哪邊啊』。

因為她自己的感受,和摩利是一樣的。

『摩利知道的到了哪個地步?』

『哪個地步….那對兄妹其實是表兄妹而且還是四葉家直系,司波被指名為四葉下屆當主,而達也則是成為了婚約者吧?並不止這樣嗎?』

對著驚訝地詢問著的摩利,真由美閉上眼睛搖頭。

『果然,也只是知道到這個程度。其實,這件事還有後續的』

真由美傾身。

然後摩利把頭伸過去。

『四葉家發表了達也和深雪的婚約之後的第二天,一條家對于這個婚約提出了異議』

『對婚約有異議?』

可以做到這種事嗎?對著臉上這樣訴說著的摩利,真由美露出了苦笑。

『說是血緣太過接近的婚姻會損害國家重要的資源,魔法師的遺傳因子』

『資源是什….』

摩利的表情像是說著不會吧。在十師族之間並不算是奇怪的想法也好,對百家中,而且還算是支流的魔法師來說,看來是很奇怪的理由。

然後多數,摩利的感覺通常是正確的。雖然這樣說,卻是事實。在這個場合中,資源和資產是同義的。把自己的遺傳因子形容為資產,和把自己定義為家畜並沒有太大分別。如果走錯一步的話,就可能會變成認為自己的遺傳因子較為優秀般的危險政治思想。

『我實在是受不了十師族這種地方』

『如果說是喜惡,我也很討厭,但是這卻能成為大義的藉口。但即使這樣說也好,因此阻礙婚約這種私事也不能接受吧』

『還有其他嗎?』

接近話題的中心令真由美歎了一口氣。

『一條家以近親婚姻作為理由而提出異議,但同時向四葉家提出了長男將輝和深雪的婚約』

『那又真的是….應該說老謀深算還是無神經….』

看到無言的摩利,真由美聳了一下肩膀。

『但是的確,比起達也和深雪結婚,深雪和將輝結婚會比較多人期望吧。但這是無視本人心情作為前提』

『被魔法界祝福的政治結婚這回事嗎』

摩利認為比起政治婚姻不如說是為了血統而交配吧,但連她也不會說到這個地步。

『關于這點….我認為並不是百分百都是為了家族吧。因為將輝是長男,正在來說應該是迎娶別人的立場吧』

說到這里,真由美不知道為什麼,稍微有點害羞地轉移視線。

『一條家會做那麼勉強的事,也是因為將輝喜歡深雪吧』

『….哈哈』

皺著臉的摩利突然以想通了的臉笑了。

『原來是這回事啊…。伯父是因為真由美你喜歡達也,所以才想讓你們定下婚約吧?』

『才不是!』

真由美的臉通紅地把雙手拍在桌子上。如果沒有展開隔音屏障的話,肯定會被整個食堂的學生注意到吧。就是如此誇張的反應。

『那個狡猾老爸只是想這樣讓人誤解了而已!是想利用我來惹怒四葉家而已!』

『呵?』

『你那是什麼看懂了一切的臉啊!?我是真的覺得很麻煩啊!』

『你討厭嗎?』

對于摩利吐槽般的問題,真由美失策地,無言了。

摩利一副像是你中計了的表情,嘴角勾起。

感覺到這樣下去就會變成同意摩利說的話的危機感,真由美勉強地把凍結了的舌頭動起來。

『雖然不是討厭….但我無法用這種目光看著達也。和達也定下婚約什麼的,想也無法想象』


『為什麼?』

乘機而入的,摩利的追擊。

『你說為什麼也…』

『的確如果只是單單的司波達也的話,恐怕是配不上七草真由美吧。但如果其實是四葉的直系的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管是血統或是力量,作為七草家長女的丈夫來說沒有任何不足吧』

『但是達也足足比我小兩年哦!?』

『雖然我覺得兩歲的差距並沒有什麼問題…。不過最重要的是,那家伙看起來像年下的人嗎?如果從旁人的角度來看真由美你和達也的話,真由美反而看起來更像年下哦』

『真,真過分!如果是這樣說的話摩利你又有什麼大分別啊!』

『你在說我在什麼地方看起來比起達也小啊!』

『你不是也會在說什麼事後處理做不到,手提電腦壞了寫不出報告書而對著達也撒嬌啊!其實摩利你那邊才喜歡達也把!?』

『我有著修在!』

『這不是摩利你能夠解釋喜歡或是討厭達也的理由啊!』

真由美和摩利面對面互相瞪著,一起馬上轉過頭。

兩人的臉也通紅。如果是平常的話只會是一笑置之,然後拿出和剛才完全不同的話題而把爭吵當不存在般。

但是這次卻沒有變成這樣。

雖然摩利被這樣反駁回來,但她馬上就正經下來。把視線移回真由美臉上的摩利的表情,沒有一絲笑容在。

『真由美,你,其實真心想怎做?』

對著沒有預料過的認真的聲音,真由美嚇了一跳然後看著摩利。

『什、什麼啊,那麼突然?』

摩利靜靜地看著真由美。看著這樣的表情,就知道不是在講笑了。

『雖然對達也妹妹感到不好意思,但我認為這個建議對真由美來說不是壞事』

『所以又怎樣哦。我又沒有對達也有這個…』

『總之先閉上嘴聽我說』

被摩利這樣強硬地插話,真由美只好中斷自辯。

『我知道你現在為什麼沒有戀人的理由。你對十文字或是五輪家的長男完全沒有打算進展下去的理由,是因為對被決定的將來而有抵抗這點我也知道。』

對著摩利的判斷,真由美並沒有作出反抗。並不是因為她被說中了,而是打算總之先聽聽看摩利想說什麼。

『你經常說無法把十文字當作異性來看吧?那是因為那家伙從一開始就是你一定要意識到的對手吧?你和十文字是同輩的同時,也是十師族,十文字家的人。所以你並不是作為一個女子高中生的真由美,而是作為十師族 七草家的長女來看那家伙』

真由美沒有說什麼,也沒有作出什麼反應,只是無表情地聽著摩利說的話。

『並不是作為異性來決定喜惡,而是判斷作為十師族是否相應。在當中是沒有可能產生愛情的。即使產生了尊敬,也無法成為『喜歡』』

摩利不管真由美的無反應,繼續說下去。

『但是達也就不同吧?最初只是看作為後輩相遇,漸漸產生好意,然後在這之後才知道他是十師族。我雖然認為那股好意是對于異性的『喜歡』,但我不會斷言到這個地步。但是你對他懷有好意這點應該沒錯,不是嗎?』

『沒有錯喔。我自己雖然想著對達也的好意並不是戀愛,但其他大概就和摩利說的一樣』

真由美淡淡地回答,摩利點頭。

『由于偶然而抱有好意的對手,是被允許和作為七草家的長女的你交往的人。這種經驗,你是第一次吧』

『嗯,和你說的一樣』

『那麼,在這盡頭,真由美你想怎做?不,這樣問有點不好。真由美』

『什麼?』

『你想要什麼也不做,只是等待嗎?還是,想要行動?』

『我討厭只是等待呢。但是,你說我能做到什麼?』

『自己去想吧,雖然想這樣說,對呢。例如,確認自己其實對達也抱有著什麼感情也是其中一個選項』

真由美想說『這種事我也知道』,但停下了。

『這又有什麼意義?』

『如果你知道自己真的對達也抱有戀愛感情的話,你和父親的利害就會一致。裝著被父親利用,但也可以反過來利用他啊』

『利用那個狡猾爸爸嗎….那又真的蠻有吸引力』

想也不想快要露出了腹黑的笑容的時候,真由美停下自己。

『…那麼,究竟是要怎樣確認啊』

『這種事,交往看看不就知道?』

『和不喜歡,不對,連自己也不知道喜不喜歡的人交往?』

如果說是不喜歡的人,感覺又會有一輪爭吵,所以真由美妥協地更正。

『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吧?不是經常這樣說嗎。『希望能夠從朋友開始』』

『那並不是和不熟悉的人說的話。我對達也說什麼希望從朋友開始不是很奇怪嗎!再說,如果弄錯了又怎辦?如果交往了的話,就會變成對有婚約的人橫刀奪愛嗎。果然戀人什麼的做不到,是不能這樣做吧!』

『是這樣嗎?』

『當然啊!』

『是這樣啊…。那麼只可以瞞著達也妹妹交往吧』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

『你也想確認吧。自己對達也是怎樣想』

『所以就說不對,從剛才就….』

『那麼為什麼你找我來談啊?』

真由美的表情,瞬間僵直了。

『真由美在以前根本就不會對我埋怨關于相親的事。雖然說已經有婚約者的人是對手是第一次吧,但不能適當地應付這點不是唯一的理由吧?因為如果說到底的話,以對方已經有婚約者作為理由拒絕不就好』

『…我已經拒絕了。但那個狡猾爸爸煩人地不斷提起』

『那是大概因為,伯父看通了你吧。並不是真心討厭這點』

『………』

『真由美。你,你這樣下去的話連自己想怎樣做也不知道,就隨波逐流了』

『你這樣說我也….』

真由美瞬間變得失落。如果這樣說下去的話,恐怕會哭出來吧。摩利看一下卷著右手的軍用多機能手表,然後看著真由美。

『——沒時間了。真由美,你最好還是好好地想一下吧』

『嗯…。謝謝你,摩利』

在摩利站起來的同時,真由美也脫力地站起來。

從學校回到家的達也,收到了一封從罕見的人傳來的訊息,然後皺起眉頭。雖然說是訊息,但也不是電子郵件,而是來自一高生和畢業生都能夠用的傳言版的私人通訊。

送信者是摩利。

達也也想過是不是傳錯人了,但不看內容的話無法判斷是不是送錯了。雖然一瞬間也考慮過要不要使用回避了被確認已經開封了的潛技術,但之後想到會很麻煩就沒有這樣做了。想到之後不太可能看到摩利,去見一面也無償,但這樣的保證其實哪里也沒有。

感到會是麻煩事的同時,達也開啟了訊息。

首先確認到的,是並非送錯給自己這點。

以簡單的打招呼作為開頭,說自己的近況,以及詢問這邊沒什麼大事的話。意外的是圓滑的招呼。看來是多得了士官教育吧。

重點的要事,卻很簡單。

明天的晚上,能不能夠見個面。

必須要尊重通信秘密。

但是這個恐怕是在例外吧。瞞著『婚約者』,偷偷地和其他女性兩人獨處什麼的實在做不到。

他馬上回複,然後敲了一下旁邊房間的門。

『渡邊前輩說想和兄長大人你見面?』

深雪以有著一堆問題的臉看著達也。稍微被懷疑也是沒辦法的事,但想不到居然不被信任到這個程度,令達也有點意想不到。

『由于太過突然我也有嚇了一跳。上一次和渡邊前輩見面已經是畢業時候』

達也表示著自己是無辜的。

『那麼目的是什麼呢?』

深雪也不認為達也會外遇。但她懷疑的是摩利的花心吧。達也是十分有魅力的男性(深雪主張)。雖然知道摩利有戀人這件事,但以玩火的對象來看,達也的可能性很高(深雪主觀)。

『恐怕沒有情事方面的目的吧』

像是看透深雪的妄想,達也特意使用了露骨的字眼。

深雪的臉開始變紅。

看著妹妹新手般的反應,達也以什麼也看不到般的表情繼續說。

『因為渡邊前輩有著千葉修次這個出色的戀人在啊』

『….可能吵架了喔』

深雪隱藏了害羞,以裝生氣的語氣反問。

『如果是要抱怨的話應該會是跟七草前輩談吧』

深雪容易看穿這種可愛的態度令達也都忍不住笑了,

不過,『….不對,是相反吧』

不自覺地以認真的表情這樣低語。

『相反是指….七草前輩對渡邊前輩抱怨的意思嗎?』

達也的臉瞬間變得認真,對深雪的疑問點頭。

『雖然並不限定在渡邊前輩,但從一高畢業的前輩們對我們有話說的話,恐怕是和四葉家有關的話題吧』

『是這樣…嗎』

在世間中也有些人會不管狀況跟時期,自私地找人商談麻煩的事。深雪反射地這樣想,但那也只是少數的例外,也理解到即使煩惱也是沒辦法的事。

『我會無視這種煩惱也沒辦法的事喔?』

然後,達也輕松地就看穿了深雪的想法。

『………』

深雪雪白的皮膚再次變紅。

不管正在害羞低頭的妹妹,達也繼續推理。

『如果考慮到是四葉家的通知引起的行動,果然同樣身為十師族的可能性比較高。很可能是七草家的當主正在策劃著什麼而牽涉了七草前輩吧。然後,陷入困惑的七草前輩就和渡邊前輩商談的可能性,以兩個人的關系來考慮也不是不可思議的事』

『怎會!』

深雪把還有些紅的臉抬起,然後露出了劇烈的焦慮。

『那麼慌張是怎了?』

無法理解深雪突然那麼焦慮的理由,達也中斷了推理詢問。

『不會是….七草家計劃著前輩和兄長大人你之間的婚約吧?』

深雪的猜測,刺入了達也的意識。的確,對深雪來說是不可能不會感到不安吧。

『….即使是怎樣也好,會不會有點太過誇張了?』

作為猜測的話是有可能吧。但是那只是可能性不是零的程度而已,達也認為實現的可能性實在不會有。以他所知,真由美的為人並不是會乖乖地接受政治結婚,願意成為棋子的人吧。

『會是這樣嗎…』

深雪也,認為真由美並不是會輕易地成為父親的操線人偶的人。但是本人如果有這個意思的話——真由美喜歡達也的話就不同了。

『不,也對呢』

像是把這樣的不安甩掉般,深雪點頭。

『那麼兄長大人,你會怎樣回複渡邊前輩的邀請呢?』

『也不能無視吧。而且,我也好奇特意把我叫出去的理由』

達也注意著不刺激深雪的心情,強調著『這是沒辦法的』。

在第二天的下午五時五十五分,達也到達了在防衛大學的特殊戰技研究所別校附近的咖啡店。

特殊戰技研究科簡單來說就是研究在軍隊中如何運用魔法師的課程,同時也是把魔法師培養成士官的課程。和魔法大學的共同研究設施有很多,在這個性質上,魔法大學的附近也有著別校舍在。

特殊戰技研究科的學生被免除了必須要在宿舍生活的規定。但即使是這樣摩利仍然把校舍附近的地方指定為見面的地方,是因為星期日也有訓練吧。

達也比約好的時間早五分鍾到達。然後在下午五時五十九分,看到了摩利的身影。

『唷,讓你久等了。很久沒見了,達也』

『嗯,很久不見了』

脫下標准顏色大衣的摩利穿著悠閑服。穿著褲裝西裝的她不要說大學,甚至出新在公司或是政府機關也不會被認為和場合不相襯吧,如果是從防衛大學直接過來的話應該是穿著制服的。

『我在這附近租了一間房間』

注意到達也看著自己衣服的摩利這樣解釋。即是說並不是在學校附近碰頭,而是把住所附近的地方碰頭。

『今天有訓練也是事實喔。在這種時間約你我也有點不好意思』

『比起這個,請問找我的要事是什麼?』

達也並不打算怪責摩利,但和她所說以男女獨處的時間來說,是有點太晚了。而場合來說,有其他防衛大學學生再也不會奇怪。為了避開誤解,想盡早處理好。

『…是呢。我們明天各自也有課要上,雜談就等下次吧』

以此作為前話,摩利利用桌子上的電子儀器點了一杯咖啡。

『但是,我不想在說話的途中被打擾。稍微等一下吧』

摩利和自己說的一樣,在飲品來之前都保持沉默。看來是把意識集中在待會要說的話上。

不知道算不算是幸運,這間店不是所謂的『認真派』。連一分鍾也不用,剛才的電子儀器就響起了。從吧台回來的摩利,正式地坐在達也正面,把臉微微接近。

『達也,你怎樣想真由美』

沒有前句,是輕輕的詢問。

『我認為她是優秀的魔法師。才能和經驗也沒有好挑剔的。對人也很好地分開公私事這點我有好感』

不管這是唐突的問題,達也堅定地回答。

『…我蠻討厭你這種地方呢』

明明理解著自己的意圖,但仍然以什麼也不知道的臉轉移話題的達也,摩利以斜眼看著。

達也無表情地面對摩利的視線。就連伸手拿飲品的時候也沒有移開視線。

『那麼,請問為什麼要問這種問題?』

對著瞪著自己的摩利,達也這樣反問。

摩利沒有回答達也的問題。

『我再問一次。你對作為異性真由美怎樣想?回答我喜歡或是討厭吧』

『如果是對異性的感情,我認為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分別出來的』

『即使是這樣,我仍然是這樣問』

達也並沒有回答摩利問題的義務。但從現在的達也的立場來看,回答的益處比損失小。

『應該是喜歡呢』

但是他回答了。並不是被壓力,而是為了知道在這之後的內容。

『這是對異性哦?』

『嗯』

『是啊….』

對達也來說,『對異性的喜歡』的感情,並不是如此沉重。在被限制了的感情的范圍之內能夠處理的程度而已。對異性的好意,比起對深雪的愛情微弱無數倍。

『那是戀愛感情嗎?』

『不是。要說的話,是抱有性欲的對象』

達也雖然淡定地說出來,但摩利那邊卻臉紅了。

『你,你也有那個,有這種欲求的對象呢』

看來還是新手呢,達也這樣想。雖然現在是女性在婚前有性行為會被視為禁忌的時代,但有著交往很久的戀人的人來說,是頗為新鮮的反應。

當然,達也並沒有無神經和不小心到會說出這種性騷擾的話。

『那當然是有的。這是為了關于種族流傳,最原始的欲望』

並不是謊言。但是達也的性欲有著上限,並沒有支配行動的強度在。這是來自親生母親,深夜的精神改造的影響。

所以對達也來說,『抱有性欲的對象』並沒有著『想要襲擊』的意思在、但這也是不需要說的。

『渡邊前輩。你問出我對七草前輩怎想,你究竟是想怎做?』

摩利還沒有從達也給予的沖擊中振作,但聽到達也詢問關于談話中心,對自己喝了一聲這不是害羞的場合。

『達也,你要和真由美交往看看嗎?』

『….交往,是指那種意思嗎?前輩你應該知道我和深雪的事吧?』

對著看到達也以冷漠的眼光而感到挫折的自己,摩利再一次鞭策自己。

『我知道你和你妹妹事實上是表兄妹,而你們之間有婚約』

『那麼你應該也明白我和七草前輩是沒可能交往的』

達也視線的溫度下降得更低了。

一邊想著冷卻魔法應該是他妹妹的專長,摩利為了不讓自己凍死,再次鼓起勇氣。雖然在這里睡著也不會凍死,但她不知道為什麼陷入了這種錯覺中。

『你們的婚約,被一條的橫刀插進來不是嗎?』

『你居然知道。是從七草前輩那邊聽回來的嗎?』

一條家提出異議這件事,應該還沒有傳得那麼開才對。達也和深雪的婚約是被法律認同的,與此相對的——雖然不用說,如果事實暴露出來的話不單會被控告偽造文書,還會令婚約不被認同——,但一條家的行動已經被魔法界一部分的人當作為丑聞。在這種性質上,所以並沒有大規模傳開來。

『啊啊,對。然後實際上,我也對真由美說了一樣的話。不,這種說話會被誤解吧。七草家正在把和一條家長男一樣的職責推到真由美身上。』

達也瞳孔中令人顫抖的冷氣消失了。而代替的是讓人無地自容般的冷嘲。

『這真是…讓人無言』

達也的話是對七草家的計劃的評價,但心中同時對不同的某事物抱有著類似的無奈。把真由美列為達也的婚約者的候補。即是說,深雪的預測中了。雖然說是少女,但深雪也是女生,女性的直感還真是可怕….達也真心想著。

『我也這樣想哦』

摩利無意中的一句話,卻被達也以銳利的眼光看著。

『你真的明白嗎?』

『你說什麼』

『會受到世間傷害的,並不是我,而是七草前輩喔』

摩利的眼中湧出了一股溫柔。

『你真溫柔呢』

『這種程度的話,我認為是當然的顧慮』

但達也的眼光並沒有柔和下來。

『如果真由美對你真的沒有意思的話,我也會阻止。也沒必要由你來提醒。但是呢,真由美不明白自己的感情啊』

然後呢?達也以眼神詢問。

『真由美呢,並不知道自己對你是怎樣想的。對你所抱有的好意究竟是哪種的好意。不,她是不打算明白。並且無視著自己所懷有的好意』

『那不就是因為七草前輩十分明白自己的立場嗎?』

『的確那家伙理解自己的立場。不能因為自己的意思而選擇喜歡的人。戀愛和結婚是兩回事。那麼戀愛什麼的,根本就是無謂的。她是這樣想的』

『那會不會是渡邊前輩你想太多了?的確高級的魔法師不被允許維持單身是風潮,但這不是連結婚對手也不能選擇的時代啊』

『你又怎想?你的妹妹又怎想?』

這次到達也沉默了。

最重要的是,摩利沒有在這以上追問關于達也或是深雪的事。

『我想讓她有戀愛的經驗。雖然可能是多余的行動,但我不想她連這種美好也無法理解就放棄了。不過男生的你可能無法理解吧』

『是呢。我真的無法理解』

『是啊…。但是只有這點請你理解。真由美承認了對你懷有好意。因為你很有可能是給予真由美戀愛的感覺的第一個,而且還是最後一個的男生』

摩利的話是充滿了真心。純粹為了朋友著想這點是確實的。

『你想太多了』

但是達也,對此以一言置之。

『達也,你是!』

『雖然我不像渡邊前輩你這樣了解七草前輩,但我不認為七草前輩是如此軟弱的人』

對著劇烈地想要說服自己的摩利的舌頭,達也以反駁停下來了。

『我不認為她是會放棄自己,放棄思考,放棄去感受,聽從父母命令的女性。即使不是我,能夠讓她戀愛的對手這種程度肯定能夠找到吧』

達也站起來,俯視著無言的摩利。

『而且,沒辦法的就是沒辦法。因為我是深雪的婚約者』

已經結好賬了。

達也就這樣,走出了咖啡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5-9-24 07:56 AM

第四章

雷蒙德·S·克拉克。一個在USNA加利福尼亞州 柏克萊的高中就讀的二年級生。是雫留學時的同學。

他就讀的高中和日本的魔法科高中不同,並沒有被政府定位為魔法專門教育機關,只有在高校中設有魔法學或是魔法實技的選修科。但是教師不足這點USNA也是一樣的,能夠開設與魔法有關的課程的學校有限。因此令申請入學的人數超過了教師的承受能力,結果這些學校只能透過設立入學考試來篩選學生。而事實上雷蒙德就讀的高中實質上和育成魔法師的『魔法科高中』一樣。

不用說,雷蒙德也是魔法師的後代。在同輩中也是擁有著頭等實力的人。但是,並沒有擁有足以進入STARS的才能。他的價值,在另外一處。

秘密組織『七賢人』。被稱為USNA的情報機關的集團,但實際上並不是一個組織,而是擁有同一個共同點,七個互不相識的人。

隱藏在USNA軍方使用著的全地球通信竊聽系統『梯隊系統III』的侵入系統『至高王座』。擁有著其鏈接權的七名操作人。那就是『七賢人』的共同點,使用至高王座,擁有著超越著梯隊系統的效率,隨心所欲地從全世界的通信系統中盜取想要的情報的七個人,就是『七賢人』的真身。

再說,自稱『七賢人』的至高王座操作者,就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在某次因為心情而向USNA當局提供反政府組織的情報時,自稱『七賢人』的雷蒙德。

雷蒙德今天也使用著至高王座在海量的情報中四處游蕩。他喜歡得知事情。雖然也喜歡調查,但在沒有目的之下純粹把情報積儲在腦袋內是他的興趣。至高王座是雷蒙德最棒的玩具。

但即使這樣說也好,在至高王座的性質上,一定要設定搜索條件。回答問題,那就是這個系統的性質。

光的軌跡變為文字,然後成為了搜索條件。至高王座的終端是透過腦波和手勢來操作的虛擬現實型頭戴式顯示器。鏡頭捕捉指尖的行動,然後在虛擬的視界中反映出其軌跡。操作者在假想的空中描繪出光形成的文字,記錄成為搜索條件,然後透過腦波輔助來送出選擇和決定的指令。

雷蒙德現在以『USNA軍的丑聞』這個大范圍條件搜索。大量的情報在天空打開的『窗』中顯示。遠的『窗』則只顯示著標題,而近的『窗』則能看到當中的內容。某個『窗』是附圖表的文章,某個『窗』則是靜止畫像,某個『窗』則是動畫。把視線移過去的話『窗』就會接近,把視線移開的話則會遠離。前後左右,無盡的視界,浮現著無數的『窗』。

速讀和暗記是雷蒙德的得意小技。把數十個『窗』的情報一個接一個記載腦海中。但是這個進程,卻無意識地停下來了。某個『窗』表示的情報,吸引了雷蒙德的注意。

(一些保管在兵器保育所的舊時代小型導彈失蹤了….?)

照常理來說,這件丑聞會成為大新聞也不足以為奇才對。但是很悲哀的是,這些本來准備被廢棄的舊世代兵器在不知不覺中少了也不是罕見的事。

失蹤的導彈是CL-20,以(奧克托金)作為主要成分,把炸藥當作彈頭使用的步兵用攜帶式對空導彈。在二零二零年代的世界群發戰爭中被使用,但在現代奈米科技的進步下,令炸藥的威力極限得到突破性的進展,導致這種武器現在只能等待被廢棄。

(但是這對實戰來說,已經有足夠的威力了…。看不出只是單單的管理疏忽)

雷蒙德聞到了事件的味道,然後舔了一下舌頭。他擅長速讀和暗記。但是在這之上,他對麻煩事的直覺卻是更出色。

在現實世界發生的事件,對雷蒙德來說是最棒的表演。他認為事件越大規模,越深刻,就有越大的看頭在。

他理解到自己是無法成為超人的。他擁有的魔法才能雖然一流,但不是超一流。他無法成為能夠給予世界影響級別的魔法師。並不是能夠背負世界作出活躍的英雄。——盡管多麼渴望也好。

雷蒙德是這樣看自己的可能性。那麼就為英雄們的活躍提供一些助力吧,即使很少也好,之後就享受自己就像曾經和他們一起冒險了的感覺吧。然後再邊觀看這個大舞台邊享受吧。他是這樣想的。而至高王座,則令這個願望化為可能了。

至高王座,可以說上是為了他而設的系統。

(首先先調查保管庫的管理狀況吧)

搜索突然消失的導彈的行蹤是沒有可能找到的。不管是怎樣的事件都是由人引起的。能夠把准備廢棄的兵器暗中流出去的某個人,雷蒙德開始以習慣了的順序開始調查。

比雷蒙德察覺到舊式導彈失蹤之前——具體的來說是兩日前——,這件事已經成為了USNA軍內部的一個問題。並沒有停留在保管基地的內部問題,USNA的參謀本部情報部的內部監察局開始進行調查。

並不是軍事警察而是內部監察局開始行動,是因為這件事被懷疑和恐怖主義組織有關系。自軍的兵器被盜出,然後經過各種途徑被最終用在恐怖襲擊上。如果這成為了現實,當兵器的出處被查明後,就會變成被國際斥責的大丑聞。這是國防省付出一切代價都想避免的事態。

但是從發現事件到今天一月二十七日的六天中,搜查幾乎沒有任何進展。內部監察局的首席副局長,巴藍斯上校,盡管是在星期日也留在辦公室中,一邊看報告一邊抱著不詳的預感。

這件事件,線索實在太過不足了。

這是關于內部的事,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不如說在沒有內部的人協助之下根本是沒有可能從軍隊的保管庫中偷出武器,盡管是舊式武器也好。但是即使假設保管著武器的部隊的隊長被收買也好,連一絲痕跡也沒有實在是沒有可能。

從兵器保管庫中出入需要經過二、三重的檢查。所有的武器基本上都由無線射頻辨認來管理,然後保管庫的開關是由生物辨識控制,而且還是兩人同時控制才能夠開啟。除此之外還設有一些由人或是機械負責的安全措施。而這一切卻沒有異常記錄。

巴藍斯感覺到違和感的是,是為什麼失蹤這件事會被發現這點。

武器的缺失是在人手點數的時候發現的。但是,如果能夠完全地修改保管設施資料的話,為何沒有對處理記錄下手腳。只是等待廢棄的舊式兵器而已。在資料上,如果修改成已經被處理的話就不會被發現。猶如就像是特意讓人察覺到被偷走了這件事。巴藍斯是這樣想的。

(但是會是誰,為了什麼?不,說到底究竟有誰能做到這種事?)

實在不夠情報去得出結論。在了解這點的同時,巴藍斯卻無法制止自己繼續想下去。

而把巴藍斯的意識從思考中拉回來的是電子訊息的提示音。並不只是普通的訊息。是情報部的高層的暗號通訊。

巴藍斯把暗號通訊複制到市販的情報機器無法鏈接的專用裝置中,然後讓離線狀態的解析器解讀訊息。這是防止解讀出來的訊息流出的手段。

然後看到解讀出來的訊息有一個人名,巴藍斯睜大了眼睛。

那里顯示著『七賢人』。

看完訊息的巴藍斯,眼神變了,並且陷入了憤怒中。她專注地看訊息,甚至連呼吸都忘記了,在讀完之後連呼吸也慌亂了。

『做這種事真的可以被原諒嗎…?』

從這個『七賢人』的密告中,寫著這次的兵器流出是和大統領次席輔助官有關。然後還有他的目的。如果這里寫著的是事實的話,這件准備廢棄的武器流出事件是遠超巴藍斯想像的大規模陰謀的其中一環。

巴藍斯的手伸向電話,但在按下數字鍵之前就停下了。

她迷惘著應該要打去哪。不,是不知道。

應該告訴誰,應該信用誰,巴藍斯開始搞不清楚了。

USNA軍統合參謀本部直屬魔法部隊STARS的總隊長,安潔莉娜·天狼星在久違的假期中享受著購物的快樂。不用說,並不是作為戰略級魔法師安吉·天狼星,而是作為十七歲的少女,莉娜。

並不是在最近的羅斯威爾,而是特意跑去阿布奎基是因為同行的希爾薇雅·瑪裘莉·法斯特,通稱希爾薇的強烈推薦。

自從去年在日本一同執行任務以來,這兩人就經常一起度過私人時間。雖然以朋友來說,兩人年齡的距離有點太遠,但希爾薇則是把莉娜看作需要照顧的妹妹。——從希爾薇角度看的莉娜,由于實在太過缺乏作為女生所需要的常識,所以她心中燃起了不能放任她自生自滅的使命感。

今天的莉娜也被希爾薇當作換裝人偶般對待。但幸運的,莉娜卻覺得十分開心。她雖然在服裝的時尚感上缺乏天分,但她卻很喜歡打扮。可能是因為素材太過優秀導致沒有必要去鍛煉這種時尚感吧。在這點上,和有著即使是少許也好,也想表露自己好的一面的對像在的深雪完全不同。

這個先放在一邊,莉娜抱著大量的戰利品,心情高漲地回到基地內的宿舍。這次假期過得十分充實,可以這樣說吧。在這陣子雖然沒有作為天狼星出動的機會,但明天也有著嚴苛的訓練等著她。今天好好地回複精神了,莉娜滿足地想著。

但這種心情,在開啟自己房間的終端,看到未讀訊息後就馬上消失了。

『特殊暗號訊息?!』

以暗號通訊來傳達任務的訊息在自己房間出現並不罕見。但是在STARS隊長之間、以及參謀本部與STARS的隊長、總隊長之間才能使用的特殊暗號的通訊,直接傳到自己房間是前所未見的。

恐怕是十分嚴重的緊急事態吧。在焦慮和緊張中等待解讀完畢的莉娜,看到解讀出來的文章後驚訝地低語了一句。

『七賢人….?』

送信者是『七賢人』。

莉娜在一瞬間想著『惡作劇嗎?』,但馬上就取消了這個想法。只是單單惡作劇的駭客是不可能用得出STARS專用的特殊暗號。而且『七賢人』這個名稱,本來在統合參謀本部直屬的部分以外是很少人知道的。

莉娜慌忙地繼續讀下去。看到寫著的是和她的任務無關的事件的始末。

『誒?!說是寄生物事件的黑幕?!』

但是接近訊息的最後,和莉娜有著莫大關系的情報出現了。

莉娜被派遣到日本是為了調查出在二零九五年十月三十一日,在朝鮮半島南端使用的戰略級魔法『大炸彈』(USNA軍對質量爆散的稱呼)的使用者。但是USNA國內被寄生物控制了的STARS隊員們,成為了逃兵,令在日本潛伏這件事曝光,而作為STARS的總隊長,她被命令去『處理』逃兵。

寄生物出現是因為事故這件事,莉娜已經聽過說明。但這件事是被判斷為偶然發生的事故,並且以當事者的死亡來閉幕。但是如果寄生物這件事是因為某些人而造成的話,就等于那些人就是害莉娜要殺掉自己同胞的凶手。被逼要在本來的任務上再加上暗殺這個肮髒的任務,也是因為那些人的所作所為。

那是絕對無法原諒的。

『….寄生物事件的黑幕,正在想把盜來的導彈對日本發動恐怖襲擊?這是開玩笑吧?!』

在讀完訊息後,理解到上面內容的意思,莉娜想也不想就叫出來。

這是不明人士給予的情報。沒有任何保證這是事實。

USNA軍的性格分析官對『七賢人』的心理分析,指出他們有著愉快犯的性格。即使這個訊息是真的有『七賢人』傳來也好,也有可能是精巧地被設計出來的惡作劇,莉娜也理解這點。

但是莉娜,相信了這個情報。

在去年的寄生物事件的最後,莉娜和今天一樣也收到了來自自稱『七賢人』的人的情報。在那時候也是沒有相信的理由。但是她仍然選擇了相信。

今次也是一樣。雖然沒有這是可信的根據。也沒有應該相信的理由。

但是比起無視這個情報,什麼也不做,之後才後悔。

被騙、被耍、或是被取笑反而更好。

如果訊息內記載的陰謀是事實,這即將會變成事實,USNA將會對日本造成巨大的傷害吧。本來和日本的關系已經很緊張,如果USNA制的武器被用在對日本的恐怖襲擊的話,這個國家被懷疑正在暗中扶植著恐怖主義也是沒辦法的。

如果考慮到日本和USNA的國力,演變成戰爭的可能性不低。但是那只是把戰力考慮成一般兵器的場合。造成『灼熱的萬聖節』的那個戰略級魔法。如果那個魔法的射程能夠跨越太平洋——雖然自己也是戰略級魔法師的莉娜,常識也知道沒可能——但將會變成最惡劣的事態。

所以,她選擇相信。

必須要阻止這次恐怖襲擊,莉娜強烈地想著。但是不單是阻止,還要把黑幕親手解決掉。

但是如果從『七賢人』提供的情報來看,身為黑幕的『顧傑·黑顧』已經逃離USNA前往了日本。另一方面,不只是日本,莉娜在國外的活動都被限制著。

莉娜為了前往日本,選擇和唯一能夠成為自己力量的人商談了。

巴藍斯想要伸手拿起卻碰不到的電話突然響起。

然後巴藍斯就放棄,打開了視像通話。她裝著冷靜地按下了接聽的按鈕。

『上校,突然前來失禮了』

畫面中穿著以紫黑色作為基調的STARS制服的莉娜敬禮。

莉娜看起來像是剛剛才換衣服般穿著制服,巴藍斯感到一點意外。

『天狼星少校。你今天不是休假嗎?』

莉娜的臉上掠過了一絲驚訝的影子。想著居然把握了連直屬部下也不是的自己的執勤時間表。而從巴藍斯角度去看,戰略級魔法師『十二使徒』的其中一個,作為USNA軍最強魔法師的STARS總隊長的動向,所屬統合參謀本部,擁有一定地位的軍人會知道也是當然的。

『不,說了些無謂的話。那麼,你找我有什麼事?』

率直地為自己說了些無謂的話道歉,巴藍斯詢問著要事。

『是。其實是想和上校報告以及請求援助』

被巴藍斯催促,莉娜直接說。

『請繼續』

『是的。其實在剛才,正確的來說是在我外出的時候,今天九時至下午四時三十二分之間,收到了來自以七賢人自稱的人所給予的暗號訊息以及情報』

『你剛說七賢人,是那個『七賢人』嗎?』

巴藍斯沒有露出內心的動搖,以無表情的撲克臉回應。

『送信人的名字的確是這樣寫。但無法確定是不是真的』

『嗯』

巴藍斯點頭,然後看向鏡頭要求她繼續。

『請讓我把送信人假設為七賢人繼續報告,七賢人指出我軍被盜走的預定要廢棄的武器將會被用在恐怖襲擊上。而目標是日本』

『武器的種類是?』

『是步兵用的攜帶式對空導彈』

『….少校,你認為這樣的盜竊事件實際上有發生嗎』

『我不知道事實。只是從傳言中得知,有些准備被廢棄的武器被盜走了這件事』

巴藍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連莉娜這種和軍隊社會隔離,在溫室長大般的『溫室士兵』也知道的話,恐怕與兵器管理有關的軍紀問題並不是一部分的例外吧。

『上校?』

莉娜的表情流現出不安。擔心這自己是不是說了什麼令巴藍斯心情變壞。

巴藍斯也這樣自覺。雖然這對她來說,是很少會發生的。

『不,什麼也沒有。繼續說吧』

『是。雖然沒有關于目標的詳細情報,但有主謀者的情報。名字是紀德·黑顧。是大漢滅亡時的難民,在中國的名字是顧傑。估計年齡是六十歲至九十歲。瞳孔為黑色,頭發為白色。雖然擁有著東亞人特征,但同時也擁有者黑皮膚。有可能是昆侖方院的生存者,被標注在特別事項中。』

『昆侖方院?是那個被四葉毀滅了的大漢魔法師研究機關嗎?』

『我也是這樣想』

不會是想用小型導彈來向四葉報複吧?這樣想的巴藍斯馬上感覺到沒可能而重新思考。四葉如果是這種程度就能夠處理的對像的話,就不會被懼怕為『不可觸碰的禁忌』。

『還有』

在巴藍斯這樣想的同時,莉娜繼續報告。

『紀德·顧傑是寄生物事件的幕後凶手』

巴藍斯的臉開始出現想通了的預兆。

『你打給我的理由就是因為這點嗎』

即使自己想的被看穿也好,莉娜也沒有退縮。

『上校。即使紀德·黑顧是寄生物事件的黑幕這個情報是真的也好,也無法知道究竟他涉及到哪個程度。也有可能和寄生物出現無關,純粹利用了逃兵而已。但怎樣也好,他在那個事件也有一定的責任,我無法無視這點。如果無法以自己雙手解決他,我實在無法接受』

『天狼星少校。你,希望去日本嗎?』

『這是肯定希望的,上校』

巴藍斯像是頭痛般皺起臉。

讓莉娜出國實在是很困難。要把魔法師派遣到外國本身已經就必須要經過慎重的判斷。而且還是戰略級魔法師的『天狼星』的話,肯定難度會倍增吧。USNA擁有的其中一個戰略級魔法師,羅蘭·巴爾德正在英屬直布羅陀服役,但他幾乎沒有離開過直布羅陀基地。需要在休假的時候特意把他叫回來的程度。而且那還是因為去年莉娜被派遣到日本,這個例外中的例外。

莉娜本人也理解這點吧。所以才打給自己,巴藍斯也知道。而且,想要親手捕捉黑顧並且處刑掉,她這種心情,巴藍斯也能夠理解。

『…….我無法馬上回答你。少校,給我一天吧』

莉娜看著鏡頭驚訝地睜大眼睛。在這個場合下被駁回的可能性應該比較大才對,對這樣想的她來說,巴藍斯的回答是意料之外向著好方向前進。

『是,請你多多指教,上校』

看著顯示屏上敬禮中的莉娜,巴藍斯掛掉了通話。

在這時,紀德·黑顧,別名顧傑正在海上。

他在前陣子仍然住在USNA的舊合眾國西岸,但並沒有USNA的國籍。

顧傑的祖國是大漢。已經滅亡了的國家。他曾經隸屬大漢的魔法師開發機關的昆侖方院。在大漢毀滅的時候被USNA政府判定為難民,所以他現在的身份是無國籍的難民。

但是顧傑前往北美洲大陸是在二零五四年,當時的國名仍然是USA。大漢毀滅是在西曆二零六四年二月,剛好在昆侖方院毀滅後一年。

顧傑並不是因為大漢被毀滅,或是說昆侖方院被擊潰了而亡命至北美。只是為了逃離大漢。

昆侖方院是東亞大陸國家分裂為大亞聯合以及大漢前就存在的,被認為是大陸的現代魔法研究機關。

但這並是正確的認識。

昆侖方院是大陸國家的魔法師開發機關的同時,並不只有研究現代魔法,而是同時研究古式魔法和現代魔法。

但是,和其他國家一樣,兩者之間出現了對立。

日本的第九研原本是為了開發現代魔法師而利用了古代魔法積儲了的知識而設立的。並不是同時研究現代魔法和古式魔法的機關,所以結果引發了古式魔法師的分離,而這個對立構造在第九研被封鎖之後仍然被繼承了。

即使是有著明確主導立場的組織也是這樣。現代魔法師和古式魔法師,在兩邊都是開發對像的研究機構中,方針、預算、人才,各方面的主導權爭奪十分激烈。在昆侖方院中的現代魔法師和古代魔法師,兩者也有在不斷爭奪主導權。

即使大漢成為了昆侖方院的擁有者也好,對立仍然持續著。不對,不如說是激化了吧,然後迎向了悲慘的結局。現代魔法師們的勝利,導致古式魔法師被追殺。這是二零五四年的事。

顧傑在當時,就是帶同周公瑾在內的徒弟們逃亡北美的古式魔法師。所以本來的話,他對日本的魔法師應該是沒有任何複仇的想法在才對。對他來說,四葉是,代替自己擊潰了昆侖方院,幫忙掃除了留在昆侖方院中的現代魔法師一派的『敵人的敵人』,本應是這樣的。

但是在大漢崩壞後,顧傑卻把四葉家,日本魔法界定為複仇的對像。在那時他心中究竟是因為什麼而這樣做,其他人無從得知。因為本人也已經可能不記得了。

是因為愛國心嗎。

還是因為被奪走了複仇的對像而產生了怨恨。

又或是為了保持屬下們的忠誠心而需要敵人的存在。

唯一知道的,是顧傑為大漢的逃亡者提供了犯罪網絡,而君臨在這個黑暗社會上,從而積儲著複仇的力量是事實。現在連當事人本人,也只能夠肯定這件事。

和曾經被生前的周公瑾評論般,顧傑的精神被和『怨靈』一樣般的瘋狂的執著所控制著。

由于這不是理由,所以連透過客觀的利害來阻止他也做不到。在失去最後的弟子,周公瑾之後,顧傑決意要自己下手。

雖然這樣說,但顧傑個人的直接戰斗力很低。他雖然是大陸出色的古式魔法師,但他所習得的魔法並不是為了和敵人交手而存在。在敵人前的實力,周公瑾比自己還高。這點顧傑自己也認同。

顧傑擅長的是把像是『魔法增幅裝置』這些把人類作為部件的道具制造出來的技術,又或是『執行者』般把人類變為道具的技術,還有操縱屍體的技術。

雖然是把魔法可怕的一面濃縮在一身的術者,但即使把道德的評價放在一邊,也不是在前方戰斗類型的魔法師。事實上,他一直以來都是站在黑幕中的人。

而這樣的顧傑決定自己親身潛入到日本,是因為他已經被逼到這個地步了。

他一直支援著的反魔法國際政治團體『Blanche 』因為被各國政府的壓迫而開始衰弱。而他身為首領的後盾而君臨著的國際犯罪集團『無頭龍』也因為日本及USNA的情報機關的合作而破滅了(大亞聯合對此默認)。

然後還失去了作為他的代理人在日本活動的周公瑾。周公瑾對顧傑來說,是從大漢逃走後這四十年以上的歲月中留下來的最後的棋子。由于周公瑾的死,顧傑只剩下自己能夠行動了。

周公瑾被殺是在去年的十月尾。

顧傑從洛杉磯港出發已經過了大約一個半月。

雖然已經有了兩個月以上的距離,但顧傑並不是因為空不出手來,也不是在為徒弟的死而哀悼。這是他等待著最有效的舞台的結果。其實真心的話,他馬上就想進行報複,但如果這次失敗了就沒有後路了。他自覺到這點。

顧傑沒有能夠成為攻擊手段的魔法。並不是完全沒有,而是對于高等魔法師來說,威力不足。所以他首先必須要從武器的預備開始。

Blanche或是無頭龍還在的話只要說一聲就可以了,但要准備足夠的數量卻花了一個月以上。

同時准備能夠橫過太平洋的船。而且還是自己去。正確的來說是把臨時雇用的小人物化為棄子的活動人偶來准備,但必須要對那個人偶給予所有微細的命令,所以最後和自己來做沒什麼分別。順帶一提這些人偶為了不被抓到,而堆在船中,准備丟到公海中。

『顧大人。預計明天應該能夠到達橫須賀港』

對著在鋪滿太陽能板的甲板下面,看著的前進方向的顧傑,貨物船的船長搭話。

『和預定一樣呢』

顧傑沒有露出長期船旅的疲勞,以正常的聲音回答。

顧傑現在九十七歲。但是從外表來看大概只有五十歲的程度。雖然頭發是雪白,但以東洋人來說的黑皮膚上,看不到任何小皺紋以上的皺紋、下垂、雀斑(老人性色素斑)。

『關于這點呢、大人….那個,說好的報酬』

『我知道的。和說好的一樣,在明天的清晨,會對你施展術式』

『非常感謝!即使在這次航海完結後,我也會不變地向你獻上忠誠的』

以滿足的表情點頭的顧傑。而在這個表情的背後,卻是輕蔑著船長的愚蠢。

船長所渴望的報酬。那是不老長壽。

的確顧傑能夠使用不老的術法,他的外表就是證據。

但是那是即使在表面是能夠保證不老也好,並不能保證長壽。更不用說,不老不死是不可能的。

這個不老的術法是顧傑在昆侖方院開發的,並且是古式魔法師被昆侖方院追殺的原因。

掌權者經常,就如大漢的首腦部般追求著不老長壽。而與此相對的,昆侖方院的現代魔法師以不可能作為回答,而古式魔法師則認為是可能的。昆侖方院原本的目的是開發兵器魔法,而古式魔法師陣營因此而落後于現代魔法師陣營,而對古式魔法師來說,這是能夠令他們逆轉狀況的方法。

在古式魔法師陣營中開發出最被期待的魔法是顧傑。那就是他的,不老的術法。

他在二零四九年以自己作為實驗對像施展了這個魔法師。

為了驗證魔法的安全性,對九個弟子在二零五零年施展了相同的魔法。

而經過五年後,在二零五四年,確認顧傑的老化停止了。而弟子們也沒有被看出有老化的痕跡,大家都認為不老長壽的魔法成功了。

但是這個術式卻是一個陷阱。的確『不老的術法』是看起來老化停止了的魔法。但如果對沒有適性的人使用這個魔法的話,維持年輕的代價就像是壽命般,實驗者在三個月到六個月之間就死去了。

沒有永遠持續的魔法。現代魔法也好古式魔法也好,都是一樣的。不老的術法,是透過被施展的人以不斷對自己施展魔法而成立。

而這個魔法,是為了擁有神仙般的魔法素質的古式魔法師而存在的。

對著自己不斷使用自己沒有適性的魔法會變成怎樣。

讓不是魔法師的人強行對自己不斷使用魔法會變成怎樣。

不老的術法,指出了其中一個答案。

權利者對『不老長壽的實驗』提供了自己的親屬,然後成為顧傑的實驗台,確認了自己的魔法的缺陷。

但結果,是古代魔法師陣營的肅清。

顧傑早一步知道了實驗的失敗,帶著弟子逃到北美。

然後在這之後用了二十年,顧傑終于知道自己創造出來的魔法並沒有延長壽命的效果。

是因為,弟子們的死。

結果他所開發的術法,只是在外表上停止了老化而已。顧傑在這個年齡仍然生存,是因為他原本就是長壽的人。

而這個貨物船的船長,卻渴望著這個不完全的魔法。

對于此,顧傑感到十分滑稽。

告訴船長這個不老的術法的人正是顧傑本人。他為了把船長變成自己的旗子來利用,所以告訴他『這是到死為止都會保持年輕的秘術』。如果協助自己的話,就替你施展這個魔法。

沒有撒謊。船長肯定是會維持現在的年輕死去。恐怕是半年以內。

然後顧傑對于自己還有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這點,有所自覺。

『明天會開始很忙』

『在陸上也會成為你的力量的。有什麼需要的話請盡管說,大人』

對著顧傑的自言自語,船長在不知道其真意之下,得意地回答。

對莉娜說給她一天時間思考的巴藍斯,在這之後的行動卻是十分迅速。

完成明天早上從離開辦公室出發,一天的出外辦公手續。而目的地是位于新墨西哥州的羅斯威爾郊外的STARS本部。

快速地把加上明天分量的文書工作處理掉,然後就回家,再用偷偷地帶回家的暗號機送出訊息。這個暗號機是黑羽亞夜子的禮物,而收信人則是四葉真夜。而傳送的內容幾乎和莉娜報告的一樣。是關于有人企圖使用盜走的可攜帶導彈對日本國內發動恐怖襲擊,還有主謀者是紀德·黑顧這個昆侖方院的生存者的可能性很高。

巴藍斯並沒有加上莉娜從別處得到的密告的內容。那是關于USNA政府內部的丑聞。巴藍斯雖然和四葉家結下了同盟,但並不是完全地信任著對方。她認為對方也是這樣想的。雖然並不是到了會背叛同伴程度的猶豫,但她無法做出損害國家利益的行動。

巴藍斯在用膳的途中,真夜的回覆來了。字面上是對情報提供的感謝。雖然對巴藍斯來說是沒有意義的,但也沒在意。這是為了顯示出對同盟者覆行義務的證據,才是剛才寄出訊息的目的。

最後再次確認STARS各個隊長的行程,巴藍斯走向了沐浴間。

真夜收到從巴藍斯發出的訊息的時候,是日本時間一月二十八日星期一的早上八時。

『葉山,昆侖方院的殘黨好像企圖著向日本發動恐怖襲擊呢』

『那真的是很重要的大事呢』

葉山的回答中毫無動搖。他當然也知道真夜如何受昆侖方院對待這件事。如果考慮到真夜的話,無法馬上回答也是當然的吧。盡管真夜的聲音如何充滿著憤怒或是憎恨也好。

『很重要的大事?對手只是沒有歸處的野狗而已喔?』

但是並非完全沒有表情。真夜的聲音充滿著輕蔑。

『夫人,如果他是昆侖方院的生存者的話,即是說他從前代以及前前代大人們的手中逃脫了』

葉山對此點作出了提醒。提醒不要大意。

『雖然不知道他有著怎樣的異能。但我認為不要大意比較好』

『我知道』

雖然口中是這樣說,但真夜的嘴卻露出了冷笑。

『但是,小型導彈究竟可以做到什麼?日本並不是戰爭地帶。如果拿著那麼明顯的東西四處走的話,不就是在說請逮捕我嗎?』

『在橫濱事變的時候,事前埋伏著的步兵的確使用了攜帶式導彈』

『但那時是因為有偽裝的艦隊做後援不是嗎?』

反射的反駁,真夜馬上駁回他的話。

『…不,的確沒有能夠完全防止恐怖襲擊發生的保證』

『即使是魔法師也好,在無防備的狀態下被導彈打中也會死亡。但恐怖襲擊中並不是一定會直接使用那個小型導彈。有可能只把彈頭拿出來,然後當作炸彈使用的可能性也有。在群發戰爭當時,這種自爆攻擊在世界各地都有發生過』

舉出了複數的實例,令真夜也無法否定必須要對應的必要性。

『我知道了。找出紀德·黑顧吧。雖然因為師族會議所以我覺得應該沒有多少人手能夠用吧』

在下個月,二零九七年的二月頭,將會舉行師族會議。特別這次是第二次,四年一度的十師族選定會議。

決定之後四年的十師族的會議。現在是擁有被選為十師族的二十八家,為了在選定會議獲得有利的材料而開始著最後的准備的時期。雖然沒有像是二十八家的互相選舉這種大型選舉,但尋找其他家族的過失或是私下交涉卻橫行著。

對四葉家來說也無法無視十師族的特權。在過去的四年間,不,在這以前就開始搜集著交涉材料而投入了大量人力的狀態。

『這件事,對其他家該怎辦?』

對于和其他十師族,師補十八家尋求協助,葉山的建議,真夜想了一想搖頭。

『我不想被人抓到情報的出處。對呢…流出以魔法師為目標的恐怖襲擊正在從國外侵入著的傳言吧。然後,在應該行動的時候就行動吧。在中午之前能夠辦到嗎?』

『好的,夫人。請給我兩個小時』

得到了搜索和情報操作這兩個任務的葉山,行了一禮就退出了。

在日本時間一月二十八日的上午九時,顧傑乘搭的貨船進入了橫須賀港。

上陸了的顧傑馬上就在尋找必要的幫手。雖然這樣說,手續在入港之前就完成了。雖然失去了無頭龍這個棋子,但顧傑作為黑幕君臨的時代中,在黑社會中培養的經驗者仍然在。如果不考究質素的話,要找人幫忙並不困難。即使在怎樣豐裕的社會也好,都存在著黑暗的一面。

目標在上陸前就知道了。師族會議展開的場所除了有關者以外,是被隱藏著的。但是透過至高王座調查的話,很容易就找到了。

超級駭客道具,至高王座。對任何事物都加上個『超級』並不是顧傑的興趣。因為能夠形容這個道具的字眼就真的只有『超級』。

至高王座收集情報的能力,可以到達全世界。雖然不能連接上離線狀態的情報這點顧傑也知道,但在現代的話,一次也沒有連上過網絡的有用情報根本不存在。再加上,不管是怎樣複雜的暗號也好,至高王座也能解讀出來。就連在理論上根本無法解讀的量子暗號,都能夠透過『找到複原鑰匙的話根本無法阻礙閱讀』這個大前提來令其無效化。

究竟是誰創造了這個系統。究竟是誰,為了什麼而把這個系統的終端送到了自己的身邊。顧傑雖然最初也有警戒過。也特意去調查過一些對自己無益的資料,來嘗試令這個系統中潛在的惡意曝光。

而副作用,卻一目了然。

使用至高王座的搜尋記錄會被系統記下。而其他的操作者也能夠看到。

但是,卻不能查出是誰搜尋的。知道的只有『搜尋了什麼』這點。

顧傑遲鈍地察覺到,自己搜尋了什麼會被系統的提供者知道這點從一開始就應該要察覺到。至高王座的操作者雖然是七名互不相識的人,但顧傑也不是如此大意地會相信他們的人(自己是這樣認為的)。而送出這個終端的系統管理者,肯定也把握著誰正在連接著這點。如果在知道這點下使用的話,搜尋記錄被其他操縱者看到也不算是實際的危害。

顧傑無法保持對使用至高王座的猶豫。

但當然的,系統可能在撒謊的可能性,經常也放在腦中。怎樣的情報也好都盡量會以其他途徑獲得。但為了不被抓到而沒有使用的情報也有。盡管是這樣,至高王座仍然是十分便利的道具。

而這次擔心的問題,是因為調查了十師族聚集的酒店,而可能被預測出將會襲擊師族會議的可能性。顧傑並沒有小看十師族的力量。假設和十師族有關系,或是和十師族的利害一致的人是至高王座的操作者,就有可能在會場設下陷阱來等待。當然為了事態不變成這樣,在設定搜尋字眼的時候有注意著要和平常一樣,但沒有保證之前沒事代表這次也安全。

考慮了這點,而集齊了盡管有人埋伏都能達成目標的數量。

顧傑的目的並不是暗殺十師族當主。而是把十師族,毀滅了昆侖方院的四葉家在社會上失去一切。這就是他的目的。

看著人偶們把貨物車輛一輛接一輛地駛向箱根,顧傑的黑暗的快樂湧上。人偶的材料,是住在橫須賀中善良的市民們。

莉娜在突然被命令中止訓練而感到困惑的同時,也服從命令前往了基地司令室。


而同行者是STARS第一隊隊長,班傑明·卡諾普斯。是莉娜最信賴的STARS的NO.2。

『班,你覺得究竟是什麼事?』

對著聲音蘊藏著不安的莉娜,卡諾普斯搖頭。

『老實說,我真的預測不到。但是最近也沒有弄壞什麼,應該不會被司令官斥責吧』

STARS的訓練中經常弄壞東西。被弄壞的東西通常是裝備、車輛又或是訓練設施之類的,各式各樣。雖然是因為戰斗訓練而是沒辦法的事,但STARS的,特別是隊長級的情況下經常超過了『沒辦法』的范疇。因此莉娜經常被基地司令冷眼相待以及抱怨。

『也,也對呢』

看著小聲地想要給自己勇氣的莉娜,卡諾普斯微笑著。他有著一個比莉娜小兩歲的女兒在,因此對莉娜總之有一種保護者般的心情在。

另一方的莉娜,不知道被部下以這樣溫暖的眼光看著,握緊拳頭點頭,讓自己加油。——這樣孩子氣般的動作反而助長了卡諾普斯『對待女兒』般的心情,但莉娜本人卻完全沒有察覺。

總算是把不安的心情壓抑到心底的莉娜,像是軍人般嚴肅起來——雖然自己這樣想——的表情,敲了幾下司令官室的門。『進來吧』的聲音,令門鎖解開。自己打開門的莉娜,在里面看到意料之外的人物而叫了出來。

『巴藍斯上校?!』

司令官室里面的是坐在桌子後的基地司令,以及坐在放在旁邊的椅子上的巴藍斯。

『少校你在做什麼,進來吧』

被一樣是上校的基地司令的沃卡以嚴肅的聲音命令,莉娜慌張地走到桌子前。

卡諾普斯則是冷靜地跟著莉娜。

『天狼星少校、卡諾普斯少校,放松點也可以』

沃卡對在桌子前敬禮的兩人這樣說

『是的!』

莉娜和卡諾普斯同時變為『休息』的姿勢。

『巴藍斯上校有話對你們說』

這樣說,沃卡上校站起來。

『那麼,巴藍斯上校』

巴藍斯在沃卡後站起。

『沃卡司令。麻煩你借一下房間了』

沃卡和巴藍斯同時敬禮,然後沃卡就離開了司令官室。

用遙控器鎖上房間,巴藍斯終于看向了莉娜。

『天狼星少校,你可能已經察覺到為什麼我會在這里,是關于昨天的事』

『是』

和巴藍斯說的一樣,莉娜隱隱約約中察覺了是關于自己昨天的請求的回答。

『雖然很抱歉,但少校你的願望實在無法實現』

而答案,和莉娜想的一樣。

『身為STARS的總隊長,身為戰略級魔法師的少校,實在無法輕易讓你出國』

雖然對莉娜說是已經被說慣了的理由,但心中實在無辦法認同。在去年,被派遣到日本的時候,雖然結果的來說她勝任了,但最初的任務對莉娜來說完全不吻合,只是覺得人選方面也太隨便了吧。

但如果考慮到那件事,自軍的丑聞令友好國暴露在恐怖襲擊的威脅之下,而處理這件事作為stars的任務來說是十分相應的。最少莉娜是這樣想的。黑幕是魔法師的可能性很高的話就更不用說了。

『——這些都是表面話』

但是莉娜所抱有的不滿,在下句話就徹底把矛頭轉移了。

『上層的人懷疑少校你對日本抱有過度的同情。而亦有人懷疑少校是否有著逃亡到日本的打算。』

『請等等!我對祖國已經發誓過會保持忠誠』

『我知道』

對想也不想就反駁的莉娜,巴藍斯以安慰她的口氣和表情點頭。

『我也沒有懷疑少校你的忠誠心。但是少校擁有日本的血統,而且還是只是十七歲的少女,所以才會有人懷疑你的忠誠心』

莉娜十分不忿。她的外表和撒克遜人實在太過相似,所以到現在為止都未試過暴露在人種差別的偏見之下。但是那只是表面上不會受到差別待遇,只要想到在暗中受到了多少的偏見,就令她十分生氣。

『就我而言,我也覺得這只能以愚蠢來形容了。但是,正因此才不能讓這樣的愚者們有懷疑你的機會。少校,你是我國的最後武器』

但是即使被憤怒沖昏頭腦也好,作為訓練過的軍人是不能無視上司的話,莉娜並沒有犯上到這個地步。更不用說話中有著道理在,如果是為了她自己的話。

『天狼星少校將不會被派遣到日本。但是,這是不能放置一旁的事態也是事實』

巴藍斯再一次歎氣,然後說出。

『在這里,請卡諾普斯少校前往。天狼星少校,這樣就可以嗎?』

『…我清楚了。我會在有其他命令之前待機的』

莉娜把心中的不滿收在心底,然後向巴藍斯敬禮。

巴藍斯說著『很好』的同時,不斷點頭。

『那麼我會對卡諾普斯少校說明一下任務的詳細資料。天狼星少校可以先退下了』

『是。失禮了,上校』

雖然也有著想要親自說明給卡諾普斯聽的心情,但沒有自信能夠控制想要自己去的心情,所以莉娜就乖乖地離開了。

『就是這樣。卡諾普斯,請問有疑問嗎?』

對卡諾普斯說明了准備廢棄的導彈失蹤了和從『七賢人』經過莉娜提供的情報,巴藍斯這樣問。

『不,完全沒有,上校』

日本即將發生恐怖襲擊是由身份不明,甚至連是不是己方的『七賢人』所提供的情報。雖然想問他對于有著可疑根據的任務是否會有不滿,但卡諾普斯沒有表示任何不滿。

『是啊。那麼卡諾普斯少校,我也有想詢問你的事前』

『是,請問是什麼』

巴藍斯細心地觀察了卡諾普斯的表情,但完全沒有看到動搖。感覺可能自己的預感錯了的巴藍斯,慎重地詢問。

『卡諾普斯少校,不,這里應該特意用班傑明·羅斯少校來稱呼你嗎』

在巴藍斯詢問的途中,卡諾普斯的眉頭動了一下。

『少校你和大統領次席輔助官的凱恩·羅斯有著血緣關系嗎?』

『是。恐怕上校你也知道,我和次席輔助官的父親是表兄弟,母親則是堂姐妹』

即使說羅斯家的血族們結婚了,但這個程度的血緣的話,在上流階級並不是罕見的事。

『其實從『七賢人』得到的情報,剛才說的不似乎全部。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那是錯誤的…』

看到猶豫的巴藍斯,卡諾普斯的表情稍微有點變化。

而當中則是有一些『不會吧?』的表情。

『這次原本准備被廢棄的兵器流出,以及恐怖分子出國,好像是羅斯次席輔助官貪圖便宜而導致成功的』

『……是指次席輔助官被賄賂了嗎?』

對著卡諾普斯的疑問,巴藍斯以沉郁的表情搖頭。

『如果是那樣的話還算好一點』

『你是說有著在此之上的擔心嗎?』

巴藍斯露出了難以說出口的表情,然後皺起眉頭開口。

『並不是次席輔助官被收買了,不如說是次席輔助官和他有著聯系的議會中的有權者嘗試著利用紀德·黑顧的可能性更高』

對著驚訝的卡諾普斯,巴藍斯看到,就問了一條看似和事件沒有關系的問題。

『少校。你怎樣看人類主義者』

一般的認識是指把『人類只靠著會被人類允許的力量來生存吧』作為主張的反魔法主義,基督教的亞種(異端)的批判運動。並且表面上是魔法師排斥運動。

但是,卡諾普斯的回答是更清楚的。

『是指群眾恐懼吧。但是我認為必須要注意有人想要利用這種心理』

『作為魔法師,你不會感到威脅感嗎?』

『如果在此以上繼續提升的話,恐怕一定要想出對應辦法。因為我們魔法師也沒有要忍受冤罪的道理』

『…看來你也有著一點過激的思想』

『上校,那是誤解。我認為市民不會行使自衛權是因為認為那是對社會有危害。被自稱被害者的人誹謗和中傷,來導致這種類似人種差別的主義橫行,從而令國家分裂的風險,絕對不應該輕視的。』

雖然表現著不會追究,但巴藍斯的表情卻是十分苦惱。

『羅斯次席輔助官的過程雖然不一樣,但他也得到了和你一樣的結論。如果再這樣把人類主義者放在一旁不管,會為國家帶來重大的損害』

巴藍斯偷看卡諾普斯的臉色,卡諾普斯雖然露出了憎惡的表情,但卻十分冷靜。

『但是,這里是自由之國。必須要保持言論自由的最大限度。即使有著怎樣的大義,也必須要避免政府對言論的控制。最少政治家是這樣想的』

『同感,上校』

『…在這點上,次席輔助官所隸屬的陣營,則打算想要把人類主義者的矛頭轉移到國外』

『對日本的魔法師發動恐怖襲擊,然後從此來滿足他們的暴力沖動嗎?』

『雖然很諷刺,少校。我也想像不了』

對著流現出冷笑的卡諾普斯,巴藍斯以不耐煩的表情反駁巴藍斯。

『失禮了,上校』

考慮到自己的態度可能太差了,卡諾普斯率直地道歉了。

雖然也知道自己太過神經質,巴藍斯不再提及關于道歉的事而繼續說。

『而且,如果『七賢人』給予的情報是真的話,羅斯次席輔助官陣營的目的並不是在日本發動恐怖襲擊』

『你所說的是?』

『用炸彈進行的恐怖襲擊根本沒可能只殺死限定目標。一定,肯定會有市民被牽涉』

『不會是…』

卡諾普斯的臉色變了。

『如果是步兵用導彈的炸藥,就算是無防備的高級魔法師也會毫發無傷吧。但是如果預備幾十個化為炸藥的彈頭,要阻止全部的爆炸,恐怕是日本的十師族也沒辦法吧。高級魔法師會因為對物耐熱障壁而安然無恙,但偶然在場的一般市民就不行了。受到多方向的襲擊,要保護身為第三者的市民根本不可能。從結果而言,魔法師以外的市民會出現死傷。這就是『七賢人』預測的結果』

『然後對著見死不救的日本魔法師,讓人類主義者的焦點集中。把那些人的能量用在日本上,而令我國的魔法師排斥運動得以減弱。讓人類主義者極端化引致的社會不安的風險減少,嗎?』

『如你所言』

卡諾普斯的眼光變得尖銳。

『那麼我的任務,就是在事前逮捕紀德·黑顧,籍此阻止恐怖襲擊?』

『雖然我十分想這樣做』

巴藍斯煩厭地歎了一口氣。

『日本政府因為去年的寄生物事件,對我們的行動十分敏感。要在日本當局不知道的情況下捕捉黑顧是不可能的吧。這樣的話,就會問我們為什麼要逮捕黑顧。就等于我軍把武器交給恐怖分子這件事曝光一樣』

『但是,如果實際上沒有發生恐怖襲擊的話,就不會知道是我軍的武器被使用了吧?比起事前阻止,我認為那方更加不利』

『不見了的兵器經由其他人直接交給恐怖分子,和我軍直接被恐怖分子盜走了兵器,是有很大的差異在』

『……你是說要對日本人見死不救?』

『以紀德·黑顧作為首領的恐怖組織已經在日本潛伏這件事,已經從私人途徑給予警告了』

巴藍斯的話完全無法令卡諾普斯接受。但是只能接受必須保護USNA軍的立場這點。卡諾普斯身為魔法師之前是一名軍人。這點與身為軍人之前是魔法師,以及善良的莉娜是完全不同的。

『少校。你的任務,是在恐怖襲擊發生之前或之後暗殺紀德·黑顧。恐怕殺了黑顧也阻止不了恐怖襲擊吧,但不要擔心那邊。從『七賢人』給予的情報中,黑顧並沒有使用航空交通手段。如果在公海上的話,稍微有點亂來也沒事。絕對不能讓黑顧被日本人逮捕』

『我知道了』

對著敬禮之後接受了任務的卡諾普斯,巴藍斯露出了充滿了罪惡感的表情。

『對不起,少校。雖然知道這樣肮髒的工作不應該是你的任務,但對手是特殊的魔法師的可能性很高,所以這邊也必須要用高級魔法師來暗殺』

敬禮完後的卡諾普斯,以並不是勉強的笑容搖頭。

『擔心我是無謂的,上校。不如說我感謝你所選擇的人選。我盡量不想讓總隊長……不想讓莉娜做暗殺這種肮髒的工作』

卡諾普斯再次敬禮,然後離開了司令官室。

卡諾普斯在日本時間一月二十九日的十八時到達橫須賀日美共同基地。

在二零年代世界群發戰爭中把所有部隊調回本國之後,就再沒有日美基地這種東西存在了。但是USA成為了USNA之後再次以日美同盟的形式保存下來了。在同盟國設立能夠像是自己國家一樣使用的基地。橫須賀基地也是其中一個。

(即使這樣說,日本國防軍使用USNA境內的共同基地的次數根本接近零)

但不用說,STARS第一隊隊長前往日本是秘密。他並沒有離開基地,直接搭上准備出發的USNA海軍的驅逐艦,就這樣出海。

卡諾普斯乘搭的艦在相模攤南進,然後在防總半島和大島中間海域和全長20米的小型游艇擦過。然後在兩只船最接近的瞬間,卡諾普斯從驅逐艦中飛到游艇上。然後用能夠把包含紅外線在內的光反射的光學迷彩包圍著自己。在衛星監視器中恐怕會照出一個模糊的人影吧,但應該無法判斷出它的身份。就這樣卡諾普斯平安無恙地秘密入國了。

這艘小型游艇雖然是USNA大使館干部閑余用的東西,但有著用作諜報工作也足夠的動力和船殼強化。不用說,感應器是最先進的。雖然沒有武器,但卡諾普斯在上的話就沒有問題了。

卡諾普斯命令把游艇駛往相模攤。經過伊豆半島南下,然後到達石廊崎灣折回北上至駿河灣。由于是慢慢航行著,所以他在看到目標的船的時候已經接近半夜了。

那是甲板全部被太陽能板覆蓋著,有著生活房間的小型貨物船。在航行的時候船體兩邊的手臂會展開,像是飛魚般鋪著太陽電池來讓發電量增加。內里有著作為輔助電力源的光觸媒的液體氫罐子以及燃料電池,幾乎所有能量都是來自太陽,這是在二十一世紀後半中成為了新的海上運輸主力的低成本貨船。

在紀德·黑顧從USNA出國的時候,這架貨船就已經被鎖定了。但是該船是在昨天就預定到達日本了。所以就放棄在公海上臨時檢查,而是尋找它停泊著的港口。

『少校,是那艘船嗎?』

裝作船長的USNA海兵以交織著敬畏和恐懼的聲音詢問卡普諾斯。雖然只是在這個任務中成為臨時部下,但他一早就已經知道卡普諾斯的真實身份。身在現存的部隊卻是傳說般的存在,在STARS中被賦予了一等星紋章的輔助官。雖然不知道他『卡諾普斯』就是『天狼星』之後的No.2,但即使是這樣也已經令人十分緊張。知道卡諾普斯的序列的話,恐怕暫時無法回到工作上吧。

對著船長的疑問,卡諾普斯露出了苦笑。一點威逼感也沒有的聰明的笑容,讓船長的緊張感稍微下降了。

『雖然很遺憾,我對船沒什麼研究。鎖定船的話比起我,你們更在行吧?』

暗中以『這不是你的部下來判斷嗎?』反問,船長嚇了一跳然後繃緊了神經。

『失禮了,先生。是那艘船,沒錯』

『當然,我相信你們』

卡諾普斯認真地點頭,船長漏出了一聲放心的歎氣。

『船長』

『是,少校』

卡諾普斯除去了笑容以相應的聲音跟船長說。

『麻煩替我監視著那艘船。特意從橫須賀回航到沼津,可能是打算在逃走時使用』

『我知道了。我馬上向工作人員傳達』

『今晚就這樣維持監視吧』

『少校你不上陸嗎?』

『已經過了能夠可以上陸的時間了。在這個任務,沒必要的引人注目是禁忌』

『知道了,先生』

卡諾普斯無言地點頭,然後看著貨物船。

被巴藍斯說服,莉娜放棄了親自前往日本。她認為交給卡諾普斯是正確的。如果把重金屬爆散排除來考慮的話,卡諾普斯可能比自己還強,是經驗充沛的戰斗魔法師。他會在任務失手的機率連萬分之一也沒有,莉娜對自己說。

即使是這樣莉娜也無法忍耐什麼也不做。

『……對,沒有出手。在這里乖乖地待著。作為代替,和…認識的人作出警告這種程度的話,應該沒有問題!』

不管這是誰也沒有聽到的自言自語,莉娜差點說出『朋友』而慌張地更正。紅著臉四處看,怎樣想也是自我意識過剩吧。

雖然自己也覺得自己有點孩子氣,但莉娜以干咳一聲——而且還是蠻可愛的行動——走向放著電話的茶幾。

現在的時間是半夜兩時。即是說她煩惱到這個時間,但在日本時間是下午六時。雖然沒有特意去計劃,但是剛好的時間。

雖然決定了要打電話,但實際上想要拿起電話時又猶豫了。莉娜在茶幾前重新整理一下自己,按下了深雪的電話。

在聲音響了五次,然後畫面就出現了光。顯示屏上的是一年沒見,仍然維持著讓人無言般的美貌,不如說比以前更加閃亮的對手出現了。

『天啊!莉娜,很久沒見了』

對自己沒有一絲的嫉妒、恐懼、追從、或是景仰,以純粹看著安潔莉娜的眼神。讓莉娜感覺到心中表面的冰塊好像正在融化。

『嗨,深雪。好久沒見,最近還好嗎?』

『當然,多得你。莉娜你好像瘦了一點?還好嗎?工作不是很忙嗎?』

對STARS總隊長,天狼星的任務正常的以『工作』來形容。這份自然的大膽,令莉娜覺得很安心。

『我體重增加了喔?可能是多了點肌肉』

『嗯……線條變更漂亮了呢,我很羨慕啊』

『深雪……我說過,被你這樣說的話我只感覺一點不快啊。而且什麼啊,你還想變得更漂亮嗎。究竟你要有多漂亮才滿足啊?』

『莉娜的那邊才是,什麼我只感覺到一點不快……。如果你覺得我漂亮了的話,那肯定是托兄長大人的福啊』

莉娜開始變得無力。真是的,如果沒有這個的話…這種感到遺憾的心情。

『……這樣說回來深雪你和達也定下了婚約呢。恭喜你』

『謝謝你,莉娜。但說回來,你聽說得真快呢』

『是那個四葉的『公主』的婚約啊。當然不能不關心』

『是嗎?那麼難道說莉娜是為了恭賀所以打電話給我嗎』

看著很開心,很幸福般笑著的深雪,莉娜也說不出難聽的話了。然後她想起來本來的目的。

『嗯,不對,抱歉。並不是這樣』

畫面中的深雪聽到莉娜的道歉,並沒有變得不快反而感到驚訝地傾斜了頭。

『那麼,究竟是怎樣的大事?』

你讓我看那麼可愛的臉是要怎辦啊,莉娜在心中一邊吐槽,一邊緊張起來。

『嗯。應該是很重要的事』

『……我把兄長大人叫過來會比較好嗎』

思考了一秒未夠,莉娜認同了深雪的建議。

『是呢。讓達也知道好像更好』

『請等一下』

畫面播出了等候影片。

然後顯示屏中再次出現深雪漂亮的臉,大概過了三十秒。

『莉娜,很久沒見了』

『嗨,達也。很久沒見』

深雪的旁邊坐著達也。和莉娜的預測相反,達也和深雪之間的距離並非是零。

『雖然想慢慢地聊近況,但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吧。聚舊就等下次吧,讓我聽聽你重要的情報』

『真的沒有變呢,達也。你這種直率的地方,真讓人喜歡呢』

說出口之後,莉娜就突然感到『糟糕了』。對著達也說『讓人喜歡』可能會對深雪的嫉妒火上加油。

但這次也和莉娜的預測相反,深雪十分冷靜。

那就是莉娜覺得奇怪的地方。

『誒……深雪。你不會生氣嗎?』

『嗯?什麼?』

深雪好像真的沒有頭緒般短短地回答。

對她來說從女性的角度去看達也讓人喜歡這點是當然的,也沒有必要生氣。但是莉娜,卻不知道這點。

『嗯嗯,沒事』

沒有咬著這點不放就最好。莉娜感到幸好然後開始進入正題。

『達也,深雪,你們還記得『七賢人』的事嗎?』

達也和深雪互相看了一眼。

『記得啊』

回答的是達也。

『你從七賢人那邊得到了什麼情報嗎?』

達也的腦海中浮現出雷蒙德·克拉克的臉,然後這樣問莉娜。她應該不知道『七賢人』的身份。雷蒙德是其中一個七賢人這件事。

『嗯,對啊』

沒有擁有精神感應之類的異能的莉娜,無法看到達也想起來的印象。而莉娜也沒有能夠看破達也的撲克臉的眼力。

『根據七賢人的情報,大漢的殘黨正在打算對日本發動恐怖襲擊』

莉娜把達也的回答認識為普通的問題,而回答了。

『主謀者是紀德·黑顧。中國名是顧傑。是昆侖方院的生還者,被認為是魔法師……深雪,怎了?』

注意到聽到顧傑的名字然後馬上驚叫掩著口的深雪,莉娜驚訝地詢問理由。

『昆侖方院這個名字,對我們來說有著特別的意思……所以抱歉,我不是特意潑你冷水』

事實上是因為聽到雷蒙德在去年提過的另一個『七賢人』的名字出現了而嚇了一大跳,但達也一點反應也沒有,所以深雪只好以謊言瞞混過去。

『啊……原來如此』

莉娜知道四葉家和昆侖方院之間的因緣。考慮到成為了四葉的後繼者的深雪聽到『昆侖方院的生存者』而動搖也是沒辦法的,所以就沒有再有任何疑問了。

『不知道你們可能已經察覺到了,但黑顧的目標是四葉的可能性很高,我是這樣想』

『原來如此。我也覺得這樣想是最正常的。所以莉娜你才聯絡了深雪嗎』

『嗯,對啊,就是這樣』

被達也說『我也是這樣想』,莉娜無意義地感到了害羞。

『的確深雪也好我也好,都不能說是毫無關系。因為也有可能是直接以深雪作為目標……』

『達也……不要把這個說得好像別人的事吧。你也可能成為了黑顧的目標哦』

對著以受不了的聲音說話的莉娜,

『如果是以我為目標就剛好』

達也以藐視的表情回答。

『……啊啊,也對。可能變成這樣才是能夠最快解決吧』

聽到這句,莉娜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達也真正的力量究竟是怎樣的,莉娜現在還沒知道。雖然她曾經懷疑達也是不是擅長精神干涉系魔法的幻術使,但在寄生物最後的決戰中卻認為不是這樣。

簡單來說,對莉娜來說達也是身份不明,謎一般的魔法師。但是,對于他的實力,莉娜也不會懷疑。區區舊式導彈會殺死達也什麼的,莉娜想像不出來。

『莉娜,怎了?怎麼突然好像沒有擔心的事了』

受到深雪無意的指責,莉娜的心髒劇烈地跳動了一下。

確信達也怎也不會被干掉,而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安心。

『不,那個,那個啊』

心髒的聲音太過大聲,無法好好地說出一句話。

『那個,你這樣說也……』

看到苦笑著的達也,莉娜開始焦急了。

『啊,真是的!那個,即是說,簡單來說,我是想把黑顧的事』

想要告訴你,差點說出來,而在這之前察覺到的莉娜慌張的閉上口。

『啊啊……即是說你想把黑顧的事盡早傳達給我們而焦慮著吧,所以說完後放下心了嗎』

『對,就是那個!』

焦急著的莉娜,對于達也給予的協助表現出誇張的反應。

『啊……』

莉娜的臉不斷變紅,

『是啊。莉娜,謝謝你』

達也沒有觸碰到這點,向莉娜傳達感謝。

『道謝什麼不用啦!因為我覺得如果裝什麼也不知道反而會睡不著啦!那麼就這樣吧,達也,深雪,晚安』

完全忘記時差這件事,莉娜趕快掛掉通話。

她粗魯地把身上的衣服脫掉,然後把只穿著內衣的自己潛入被子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5-9-24 07:56 AM

第五章

在達也和深雪接到莉娜的電話以來,已經過了約一個禮拜。

莉娜打電話過來已經是在上星期二的事,而今天是星期一,所以正確來說是六天。而在這當中完全沒有任何關于恐怖襲擊或是黑顧的頭緒。那不單止是達也,連真夜的手下,以及卡諾普斯在搜索黑顧上也是毫無進展。

然後今天是二月四日。從今天開始的兩日中根據預定召開師族會議。

師族會議是日本魔法界中最重要的會議。這連不認同十師族是魔法師首領的古式魔法師,都不能否定這個會議的影響力。加上今年的兩天中會有著決定下屆十師族的會議,魔法師們的關心越來越高漲。

第一高校的學生們,在當天早上就開始冷靜不了。雖然他們仍然身為高中生,但他們是總有一天會成為魔法師的人,是無法保持不關心的。特別是十師族和師補十八家,有可能被選為,或是不被選為十師族的家族成員,會對會議結果在意到什麼也做不到。

由于那是一高學生全體都知道的事,所以當深雪和平常一樣出現在2A教室中的時候,學生們因為意外感而僵直,瞬間靜下來了。

『早安,雫,穗香』

深雪就和平常一樣對坐在自己前面的雫和站在旁邊的穗香打招呼。透過這樣來令同學們放松下來。

『深雪?!為什麼你會來學校!?』

穗香像是悲鳴般尖叫。以此作為開頭,2A的教室再次陷入了騷動了。

『為什麼……今天不是平日嗎。高中生會上學不是理所當然的嗎?還是說我在不知不覺之間被排擠了?是在欺負我嗎』

深雪以『真困擾呢』般單手托著臉歪頭。

受到意料之外的反擊,穗香陷入了慌張。雫也是不知道應該如何伸出手幫忙般的臉。

但是兩人的困惑,並沒有持續很久。

『對不起,我在開玩笑而已』

那時因為深雪馬上偷偷地笑了。

『你應該覺得我今天會缺席吧?因為今天是師族會議啊』

『是,是啊』

重新振作的穗香,乘著勢同意深雪說的。

『深雪你不去會場真的可以嗎?!因為今次不是選定會議嗎?如果是下屆當主的話應該,啊….』

糟糕了,穗香擺出了這副表情用手掩著口。

聽到的同學們也一同轉移了視線。

『明明不用那麼顧慮也沒所謂啊….』

深雪露出了困惑的笑容。但是對于在最近都把她當作貴重品般接待的同學們,實在無法不在意。

『那麼深雪你不去真的沒關系嗎?』

看了一眼,和深雪說的一樣,沒有以多余的顧慮的臉詢問的,是破壞了這股氣氛的雫。

『因為沒有人邀請我去啊』

對著笑著回答的深雪,『誒?』的視線聚集在深雪身上。

『雫和穗香也不知道吧。師族會議展開的地方對除了出席之外的人是秘密喔。在第二天的選定會議中會出席的師補十八家的人,在今天也只是大概知道在哪吧,具體的會議室應該還未知道』

『但是深雪你是……』

對著意外的穗香,深雪宛然一笑。

穗香的舌頭麻痹了。

『我也沒有被邀請。所以連會議在哪里舉行也不知道。雖然不是不好奇討論了些什麼,但如果連地點也不知道的話根本去不了對嗎?』

『那又對』

代替紅著臉什麼也說不出的穗香,雫同意了深雪的話。

在同時,2E班教室也發生了類似的騷動。

『啊呢?達也,為什麼你今天會來學校?』

『早安,美月,為什麼你會這樣打招呼』

『誒,啊,那個….不好意思』

雖然達也並沒有感到不快,但他會這樣說也是當然的。達也是高中生,而且也沒有長期缺席,所以突然星期一被『為什麼你來上學了』這樣問候也不是常識范圍內。

『達也,你來學校也沒關系嗎?!』

聽到這樣的聲音把窗子打開,卻看到艾莉卡沒有任何前置這樣大叫。

『艾莉卡….為什麼你們都會覺得我今天會缺席啊?』

看到達也不快地皺起眉頭,坐在旁邊的美月就害羞地低下頭,而這一幕落在艾莉卡眼中。

『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察覺到自己的態度有點不正常的艾莉卡,就以充沛的笑聲想要瞞混過去。雖然一邊想著自己也有點勉強。

『但是啊達也。今天開始不是師族會議嗎?你不去那邊真的可以嗎?』

但是艾莉卡感到慶幸的是,踩到地雷的不止她一個。

『為什麼你要問這種事啊?』

對著雷歐的疑問,達也並不是在裝不知道,而是感到不可思議地回答。

『我覺得不在意才奇怪喔』

艾莉卡回答了達也對問題,而雷歐則是點頭同意。

一邊想著這兩個人關系又變好了的達也一邊反問。

『所以為什麼?嘛,的確看起來在好奇的人也不少….』

這樣說著的達也轉過頭,看到同班同學們慌張的轉移視線。

『我是四葉家的人,應該是這個理由吧。但即使是十師族的血族也好,也不是一定能夠出席會議的。例如是十文字家的當主代理的十文字前輩的話就肯定會出席師族會議吧,但七草前輩應該沒有一同前往會議的』

『….是這樣嗎?』

雷歐一副漏拍子的臉。艾莉卡反而一副接受了的表情。

『所以,就算我知道會議的場所我也不會去。比起在會議中無謂的等待,倒不如在學校學習更好』

『但是啊,你不會在意師族會議談了什麼嗎?』

『因為不容許旁聽,所以去了現場也沒有意義。會議的結果也不是全部會被公開。所以根本沒辦法知道議論的過程』

『哈….所以結果我們只能服從嗎』

『就是這樣』

在這里接受了後,就應該會變成普通的談話吧。

『結果,無力的雜魚魔法師就只能服從他們決定的事?真是像十師族的發言呢』

但是像是自言自語又過度大聲的聲音,在安靜下來傾聽著達也的話的教室中回響。

說話的人在達也的斜後方。正確的來說,是美月的斜後方。

『什麼啊?你又有什麼意見嗎?』

艾莉卡以銳利的眼光看著說出這句話的學生,平河千秋。

千秋沒有回答艾莉卡的問題。如果只是這樣就還好,但對著特意轉過身,明顯地在挑釁,艾莉卡的眼角挑起來了。

先離開窗戶然後從正門進入的艾莉卡。然後就往千秋的方向走過去。

『等待!千葉,冷靜下來』

慌張地站在艾莉卡面前的是一個男學生。

不被艾莉卡的氣場壓倒嘗試為了和平(?)站起來的班級委員是,雖然不是,卻不知道為什麼變成了這種立場的十三束。是和細心這個形容詞十分相稱的男生。

『十三束,能夠請你走開嗎?我,和那個女生有話要說』

『不,所以說不要這樣,那是不對的』

正確地理解了『有話要說』的意思的十三束,拼命地嘗試說服他。

但是就像想要把這份努力浪費掉般,在十三束背後的千秋站起來。

『什麼啊,那是真的啊』

『你說什麼是真的?』

越過十三束的肩膀,兩個女學生正在互相瞪著。

『千葉,那個,差不多要開始上課了喔….?』

像是成為了千秋的盾的十三束,繼續嘗試想要阻止。

『還有五分鍾啊』

被無情地道破。

『那麼平河,你說什麼是真的?』

艾莉卡視線中的迫力,是令大男人都會顫抖的等級。

現在千秋的膝蓋就在劇烈的顫抖著。但即使是這樣,千秋仍然反駁。

『那家伙是十師族的人這件事啊!我又沒有說錯什麼啊?!』

『啊?的確達也是十師族的人呢。但是那又怎樣?即使雙親是十師族,也不代表孩子會是十師族啊』

『那是詭辯。什麼爛道理。現在那家伙是四葉家的一員,然後還藏起來,我們不就是被騙了嗎!』

『和被普通家庭養育的幸福的小姐可能不能明白呢。不能擁有雙親姓氏的孩子什麼的在魔法師家族來說是不罕見的』

千秋猶豫了,無法說出反駁。因為艾莉卡說的是事實,也知道自己並不知道這件事。

『什,為什麼』

『嗯?如果你有想說的話就給我清楚地說出來又怎樣?』

對于艾莉卡像是當自己是笨蛋般的語氣,令千秋反而被沖昏頭腦,因為憤怒而令常識的剎車器壞掉了。

『為什麼千葉你會為那家伙生氣啊!你喜歡那家伙嗎!?』

旁觀著兩人的爭論的同學們大部分的眉頭皺起來。千秋的論說,以現在的高中生來說實在是沒有品位。如果以難聽點來說,就是『誰喜歡誰也與此無關吧,是笨蛋嗎』的感覺。

『你是笨蛋嗎?』

而艾莉卡則實際地說出來。

『我喜歡達也?我才沒有那麼不知死』

但是聽到艾莉卡的反駁的2E學生們,卻同時歪頭了。

『成為深雪的情敵什麼的,我才沒有那麼不知死。拼上真的性命的戀愛什麼的我才不要』

那是讓深雪聽到的話不會沒事的話。有這種感覺就已經很危險了。但是,除了達也、千秋和十三束之外——即是說那些笨蛋們——2E班的人強烈同意了艾莉卡的話。

『啊—啊,和這樣的笨蛋吵架什麼的真的令我也變笨了』

這樣說的艾莉卡走向出入口的門。

『達也,我回去了。待會再見』

『啊啊,待會見』

對著揮手回應的達也微笑,艾莉卡離開了2E的教室。

從結果來說,千秋成功地擊退了艾莉卡。

但是站著的千秋,卻因為恥辱而不斷顫抖。

對高中生來說,才能夠像游玩般在爭吵的種子這個階段就停下來,但對參加這個會議的大人們來說,這個師族會議是拼上性命也不能輸不能落後的斗爭之地。

場所在箱根,是在有著一定等級的酒店中的會議室。在接近開始時間,圍著圓桌的椅子開始被一個一個填滿。

擁有著日照形成的赤銅色皮膚,幼長的身體被松垮垮的衛衣包著,一眼看過去像是海邊風格的男性是一條家當主、一條剛毅。住在金澤,在前陣子迎來了四十二歲生日。表面的職業是海底資源采集公司社長。

把頭發束起,穿著高級和服的熟女是二木家當主,二木舞衣。住在蘆屋,五十五歲。表面的職業是多個化學工業、食品工業公司的大股東。

在馬球襯衫上穿著羽織,體型小巧但壯實,給人一種隨意的感覺的男性是三矢家當主,三矢元。住在厚木,五十三歲。表面的職業,雖然說起來有點微妙,但是國際性的小型兵器經紀。

穿著酒紅色的正裝連長裙的美女是四葉家當主,四葉真夜。不管怎樣看最多也應該只有三十多歲,但實際年齡是四十七歲。

擁有著雖然有整理過但仍然有點老土的外表,老練的商人風格的男人是五輪家當主,五輪勇海。住在宇和島,現在四十九歲。表面的職業是海上物流公司中的重要人物,實際上是持有者。

擁有著栗色短頭發,穿著長褲西裝,身材豐滿的女性是六塚家當主,六塚溫子。住在仙台,今年二十九歲。表面的職業是地熱發電所掘削公司的實際持有者。

讓人以為是一九八零年代~一九九零年代的精英商人,充滿著古風和智慧的紳士是七草家當主,七草弘一。住在東京,四十八歲。特征是戴著在室內也不會脫下來的淺色眼鏡。表面的職業是創業投資。

穿著沒領帶的西裝,把劉海以七三比例分開的男性是八代家當主,八代雷藏。住在福岡,今年三十一歲。表面的職業是大學的講師以及多個通訊公司的大東主。

穿著海外名牌,三件式西裝的白發紳士是九島家當主,九島真言。住在生駒,今年六十四歲。表面的職業是各種軍需品產業公司的東主,出資者以及債主。

穿著羽織和服的光頭男性是十文字家當主,十文字和樹。住在東京,四十四歲。表面的職業是國防軍作為主要顧客的土木建設公司的持有者。

這就是現在的十師族的各家當主。順帶一提只有十文字和樹有著兒子克人同行。

當主全員圍著桌子就坐,然後門被關上。而把門鎖上的是當中最年幼的克人。

『十文字先生,你身體狀況還好嗎?』

第一個開口的,是最年長的九島真言。

十師族中的各家是處于對等的立場。而當中並沒有上下關系。而這個理念在酒店准備的圓桌中就表明了。

但是在會議上,如果沒有人是議長的話會出現不便的情況。所以在這點上,有著當主中最年長的人會負責讓會議進行下去的潛規則在。

而真言首先提到十文字和樹的健康狀態,是因為他在這陣子都是一直讓長男克人代理參加師族會議,而他本人則缺席。其他當主上次看到和樹已經是三年前的事。

『關于這一點,我有事想跟大家報告』

聽到真言的話,和樹站起來。在坐著發言開始的師族會議中,他這種態度讓人預測到將會有重大的事要發表。

『雖然很突然,但我,十文字和樹在此把十文字家當主之位讓給兒子克人。順便想讓大家成為見證人』

旁邊的人看著和樹的臉,各個當主的反應雖然各有不同,但沒有誰夠膽隨意地說話。

『那又真的是,頗突然呢』

真言以一句代表著現場的氣氛發言。

『這是從以前就在考慮的事。當克人成人後,雖然有這樣想過,但作為魔法師已經變成了廢物的我如果再這樣一直占據著當主之位,不僅是十文字家,連十師族也不想看到吧,所以就作出了這個決定』

『你說不能使用魔法?』

這樣詢問的是一條剛毅。在師族會議說擔任著提出難以出口的話題一職。

『我從三年前起,就患上了魔法力下降的病。在二年前已經到達了無法承受實戰的階段,而當主的工作事實上都是交給了克人。然後在三個月前,連魔法技能也喪失了』

和樹炸彈般的發言,令所有人開始動搖。

『是令魔法力下降的病嗎?這樣的病我是第一次聽到的。雖然我知道很失禮,但這對于魔法師來說是很嚴重的問題。你知道詳細的資料嗎?有治療方法嗎?』

這樣詢問的是七草弘一。他在師族會議中的發言一向都是頭一二名般多。

『七草先生,這個擔心是無謂的。這個病是我們十文字家遺傳的』

『是你家族遺傳的?那是確實的嗎?』

『七草先生』

對著還想問下去的弘一,宛然地阻止了他的是真夜。

『我認為在這以上自制點會比較好喔』

『是呢。不要太過深入摸索別家的事。那並不止是十師族,而是在魔法師中廣泛被采用的規則。和四葉小姐說的一樣,不如到此為止了?十文字先生也說了這並不會影響到其他家的魔法師,那不就夠了』

二木舞衣選擇追隨了真夜的意見。她作為第二高齡的年長者,在師族會議中主要擔任著制止人的職責。

『我清楚了。十文字先生,非常抱歉』

弘一乖乖地退下。如果只是真夜的話就別話,但他沒有連對舞衣也要堅持下去的理由。

『不會,請不要在意』

對著弘一這樣回答,和樹就向真夜和舞衣的方向以眼神道謝。

『那麼大家。關于十文字家繼承這件事,你們認為怎辦?』

對著再次詢問的和樹,

『即使不用我們來當見證人,我認為十文字家的事讓十文字家決定就可以…但我不介意。我很高興能夠成為克人繼承的證人』

『我也沒所謂。不如說,我認為很光榮。我很高興成為證人』

真夜說完,然後六塚溫子接著。溫子心中對真夜抱有著仰慕,所以當議論出現兩邊的時候,通常會站在真夜那邊。而四葉分家其中一個,新發田家的長男勝成曾經在仙台的第五高校上學,和溫子對真夜有著好意並非毫無關系。

『我對其他家的繼承也沒有打算表達什麼意見。請讓我祝福克人成為當主。雖然和樹的事我很遺憾,但至今對魔法界的盡力,辛苦你了』

由于有著剛才一幕所以感覺到這種多余的必要,弘一積極地表示出支持。

真夜和弘一兩人一致地接受了和樹的邀請,余下的當主就一個接一個向克人表達祝賀以及對和樹表達慰勞。

『那麼克人。你作為新的十文字家當主,請坐在那個位子』

最後真言這樣催促,十文字家的當主交替被認可了。

和樹被克人送走後,克人坐上了十文字家當主的椅子。然後再一次,師族會議開始了。

『那麼一條先生』

『北陸·山陰方面並沒有會成為問題的行動。完全沒有找到新蘇聯跟大亞聯合正在企圖入侵的前兆』

被真言催促,剛毅對反政府活動以及侵略行為狀況作出了說明。

『六塚小姐』

『東北方面也看不到有任何異常』

『二木小姐』

『阪神方面也沒有變。差不多想要把那些礙眼的一次過掃除掉』

『…二木小姐,請自重。五輪先生』

『四國方面並沒有看到任何顯眼的行動』

『八代先生』

『雖然沒有阪神方面的程度,但北九州地區照舊沒變』

『是啊。請多加以注意』

這個報告是各家負責著的區域中的動向。北海道和小笠原,沖繩方面是國防軍所屬的魔法師的地盤,而這個意識很強導致十師族也無法簡單出手。除此之外的地區分配則是,一條家負責北陸·山陰、東北是六塚家負責、阪神·中。國是二木家、四國是五輪家、除了沖繩之外,九州則是八代家、京都·奈良·滋賀·紀伊則是九島家。順帶一提三矢家現在仍在活躍地行動,為國防軍的魔法師提供第三研的專業知識,以及和其他『三』的各家合作。

然後七草家和十文字家則是負責包括伊豆的關東,而四葉家則是負責東海以及岐阜·長野方面的監視。

『七草先生』

『關東方面的反魔法師運動開始活躍了。雖然還沒去到需要介入的激烈,但早晚必須要作出對應。然後,橫須賀方面也有可疑的活動。可能是負責破壞的工作員嘗試著侵入』

『十文字先生也是這樣想嗎?』

『關于反魔法師運動這點,我們十文字家和七草的意見相同。但關于破壞工作人員這點,非常遺憾我們還抓不到任何線索』

『嗯。那麼關于所謂的人類主義者,我們待會在詳細談一下吧。那麼四葉小姐』

『雖然沒有關東地區般嚴重,但東海方面也開始被人類主義者侵蝕呢。然後還有,七草先生,十文字先生』

『四葉小姐,請問有什麼事?』

被真夜搭話,弘一以笑容回答。但那個笑容中混入了一些不是社交性因素的東西。而弘一露出動搖,就只有當真夜是對手的時候。

從真夜那邊去看,弘一看過來的視線中會有關心根本一次也沒有過。經常都是以怎樣也好的眼神看過來。

『關于伊豆方面出現可疑的行動。我提出應該強化監視』

現在,也是這樣。只是無意地看了一下弘一的臉,他就好像是看著自己後面般,作出事務性的回答。

『我清楚了。具體地是怎樣的行動,麻煩你告訴我』

以沉重的聲音發言的克人,雖然他被年長者包圍著,但仍然沒有一絲落後的反應。

『嗯,當然可以。在上個禮拜,從北美航線到達橫須賀港的小型貨物船,現在正在沼津港停泊著。而那艘貨物船正在被USNA大使館所持有的游艇監視著。現在,大使館中的游艇仍然處于不在的狀態,看來還在監視著貨物船』

『四葉小姐,你知道游艇的行蹤嗎?』

弘一再次詢問真夜。

『不知道。可能是在公海上漂浮吧』

雖然真夜的回答看起來好像不負責任,但這原本是弘一應該調查的事。十文字家是作為發生事態的時候作為戰斗員的性質較為強。雖然同樣負責關東·伊豆,但調查是在七草家負責的領域中。

『那麼,那邊就交給當家我來調查吧。現在是反魔法師運動開始活躍的時期。如果那艘貨物船是把人類主義者中的恐怖份子運來的船,USNA當局也可能在追蹤它。沼津雖然是四葉擔當的區域,但最初是從橫須賀港入港的,所以那邊就交給當家我來跟進了』

雖然弘一十分理解著這點,但仍然想要糾纏在這個話題上。

『嗯,麻煩你了』

真夜對此點頭同意,而黑顧的船以及卡諾普斯和游艇的事就再沒有成為話題了。

在定例的報告告一段落後,會議室中的氣氛轉變了。

『九島先生。有一件事,我想要在這里說』

像是引發沖突的發言,應該說是果然嗎,是弘一提出的。

『七草先生,請』

像是想忍不住歎氣般的表情,真言催促他。

『那麼,請讓我用一點時間』

以前作為前置,弘一看向了真夜。

又來了,這樣的空氣在六塚溫子和八代雷藏之間漂浮著。弘一針對真夜(以紳士的態度),在師族會議中已經是看慣了的景色。

『四葉小姐,關于決定了下屆當主這件事,恭喜你』

『謝謝』

弘一也好,真夜也好,兩人都掛著客套的笑容。而弘一在當中包含著挑釁般的眼光,而真夜則以冰冷的眼光回看。不知道為什麼,兩人已經在備戰狀態了。

『但是,關于下屆當主和你的兒子的婚約,我實在無法認同』

『為什麼呢?結婚這種私事我認為應該不需要得到師族會議的認同。不是嗎?』

在贊同的聲音插在當中前,弘一對真夜作出了反論。

『的確如果只是單單的婚姻的話,我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但是如果有可能失去貴重的魔法師才能就是另話了』

把弘一和真夜除去的所有人,都把眼神看向一條剛毅。

剛毅的口扭曲著,雙手交叉在胸口。一副『居然在這種地方……』的表情,心聲完全表露在臉上。

『近親婚姻對魔法師的資質究竟有怎樣的影響。這點在以前開始就是被研究著的題目,而且結論也還未得出。如果說有著認為無害的研究者,不如說也有著認為是有益的研究者。但遺傳因子異常的風險比我們想像中更高,所以應該避免血緣太過接近的婚姻。現在的數字家系中也有著盡量避免表兄妹之間的婚姻的傾向』

九島真言把手放在桌子上,然後閉上眼睛。從旁看的話,是正在深深思考的姿勢。

『雖然有著傾向,但並不是被禁止。而實例也存在著』

以煩厭的聲音進行反論的,並不是真夜。

『對。和八代先生說的一樣,即使限定在二十八家中也有表姐弟結婚的夫婦在。但是那個例子,父親是異母兄弟。並不能和這次四葉的案件來比較』

『並不止是表兄妹,在堂兄妹的父親是表兄弟的案件也較常見。即使血緣距離較遠也好,重複著血緣婚姻的話,風險和近親婚姻不是一樣嗎?』

這次是六塚溫子對弘一的主張作出反論。

『風險是零這點是不可能的。這一切都是程度的問題,六塚小姐』

但是溫子的舌頭,卻無法讓弘一退讓。

『我十分擔心四葉家下屆當主的婚約,那時因為母親們是一卵性的雙胞胎姊妹,她們擁有著極其接近的基因。即是說,從遺傳因子的角度來看是和異父兄妹一樣的。難道不是嗎?』

溫子沉默了。弘一的理論,在無視他擁有的感情背景的話,是有著說服力的。

『表兄妹之間的婚約,是被法律認可的。但是實際上如果是異父兄妹的婚姻的話,也能說是特意踩法律的灰色地帶吧』

『七草先生,我認為你說得太過了』

灰色地帶,這樣過激的詞彙,二木舞衣馬上就作出了制止。但從舞衣中,看不到反對弘一主張的意思。

『失禮。的確說得太過了。四葉小姐,請原諒我』

真夜無視了弘一的道歉。

『那麼七草先生,你究竟是想說什麼呢?』

無視一切,然後單刀直入地詢問弘一的要求。

弘一也停止在拐彎抹角,夾著五輪勇海、六塚溫子,看著真夜的側臉。

『我想說的是很單純。我希望你能考慮一下取消四葉下屆當主,司波深雪和司波達也之間的婚約』

真夜轉過頭看向弘一。

真夜和弘一的視線交錯著。

隔著淺色的鏡片,弘一隱藏了的單眼,當中的感情究竟是歡喜還是憎惡。

『不好意思。能夠讓我說一句嗎?』

在兩人陷入高度的緊張中,潑冷水的是一條剛毅。

『四葉小姐,我還沒有收到任何由你送出的回答。和剛才七草先生說的並非毫無關系。但在現在我想聽一下你的回答』

『是關于你家的將輝和下屆當家深雪的婚約申請嗎?』

『是』

真夜把側向去看剛毅的臉轉回正面,然後脫力地歎氣。

『將輝不是一條家的下屆當主嗎?而與此相對深雪也是將會成為當主的人。即使先把你對已經有婚約的人提出婚約這件非常識的事放在一旁,我也不會覺得這件事是可以成立的』

真夜很明顯的心情變壞了——雖然是裝的——以冷淡的聲音回答剛毅。

『關于無禮這點我道歉。但我也希望你能夠認真看待。那絕對不是什麼一半惡作劇或是為了冒犯你而提出的』

『認真?你就像是說著把有婚約的女孩交給你,請問哪里有認真存在呢?』

『我兒子是真心希望能夠和深雪結婚的。如果你能夠接受他們的婚姻,我是打算把將輝交給四葉家的』

圓桌中出現了巨大的動搖。擁有著『浴血王子』這個異名的一條將輝在十三歲就在實戰展示了實力,而在二零九五年的橫濱事故也作出了和他的異名一樣的活躍,他是雖然只有十七歲但已經是作為一流的戰斗魔法師而聞名的十師族純種。

而這個後繼者,剛毅說給你也可以。不管怎樣看,在利益的天平上都會大幅傾向四葉家。為了不讓真夜懷疑那是為了惹她討厭,剛毅連讓她懷疑的余地也沒有,說出了這句連真夜也必須要認同的話。

『是啊。但是果然,我還是不能接受你的提議』

真夜表情中的不快消失了,但冷淡的態度仍然沒有變。

『……能夠讓我聽聽理由嗎?』

『一條先生你為孩子著想的這份心情我也很了解,我也很想實現它。但是一條家為兒子著想的話,我認為作為叔母也必須尊重侄女的意思』

『是深雪的心情,嗎?』

『對。我侄女深雪一直都喜歡著我兒子達也。而達也都不討厭深雪。我想要尊重他們兩人的心情』

對著真夜說的話,二木舞衣和六塚溫子深深地點頭表示同感。果然這種話題,較容易讓女性有同感。

『深雪的心情是無法動搖的嗎?能夠請你給予將輝機會嗎?』

『機會,嗎?』

『深雪應該還不清楚將輝的為人』

『將輝不也是一樣嗎?你兒子對深雪除了外表之外應該什麼也不了解啊』

暗中說『只是被外表吸引而已吧』的剛毅無言了。但是卻無法否定,所以他再次重申。

『所以我才會說,請給予他一個交往的機會。如果互相的認識也足夠的情況下,深雪仍然沒有選擇將輝的話,我就會放棄』

『一條先生……你有自覺到從剛才開始對我也好,深雪也好達也也好,說了一些十分失禮的話?特別是對我的兒子,達也。你剛才說的,我只能解釋出你想表達出達也比將輝落後』

剛毅不知道如何回應。雖然他沒有這個打算,但他也感覺的確那是像笨蛋父母的發言。

對著真夜嚴苛的說法,作為制止者的舞衣也沒有說任何話。即是說,各家的當主幾乎都把錯歸咎在剛毅上。

然後不認同的弘一,再次重申自己的主張。

『但如果把戀愛感情這點先放開一旁來客觀判斷的話,將輝和深雪的婚約我認為是良緣。最重要的,是能夠避免近親婚姻的弊害』

『七草先生……你是想說當時人的深雪,她的心情不用管嗎?』

到此為止一直保持沉默的三矢元以苦澀的聲音責問弘一。

但是,弘一並沒有退讓。

『把自己的感情收起來,在某個程度上也是必要的吧。特別是將會成為十師族的人。大家自身不也是這樣嗎?』

並沒有人反駁。弘一自己也是這樣生活過來這件事,在場的大家也知道。

『而且,深雪還年輕。實際上和將輝交往看看的話,心也可能轉向啊』

『是呢……。男女的相性,不實際交往過的話也不知道吧』

第一個支持弘一的聲音出現了。而這樣發言的,是五輪勇海。

但是對勇海的話最感到意外的,恐怕是弘一吧。弘一雖然沒有表露在臉上,但心中卻感到驚訝。

『我也是因為認為這是一段良緣才對七草家的長女提出和我長男的交往……但看來真由美和洋史在性格上不太合得來,結果也無法順利進展下去』

和勇海說的一樣,在這個師族會議前剛好五輪家的相親就失敗了。

『一條家的將輝和四葉家的深雪的婚約是良緣,七草這樣的主張也有道理在。兩人的婚姻,也會令日本魔法界不斷進步吧。一條也說把將輝嫁給四葉家也沒關系,我認為這對四葉來說應該也不是壞的提議』

因為勇海的支持,風向開始改變了。在這個瞬間,的確弘一和剛毅是順風。

但是,這陣風馬上被切斷了。

『五輪。你不會在想從深雪的婚姻中獲得利益吧』

勇海尷尬地低頭。真夜直接的拒絕,是因為察覺到自己說話的目的是想要把議論誘導到目前的得失上。

『原來如此,深雪也是年輕人。我也不會說變心的可能性是零。但是如果說到這點的話,將輝應該親手靠自己努力令深雪變心吧。如果將輝能夠展示出能夠從達也身邊奪走深雪的器量的話,我也不會把深雪綁起。從四葉家的立場是無法把深雪給別人的,最多也只是把深雪丈夫之座讓給你而已』

『那麼,你是說不會解除婚約?』

『與此相對,是說將輝對深雪進行攻勢也沒關系嗎?』

真言和舞衣確認真夜的意思。

『這樣理解就可以了。最重要的是,讓我特意再說多次,深雪和達也的婚姻是國法所認同的,正當的。那並不是能夠接受異議的事啊?』

對著真夜的話,舞衣點頭同意。

『的確和四葉小姐你說的一樣。但近親婚姻有著風險是事實。雖然這樣說,七草先生的主張已經超越了師族會議能夠實現的范圍了』

舞衣把眼光從圓桌另一側的弘一,移到自己旁邊的剛毅上。

『一條先生你這樣就可以嗎?四葉小姐說可以不管深雪的婚約,認同你兒子和深雪交往。在此以上就沒有父親可以出場的地方了』

『……我知道了。我會對兒子這樣傳達的』

『我也這樣滿足了』

剛毅和弘一一同把矛頭收起。

『說回來,不管婚約者,認同私下交往這點適用在達也身上嗎?』

但最重要的是,弘一並不是願意無條件投降的人。

被真夜和舞衣看著,弘一笑著加上這點。

『和剛才五輪先生說的一樣,五輪家的洋史和我家的真由美之間的相親失敗了。如果能夠順利的話,可以讓達也娶了真由美嗎』

曾經九島烈因為他的魔法技術而被稱呼為『魔法詭術士』,但從弘一的性格來看,看來他也有成為詭術士的能力。

由于弘一投下的毒氣令大家都露出了疲態,所以師族會議就暫停休息一會。

然後在十分鍾後再次開始,今次到真夜投下炸彈。

那並不是像弘一說的原則論般模糊的東西。而是特大的丑聞。

『大家,我有一件事想告訴大家』

『厚。四葉居然會提出問題,真少見呢。究竟是怎樣的事』

被真言催促,真夜向弘一微笑。

除了真夜和弘一以外的所有十師族當主,都顫抖了。那連沒有看過太多兩人之間的不和的克人也是一樣。

真夜漸漸打開了豔麗的朱唇。

『大家認識一個周公瑾的青年嗎?』

真夜說出這句話的一瞬間,真言的身體僵直了。雖然弘一沒有露出什麼反應,但那種無反應根本能夠說他有頭緒。

『周公瑾,嗎……?』

『四葉小姐,那不是在三國志中,有名的周瑜嗎?』

對著六塚溫子和八代雷藏的問題,真夜保持著笑容搖頭。

『以橫濱中華街作為據點,是大陸出身的古式魔法師。是叫,道士吧,九島先生?』

『啊,對。大陸的古式魔法師大部分都是被這樣稱呼的』

真言用盡全身的力去壓住自己的顫抖。


『九島先生,你怎了?臉色很差哦』

『啊,沒事,六塚小姐』

溫子對真言奇怪的態度而感到疑惑的同時,就把臉轉回去看真夜。

『然後呢,那個周公瑾做了什麼嗎?』

『他是曾經擔任反魔法國際政治團體『Blanche』、香港的國際犯罪集團『無頭龍』、以及引起橫濱事變的大亞聯合軍破壞工作部隊背後,提供援助,導致我國陷入混亂的黑幕的日本代理人』

騷亂的氣氛在會議室中蔓延。

並不是那種很吵的騷亂。因為這個房間里面只有十個人。但也不是能夠隨便和旁邊的人聊天般,輕松的話題。

即使是這樣,能夠動搖十師族當主們的冷靜,真夜說的話就是有著如此巨大的沖擊。

『四葉小姐』

坐在真夜對面的雷藏輕輕地抬起手。看來大學的習慣不由自主地出現了。

『你剛才說『曾經擔任』這種過去式,請問周公瑾是已經被處決了?還是成功逃到國外了?』

『周公瑾在去年十月,在一條將輝、九島光宣的協力下,達也成功處決了』

真言表露出意外感。剛毅雖然有從將輝那邊聽說過,但真言好像就沒有從光宣那邊聽說過。

最重要的是,他表情的變化並沒有被其他當主注意到。基于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真夜身上,除了弘一、剛毅、真言,其他當主們到感動地點頭。

『光宣是九島先生你的麼子嗎?』

被旁邊的雷藏搭話,真言辛苦地露出一個客套的笑容。

『一條家的將輝、四葉家的達也、九島家的光宣……是多麼可靠啊』

三矢元放下手作出稱贊。

『對呢。能夠培育出如此優秀的次世代,就真的只能感到高興呢。讓人感到未來的日本魔法界將會十分穩定呢』

二木舞衣作出同感。

『從我和十文字先生的角度去看,比起次世代更像後輩呢。的確很可靠啊』

六塚溫子的話,令年長組的當主們笑了。

但是這種和緩的氣氛,在真夜的下一句話就消失殆盡了。

『七草先生。你曾經和周公瑾有著共謀關系呢?』

圓桌馬上靜下來了。

『……四葉小姐,請問那是有著確實的根據嗎?』

五輪勇海以微弱的聲音說出。

弘一還沒有說出一句話。

『七草先生。我查出了你差使部下名倉三郎先生,和周公瑾作出接觸,然後在去年四月間接地指示民權黨的神田議員煽動反魔法師運動。你有什麼反駁嗎?』

弘一慢慢地開口。

『四葉小姐,我也希望聽聽你的根據』

弘一和真夜互相冷眼相對。

『可以讓我發言嗎』

在這片緊張中,最年幼的克人出聲了。

不管集中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克人冷靜地開始作出他的證言。

『七草先生煽動反魔法師運動的確是事實。這點是我從七草先生本人聽到的』

對著克人的視線,馬上轉向弘一身上。

『七草先生,請問你有什麼自辯嗎?』

溫子以銳利的眼神看著弘一。

弘一讓人感到他的游余地露出笑容。

『十文字先生說的是事實。而四葉小姐所說的大概也正確。但是,看來次序被誤解了』

『次序?那又有什麼意義』

被剛毅的話打擊。但弘一仍然維持笑容。

『我叫部下和周公瑾取得接觸,是在反魔法師運動基于第一高校的恒星爐實驗而開始穩定下來之後的事。啊,說起來那也是四葉家的達也的得意作吧。那個實驗獲得了羅瑟的副社長的高度評價,令到社會上的風潮一下次變了。真是優秀的兒子呢』

『所以說那又怎了』

剛毅沒耐性地詢問弘一。

弘一沒有再繼續拖延,也沒有再作出任何引剛毅生氣的行動。

『我和周公瑾作出接觸,是為了讓針對魔法師整體的媒體工作停止。不用說,交易才來是必須的,但是我並沒有交出任何會對日本魔法界有不利的代價』

『啊啊,對呢。在煽動了反魔法師運動之後,才和周公瑾聯手呢』

真夜率直地,認同了弘一的主張。

『但是周公瑾在這之前就對這個國家帶來了危害這件事是事實啊?和這樣的人合作這點,我認為不是十師族應有的行動。大家,你們怎樣看?』

真夜的游余完全沒有一絲動搖,因為那點才是問題。

『如你所說』

一條剛毅以短句同意。

『和四葉小姐說的一樣』

六塚溫子、

『雖然非常遺憾,但的確如你所說』

八代雷藏、

『七草先生,我在那時候已經有勸過你停手』

十文字克人、

『七草先生你也想過這點吧……』

五輪勇海、

『我也無法為七草先生你辯護』

三矢元、

『七草先生。即使你的意圖是怎樣,也有著不能越過的底線,不能合作的對手在』

二木舞衣也支持真夜。

弘一現在正在維持著笑容,漸漸被逼到絕境。

剛毅、溫子、雷藏、克人、勇海、元、舞衣的眼睛,看向了還未表明態度的九島真言。

但是在最後,舞衣對弘一說的話,同時也沖擊了真言。那是因為他雖然和弘一的目的不同,但也和周公瑾合作過。

真言的苦惱,被敲門的聲音中斷了。

『可以讓我進來嗎』

從本應防音的門另一方傳來的聲音,是在場所有人都熟悉的老人的聲音。

坐在最接近門的克人馬上站起,看了大家一眼。

有著點頭的人,但沒有任何人搖頭。

克人走向入口,打開門。

而站在門後面的,是已經引退了的九島烈。

『老師,久違不見了。但請問今天究竟怎了?』

舞衣有禮貌地迎接烈。而克人則請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但烈只是輕笑揮了幾下手。

『不好意思,但剛才的話我偷聽了』

烈突然進入主題。

究竟是怎樣,沒有任何人這樣問。雖然師族會議的發言對外是秘密,但讓會議的情況透過各種手段漏出去並不是只有九島家在做。

『大家對弘一的責怪是當然的。但是,問責前請等等。』

烈並非以『七草』來稱呼弘一。透過這樣,就讓大家知道他並不是作為元師族會議成員發言,而是作為日本魔法界長老——雖然現在什麼權限也沒有的老人。

『關于煽動反魔法師運動這件事,弘一也有和我商量過。而那時候我並沒有制止他』

圍繞著圓桌的視線互相交錯。除了真夜、弘一和真言,剛毅、舞衣、元、勇海、溫子、雷藏、克人也猜不到烈的真意。不對,連真言也猜不到父親的真意。察覺到烈的打算,就只有真夜和弘一而已。

『而且,和周公瑾有關系這點,我們九島家也是一樣的。弘一和周公瑾雖然有過合作,但只是停留在計劃上,並沒有實際上作出行動,我利用寄生物制作出來的無人魔法兵器,也是使用了周公瑾提供的技術,把無辜的年輕人們送上了實驗台上。雖然說真夜的兒子制止了,但也有可能會演變成無法制止的事故吧』

從烈身上的視線轉移到真夜身上,而她則以微笑點頭。她雖然想徹底地擊潰弘一,但也不是有著強烈的執著在。如果說烈打算庇護弘一的話,也沒有打算浪費這份師徒愛。

『比起我所犯下的,弘一的行動只不過是陰謀游戲而已』

『但是,老師』

剛毅想要說下去,卻被烈也眼神制止了。

『九島家將會從十師族之位退下。請問能夠這樣就把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呢』

『前代……』

真言以目瞪口呆的表情看著父親的臉。

烈就以他的名字般,苛烈的眼神看著兒子。

『真言,你想直接從周公瑾身上占便宜也是罪。關于周公瑾送來的道士的那件事,也為四葉家的兒子和一條家的兒子帶來了魔法。本來應該並不是我,而是你應該說的』

『前代……父親大人!』

『真言,我對你失望了』

『老師,就放過他吧,這樣就好了』

阻止烈的,是真夜。

『如果九島家負上所有責任的話,四葉家就對此罷休。七草如果能夠在之後作出貢獻來補償這件丑聞的話,就足夠了』

烈並不只是因為師徒之情而庇佑了弘一。如果要說情的話,真言是他的親生兒子。

現在,在日本擁有最強大力量的魔法師集團並不是國防軍的魔法部隊,而是四葉家。以及,七草家。四葉家和七草家是日本魔法界的雙壁。他不想看到七草家被除出十師族。為了讓十師族仍然處于日本魔法界的頂點,為了維持日本魔法界的秩序,七草家必須要留在十師族。

九島烈是為了維持自己創造出來的十師族體制而庇護了弘一。而要看透他的意圖,對真夜來說並不困難。

『如果四葉小姐你是這樣說的話……』

『的確,如果把七草家從十師族除名的話,洞會變得太大』

溫子和雷藏,接著開始同意真夜。——雖然看著弘一的眼仍然是冷漠的。

而其他人也沒有再作出任何反對。

弘一把笑容放下,以認真的表情看著這個結局。

而真夜看到這樣的弘一,輕輕地笑了。

『真言,走了』

被烈命令,真言才慢吞吞地從十師族的位子起來。

『大家,失禮了』

烈眼光中輕輕地道歉,然後就離開了會議室。

真言則失落地跟隨著。

門被關上了。

『那,那麼』

把靜止了的時間活動起來的,是五輪勇海那股有點焦急的聲音。

『看來要選出代替九島家的十師族了』

『在明天的選定會議吧,在那時候再說吧?』

三矢元則作出了反對。

『在十師族出現缺落的情況下,在下個選定會議之前必須要把選出來的人頂上。即使是一日也好,也不能把十師族的位子空下來。』

代替真言,成為最年長的二木舞衣支持了勇海的提議。

『也對呢。那麼選誰?請問誰有提議嗎?』

剛毅以無可奈何呃表情詢問候補人選。

『那麼』

對著這樣說的真夜,全部人的眼睛都看過去了。

『七寶又如何?當主的拓巳思慮深入,屬下的魔法師也不少,而且財力也中堅』

剛毅,克人,勇海偷看了弘一的臉。七草家和七寶家之間的沖突其他家也知道,但弘一並沒有露出任何反應。

『七寶嗎……還有其他推薦嗎?』

並沒有回答舞衣的當主。

『那麼十師族的新成員就決定為七寶吧。雖然可能只是一日的成員,但請人馬上通知七寶吧』

『那麼,就由我來』

克人舉起手,然後為了打電話而准備走出會議室。

『十文字先生,請等等』

舞衣對背向的十文字搭話。

『我們先休息一會吧。再開始就定在三十分鍾之後如何?』

而對舞衣的話,並沒有任何人作出反對。

在第二天,二月五日,星期二。

到達2E教室的達也,馬上就收到來自七寶琢磨的拜訪。

『七寶,怎了?』

在達也回答之前,驚訝地搭話的是身為部活聯前輩的十三束。

『不,我想對司波前輩……那個,道謝』

琢磨好像有點難堪地,這樣回答。

嘛,雖然會感到難堪也是能夠理解的。在四月引起連續決斗,令全校都認識琢磨了。

在這之後琢磨的成長也不單被一年級的人,連前輩們都作出了認同,但即使是這樣琢磨對達也的各種失禮仍然留在學生們的記憶中。而這樣的琢磨拜訪達也,令不止一般程度的好奇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而且再加上,艾莉卡和雷歐都以令他難受的眼光看著自己。雖然今天干比古也在2E教室,但他的目光和艾莉卡和雷歐差不了多遠。

『對我道謝?但我完全沒有頭緒?』

而扶了他一下的,是達也完全沒有頭緒這點吧。不如說達也對琢磨在九校戰中努力,評價為他振作起來了吧。

『那個……我聽說是四葉推薦了我家作為十師族的替補……』

『不好意思,我也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

並不是在裝傻,達也的確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歸根到底,需要替補是因為某個家族退出了十師族吧。究竟發生了怎樣的大事,連達也都有點想像不了。

『那個……因為只是替補,所以地位就只可能到今天而已……但即使是這樣,我也很高興。謝謝你!』

是很害羞吧。完成了要事的琢磨,馬上跑回去自己的教室。

琢磨對十師族的地位有著執著這點,達也在各種地方多少也察覺到了。

但是,想不到是會令他高興到這樣。

達也再次感覺到,價值觀真的是因人而異。

今天是四年一度的十師族選定會議。像是圍著圓桌坐著的十師族般,師補十八家的當主今天也出席了。除了九島家,就沒有人缺席了。

『那麼,讓我們開始十師族選定會議吧』

聽到二木舞衣的宣言,全部人都站起來。

『首先根據慣例,對現在十師族有異議的人請保持站立。如果沒有異議的話,就請在一分鍾之內坐下』

這是選定會議中獨特的一次性投票。如果有任何一個人站著的話,將會轉移到配發投票紙的記名投票。投票的方式是把認為最適合成為十師族的十家寫在紙上,然後在各自從十師族和師補十八家中選出三人進行即時開票,然後根據得票數決定下一屆十師族。

但是這是記名投票。十師族的選定基准,是現在二十八家中最強的家族。但是強度並不是只看魔法力,對國家作出貢獻的能力也是其中一點。

即使投票給不相應的家族也好,都不會像以前一樣發生數字剝奪的事件。但是投票方則必須在四年間承受著沒有眼光的汙名這個頗重的懲罰。

舞衣的聲音,首先令圍著圓桌的十位當主坐下。

而站在周圍的師補十八家當主們,都一個接一個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在秒針轉了一百八十度之後,意外的事發生了。

九鬼家和九頭見家的當主坐下了。

他們在被認為會把昨天被解任了的九島家重新推薦為十師族,所以這個行動對認為應該會繼續投票的其他師補十八家帶來了沖擊。

仍然站著的當主們,互相看著。

一個,兩個,越來越多開始坐下了。

然後經過五十秒之後的時點,已經沒有任何人站著了。

秒針最後轉了一圈,二木舞衣就站起來了。

『那麼,在這之後的四年間,將會由一條家、二木家、三矢家、四葉家、五輪家、六塚家、七草家、七寶家、八代家擔任十師族。大家,請多多協力』

圍著圓桌的九位當家站起來,配合著舞衣,一同轉身鞠躬。

而圍繞著新的十師族的師補十八家當主們則開始拍手。

在十師族選定完畢後,師補十八家則退席,剩下十師族討論新的體制是慣例。但是,對著打算退席的九鬼、九頭兩家的當主,舞衣則請他們留下。

『九鬼小姐,九頭見先生,請等等』

『二木小姐?』

『有什麼事?』

『我有想拜托兩位的事。能夠給予我一點時間嗎』

九鬼和九頭見當主點頭。在剩下的師補十八家退席完後,會議室留下的人有十師族和兩名『九』的當家,總共十二個人。

『你說想要拜托的事是』

『二木小姐,這邊就由我來』

停下來舞衣的,是剛加入了十師族的七寶拓巳。

『九鬼小姐,九頭見先生。我們七寶家被賦予了作為新的十師族的任務,但老實說我家的人手不足。本來的話應該是要搬家,代替九島負責監視京都,但以為家族現在的狀況實在做不到』

『如果是這樣的話,拜托二木小姐或是四葉小姐不就好了?如果是京都的話,和一條家負責的地區有重疊著』

對著九鬼家女當主的提議,拓巳笑著搖頭。

『雖然那也是一個辦法,但對我來說京滋·紀伊半島想繼續讓九島家負責。當然我們七寶家不打算單單地希望而已。我家不足的力量想借助『九』的各位的力量,請問可以嗎?』

九鬼、九頭見的當主互相看了一眼,然後馬上就開口。

『我知道了』

『在和真言大人商量後,我一定會給予一個你滿足的答案』

『拜托你們了』

拓巳深深地行了一禮,而九頭見當主也有禮貌地低頭。

在九鬼家、九頭見家退出之後,會議室多少蔓延著輕松的氣氛。

『那麼,讓我們再次開始師族會議吧』

『是關于人類主義者的對策呢』

對于舞衣的話,元這樣理解。

『不,在這之前我想先聽聽關于在伊豆的可疑船只那件事』

而在這里作出異議的是剛毅。

『一條先生……那是昨天的事而已喔?』

勇海以受不了的樣子詢問,

『如果那是恐怖分子的船的話,我們不能期待那邊會等待我們』

剛毅卻沒有退讓。

『沒有關系,五輪先生』

而回應的,是用了一晚就恢複正常的弘一。

『那麼,麻煩讓我們聽聽』

弘一那邊則是和以前一樣,但看了剛毅沒有打算和以前一般接待他。對剛毅這種人來說,和敵人有內通這件事是不能容許的。

『受到四葉小姐指責的那艘貨物船中並沒有魔法師的反應。而武器彈藥都沒有任何留在船上』

『在船內呢?』

『有可能是曾經運輸過炸彈。而那艘船也有可能被用作逃走用,所以我打算繼續監視它』

『USNA的動向呢?』

接著剛毅,這次詢問的是克人。

『在現場工作的人,即使說投靠了USNA的人已經找到了,但卻沒有多少的實力。我認為是不可能被USNA本國交予任務的』

『即是說……真正的獵人已經藏在哪里了』

『四葉小姐說的游艇已經被確認在領海外。說不定,是藏在那里』

對弘一的回答,勇海露出了思考的表情。

『如果是海上的話,我也去試探一下吧?如果偽裝成自然災害的話也能夠說和這邊沒有關系』

『比起USNA的問題,侵入了國內的恐怖分子才更重要吧』

對于勇海的提案,溫子作出反對。

『的確是這樣呢。雖然沒有他們在的證據,但同時也沒有他們不在的證據。連他們潛伏在哪里也找不到這點實在很麻煩』

雷藏則同意溫子的意見。

『說不定,可能是針對這個師族會議喔』

那一切應該只是偶然。

但是,卻成為了事實。

雷藏在這樣說的下一秒,劇烈的聲音和振動傳到了會議室。

西曆二零九七年二月五日,星期二,上午十時三十三分。

是第一高校第第二節課和第三節課之間的休息時間。

准備移動到下一個實習的達也,懷中響起了緊急信號。

確認了終端中取出的消息的達也,他十分罕見地臉色都變了。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達也把同行的美月和同學丟下,跑離了實習室。

從指導老師珍妮花·史密斯那里取得許可後早退的達也,在前往大門的大道中碰到了深雪。

『兄長大人你也收到了緊急通信?』

深雪一副失去血色的臉,短短地詢問達也。

『快走吧』

而達也則以更短的句子回答。

深雪嘗試著加快步伐,但背後傳來的聲音讓她停下了。

從一科生的電梯口中跑出來的是水波,以及同班的七草香澄,以及其妹妹泉美,還有七寶琢磨。除了水波,全部都是十師族的人,以及全部都是十師族的血統。

『深雪前輩!』

泉美跑向深雪。

『泉美你也是?』

『果然,不是誤報?!』

深雪對泉美點頭。

泉美則開始不斷顫抖。

『我們也去看看狀況,你們呢?』

達也在一步之遙的地方詢問一年級生們。

『我也去!』

琢磨馬上這樣回答。

『我們也去吧!』

香澄握住了妹妹顫抖著的手。

水波則靠近深雪。為了在什麼時候都能展開障壁。

以達也作為先鋒,六人一同跑向了車站。

在同時,第三高校。

『將輝,怎了?!』

對著飛奔出教室跑往事務室提出早退的將輝,拼命追上的吉祥寺大聲詢問。

『老爸受到了襲擊!』

連回頭也覺得浪費時間般,將輝回答。

『襲擊?現在不是師族會議中……』

『所以說師族會議的會場受到了自爆恐怖襲擊!』

『你說什麼?!』

對著無言的吉祥寺,將輝終于轉過頭。

『只是從緊急通訊中看不出狀況。連是否生存都不知道。我會搭直升機去現場。喬治,茜就拜托你了!』

『嗯,我知道了!小心點,將輝!』

『嗯,我知道!』

將輝並不是前往家,而是前往公司的直升機停機坪跳出去。

在同時,魔法大學。

『七草,請問怎了?』

正在進行雙向討論,女講師對突然站起來的真由美詢問。

『不好意思,老師。能夠私下告訴你嗎?』

真由美露出難堪的表情,在不算慌張的程度下快步走過去老師的身邊。

她把手中終端的訊息給講師看。

以揮手阻止嘗試尖叫的女講師,然後在她耳朵低語。

『家中的人應該現在陷入了不安。由于哥哥們應該正在前往現場,所以我打算回家讓家中的人冷靜下來』

講師以認真的表情點頭。

真由美則為了不讓教室里的同學感到異常,笑著,帶著一點抱歉的表情說因為家中的事要早退。

爆發是在會議室外面發生的。門被吹飛,牆壁則著火。

但是那股火焰,馬上就被制止下來了。

『十文字先生,做得好』

師族會議的成員,任何一個都沒有負上一絲傷口。熱力也好,沖擊也好,全部被克人的對物耐熱障壁隔開了。

『六塚小姐你才是,不愧是你』

火焰消失了是因為六塚溫子的熱量控制。對于操控著熱力的『六』的魔法師來說,要消除連鐵也燒不溶的火焰根本是吃飯般的簡單事。

『離開這里會比較好吧。如果被活埋的話,逃走會花費更多精力』

二木舞衣一邊抑制著建築材料的酸化反應以及有毒氣體的產生,冷靜地提議。

『贊成。看來這是頗大規模的自爆恐怖襲擊』

三矢元是複數魔法正在待機的狀態,對舞衣點頭。

『是人偶恐怖襲擊嗎!真是殘忍』

剛毅對于還在持續著的自爆恐怖襲擊作出激烈的反應。人偶恐怖襲擊是操控人類,像是控制人偶般進行的自爆恐怖襲擊。把人類變為人偶的方法有透過藥物的精神操作,以及奪取肉體控制權的魔法。

剛毅感知到的是肉體被遠距離操作的魔法。在一樓的大堂以及各層的走廊慢慢地移動的氣息,向下移動的比較多。

一條家作為開始的『一』的魔法師擅長干涉人體的魔法,而控制人體活動的魔法師被禁止的。而因為這個禁忌也有過發生『數字剝奪』的實例。因此,即使知道是人偶恐怖襲擊也好,也無法阻止干涉的方法。

『麻煩了!』

看到天花板快落下來,八代雷藏發動了重力控制魔法。飛行魔法使用的完全無法與此相比,廣泛圍,強力的魔法成功讓天花板支撐上去。

『趕快離開吧』

對著弘一的話,全部人點頭,把真夜、舞衣、溫子部處在中間,十個魔法師集中一起,以酒店外作為目的地。

對著走廊四處游蕩的人形炸彈,一條剛毅使用了『爆裂』。

『並不是自爆恐怖襲擊。只是控制著屍體搬運炸彈!』

為了阻止起爆而把屍體的手腕炸飛的剛毅,對想像以上卑劣的手法發出了怒吼。

避免被跌下來的天花板活埋,決定從屋頂飛下去避難的十師族當主們,一邊消滅著不斷出現的屍體炸彈一邊向上走。

對應屍體炸彈最快的是三矢元和七草弘一。元把九個魔法式一直待機,然後能夠同時使用最多九大種類的魔法『快速處理』,而弘一則維持著准備發動四個系統中八種魔法的狀態,然後因應狀況而自由選擇使用。透過『八重唱』,讓走過來的屍體無法接近。

對于有時候處理來不及的屍體炸彈,克人則以多重防壁魔法『連壁方陣』完美的防禦住。

而防止崩塌,以及處理崩落則是雷藏的重力控制魔法。

消火的則是溫子的熱量控制魔法。

二木舞衣則取出有毒氣體,

而真夜則在火焰消失後變暗的走廊中擔任電燈的職責。

五輪勇海以及七寶拓巳則是完全沒有出場的機會。

區區只是屍體拿著炸彈的恐怖襲擊,要殺傷他們根本是不可能。

而當主們終于注意到這點。

『媒體的對策會很麻煩呢』

一邊把屍體變成蜂巢,元說。

『這已經只能瞞混過去吧?』

消除炎壁,溫子以放棄了的口氣回答。

『已經拍攝了是屍體搬運著炸彈……但如果公開的話會引起反效果吧』

放棄出場而拍攝著影片的勇海,也同意溫子。

『即使是這樣,我們特意受傷也沒有意義吧』

對著真夜的指責,雷藏聳了肩膀一下。

『就只能在事態冷卻之前一直藏起來』

對著不知道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雷藏,卻沒有任何反駁。

西曆二零九七年二月五日,星期二,上午十時三十分。

在箱根的●●●●酒店發生的炸彈恐怖襲擊,變成了最後死者為二十二名,負傷者三十四名的悲劇。

順帶一提,無傷的客人有三十三名。有傳言說里面二十七名都是魔法師。

對魔法師這種獨善其身的利己態度,引起了社會強烈的指責。

(二零九七年二月六日 ○○○新聞電子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5-9-24 07:57 AM

後記

不知道這本『魔法科高校的劣等生』第十七卷『師族會議篇(上)』能否讓你感到滿足呢。這次的戰斗內容很少,但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愛恨情懷。(開玩笑的)

在一對情侶誕生的時候,背面並不一定只是會有多個男女哭泣。不如說我認為作出祝福,認為『太好了』的反而是主流,即使不是這樣,我認為世間中蠻多人都會覺得『隨便你們黏在一起就好了』。對當事人來說,考慮到交往之後的生活也會認為被祝福就是最好的吧。

但是,在朋友,熟人,或是競爭對手的悲歎上成立的情侶夜蛾不算是稀有。在現實的世界,也的確存在著。在小說的世界中,肯定這邊才是主流吧。

但是,如果是父母親煽動你去破壞已經成立的情侶的話…….又怎樣呢。雖然身為作者我本人認為這些事應該在婚約成立之前做的。嘛,在●●(劇透自重)(譯:是剛毅嗎?)的場合中明顯地是這樣打算,所以對當事人來說也可能是值得感謝的。雖然心中全部都是太遲了的感覺。

但是○○○(劇透自重)(譯:個人覺得是在說深雪 mi yu ki或是達也ta tsu ya)會覺得是很大的麻煩吧。先把真心放在一旁。

雖然和預告中有點不同,但莉娜在作品中則是久違了一年的登場。她是十分容易描繪的角色,所以很想讓她有更多登場的機會…。但現在,還無法讓她離開美國。即使最近再有出場的機會,也應該會像這次一樣的形式吧。非常遺憾。

那麼,下回是『師族會議篇(中)』。變成和『來訪者篇』一樣拆開了上中下三冊呢。雖然內容和『來訪者篇』也有相似的地方。也可以說是和『OUT OF ORDER』又或是『LOST ZERO』相似的展開呢。

……再說下去的話會被人責罵『不要再劇透了』吧,請期待下卷『師族會議篇(中)』吧。

(佐島 勤)...<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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