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佐島勤 -【魔法科高校的劣等生.十六】四葉繼承篇
頁: [1]

498700317 發表於 2015-6-5 10:20 PM

佐島勤 -【魔法科高校的劣等生.十六】四葉繼承篇

本帖最後由 498700317 於 2015-6-5 10:35 PM 編輯

【封面圖】:

【內容簡介】:

    12月份,深雪收到了四葉一族的有力者齊聚的新年集會《慶春會》的招待狀,與往年不同,這次特地添加了“元旦必須出席”的指示。

    深雪看了之後瞭解到“這個時刻終於來臨了”——即決定四葉的次任當主。

    ——如果自己當選,那哥哥只能作為影子生活下去了。

    ——如果成為了次任當主,自己必定會被硬配上一個相應的婚約者。

    深雪因此心如亂麻。

    利用學校的寒假,深雪、達也、水波三人前往四葉本家。

    擊退了途中來路不明的妨礙,三人終於到達本家。而迎接三人的是面帶蠱惑性笑容的現當主四葉真夜,終於2096年僅剩最後一天了。

    然後那天夜裡,真夜親口將“深雪並不是你的妹妹”這一衝擊性的“謊言”告訴達也,真夜的真意到底是——

    兄妹關係的超展開!?

    《四葉繼承篇》登場!

【原日文書名】: 魔法科高校の劣等生 (16) 四葉継承編

【原所屬文庫】: 電撃文庫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498700317 發表於 2015-6-5 10:22 PM

第一章

    下課鈴響。

    因為線上教學的普及而使得講臺上不再有教師的如今,下課所帶來的解放感卻依舊未變。

    今天的校園,比平時更加的喧鬧。

    不過這也是難免。今天是公元2096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星期二,2096年度第二學期的最後一天。

    和平時的不同點也僅限於今天的課到中午就結束了。也沒有什麼結業式相關的儀式。

    當然也不會發成績單。成績都是各人自己去看,只有成績差到難以升學·畢業的家夥才會被叫家長。

    不過即便如此,在校內,因為查閱了包含不會考試的普通課的成績在內的綜合評價之後,帶著興高采烈或是埋頭嘆息的兩種表情的學生依舊四處可見。

    而在新設立的魔法工科班,某種程度上略有特殊的二年級E班里面也不能免俗,在成績查詢這件事情上,達也也和他的同學們沒什麼分別。雖說在魔工科於是並不需要太在意魔法技能的分數,但是他依舊很在意自己有沒有拿夠足以畢業的學分。

    看到了姑且還算滿意的結果,把成績數據裝進自己的便攜數據終端之後的達也,因為感受到從一旁傳來的強烈視線而轉過頭去。

    “美月,有什麼事?”

    而美月對達也的詢問所給出的回答帶了種欲言又止的感覺。

    “不……沒什麼”

    美月只是習慣性的想問達也的成績如何,但想到自己問了之後恐怕也得把自己的成績說出去後就退縮了。美月雖然拿到了高於班級平均點的好成績,卻沒有在問過達也的成績之後把自己的分數也報出去的勇氣。

    “是麼?那麼,回見”

    “嗯,回見”

    打完招呼之後,達也便走向學生會,美月則走向美術室。

    天已放暗的下午五點半,學生會工作和活動部事項都已經搞定了的達也和他的小夥伴們在愛涅普利茲里匯合。開在上學路上的一個岔路里面的這家咖啡館,已經成為達也他們的集合場所。不過這也只是放學之後的一小會兒而已,何況他們既不會吵鬧也不會損壞物品,所以對店里來說他們也算是比較受歡迎的常客了。

    “那麼雖然晚了一天,請大家一起來!”

    艾莉卡起了個頭,

    “聖誕快樂!”

    大家一起喊了起來:

    “聖誕快樂!”

    這時,把愛涅普利茲包了場的達也他們的晚了一天的聖誕派對就此開幕。

    “謝謝配合!說實話真想在還沒日落的時候就搞起來啊”

    “沒辦法啊,艾莉卡你不是也有部里的活動麼?”

    深雪的一席話,讓艾莉卡綻開了苦笑。

    “我們部就算是中途跑路也沒啥大不了的吧,不過深雪你不行啊,畢竟是學生會長”

    “又不只是我一個人,吉田君是風紀委員長,雫不也正好是風紀值日生啊?”

    被深雪帶了進來後,幹比古十分靦腆地笑了笑,而雫則是簡單的“嗯”了一聲。

    “也是啊。雷奧就姑且不提了”

    “姑且不提了是什麼意思啊”

    “穗乃果也是學生會成員,達也還是‘書記官’呢”

    無視了雷奧的抗議,艾莉卡的視線從穗乃果轉移到達也身上。

    “有什麼關系。雖然晚了一天,但是大家不是像這樣都來了麼”

    達也的回答將當前的論點微妙的錯開了,而艾莉卡則對此毫無察覺地點點頭接了句“也是”。

    “畢竟昨天大多數人都有安排啊”

    雫昨天要參加父親公司辦的聚會。而穗乃果則被以“幹女兒”的名義被拽去了。

    幹比古則被同門的年輕人們拉去開聚會。參加的女性比率很高,幹比古雖然一直在反抗了,但被哥哥的一句“你去給監督幫忙”的請求而導致沒能堅持到最後。

    而艾莉卡自己,也因為家里的事情抽不開身。她參加的並非是千葉家的派對而是和長兄壽和一起,去了關東警察局的派對。因為作為家主的父親要出席政治聚會才找她做了代理。而實際上是雖然一直以來都被當做個添頭,但如果跟父親直說的話就覺得自己輸了一樣,才不得已的跟著壽和去了。如果壽和有妻子或者未婚妻的話就不用自己去了,於是艾莉卡就借此向長兄發了一通牢騷之後爽了不少。

    於是昨天沒能開成的派對就改到今天了。

    順便說下參加的成員只有達也、深雪、艾莉卡、雷奧、美月、幹比古、穗乃果、雫這一群二年級的學生。水波受到一年級C組的同學邀請去參加別的派對了。那邊也是跟艾莉卡這邊差不多的因為各種事情沒能開成聖誕夜派對的一幫人。場地似乎是某著名餐館,菜式也比達也他們要高檔不少。另外同屬一年級C組的香橙也去了那邊,順便還拉上了泉美。

    香橙和泉美昨晚,一直在七草家麾下企業的雇員們開的派對上做出很平易近人的樣子,今天怕是會好好的玩一場吧。雖然很擔心她們會玩過火,但那邊都是同年的家夥,就算她們有點過分估計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吧。泉美之所以沒有堅持跟深雪參加同一個派對,估計也是有這方面的打算。

    所以,達也他們這邊就成了同年生之間的隨意茶會。

    和水波他們不同這邊的晚飯是打算回家之後再好好吃。蛋糕也只有一人一塊,比起量來說更重視滋味的方向讓老板準備的。由於在吃喝上沒怎麼用嘴,所以交談的內容很多——話雖如此雷奧那邊大概有些不滿,但是直到晚上七點為止的這一個半小時,完全沒有冷場卻是事實。

    “今年也,快要結束了呢……”

    馬上就要散場了,美月之所以在這時說出這種意猶未盡的話語,肯定是因為那輕松愉快毫無壓力的閑聊是那麼的快樂的緣故吧。

    “今年比較平靜啊”

    也許是不喜歡那種傷感的氛圍吧,艾莉卡用十分精神的聲音答道。

    “是麼……我倒是覺得挺夠嗆的”

    幹比古的話語……反射性地說出了實話。

    “出了吸血鬼騷亂呢”

    “還有妖精告白事件之類的……”

    不過幹比古的話語,被穗乃果平靜的一言和雫尖銳的吐槽而變成了笑料逗笑了大夥兒。

    “雫!那件事,別提了!”

    雖然有點傷了穗乃果但從結果上來說還算解決得不錯吧。

    “雖然我不打算幫艾莉卡說話,不過和去年相比確實平靜了不少。沒有卷進橫濱事件那種騷亂”

    “那種事情要是每年都有哪受得了”

    聽完雷奧的話,達也一邊笑著一邊答道:

    “那倒也是”

    不僅是雷奧,其他人也一同發出了贊同的笑聲。

    “達也”

    晚上七點,到了既定時間後便老老實實地——也就是沒有賴在凳子上——大家一起離開了店里之後,穗乃果找上了達也。

    “明年要不要也一起去初詣啊”

    在達也回過頭來答話之前,穗乃果先一步向他發出了初詣的邀請。

    “初詣麼”

    對達也的回應產生了過度反應,穗乃果慌忙搖著手。

    “啊,大家,大家一起。這次雫也會一起去,艾莉卡也說要參加”

    看來穗乃果已經花力氣打點了一切。不僅僅是一時情急,而是早已下定決心。

    “……抱歉”

    所以,對於自己只能如此回答這點,達也也覺得十分遺憾。

    “我和深雪在明年正月,有不得不去處理的事情”

    估計沒想到自己會被拒絕吧。穗乃果似乎受到了相當大的打擊。

    “難得你來邀請我”

    “沒什麼”

    所以在達也說完道歉的話語之前,就硬撐著笑臉打斷了他的話。

    “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情吧?那就沒法子了”

    那絕不是自然的笑容,但姑且,她還是忍住哽咽說完了整句話。

    既然如此體諒這邊,那也不能讓它白費。

    “下次記得叫上我吧”

    達也把道歉的語句改成了這句話。

    達也和穗乃果直接,就這樣平靜的收場了。但是在達也身邊,深雪卻一臉陰沈地低下了頭。

    “深雪,怎麼了?”

    第一個發現了這點的雫,十分擔心地問道。深雪那本就很白的肌膚完全褪去了血色,簡直就跟病了一樣。

    “感覺,不舒服?”

    雫開始懷疑她得了急病。

    “……不,沒關系。謝謝”

    如此回答著的深雪的臉色依然蒼白,笑容也十分虛弱。這種病弱女子的形象某種程度上也確實配深雪的容貌吧,但對朋友來說這是非常明顯的,突如而來的變化。

    可是另一邊,艾莉卡即便看了深雪的臉色也沒有那麼大的反應。

    “討厭,只是沒去初詣而已,不要那麼在意啦。我明明沒啥大事情,今年,卻失約了。就像是穗乃果說的那樣,深雪有重要的事情的吧?那麼,等那邊完事之後記得找我們。大家再一起去一趟好了”

    艾莉卡並非是比雫更薄情。如果深雪的身體糟糕到需要治療的程度的話,達也應該會有反應的。既然沒有,那就說明深雪的變化來源於精神上的原因這就是艾莉卡的想法,於是她便采取讓她心情能夠更加輕松一點的勉勵方式。

    “是呢。等有了結論我就找你們”

    深雪略帶笑容地點了點頭。即便如此,她的肌膚依然呈現著缺少血色的蒼白。

    深雪的失調只是一時,回到家里的時候臉色就已經恢複了。

    艾莉卡的推理沒錯。深雪之所以會露出弱勢不是因為身體上的疾病。對達也而言這是一目了然的。

    深雪之所以會臉色發白是因為精神上的刺激。最近幾天所煩惱的事情因“正月的預定”這一關鍵詞自動地——也就是說下意識地回想起來才是真正的原因。而達也也明白這點。

    “深雪,稍微回屋休息一下吧。飯一會兒再吃也沒啥”

    所以,雖然派對上的那點東西並不能填飽肚子,達也依舊如此說道。

    “這怎麼行!”

    深雪反射般地高聲反對,

    “……不,我知道了”

    但很快就發現,自己的身體,並非處於可以給哥哥提供最佳的照料的情況。

    “請讓我休息一個小時吧”

    即便如此深雪也沒有完全聽從達也的話語,而是對讓哥哥等待這件事表達了歉意。

    “當然可以。讓你休息可是我說的”

    達也笑著答道。

    “不……深雪,你就休息到身體恢複為止吧”

    但很快改變了說法。

    “好的,哥哥。就如您所言”

    深雪輕輕地行禮。並非“休息一下”而是“去休息”這樣的命令,讓她的罪惡感減輕了不少。

    二樓的閨房因為深冬的寒氣而顯得非常的冷。即便是使用了隔熱材料的現代建築,也無法在十二月下旬為室內保持十二小時以上的溫暖。

    當然,可以為了配合回家的時間命令外面的家居管理系統給加上暖氣。現在而言這已經是普及了的技術。

    但是,深雪從未用過那個機能。

    因為對他而言,沒那個必要。

    深雪打開門,看了一眼自己那冷冰冰的房間。

    僅此而已,室內溫度便上升到了適宜的溫度。

    這種程度的魔法,深雪連CAD的輔助都不需要。

    深雪走了進去關上了門,再次打開了暖氣。為了讓室內保暖,比起魔法還是空調更好些。

    然後脫掉了大衣和校服。

    她不管是多麼的累,也不會把衣服往床上和椅子上亂扔。把大衣,外套,內襯,連衣裙分別掛好,然後開始在衣櫃里物色今天穿什麼比較好。當她把手伸進那很少在家里穿的等身長的那件緊身長裙的時候,突然留意到了鏡子中的儲物架里的一封信。

    那里面放著的便箋即使不去看,她也能猜到里面寫的是什麼。那里面的一字一句,她明明已經讀得都已經背下來了,但仿佛被什麼東西操縱了一般地她還是把信從信封了拿出來攤開。

    體裁為請柬的那封信的內容,是四葉本家召開的元旦集會“慶春會”的參加命令。

    去年和前年,深雪都會在新年回到本家。但是,沒有出席全都是些分家的家主出席的慶春會。出席的第一個理由就是“沒有被招待”,而托這個的福,深雪一直回避在慶春會上與分家的家主見面。因為分家家主對達也的貶低,是她所無法忍受的。

    但是今年這個是真夜直接發來的請柬,不,是出席的命令。而且里面附有真夜的親筆簽名。不管有多麼不情願,都無法回避。無論分家的眾人對達也擺出什麼樣的態度,對她們而言“不去”這件事是不被允許的。自己究竟能忍耐到什麼程度,這點讓深雪十分不安。

    但那些,和現在這個無法解決的煩惱相比也只是小問題。

    深雪對於自己為何被叫到家族都要出席的會場去的原因,非是略微而是非常很定地察覺到了。

    ——叔母終於,要指名下期家主了。

    ——叔母打算,指名自己為下期家主。

    現在的深雪,完全不希望自己坐上家主的位子。

    以前倒也覺得自己能當上家主倒也不錯。但是以四年前的那個夏天作為分界,現在已經完全沒那個感覺了。

    她本來就沒有“想當家主”的想法,只是周圍的大人“你適合當家主”這樣的灌輸才讓她有過那種想法。不,“有那種想法”這一點到現在也沒變。

    四葉家的當主,是這一世代最優秀——最強——的魔法師才能就任。篩選之後目前的下任家主候補有四人。司波深雪,黑羽文彌,津久葉夕歌,新發田勝成。然後剩下的四人中,深雪正是最優秀的魔法師。她一直被本家的傭人們這麼灌輸著。

    姑且像首席管家葉山和專門負責分配臟活的第二席的花菱,以及擔任魔法師調整設施管理的第三席的紅林,這些傭人中的核心存在並不會隨便說那種話。可是在他們之下的人,則口無遮攔地,一直稱贊她才是最優秀的。

    深雪自己也,覺得自己是四位家主候補中魔法力最為優秀的一個。並非是被煽動,而是通過客觀評價之後的自信判斷。可是“自己是一族同世代中最優秀的魔法師所以自己就會被指名為下任家主”這種想法本身,就是已經被四葉的價值觀洗腦之後產生了“那種想法”的證據。

    不過,“想不想當家主?”這麼一問的話,深雪應該會回答“毫無興趣”的吧。如果可以選擇去辭退下期家主的話,深雪肯定會那麼選。因為家主的工作,肯定會剝奪自己伺候哥哥的時間的。

    但是同時“四葉家家主的地位也不想要”這種事情,深雪也沒有想過。雖然對自己而言沒什麼意義,但自己當了家主的話哥哥的待遇也會改善的話,當上家主倒也沒什麼不好。

    作為一族的家主的守護者的話,至少就不會被傭人所輕視了吧。也能要求分家的人做出一定的敬意了吧。深雪認為如果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哥哥的話家主的位置也是能夠忍受的。

    深雪,並非是對自己被指名為下期家主而憂郁。問題在於,伴隨著家主的位子而必然到來的婚約者。

    本來魔法師就推崇早婚。只要不像真夜或是五輪澪那樣有著特殊情況的話,是不允許一輩子單身的。魔法師姑且也是有著基本的人權的,也沒有規定不結婚就要受到懲罰。但是,肯定是會被魔法師協會所針對。雖然在外人看來四葉是一個孤高的存在,但既然是日本魔法界領袖的十家系之一,就不得不在乎魔法師同伴的評價。

    從這意義上講,既然真夜是單身那麼,下期家主就更應該趕緊結婚才是十家系所期望的結果。哪怕沒有在繼任之後立刻要求結婚,但也會強行安排婚約者的。

    ——自己會和哥哥之外的某人結婚。

    ——自己會成為哥哥之外的某人的妻子。

    這件事情本身,深雪已經想通了。親兄妹既然不可能結婚,然後自己身為魔法師既然無法單身一輩子,自己會和哥哥之外的男人結婚這點對深雪而言是沒法子的事情。

    深雪把便箋疊起放回信封,然後把信封放回儲物架之後站了起來。

    她坐到梳妝臺前,對著鏡子中的自己說著心里話。

    (……沒錯,這是沒法子的事情。我什麼都做不到)

    向著鏡子中的深雪,在心中說道。

    《真的,沒有辦法嗎?你就真的,這樣認了嗎?》

    從鏡子中返回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比現在的自己更加年輕。

    (嗯……我和哥哥是兄妹這一事實,是無法改變的。不得不接受,我也已經接受了)

    深雪面對著鏡子中的少女,對自己說著這樣的話。

    《騙人!我才不會接受!》

    鏡子中的“深雪”,因為年輕,所以率直。

    (哪怕無法接受,卻也不得不接受啊,“深雪”。因為我和哥哥是親兄妹)

    《因為是親兄妹所以就必須放棄嗎!?》

    (這不是放不放棄的問題。兄妹不能結婚。這是從一開始就明白的道理,我也沒有期望哥哥他能想愛一個女人一樣愛我。放棄一個從未期望過的事情不是很奇怪嗎?)

    《騙人!那麼“深雪”為何會那麼討厭一個未曾親見不知其可的婚約者呢!》

    《你真正討厭的是》

    (停下……!)

    但是,她雖然搖著頭,卻無法離開鏡子。

    《成為哥哥之外的男人的妻子》

    她的心靈,已經連制止自己的聲音都無法發出了。

    《被哥哥之外的男性占有》

    鏡子里映出的,是怯懦的自己。一直回避思考的,懼怕這自己真心的自己。

    《無法成為哥哥的新娘。無法被哥哥占有。無法讓哥哥把自己當成一個女人來愛的事情啊!》

    “啊啊……”

    發出了悲鳴,深雪的身體從梳妝臺的椅子中滑落到地板上。

    鏡子離開了視線,咒縛也隨之解開。

    “因為,沒辦法啊”

    通過說出自己的心聲,把分裂的情感歸一。

    “我是哥哥的妹妹啊。我和哥哥是親兄妹啊”

    無法僅僅藏於心中的那份感情,不斷從嘴唇中滑落。

    “作為一個女人去愛自己的親哥哥是不被允許的。這個社會是不會允許的。哥哥肯定也會,覺得那很不正常的。肯定會覺得那很惡心的”

    一個人獨處的房間之中,深雪訴說著自己的思緒。正因為沒人會聽到,她才能直面內心。

    她的話,沒人聽見,沒誰知道。

    她的話,並非懺悔。

    “社會怎麼想並不重要。哪怕是被人戳著脊梁骨,被孤立也不怕。但是,如果哥哥覺得我惡心而拒絕的話……我,怎麼活啊……!”

    她並不認為自己的想法是罪惡。

    她能敞開心扉的唯獨一人。而那並非是神。

    “所以,沒辦法的啊”

    深雪的告白到此為止。滿溢的思念從言語變為了淚水,自她的眼中滑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98700317 發表於 2015-6-5 10:24 PM

第二章

    寒假第一天,達也一大早就去了FLT開發第三處。

    深雪則和水波一起留在了家里。開發第三處對他而言就像是故鄉一樣的地方,就算是和深雪一起過去也不會被當成礙事的。這點達也很清楚。但是今天,估計就算帶她去實驗室估計也沒空去搭理的吧。那麼就讓她在家里休息比較好。

    他今天有新項目要做。並非新作CAD的開發,而是要設計能讓魔法工學技術完全發揮作用的大型系統。具體完成要到何年何月尚未可知。達也所要做的,本就是僅僅靠FLT的力量所無法實現的大型能源·資源·環境工程。

    計劃名為“ESCAPES”。是“依靠恒星爐抽出太平洋沿海地區的海中資源以及海中有害物質的去除(Extract both useful and harmfulSubstances from the Coastal Area of the Pacific using Electricity generated byStellar-generator)”的縮寫,但這計劃名同時也有“逃脫手段”的意思。

    現在所能著手的,也僅僅是計劃的建立和相關系統的設計。即便如此,這也是排除萬難後邁出的第一步。

    他產生這個構想是在三年前,正好是那沖繩之日後的整整一年的2093年8月。循環術式和飛行設備以及恒星爐,都是這個系統的構成之一。然後前幾天終於湊齊了最後一塊拼圖。無論從這個計劃的現實性來看還是從達也的年齡來看,未來的路還有很遠。不過,他考慮了這個計劃開工的意義後,便發覺自己已經禁不住要發揮前所未有的熱情來投身其中了。

    不過他的熱情,在開始工作的一小時之後就被潑了冷水。

    “抱歉打擾了,少爺”

    在禁止發送量子暗號,連記錄用的固態元件都不允許帶回家的充滿了如此機密數據的計劃書的制作正當中,達也接到了開發第三處的女性職員的呼叫。

    “什麼事”

    說實話,現在,完全不想停下來。但是,既然專門來找了一個人悶頭幹活的他,應該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達也的雙手離開了鍵盤,進行了應答。

    “嗯,一位自稱黑羽貢的先生想和少爺見面。您意下如何?”

    不知不覺地,達也皺起了眉頭。

    居達也所知,貢從未造訪過FLT。四葉交給貢的工作是諜報,單純作為資金來源(其中之一)的FLT他無權過問。就算是有事情要找達也,也沒必要跑到這里來。

    “多謝通報。請連線”

    目前的情報不足以推斷貢的目的。達也立刻明白了這點。

    他有什麼目的,這需要通過會面來確認。如此判斷的達也,讓人將貢引入了沒有配備在線監視系統的接待室中。

    走進了接待室的達也,立刻鎖上了門。

    他重新轉過了身,而貢毫無起身的意思。達也的進入對貢產生的影響,看起來也只有慌張地揉搓雙手以及把帽子放到了沙發上而已。

    “好久不見了,黑羽先生。夏天以來就沒見過了吧”

    “嗯”

    貢那糟糕的臉色,估計不僅僅是因為“夏天以來”這一詞語引出了他被周公瑾重傷的記憶的緣故吧。從達也現身之前,他就一直是這幅樣子。

    “我就坐這了?”

    貢無聲點了點頭,而達也便和他面對面地坐下了。

    達也面對面看著貢。兩個人之間的年齡差已經可以隔代了。但是達也的臉上,完全沒有看長輩的樣子。也沒有聳肩來虛張聲勢。

    貢十分不爽地撇了撇嘴。似乎馬上就要啐嘴一樣。

    原本,貢對達也毫無“區區護衛”這般鄙視的想法。達也雖然是四葉家的現家主·四葉真夜的外甥,下期家主的深雪的哥哥,但在四葉家內部,特別是遠離實戰的那些傭人之間是用“明明流著四葉家的血卻沒有與之相應的魔法能力的廢物”和“因為人情而當上了妹妹的守護者”這般理由而輕視著他。

    但是貢,知道達也並非“廢物”。確實一般而言他作為魔法師是個殘次品,但達也也擁有著足以彌補那一缺憾的異常能力。貢非常清楚這一點。

    達也的態度之所以讓貢不爽,只是因為和自己兒子差不多大的少年卻和自己平起平坐這一點而已。

    表情緊張,虛張聲勢的,應該是貢才對。

    “我能不能問一下究竟是什麼事情”

    面對一直不開口的貢,達也如此催促道。“我可是很忙的”雖然沒這麼說,但言下之意就是如此。當然,他是故意的。

    這並非是幻聽,而是十分明顯的,對長輩而言十分失禮的語氣,但貢還是克制了自己。畢竟跑過來的是自己,這樣就發火的話就太不像樣了程度的自知之明,貢還是有的。

    “慶春會,你別去了”

    似乎覺得任何客氣都毫無意義,貢的發言直真的就只提到了自己要說的事情。

    “一開始我就沒打算去”

    “什麼……?”

    但是達也的回答,似乎完全超出了貢的預想。自從達也走進接待室之後貢一直保持的撲克臉也垮了下來。他現在,已經是滿臉的意外了。

    “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去慶春會。因為家主下令參加的人只有深雪”

    達也對真夜並非用“嬸嬸”而是用“家主”作為稱呼。這里也有,深雪參加慶春會是四葉家家主的決定,不該是貢插嘴的地方。

    “強詞奪理……!”

    貢如此啐道。既然自己的臉已經崩了,那就沒必要再裝腔作勢了。

    “那麼就請你,說服你妹妹不要參加慶春會”

    也許是氣勢沒了,貢並沒有對達也發火,而口氣也變得軟了一點。

    該說的話是說了,但是那並不意味著達也就會接受。

    “為什麼不直接去找本人談?”

    貢也知道自己肯定會被拒絕。但達也的回答,依然和貢所預想的不太一樣。

    “就算我去說,你妹也不會接受的吧。所以想讓你去說”

    “我不是說深雪。為什麼你沒向家主進言讓她撤回出席命令?”

    貢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回答。

    “……這不用你說。對真夜,我也提了無數次現在還為時過早”

    “那麼我和深雪就算缺席慶春會也起不到什麼意義吧。就算跟她說要退出,估計她也是不會接受的吧”

    估計是達也的話有理有據吧,貢一時無言以對。

    達也則帶著某種意圖地,浮起了壞笑。

    “要把文彌推上家主的位置還缺了點實績啊,確實你說的時期尚早我也不是不明白”

    “瞎說!”

    貢激烈地反對道。右手高擡卻只是握住了拳頭,估計是克制住了自己下意識的要拍桌子的舉動吧。

    “我本來呢,沒想著要把文彌推上四葉的家主的位置的。要想率領四葉家,那孩子的性格太過溫柔了。就算是從魔法上來看,下期的家主我也認為應該是深雪”

    對於貢的否定,達也自己也覺得很是意外。貢是想讓文彌當四葉家主,達也他一直以來都是這麼認為的。

    “那麼,為什麼你認為現在為時過早呢?”

    不過,自己的誤解就先放到一邊吧。現在還是探求貢的真意比較重要。

    貢的猶豫,也只有一瞬。接著便擺出了一副坦白的表情看向了達也。

    “下次的慶春會,會指定下期家主。然後真夜,打算指定深雪”

    “然後呢”

    雖然是用剛知道的口氣說的,但這也在達也的預料之中。

    “可是我呢,覺得在某一個重要事項解決之前都應該延後對深雪的指定。不光是我,椎葉、真柴、新發田、靜這四家也都同意”

    “就是說除了武倉和津久葉之外其他的分家家主全都同意麼。那麼,重要的事項是?”

    “你的待遇”

    貢嘿嘿笑道。那是仿佛在眼瞳內深藏了如同焦油一般黏糊糊的暗影一般的,陰暗的笑容。

    “再過兩年,調整體‘櫻花系列’中的櫻井水波,就能完全具備擔任四葉的守護者的能力了。畢竟那孩子在四葉所召集的調整體中也算是出類拔萃的。然後你,則作為將作為守護者被淘汰”

    貢擺出一副不同平常的,沈醉於自己的話語中的模樣。

    “別擔心。會讓你從魔法大學畢業的。然後在‘銀色圓環’中為四葉賺取活動資金。你就不必再去替國防軍幹活了。也好讓你從特務軍官的位置上解放出來。”

    貢的眼神一邊泛著陰暗的光輝,一邊翹起了嘴角。

    “啊,對了。你的父親留下的FLT的股份,就轉讓給你好了。因為你的存在是不能對外公開的所以社長不能讓你當,但你還是FLT的最大股東哦”

    “我對那些沒啥興趣”

    達也用略帶厭煩的話音,打斷了貢的發言。

    “你剛才說的那些不是黑羽一句話就能決定的吧”

    決定的人是真夜,這就是達也的言外之意。

    “你們做這種口頭約定的話,會被誤會有反意的”

    “……不,沒那個打算”

    仿佛附身之物已經離開了一樣,貢那黑暗的笑容也消失了。

    可能是發覺了自己不太正常了吧,貢再次低下了頭沈默了。

    “黑羽啊,對決定深雪要出席慶春會的是家主——叔母本人。並非是我和深雪的個人意願可以決定的事情。這一點還是明白的吧”

    “即便如此”

    就這麼看著接待室的桌子,貢低聲說道,

    “我不想讓文彌和亞夜子傷心”

    達也的眼睛一下子敏銳地瞇了起來。

    “你認真的麼”

    貢擡起了頭,直面達也的視線。

    “我說了,不想讓他們傷心。我自己不會做什麼”

    “坐山觀虎鬥麼”

    “我保持中立。心情上雖然是你的敵人,但為了孩子們我不會出手”

    貢十分幹脆地發表了敵對宣言。

    達也也將這視為既定的事實而接受了。

    “為什麼要如此費心分開我和深雪呢……就算我這麼問,你也不會告訴我理由的吧”

    貢站了起來。

    “如果你在期限內能到本家的話我就告訴你”

    一邊俯視著達也,一邊用以上的話語進行了辭行。

    寒假的第一天便以符合高中生(?)的方式折騰著作業的深雪迎來了預定外的客人的時刻,正是剛吃完午飯的時分。

    “深雪,好久不見。看到你這麼精神真是好”

    “夕歌也沒什麼變化。多勞您費心了”

    坐在了深雪對面的客廳中的待客用桌椅上的客人名叫津久葉夕歌。她是四葉的分家的津久葉家的長女,也是四葉家下期家主候補之一。

    年齡是22歲。原一中的學生會副會長,現在是魔法大學的四年級生。留著披肩短發和四六分的劉海,露在外面的右耳上的耳環閃閃發光。妝容也完全沒有問題,是一位非常有大學生風範的幹練女性。

    深雪和夕歌的關系簡單來說就是中立。或者說是互不幹涉。並非像亞夜子那樣互為對手,也不像文彌那樣非常親近,更不像和另外一個家主候補的新發田家的長子·勝成那樣互相敵視。她的造訪,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最為讓人意外的。勝成雖然是立下宣戰布告的家夥,但從目前情況來看也比她更有可能上門。

    不過,夕歌和深雪也不是敵對關系。還是立場上同為四葉家下任家主候補。既然來了,那麼如若不是非常特別的時間以外也不能不去招待。

    “正月一來,差不多過了一年了呢”

    “嗯,是呢”

    “明明都住在東京,卻意外的沒什麼機會碰面呢”

    “因為東京很大”

    “是呢。這種時候,深有同感啊。深雪是一中的二年級吧?好像是學生會長?”

    “嗯。您還真是很了解呢”

    “姑且,也是母校。而且你似乎也非常活躍的樣子呢”

    “雖說現在不應該這麼出風頭,但如果應付了事的話也是對對手的失禮,也就……。夕歌你馬上就要畢業了吧?”

    “嗯。不過,我打算讀研”

    “沒讓你給本家幫忙嗎?”

    “稍微幫點忙就行,似乎是這樣。都這個時候了”

    深雪正在閑聊的時候,水波把茶端了上來。

    說閑聊也只是指的說話的語氣而已,內容上還是比較緊張的。非常活躍,夕歌這麼說的潛臺詞就是“你這麼張揚好嗎”,而深雪則以“我知道不好但太應付的話也是失禮的表現”來應對,暗中批判了夕歌在高中階段隱藏實力的行為。

    然後深雪說道有沒有給本家幫忙,其實里面包含著“把四葉的私密技術漏給大學行嗎”這樣的暗語。

    這種機鋒相鬥,姑且不談能不能應付,至少不合深雪的喜好。所以因為上茶得以將其中斷這點無論從表面還是從暗地里都是個好助攻。

    “那麼夕歌。今天你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深雪和夕歌,兩人把茶杯放回茶盤時,深雪向夕歌問起了正事。

    深雪那單刀直入的提問,使得夕歌也停止了繞圈子。

    “這次的慶春會,要不要一起去本家?”

    “……這是,從東京到本家為止都同行的邀請碼?”

    “對。我出車,一起坐吧”

    “我能不能問下原因”

    深雪沒能掩藏心里冒出來的警惕感。這個,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夕歌是爭奪下期家主的對手之一,平時也沒有什麼交際,說血緣也基本沒什麼聯系,互相只是認識而已。

    雖然她交涉的態度並不成熟,但夕歌似乎也沒有在意。夕歌並不像別人那樣,因為周圍的流言而對深雪有著過高的評價。雖然她有很高的魔法力和少見的美貌但深雪也只有16歲,是個比夕歌要小了6歲的女孩子。對此夕歌有著很深的理解。

    “理由麼,必須說嗎?”

    夕歌做出撒嬌的樣子口齒不清地說道。而深雪則對此冷眼旁觀。

    “知道了”

    夕歌也不是真的想蒙混過關的樣子,很快就收起了那開玩笑一樣的態度。

    “理由就是我的護衛沒了”

    “沒了?那夕歌你的守護者”

    仿佛是想制止要從沙發里蹦出來的深雪一般,夕歌閉上了眼睛,搖了搖頭。

    “沒了。就在我的眼前。應該可以說成,死掉了”

    深雪捂住了嘴,但很快就放下了。

    深雪對自己的後知後覺感到了羞恥。聽到“沒了”就應該想到這意味著“被殺”。

    夕歌是已經成年的,四葉家的魔法師。雖然因為她的魔法特性,很少被本家派出去做危險的任務吧,但也不是完全沒有。也就是說,守護者在夕歌做任務的時候殉職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而且她是稀少的,非常擅長精神幹涉系魔法的魔法師。知道了她的魔法素質的人瞄上了她的遺傳因子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那真是……節哀順變”

    深雪正式地行了一禮,而夕歌再次搖了搖頭。

    “你這種表現並不恰當。拼命保護我正是她的使命,而她則完成了她的任務。她再也不用,因為會成為我的擋箭牌而擔憂。如果那個世界是確實存在的話,她也就能好好休息一下了。已經不用再去配合那個任性的丫頭了”

    夕歌的直言不諱,讓深雪有些不快。

    “就算是有著守護者的責任在身,但對因保護自己而身亡的人……就算是開玩笑也有些過了吧”

    夕歌則是一副十分意外的表情,眨了眨眼。

    “……深雪的守護者是你哥哥啊。讓你不愉快了真是非常抱歉”

    表面上,夕歌是認了錯。但是,她似乎又有點言外之意,因此深雪也無法完全接受她的道歉。

    “並不是僅限於我和我哥哥。事實上沒有守護者的文彌君姑且不論,勝成不也是很重視琴鳴的嗎”

    提琴鳴是新發田勝成的守護者,而勝成非常重視琴鳴也是不爭的事實。可是或許因為不適合放在這里舉例吧,深雪本是想讓她反省的意圖卻引起了夕歌的發笑。

    “勝成和琴鳴啊,因為,他們是那個啊”

    深雪呆呆地望著特地轉過頭去呵呵笑著的夕歌。即使她自己也無法否定自己的失誤。

    “那麼即便是不跟我和我哥同行,護衛不也是要多少有多少麼?不同於我們,夕歌你可是有津久葉家這靠山啊”

    夕歌停止了發笑,斜眼看向了深雪。

    “話雖如此”

    她把身子正了過來坐好。

    “像你哥哥那麼有本事的人就……。而且,對深雪你們來說也不是壞事吧?打車到本家根本不靠譜,而達也也只有摩托車執照的吧?”

    確實,地圖上根本沒標的四葉的基地的地點是根本不可能去告訴什麼出租車司機的,而因為行李很多所以用摩托車也不行。

    可是,這些根本不是問題。

    “如果我去說一下的話,應該會來接站的。去年就是那樣,今年也一樣”

    深雪是下任家主候補而且是現任家主的侄女。理所應當有人來接站。

    “夕歌你去年不也是那樣的麼”

    機動車的駕駛技術已經發展到了半自動的程度。就算沒有交通管理系統的輔助,旅行的負擔也是無法和上世紀相比的。

    雖說如此,開機動車所導致的疲勞也是無法完全去除的。從東京到本家雖然只要開個兩小時就到了吧,但如果有人接站的話去坐接駁電車然後再換小車要更加輕松。應該沒必要專門自己開車去。

    “我雖然那樣走也無所謂。深雪你們還是不要那樣走了吧”

    “為什麼?到現在為止也沒出過什麼問題啊”

    “到上次為止確實。但是這次還是不要了吧。理由我不能說”

    理由不能說,那麼這並非只是隨意的推測,而是夕歌她有明確的根據的吧。

    “夕歌,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那不能說”

    “……為什麼,不能和去年一樣呢?和夕歌你一起的話,有什麼好處呢?”

    “這也不能說”

    面對深雪瞪視的眼睛,夕歌裝傻充楞。

    “……這樣啊”

    最終服輸的是,深雪。

    並不是因為示弱。因為深雪,沒有什麼法子能讓夕歌說實話。

    即便是,用魔法。

    四葉的魔法師分成了擅長精神魔法的類型和,擁有非常強力的特殊魔法的類型。深雪擁有非常強力的特殊精神魔法,是兩者兼有的類型。然後夕歌是典型的擅長精神魔法的類型。

    想要擊敗對手姑且不提,如果是下暗示讓對方說實話的技術的話還是夕歌要擅長得多。表面上既然沒有敵對,則也不能用盡手段去采集情報。

    “你說的事情,我會跟哥哥商量之後再給出答複”

    “是嗎?期待你能有個好回答。為了我們雙方”

    夕歌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對著打開玄關大門的水波說了聲“茶很好喝”,對著送別的深雪說了句“再見”這樣隨便的招呼之後夕歌便離開了司波家。

    “夕歌說了那種話……”

    回到家里的達也從深雪那里聽到夕歌的來訪和她提出的要求,一時陷入了沈思。當然即使是他,也無法從這些情報里推出夕歌的,不,是津久葉家的真實意圖。但是夕歌的請求和貢的毫無道理的要求之間,似乎是有一些很緊密的關系這點應該沒錯。

    “她並不是曖昧地混過那些理由,而是明確知道些什麼卻回答‘不能說’是吧?”

    “嗯。似乎並沒有打算掩藏她確實知道些什麼這一點”

    也就是說,肯定是有什麼。並非是推測,而是有確實的情報。而且是在慶春會的席位上,不,是從這里到本家的途中里。

    夕歌的說辭是為了讓達也他們產生疑惑從而不出席慶春會而下的套,這倒也不是不可能,但是,

    (有針對我們的襲擊計劃,應該是這樣吧)

    把貢的脅迫放在一起考慮的話,達也覺得這應該就是最高的可能性了。

    (打算在哪里出手呢?而更根本的是,目標是誰?深雪嗎?還是說,是我?)

    如果是沖著達也來,能想到的理由也有不少。因為那些暗地里的工作,他一直都小心地不去暴露自己的真正情況。目擊者也應該都滅掉了。但是如果一旦有所失手導致他的事情被得知的話,能豁出去來報複的組織也不是一個兩個。

    但是如果是是非法組織的報複的話,就完全不明白為啥要瞄準這次的機會了。

    選擇人跡罕至的地方來對付魔法師,那可是反效果。被襲擊的一方完全可以用“不得不自衛”作為理由用魔法反擊,對襲擊方來說危險系數會增加。

    另外一方面,目標是深雪的話,對面的目標基本上就可以確定了。肯定是四葉家家主的繼承權吧。四葉家的家主地位的價值並不值得靠把別人踢下臺來得到,達也是這麼想的。深雪如果想要辭退的話,達也也不會阻止她。在他眼中,似乎其他家主候補的表現也並不積極。熱心的都是那些大人。

    但也因此,為了討好大人而采取行動的家夥也不能說絕對沒有。從車站到本家的途中,雖說是四葉的眼皮底下但同時對分家而言也是他們的主場。裝作不知道甚至在暗地里把暴力事件給壓下來完全是可以做到的。

    如果目標是深雪,那麼就應該接受夕歌的邀請。和夕歌在一起的話也許就會放棄襲擊計劃,萬一真的受到襲擊了也能把津久葉家拉到自己這邊來。

    但如果目標是達也,就有可能會變成把夕歌卷進去這種不利的情況。雖然同行是夕歌提出來的,但估計會往她是被卷入的方向去解釋的吧。

    就算不是那樣,如果接受夕歌的提案,也許可以要求進行一定的讓步。有夕歌同行的話襲擊的指揮者的立場也許會更加的危險。但是,達也他們如果把夕歌卷進去的話肯定討不了好。最後,得到最多好處的就是夕歌。雖然覺得下任家主並不能帶來什麼好處,但在這種時候跟可能成為下任家主的對手欠下人情顯然是不利的。

    “……還是拒絕吧”

    漫長的思考過後,達也得出的結論就是這個。在他心里,雖說也有接受夕歌的要求的想法。而他的直覺也覺得應該和夕歌同行。但是根據這模糊的情況權衡利弊,接受她的邀請的話弊端是比較大的。

    “我知道了。那麼我去跟夕歌聯絡”

    應該不是用客廳里的帶有屏幕的大型設備,而是打算用房間里的小型電話去打的樣子。深雪對哥哥行了一禮之後就上了二樓。

    “……抱歉,難得你來打了招呼”

    “我也很是遺憾,請別在意。我自己也覺得有點突兀”

    “非常抱歉”

    “沒什麼。不過,如果改主意的話隨時找我”

    “好的,非常感謝”

    “再見。我等著你打來”

    把動畫電話收進了桌子的抽屜里面,夕歌便一下躺進了客廳的沙發里面。然後伸直雙腿。雖然這對於一位年輕女性來說是有點不像樣子,但這住所現在只有她一個人。會嘮叨禮儀的傭人,喜歡說教的媽媽都不在。

    她直到二十歲為止都是跟媽媽和保姆一起過的,但二十歲以後就沒再那樣過了。從夕歌來看,這兩年她好好的享受了一下二十年份的自由。——雖說在沒有了對夕歌的私生活說三道四的同居人之後,她也開始意識到自由的生活也不都是好事。

    她就以這放松的姿勢,開始思考其深雪的回應。

    被拒絕並不意外。不如說如果連情報如此的模糊都不去考慮就接受自己的提案的話那真的就沒啥意思了。到那時候,就真的以被卷進去為要挾要求下任家主的位置好了,她這麼想到。

    雖說夕歌也沒有,多想要四葉家的家主吧。

    本來弄了好幾個候選者本身,就只是為了應付規矩而已。如果遵守最優秀的魔法師將會成為下任家主這條四葉的規矩的話,下任家主肯定就是司波深雪了。現在的四葉里沒有比深雪更優秀的魔法師。包括現在的家主真夜在內,四葉最好的魔法師也還是深雪。至少津久葉家是這麼認為的。

    夕歌,不,津久葉家,在兩年前就決定推舉深雪成為下任家主。夕歌從嘮叨中解放出來也是,以不去當家主為條件的。之所以還保留下期家主候補的身份也是為了作為和其他分家交易的籌碼罷了。

    “而且,深雪還有那位‘哥哥’呢……”

    夕歌知道去年10月31日對馬和朝鮮半島南端所發生的事情。四年前的8月在沖繩發生的事情也知道。

    “光是深雪一個人就已經贏不了了,再加上有那個人形兵器作為友軍簡直犯規啊”

    夕歌沒有喝酒的習慣。但這個時候,她突然覺得喝點酒比較好。

    自那一次因為氣氛使然喝了點紅酒之後出了醜之後(幸虧藥物非常管用沒有宿醉),她就再沒碰過酒了。

    “不過……對達也下手,感覺不像正常人會做的事情啊。沒人能夠保證他會守規矩”

    代替了紅酒,往玻璃杯里加入姑且看上去差不多的鮮紅的玫瑰花茶,夕歌自斟自酌起來。

    “新發田伯伯和黑羽伯伯還有靜伯伯,到底為何那麼敵視達也?我倒是覺得達也是四葉很重要的戰力啊……”

    將玻璃杯傾斜,夕歌皺了皺眉。一方面是有點燙,另一方面是為了那顏色泡得有點太濃了。

    “不,不只是伯伯他們……。本家也不知道為何連傭人都認為達也是個廢物。讓傭人覺得他是個廢物,到底有什麼用意?”

    夕歌喝了一口玫瑰花茶。也許是習慣了那酸味,這次沒有皺眉。

    “達也為何會受到那種對待,媽媽她很是固執的沒有告訴我……難道是因為原因很複雜?”

    夕歌把剩下一般的茶杯放到了桌上站了起來。在走向了浴室的她的身後,從天井降下來的HAR的機械手把茶杯送向了廚房。

    這次的慶春會如果指名深雪為下任家主的話,達也莫名被貶低的理由估計也能揭開了吧。夕歌默默地如此想到。

    跟夕歌通了電話之後,深雪往本家打了個電話,拜托他們在12月29日來接自己。因為要出席的是元旦的慶春會,所以即便考慮到要進行準備所花的時間之後原本也只需要在31日過去就好。之所以放在29日,是想要為途中可能出現的狀況預留出時間。

    接電話的是叫小原的交通機動隊里的管家,就是專門負責這類事情的人。

    跟小原商議的結果,決定下午一點到車站來接。這個預定並沒有保密的必要,不如說為了能夠好好迎接深雪的到來,本家的傭人全都接到了通知。

    新發田勝成是今年剛剛入職的,防衛局的職員。雖然包括定期的休息日加班在內他的任務很有規律,但也沒有了像學生那樣的長長的寒假。而今天也是一如既往地將派給新人的充實的——或者說,雜亂的——事情做完,便回到了住處。

    仿佛就盯準了這個時刻一般,電話響起。

    “勝成,我來”

    “不,不用”

    制止了出來迎接他的琴鳴準備回到客廳的動作,勝成開始操作那嵌入在墻壁里的終端。

    “父親……有什麼事情嗎?”

    屏幕上顯現出來的是,三天前剛見過的父親,四葉分家之一,新發田家的家主新發田理。

    “勝成,回來了麼”

    “嗯,剛到家”

    “是麼,那麼,坐吧”

    在屏幕另一側,理如此說道。

    看來要花些時間了,勝成如此斷定,便坐在了正對屏幕的沙發上。

    身高180CM,體重80公斤,對於擁有著對文職而言有些浪費的身體的勝成而言,通用款的沙發略顯狹窄。但是勝成可能是已經習慣了吧,把大長腿巧妙地放在了沙發和茶幾的中間定住了身體。

    “勝成,工作如何”

    “畢竟我還是個新人……三天前你也問過了”

    “呃,是麼……”

    勝成的父親是有點武夫氣質的人,像這樣三緘其口甚是少見。也就是說,這件事是如此的難以說出口。

    “父親,是有關這次的慶春會的事情麼?”

    所以勝成,自己主動問了。畢竟是專門給再有三天就會見面的自己打來的電話。在這種時期,也不會有其他的事情。

    “沒錯。其實剛才,司波深雪聯系了小原。說是29日要來本家”

    “深雪也是29日麼”

    不僅是防衛局,現代的其他中央廳局在正月都不休息。為了應對突發狀況而必須有人值班。特別是防衛局自從世界開始戰爭頻發之後,就已經是年中無休了。不過新職員勝成,29日起有一段傳統的休假。

    “不過,那又如何?”

    一邊想著那擁有著非同尋常的美貌的年輕的女子親戚的面容,勝成非常不可思議地問道。這次的慶春會所有的下任家主候補都要出席,所以深雪在年末要留在本家並沒有什麼奇怪的。為什麼父親要專門因為深雪的事情而給勝成打電話,他完全不明白。

    “勝成”

    “啊……?”

    對再次叫了自己名字的父親,勝成越發覺得詭異。但是下一句話,讓他把那些小問題都拋諸腦後了。

    “深雪,決不能讓她出席慶春會”

    勝成一口氣沒回過來。並非是沒話說,而是心中的疑問一下子湧了上來,不知道該從哪問起。

    “……可以給我說下理由麼?”

    最終他選擇的是,最為常見的問題。

    “真夜打算在慶春會上指名深雪為下任家主”

    “這樣啊。真遺憾”

    聽到這樣的回答,勝成意外的發現自己並沒有受到什麼打擊。

    確實深雪是優秀的魔法師,同時也擅長作為四葉家特征的精神幹涉系魔法。深雪是下任家主最為有力的候補這點勝成很明白。

    但是雖說作為四葉家家主資質之一的精神幹涉系魔法的能力很受重視,卻也並非絕對的條件。上上代的元造,上代的英作都是精神幹涉系魔法的高手,但現任家主並非是“精神構造幹涉”使用者的深夜,而是毫無精神幹涉系魔法造詣的真夜。何況直接的戰鬥力來說,勝成覺得自己還是比深雪要強的。

    自己被任命為下任家主的可能性決不低,勝成是這麼想的。但是像這樣,被告知沒被選上卻沒受什麼打擊究竟是……

    (其實自己也明白的。深雪她,作為四葉的魔法師來說比較優秀)

    “父親,難道是在安慰我嗎?沒問題的。我也是大人了,祝福還是能做到的”

    雖說是假笑,但對勝成來說也並不難。

    “不是那樣”

    但是從父親理那里返回來的是強力的否定語和,

    “慶春會上真夜打算指名深雪為下任家主。但,那是不可以的”

    從未想到過的話語。

    “父親……難道要對家主,對四葉家揭起反旗麼”

    勝成用很嚴厲的語氣指責道。

    “下任家主是本家家主和分家家主一起商量並決定的形式,但想到本家對一族的影響力,其實基本上本家指名的人就會成為下任家主。即便是分家家主一致推舉我當下期家主,也不會得到一族的支持的。這種事情,父親你應該知道”

    和勝成的想法相反,理在畫面中點了點頭。

    “我知道。我也並非是反對深雪就任下期家主。雖然覺得你比較適合吧”

    “……那是怎麼回事?”

    “深雪成為下任家主是沒法子的事情。但是,現在還太早”

    “不過我覺得深雪被指名為下任家主,並不意味著真夜大人就要退位吧”

    “我是說決定深雪就是下期家主現在還早了一點”

    “她還只有16歲,確實還不夠成熟吧……”

    勝成不明白父親的意思。說她繼承家主還太早倒是也明白。但是被指名為繼承者這點,到底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

    “深雪本人沒問題。那孩子應該是可以成為和四葉家相稱的魔法師的吧”

    理的話語,讓勝成更加混亂。

    “……那麼是什麼問題?”

    “問題是深雪的那個守護者”

    “達也君,麼?確實他作為魔法師也許有點問題,但他依然作為戰鬥法師的實力有目共睹。他作為銀色圓環為四葉家的資金給出了極大的貢獻,而且也是今後作為日本的底牌的戰略魔法師。跟他的‘物質爆發’相比,五輪澪的‘地獄’無論從威力還是發動條件都有所不及”

    “就是那個物質爆發的問題。那個魔法的威力太大。因為在朝鮮半島南端用了那個魔法,導致暗地里構成了反日同盟這件事,比起我在防衛局任職的你應該更清楚”

    “確實有如此的動向,但同時私下欲與我國簽訂安保條約的商談也變多了。與我國商量構築同盟關系的還包括了那個新蘇聯。雖然會有和USN之間關系更加緊張這一弊端,但局內認為就形成了對周邊國的牽制這點來說還是利益要更大些”

    “像這樣被視作了非常高價的政治材料的話那更有必要,為了不卷入政治家之間的鬥爭必須要讓那個男的離開四葉家的中樞。為此還需要一點時間。現在,如果指名下任家主為深雪的話,他必然會成為下任家主的心腹。這對四葉的將來,必然是禍根”

    理的主張粗略一看,十分的有理有據。但是勝成認為那些話,只是將感情上的忌諱感正當化的理論包裝而已。

    “父親……父親你,不,包括父親在內的分家家主的各位,為什麼那麼想排除達也君呢?”

    理面無表情。也許是為了掩藏動搖而有意為之的吧。但是那毫無表情的臉,並非是一蹴而就的,勝成認為那是多年的情感積澱而成的東西。

    “過大的力量對世間有害。我們所追求的是不會傷害他人的力量。世界並不期望擁有會動搖自己的力量”

    “不過那並不是達也君的責任吧”

    “沒打算讓那個男的負責任。我們,作為我們的責任是,把那個男的,和那個魔法封印”

    已經說不通了,勝成如此感到。

    “——我該做些什麼?”

    勝成認為自己所能做的,也就是去避免毫無意義的自相殘殺而已。

    “真柴和靜已經出手阻撓了”

    “黑羽大人沒有出手嗎?”

    勝成的提問源自他的意外感。真柴家和靜家都不是諜報家族。雖說能力上應該能跟其他的十師族做得差不多,但四葉一族負責諜報得是黑羽家。阻撓這一非常講究輕重的事情不可能和黑羽家無關。

    “黑羽家也贊成排除司波達也這一目標。不過黑羽大人的孩子們對那男人抱有很強烈的好感,所以就不出手了”

    “這樣啊……那麼,具體是要幹什麼”

    說明了分家是一致團結了之後,最有戰鬥力的分家就進入了實戰階段。雖然對於打頭陣有些不安吧,但勝成已經決定了自己的任務就是把危害減到最小。為了這一點,需要知道具體計劃。

    “我們沒必要傷害深雪。目的只是阻撓。只要趕不上元旦,就夠了”

    方針比想象中的要更穩健,這讓勝成安心了不少。

    “你的出場是在31日。要是在那之前阻撓成功了最好,真柴大人和靜大人失敗的時候,你就是最後一關”

    “告訴我詳細。如果你知道的話,包括真柴大人和靜大人的也是”

    回答著勝成的提問,父親把陰謀的詳情和盤托出。

    12月27日,周四夜晚。

    國防陸君松本基地的矢口中尉因訓練的疲勞而躺倒在床。

    士官應為士兵以身作則,托這份士官教育的福總算是把澡給洗了,但矢口已經,一動也不想動了。

    使他陷入低潮的是今年夏天,他所尊敬的長官失策的某一事件。

    那次事件之前,矢口中尉屬於“對大亞聯合強硬派”這一派系。是酒井大佐率領的這個派系是清廉的愛國者的集團,不管國防軍對他們多麼不待見也絕不會采取非法的手段,而是堂堂正正地,十分不服輸地宣揚大亞聯合的威脅以及對其妥協是非常危險的行為。世人所說的“灼熱萬聖節”被首腦們作為千載難逢的機遇而決定停戰的時候,酒井大佐也依然沒有放棄他的論調。

    然後就在國防軍中的理解者總算開始增加的時候,就在這時出了事情。

    懷疑把平民,而且是未成年的高中生作為新兵器開發的平臺的嫌疑。

    但那本來是,九島家所做的事情。對酒井大佐來說這完全是意外的陷害,使得對大亞聯合強硬派系中的主幹軍官們都被軍事法庭關押了。最長雖然只是五年徒刑,但刑期滿了之後估計也不會再恢複軍職了吧。而且,能不能活著走出軍事法庭也是個未知數。畢竟在關押之前,就有幾個幹部莫名的死了。

    矢口中尉因為年輕和軍職較低而免於牽連。那時候,他沒在現場也是個很大的原因。他是從事機械化裝甲,也就是動力裝甲的實戰配備研究的特殊機械化步兵實驗隊的測試技師所以就被編入了松本的連隊。但這絕不是貶謫,不如說更像是作為軍官教育的一環的感覺吧,他本人則因此次事件而失去了幹勁。

    即便如此他也不會偷懶,作為標準的軍人參加著訓練。不能給被冤枉的強硬派幹部的臉上抹黑就是他現在心中所想的一切。

    矢口非常的累。從第三者來看,他有點過了。明明沒什麼精神,卻拼命的催動著身體。比起肉體,他的精神更加的疲憊。之所以會聽到那怪異的低吟,估計也是因為這個吧。

    “是誰!”

    他感到本應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屋子里有別人的氣息,便從床上爬了起來。不管多累,被訓練洗禮過的行為習慣是毫無破綻的。

    “誣陷以酒井大佐為首的對大亞聯合強硬派的是十師族·四葉家”

    房間里出現了一種怪異的仿佛枯木一般的聲音。毫無生命感,就像是冬天風吹過朽木林後枯木發出的聲音一般。

    “……那是真的嗎?話說回來你到底是誰。那句話有什麼根據”

    “雖然不能給你看證據,但這是事實”

    矢口有所懷疑,不要說軍人就算是普通人也必然會如此反應。

    “……但是為什麼是十師族,而且還是四葉”

    但是那聲音所說的內容,是矢口中尉絕不願錯過的東西。

    “四葉指使了陷害酒井大佐的黑幕,還沒有完全掀開”

    仔細一看,在屋子角落,有個昏暗的人影。

    枯木一般的聲音,就是從那個影子里發出的。

    “黑幕……?說的是誰!?誰陷害了大佐!?”

    一邊把聲音壓在旁人聽不到的程度,矢口中尉十分強硬地問道。

    但是沒有回答。

    “軍事法庭所收押的酒井大佐為首的強硬派幹部面臨暗殺”

    影子只是敘述著自己的事情,

    還是說是錄音麼,矢口雖然對此有所懷疑,但很快就知道是自己想錯了。

    “開玩笑。軍事法庭是對外隔絕的。那警備條件和首相官邸不相上下。怎麼可能被入侵”

    “四葉是可能做到的”

    矢口下意識的反駁,被影子一句話打斷。

    “軍事法庭的墻壁和鐵柵欄以及系統還有哨兵,都無法阻止四葉的魔手。為了阻止暗殺,需要實力之外的東西”

    在矢口對影子所說的話有所反應之前,

    “12月29日下午一點”

    影子繼續著話語。

    “四葉的重要人物會帶著少量護衛,在小淵澤下車。然後換乘來迎接的車子,在四葉旗下的溫泉留宿”

    “……你想說什麼”

    “那個重要的人物,是個年輕姑娘”

    影子的臺詞是在回答矢口的提問,還是說是從一開始就準備好的東西,完全分別不出。

    “四葉家,無法舍棄那個女孩。拿到人質的話,應該可以讓他們釋放酒井大佐”

    “那種事情……”

    怎麼可能做到,矢口如此斷言。雖然是冤枉但大佐是被軍事法庭正式判處有罪然後被關押的。就算是四葉,他也認為他們沒法子改變這一點。不,是不想去認為。

    “能做到”

    但是矢口沒能說出“做不到”。而是被“能做到”搶白了。於是就繼續聽了下去。

    “可是,到底要怎麼抓人質……”

    他已經,被來歷不明的影子所駕馭了。矢口自己也,對於用非法手段就出大佐和幹部這件事,采取了默認。

    “我可沒有那種本事”

    “在松本有個強化超能力者的收容設施”

    “什麼!?難道說要把他們……”

    20年世界戰爭勃發的那時候,作為魔法師開發研究的一環為了迅速增加戰力,而強化特定異能為目的施有強化處理的家夥。作為國防軍的暗部的他們,在戰後依據能力的危險程度被軟禁在幾個國防軍研究設施里面。松本基地附近也有一個,那里是相對威脅度較低的,進行了身體強化處理的念者被收容的地方。

    “強化人對十師族懷有類似怨恨的妒意。如果是能報複四葉家的話,應該很輕易就能聽話”

    聽完影子的慫恿,矢口低頭搖了搖。

    “不,果然不行的。我的權限進不了研究所”

    “我們會提供手段。當然,那並非正規的命令書”

    “……是讓我成為罪犯麼”

    矢口的話語中飽含苦澀。但是,既然沒有立刻拒絕這非法的手段,就已經說明了他所做出的選擇。

    “酒井大佐的罪狀是用非法手段捏造的。如果你能抓住目標,應該就能贏得超越法律的那些手段了”

    也就是說不光是救出酒井大佐,連矢口自己的犯罪行為也能抹消的意思。

    “因為司法的過錯而被扭曲的正義,應該被糾正。哪怕是用犯罪的手段”

    “……我懂了,要怎麼做”

    矢口覺得那毫無實體的影子,仿佛在用那沒有五官的臉笑了笑。

    就在松本基地的矢口中尉決定觸犯軍法的同時。

    國防軍宇治第二補給基地出現了同樣的影子。影子所面對的對象是大亞聯合講和派的首領,波多江大尉。

    波多江在10月末,被追究了把帶有敵意的外國魔法師引入基地的罪過,但由於被診斷發現有通過精神幹涉系的魔法造成的精神操作從而得以輕判。同未取得基地司令的命令直接起用戰鬥用車輛並罰了半年的減薪處分。雖然從經濟上講是比較嚴厲的處分吧,但從沒有降職來說也算是相當有人情味的處罰了,波多江自己也這麼認為。

    本來,雖說如此他本人卻也沒什麼變化。雖說停戰了但和大亞聯合之間的敵對關系還在,替他們說話本身在國防軍內就是得罪人的,波多江也因此經常收到長官和同僚的忠告。不過他自己並沒有服軟。

    雖然在為信念犧牲上毫不猶豫,但他也明白自己的立場越來越危及了。他很擔心這樣下去過不了多久,就算不被肅清估計也會被冷言冷語眼神給煩死的吧。

    影子現身在他眼前,正是此時。

    “幻象的投影體麼”

    波多江比松本基地的矢口中尉更加了解魔法。所以他一眼就發覺的突然出現的影子的真實身份。

    “哪里來的術士”

    就算明白這是幻影,但卻不知道術士是誰。這點來看,波多江和矢口也差不太多。

    “之前,襲擊了這個基地的是十師族·四葉家的人”

    影子沒有回答波多江的提問。

    “那種事情我知道”

    波多江當然沒有在意這些。如果打算明示身份的話,也不會送來一個沒有五官的影法師的幻影了。

    而當初的襲擊是十師族·四葉做的這一點,波多江自然也能想到。侵入者明顯用的是現代魔法。膽子大到會攻擊國防軍的基地的現代魔法師,也就只有四葉了。

    “四葉至今仍然在狩獵和大亞聯合有關聯的家夥”

    但是,接下來的這句話就不能無視了。

    “那幫家夥還在盯著我的同誌麼……?可惡,那幫子獵犬”

    “還真是鎮定呢。波多江大尉,你也是四葉的目標啊”

    波多江的表情明顯的動搖了。但是他很快調整了過來。

    “就算是被操縱,我也算是引發了內亂。我已經做好了覺悟”

    “你不會有充滿榮譽的結果的。而是作為賣國賊,被屈辱地殺死而已”

    “唔……”

    “身為國防軍的軍官,里通外國,從而被敵國的魔法師抓住了機會的骯臟的叛賊。你的家人和兄弟相比會以此為恥的吧”

    “那麼!”

    “現在自裁也是一樣。無法忍耐背叛的罪名,以死逃脫。想死的話應該在事發之後立刻。那個時候自殺的話,也算是以死謝罪,能算個知恥後勇的軍人。但已經晚了。靠死來證明自己清白的時機已經過去了”

    “那麼你要我怎麼辦!?”

    波多江的表情有些自暴自棄了。

    他因為影子的指摘,喪失了正常的判斷力。

    “活下去。只要活著,就有機會挽回汙名”

    “可是,要怎麼做!?”

    影子,笑了一下。但是毫無表情的笑容,完全不會讓對方覺得是在笑。

    “12月30日,三天之後的早熟,當初襲擊基地的魔法師會在小淵澤站和四葉的本家接觸”

    “什麼?”

    “接觸的目的是新的任務的傳達和不急。新的任務就是,對大亞聯合講和派清掃的再開”

    “要我……做什麼”

    咬緊牙關,波多江如此問道。既然已經談到了這里,影子的目的已經可以推斷出來了。

    “讓我暗殺那個魔法師嗎”

    “這只是第一步。為了活下去,就必須抗爭。如果不反擊的話,只會被幹掉”

    “讓我卑微到成為一個暗殺者麼!”

    “波多江大尉。下決定的是你”

    波多江一下子,找不到回答的詞語。咬緊的牙關,一下子難以發聲。

    “不過萬幸。你有很多的同伴和知己。用古代魔法的知己。他們的話應該會很高興成為你的助力的吧”

    沒有等波多江的回答,幻影消失了。和化成體不同,單純的投影體不會留下任何痕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98700317 發表於 2015-6-5 10:28 PM

第三章

    12月29日,周六,終於到了達也他們,不,是深雪前往本家的日子。

    達也、深雪、水波三人較早地吃完了午飯,在正午之前出了家門。

    四葉本家所在的村莊並沒有門牌,所以很遺憾不能靠郵政。雖說因此,行李增加了不少,但要走的路也只有離開車站那一點點所以並沒有增加太多負擔。本來準備的就都是些衣服和日常用品之類的東西也不會太重。只是體積不小而已。而深雪要穿的和服,每年都是本家負責安排的。

    從家里到約定的小淵澤站的路程不到一個小時。路上也沒有任何事故,三人非常順利地到達了匯合地點。

    黑羽貢那根襲擊預告一樣的要求達也並未忘記。但是對公共交通發動恐怖襲擊應該不太可能。正面跟政府作對,並非四葉家的風格。達也覺得要襲擊的話也應該在後面。

    迎接的車子已經到了。司機也是熟人。似乎和到去年為止一直在本家工作的水波之間有所往來,微笑著跟一行人搭著話。雖說看向達也的目光,依然是一種在看東西的感覺吧。

    把箱子都搬進後備箱之後的達也和深雪上了車子。畢竟讓深雪看到司機對待達也的態度的話是很麻煩的事情。作為達也,真心希望司機能為了避免麻煩而學一點演技,不過小原管家管理下的司機們比起情感更重視技術。要求的不僅僅是開車的技術,還有遇到事情時候的格鬥技術那麼在情感上稍微有點難辦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之所以急著讓深雪上車,還有一個原因。跟他預想的一樣,有人盯著這邊。比起盯著達也他們,對方更像是在盯著這部車子。

    四葉分家的間諜,或者說如果有黑幕的話,應該也不難知道這輛車就是迎接深雪的車吧。他們是動真格的了,這就是達也現在所想的事情,不過不管他怎麼想現實就是現實。

    只是,盯著他們的視線比預料中要少。這也讓達也十分在意。感覺像是已經探好了自己的路程並在途中設下了埋伏的樣子。既然情報已經漏出去了,這也是理所當然。

    不過現在,對面還沒有出手的意思。除了自衛之外的情況下使用魔法是被禁止的。只是因為視線而用魔法將其排除是不行的,而且就算不用魔法也沒什麼。現在所應該采取的選擇就是,馬上開車。

    副駕駛坐著水波。雖然坐在前面比較方便觀察周圍,但水波迅速占領了副駕駛並一邊縮著一邊死不讓座,所以達也無奈地坐在後座上警戒。

    發現動靜是在出了城市,民房絕跡之後。

    達也的警戒網中出現了兩輛可疑的車輛。

    “哥哥,怎麼……”

    “是襲擊!”

    在達也發出警告之前深雪就意識到了哥哥的變化,這一方面省下了解釋但另一方面也使得現場的對應緩了一瞬。如今也是為了遮住深雪的聲音,導致產生了一瞬的空隙。

    “榴彈,前方兩枚,後方一枚”

    對達也的聲音做出回應,水波出手準備展開對物理·耐熱障壁的魔法。

    但是這時候對面放出了十一種毫無秩序的亂七八糟的魔法。

    對象是達也他們坐的車子。十一種魔法式,仿佛早就準備好的一般處於相克狀態——毫無秩序的魔法式之間的相互影響妨礙了魔法的發動,就像是吟唱妨礙類似的狀態——這狀態的形成妨礙的水波的障壁魔法。不,並非是“像是”。從十一個魔法式被調整到威力完全相同這點來看,是故意造成的相克狀態。

    不是偶然,達也想道。這並非,一朝一夕的訓練而形成的配合。

    是為了讓對方放不出魔法的,魔法技術。那簡直就是為了放不出魔法的魔法師所量身定做的技術,是為了那些沒能成為魔法師的強化實驗體開發的戰鬥技術。

    “水波,停止施法”

    “啊?哦!”

    未等待水波的回應,達也的右手斜指向上。他胸口放著完全思考操作型CAD,他的手腕放著和思考操作相對應的圓環型特化CAD“銀色圓環”。

    空中的榴彈分解了,失去了飛行的能力變成部件散落在路上。

    接下來第二發,第三發打過來的榴彈也,步上了同樣的末路。

    達也他們坐的車子就從那小型的爆炸邊上穿過。

    是落下的沖擊導致的雷管起爆。幸好,分解之後本體的炸藥沒有爆炸。

    達也仿佛趕走腦袋周圍的蟲子一般地揮了揮左手。

    發動的魔法是術式解散。

    把那被固定於相克狀態的發動中的魔法式在一瞬間就消彌了。

    “回城里去!”

    不理因為護衛的任務被達也搶走而消沈的水波,達也讓司機轉向往回。

    但是司機只是從後視鏡里看了一眼,後面那些把榴彈發射器深處窗外的追擊車輛,毫無踩下剎車或是轉動方向盤的意思。

    沒有聽從達也的話,打算就這樣強行突破。

    “請回到城里去!”

    深雪重複了哥哥的指令。

    “明白了!”

    司機立刻聽從了深雪的命令。

    “水波,深雪就交給你了”

    達也一邊從懷里拿出耐熱防彈的太陽鏡一邊對水波說道。

    “好,好的!”

    臉上戴上了一副完全匹配的軍用太陽鏡遮住了面貌的同時,達也又對深雪說道。

    “深雪,到車站前匯合吧”

    “哥哥!?”

    達也打開窗戶的時刻,正好是司機開始甩尾的時候。

    這個世代的汽車因為防抱死做得很徹底所以漂移基本上是不可能得,但若裝了自由度較高的四驅的話,高手就能做出和漂移的回轉半徑十分相近的轉彎。現在並非叫做漂移而是甩尾。

    車子轉過去的瞬間,達也利用離心力從後座的窗戶里蹦了出去。“跳躍”和“慣性操縱”的組合之下著地的達也把面前襲擊者拿著的武器全都分解,先制止了對車輛的射擊。

    回過頭來,把為了追上深雪的車子而進行甩尾的途中汽車的輪子也卸了下來。車體便跟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發出了非常響亮的悶音。

    達也確認了深雪坐的車子正往城市移動後,便躍向了最近的襲擊者。

    應該沒想到這樣子也會被反擊吧。但對方並不為所動,反應依舊很快。包括連武器被分解之後也毫不驚慌。穿著某處物流的制服的那個男人,面對著空手的達也從背後拔出了格鬥用的匕首。是個有著寬大護手和帶著倒刺的形狀奇怪的匕首。

    (國防陸軍的強化戰士,不,是人造念者麼!)

    不依靠槍械而以格鬥為前提的裝備。這種東西一般士兵和暴恐犯是不可能有的。考慮到剛才專門做出相克狀態的魔法式,這個戰士是魔法師開發的失敗作,沒能成為魔法師的人造念者是板上釘釘了。

    伸出的匕首。看上去是用特殊的高強度不銹鋼做成的帶電刀身。知道對手是念者的話,達也同時開啟了肉眼和“精靈之眼”。這樣下去,就算是躲過了刀刃也會由於不自然地聚集起來的電荷所產生的放電現象受傷的吧。這可不是電擊槍上那樣的非殺傷的能量。是致死性的電量。

    達也並沒有去躲閃那匕首,而是往身後跳開。

    匕首的尖端火花迸裂。放出的電流從匕首直竄到男子的手腕上。

    應該是以防萬一穿了防護服吧。似乎對方並沒有因觸電而僵硬的感覺。對男子而言更讓他受驚的是別的事情。

    自己的異能並非因自己的控制而解除了,因為被自己的能力所背叛的男子,被達也切入並打暈。剛才那下是靠他那擅長程度僅次於固有魔法的振動波,擊暈了那個男子。

    男子的匕首自動放電之後發生的事情並不複雜。達也往後跳的同時,把絞成一線的術式解體扔過去把積蓄電荷的魔法式給破掉了。現代魔法本來就是從研究念者的能力中派生出來的東西。念者的能力和魔法本質上是一樣的這一點,對達也來說是常識。

    為了隱蔽面孔,男子戴得很靠下的棒球帽型的工作帽子,隨著他的倒下脫落了下去。男子的臉,差不多是五十歲的樣子

    達也並沒有,去觀察這個男子的時間。左右都有敵人在沖過來。穿著和剛才倒下的男子同樣的某個快遞公司的工作服,戴著同樣的帽子。不用想,這些都是同夥。

    那速度跟他所認識的魔法師中最快的一位,艾莉卡相比也是不遑多讓的。

    但是他們對身體的控制卻,

    (太糙了)

    兩位念者的襲擊略有些時間差。達也朝著如果不動的話應該會先到的右邊的男人,迎頭邁出了一步。

    並非是為了反制。只是,擦身而過。當達也站在那男的背後時,那個男的的腳步依舊未停。

    從左邊襲來的念者,和從右邊沖過來的念者擦身而過。

    達也迎上從左邊過來的念者。

    伸出的匕首。

    抓頭的手掌。

    躲過匕首來到後背的達也掌中放出的振動波,震顫著念者的腦部分。

    (死了嗎?)

    比意料中更深的感覺讓他猶豫了一瞬,但既然滑向路邊的男子生命體征仍在,達也也把註意力轉向總算回過身來沖向他的念者。

    男子的身體上用了加速魔法,看起來不是慣性操縱術式。雖然這樣會讓人體負擔超過負荷的重力,但那個男的卻沒事。

    (雖然強化了身體。但也到此為止了)

    對手的真實身份,是身體強化型人造念者。二十年世界戰爭多發期的前半期“開發”但始終沒能完成的,使用魔法的強化士兵。德國類似的項目嘗試的是基因操縱,而日本是用藥物強化。

    身體強化型人造念者的開發最終得出了失敗的結論而計劃本身也被放棄的原因,是念者的能力最大的射程只有三十厘米,也就是說只能用在長度在三十厘米以下的武器上。如果距離繼續加長,就無法維持改變事物的魔法式了。也就無法對事物產生影響,只是投射了一個損壞的想子而已。

    (不過這也並非毫無意義麼。故意用不完整的魔法式互相堆疊,妨害施法什麼的。真是行行出狀元)

    那些姑且不提,他們的真身若是身體強化型人造念者的實驗體的話,年齡應該超過六十歲了。就算有點駐容養顏的效果,估計也是強化手段的效果吧。

    雖然寫成文字來看達也的腦子里想起了相當多的東西把,但從時間上來說連0.1秒都沒花掉。然後在這段時間里,達也的身體依然在迎擊因加速魔法而變得跟炮彈一樣的男人。

    對手的動作雖然是以速度見長,但格鬥技術似乎完全沒有練過。從達也來看,總之非常的粗糙。如果以八雲和柳為準的話那被拉開差距也不奇怪,但即便是以十分一般的水準做比較,技術上這邊也有著明顯的差距。

    並非是缺少訓練。提高了速度的人造念者,思維是沒法子追上那強化了的速度的。用魔法加上去的速度,自己是跟不上的。

    達也所知的最快的魔法師是艾莉卡,但若只是論速度的話比艾莉卡還要快的魔法師也不少。也許柳就能做到風間也是可以的。從魔法力推測的話,深雪和真由美還有克人也應該可以。一條將輝應該也可以的吧,達也如此想到。但是他們,在實戰中不可能用魔法把自己加速到那種程度。並不是沒必要,而是無法控制加速了的身體。

    在這種速度下仍保持身體平衡,才是具有這種天賦的艾莉卡的特點。普通的能力,是做不到她那樣子的。而正因為對手的一般的家夥,所以才有對付的方法。

    就像這樣。

    達也把兩手的手掌略微張開預備著。

    而橫掃匕首的人造念者的手腕,則被達也的手掌吸住了。

    簡直就像自己送上去被抓一樣的景象,這正是曾經柳在九校戰的會場中對付無頭龍始祖時所展現的場景。

    達也把自己的體重和慣性消除,把男子的手當做鐵棒跳了起來。

    體重和慣性消除只有一瞬。

    伸出去的手腕突然加上了重量使得男子的身體跌了下去。

    達也的腳跨過了男子的手腕。

    如同飛躍十字鎖一樣,踢向頭部。

    失去了意識的男子被摔到了馬路上,而在空中就調整了姿勢的達也落地之後便沖向了下一個獵物。

    被他的超感覺所捕捉的敵人還剩下二十八人。其中,人造念者有九個。除了故意制造了相克狀態的十一名念者之外,還有一個,估計是躲在追蹤用的車子里面吧。並非是人造念者,沒有異能的十九名普通人已經,準備逃跑了。

    但是達也,沒打算讓任何一個人平安離開。

    遺憾的是警察來了,達也在打趴了二十人的時候便離開了。一邊小心躲著警察的視線一邊節約著時間跑過了到車站為止的路程,和深雪匯合。

    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四點。

    “哥哥,沒事吧!”

    在車站的接待室喝著茶的深雪,看到了達也的身姿之後便跑了出來。

    “抱歉,讓你久等了”

    達也摸了摸在快要抱上來時急剎車了的深雪的腦袋,和她一起走進了被扔下的水波待著的接待室。

    “水波也辛苦了”

    “不,多虧您沒事”

    對站起來行禮的水波搖搖手打了個招呼,達也坐在了她的對面。

    深雪則理所當然的坐在了達也身邊,而水波身邊的則是三人的行李。

    “來接人的車子呢?”

    “讓他回去了。因為襲擊的情況肯定被街上的探頭拍下來了,所以也就不打算直接回本家了……那個,是不是把車留下來比較好?”

    用手摸了摸十分不安地望著自己的妹妹的臉頰,達也為了讓她安心而笑道:

    “不,你的判斷是對的。真虧你能想到這點,深雪”

    “謝謝誇獎……”

    深雪紅著臉低下了頭的樣子,水波只是送了一個“故作姿態”的白眼。

    但是達也的眼睛轉動的瞬間,水波便迅速地恢複了嚴肅的表情。

    看向水波的達也的眼神中有種服了你的意思,看來那一瞬間沒能逃過他的眼睛。於是水波只能強忍這尷尬的氣氛。

    幸好達也的性格還沒有惡劣到,一直盯著水波看她能蒙混到什麼時候的程度。

    達也迅速把視線轉回深雪處,移開了放在她臉頰上的手。

    “啊……”

    無視了深雪那十分遺憾的聲音,達也讓妹妹去聯系本家。

    “今天姑且,先回自己家吧。明天再重新出門,讓他們來接”

    本來,只要在除夕到了本家就可以。而放在今天就是考慮到可能會有事故,不,是妨害工作。

    雖說很懷疑很遺憾地成了現實,也正因此沒必要非得今天就過去。

    “我知道了”

    深雪立刻拿出了便攜情報終端,打開了本家的聯絡線路。

    接電話的是小原管家。小原再三詢問了深雪的安危,並更加拼命地表達了對己方失手的歉意,以及將會再次出車迎接的意思。

    “……小原先生,我打算先回自己家一趟”

    深雪終於怒了。不,從聲音來看並不像是發怒,但那冰冷的聲調會讓聆聽者明白那是什麼意思的。

    “是,我明白了”

    電話那頭的小原正處於坐立不安的狀態——從這聲音完全可以想象的出那種景象。

    深雪趁機又加了一句。

    “請告訴嬸嬸,今天的事情我等回家再跟她說”

    “是,尊您所囑”

    “然後還想托您明天再來接我”

    “是,具體的時間,由您來定”

    平時以態度隨意出名的小原,用這種謹小慎微的方式來說話著實稀奇。也許自己的語氣有點過了吧,深雪一邊如此暗自反省一便看向達也詢問如何回答。

    達也給深雪看了自己終端上打的“上午十點”的字樣。

    “那麼,上午十點如何?”

    “我明白了”

    小原的回答毫無猶豫。

    雖然深雪有些懷疑這樣行不行,但很快就又覺得這些都不是自己需要去擔心的東西。

    “那麼明天,就拜托了”

    “是,深雪大人,回來的路上,請小心”

    聽起來似乎是有什麼言外之語的說法,但深雪覺得是自己的錯覺於是聽過就掛掉了電話。

    達也三人,直到回到家為止都沒有談論這次事故。

    到了家里,把行李包放下換了衣服便聚集在了客廳里,總算是解除了自覺的封口令。

    深雪和水波拿來了咖啡和紅茶,咖啡是深雪給達也泡的,紅茶是水波給深雪和自己泡的。兩個人分別準備不同的飲品看上去似乎很沒有必要,但達也對於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沒有去管。

    “深雪、水波,你們都辛苦了。水波也坐過來吧”

    說了句慰勞深雪的話,把正走向餐廳的水波拉回了沙發上。

    “說起今天來襲擊的家夥”

    讓深雪坐在身旁,水波坐在深雪對面,達也說起了兩人理應想要知道的事情。

    “是國防軍開發失敗的身體強化型人造念者為主要戰力的,國防陸軍的士兵”

    “國防陸軍為何……”

    深雪的話語問的是原因,而非真假。既然哥哥說了是陸軍的軍人,那麼深雪就不會去懷疑。

    “而且‘身體強化型人造念者’是什麼啊,哥哥”

    “理由不知道。正當我清除襲擊者的戰鬥力的時候警察來了,所以就沒能審訊。身體強化型人造念者的話”

    達也對深雪說了人造念者的開發前後的事情。雖然這個在作為調整體第二世代的水波面前也許不太方便,不過達也覺得如果去在意的話反而是失禮的表現。

    “……人造念者的開發在四十年之前就停止了。作為實驗體的人們應該都超過六十歲了。聽說是被軟禁在舊群馬縣和舊長野縣,看來諏訪·松本這邊也有軟禁設施”

    “被軟禁了四十多年麼……”

    水波低聲念道。

    “什麼任務都不給,只是單純的關起來”

    她之所以會閉眼低頭,也許正是為了強忍淚水吧。

    “……可是,那種設施允許把實驗體帶出來麼?假如全員都是誌願者,那也是人體實驗的活證人。雖說從我們這邊來看有些多此一舉,但對軍隊來說應該不會想給社會,特別是媒體知道這件事的吧”

    水波的指摘,讓深雪瞪大了雙眼。

    “難道說,發令襲擊了我們的是,在國防軍里的高官……”

    “不,沒那可能”

    深雪心中的恐懼,被達也明確的否定了

    “如果黑幕是是國防軍幹部層的話,不可能用那種不像樣的戰力來對付我。就算是要投入實驗體,也該上更厲害一點的家夥才是。特別是,那些實力太強以至於不好處理的家夥”

    也就是說國防軍的幹部的話,就算不幹掉達也,也會借達也的手把多余的實驗體給處理掉。這是很有可能的,光是想想就讓人覺得不爽於是深雪改變了話題。

    “夕歌她好像知道我們會被襲擊呢”

    “應該是了。然後,如果和我在一起的話就不會被襲擊,她應該是這麼想的”

    達也毫無表情地喝著咖啡。

    “還有黑羽的忠告”

    達也把貢的脅迫,當成了忠告說給了深雪她們聽。

    “雖然不想相信,今天的襲擊是分家的某人牽線搭橋的可能性很大”

    “……因為我的錯,麼?”

    深雪十分害怕地問道。

    “不是”

    達也立刻,搖了搖頭。

    “至少黑羽他說不是。今天襲擊的家夥,也沒有執著於深雪的樣子”

    其實僅僅是今天這一件事並不能成為深雪不是目標的證據。似乎襲擊的一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該襲擊誰的樣子。

    但是達也,並沒有實話實說的必要。

    “不想讓深雪出席慶春會,應該是有這種想法。但是這個,並非是為了阻止深雪繼承四葉,而是為了拖延下任家主指名的可能性很高。如果目的是妨礙深雪成為家主的話,專門在小淵澤站臺下車之後再進行襲擊就十分的不合理了。最近的話,趁我去FLT的時候來襲擊這個家要比較好而且也比較靠譜”

    達也把自己知道的內幕和今天的事情聯系了起來,做出了最為可靠的推理。

    “是,這樣麼……。不,肯定是哥哥說的這樣”

    深雪強迫自己接受。

    達也雖然覺得有點心疼,但現在最重要的是讓深雪安心。雖說這些只是回避問題,那麼與其為之擔心還是回避一下來得好些。

    “深雪,差不多該給嬸嬸打電話了”

    “啊,對了”

    達也站了起來走向了餐廳。

    而深雪站到了鏡頭正面,水波則在她身側操作著遠程電話。

    真夜在畫面中笑著接受了深雪的謝罪,並說她很期待明天的會面

    那天晚上。松本基地所屬的國防陸軍的年輕軍官,被卷入了小淵澤的暴力事件中導致身亡。第二天早上的新聞,報道說是打算勸解暴力組織之間的爭鬥而倒黴地喪了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98700317 發表於 2015-6-5 10:29 PM

第四章

    十二月三十日,周日。上午八點五十分。

    達也在離開家之前,往本家打了個電話。並非是讓深雪去打,而是親自打了。

    對著那接了電話的面無表情的女傭,十分帶有壓迫力地強烈地要求讓小原管家來接電話。被達也那雖然隔了一個屏幕卻依然逼人的視線所盯了半天的女傭,仿佛逃跑一般地去找小原了。

    “達也大人,你這種恐嚇女傭人的法子,很讓我困擾的”

    小原是青木手下,對達也的情況並不了解的管家中態度比較好的一個。也許是因為身處本家的八大管家中的末位的立場,導致他對誰都是用小心翼翼的態度的吧,也可能是他作為一個並不喜歡對市民們采取高壓態度的原交通機動隊的氣質在辭官之後也保留了下來的原因。

    但是,達也的言辭依然沒有改變自己的眼神和態度的意思。

    “我有急事”

    平時達也都是老老實實的,不去惹麻煩的樣子。但是今天,從一開始他就不打算裝腔作勢了。

    “到底是什麼事”

    小原的臉上略微地,不快地皺起了眉頭。達也雖然有所發覺,但這之後還有更要命的事情。於是對對方的不快感,直接無視了。

    “請改變迎接的預定。時間是九點五十分。地點是長阪白井站”

    “等等。司機真巧剛剛出發”

    “應該還沒出屋子吧?只是稍微改變了時間和地點。這絕不是什麼勉強的要求。”

    小原真的開始皺眉了。

    “不是能不能做到,是太突然了,我是這個意思”

    “我們也是,因為有需要才提的”

    “達也大人,這話雖然我不想說,但你是不是有點過分了。而且今天的預定是深雪大人提出的”

    “這變更也是深雪的意思。還是說,必須要深雪出現你才接受嗎”

    小原的臉略微漲紅,也許是因為強憋著自己的怒意吧。

    “知道了。九點五十,長阪白井站對吧!”

    即便如此,語調略微激烈了點也是避免不了的。

    達也也是事出有因,才故意在臨出發打的電話。對面的反感早就在意料之中。

    “然後,迎接地址的改變請只告訴司機”

    然而小原,也並不是莽夫。達也那頗有深意的指示,使他忘記了那份不快馬上抓住了要點。

    “這是,和昨天的事情相關的指示麼?”

    達也也對這個反應很意外吧,故意顧左右而言他的小手段也白搞了。

    “請你保密”

    “確實”

    達也和小原,幾乎同時掛了電話。

    達也緊急變化預定的原因,是考慮到情報從四葉家內部漏出去的情況。他對於情報是從內部漏出去的這一點並非推測,而是本身就知道。

    四葉的分家七家,確切來說是為了四葉深夜所弄出來的司波家在內的八家之中,椎葉、真柴、新發田、靜,這四家中某一家,或者說不止一家,打算為了把達也和深雪分開而要推遲下期家主的指名。因此著手妨害深雪出席慶春會。

    達也完全看不出他們行動的合理性。雖說確實元旦的慶春會是本家·分家唯一一次集合在一起開會,出席卻並非強制。現在深雪就是年年缺席。父親龍郎,也並未被允許進入本家。

    而且一族聚在一起也並非僅限元旦,下期家主的指名必須要所有人都在場的規定也是沒有。本來四葉家就不是多麼歷史悠久的名家。之所以成為了一族還是祖父元造作為首領拉起來的,真夜夜只不過是第三代而已。

    而且指名真夜成為家主是前家主,是在真夜的叔叔四葉英作死的時候,在那之前都是“讓深夜成為下期家主”這樣決定的。真夜成為家主是因為英作的遺言,並非一族商討的結果。

    也就是說,就算阻止深雪出席這次的慶春會,深雪被指名成為下期家主這件事情也耽誤不了的可能性比較高。分家的家主們是不是被騙了,達也如此想到。

    但是不管事情是多麼離奇,既然被命令要在元旦出席,那就只有努力做到了。不,正因為事情離奇,所以才不顧一切的想要趕上就是達也的想法。這場鬧劇究竟有什麼結尾,他對之在意到不親自看到結尾就不舒服的程度。

    改變時間和地點這種小把戲,一開始確實有所收效。至少不像昨天那樣,剛出站就被車子跟了上來。但是能不能一帆風順到最後,達也還沒有去想。

    “被找到了麼”

    達也低聲說話的時候,正是剛走到附近沒有住宅也沒有工廠的鄉間小路上沒有一會兒的時候。

    “有跟蹤?”

    達也扶住了額頭,曖昧地搖了搖頭。

    “雖然是跟蹤,但不是車子。想子情報體……好像不是精靈。是使魔吧”

    深雪的臉緊張了起來。副駕駛的水波也,一臉僵硬地咬緊了嘴唇。

    “是大陸的術士麼”

    深雪的提問,對達也來說十分的意外。

    “……不,使魔並非是他們的化成體。而是無色無形,單純是想子的情報體”

    達也的回答,讓深雪羞紅了臉。

    “抱歉。提到使魔,總是會想到化成體……”

    “沒什麼可道歉的。畢竟從去年起和化成體使魔的接觸畢竟很多”

    達也笑著鼓勵深雪,然後馬上繃緊了臉。

    “找到這邊也花了這麼長時間,看來對面的陣容並不強大,但也不能大意。馬上就要來了”

    “好的,哥哥”

    在深雪身邊的水波回過了頭來,對達也點了點頭。

    司機並未在意三人說的話,而似乎正專心開車。但是他的雙肩緊張得不太自然,只有一張臉保持向外,眼睛卻在到處亂動。即便如此也沒看出有膽怯的樣子,果然不愧是四葉家的司機。

    “直升機麼”

    最初的預兆是從後面傳來的螺旋槳音。

    “要打下來嗎?”

    完全進入臨戰狀態的深雪提出了個很暴力的說法。

    “不,這邊先出手的話不太好。這里姑且,還在想子感應器的監視範圍之內。”

    達也讓深雪自重。然後對司機說:

    “當心一點前面,應該會有大型車擋道”

    後面的直升機越來越近。之所以沒有追上來的原因,也許正是要對己方產生一種壓迫感吧達也如此想到。

    把獵物往前趕,那麼,前面應該就有伏兵。

    雖然只是簡單的推理,但正因此一般都很準。

    “剎車!”

    就在十字路口的紅綠燈跟前,達也喊了出來。司機反射地踩下了剎車。從樹蔭下的橫馬路上一輛拖車無視紅綠燈沖了過來,停在了十字路口上。

    “水波,我跑出去之後記得張開護盾”

    “知道了!”

    “哥哥,那我呢!?”

    “深雪就當是以防萬一的預備隊”

    達也迅速下車的同時,拖車里面也跑出來了一隊拿著沖鋒槍的家夥,人數是,

    (三十二人。一個小隊麼。強下顎就是普通的沖鋒槍。並不是對付魔法師用的高能步槍)

    達也一邊對著那隊人沖鋒,一邊確認了敵人的人數和裝備。

    (魔法師有十六人。應該是在遠處躲著。直升機里兩人。應該是牽制的吧)

    比昨天的襲擊規模要大,也有人指揮。

    (不過,還不夠)

    敵軍中的一半人停下來端起了槍。用來對付一個人這火力顯得非常多余。看來對方也在一定程度上,知道達也的事情。

    (還是說,只能拉這麼多人了麼?)

    達也的面前形成了對物理障壁。

    沖鋒槍一刻不停地開火。

    水波張開的障壁,把小口徑的高速子彈全都擋了下來。對於連高能步槍彈都能擋下來的水波的對物理障壁來說,這些只是小菜一碟。

    趁此機會,達也並未去分析敵人的戰力。

    面對從兩翼包圍的敵軍的一半人數。總共十六人,達也同時發動了部分分解。

    然而那十六人,卻有著對魔法的障壁。從術式來看是密教古式魔法。是躲藏起來的魔法師張開的個人結界。

    達也的分解魔法,很輕易地擊穿了那結界。

    並非三連分解魔法“三叉戟”的技巧。而是幹涉力對物體產生的影響。防護術式的發動者和被發動者,把那並非緊密的鏈接看透的結果。

    接著達也繼續用魔法追打。兩肩,雙腿雙腳都被打穿的十六位士兵完全失去了戰鬥力,因為過於劇烈的疼痛而一個個地暈了過去。

    “——你個怪物!”

    從那些槍彈被擋住的一群人中,達也聽到了十分熟悉的罵聲。

    而他的嘴角連苦笑也沒有。

    作為一般的戰鬥組織來說他們也算是十分的熟練的了。這是除了特種部隊之外一無所知的達也所作出的推論。但是想要阻止達也他們還不夠。更別說想去接觸深雪了。

    (步兵,還剩十六人。先把他們擊倒)

    達也迅速跑了出去。

    作為獵人。

    達也擊落了直升機,打昏了魔法師——後遺癥什麼的完全不管——,抓住了貌似是敵軍指揮官的男子。和昨天的敵人不同,沒有拍拍屁股逃跑。不過作為達也,覺得這幫即使抓住也派不上用場的家夥還是逃了的好也省得自己去跟警察打交道了。

    一開始就明白審訊是沒用的。發現他們一邊準備了運兵用直升機和拖車,卻沒準備對魔法師的高能步槍而只有普通的沖鋒槍的時候,達也就知道他們並不知道詳情。

    總之,留下了似乎打了一場大戰的痕跡之後達也很快擊退了襲擊。但是達也他們也並非沒有損失。車子完蛋了。

    “非常抱歉……”

    “這不是水波的錯所以別在意。我也是沒有想到”

    “就是,小水波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了。就像哥哥說的那樣,不用在意”

    雖說達也和深雪在安慰垂頭喪氣的水波吧,但進退兩難的狀況並未改變。

    車子報廢並非是因為水波的對物理障壁被突破。因為襲擊者用了意料之外的武器。

    “居然有EMP炸彈……”

    EMP炸彈(電磁破炸彈)是技術開發中的兵器,現在的有效距離只有幾十米。但是如果用於近戰的話,就能縮小到普通汽車也能攜帶的地步。另外其雖說對於裝了電磁波防護的軍用機械沒用,但對於防護並不全面的民用電子機械就發揮足夠的效果。

    比如CAD一開始是打算軍用所以就算是市面上的貨也有足夠的電磁防護,但市面上的便攜情報終端就會受到EMP炸彈的傷害。

    “深雪,你的終端怎樣?”

    “沒問題”

    “水波呢?”

    “我的也,沒問題”

    達也的便攜終端外面看來是市面上的貨但里面是獨立魔裝大隊用的東西。深雪的終端,是四葉本家送的。水波的終端也是四葉派發的。是用現代技術制造的,不會被可攜帶的EMP炸彈的電磁場弄壞。

    但是,達也他們坐的車子就不行了。

    “不過……為何本家來接人的車子,連電磁防護都沒有啊”

    深雪說出的抱怨,讓司機一陣害怕。

    現代的汽車就是電子裝置堆起來的。被強力的電磁場照射一下就動不了了。

    就算是市面上的車如果是高級貨的話雖然有裝電磁防護吧,但似乎這車子的護盾有問題的樣子。或者說,是使用了市面級別無法對付程度的強力EMP炸彈也說不定。

    “非常抱歉。果然是我的錯……”

    雖然不是直接指責,也許是覺得被深雪的脾氣震得怕怕得司機有些可憐吧,水波再次說起了這種話。

    水波也不是完全沒責任。

    水波用的魔法是“質量立場”。是阻止超過一定質量的物質通過的領域魔法。設定上是“超過二氧化碳分子質量的東西都通不過”這樣。這個魔法和動量反向以及動量中和的魔法不同,是個對沒有方向的彌散裝的毒氣也有很好防護效果的優秀障壁魔法。

    但是,質量立場對電磁波毫無意義。對熱量和氣浪的防禦效果也沒有。對於爆炸則用了立刻能發動“動量反向護盾”的啟動式作為後備,關於熱量則深雪自己就能解決所以無需自己出手便是水波的想法了。

    但是對於電磁波,則完全沒有想到。水波真心的認為,這就是自己的重大失誤。比如如果對方用“雷擊”這樣的術式的話,自己就來不及防禦了。就算達也再怎麼安慰,水波的心情也沒那麼快就能恢複。

    “深雪,總之先叫下一輛車子吧”

    達也並未繼續安慰水波而是改變了話題,也是因為察覺到了這一點。

    “也是”

    深雪也,察覺了水波自責的理由。本來她就沒打算責備水波和司機。剛才的話只是毫無目的性的抱怨。能夠改變話題,對深雪來說那是最好了。

    但是,他們沒能打過去。

    因為這時,深雪的終端收到了來電。

    被達也的目光催促,深雪接了電話。

    “你好啊,深雪”

    “是夕歌嗎?”

    打電話來的是津久葉夕歌。

    “嗯,沒錯。深雪,抱歉突然給你打電話”

    “什麼事?”

    “能不能把堵住路的拖車動一下或者幹脆弄沒啊”

    真是突如其來的依賴,但拖車並沒有被攻擊所以應該能開動。深雪先掛了電話,讓司機把拖車移開路口。

    深雪正想著應該不會是那樣的時候,和她的預想相反夕歌就在對面。在司機從拖車那邊回來之前就立刻開了過來,停在了動不了的車子邊上。

    “上車”

    對這十分突然,同時也毫無說明的話語,就連達也也楞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但是夕歌沒有過多解釋,而是用有些焦急的聲音說道。

    “趕緊上車!對警察的拖延也差不多到極限了!”

    “深雪,水波,上車”

    這句話打動了達也。催促深雪和水波上車的同時,把己方眾人的行李也搬到了夕歌車子的行李箱里。

    “司機呢?”

    “讓他自己想辦法吧”

    似乎覺得回答溜進副駕駛的達也的問題也是浪費時間,最後就哼了一句“嗯”的夕歌發動了自己的愛車。

    車內暫時,保持了沈默。

    夕歌專心開著車。

    達也則在副駕駛把聲音通信單元裝到了耳朵上,時不時地操作一下終端。似乎是在接收什麼無線信號。

    深雪看向窗外,到水波則心思惴惴地看著深雪。

    終於,看到了建築物的時候。

    “夕歌”

    深雪對夕歌說道。

    “怎麼?深雪”

    “這好像是跟本家相反的方向吧”

    深雪的聲音,充滿了懷疑。

    “是為了躲避警察”

    回答的夕歌略帶苦笑。

    “深雪,夕歌說的是真的”

    達也把聲音單元摘下,回頭安撫深雪。

    “警察在本家的方向加了哨卡。不知為何,卻沒有管這邊”

    達也接收的是警察的無線電。一般來說這不是個能竊聽的玩意,但達也的終端只是外表像市面貨,里面是獨立魔裝大隊裝備。是真田和藤林合作產物。國內使用的無線電暗碼,大多都能解讀。

    “既然哥哥這麼說……夕歌。很抱歉我懷疑了你”

    “沒什麼。我的舉止也是很怪異啦—”

    大概,是指的在襲擊者搞定之後立刻非常合適地出現這一點吧。至少達也是這麼想的。

    “可是為何,只有去本家的路上會被警察設卡啊?”

    但是深雪覺得懷疑的,是這一點。

    夕歌再次苦笑,但一下子就嚴肅了起來,通過後視鏡看向了深雪答道。

    “那是因為,不想讓深雪你到本家啊”

    夕歌帶著達也他們去的目的地,是八嶽編笠山的山麓處的津久葉家的別墅。

    帶著三人走進客廳的夕歌,自己坐到了躺椅上——這個家的客廳沒有沙發只有帶腳凳的六腳躺椅——然後對深雪說了她的提案。

    “今天就住下吧”

    深雪再次用目光詢問達也。但是,在達也給出回答之前,夕歌說出了提案的後文。

    “明天,一起去本家吧?那樣的話就不會從接人的車子的日程里暴露行動計劃了”

    達也對著深雪點了點頭。夕歌問的是深雪,而且達也表示應該由同為下任家主候選的深雪來回答。

    “非常感謝您的提案”

    “那就這麼定了”

    “等等”

    對著浮出了笑容的夕歌,深雪打斷了她。

    接著,別墅的傭人拿來了飲料。全體,一概紅茶。而且還不是裝在茶壺里,而是把倒了三分之二的茶杯擺上桌子,又放下了糖罐和奶罐,然後他們就離開了客廳。

    在他們身後,夕歌一副苦瓜臉。

    “……跟別人不停提著禮儀規矩禮儀規矩,自己卻不會看氛圍麼”

    低聲說完,便對達也三人做出了道歉的表情。

    “抱歉。家里的全員都是紅茶黨,就沒有備咖啡和綠茶”

    “不,不必在意”

    深雪生硬地笑著把手伸向了杯子。

    “啊,從桌子上拿有點遠吧?我馬上吧側桌弄出來”

    看到深雪的手有點不方便,夕歌動了動肘便的開關。

    四人的右側,從椅子側面打開了側桌。

    不知何時走到深雪右側的水波,也跟夕歌打了個招呼拿了奶罐會同放著杯子的盤子一起放到了深雪的側桌上。

    深雪對水波說了聲“謝謝”,便從桌子上拿起紅茶喝了一口。

    小心翼翼地,往茶杯中倒了一點奶。

    用勺子混勻後再次喝了一口,然後朝水波笑了笑。

    水波把奶罐放回桌子,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和剛才毫無表情的把罐子放在了桌子上就離開的別墅的傭人相比,這邊是懂得細致入微照顧主人的少女女僕的形象。

    “……真可愛。是在跟我炫耀?”

    夕歌用略顯尷尬的豁達笑容看向水波。

    “不,哪有這回事”

    水波毫無表情地答道,認真地行了一禮後恢複了面無表情的狀態。

    這種行為就像是在逆著夕歌的意思一般,但她也只是“哼”了一聲而並未刁難。

    “嗯……家里的傭人的態度不善在先嘛。就當是平手了”

    對這一幕看都沒看,只是自顧自地喝著原味紅茶的達也放回了杯子說了句“繼續話題吧”。

    “是呢……那麼深雪,有什麼問題?”

    配合著重整旗鼓的夕歌,深雪也調整身姿重新看向了她。

    “有點事情想問”

    “該不會問……你打的什麼主意吧”

    夕歌並沒有什麼開玩笑的感覺,目光反而更加的銳利。

    “我覺得那並沒有什麼意義”

    深雪仿佛冬日晴空一樣,用寒冷深邃的眼瞳接下了那目光。

    感覺自己的魂都仿佛要被那眼睛吸進去了一般,夕歌錯開了眼神。

    然後馬上轉了回去。

    “並不是完全沒有意義。在可以透露的範圍內的話,也可以說說我們的打算”

    “是麼。那麼就接您的好意……首先今天為何,那麼巧的就到了我們的身邊了呢?”

    “這確實,會被懷疑啊”

    夕歌有點松了口氣般地笑了笑後說道:

    “不過沒有什麼黑幕哦。這點請相信”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想知道緣由”

    “……其實,我偷偷跟蹤深雪你們的車子來著”

    深雪看向達也。

    達也微微地搖了搖頭。

    看到了這動作的夕歌似乎有話要說,但深雪先了一步。

    “是這樣麼”

    用一副完全不相信夕歌所說話語的語氣,深雪提出了下一個問題:

    “為何,要幫我們到這份上?”

    “這個”

    “雖然說是需要護衛,你應該不會認為我們會接受這樣的理由的吧?”

    夕歌嘆了口氣。

    “是啊……知道了。說實話吧”

    “拜托了”

    雖然被深雪盯著的夕歌的感覺不是很好,但似乎並不打算繼續插科打諢的樣子。

    “達也也許已經知道了”

    以這句話作為前提,達也差不多料到了夕歌會說些什麼了了。達也的真心來說,是不想讓深雪接觸到這些內容的。但是這里如果阻止夕歌的發言的話,事情就無從進展。而且如果深雪接受了下任家主的指名的話,也有必要知道分家的想法。達也如此考慮到。

    “這次的慶春會,真夜大人打算指名下任家主為深雪。一部分的分家打算幹擾這件事。他們認為深雪不出席慶春會的話,至少下任家主不會當場就指名”

    深雪的表情毫無驚詫。

    “那是,不想讓我成為四葉家家主的意思麼”

    但是,詢問的聲音略微發幹。

    “我覺得只有新發田伯伯是這麼想的”

    夕歌的回答,明確到殘酷的程度。

    “這樣啊……新發田始終想要,勝成來”

    “應該不是那樣”

    但是,回答雖然依舊明確但卻有點前後矛盾了。

    “抱歉,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夕歌並沒有什麼厭惡的神情,繼續說明道:

    “新發田伯伯雖然想讓勝成當家主,但也認為深雪被指名為下任當主是沒法子的事情。深雪和勝成,作為四葉的魔法師來說誰是更優秀的一方,他也是明白的。勝成只是較普通而言比較優秀而已”

    夕歌笑了一聲。深雪雖沒有像夕歌那樣笑,但也同意她對勝成的評價。

    “所以,反對深雪成為下任家主的人是沒有的”

    “……夕歌你自己呢?”

    “我?”

    夕歌對下任家主的指名,仿佛是別人的事情一般的口氣讓深雪很在意。

    夕歌也是留到了最後的,四名候選者之一啊。

    “我覺得深雪很適合”

    夕歌隨意答道。這是在是太痛快,感覺就像開玩笑一樣。

    “不,這樣子說也不太對”

    但是夕歌,是絕對認真的。

    “津久葉家在兩年前,就決定推舉深雪擔任下任家主了。之所以留下我當家主候補是為了保證在下任家主選定中津久葉家的發言權。說實話,就是為了當其他分家支持勝成以及文彌的時候進行對抗”

    “為什麼要這麼的……”

    深雪的疑問理所當然。

    “就成是純粹的,覺得深雪適合當家主”

    夕歌稍微,有點難以出口般地囁嚅道,

    “剩下的一成……是對母親的罪惡感,吧”

    深雪的表情變了。雖然這回答並不具體,但對深雪來說足夠了。

    “如果是要贖罪的話那我很困擾的。我知道冬歌大人是不願意的。但是現實是,冬歌大人還是聽從了嬸嬸的決定親自動手了啊”

    冬歌就是夕歌的媽媽,津久葉家的現任家主。並不是她沒有父親,而是最初冬歌就是家主,她父親是入贅。

    冬歌是擅長精神幹涉系的魔法師,特別是“誓約”這一特殊的魔法的首席這件事在四葉中眾人皆知。“誓約”是在被施術者的同意之下,擁有半永久的對被施術者的精神活動加以限制的效果。雖然有無法單方面控制束縛被施術者的精神,也必須設置不以施術者意誌所決定的解除用鑰匙的這些條件,但在維持對方自我的精神自控方面是有很高利用價值的魔法。

    對深雪和達也來說,也是有著特殊意義的魔法。兩人的母親深夜故去之後,以深雪的魔法力為基礎封印達也的魔法力也是靠冬歌的“誓約”所維持的。

    “關於這一點,我沒什麼話可說。也沒打算辯解這是家主的命令”

    “……抱歉。明明是我問起的,卻自己先混亂了”

    “我覺得深雪你這樣沒什麼奇怪的。所以,我不在意”

    深雪和夕歌同時伸向了杯子,準備重振旗鼓。

    “對津久葉家的立場我明白了”

    聽到深雪為了改變話題說出的話,夕歌笑著點了點頭。

    “但是為何,其他分家的各位想要延遲下任家主的指名,如果你知道的話可否告知”

    夕歌偷偷瞄了一眼達也。

    達也對那視線完全沒有——包括制止——反應。

    夕歌把自己的眼神從深雪的目光上移開,附身說了起來。

    “新發田伯父和真柴伯父,是想把達也從深雪身邊拉開。不,是把達也從四葉的中樞踢出,用鳥盡弓藏的方式把他跟世界隔離開來”

    深雪深呼吸了好幾次。一開始呼吸有點急促,但重複了五六次之後就漸漸平穩下來了。

    “……不是同世間,而是同世界,麼?”

    “對。雖然其中也存在我自己的推測,但應該沒錯。雖然不知道原因,伯父大人們對於達也,是想讓他成為本不存在的魔法師。妨礙深雪的下任家主指名,也是為了給這件事爭取時間”

    “為什麼妨礙我被指名為下任家主這件事,會跟,坑我哥哥,爭取時間,聯系起來呢”

    深雪之所以把話說成了一段一段,並非故意。而是一旦松懈就會爆炸的那份怒意,導致喉舌都在發抖的結果。

    “深雪,麻煩你冷靜一點聽我說完……深雪你,如果現在接受了下任家主的指名的話,作為現任的守護者的你哥哥達也,也會在四葉家中獲得堅實的地位。作為下任家主的哥哥,下任家主的心腹的地位。這連那些分家的家主也無法輕視”

    夕歌看著深雪的臉色。

    深雪姑且,還是冷靜的。

    “所以,想要把下任家主的指名延後到,小水波能替代達也為止”

    “……是這樣麼”

    深雪的聲音,冷冰冰得讓人難受。

    “啊,嗯。應該沒錯”

    至今一直努力不讓自己被深雪壓制的夕歌,開始下意識的發起抖來。

    “那麼反過來,如果我在元旦趕上了,哥哥的立場就平安了麼”

    但是深雪,並沒有想著對誰反擊,或者謀害誰之類的,這種鬧騰的事情。她所想的只是,破壞那要把自己和哥哥分開的那種絕不同意的陰謀。

    “夕歌。今天就不能,上路了麼”

    四人雖然沒吃午飯,但已經是下午了。不過太陽還沒落山,現在出發的話趕到本家的時間應該也不會太晚。

    “嗯……警察應該還沒撤退。雖然我們沒做什麼壞事,但如果被警察抓了反而浪費時間。還是等到明天比較好”

    “我知道了。那就聽你的。今天就添麻煩了”

    “雖然可能有一些不如意的地方,但請隨意”

    “非常感謝。明天也請,多多關照了”

    深雪有意識地壓抑著自己的語氣,保持著禮貌。但是“明天也請,多多關照了”這句話中,夕歌感覺到了仿佛讓靈魂也凍結一般的感覺。她勉強地笑了笑,用力搖了搖頭。

    達也三人最終也沒有吃午飯,早早的吃了晚飯(味道很一般),然後便被帶到了各自的客房。

    達也站在打開了的旅行箱前面,對明天的衣服,啊不,是裝備該選什麼好而猶豫著。銀色小號·特制“三叉戟”就放在旅行箱里隨身帶著。

    是用用慣了的“三叉戟”呢,還是用不起眼的“銀色圓環”呢。

    如果考慮到有魔法戰鬥的話應該用手槍形態的三叉戟。

    如果考慮到不上什麼魔法,而是格鬥戰的話應該用腕輪形態的銀色圓環。

    稍微煩惱了一陣,結果他沒有從旅行箱中拿出三叉戟。

    正要關上箱子的時候,有人敲門。達也問了句“是誰”之後,對面答道“是深雪”。他就開著箱子,打開了門。

    “怎麼了?”

    打開門之後,他對深雪問道。她只是,單獨一人。

    “有些……話想說”

    是錯覺麼,深雪似乎很小心翼翼的樣子。

    “好吧,進來”

    達也讓深雪進了屋。

    深雪先是走到了打開著的旅行箱前面,開始整理略有些淩亂的達也的衣服。

    反正過一會兒就要洗澡然後還要從里面找衣服的,所以現在整理並沒有什麼用。但是達也並沒有阻止深雪,反而安慰了一句“麻煩你了”。

    “不,我是想做才做的”

    聲音略帶著一些欣喜,深雪一邊動作著一邊答道。也許是終於過癮了吧,她關上了旅行箱的蓋子轉向了達也。

    “就坐在床上吧”

    自己坐在了茶幾旁的小椅子上後,達也便讓深雪坐到床上。

    深雪也並不矯情,就直接坐到了床沿。

    “然後?有什麼話想問我的吧?”

    對達也開門見山的話語,深雪略微不滿地鼓起了腮幫子。——不,其實她並未真的去鼓,但確實有那種感覺。

    “沒事情就不能來麼?”

    “不,沒那回事”

    面對鬧了別扭的深雪,達也投降了。不管是熊孩子還是官兵都無所畏懼的達也,但妹妹鬧別扭的時候是例外。

    “哼哼,開個玩笑”

    哥哥服輸的態度,使得深雪情緒高漲了不少。

    “而且,我也確實有事情要問”

    那一開始直接問不就好了,達也如此想著。當然不會說出來。

    “你想問什麼?”

    而是直接如此問道。

    深雪也毫不避諱地提問:

    “哥哥,你是不是知道分家各位的想法啊?”

    怎麼混過去,這種想法,在他看到深雪的眼神後便煙消雲散。

    “我知道”

    在深雪考慮下一個問題的時候,達也補充著自己的回答。

    “寒假第一天,黑羽來了FLT。那時候就跟我說了。黑羽說的事情和夕歌說的內容差不多。夕歌說她有所推測,但恐怕她基本上已經都知道了吧”

    “黑羽叔叔……?那麼”

    “不”

    發覺了深雪的想法的達也,搶先否定了。

    “黑羽家並未協助妨害工作。黑羽說這次,他們就保持中立了。我覺得,不妨相信一回。當然,也是不想成為文彌和亞夜子的敵人”

    “這樣麼……”

    深雪舒了一口氣,但她立刻又用嚴厲的眼神看向達也。

    “哥哥,為什麼沒有跟我說”

    到也不是不明白深雪責備自己的意思,達也也有話說。他也並沒有從妹妹的眼神中逃避。

    “妨礙的話,擊敗就好。只要能在元旦集會上出席就好,背後是誰在搗鬼什麼的都是小事。我不想讓你過於擔心”

    這次的事情,對達也而言還真是個簡單粗暴的計劃。對方藏在那里什麼時候會出手啥的完全沒必要去考慮。只是,擊退搗亂的人就行。他覺得想太多反而對己方不利。

    “我為哥哥擔心是理所當然的權利!”

    但是,這並非深雪可以接受的想法。

    “確實我也許即使想了也幫不上忙。但是,讓我擔心一下哥哥也沒什麼關系吧!為了哥哥哭泣發怒什麼的,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絕對不是‘多余’的事情!”

    深雪一下子轉過頭去。面對背過臉去一動不動的妹妹感到困惑的同時,覺得總要讓她的心情好起來,於是達也站起來走到深雪面前。

    “深雪……”

    本想把手放上妹妹肩膀上的達也的手什麼都沒夠到。

    並非是被深雪所晃開了。

    而是深雪站了起來,突然抱了過來。

    “哥哥,你還記得嗎……”

    “什麼?”

    一邊回問,但同時達也的記憶中也有景象浮現起來。

    那是去年九校戰的第四天,新人戰第一天的夜里。深雪來到了,拒絕把自己的名字登陸到能動空中炸彈的目錄上面的達也處……

    “從那時起,我的心情一概未變。以後也絕不會變”

    深雪仿佛,確信達也會想起什麼一般,繼續說著。

    “因為我是夥伴啊”

    仿佛親眼看到了達也心中描繪著的情景一般。

    “我無論何時都站在哥哥這邊”

    仿佛和達也進行了記憶上的同步一般。

    “那個時刻肯定,會到來。絕對,會到來。我這麼說的”

    深雪擡起頭。和達也預想的相反,深雪的表情是一副陽光的笑容。

    “然後終於,那個時刻到來了。雖說和我們所描繪的‘那一刻’有所不同,但哥哥能展翅翺翔的日子終於來了”

    但是在那燦爛的笑容中,依舊有著一點墨痕一般的陰影。這讓達也很是在意。

    四葉家家主·四葉真夜,對著報告了深雪連續兩天受到妨礙以至於現在留宿在津久葉家的別墅這件事情的葉山管家笑出了聲。

    “真是白費勁”

    並非是嘲笑,而是帶有些溫柔的話語。

    “分家的大夥對達也的評價太低了啊”

    聽到這句話的葉山管家,用認真的語氣做出了尖銳的點評。

    “這個村子的‘結界’可擋不住達也的‘分解’,所以真的來不及的時候直接飛過來就行了。但變成那樣可就麻煩了。侵入的時候‘分解’掉的結界直到再次構成為止,能夠使用意識妨害的魔法的大家就要迎來不眠不休的過量勞動了。再構成可不是小事”

    真夜十分明艷地舒了口氣。

    “這個鍋是要讓妨礙我的命令的分家去背的,這一點他們都知道麼?”

    真是愁啊,擺出這樣一副表情,真夜喝了口茶。

    “青木他們姑且不提,分家的各位我應該給過他們正確的情報了吧”

    “對,沒錯”

    被眼神提問了的葉山管家一邊如此回答,一邊十分恭敬地往真夜的茶杯里面倒入了無咖啡因的香草茶。

    話說回來四葉家雖然對葉山、花菱、青木、小原都稱作‘管家’吧,但其實這是被分配了各種職務的負責監督傭人的八個人的稱呼,而其中主要負責個人事務的管家就是葉山單獨一人。

    現在也是私人的,真夜的喝茶時間。所以才會這樣隨便說著一些真心話。即便是真夜,也不會對葉山之外的傭人說這種怨言。反過來,對於分家的家主全員一心啥的,不,對於四葉這一組織自身感到十分可憐並且輕蔑的這副樣子才是真夜的本性吧。

    “不過,也不完全是沒用”

    葉山看著這一切,但他的態度絲毫未變。現在也十分恭敬地在陳述自己的意見。通過這種方法,來避免被主人的不平不滿的情緒所針對。

    “從花菱的報告來看,對大亞聯合強硬派殘黨、對大亞聯合議和派·反十師族組織的戰力消弱取得了不少成績。以後,在四葉的地盤里想他們這樣跋扈的家夥應該不會再有了”

    “人造念者的事情我一開始就不在意”

    真夜直接用鼻子嗤笑了一聲,但隨著她的斬釘截鐵那聲音卻比剛才更加甜美得帶上了毒性。

    “總之這下,年末掃除就完成了?”

    聽了真夜的問詢,葉山微笑著點了點頭。

    “雖然步驟有所改變,但需要的人手更少了,花菱是這麼說的”

    “那是當然了。雖說為了引對手上鉤費了不少力氣,但臟活其實全都讓達也一個人幹了”

    真夜的表情,略帶無奈。

    “不過算了。葉山,正月的準備弄好了麼?”

    “是的。接下來就等深雪小姐現身了”

    “那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葉山略帶躊躇地開了口:

    “夫人,不去阻止新發田大人,真的好嗎?”

    葉山是知道由新發田勝成和他的守護者去阻止深雪的這一新發田家主的計劃的。當然,真夜也是。

    真夜不知為何,滿足地笑了起來。

    “就算是新發田,也阻止不了達也的”

    新發田勝成毫無疑問,是現在四葉家的戰鬥魔法師中頂級的強者,但真夜認為達也會不如勝成的可能性是零。

    此時真夜仿佛看到了,達也擊敗了勝成的樣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498700317 發表於 2015-6-5 10:30 PM

第五章

    十二月三十一日,早晨。達也他們期待著第三次能順利從津久葉家的別墅出發了。

    從別墅到四葉本家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需要兩個小時。考慮到中途可能有積雪而無法開得太快的話三小時也到了。夕歌雖然提出“等吃了午飯再從別墅出發也沒關系吧?”,但考慮到今天必然會有妨礙,達也他們還是主張盡可能早些出發於是就這樣了。

    夕歌好像是夜行性人類一樣,開車的模樣也是有氣無力。身體似乎還沒有完全醒過來。也許因此她才會提出要下午再出發。

    即便如此她的車子也還是走過了這段驚心動魄的旅程,終於來到了通向四葉的村莊的隧道入口。

    隧道中有幾處岔路,若想到達四葉的村子,必須在既定地點使用具有特定波形的想子波進行照射才能走上正確的道路。加上以無系統魔法為鑰匙的自動門設置在隧道中。因此四葉本家,至少從陸地上來說是和外界隔離的。

    這個設施是為了遮蔽原第四研的位置而設置的。機密性非常之高的第四研只有名字為人所知,而地點連政府·軍隊的高管也不知道。四葉正是繼承了這一設施的同時,消除了知道這個秘密的外部人員的記憶,把總部的位置完全隱蔽了下來。

    同樣的大門在其他幾個地方也有,但常年都被啟用的只有接下來要走的這一處

    對於知道這一點的人來說,這里就是最適合設置妨礙的地點。

    但是同時,這一區域也是四葉家一直在監視著的地方,襲擊方也是要做好相應的覺悟的。

    夕歌以此為據,判斷既然到了這里就應該不再會受到妨礙。

    達也則,認為妨礙必然設置在此處。

    兩個人的對應出現了差異,就是因為這一點。

    進入隧道之前的山道。

    在那斜坡上,有白色的巨浪沖了過來!

    “深雪,把雪崩溶解掉!”

    達也的叫聲,比夕歌發覺雪崩的時刻早了一點。

    “好的,哥哥!”

    深雪回應了達也。

    夕歌趕緊踩下了剎車。

    “水波,半球障壁!”

    “好,好的”

    從側面的道路有雪崩沖了過來。

    雪被深雪的魔法變成了水。

    車子停了下來。

    一個包圍車子的半球狀護罩形成。

    這些,僅僅在不足一秒的時間內就完成了。

    在停下來的車子前面,汙濁的水流沖過。

    這雪崩一開始,就是打算直接沖撞夕歌的車子。

    “水波,解除護罩”

    “知道了”

    雪融化產生的濁流沖過之後,達也命令水波解除障壁魔法。

    在障壁自然消失之前,水波親自解除了魔法。

    而下了如此的命令的達也,和尊令執行的水波都是表情嚴峻。

    達也下了車,站到了前方。

    在他身後,水波,深雪,夕歌順次下了車。

    車子前方散亂著巖石和樹木。雪崩和,隨之帶來的濁流從山的斜坡上帶過來的東西。四人走到了那些東西前面。

    “哥哥,這也是為了阻止我們的嗎?”

    雪崩的路線其實是錯開了直接沖撞這一點,深雪也發覺了。她向哥哥提出的問題正是建立在這一結論之後的推理。

    “不,是伏擊”

    但是達也的答案,和深雪的推理略有不同。

    “出來吧!”

    夕歌如此喊道。

    “不出來的話,我就不客氣了!”

    這里已經是四葉的地頭了,而自己開的車子卻受到了攻擊這點,深深地傷害了夕歌的自尊。

    因為毫無回應而焦躁起來的夕歌,把折疊式的CAD從手包里取出,按下了側面的按鈕打開了小鍵盤。

    折疊式的CAD是今年剛量產的東西。帶有小鍵盤的握柄部分是本體,展開來的像蓋子一樣的部分是瞄準輔助器。並非是手槍式那樣把前端對準對象物,而是把蓋子的表面對向目標的平面瞄準。

    這是把兩年前在杜塞爾多夫發表的泛用型CAD+瞄準輔助系統實際運用之後FLT所生產的新產品,但並非是達也所在的開發第三課而是總公司的開發團隊的作品。去年的九校戰里將這一技術基本實現的達也,只是提供了把瞄準輔助系統和泛用型CAD的系統組合到儀器的技術而已。說實話這東西目前和普通的CAD之間並未拉開性能上的差距,只是一部分內測人員因為興趣而拿去用了的階段,沒想到夕歌還是個趕時髦的主。

    可是和所使用的CAD的性能無關,發動的魔法可是非同一般的。

    精神幹涉魔法“精神犁”。

    是將能引起恐懼感導致精神創傷的想子波在施術者面前的一百五十度範圍內放出的魔法。

    精神犁制造的並非是能引起恐懼的畫面,而是恐懼本身。並非是通過消減對意識的抑制而讓情感爆發,而是直接引發恐懼這一心態的魔法。

    精神犁沒有致死性。但是這一魔法影響下的人無關精神抗性都會面臨強烈的恐懼感,讓精神大幅度衰弱。不如說越是有過耐恐懼訓練的人受到的傷害就越大。那些人看到自己已經克服了的恐懼感突然降臨的話往往就會陷入慌亂。被施術者要麼陷入虛脫狀態,要麼無法承受而昏厥。而根據對象的情況也可能留下精神創傷。

    擁有同樣效果的還有“恐怖術”這一魔法,這個是以想子光為媒介施放的術式,而精神犁則是以想子波動,也就是想子的“聲音”為媒介的魔法。

    精神犁並非是以聲音而是以想子的“音”來傳播的魔法,所以物理隔音也無法抵禦。但是如果音波遮蔽是以魔法進行的話就要另說了。“遮蔽聲音”這一意義也將波及到想子的領域,傳播的想子波則會衰減。

    就比如現在這樣。

    夕歌用出“精神犁”的同時,正對面也發動了其他的魔法。

    音波衰減魔法“靜寂紗帳”。

    靜寂紗帳並不能完全防禦精神犁。但是可以減輕效果。經過靜寂紗帳減弱的精神犁的話,即便是不擅長精神幹涉系魔法的魔法師也能通過自身的想子場來防禦這一魔法。

    “……這個魔法,是琴鳴吧!身份已經暴露了。出來吧!”

    但是用這種方法防禦的話,就要從一開始就知道對方會用精神犁。知道夕歌的習慣和擅長的魔法並且擅長使用靜寂紗帳的魔法師的話,她只能想到一個人。

    “勝成,別躲在女人背後,出來如何!?”

    夕歌發出挑釁之後,在她眼前的路面突冒出了火光。這是因為炙熱的射線不光把路面蒸幹,還加熱了鋪路的材料形成了局部空氣的溫度斷層。

    “音波脈沖麼”

    為了安撫被嚇到的深雪和水波,達也故意低聲說出了魔法的名字。

    “我可沒有躲起來”

    接著,則從面前傳來了很有穿透力的男低音,夕歌便將目光向著火光看去。深雪和水波也是一樣。只有達也,看到了三個男女從掉落的巨石陰影中跑出來的景象。

    “清理散亂的障礙物的話只要花點時間就可以了”

    比達也還要高一頭的一百八十八公分的高個子。身體看上去挺瘦,但也因此毫無笨重的大個子的感覺。即便是被當做重量級拳擊手來介紹也毫無違和感的身材。他的身份就是防衛局入職一年的職員,同時也是四葉分家新發田家的長子,四葉家下任家主候補之一,新發田勝成。

    “沒有藏的話為啥沒立刻回答我啊”

    仿佛被耍了一般的夕歌哼著鼻子問道。

    “我是打算走到可以正常說話的距離後再回應”

    擡手制止了跟在旁邊的一臉不爽的青年,勝成答道。

    “在回答之前先出手的是你。夕歌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好戰啊”

    真是麻煩,帶著如此的弦外之音的勝成搖了搖頭。

    那副從高處俯視的態度,讓夕歌不由得火起。

    “哦……躲在暗處引發雪崩這種偷襲的勝成,也會說這種話啊”

    “我已經定好了不會把你們的車子卷入的路線。那個雪崩沒有攻擊的意思”

    “就是!”

    被勝成制止著的青年,終於忍不住出口了。

    “接下來的音波脈沖也沒瞄準你們!和一下子就上了真格的的你們不一樣”

    看來打出了剛才的音波脈沖的人,是這個青年的樣子。

    “奏太,能不能別插嘴?”

    對著那個著裝隨意,有種現代藝術家氛圍的青年,夕歌故意用種嫌棄的語調說道。

    “你說啥!?”

    “我現在,在和勝成對話。作為津久葉家的子女,正和新發田家的後代對話。不是你一個傭人可以插嘴的時候”

    “你個”

    “奏太,別這樣”

    制止了奏太的是,隔著勝成站在對面的女性,琴鳴。

    “姐姐”

    青年的全名是提 奏太。琴鳴的弟弟,和姐姐一起擔任勝成的護衛的新發田家的守護者。

    “我們是勝成的傭人這點是無爭的事實。夕歌說的都是對的”

    “但是啊”

    “請不要讓勝成蒙羞”

    這一句話,斥退了奏太。

    “哦……勝成你,被部下仰慕者呢”

    夕歌的口氣略帶嘲諷。

    “所仰慕的似乎不只是,琴鳴一人的樣子呢”

    用別有深意的語調說出來的那句話,再次讓已然退下的奏太變了臉色。

    “嗯,托你的福啊”

    但是勝成那毫無感情的低音,壓制住了奏太的爆發。

    “我覺得我有點配不上這些部下啊。我一直都是,想著如何成為與她們相稱的主人過來的。雖說如果按照四葉家的習慣的話,那會更加簡單一點吧。這一點,夕歌,我也許該向你學學”

    這次輪到夕歌變臉色了。

    “我雖說是守護者,但也想說兩句”

    夕歌之所以沒有露出醜態,是因為達也正在這時插了話,大概。

    “沒關系。雖然你是守護者,但你和家主血緣很近。我覺得我們之間的立場並沒有什麼大差別的,達也君”

    勝成那遊刃有余的態度,是對年輕人的輕視,還是對傭人的隨意,實在是難以區分。深雪現在,似乎正在想著自己應該用怎樣的態度去對待勝成的語言,當然對達也本人而已,怎樣都無所謂。

    “非常感謝。我話不多”

    他的態度,毫無改變。

    “哦?是什麼”

    “簡單的請求。能不能讓我們通過這里”

    達也的要求,就像本人所的那樣開門見山。

    “原來如此,確實是達也君風格的率直呢”

    “不敢當”

    達也頭也不低,禮也不行,只是回了句話。

    然後就直接等待勝成的回答。

    勝成也,大概是為了配合達也的習慣吧,也沒有去繞彎。

    “但是,那個不行”

    勝成的雙眼,綻放出壓迫的光芒。

    “我也說一句。請原路返回。以避免不必要的爭鬥”

    達也無聲點頭。但是,那並非是對勝成的提議表示贊同。

    “也就是說,為了通過這里是不得不爭鬥了”

    只是表示明白的信號。

    勝成抿起了嘴。在他左右,琴鳴和奏太也浮現出了緊張的神色。

    “就是這樣”

    勝成說出了決定的一句話——不,是打算做出決定。

    “那麼我有個建議”

    但是達也的話語,還在繼續。

    在勝成內部,已經組成了能立刻投射的魔法式,也停下了維持的意思而消散了。

    “……說吧”

    琴鳴和奏太,小心翼翼地把手指握上了CAD。在他們對面,水波保持著隨時都能形成障壁的姿勢,為了不錯漏任何細節而繃緊了神經。

    而達也則對對峙中的勝成,說出了不可思議的話語。

    “雖然是廢話,但四葉的守護者是為了在男主人、女主人遇到各種危險的時候進行護衛的魔法師”

    “然後?”

    “我作為深雪的守護者,不想讓深雪站在危險的戰場上。相比對面的兩人也是如此”

    “當然了!”

    回應了達也的問題的是琴鳴。

    “我才不想讓勝成,參與到這種危險的內鬥中!”

    仿佛在關心愛人一樣,琴鳴訴說著自己的衷腸後,

    “我和姐姐是一個意思”

    弟弟的奏太也是同樣的意思。

    達也認真地點了點頭。

    感覺己方中了對方的惡意的欺詐的勝成說道,

    “……餵,難道”

    達也看了他的表情,推斷了某些事情。

    “我們想通過這里。你們則不讓通過”

    搶過勝成發言的先機,達也繼續說道,

    “為了突破這雙方對峙的局面,鬥爭不可避免。那麼”

    “等等”

    “要不要通過守護者之間的決鬥來定勝負呢。這邊是我一個人。對面兩人一起上好了”

    “不行!”“好吧!”

    勝成和琴鳴同時,做出了相反的回答。

    “這邊有作為第三者的夕歌,水波就讓她護衛深雪和夕歌。她不會出手”

    達也並未在意回應中的矛盾,說完了自己想說的話。

    “讓我上吧!”

    “不行,太危險了!”

    不過那是由勝成他們決定的事情,他們也沒有把達也的話語聽到最後而是陷入了爭吵。

    “達也君可不是大家想的那樣的殘次品!是連我都無法輕言戰勝的對手。根據前家主英作的命令,他從出生之後就開始作為戰鬥法師來培育了!”

    “我們也是為戰鬥而制造的調整體魔法師‘樂師系列’的第二代!是從出生之前就把為了戰鬥的能力編入了遺傳因子里面的魔法師。不管對手是誰,都不會那麼簡單被擊敗的!”

    “不是那回事!達也和那種程度的東西不是一個次元的!他第一次殺人是在六歲的時候,在人造魔法師實驗之後。他對自己剛獲得的力量也是毫無迷茫,把三十歲的老油子戰鬥魔法師,通過並非事故也不是偷襲的方式,從最初就是死戰的前提下讓對面屍沈血海。只有六歲哦?連小學都沒上哦”

    對從勝成那里獲得的情報,琴鳴瞪大了眼睛楞住了。

    無話可說的不僅僅是她。水波也是,然後深雪也是,臉上的表情都僵硬了。

    “琴鳴,你六歲的時候,在幹嘛?”

    琴鳴無法回答勝成的提問。

    “勝成”

    回答了勝成的話語的人,是達也。

    “請不要隨便暴露他人的隱私。”

    勝成看向了達也,看到了水波和深雪的表情後,露出了糟糕的表情。

    “主人,請讓我上吧”

    這是打岔進來的是奏太。用仿佛在喊咖啡店店主一般的口氣叫著主人的他,為了鼓勵姐姐而開了口。

    “確實那家夥很強。只是面對面就讓人起雞皮疙瘩。但是二對一也不一定就打不贏”

    奏太的主張,讓勝成皺起眉頭。

    “二對一的話就能贏——讓你們這麼想就是達也君的計策”

    “就算那樣也沒啥啊。反正對我們這邊有利啊”

    “可是……”

    就在勝成想辦法說服他們的時候,

    “新發田勝成先生”

    這次是深雪插了進來。專門用全名稱呼勝成的深雪的語氣,十分的彬彬有禮,但卻讓人背後發寒。

    站在達也身側的深雪用十分銳利的眼神直瞪著勝成。

    “要出席元旦開幕的慶春會,這是我從身為四葉家主的嬸嬸那里接到的命令。為了達成這個命令,我必須要在今天到達本家”

    伴隨著美麗音調的話語仿佛給人一種歌詠的感覺,不要說反駁就連接話都接不上。

    “妨礙我的形成,就等於妨礙嬸嬸的命令。勝成先生所說的話語,所做的事情可以稱得上是對嬸嬸的反叛。這就相當於新發田家對本家舉起了叛旗,這一點你當然,是明白的吧?”

    勝成無言以對。他是做出了被解釋為謀反的覺悟才站在了這里。但並非是能從正面,面對對方對新發田家對本家有叛逆之意的指控點頭承認般地,什麼都不在乎。

    深雪露出天使般地笑容看向勝成。那並非是人類對著鄰居展現的笑容,而是審判者對待罪人所露出的笑容。

    “可是你也有你的立場。所以我不打算向嬸嬸告發你的行為,而是交給哥哥處理。哥哥失敗了的話,我就老老實實的從這里撤退好了”

    這並非是建議而是威脅了。預想到會被認定為叛逆兵做好了覺悟的勝成,不知何時被新發田整個家族這個人質所牽制,被逼上了絕路。

    “遺憾的是,沒有太多時間了。請決定吧”

    “……我和達也君打。這樣不行嗎?”

    聲音略帶苦澀的勝成反問道。

    深雪十分遺憾地搖了搖頭。

    “我說了交給哥哥處理。而哥哥的想法,剛才已經說了”

    勝成十分迷茫。卻沒發現自己陷入了達也設下的思維陷阱。

    本來勝成沒什麼可迷惑的。自己是決定要全力把達也他們趕回去才過來的。一開始就是那個打算的話,那麼他跟達也打也沒必要讓深雪同意的。

    本來,勝成之所以被限制住,是因為他自己確定的行動方針本就不完善。深雪和夕歌不可能老老實實回頭,於是需要交涉這點他想到了。反正肯定是要用強硬手段的,就不用去做什麼最終勸告直接三人一起上就好了。

    正是因為錯誤地想到“如果可以通過協商解決的話”的原因,於是便從全面對決跑進了有條件的鬥爭的選項中去。於是自己就無法出手,使得琴鳴她們暴露在危險之中。一句“不幹”就能解決的問題,就因為沒說出口才變成現在這樣。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就如同這句話的實例一般,狀況其實和一開始沒什麼變化——而對勝成伸出援手的是,

    “代替主人,新發田勝成,讓我提琴鳴來接受司波達也大人的挑戰吧!”

    果然,是琴鳴。

    “琴鳴!”

    當然勝成怒吼著要制止琴鳴,但這次琴鳴並未退縮。

    “勝成,既然到這份上了也沒別的法子了。不,對為了防止組內內耗而放棄了先手襲擊的勝成來說,這也許是你所期望的結果。不管結果怎樣,都不會導致家主候補的受傷或是隕落”

    “即便如此也不能以你為代價!”

    “我也,不會隨隨便便就輸掉的。這場對決,我要贏給你看”

    “琴鳴……可是”

    對著始終在擔心她的勝成的嘴,琴鳴豎起了一根指頭堵了上去。

    “勝成,看看深雪把”

    然後她,把勝成的視線引向了深雪。

    “深雪堅信哥哥會勝利。所以那位並未動搖”

    正如琴鳴所說,勝成嚴重的深雪毫無不安。

    “勝成,並不相信我嗎?”

    仿佛鬧變扭一般的語氣和略帶笑意的眼瞳。但這是琴鳴強硬的,盡其所能的演技這點勝成還是看得出的。

    琴鳴很明白達也的恐怖之處。本來,達也所用的“分解”的威脅和“再生”的驚異在和奏太匯合之前的四天中,她已經無數次跟勝成商討過了。作為戰鬥員所具備的異常性也應該是明白的。

    達也所接受的並非是為了護衛,而是為了打到敵人的訓練。並不僅限於魔法師,而是使用各種各樣的武器和技能讓敵人失去戰力的戰鬥訓練的內容,不是短時間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但是,僅僅是達也並非常人這一點,通過剛才的一個例子琴鳴應該已經完全理解了。

    即便如此她還是,在這里倔強了一回。強烈地,要求著信任。

    “……知道了。我就相信你們吧”

    那麼,自己也應該去回應。勝成如此想到。

    “去贏回來。琴鳴。奏太”

    “交給我吧!”

    “交給我好了!”

    提姐弟如此喊道,然後走到了達也面前。

    達也伸手讓深雪退後。

    然後同時,勝成也退後了。也許是為了能好好看著琴鳴她們戰鬥的樣子,他一邊後退一邊用魔法把道路上散落的巖石和樹木推到路邊。

    然後把目光看向了琴鳴和奏太的達也,不知為何苦著一張臉。

    “……搞什麼?”

    聽到了奏太的發問,達也猶豫著說道。

    “雖然可能這麼說有點給你們這感人一幕潑冷水,但我不打算弄出人命”

    琴鳴的臉紅了。

    “你,你想用這句話來讓我們輕敵也是沒用的!”

    “我沒打算轉移你們的視線來著”

    “那就隨便你了!我們可不會留手!”

    奏太針對達也的言語,充滿了掩飾羞怯的感覺。

    雖然從達也來看對面只是自己誤會然後自己興奮了起來吧,但覺得如果吐槽的話難得商量好的事情又會完蛋了。總之已經被阻撓了兩天了。再被攔下去的話,自己就連直接飛過去的心都有了。

    “話說,就這麼開始嗎?還是說換個地方?”

    對達也的詢問,琴鳴瞥了眼身後。這應該是確認勝成十分拉開了足夠距離的動作,卻因為看到勝成點了點頭便下意識地移開了視線。

    “就這樣好了”

    “那麼”

    達也話音一落,便看到琴鳴的身體飛上高空。

    “琴鳴!”

    奏太正在前面向達也發起攻擊。但是勝成完全沒有去觀看那結果的余裕。勝成的眼神全在那被活用成了飛行魔法的重力魔法給甩到空中的琴鳴身上。

    因為一下子被扔上天空導致的驚嚇而絲毫沒有采取可以緩沖的下落姿勢的琴鳴,勝成伸出了援手。

    用慣性操縱魔法中和琴鳴本身所負載的重力。

    用減速魔法減低下落速度。

    用移動魔法把落下的軌道設定到自己上方。

    將三個啟動式用便攜終端式的CAD呼出,一個接一個地用到了琴鳴身上。

    並未把三個魔法化作含有三個工程的一個魔法放出而是連續用了三個魔法,但因為沒有使出相反的定義並且迅速而小心地釋放的結果,並未產生什麼相克和幹涉,琴鳴的身體隨著勝成的意圖,安全地落到他的懷里。

    “謝……謝謝了”

    被橫著抱住的琴鳴,就這樣羞紅了臉對勝成道謝。

    勝成一邊隱藏著自己松了一口氣的模樣,一邊把琴鳴放回地上。

    “抱歉,勝成。我太在意‘分解’的攻擊……完全忘了防備其他魔法”

    “小心。達也君通過存儲體也可以使用除了‘分解’和‘再生’以外的魔法。這我應該說過很多次了”

    “是……”

    “他的閃回魔法威力雖說不入流,但發動速度是四葉最快的。那威力,也可以通過在一瞬間多次發動來補足。剛才,你親身體驗了吧?”

    “是”

    “知道了的話就上吧。奏太陷入苦戰了”

    “知道了”

    勝成壓抑住自己想要替她上場的心思,給琴鳴提了點建議,送她上了場。

    因為在意飛到天上的姐姐而被抓住了空隙,達也的手掌劈到了奏太的胸口,心臟的正上方。

    同時打進去的還有假想波動的振動波。

    但是那振動魔法,在震動奏太的心臟之前,就被流淌在他身體中的別的波動所阻擋。奏太通過對自己使用振動魔法而消除了振動波的效果。

    是通過具有更加強的事物幹涉力的魔法,形成的覆蓋。

    奏太自己一邊向後滾去,一邊啪地敲響了左手的手指。

    在響指變成了轟音襲來之前,達也分解了音聲增幅的魔法。

    但因此,讓奏太逃了。

    “突襲麼,正合我意!”

    奏太一邊揮動右手握著的小型手槍模樣的特化型CAD,一邊數次按下扳機。

    那是能讓人體機能一時不調的,發射帶有指向性的轟鳴的炮臺。

    達也把振動系魔法“音響炮”一個個地,在其發揮作用之前就分解掉了。

    “切,這就是術式解散麼!”

    看來奏太,是不把自己的戰鬥情況說出口就不爽的類型。

    那也許是,為了鼓舞自己才這麼做的也說不定。確實無法否定其鼓舞士氣的意義。但是從達也來看,那都是些毫無意義的破綻。

    達也將想子充滿全身。並非通過神經而是通過想子來掌握身體的運動。

    “那麼這樣如何!”

    奏太叫道,把CAD對向達也。

    而此時達也已經,湊近了奏太的懷里。

    縮地法。並非是仙術“縮地”,而是武術“縮地”。

    是八雲教給達也的身體操縱技巧之一。縮地法這個名字是從八雲那里聽來的,天知道是不是本來的名字。

    歷史上的真正名字,達也也懶得管。

    重要的是,效果。

    奏太對,那連對自己施放加速魔法的痕跡都沒有就一下子出現在了眼前的達也,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就在奏太還沒反應過來得時候,達也擊落了他的CAD,當胸就是一拳。

    發出了呻吟聲的奏太彎下腰,向前倒下。

    剛才的一擊,並沒有用振動魔法。是純粹的格鬥術,所以奏太體內的振動波一點用都沒派上。

    達也正要對奏太,打出可以擊暈他的連擊。雖然不會殺人,但對於之後的後遺癥什麼的似乎並不在意。但是,那仿佛踢球一樣踢向腦袋的一腳最終沒能踢出。

    達也一邊飛退,一邊把分散在自己身邊的“聲音炸彈”無效化。

    琴鳴被勝成送出來的時候正是“音響炮”被順次擊落的時候。那時琴鳴和奏太的距離也就是三十米。

    即便如此,等她跑進十米以內的時候,奏太已經倒在了路上。

    琴鳴連弟弟的名字都沒有喊就操作起了CAD。

    調整體“樂師系列”對於振動系魔法,特別是幹涉音波的魔法非常擅長,是為戰鬥而生的魔法師。但是一概而言的戰鬥也有各種魔法的傾向的,琴鳴是相對於供給魔法更擅長通過索敵和幻象、探知妨害、傷害減輕這類輔助戰鬥的類型。

    她擅長的魔法是“被動聲吶”、“寂靜紗帳”以及“聲音炸彈”。作為攻擊手段的“聲音炸彈”也是比起打到敵人來說更偏向阻擋敵人的輔助魔法,直接的攻擊力要比擅長“音響炮”“音波脈沖”的弟弟差。

    即便如此在陷入危機的弟弟面前,她也盡可能快,盡可能多低發動了自己擅長的攻擊魔法。從作用點為圓心散發球狀的大轟鳴的“聲音炸彈”在這個距離使用的話,一般來說連自己人也會被卷入的。

    但是琴鳴和奏太平時,都會在自己身上和周圍的空氣里,進行聲音情報的強化。那是兩人作為魔法師,從別人手中保護自己身體所張開的情報強化的障壁,是和AD立場一樣的自然形成的東西。對肉體有害的“聲音”,會由這個常駐型的防禦魔法來無效化。

    但是,琴鳴的“聲音炸彈”在變成聲音之前,全都被達也的術式解散給分解了。

    “一口氣就把瞄準二十四個地方的魔法給!?”

    琴鳴發出驚愕地叫出聲。她本不應該光顧說廢話,而是立刻展開了下一個啟動式,但那也是強人所難了。對她而言達也的魔法無效化能力實在太過意外,連這點停滯都被抓住了空隙,實在是琴鳴意料之外。

    達也突然,從琴鳴的視線里消失了。

    他雖然只是向斜上方跳去,但琴鳴沒跟上他的動作。

    是只在躍起的一瞬間發動了一個加速魔法的簡單跳躍。因為沒有使用慣性中和導致達也自身承受了很大的超重,但對他來說已經習慣了。何況,因為沒有連續使用魔法琴鳴不光是眼睛連魔法上也是去了達也的動向。

    在空中再次使用了次加速魔法來轉向。

    等魔法的氣息傳達到琴鳴那邊時,達也的身影已經非常接近了。

    對手若是奏太的話,達也估計就會直接踢飛對方。

    但是對於琴鳴,那就不太合適了。

    並非達也突然發了善心。如果就這樣沖過去的話,搞不好就會把嬌柔的琴鳴給踹死了。

    達也落地的同時將手伸了向了琴鳴的脖子,利用剩下的慣性一口氣壓了上去。

    一瞬間就被推到了的琴鳴的身體,被達也小心地放倒在了地上。

    從達也當胸一下的傷害中總算是恢複了過來的奏太所看到的,正是被達也捏著脖子按到在路上的姐姐的姿態。

    “放開我姐姐!”

    迅速撿起掉在路上的CAD,奏太對著達也射出了音波脈沖。

    如果打中的話就算是達也也要受傷。不,當然像克人或是水波那樣高等的魔法師的話應該弄障壁魔法防下來吧,但如果沒等障壁做好就被擊中的話,如果對手不是達也那就是致命性的攻擊了。

    那個,音波脈沖的炙熱射線,在途中就消失了。

    發動的瞬間魔法就被分解導致相幹波形一下子消失,看上去就跟射到一半就消失了一樣。

    姑且,音波脈沖還是擊中了達也的。但是輻射時間太短連他的衣服都沒烤焦。

    “為啥啊?”

    難以相信自己擅長的魔法會違背自己的意識消失,奏太重新發動了音波脈沖。

    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

    但是他的魔法全都,被達也消除於是再也沒能形成攻擊。

    達也再次躍起。

    這次,是沖向了奏太。

    可是達也的身體,遭到了壓縮空氣的爆炸攻擊而跌落。

    “哥哥!”

    深雪的聲音,在達也被轟飛之後立刻叫了出來。

    “勝成,你什麼意思!”

    沒等喘口氣,深雪便激烈地朝著勝成質問道。

    因為剛才的壓縮空氣彈,是勝成弄出來的。

    勝成沒有回答深雪的質問,繼續制作著壓縮空氣彈。

    那連達也也來不及消除的速度,是因為這個魔法就是四葉家下任家主候補·新發田勝成最擅長的魔法。

    勝成擅長的魔法是“密度操作”。雖說這是收束系魔法中的基本魔法,但因為是基礎所以適用範圍也很廣泛。無論是固體、液體還是氣體,所有的物質的密度都可操縱。

    比如把固體中一部分的密度降低的話,那里就會產生空洞。剛才的雪崩就是對雪的分布密度進行操縱之後,連續制造出雪比較少的部位後所導致的。

    操縱液體的密度之後,可以制造出高壓液流。讓液體逆著重力反著流也是可能的。

    然後操縱氣體的密度的話,可以制造真空吸引器一般的氣流或者是把壓縮空氣釋放後產生氣浪。

    勝成並非如同四葉的魔法師那樣而是擅長普通的魔法。但是那也使得他所能對應的情況有所擴展,以及在發動速度,同時發動的數量,事象改變的規模大小淩駕於上,是一位普通來看非常優秀的魔法師。

    看到消除魔法式是來不及的這狀況,達也把分解的目標轉向“導致空氣密度差產生的動量結構”。

    是制造較高空氣密度區域的幹涉力和,

    分解那導致空氣密度差異的構造的幹涉力之間,

    ——相互對抗。

    結果,勝成的魔法沒能發動。

    “什!?”

    從奏太口中發出了驚愕的聲音。

    勝成和提姐弟的不同,就在於即使魔法被防住了也沒有停手這一點。

    勝成現在已經完全加入了戰鬥,不斷編織著攻擊達也的魔法。

    但是,突然出現的局部上升氣流,讓勝成停了下來。

    那個氣流,並非是讓身體浮起的東西,那氣流本身也並非魔法導致。

    以勝成為中心產生的上升氣流,是天空中發動的魔法產生的結果。

    勝成頭頂上仿佛漩渦一樣被吸引而入的風,受到急劇的減壓所導致的冷凍效果影響,其中所蘊含的水分開始凝結成細小的冰粒。

    減壓,同時也讓占了空氣八成成分的氮氣·大量地液化。

    深雪在勝成的幹涉力所無法影響到的高空發動了“霧之國”。

    液化的氮氣和旋渦狀的氣流合到一起,因為重力匯聚成雨滴。

    在勝成頭上,落下了雨夾雪。

    冰是水的結晶,但雨滴是攝氏零下二百度的液氮液滴。

    勝成張開了對物體反射和真空隔層兩層障壁。

    液氮氣化所導致的低溫,就算沒有直接碰觸不留神的話也會致命。

    勝成的動作停下了。

    達也三連跳。

    奏太吧手槍型CAD對向了達也,但沒能跟上在空中三連變向的身形。

    和姐姐琴鳴不同,奏太被達也的飛踢毫不客氣地踹飛了。

    “哥哥,沒事吧!?”

    深雪跑向了,低頭看著橫躺在路邊的琴鳴和奏太的達也處。、

    ——勝成,沒有攻擊。

    “有沒有受傷!?”

    對著因自己一開始被勝成的壓縮空氣彈擊落的時候所受的傷勢擔憂的深雪,

    “沒什麼。沒有傷到必須回頭重來的程度”

    達也微笑著陳述道。

    “太好餓了……”

    深雪在達也面前安心地舒了一口氣。

    而來到身邊的水波,則遞出了毛巾。

    “達也大人,請用”

    “哦,謝謝”

    深雪露出銳利的眼神,但不是對送出毛巾的水波,而是勝成。

    “勝成,我再問一次。剛才的介入,到底是有什麼打算”、

    在勝成回答之前,來到了深雪身邊的夕歌也發出了質問的聲音:

    “勝成,你的所作所為是卑劣的偷襲。並非是破壞了達也對陣琴鳴、奏太這一約定,而是非常不知羞恥的偷襲行為的理由能不能說一說啊”

    深雪和夕歌質問,而達也不知為何卻打斷了她們。

    “深雪。夕歌也是,那些事情日後再談吧”

    “為什麼?”

    對達也提出問題的,是一直保持沈默的勝成。

    “如果不管那兩人的話,會留下後遺癥的”

    達也的回答,正是勝成現在,擔心的事情。

    “根據現代醫學和魔法治療的技術來看估計不會有什麼一輩子的障礙吧,但急救還是馬上開展的好”

    達也沒有等待勝成的回應,便轉頭走向深雪。

    “我們趕緊出發吧”

    深雪無語點頭。她對自己哥哥的言語不要說反駁了連一絲不滿都沒有。

    達也把擦完臉的毛巾還給水波。水波小心地接下,略微疊了疊拿在了手里。

    達也看向夕歌。

    “夕歌,拜托你開車了”

    和深雪不同,夕歌皺起了眉頭。

    “達也你覺得這樣就好了麼?”

    夕歌看向勝成那邊問道。

    勝成現在,正拼命地用魔法給琴鳴和奏太治療著。即便不是兩人同時而是交替治療,這技術對醫療魔法師來說也是極難的。另外,沒有因為私情而只顧著治療琴鳴這一點,應該也可以作為上位者的加分點吧。

    只是看到這個景象,夕歌的在剛才“決鬥”中對勝成產生的壞印象,也漸漸淡薄了。

    “好麼?就算你這麼問……本來我就沒有什麼要追究他的理由”

    達也的回答,十分出乎夕歌的意料。

    “啊?畢竟,你被偷襲了啊”

    “那個人的工作,是不讓深雪繼續前進。不如說從一開始就很有可能三人一起攻過來了”

    淡然以對的達也,夕歌則是一副愕然的表情。

    “所以從一開始,就吧琴鳴往勝成那邊扔過去了?”

    面對夕歌質問一般的問題,達也沒有回答。

    “而且我的目的是,讓深雪平安出席元旦的集會。考慮到準備需要的時間,並非是今天能到就行了的。應該盡可能早的,到達本家才是”

    “這樣啊……只要勝成不再擋道,其他的事情都無所謂麼”

    夕歌再一次,看向神成。琴鳴的急救似乎已經結束,現在已經恢複了意識雖然站不起來但好歹坐起來了。她本來就只是昏過去而已並沒有什麼外傷,只是擔心什麼時候能醒過來而已。現在為了給奏太急救,勝成整個人都趴在他邊上了。

    “知道了。你覺得這樣就好的話,我現在也就不再說什麼了。往前走吧”

    四人坐上車子,夕歌將其發動了起來。

    經過正在路邊持續治療的勝成身旁時,勝成也完全沒有擡眼望他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98700317 發表於 2015-6-5 10:32 PM

第六章

    最終達也他們,在下午三點到了四葉本家。

    前來迎接的傭人,把夕歌引向了津久葉家平時使用的別室。

    水波暫時,被要求回到上京之前的四人宿舍里。在這里她的身份並非是客人,而是傭人,現在也許已經換上了女傭服去做著明天的準備了。

    達也和深雪被帶到了主屋的客室。是二合一的和室。達也和水波不同,並非是傭人而是被當做深雪的哥哥來對待。而達也也感到了接待自己的傭人的態度似乎和平時不太一樣。但是他沒有去找人來問,只是和深雪在同一個房間老實待著。

    “打擾了”

    說話間打開了房門的,是穿著黑色長袖連衣裙的水波。這副打扮,和達也以及深雪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一模一樣。

    “達也大人,深雪大人”

    水波深深磕頭一禮,擡頭如此說道。達也的名字也加上了“大人”,而且還在深雪前面。

    “水波,在這里就不要這麼說話了吧?”

    達也當然不是說和平時那樣叫“達也哥哥”“深雪姐姐”,的意思。只有三人的地方姑且算了,但在有會有第四人的耳目的地方叫“達也大人”的話擔心水波會被女傭前輩們用異樣眼光看待。

    “不,我有白川夫人那邊的傳話”

    白川夫人就是四葉本家統領女傭的女性,說白了就是“女僕長”。此外她的對象還是四葉家排列第六的管家,輔佐著總攬傭人的頭號管家葉山。

    “請達也大人和深雪大人七點到里面的食堂。夫人在等”

    水波的平淡地說出如上話語。

    “就是這樣”

    如此結尾。也就是說“達也大人”“深雪大人”這種叫法和順序,是模仿白川夫人的說辭。

    達也和深雪面面相覷。在他的記憶中,白川夫人叫達也的時候特地加上“大人”的時候是沒有的。和深雪在一起的時候是“達也少爺”、達也一人的時候是“司波”。

    果然,這四葉本家里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且,是和達也相關的。感覺上應該是對他們兄妹沒什麼不好的變化吧,但不知道真實情況的話還是挺別扭的。

    “里面的食堂?叔母在等?真的是那麼說的?”

    “是”

    但是深雪所在意的地方是別處。這種時候,深雪的著眼點是比較靠譜的。

    “……應該是有什麼話要提前說的吧”

    達也迅速想到了真夜的意圖。

    里面的食堂是真夜私人會餐的場所。不是她私下吃飯,而是招待特別重要的客人的地方。或者說,一邊吃一邊開些非常機密的會議的地方。

    明天的集會就會指定下任家主,四葉家的內部人士應該都知道的。看到請柬,不,召集令的時候就有所推測了,而從黑羽貢那里也可以推測。

    這種時候召集深雪去“里面的食堂”的理由,除了和明天相關的事情也不會有別的了。

    “水波、文彌和亞夜子已經到了吧?夕歌和勝成有沒有被招待?”

    “文彌大人和亞夜子大人好像昨天就到了。夕歌大人和勝成大人我並不清楚”

    “這樣啊”

    似乎這並非是能讓所有傭人都了解的會餐啊。叫去伺候的人應該也有所規定,達也如此推測。

    “哥哥。之前所說的,難道是明天的……”

    看到達也想了一下,深雪便問了出來。那比起詢問,更像是確認。

    “嗯嗯。估計是要,召集一下家主候選好好的說一下明天的事情了吧。雖然應該不會有因為沒有指名自己而慌張的家夥,但估計嬸嬸覺得起碼形式上也該有這麼一次的吧”

    “夕歌是說要辭退的,不過勝成好像也挺期待下任家主的位置的?”

    畢竟他親自出手妨礙了。勝成阻撓深雪在明天被指定為家主這件事來看,也許是為了讓自己留下一點登上家主寶座的機會也說不定。深雪如此想到。

    “不,應該不會。如果他想當家主的話,就不會做出這種會引人非議的行動了”

    但是達也的想法正相反。之所以做出那種暴行也許就是因為已經放棄了家主的位置的緣故吧,這是他的推斷。

    “無論如何,到底會怎樣等到時候才能知曉。話說回來水波”

    達也突然,想到了一件自己必須要確認的事情。

    “那個會餐,連我也叫上了?”

    白川夫人留下的傳言,是說讓達也和深雪兩人都去里面的食堂。

    達也在這里,還沒跟除了深雪之外的人一起吃過飯。以前,也沒有被叫去一起吃飯過。

    “是。是讓達也大人和深雪大人一同出席”

    “知道了”

    水波再次俯下了身體。

    “有什麼事情的話,就請用那邊的傳喚鈴。我會隨時待命”

    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桌子上的手鈴,水波便做完了事情站了起來。

    “水波”

    但是,達也叫住了她。

    “在”

    水波再次面向達也坐了下來。

    達也簡單說了自己的事情。

    “幫我問候一下黑羽閣下的狀況吧。如果可能的話我想盡快,和他單獨會面”

    “了解了”

    這次水波總算是消失在了門後。目送她離開後,深雪用訝異的目光看向了哥哥。

    “哥哥,找黑羽叔叔有什麼事情麼”

    “沒什麼大事,只是有事情想問”

    “是和,我們這次受到的妨害有關麼”

    “差不多吧。也包括這件事情,我想去確認一下”

    深雪的瞳孔里浮現出猶豫的深色,移開了視線。就這麼連達也的臉也不看,略帶不滿地繼續問道。

    “為什麼,是單獨?”

    “因為我覺得,這樣比較好。直覺吧”

    達也似乎也並不確定,眼神有些迷茫。

    “讓我一起,可以嗎……?”

    “大概黑羽先生,是不會在深雪面前說真話的吧”

    “如果只有哥哥的話,會說嗎?”

    “我並不是受那個家夥。應該是無論多麼過分,多麼聽不下去的醜惡,多麼讓人厭惡的的言語,對我的話都能說出口,我是這個意思”

    深雪雖然還有話想問,但最終沒能說出口。

    就這樣,兩人保持了一段時間的沈默。

    “……我知道了”

    這次認輸的,是深雪。

    “和黑羽叔叔的談話,就交給哥哥了。作為交換,只有哥哥認為不會造成傷害的範圍內也好,請把談話內容告訴我吧”

    “知道了。不過,是在明天慶春會之後。現在可不想讓你煩心”

    “……好”

    也許是為了留出兄妹之間交流的時間吧,在這段話之後水波就回來了。

    “達也大人,方便嗎”

    “嗯,進來吧”

    “是”

    水波跟剛才一樣,坐在了剛剛進門的地方。

    “黑羽大人說現在就可以會面。場所就在那邊的外間。”

    對那不安地盯著自己的深雪,達也做出一副“別擔心”的表情點了點頭。

    “知道了,那我這就過去吧”

    “那麼我來帶路”

    水波站了起來。

    達也也站了起來,再一次對深雪做出了“沒問題”的笑容並點頭後,跟在了水波身後。

    黑羽貢待的地方,是他母親住的外間。她是前任家主英作,上上任家主元造的親妹妹。

    也就是祖父的妹妹,但達也並沒有跟她有什麼交流。當然,來到這間外間也是頭一次。

    水波帶路,只帶到了門口。接下來就由在這里任職的女傭接手,把達也帶到了接待室。

    接待室里已經備好了茶器。帶路的女傭手上微動便從有熱水從那鐵瓶子一般的東西里冒了出來,看來已經是保溫狀態了。她當場加了熱水,給達也上了茶。說來那不是抹茶而是炒茶,不過達也對此沒有什麼要求,這樣子他也樂得輕松。

    而女傭之所以把那鐵瓶就那麼放在那里的原因,可能是用於取暖兼加濕器吧。放在電磁爐上的鐵瓶里的熱水並未沸騰,只是緩緩地冒著蒸汽。

    黑羽貢現身的時候,正是達也喝了三分之一的時候。

    “抱歉久等了”

    帶他進來的女傭給達也添了茶,並把水杯放在了貢跟前。

    貢使了一個眼神,女傭便行了一禮退出了室外。

    “沒什麼,我並沒有等多久”

    達也如此回答,而貢點了點頭喝了口茶。

    就像之前來FLT一樣,看起來十分的冷靜。或者說深雪既然已經到本家了,就已經坦蕩放棄了吧。

    “那麼,說是你有話要跟我說,是說什麼?”

    聽完貢的話語,達也瞪大了眼睛。

    “我們不是約好了麼”

    “約好了?跟我麼”

    “嗯”

    達也停頓了一下看了看貢的反應,看到並沒有主動回應的打算,於是就自己說了出來。

    “五天前,您來了FLT的時候,‘如果在期限內到的話就告訴我理由’這樣跟我約好的”

    貢啐了一口。他也許在我自己的大意而後悔吧,但達也是不會考慮到他的心情而撤回要求的。

    “聽完別後悔”

    “我可不打算後悔自己沒去聽”

    貢苦著臉咬緊嘴唇。

    但是過了一會兒,他費勁地開口道。

    “好吧。但是,不許你提問。因為就算你問,我也回答不了”

    說完,貢就移開了眼神。

    不,眼睛還是看著達也的,但焦點似乎向著更遙遠的,並非在此處的某處,不,是某時集中。

    然後貢,開始了長長的回憶。

    ——那是距今十八年前。

    ——我們四葉一族的大家,接到了某個通知而在心中充滿了期待。

    ——那就是,深夜懷孕了這一通知。我們立刻,聚集到了這里。在自家,也就是這個本家等待生產的,深夜的身邊。

    ——那時候和現在相比,在一族之中二零六二年發生的慘劇的記憶還是歷歷在目的。沒錯,真夜被大漢綁架,拿去做了人體實驗的材料這一糟糕的事件的記憶。作為報複的代價,一族之中包括當家的家夥在內,喪失了三十之多的這份淒慘。

    ——下一代的生命發芽了。僅此而已就讓我們十分的高興。雖然這件事應該回避失去了懷孕能力的真夜,但真夜卻是給這孩子祝福最多的人。那件事情以後斷裂的姐妹的羈絆,通過有著血緣的兒子和有著血緣的外甥再次聯系到了一起。就算不能回到跟以前一樣,但是應該是可以跟過去一樣看到關系友好的雙胞胎姐妹的樣子了吧。我們如此想到。

    ——但是比起那些我們更感到高興的,還是深夜肚子里誕生了新生命這件事。

    ——接受了在重重計算之下的配偶的遺傳因子,世界最強的精神幹涉系魔法師所培育的生命。生下來的孩子應該也是一脈相承的非常優秀的魔法師的。沒人懷疑這一點。

    ——但是,我們所期待的,我們所希望的,並非僅此而已。

    ——深夜擅長的,只屬於深夜的魔法“精神構造幹涉”。能把精神重新覆蓋的魔法。

    ——精神構造幹涉隨著被施術者的年齡增加,副作用也變得強烈。對還未形成完整的自我的孩子來說,基本上沒什麼副作用,魔法的貼合度也比較好。深夜把那原因歸結於,自我意識對精神構造所產生的抵抗。

    ——那麼,如果是不要說自我未成熟,而是根本未生成的胎兒的話,豈不是能不斷地改變精神,甚至成為生來具有強大精神力的存在也說不定。我們所有的人,都被那妄想所吸引著。

    ——因為那個悲劇,我們被一個執念所困。什麼時候,才能誕生出擁有絕對力量的守護者。悲劇決不能再次發生,要把超越了魔法師的魔法師,這種超越者誕生在我們族中。

    ——即便是同國家為敵,與世界為敵,也能把我們四葉從毫無道理的命運中保護下來,擁有絕對的力量的人。能靠一個人擊退全世界的最強的魔法師。在將來的某時,集結四葉的魔法技術來打造出來。

    ——一族全員都被那超人願望所俘獲。

    貢的茶杯空了。他似乎很生氣地抓起鈴鐺用力搖著。然後命令跑過來的女傭,去換杯茶水並把喝水用的水壺拿過來。直到女傭把他要的東西拿過來並退出去為止,他都是一言不發。

    等到變成和達也兩人獨處,貢才再次張開了口。

    ——我們無數次用探望的借口拜訪深夜,對著深夜肚子里的孩子祈禱。

    ——想讓他變得強大。強大到能把這個險惡的毫無道理的世界的魔手,全部除去。

    ——然後用那個力量,來守護我們的孩子。成為讓任何悲劇都無法接近的,絕對的守護者。

    ——我們這自私的願望,不僅僅是在心里想著,還時不時的說出口去。

    ——對我們那自說自話的願望,深夜只是笑著聽著。然後便笑著說道:“我也希望自己能生下那樣的孩子”。

    ——深夜的精神構造幹涉,應該是將她肚子里的孩子塑造成了那個樣子。我們的祈禱,應該是能起作用的。

    ——真夜也是,經常出現在深夜身邊。真夜雖然不會像我們那樣跪著祈禱,但我記得她和深夜聊天的時候時不時的就會看向她的肚子。

    貢的回想中斷了。

    他往杯子里倒著水。

    他的手,微微顫動。

    就算喝下了一杯水,似乎也很難再度展開話題。仔細一看他似乎數次想要開口,但那顫抖的嘴唇卻說不出話來。

    即便如此,貢還是一口氣喝下了第二杯水,總算是繼續了他的回憶。

    ——但那些,並不是深夜的真心。這一點,我們在一年不到的時光之後才明白。

    ——深夜真正的願望,是對世界的報複。深夜真的真正的心願,是擁有對世界的複仇之力的人。是產生一個能對著傷害了真夜也傷害了深夜的世界進行懲罰的人。

    ——深夜的心思無論從表面看是多麼想要守護我們的存在,但心底深處卻是想著如何孕育把對手消滅的複仇者。

    ——我們任何一人,都沒有察覺這一點。沒能理解心懷二意的她的痛苦。

    “於是你就誕生了。深夜所期望的‘可以毀滅世界的魔法’由她傳給了你,然後孕育了你”

    再次把焦點聚集到達也的臉上後,貢如此說道。他的心思現在已經回來了。

    “明明是剛生下來的嬰兒,為何能如此斷定。你也許是想這麼問。但是,我們知道的。那個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貢的喘息非常急促。明顯是興奮了。

    達也本是想提出暫且中斷的,但貢似乎被什麼附身了一樣繼續了話題。他的意識,再次躍向了過去。

    ——四葉家當代家主即我的伯父·四葉英作,有著能解析他人的魔法演算領域,並看透其潛在的魔法技能的精神分析系的能力。四葉所傳承的魔法演算領域分析系統的魔法,基本都是以那個人做出來的術式為基礎的。

    ——而英作伯父解析了剛生下來的深夜的兒子。這嬰兒擁有怎樣的魔法資質,伯父又會如何傳達給我們呢,我們大家都在翹首以盼。

    ——伯父,如此說道:

    ——“這孩子,擁有能破壞世界的力量”這樣。

    ——把所有的物質和情報體破壞的力量和,

    ——把所有的物質和情報體,僅限二十四小時之內,複原的力量。只要不死就能複活,複生的力量。

    ——那些,和我們所期望的東西不同。但是,也並非和我們的期望無關。

    ——把一切都破壞的力量。那並非是從人世間的不講理中保護某個人的力量,而是把那不講理而毀滅的力量。

    ——把一切都複原的力量。那是把沒能保護住的個人的傷痛全都化為烏有的力量。

    ——以及,絕不會死亡的力量。這是一個人對抗世界所必不可少的東西。面對不斷補充的軍團,卻不用繼續增加戰鬥人員的力量。

    ——聽完了英作伯父的話語,我們終於發覺了。我們到底在期望著什麼。我們是如何地把一個生命扭曲,從而產生了什麼東西。

    ——擁有毀滅世界力量的惡魔。那就是我們四葉一族的,歪曲的祈禱所產生出來的存在。只要自己沒事哪怕世界毀滅了也無所謂的願望而來的,我們四葉的罪惡的象征。

    ——出生的嬰兒沒有罪孽。不如說孩子才是受害者。但是我們,對是否應該留下這個由我們的罪孽所產生的孩子的一條命,產生了激烈的爭執。

    ——擁有毀滅世界力量的人。魔法會是不是的,因為情感而爆發。即便本人沒那個想法,這個孩子也許某時就會真的把世界毀滅。

    ——分家的家主和後繼者們集中到了一起,討論了很久。會議到底持續了幾天幾夜,現在已經想不起來了。也許有三天左右,也許有一個月。我也作為黑羽家族的下任家主,參加了那場討論。

    ——然後我們,得出孩子應該死……不,不對。是應該殺掉的結論。

    ——參加了討論的全員,都去了英作伯父那里。然後把“現在就應該殺掉”這個結論告訴了他。

    貢慢慢地把低下的頭顱擡起,看向了達也。貢的臉上,展現著疲勞的笑容。

    “作為分家代表提出了要殺掉尚是嬰兒的你的意見的是我的父親,黑羽重藏。我也沒有反對”

    達也什麼都沒說。因為他一開始就說了不接受任何提問。他沈默著,等著他接下來的說明……

    對此,貢解釋為受到了沖擊而無話可說。

    “哈哈哈……看樣子你確實,感到了震驚啊”

    貢對達也的人性化——雖然說是他的誤解吧——笑出了聲。

    “你之所以沒被殺,是因為英作伯父拒絕了我們的提議”

    貢,再次低下了頭。就像是支撐頭顱的力量一下子消失了一樣,似人偶一般的動作。

    ——英作伯父說比起沈浸於罪惡的意識之中不如想想可行的對應方法。

    ——不管是因為怎樣的偶然,我們也是獲得了毀滅世界的力量。那對四葉而言是可以成為底牌的力量。英作伯父如此對我們說道。

    ——四葉家好不容易獲得了這種力量,卻因為抵受不住自我滿足的罪惡感而不惜犯下“屠殺嬰孩”之最來放棄的話實在是太可惜。這就是伯父的判斷。

    ——將“達也”培育成最強的戰鬥魔法師。因為“分解”和“再生”是常駐的,所以“達也”無法使用其他魔法。那麼就讓他能夠在無法使用魔法也能保護自己,能在無論多麼危險的情況下也能殺開一條血路般地,徹底地把戰鬥技術灌輸給他。然後為了讓他在任何時候都不會因感情而爆發,把喜怒哀樂徹底抑制。那就是英作伯父的,真正的家主的決定。

    “從小時候起,你就被給予了作為戰士最適合的營養。從能站起來開始,就開始了最適合的身體操縱的訓練。伯父是認真的。真的想讓你活下去。把你從死亡中救出來的,是伯父”

    耷拉著腦袋的貢嘴里說出來如此的話語。然而那一部分,並非是過去的事情而是對達也說的話。貢在不知不覺之間,把四葉英作的決定當成了自己的免死牌。

    也許是說完這些就滿足了吧,貢再次沈浸到自己的內心之中。

    ——等你能走路了之後就立刻,開始了戰鬥的訓練。不管你哭的多可憐,你這孩子的意識都不在考慮之中。被人從可以依靠的家人邊隔離開來,小孩子立刻停止了反抗。不,應該是把反抗的意圖深深的埋到了心底。那訓練,也以脫離常規的速度進展著。

    ——隨後開始了不用遠程武器就要殺掉野生動物的訓練,軍用犬,軍用強化動物,以及或者的士兵這般替換著訓練對手。

    “英作伯父去世,真夜繼承了家主之位。過了沒多久,真夜和深夜把你用到了人造魔法師的實驗之中。你順利地成為了人造魔法師的成功案例,當了深雪的守護者”

    貢終於擡起了頭,開始了普通的對話。

    “但在那之後,你的戰鬥訓練仍在繼續。直到成長期到來,判斷過度的訓練會影響你的生長的時候為止”

    “關於這些,我還記得”

    其實在人造魔法師實驗之前的事情他也是記得的,但達也始終沒什麼實感。覺得在那次實驗之前的記憶,都像是看電影一樣。

    “啊,也是。都是六歲以後的事情了”

    貢的聲音有些嘶啞。仿佛在回憶一般,倒了一杯水喝下去一半。

    “即便在英作伯父去世之後,你的訓練仍在繼續。深夜對此也沒有反對。當然了。深夜也是,希望你能夠活下去的。直到有一天完成複仇”

    貢一口氣喝幹了杯子里的水。

    “你是深夜的,對這個世界的憎惡的體現者。是完全不顧一位女性的哀傷和憤怒,而單純地只想著自己想要的超越者的我們四葉的,罪惡的象征”

    貢語速略急。那是詛咒著達也也詛咒著自己的,令人難受的咒語。

    “知曉了這一點的我們,決不能讓你進入四葉的中樞。不能讓你獲得四葉的力量,也要把你和國防軍的力量分開。我們不想繼續,罪上加罪”

    說完,貢便沒有了開口的意思。達也明白他的話已經說完了。

    “我明白了”

    “如果你真的明白,那就趕緊辭退作為深雪的守護者的職位。那孩子,只要是你提出的事情都會答應的吧”

    達也冷笑著搖了搖頭。

    “我說的明白,是你們那難以理解的行動背後的動機,只是因為心理上的罪惡感而已這一點”

    “什麼!”

    貢一肘子敲在了單人沙發上站了起來。

    達也也同時站了起來。

    從貢來看,毫無可以殺死達也的破綻。

    而在達也眼前,可以殺死貢的法子要多少有多少。

    “就像約定的那樣,你告訴我了我想知道的事情。那麼我這就準備走了,還有什麼事情嗎?”

    “……回去吧。我已經,沒事情找你了”

    貢敲響了手鈴。

    一開始給達也帶路的女傭走了出來。

    貢對她,下了把達也帶到玄關的命令。

    時間到了下午六點五十分,達也和深雪被帶到了里面的食堂。給他們帶路的是水波。水波似乎在用餐中,也會作為侍者跟在達也他們邊上。

    兄妹到達了食堂的時候,文彌、亞夜子、夕歌已經到了。深雪被帶到了食堂里面文彌前面的位子,而達也則坐在深雪邊上亞夜子的前面。深雪的邊上是真夜的座位。明顯,是第二位的上座。

    離下午七點還有一分鐘的時候,新發田勝成出現在了食堂里面。就像達也所想的那樣,下任家主候補全都到了。然後他同時並不明白自己為何被叫了過來。亞夜子並非是文彌的護衛而是輔佐,所以坐在文彌邊上也不是不理解。但是四葉家給達也的身份,只是深雪的護衛,守護者而已。

    勝成在餐會中,是單獨出現的。奏太姑且不提,一直在一起的琴鳴也沒有帶。但是,對達也會出現這點感到驚訝的也只有他自己。深雪當然不提,文彌,亞夜子,夕歌,就連神成也對達也會出現在同一張餐桌上這點毫無疑問。

    這時候,達也確實是小看了自己。然後,同時也小看了聚集在這張餐桌上的魔法師們。

    除了達也之外的五人,都十分的認同他這個擁有和自己同等,甚至超過自己的實力的人。認為他和自己同席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他們的肚量就是如此,而達也並不知曉。所以他感覺到了,實際上並不存在的別扭感。

    時間到了下午七點。

    食堂內側的大門打開。那是,四葉家家主專用的門。

    大門處,穿著近似黑色的深紅色長裙的真夜,出現在了葉山身後。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達也是自己拉開的椅子,而其他五人都是背後的男女侍者給拉的椅子。替深雪拉椅子的,正是水波。

    “大家好,歡迎大家前來參加這次略有些突然的集會。請坐吧”

    說完,真夜便優雅地坐在了葉山拉出來的椅子上。

    看到真夜在桌子前落座,達也他們六人也坐了下去。

    “先吃飯吧。勝成,夕歌,如果想要的話我也可以叫酒”

    夕歌和勝成的視線交匯了一下。

    “雖然您特意提了,但非常抱歉。我不太喜歡喝酒的”

    首先回答的是夕歌。

    “說來夕歌似乎是沒什麼酒量啊”

    真夜一邊笑著一邊優雅地點了點頭。

    “是,非常不好意思”

    夕歌則用不卑不亢的態度回應道。

    “勝成需不需要呢?我聽說你挺能喝酒的”

    真夜看向了勝成。

    而勝成則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答道:

    “我能喝也就是當場的事情……宿醉起來特別的厲害。所以非常抱歉,家主大人。明天還有非常重要的集會,今晚就請容我不再喝酒了”

    勝成說完便深深地行禮。

    “哦,不用那麼拘禮。我可沒有要強迫你們喝酒的糟糕興趣啊”

    真夜微笑著輕輕擡手,對身後的葉山打了個招呼。

    伴隨著葉山的一個眼神,侍者們一同退下,很快就將冷拼呈上。

    “明天的集會是和風的正月料理,這一餐就用了西洋風的菜式。敬請期待”

    真夜用刀叉起了一塊肉凍,放進了她那紅艷的口唇中。

    於是所有人都拿起了刀叉,開始了會餐。

    料理姑且是按照法式的形式,但並非法式的菜式。這大概是因為真夜覺得沒必要糾結於形式的緣故吧。比如,上魚料理的同時鴨料理也被端了出來。

    然後就在把端上來的果味冰激淩吃完的時候,真夜換了個比較正式的坐姿。

    當然,達也他們也直起腰來坐好。

    “那麼,差不多該進入正題了”

    真夜掃過了六人後美艷地一笑。

    “勝成,夕歌,深雪,文彌”

    除了達也和亞夜子之外的四人,按照年齡順序被喊了一遍。這是四葉家的,四位下任家主候補。

    “你們是留到了最後的四名四葉家下任家主候補。那麼終於,要在明天的慶春會上指定下任的家主了”

    不僅僅是四名候補,包括達也和亞夜子的六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真夜身上。不知何時除了葉山之外的傭人已經全都離開了食堂。

    “但是,如果在大家都在場的時候一下子說出結論的話也許很難讓心情平複的吧。我考慮到這點,於是打算僅僅對在場的幾人提前說一下被選作下任家主的是誰”

    聽了真夜的話,最為緊張的是深雪。勝成也好夕歌也罷,不知為何連文彌和亞夜子也都是一副非常冷靜的狀態。

    “家主大人,能否容我說幾句話”

    “哦,文彌。你想說什麼?”

    打斷了真夜即將披露結果的發言的是,令人意外的文彌。

    “不好意思”

    這樣行了一禮,文彌十分緊張地站了起來。

    “既然您允許了,那我就說了。黑羽家打算,將我,黑羽文彌的下任家主候補的地位歸還,並且推薦司波深雪出任下期家主”

    文彌向真夜行了一禮,回到了坐席上。

    “哦—……。真是有趣”

    聽到了真夜已經決定了下任家主人選的話語後,卻宣言自己請辭家主候補。這在某種意義上,是對真夜的忤逆。

    但是真夜並未追究。面對在這個時候特地請辭的文彌,她送去了頗有深意的眼神。

    “家主大人。我也請求發言”

    “夕歌,難道說你也?”

    真夜笑著問道。

    “是”

    夕歌站了起來,十分認真地行了一禮。

    “我作為津久葉家下任家主,推薦司波深雪”

    看了看再次行禮並回到了自己座位的夕歌,真夜十分愉悅地笑道:

    “你們,難道是從別人那聽說了‘本家的一句話是決定不了下任家主的’這樣的話語了麼?”

    用手帕拭去了眼角的眼淚,真夜露出了一副可笑的表情交互看向文彌和夕歌。

    “不,絕沒有那樣的事情”

    “家主大人,請饒恕我半途插言的失禮之處。深雪姐姐是很適合擔任下任家主,主要是我和文彌的判斷。父親最終也是尊重了文彌的意見後才同意歸還候補的地位的。絕對不是想和家主大人唱反調”

    接著文彌的話語,亞夜子出口成章地闡述了己方的真心實意。

    聽完了那些話,真夜似乎很開心地翹起了嘴角。

    “這樣啊……。也就是說,黑羽家並非是受到慶春會以及之前幾天發生的事情的影響,才決定推薦深雪成為下任家主的麼。是這樣麼?”

    “是。就是如此”

    “呵呵呵……文彌,你還真是孝順啊”

    文彌的,以及她身後的貢的意圖,真夜早已看透。為了拖延深雪被指名為下任家主,從而阻止深雪出席慶春會的計劃已經失敗。黑羽家雖然沒有直接出手,但確實站在妨礙派那一邊。

    為了把那叛逆的態度蒙混過去,才打算如此占據先機的吧。雖說真夜並沒有,要去責備那些和妨礙行為相關的分家——之所以如此,也是因為知道那樣做沒用——這種小動作最終還是白費力氣。

    “津久葉家是為何在這個時候說要歸還候補之位的呢”

    真夜的眼神,被夕歌以略微不客氣的態度接了下來。

    “家主大人啊,因為我現在不提不就沒機會了麼”

    “這是說,想給深雪賣個人情的意思?”

    “直截了當的說的話,就是這樣。津久葉家,想盡早得到支持下任家主的實績。說實話我們家族,和黑羽家族以及新發田家族相比,實力差了一個檔次啊”

    這種過於率直的說法,哪怕是真夜也不得不以苦笑應對。

    “雖然我覺得家族的實力並不應以直接的戰鬥力來決定吧……津久葉家的意思我懂了。深雪,夕歌似乎想要為你馬首是瞻哦”

    深雪被突然轉過來的話題嚇了一跳,但也沒有動搖到像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

    “現在的我,距離四葉家下任家主還有點距離……不過,魔法師的價值並不僅僅是戰鬥力,我對叔母的這個意見深以為是”

    真夜對著深雪仿佛說著“做得不錯”一般點了點頭。

    “那麼,勝成”

    接著看向了勝成。

    “在我說出結論之前,理應是進行投票決定的吧……你是怎麼想的”

    勝成沒有站起來,只是挺起後背就那樣改變了面朝的方向。

    “家主大人。有著下任家主候補成員的黑羽家和津久葉家既然決定支持深雪的話,新發田家也沒有什麼異議。這件事已經,在家主·理那里取得了認同”

    “原來如此,不違眾意的意思麼”

    “是”

    勝成用絲毫不認為會暴露他參與了對深雪的直接妨礙一般的不卑不亢的態度點了點頭。他的態度,堂堂正正得似乎即便真夜去直接追究估計他也會裝傻混過去吧。

    “只是,在歸還下任家主候補的地位的同時,我還希望家主大人能接受我一個要求”

    “你是說交換,的意思麼?”

    真夜的眼睛瞇了起來。雖然還不至於說成是銳利,但似乎並非是什麼令人愉快的感覺。或者說,想的是我都不談你們的妨礙行為了居然還這麼得寸進尺,這樣。

    “不。只是請求。並非交換”

    可是,看到了勝成那十分幹脆地否定了真夜的詢問的模樣,真夜的表情變成了“哦?”的樣子。

    “我沒什麼東西可以獻給新的家主大人,所以不算是交換”

    “真是清正。好吧,說說看。勝成你,想讓我做什麼?”

    “我,新發田勝成和,提琴鳴的婚姻這件事,希望您能給與支持”

    正巧喝了一口水的夕歌誇張地嗆咳了起來。

    文彌則,小臉微紅。看來對她來說有些過於刺激了。

    “提琴鳴……是你的守護者吧?”

    “是”

    真夜稍微想了一想。

    “記得是調整體‘樂師系列’的第二世代……‘樂師系列’的遺傳因子目前還不穩定,應該不適合當分家家主的正妻的吧”

    “我父親也這麼說”

    “當情人不行麼?”

    真夜的話語,比起當事人的勝成來說給予夾在二人中間的文彌以極大的傷害。他低下去的臉紅成了一片。從他身邊的亞夜子不為所動的情況來看,這比起年齡來說,更是性別,或者是個人性格所導致的吧。

    “現在也是在同居的吧”

    “您知道了麼”

    勝成毫不避諱地,肯定了真夜的問詢。

    “這個麼……守護者是為擁有優秀的魔法資質的一族中重要人物所配給的護衛,話雖這麼說,但原本是專為女性設置的。但勝成卻要求給自己配備守護者,就是為了把提琴鳴留在自己身邊的借口,是這樣吧?”

    “雖說不僅如此吧”

    勝成本打算展示一下琴鳴的魔法力的實用性來著,

    “不,就是那樣”

    但看到了真夜的視線,立刻撤回了前言。確實,這就是他把琴鳴放在自己身邊的主要理由,現在在這里還要蒙混過關確實不太合適。

    “是麼……”

    真夜把一只頂在了面頰上,做出了思考的姿勢。雖然這幅姿勢很像回事,但目前在座的所有人,都不認為她是真的在煩惱。

    “我可不想棒打鴛鴦”

    然後不知為何,真夜把視線轉向了深雪。

    “雖說是調整體,但也不一定就會早夭”

    真夜很快把視線轉回了勝成處。

    深雪雖然發現真夜看了自己,但卻想不到理由。雖然覺得也許是在說穗波和水波的事情,但腦子里完全沒什麼頭緒。深雪心里雖然糊里糊塗的,但也不能直接找真夜去問剛才的目光的意思。

    不知是不是真夜察覺到了深雪的心情,真夜直視著勝成。然後,對著十分緊張地等著她的回答的勝成,嫣然一笑。

    “好吧。不過如果是本家的家主的話結婚對象就不再是,能由自己決定的事情了”

    深雪的身體顫了一下。雖然達也向她投去了關切的目光,但深雪的眼睛只是盯著自己的雙手。

    真夜只是朝著深雪那邊瞥了一眼,便繼續了和勝成的對話。

    “分家的家主的話,就不用想那麼多了。勝成既然放棄了家主候補的位子,那我就跟理說一下吧”

    “非常感謝”

    勝成站了起來,深深地鞠了一躬。

    勝成擡起頭後,真夜便讓他坐了下去。然後呼地舒了一口氣。

    “雖說,現在我說這話有點多此一舉吧……”

    真夜的表情漸漸嚴肅了起來。

    “深雪,你就是下任家主了”

    “——是”

    深雪用非常幹硬的聲音,回應了真夜的指名。

    “還好,在座的各位都非常支持你的樣子,就請你為了不讓大家的支持白費,好好努力吧”

    “好的叔母,我會努力的”

    深雪站了起來,首先對著真夜,接著對著圍坐在桌子周圍的各位認真地行禮。

    ——從座位之間的關聯來看,似乎是在對勝成致謝的感覺,這對雙方來說都是惡作劇一般的偶然吧。

    “那麼繼續吃吧”

    真夜說完,葉山再次拍了拍手。

    主要的——雖說並非是那麼的嚴謹——肉菜端了上來。接下來就是一片閑聊。

    但是等吃完之後,真夜發出了讓深雪和達也單獨留下的命令。

    全員都撤出了,桌子也重新收拾了一下。真夜面前放的是原味紅茶,達也面前放的是黑咖啡,而深雪面前放的是加了奶的咖啡。

    傭人,包括葉山在內全都退出了。

    真夜喝了一口茶,用十分平靜的聲音對二人說道:

    “深雪,我先恭喜你了。達也也真是辛苦了”

    “非常感謝,嬸嬸”

    “過獎了”

    達也和深雪在椅子上行了一禮。兩人尚且,還沒顧得上去和咖啡。

    “那麼……把你們兩個留下,是因為有很重要的話要說”

    深雪渾身僵硬的樣子,連在她身旁的達也也能感覺得出來。

    “成為家主得話,結婚對象就不是自己說的算了。這個我剛才也說過了”

    “——是”

    深雪的雙手,在膝蓋上忽地握緊。

    “在說這件事之前……達也”

    “在”

    真夜突然叫了達也的名字。完全沒想到這時候自己會被叫到的達也,一邊隱藏著自己的疑惑一邊答應著。

    “雖然這麼說讓人有些無法相信……但深雪,並非你的親妹妹”

    深雪的喉嚨有銳音透過。那正是沒能發出來的深雪的悲鳴。

    深雪用手捂住了嘴,張大雙眼,仿佛大理石的雕像一般定住了。

    現在的深雪用“凍住了”這一詞語來表現的話並非恰當。她確實是一動不動,但那張大的眼睛里還是可以看出有複雜的神色在不斷變幻。

    和深雪相比,達也的動搖顯得少了一些。但是那只是,因為這事情已經超越了他所能處理的感情的極限了而已。他把自己沒能處理的震驚,從自己心里分離出去開始用第三者角度的思考想著真夜說道:

    “確實是,難以相信。我和深雪是親兄妹的證據多得像山一樣”

    真夜,看著已經毫無表情的達也的眼睛,給了他一個遊刃有余的笑容。

    “但是是真的哦。因為達也你”

    “你啊,是我的兒子”

    這個沖擊性的發言,就連達也也驚得說不出話來。

    “達也,你是在‘那次事件’之前冷凍保存了的我的卵子通過人工授精,然後靠姐姐來代孕生產的我的兒子。父親當然,不是龍郎了。所以深雪是你的表妹”

    ——這不可能。

    取回了自我思維的達也腦子里,首先浮現出來的語句就是這個。

    ——深雪不可能是自己的表妹。

    ——深雪不可能不是自己的親妹妹。

    對這一已經早就明了的事情抱以懷疑的自己,達也感到十分的羞恥。

    當然,他還不至於不小心到,把那心思從態度或者表情里體現出來。

    “……過一會兒,能不能跟我詳細說說”

    對真夜提出了這個要求的達也的聲音,完全和平時一樣。

    “也是。一下子就讓你接受確實很難,一會兒,讓我們母子親密地交談一下吧”

    真夜對達也點了點頭,便看向了深雪。

    “那麼回到之前的話題……深雪,你既然成了四葉的下任家主,很遺憾你就沒有戀愛自由了”

    “是”

    深雪的表情依舊僵硬,但那聲音里面卻有著一種“難道說?”的希望在里面。膝蓋上面緊握的兩手,也並非是為了應對悲傷,而是為了讓自己不因為太過合心合意的預感而把那份欣喜表現出來的克制。

    “在明天指名你成為下任家主的同時,也會發布你的婚約者。那人就是”

    深雪小小地,演了一口氣。之所以是“小小的”,是因為她已經基本上不敢喘氣了。

    “達也”

    深雪下意識的用雙手捂住了嘴巴。

    那雙手,微微震顫。

    總算是壓住了噴薄而出的悲鳴之後,深雪把捂嘴的雙手放到了胸前。

    雙手正壓在心臟上,緊閉雙眼,仿佛在強忍痛楚一般蜷起了身子。

    深雪她現在,正在十分真實地體會著“胸口都要裂開了”這一感覺。

    但是,並不是,因為悲傷,而是因為喜悅。這太過強烈的欣喜,其實和太過強烈的悲哀頗有類似之處。

    高興,歡喜,總算是把那興奮過頭的身體平複了下來,深雪擡起了頭。

    她的雙目充滿了淚水,仿佛隨時都要哭出來一樣。

    真夜並未對深雪的慌亂,加以斥責。

    “達也你也要,作為深雪的婚約者在明天的見面會上出席。我要說的就是這些”

    深雪深深地低下了頭。從她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中,有大滴的眼淚落下。

    “深雪,明天是你的婚約發表會哦。為了明天光鮮的舞臺,今天要好好的去打扮一下自己”

    “非常感謝,您的關懷……”

    用那含著嗚咽的顫抖的聲音,深雪就這麼低著頭回應道。對著她的那副樣子真夜用慈母般的,如此描述也不為過的表情——只是瞳孔之中卻是毫不映襯的冷漠目光——看著她。

    “葉山”

    “在,夫人”

    聽到真夜的聲音,葉山立刻現身了。

    他現身之時,達也已經抱起了深雪用手絹給她擦起了淚水。

    “去叫水波。然後安排幾個人給深雪沐浴”

    “明白了”

    水波立刻就到了。

    真夜直接對水波,下達了簡單的指示。

    “小水波,帶深雪回屋。然後如果浴場準備好了的話會聯絡你們的,到時候給深雪帶路”

    “明白了”

    水波帶著深雪去了客室。

    真夜看向了達也。

    “我們也換個地方吧”

    “好”

    真夜站了起來。

    葉山打開了門。

    達也跟在後面。

    達也對葉山行了一禮。這就是,這場面中最大的變化了。

    被帶向的目的地,是真夜的書房。達也是第一次進到這個屋子。不,自從真夜繼承了家主之位之後,除了真夜和葉山之外進過這個屋子的人就只有家具店的和HAR的維護人員而已。在真夜在場的同時還被招待進這個屋子的人,達也可以說是第二個。

    書房有著厚重的書桌和高背的高腳椅,以及能高達天花板的書櫃,還有一套很舊的茶具。

    在葉山的催促下,達也坐在了沙發之上。從他對面的書櫃走了過來的真夜,對看著屋中景象的達也開了口。

    “達也,你在看什麼?”

    “抱歉,我在想平時跟深雪打電話的那個房間,好像不是書房啊”

    “你的著眼點還真是奇怪”

    真夜如同少女般地輕笑著。

    “這里是完全的私人空間哦。HAR也是靠獨立供能的”

    “完全的離線環境的意思麼”

    “嗯”

    真夜的回答並非事實。在這個房間里,姑且也是有一臺接入了網絡的機器在的。但也並非是完全的瞎說,那個網絡也是完全獨立而從這里發出的數據都只能連上特定的終端,所以算是半真半假吧。

    “達也大人,咖啡不用加什麼麼”

    被葉山用“大人”的敬稱稱呼,達也感覺十分的別扭。但是現在不是在意那種事情的時候。

    “嗯,黑咖啡就好”

    達也盡量用自然的語氣說道。

    達也面前是咖啡,而真夜面前是香草茶。

    咖啡的香氣也許會跟香草茶的香氣相互抵消吧達也如此想著,但想到這也不管自己的事情所以也就沒去提。就這樣他等著真夜喝了一口之後,自己也喝了了一口咖啡。

    那咖啡,讓達也感到非常遺憾的是,比深雪泡的咖啡要好喝。

    “味道真不錯……葉山先生,雖然這樣說有點失禮吧,不愧是您啊”

    “非常感謝您的誇獎,達也大人。不過我也稍微做了點弊”

    “作弊,麼?”

    “是。非常不好意思,我稍微用了點魔法”

    對著訝異的達也,真夜十分開心地說道:

    “把魔法用在這種細微的地方的技術,我還真是敵不過葉山。真真的感受到了魔法最重要的是看怎麼用”

    “不,沒這麼了不起。只是我在我自己選擇的工作中使用了自己的能力而已”

    葉山的那些話語,使得達也沈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但是達也中斷了思路,看向了真夜。

    真夜估計也是,正等著切入正題的吧。她把杯子放回托盤中,迎上了達也的目光。

    “那麼……從哪里說起呢”

    “在那之前,我有話要說”

    達也攔腰切入。

    而真夜似乎也正期待著如此。

    “哦,要說什麼?”

    真夜用單手遮住口唇,故意擺出一副略微驚訝的表情。但她估計也沒打裝傻到底,因為,她上翹的嘴角並沒有完全被遮住——話雖如此,但這並非意味著真夜的嘴很大。是在用手擋住之前,故意笑給人看的。

    “為何要說那樣的謊?”

    達也瞇起了眼睛,這並非是因為真夜那幼稚的表現而驚訝。

    只是自然地露出了銳利的眼神罷了。

    “謊?”

    真夜的口氣雖說很不以為然,但達也絲毫沒有急躁的樣子。

    只是無法忍受虛偽的那意誌,讓他的眼神更加的銳利。

    “深雪不是我的妹妹,這個謊言”

    達也如此斷言,那語氣甚至可以說是十分的平穩。毫無加強音調和提高音量的必要,只是陳述事實而已。

    “不,不是說謊哦”

    但是真夜,否定了這一事實。

    用的和達也同樣的,十分確定的聲音。

    真夜為何如此充滿自信,對此無法理解的達也緊盯著嬸嬸的臉。

    真夜緩緩地喝了一口香草茶。

    “雖然你們是親兄妹的證據像山一樣多,但那些證據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放下茶杯,她擡頭看向達也。就這樣,不清不楚地說道。

    真夜雖然沒有笑出聲,但卻浮起了十分愉悅的笑容。眼瞳中也有種非常嗜虐的光影明滅湧動。

    “戶籍?那種東西,我們想怎麼弄都可以。DNA鑒定?那只是醫院送來的結果吧?達也應該是沒有親自檢查過的吧”

    真夜的嘴唇彎成了月牙。

    “分家的各位知道的只是,姐姐懷孕之後的事情。懷孕之前發生過什麼,他們可不知道哦?”

    真夜的話語如此引人困惑。無論哪一條達也都理應無法反駁。

    “叔母”

    但是達也的聲音,毫無動搖。

    如同巨大鐵塊一般毫無動搖的聲音,使得真夜那嘲弄的笑容漸隱。

    “您以為,我是什麼人?”

    這次輪到真夜無言地盯著達也看了。

    “我是擁有能夠認識物質的構造和構成要素,並能將其於任意階段進行分解的異能者。認識物質的構成要素,也就是說能夠認識其是由什麼構成的意思”

    “你的情報追溯應該僅限於二十四小時吧”

    “關於構成要素的情報,始終是存在於物體之中的。沒必要去追溯時間”

    真夜的和葉山的表情都是一副“沒想到”的樣子吧,但其中伴隨的感情不同。真夜的表情里面是“糟糕……”的焦慮,而葉山則是單純的感慨。

    “所以說,我知道的。生成了我和深雪的肉體的要素,是從同一個女性的卵子里生發出來的這一點我還是知道的”

    “哎呀哎呀……”

    真夜的語氣仿佛說著“投降”一般。

    “你還真不像個人呢”

    “不敢當”

    “我可沒誇你……”

    真夜帶著略有困惑的微笑,看向了茶杯。但最終她沒有伸手去拿,而是擡起頭看向了達也。

    “好吧。我承認”

    “確實我剛才說的話是謊言”

    “你並非是用我的卵子所生,確確實實是姐姐的孩子”

    ……聽到真夜直截了當的自白,達也輕輕地嘆了口氣。

    “那麼為何要那麼說?”

    “不過,你和深雪並非親兄妹這點,並不是完全的謬誤”

    雖然真夜的話語沒有回答達也的提問,但達也並未聽漏她的言辭。所以他很老實地,等著真夜繼續下去。

    “因為,深雪是調整體”

    達也瞪大了雙眼。他屏住了呼吸,一下子無話可說。

    “……是說深雪經歷了遺傳基因改造麼?但是,那種征兆”

    “但是,是事實哦。深雪之所以沒有體現調整體的扭曲,和不安定,是以為內她是個‘完全調整體’這樣的四葉最高的傑作”

    “為何……”

    “制造出深雪的理由?那是為了你哦,達也”

    達也完全無話可說。雖然這有點不可思議,但他的心靈遭受了能讓人的腦子一片空白一般的沖擊。

    “你的力量,是哪怕萬一也不能爆發的東西。是為了萬一的時候哪怕拼盡全力,拼上性命也要阻止的東西。姐姐的話,或許還能做到。姐姐的精神構造幹涉,能幹涉對象的無意識領域從而暫時關閉大門。但是姐姐她肯定,會比你先死。所以為了有個能常伴你身邊,隨時能阻止你的魔法師才制造了深雪”

    真夜的眼神認真到可怕,緊盯著達也的雙眼。

    “深雪她,是為了阻止你而被制造出來的調整體魔法師哦”

    “是深雪,為了我?而不是我,為了深雪?”

    達也呆滯地自言自語道。他沒能察覺到自己話語中那並不合理的部分。

    “對。深雪她,是只為了你而出生的女孩子”

    真夜的表情和語氣逐漸緩和。

    “說起來,那樣美麗的女孩子怎麼可能是自然誕生的?那麼完美的容貌,那般左右對稱的身體,怎麼可能是自然產生的”

    也許是察覺到自己話語中的嫉妒感,真夜十分苦澀地笑了起來。

    “但說真的,就算用同樣的手法估計也很難再制作出深雪那樣的孩子了吧。從這點來看,說她超越了人和自然,從而擁有了堪稱神跡般的美貌也不為過吧”

    “……這件事深雪知道嗎?”

    聽了達也的詢問,真夜略帶憐憫表情地搖了搖頭。

    “不知道。不光是沒告訴深雪,分家的家主也都不知道。知道這件事的是已經去世的前家主英作叔叔大人、同樣已經去世了的姐姐、我、葉山、總攬調整設施的紅林的前上司、現任的調整設施總攬的紅林,以及其心腹數名而已。……我說,達也”

    真夜仿佛在哄達也高興一般,用十分甜蜜的聲音說道:

    “你和深雪之間的緣分雖然比親子更強,但從遺傳學上來說你跟深雪的關系還不如我的近”

    那聲音聽起來似乎就像真夜在向達也撒嬌。

    “而且,我說你是我的兒子,也並非是完全的虛假”

    “可是”

    達也的反駁,被真夜那仿佛摻了蜜一般的聲音打斷。

    “確實,遺傳上我們是外甥和叔母。但是啊,精神上,達也,你是我的兒子哦”

    “精神上……?”

    達也沒能理解真夜的話語,只得選擇默默聽下去。

    “知道了你體內蘊藏的魔法後,叔叔他們和貢一開始都是失望的,然後感到了恐懼。但是我很高興。高興得想要蹦起來。我忍耐笑聲忍得可辛苦了。因為你的魔法,正是可以實現我的願望的東西啊”

    也許是想起了當時的情景了吧,真夜浮現出了仿佛直到今日仍舊微微震驚一般的,恍惚的表情。

    “你的魔法,是可以把地球變成死地的東西。是可以毀滅世界的東西。是可以,報複這個世界的東西。對這個把我的過去和未來和,作為女人的幸福全都奪走了的殘酷的毫無道理的世界”

    真夜那甜蜜的聲音中,混著對世界十分深切的怨念和詛咒。

    “我說我是你的母親絕不是說謊。因為,期望你的誕生的並非是姐姐。讓你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是我的願望,我的祈禱。是回應了我的念想,你才會如此地誕生。誕生了你的肉體的是姐姐,但把你的魔法造成了這副樣子的是我。所以作為魔法師的你,是我的兒子”

    “……可是,叔母你應該不能用精神幹涉系魔法的吧”

    那十分費力地插了進來的達也的反駁,沒能踩下真夜的剎車。

    “嗯,是啊。所以,這才是奇跡。我那強烈的願望顛覆了魔法的理論,引發了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或者說這也許是,因為我們是雙胞胎。姐姐和我是雙胞胎,所以姐姐的魔法也可以由我的意誌所發動。比起姐姐對親子的思念,我對你所奉上的祈禱要更加的強烈,所以姐姐的魔法才會實現了我的願望吧”

    真夜十分激動地說著。不,她已經充滿了激情。

    “姐姐也知道這點。自己的胎兒,自己的魔法,不知何時被妹妹我所奪取。我被姐姐奪去了自身,而姐姐則被我奪取了兒子。真是糟糕的姐妹啊”

    就連那自嘲的聲音,也如此的炙熱,甜美。

    “即便如此姐姐她也,拼盡全力去愛你。雖說結果,還是沒能給你母愛,但你能不能理解我姐姐的努力呢?”

    一邊讓達也理解深夜,同時真夜的話語中卻也毫不掩藏地表示了對姐姐的嘲諷。

    “人造魔法師實驗,就是為了讓你不會因感情爆發而使得魔法抱走的計劃。那就是其真實的目的。所以你之外的實驗體,說白了就是實驗材料,僅僅是樣本而已。姐姐雖然很不願意,最終,為了不讓你成為世界的破壞者,人類的殺戮者,魔王這種東西,還是對你出手了。把你的強烈的情感全部剝奪,也是姐姐拼盡全力的結果。其實若是把你全部的情感給消除掉要來得簡單些。但姐姐明知這樣會減少壽命,依舊十分小心地加工著你的精神。你在出生前,被我扭曲了的精神,這次是通過姐姐的手給改造成了不會爆發的樣子”

    真夜中斷了話語的原因,只是因為快要喘不上氣了而已。

    她連茶都沒喝,直接繼續了話題。

    “為了讓深雪不必去阻止你,姐姐把對你的毫不關心教給了深雪。如果不關心就不會討厭,也不會朝你抱怨。也就不會導致感情爆發導致‘地獄川’的爆發,從而也就沒必要將你制止”

    母親的冷淡態度原來還有這種深意,是在是難以相信。估計,就算換個人來也是不會相信的吧。

    “把深雪徹底教育成一個淑女也是同樣的理由。避免依賴感情,導致魔法爆發。平時總是賢淑自控,不去表達自己的情感絕對不變的歇斯底里,就是這樣教育她的。雖然這邊很難說到底有沒有成功,話說回來到底會不會有完全的淑女呢……”

    “深雪就是淑女。妹妹她的魔法爆發都是‘誓約’的錯”

    “哦哦”

    真夜“噗”地笑出了聲。

    “兄妹的關系還真是好啊。看來這下應該可以勝任婚約者了”

    “不管精神上如何,從肉體上毫無疑問,我們是親兄妹。讓我們結成夫妻難道不有點勉強麼”

    “為何?”

    “要說為什麼……”

    因為這太過理所當然,使得達也一下子舉不出理由。

    “如果你是在意和深雪結婚後會生下遺傳因子異常的孩子的話是你想太多。剛才我也說了,深雪是集合了四葉技術的精粹的‘完全調整體’。不僅僅是遺傳因子工程技術,由精神幹涉所進行的靈體調整也毫無破綻。那孩子克服了調整體的所有缺點,是由人類所制造的人所不能及的四葉的最強傑作。和九島家的失敗作完全不同。你和深雪之間生下的孩子,絕對不會成為那種廢物。我以四葉之名保證。那孩子的遺傳子里毫無可以帶來異常的因子”

    “可是……”

    “就算她是調整體,估計也不會去在意的吧。不如說那孩子,反而會高興。如果知道因為調整,你的身體和自己的身體雖是兄妹卻在遺傳上有所分隔的話。那麼,自己和你的結合,就再也沒有什麼障礙了”

    真夜所說的話,也許是正確的。至少達也,無法指出其中的錯誤,說實話達也也略微發現了一點。

    深雪的肉體毫無疑問,是和達也自同一對父母的生殖細胞所構成的。

    但是是其中混有無法說明的要素也是事實。

    那些東西從達也所能分辨的範圍來看,並非是對深雪的肉體有害的東西。所以他,認為那是要素通過自然演變所產生的東西。但是,如果想到那是經過調整而出現的東西的話,自己和深雪之間的“構成要素”上的巨大差異也,能更加合理的得到解釋了。雖然不情願,但達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達也。你去告訴深雪把。深雪,是為了你而制造的調整體這件事,深雪她的肉體、精神上都不含有能夠引起障礙的因子這件事。以及你和深雪結婚的話,至少在肉體上什麼問題都沒有這一點”

    達也緊盯也的臉。

    真夜也,無言地盯了回去。

    “……我知道了。確實,這些不應該隱瞞”

    稍微煩惱了一會兒之後,達也點了點頭。

    “沒錯。如果就這麼不管的話,深雪肯定會得心病的”

    對真夜似乎開玩笑一般的話語,達也無從反駁。

    “好好待深雪”

    真夜突然,改變了口氣。

    “當你失去深雪的時候,你就會壞掉。你的心,就是那樣的構造。然後,壞掉的你會毀滅世界”

    那是推測,不,是預言的語氣。

    “所以你一輩子,都要好好的保護深雪”

    然後一轉,真夜說出了真心話。

    “其實啊,我無所謂的”

    真夜的眼瞳中,閃爍著今夜最強的光芒。

    “你毀滅世界的時候,也就是我複仇心得到滿足的時候”

    最為炙熱的,情感的火焰燃起。

    “你能從世界的惡意中將深雪保護下來的話,我的複仇心就會從另一個方面得到滿足。那就是一直在踐踏人的命運的世界,將屈服於一個人這一事實”

    那火焰的名字,叫做瘋狂。

    “然後嘲笑那淒慘的模樣,那樣我肯定,就能忘記這世界所帶給我的傷痛了”

    在瘋狂的火焰中,真夜露出了無垢的笑容。

    “這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啊。你是我多麼美好的兒子啊。你能夠替我實現我的複仇。為在十二歲就死去的‘四葉真夜’複仇”

    “叔母。 你瘋了”

    “就為了這點,達也。你也要娶深雪。絕不容你忤逆”

    達也的話語,並未傳到真夜的心里。雖然耳朵聽到了,但真夜的心里卻沒有聽到。

    葉山走到了真夜身旁,把完全冷掉了的香草茶換了熱的。

    真夜的表情仿佛附身之物已經離去一般再次改變,用那毫無瘋狂之意的眼睛看向達也。

    “達也,要不要再來杯咖啡?”

    “不,不必了”

    “是嗎?啊,已經這個點了呢”

    會餐結束時已經過了晚上九點。而現在,時鐘的指針已經超過了晚上十點。達也也許沒有意識到,在談話時見縫插針的思考,花去了相當多的時間。

    “明天還有事情,差不多就到這里吧。達也,還有什麼要問的?”

    “那麼就托您吉言,我再問一個問題”

    達也小心著不要讓真夜的瘋狂被再次點燃,問出了一個過了今天就不好再問的問題。

    “哦,是什麼?”

    “為何,選了明天?將我劃為您的兒子,並且發表同深雪的婚約的日子定在了明天,是有什麼理由嗎?”

    確實慶春會是四葉一族主要幹部都會出場的時候。應該是最適合讓深雪站上臺面的時機吧。

    但是僅此而已的話,達也覺得僅僅憑借這個理由就選在這個時候有點勉強。

    “雖然並非是非要明天不可吧。但是,姑且還是有理由的”

    和達也的擔憂相反,真夜十分冷靜,而且略帶戲弄似的回答了他的疑問。

    “其實是我想在今年正月里面宣布你是我的兒子的。因為達也你啊,用了那個魔法做了那麼大的事情啊”

    真夜所說的“大事情”就是用物質爆炸把大亞聯合艦隊殲滅的事情這一點,達也不用問也知道。

    “但是那個時候USNA軍聯合參謀總部直屬魔法師部隊有所行動,本打算把你從他們的調查中瞞過去才讓你小心從事的,你不是拒絕了麼”

    “那還真是對不起”

    達也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那個小心從事的命令原來是這個意思”他完全沒想到。至少達也,只想到了當時附加的理由而已。

    “過去的事情就算了”

    真夜優雅地點頭。即便是不再瘋狂,但對達也的那份親切感依舊未變。

    “不過啊……STARS他們姑且從日本撤退後就是九島先生的破事還有華僑那些方術士的活躍什麼的真是多災多難啊”

    九島閣下的破事,說的是天堂人偶的那件事情吧。華僑方術士說的是周公瑾吧。聽到這些後達也也覺得“確實今年真鬧騰啊”。真夜的情況姑且不提但對達也來說,確實沒空理會四葉的內鬥了。

    “所以結果,你的披露會就一直拖到了慶春會啊”

    “是這樣啊”

    達也姑且,接受了這一說法。至少,知道把自己是真夜的兒子這一假象發布的機會並非一定就要在明天這點也算是個收獲了。

    ——雖然這個事實,並沒有說明什麼吧。

    “那麼這下就真的,我把該說的都說完了”

    真夜滿足地浮起了微笑。這段對話,對她來說也是個很滿足的時光吧。無論如何,總算是讓達也接受了。

    “達也,你知道房間在哪嗎?”

    “沒問題,叔母”

    “是嗎?”

    對達也那故意的稱呼,真夜完全沒有在意。

    “那麼雖然沒人給你的帶路有點不好意思,你能不能一個人回去?我馬上就會準備好浴室,讓客室的人去叫你的”

    “知道了”

    對話到此為止,這一信號,被達也完全地領會了。

    對著真夜和葉山行了一禮,達也就離開了書房。

    達也離開之後,真夜依舊躺在沙發里。

    “夫人,辛苦您了”

    對著如此的真夜,葉山從她身為慰勞道。

    “似乎比預想得要更感情用事了一點呢”

    真夜不情願地說道。剛才的一幕對她而言,也是預定之外的過於興奮了的樣子。

    “既然是那個話題,這也是沒辦法的”

    葉山用“說到那個話題就沒法子不興奮”為真夜辯解著,但那似乎讓真夜更加羞怯了的樣子,使得她都沒出息地背過了臉去。

    雖然這讓葉山覺得很可笑吧,但他並非是會在這里表露笑容那般沒心沒肺的人。

    “夫人你預備的策謀,就是這些了吧。這次就連我也,不得不佩服了啊”

    去年十一月,橫濱事變之後把達也和深雪叫道了屋子里來的時候,真夜曾經對葉山說過“為了不讓達也反叛所以要深雪當家主。我有讓深雪當上家主的秘策”這句話。她在明天即將舉行的慶春會之前,便對葉山表明了她的策略並進行了一系列的準備。

    “雖然比預想中多了不少阻礙,但托這些的福比預想中還要熱鬧。接下來就要看深雪她,能夠率直到什麼程度了”

    “我認為沒什麼問題”

    也許葉山用這樣子直截了當的口氣下了判斷是件很意外的事情吧,真夜從沙發上扭過身來看向了他。

    而葉山則浮現出了一副親切老爺爺的笑容。

    “深雪大人比達也大人要更加的認真,並且願意面對自己的想法。就算對手是再怎麼無敵的達也大人,也敵不過深雪大人率直的思念”

    “戀愛中率直的人就輸了,不是有這句話麼”

    “這種情況下,率直的人是會贏的”

    看著嘿嘿發笑的葉山,真夜也似乎精神了不少。

    達也回去的時候,房間里誰都不在。深雪應該是為了明天而在做保養吧。

    確實如真夜所說,帶他去浴場的人很快就來了。本就很少會住在本家,而且這是第一次住和式的客室所以浴室也非常的特別。用和任何人碰到都不會顯得失禮的衣著來回。達也入浴的時間不長也不短。回到屋子里的時候,雖說鐘表的指針已經就快要到十一點了吧,但深雪依舊未歸。

    與之相較,被褥已經鋪好。

    里面的和式房間里,有一床被子。但是,枕頭有兩個。

    “哥哥,我來晚了”

    而此時偏偏正巧,深雪回來了。

    “這個是——!”

    房門大開,隔間就在眼前。進了屋子,自然就會看到。

    “深雪,這個不是我——”

    做的,達也沒能辯解到最後。估計是費了不少人力弄得閃閃發亮的深雪現在,只穿了身跟內衣一樣的單衣。應該是浴室里面太熱了吧,這身衣服穿在寒冬里面她卻絲毫不顯冷。現在無論是臉上還是衣襟旁都是紅得發熱的這副樣子,明顯不是室溫導致的。

    說來,讓達也說不出話來的也並非是她單薄的穿著。而是穿著單衣的深雪,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的艷麗感才讓他無話可說。

    平時似乎總在散發著光芒的美貌,如今真的就像在綻放著光輝一般。

    平時都散發著清爽無機的香氣的深雪,如今卻散發著招蜂引蝶的,微微的花香。

    如果她以這種狀態在東京的鬧市區行走的話,肯定會引起騷亂,引發慘劇的。達也覺得這絕不是誇張。

    “哥哥,這是……”

    但是深雪也同樣沒能保持平靜,看到了只有一床被褥而全身僵直的她,恢複過來後說出的第一句話正是這句。

    “不,不是我弄的。洗完澡回來就這樣了”

    “是,這樣麼……”

    一直站著也不是個事。達也這麼想著就坐到了矮桌前面,並讓深雪坐在了坐墊上。連著隔間的門,因為如果去關的話反而會去在意也就開著不管了。

    在達也面前,深雪十分慌張地不停用手玩著衣襟和頭發。似乎很是在意他的視線。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從達也是深雪的婚約者這一沖擊性的事實宣布以來,連三小時都還沒過去。而且,還附帶了達也和深雪並非親兄妹這一爆炸性的發言。要讓人不去在意才是不可能的吧。

    “那個,哥,哥哥”

    深雪的口氣充滿了迷茫。

    達也十分訝異地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

    “啊,那個……哥哥,我能不能這樣叫你呢?還是說達,達,”

    對著無論如何也叫不出“達也”的深雪,達也笑著伸出了援手。

    “就按照一直以來的叫法好了”

    深雪露出了送了一口氣的笑容。但是“一直以來”這一回答,並非只是為了深雪。達也也並不打算容忍“深雪不是自己的妹妹”這一謊言。

    “那麼哥哥……和叔母的談話,已經說完了嗎?”

    “關於那個……”

    既然我回來了,那不是當然的麼,剛想這麼回答的達也,很快察覺到了深雪的詢問中還有別的意思。

    “哦,全都說完了。關於這件事情需要問嬸嬸的部分,已經全都問完了”

    “這樣啊。那麼……”

    深雪十分難以啟齒地合攏了嘴。大概,並沒有什麼迷茫。只是在從心里往外擠著那尚不足以發問的勇氣,然後深雪終於,問了達也。

    “哥哥和,我,不是親兄妹這件事”

    ——是真的嗎?

    可是不管硬擠出多少勇氣,最後的,決定性的一句話還是說不出口。

    “假的”

    達也的回答,十分的簡潔。

    深雪的心,被那回答,撕成了兩半。

    由自己是達也的妹妹真好,的感情和,是達也的妹妹的話就不能結婚了,的感情。

    “為何……為何嬸嬸她要,說這種謊話?”

    “雖然說明起來很難懂,但似乎是想要我們結婚,的原因”

    雖然真夜的說明確實很難懂,但達也也還在一點點的試圖去理解。可是,到底可以跟深雪說到什麼地步,達也依然沒能掌握。

    “明明是兄妹……麼?”

    “戶籍和DNA鑒定可以搞定,好像是的”

    “那個……靠四葉家的力量的話,確實……”

    “生下的孩子的遺傳基因似乎也不必擔心”

    “那是,怎麼回事?”

    本是陰沈著臉低著頭的深雪,擡頭看向了達也。那睡衣一般的單衣的衣襟處露出的雪白肌膚太過妖艷,使得達也下意識地移開了目光。但是覺得自己這樣就正中真夜下懷的達也,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恢複了平常心之後,達也再次看向了深雪的雙眸。

    深雪的眼睛里,有著無論怎樣的事實都能接受的覺悟。

    “因為你,沒有任何可能引起遺傳異常的因子”

    “因為你,好像是調整體”

    深雪瞪大雙眼,雙手遮住了嘴巴。

    長發飄動。

    看到她那和年齡相稱的膽怯面容,達也雖然知道這不是時候但還是看呆了。

    “我是,調整體……”

    “你是用母親和父親的生殖細胞所制造受精卵為母本,集合了四葉的科學、魔法的精粹所制造出的‘完全調整體’。克服了調整體所擁有的所有缺陷,是超越人類卻以人類形式出現的最佳傑作”

    達也的說明,算不上是對自己並非是自然生產的人類這點進行的安慰。但深雪不知為何,明顯冷靜了下來。

    深雪所動搖的,所恐懼的,並非是自己是人工制造的人類這一點。深雪一直認為自己的這副身體,和生命,都是拜達也所賜的東西。她對這一點的確信程度,甚至說成信念也不為過。至於身體原本是怎麼做出來的這點,她並不是非常在意。

    “那麼我……就不會有扔下哥哥,突然就死掉了的情況了?”

    她所懼怕的是,調整體那不安定的壽命。自己也許某天突然就死了,然後就無法繼續跟達也一起生活的恐懼感。

    “從嬸嬸的語氣來看,對於連續使用魔法的耐久度,說不低比我還高”

    “我能……和哥哥一起,一起生活下去的吧?”

    “從嬸嬸的語氣來看,也許你能活得更久”

    所以,聽到自己能和哥哥活得一樣久,自己是調整體這點對深雪而言也就無所謂了。

    “我雖然和哥哥是兄妹……但我的遺傳基因,和哥哥不一樣的吧”

    達也的心里充滿了“餵餵……”這樣的感覺。

    確實真夜說了,由於深雪的基因通過調整進行了改造,所以遺傳學上的距離要比達也和真夜,也就是外甥和嬸嬸還要遠。但是達也對深雪,一點類似的信息都沒有透露。

    然而深雪卻,說出了和真夜一樣的話。

    血緣這東西,並不僅限於遺傳基因的類似性啊……達也如此想到。

    “本來四葉家的人,就有不少人在第四研那里改造過遺傳因子。雖然不像是調整體那樣全面,但接受過遺傳改造這點我和你都一樣”

    達也故意,強調了自己和深雪的共性。

    但是,看到深雪那略顯激動的表情,能感覺到目的並未達到。

    “那麼今後,我就是哥哥的表妹了麼?”

    “在公開場合,應該就是那樣了”

    “然後我,就是哥哥的婚約者了麼!”

    深雪激動地擡高了音量。

    但是她的興奮,並未持續很久。

    因為她,看到了達也困惑的表情。

    “果然,會感覺很惡心嗎……”

    “惡心什麼?”

    達也對,深雪突然失落下去的理由,以及低聲念叨的話語,都沒能搞懂。

    “對哥哥來說,我是妹妹的吧?”

    “嗯,事實如此”

    總之,達也對這點毫不讓步。

    “親妹妹想嫁給親哥哥什麼的,果然違背常理吧……”

    “深雪,難道你”

    達也一瞬間,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但是他的五感,經過了訓練要比常人敏銳得多。

    深雪毫無疑問說的是“親妹妹想嫁給親哥哥”。就像字面上的意思,只能理解成說的就是深雪和達也。

    也就是說深雪……

    “對,沒錯!並不是被嬸嬸命令什麼的!我啊,聽到哥哥是我的婚約者之後很高興!”

    深雪放在腳上你的雙手緊緊握起俯下身子。在她的手上,大腿上不斷地,有眼淚滴落。

    “這份感情至今未變。即便知道哥哥是我的親哥哥,我也想作為一個女性來愛哥哥!想成為哥哥的新娘!正因為放棄過,所以變得更加的沒法放棄!”

    深雪的聲音雖然興奮但依舊清晰。只是因為興奮的關系有時候有點前言不搭後語。

    剛才的“放棄過沒法放棄了”說的應該是“在聽了剛才的話之前也是放棄了的,但聽說可以結婚就那就沒法放棄了”的意思吧。深雪以前就為此煩惱過這一點,對達也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確實,從深雪身上感受到了不少對於親兄妹而言有些過了的好感。但是那些,達也原本以為是因為她仰慕自己的緣故。

    但是那難道不也是自己的,一廂情願麼。

    看到面前哭泣著的深雪,達也對自己,產生了如此的懷疑。

    “但是哥哥肯定是正常取向的吧……也是有著道德底線的吧……對妹妹是沒有戀愛的感情的吧。這樣不正常的妹妹,肯定會覺得惡心的吧……”

    深雪終於,嗚咽出聲。

    並非是大聲哭喊,而是讓聽者心痛的,十分哀傷地加以壓抑的,濃縮到了極點的哭聲。

    “深雪……”

    達也挪進深雪身邊,把右手放到了她的肩上。

    深雪的手,伸向了達也的手。

    本以為她是想,把達也的手揮開。這是對於沒能察覺讓妹妹哭得如此痛心的煩惱的薄情哥哥來說,理所當然的報應吧。

    但是深雪,卻用雙手抓住了達也的右手。然後,緊握在了自己的胸口。

    “等……”

    達也正要制止,剛想說出“等等”,但卻停下了。現在無論從哪種意義上來講,都不能扔下深雪。不,是他不想扔下。

    “哥哥,我啊,我啊……”

    就這樣抓著達也的手,深雪拼命地把話語向外擠。

    把自己的思念,擠出來。

    “我,愛……著你。我愛你。我,愛著哥哥!”

    達也平時從妹妹口中聽到的話語都是“敬愛著您”。“我愛你”這還是第一次聽到。

    雖然差別只有一字,但話語的分量卻會相差到這種程度。達也頭一次得知了這一點。

    “就算你會輕視我這個不正常的妹妹也沒關系!就算你覺得我這個怪癖很惡心也沒關系!但是……但是,拜托了。拜托了,哥哥……”

    深雪擡起了布滿淚痕的面頰。

    如此哀傷,如此拼命,在此之上卻又如此美麗的人的面容,達也還是第一次見到。

    “請你……請你……呆在我身邊。請你不要,扔下我不管。請不要,從我身邊離開!”

    深雪即使在哭的時候,也沒有嚎啕大哭。而是保持著端正的面容,無聲流淚。

    關於這個,達也今天也是頭一回發覺。

    達也覺得這著實是一副,哀傷的泣容。

    達也就這樣讓深雪握著右手,輕輕地將左手撫上她的後背。

    “哥,哥……?”

    “我呢,是不會離開你身邊的”

    “那……那個……哥哥,再說……再說一遍……”

    握著達也的手,倚在達也的懷中,靠在達也的胸口,深雪小心翼翼地問著。小心翼翼地請求著,想要再聽一遍。

    “深雪。我不會離開你的身邊的”

    “啊啊……”

    深雪極其激動地發出了聲音。而她的身體也軟了下來。

    達也對著把身體全都托付給了自己的妹妹,說出了自己必須要告訴她的答案。

    “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為止。我都會在你身邊”

    “但是那大概,並不是你所渴望的關系”

    “我還是,覺得你是我的妹妹”

    “你是我的,可愛的妹妹。我不可能會覺得,我可愛的妹妹惡心”

    “我不覺得你不正常”

    “我絕對不會拒絕你。也不會扔下你”

    “但是,深雪……那是因為我是,你的哥哥。而你是,我可愛的妹妹”

    “所以……抱歉。至少現在,我只覺得你是我妹妹”

    在達也懷中靜靜聽著的深雪,把仿佛縫在一起般地緊握著的達也的右手松開直起身來。

    “那樣,就夠了”

    深雪的眼睛里還留著淚痕。但是已經,不再哭泣了。

    “現在,能這樣我就滿足了”

    深雪突然把手環過達也的脖子,抱了上去。

    “現在的我,也只能叫你‘哥哥’啊”

    深雪把自己的臉貼到了達也的臉上,在他耳邊訴說道。

    “哥哥你說了‘現在’。這樣對我來說,就夠了”

    深雪抱住了達也,用力抱緊。

    “哥哥,我能不能,期待一下呢?在並非‘現在’的‘某時’。我在哥哥眼中將不再是妹妹,而是作為‘深雪’被看待”

    達也在深雪的耳邊,同樣低聲道:

    “雖然這麼說有點奇怪,但我會盡力的”

    深雪放開了手。

    “唉,哥哥你啊”

    深雪一副,服了的笑容。

    達也則是一臉苦笑。

    兄妹之間,終於回到了往常的感覺。

    “深雪,今天很晚了。為了明天的事情,這就睡吧”

    “啊,也是。那麼我去弄床被褥”

    正要站起來的深雪的手,被達也抓住了。

    “哥哥?”

    “沒那必要。難得叔母給準備了。今天就睡一床被褥好了。”

    “誒!?

    深雪的聲音仿佛被嚇了一跳似的。就算哭的時候,她的聲音也沒有這樣動搖過。

    “那,那個,哥哥,這個,難道說

    “不,不是”

    達也對著深雪,做出了惡作劇般的笑容。

    “只是睡在一起而已,沒有其他意思”

    “是……這樣啊”

    深雪松了一口氣。從那動作中,看起來似乎有點憾的感覺,也許是她有些心不在焉吧。

    “我去換睡衣,你先進被子吧”

    “不……這點時間,還是等得起的。一起進去吧,哥哥”

    “好吧,我馬上就好”

    這間屋子里面已經準備了睡覺用的浴衣這點,達也已經確認過了。根本沒有花時間去找,達也很快脫掉衣服,穿著短褲就披上了浴衣。

    “哥哥,你這樣不冷嗎?”

    在達也為了方便入睡掀開被子的時候,深雪十分擔心地問道。

    “不,估計就算是這樣也還嫌熱的吧”

    達也鉆進被子,招呼深雪過來。

    深雪稍微猶豫了一下,便躺進了達也懷里。

    “不知道過去多久了啊。以前,真的很小的時候,感覺自己好像有過一次像這樣睡在哥哥懷里。”

    “並不是那麼久的事情。……就在母親的葬禮那天的夜里”

    “是……這樣呢。我真是不該,居然忘記了”

    深雪靠向了達也。

    仿佛要把緊貼過來的深雪的雙肩抱向自己一般,達也把胳膊伸了過去。

    “哥哥”

    “怎麼?”

    “哥哥,你不知道的吧?”

    “是啊”

    “我到底是有多麼的,為此而苦惱過”

    “抱歉”

    “特別是最近。社會要求魔法師要盡早結婚。如果要維持自己作為魔法師的身份,至少要有一個婚約者在,我都已經做好覺悟了”

    “是啊”

    “兄妹不能結婚。所以,會和哥哥之外的男人……”

    “深雪”

    達也的手撫過了深雪的頭發。

    深雪的身體一顫,很快就放松了下來。把全身都靠在了達也身上。

    “睡吧”

    “好的,哥哥……”

    深雪把身體和心靈全都托付給了達也,一邊聽著遠方除夕的鐘聲一邊陷入了睡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98700317 發表於 2015-6-5 10:33 PM

第七章

    二零九七年,元旦。

    達也和深雪都是,從今天一大早就開始忙到頭暈目眩。

    要早起這點他們都已經習慣所以也沒什麼,但仿佛和式的穿衣人偶一般被擺弄這點著實是受不了。達也當然如此,深雪也習慣了自己穿衣服,所以穿和服的時候要這樣全都靠別人來穿實在是不習慣。至於要抹上白粉什麼的,達也是堅決拒絕了,但深雪卻不行。不過,既然就算是塗也並非是舞臺上的演員那樣把臉整個塗白,而是“和服版的淡妝”那樣程度的話姑且也算能夠接受。

    總而言之被隨便折騰了一個多小時,總算解放了的時候兩個人都有點想回自己家去了。

    “達也哥哥”

    “深雪姐姐”

    在後臺的椅子上——估計也是考慮到不能讓衣服垮掉的吧。放在後臺的是四腳高椅——略微喘息了一下的兩人面前,出現了總算也是打扮結束的穿著羽織的文彌和,穿著振袖的亞夜子來打了招呼。

    “達也哥哥,深雪,新年快樂”

    “達也,深雪姐姐,新年快樂”

    對著十分正式地來恭祝新年的兩人,達也和深雪都站了起來。

    “文彌,小亞夜子,新年快樂。啊,已經不能用小來稱呼亞夜子了呢?”

    “達也,不要新年剛開始就來作弄人啊。好吧,我就特別的只允許達也叫‘小亞夜子’好了”

    “呵呵呵。文彌君,亞夜子,新年快樂”

    “哇啊……”

    發出了感慨的是,文彌。

    “深雪,該說什麼好呢……特別的,美”

    “我服了你了,別這樣”

    亞夜子之所以只是看著文彌發呆而沒有產生對抗的意思,估計是因為今天深雪才是主角所以這種差別待遇也是沒有辦法的這般說服了自己的吧。

    “說起阿里深雪姐姐,您的振袖真的很漂亮啊。簡直就像是新娘服一樣”

    就像是新娘服一樣,亞夜子的這般評價正好也是深雪在想的東西,於是她只得苦笑。

    “雖說我也說這樣有點誇張吧……但今天要穿這件這一點始終沒能逃過”

    “哎呀哎呀”

    亞夜子發出的佩服的聲音,是真的很佩服呢,還是說是羨慕,實在是沒法判斷。

    “畢竟是被指名為下任家主的地位,所以應該穿最為高級的正裝,白川夫人應該是這樣判斷對的吧”

    看向發出聲音的位置,便發現夕歌她,果然也是穿著振袖站在那里。

    “夕歌,新年快樂。昨天多謝了”

    “新年快樂,達也。另外,不必客氣。昨天的事情我已經不在意了”

    夕歌完全一副好友的樣子走近了四人。

    互相道喜之後,夕歌便提出坐下。

    聚集了這麼多人,後臺也顯得擁擠了。

    然後因為擁擠,也越發凸顯出並不在這里的家夥。

    “新發田,他沒有過來麼”

    提出這件事情的,是擁有最年輕的人的特權的,文彌。

    “從時間上來看,應該是直接去了會場也說不定。或者說,是跟父母在一起”

    達也推測著回答了文彌的提問。

    墻壁上的時鐘,也在提示著差不多該到他們出場的時候了。

    仿佛印證了達也打話語一般,穿著略微簡樸的振袖的女傭前來找他們了。

    “抱歉。我是負責給大家帶路的櫻井水波”

    帶路的人,是水波。身為傭人卻穿著振袖,是為了把帶路的人和其他人區別開吧。

    “雖然有一些不夠謹慎的地方,但我會盡力做好的,請多關照。”

    就像她說的那樣,水波十分的緊張。慶春會的帶路人和其他的略有不同,這讓人覺得也許是時代導致的錯誤或者是傳統文化解釋上的差別所產生的結果,所以對現在的人而言也許還是挺害羞的。

    “首先是文彌大人,亞夜子大人,請走這邊”

    文彌和亞夜子順次對達也、深雪、夕歌行了禮。

    跟在慢慢前行的水波後面,兩人控制著步伐走出了後臺。

    “說起來達也知道慶春會的規矩嗎?”

    目送了他們的夕歌雖然問了個有些馬後炮的問題吧,但達也還是照實說了。

    “我聽說會有領路人來叫,然後跟著出去就行了”

    聽了達也的回答,夕歌臉色略有不憫。

    “那,難道說深雪也是?”

    “是。我也是這麼聽說的”

    “是麼……那麼,我給你們一個建議吧”

    達也和深雪,十分驚訝地看向夕歌。

    夕歌十分認真地,如此說道:

    “入場的時候,絕對不能笑。如果忍不住的話,就趕緊坐下來打招呼。因為都是和室,所以可以掩飾笑容。”

    夕歌走向大間之後,過了一會兒。

    “達也大人,深雪大人,我來帶路”

    水波進入了後臺,告訴達也輪到他麼了。

    “……小水波,沒問題嗎?感覺好像很累的樣子。”

    就像深雪說的那樣,水波似乎很疲憊的樣子。

    “不,沒事。很抱歉,能稍微快一點嗎”

    但是,估計是做完這件事就可以休息了吧。考慮到盡快完成領路的任務也是為水波好的達也,催促著深雪跟在了她身後。

    “下任家主候補,司波深雪大人,以及其兄,司波達也大人,到場—”

    隨著水波的喊聲,達也覺得自己快要跪了。看向身邊,發現深雪也是眼角抽動。如果不是夕歌的忠告的話,肯定會當場出醜的吧。

    然後傭人全體跪伏在達也和深雪面前,都越來越難保持冷靜了。

    即便如此,達也和深雪依舊十分端正地屈膝,達也是威風堂堂,深雪是賢良淑德地行了一禮。

    (這難道說,是看你能把自己的表情控制到什麼程度的測試嗎?)

    達也一邊打著招呼,一邊這麼想著。

    跪在兩人身邊的水波小聲說道:“我帶您到座位上”。聽到了這一信息的達也和深雪擡起了頭。四座都發出了“哦哦”的聲音的原因,肯定是被深雪的美貌所震驚吧。

    在水波的帶領下,達也和深雪入座。

    又是一陣騷動。

    因為達也和深雪,被帶到了真夜的兩側。

    “大家,再次恭祝,新年新禧”

    雖說未婚卻依舊穿著裝飾了很多金線的華麗的黑留袖的真夜的一言,讓騷動瞬間平複,停了一拍後與會者全員都同聲說道“恭祝新禧”。達也和深雪也預想到了這個,總算是沒有耽誤跟了上去。

    真夜十分滿足地看向左右。

    “今天除了恭賀新年之外,還有三件,要跟大家說的好消息”

    說完這句話,真夜首先,看向了勝成。穿著和達也他們同樣的羽織的勝成邊上,十分不適應地坐著穿著和深雪她們同樣的振袖的琴鳴。

    “這次,新發田家的長男勝成,和提琴鳴訂立了婚約”

    此事引起了幾陣議論。達也聽了聽討論的內容,比起“難道說”來講,發出“果然”和“總算”的聲音要多不少。

    “以後,除了快樂之外應該還會有不少苦難等在前方的吧,但現在就請為兩人的前景送上盛大的祝福吧”

    全體都發出了激烈的掌聲。但是在這之前,對真夜說的“不少苦難”點頭認同的人也有不少這一點,同樣被達也看在眼里。

    “接下來,就要發表大家這次前來最為關心的問題了”

    全場仿佛靜止的湖面一般,一下子安靜下來。

    “呵呵。大家,都明白的嘛”

    真夜沒心沒肺地笑道。

    即便如此,不要說悄悄話,就連東西發出的聲音也絲毫未現。

    也許是真夜對這個反應感到很滿足,還是說她對此不滿呢。

    掛著難以猜度的笑容,真夜說出了下任家主的名字。

    “我之後的家主,就交給在這里的司波深雪了”

    停頓了一下後,便是激烈的鼓掌。鼓掌的主要是,本家的傭人。

    “至於問候,且等日後。這次的慶春會,並非是說這種死板的語言的地方”

    贊同的笑聲四處想起。從達也來看,大多都是面色泛紅的男性。這里原來是如此隨意的集會啊,達也覺得有些意外。

    “然後就是最後的通知。下任家主深雪,這次,將和我的兒子,司波達也訂立婚約”

    代替了鼓掌的是,大聲的騷亂。完全稱不上是悄悄話的討論在四處響起。

    “非常抱歉,家主大人。我可以提問嗎”

    那聲音,是從夕歌相鄰的座位上響起的。那位神色淡然的女性,是夕歌的母親,津久葉家的家主,津久葉冬歌。

    “津久葉閣下,有什麼事?”

    真夜以一副遊刃有余的笑容問道。

    冬歌則,用十分緊張的僵硬面容向真夜詢問:

    “剛才,您好像說了‘我的兒子’,是我聽錯了嗎?我記得達也應該是當主大人的姐姐深夜大人的兒子來著”

    “確實。正好,所以我就來介紹一下我的兒子吧。坐在這邊的司波達也,是用在‘事件’之前采取的我的卵子,讓姐姐深夜作為代理母親的我的兒子。因為某些原因寄放在姐姐那里,而現在,我決定迎回我的兒子”

    騷亂一齊沈寂了下來。但是那只是,一瞬而已。

    “家主大人”

    “哦,貢。什麼事?”

    這個場合本來,應該是稱呼身為分家家主的他為“黑羽閣下”的吧,但真夜故意叫他“貢”——真夜知道這樣子就能給他施加壓力。

    “剛才,您說了‘迎回’來著……”

    “哦,也是。這確實會導致誤解”

    和貢那僵硬的表情相對的,真夜仿佛是要做鬼臉一般的,露出了十分輕松的笑容。

    “達也還是一中的二年級學生,所以現在一直都在司波家生活。雖說是婚約者但高中生男女同居確實會引發道德上的問題,不過我確信深雪和達也不會犯那樣的錯

    “可是——”

    正要繼續反駁的時候,貢卻停下了嘴。他邊上的文彌明明一直在對亞夜子說著“姐姐,你還好吧”,但貢卻剛剛發覺。

    “啊,亞夜子,沒事吧?哪里不舒服麼”

    真夜搶在貢前面招呼了起來。

    貢因為對女兒的罪惡感,呆立在那里。

    “不……沒關系”

    雖然亞夜子的回應很有精神,但無論誰都能看出她不對勁。

    “來人。帶亞夜子去別處休息”

    回應了真夜的叫聲的是,文彌和水波。

    “我來帶路”

    “請讓我也跟著”

    水波是在會場入口跪伏著,而文彌則是托住了亞夜子的肩膀向真夜說道。

    “嗯,拜托了”

    真夜對著水波命令道。

    “文彌,我同意你退場”

    然後,對文彌如此說道。

    “姐姐,我進來了”

    在脫掉了振袖,換了比較合身的衣服的亞夜子躺著的房門前,文彌敲了敲門。

    從內側打開了了門的是,作陪的水波。

    “文彌”

    “姐姐,不能這樣啊!睡下吧!”

    看著準備起身的亞夜子,文彌慌忙跑過來扶她睡下。

    “太誇張了。又不是生病”

    亞夜子用難以理解的聲音回道。可是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她還是老實地躺到了床上。

    並不是生病,這句話讓文彌別過了臉。但他很快,全力裝作沒事的樣子看向亞夜子。

    “姐姐,那個……還好吧?”

    “什麼嘛……文彌你知道的啊”

    亞夜子用快要哭出來的表情,笑著。

    “是因為我們是雙胞胎麼。什麼事都瞞不過你這一點,在這種時候真是麻煩啊”

    文彌露出了和亞夜子一樣的表情。

    雖然說是雙胞胎但男女分別是兩個卵子,相貌有著明顯的差別。比方說是女性相貌的亞夜子和中性的文彌。如果文彌穿上女裝,梳上和亞夜子同樣的發型,畫同樣的妝,穿同樣的衣服,估計也不會有人認錯他們。但是這副忍著哭腔強作笑顏,擺出了同樣表情的兩人如今給人完全同樣的感覺。

    “……既然是深雪的話那也是沒法子的啊。深雪啊,比誰都要靠近達也哥哥”

    所以只得放棄達也,這就是文彌的言外之意。以亞夜子喜歡達也為前提的這段話,並沒有引來亞夜子的否定。

    “沒想到家主會不惜用這種方法把深雪拉到自己這邊……”

    “不是的,文彌”

    真夜把達也稱為自己的兒子的行為,文彌以為是為了深雪的舉措。可是亞夜子對此,立刻以“不是”反駁道。

    “這個,是為了達也”

    “姐姐?”

    “並不是為了深雪姐姐。家主大人她,是為了確保達也的安身之處和自由,才利用了深雪姐姐”

    “是,這樣嗎……”

    文彌將亞夜子的話語,當做自我防衛式的強詞奪理。因為她認為深雪並非是因為適合才被選為達也的伴侶,所以才編造了自己的理由。

    然而亞夜子所說的正中靶心這點,文彌最終沒能有機會得知。

    因為亞夜子退出這一突發事件,對達也作為真夜的兒子這一宣言理應產生的諸如“那是真的嗎”“就算是真的,為何現在才提”這類理所應當的追問,最終都沒能說出而是模棱兩可地混了過去。也就是說在模棱兩可之中,達也的身為真夜之子同時還是深雪的婚約者這一地位也被確立了下來。

    但是就算如此,到現在為止都被蔑視為“廢物”的人一下子當成 “現任家主之子”“下任家主的婚約者”這般尊敬確實很難。就算表情能裝得很好,言辭和行動也往往有帶有對達也的輕視。

    但是達也毫無追究這些的意思。現在是在宴會席上,而且他作為當事人,非常清楚這出鬧劇的黑幕。所以對於那些不得不一下子改變態度的分家和傭人,他更多是覺得同情。

    “達也大人,深雪大人,這次真是恭喜了”

    穿著晨禮服的葉山在真夜面前,同時也是,兩人面前跪伏了下來。

    “非常感謝”

    深雪只是十分禮貌地回了一禮,然而

    “非常感謝。但是,請擡起頭來”

    達也似乎對那誇張的禮法有所不適。

    “我不知道本家做事的法子是什麼。希望葉山能夠多多的教給我”

    雖說變成這樣也是場合使然,但達也還是一本正經地想結束話題。

    “我倍感光榮。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就請問老朽吧”

    但是葉山似乎,並不想讓這表演提前結束。

    “說起來達也大人,不知您還記不記得?”

    畢竟沒對過臺詞,一下子被提問當然是沒有什麼準備。

    不過,達也並沒有必要去挖掘自己的記憶。

    “您有過,要在這慶春會的席間,發表新完成的魔法的約定”

    因為葉山很快就,說出了答案。

    “新魔法?達也,那個完成了嗎?”

    真夜則用完全看不出是演技的眼神跟了過來——並非是演技,而是真的覺得好奇,所以這也是當然。

    “——是”

    相對於平時的“哦,嗯”這樣的回答,達也也算是急中生智把場圓了回來。既然自己是這副樣子,當然也就沒法子去責怪傭人了。

    “真的!?一定要給我看看!”

    真夜毫無家主的威嚴,如同少女般地咋呼著。

    達也用包含抗議的眼神,看向葉山。

    但是葉山,用仿佛看孫子一般的笑容望著真夜那青春的模樣。

    “哥——達也。我也想,看一看”

    這份騷亂,不知為何連深雪也來插了一腳。

    完全的包圍網。

    “我知道了。我要準備一下,稍稍失禮了”

    一開始,達也就沒有拒絕的選項。

    達也就那麼穿著羽織,拿著CAD的箱子出現在了面向會場的庭院里。

    在他對面,放著一個裝著豬的籠子。

    達也開始了對會場中各位的大聲說明。

    “新魔法‘重子·長槍’是對生物的致死性魔法。因此,演示必然會充滿血腥味。如果是不喜歡無意義的殺傷的人,請到別的房間暫避一下”

    因為這句警告而面面相覷的人倒是有那麼幾個,但沒有一個人離開。也就是說,這里的全員,都是四葉家族的人的意思吧。

    “那麼,我開始了”

    一邊想著,為何要搞成這種像演出一樣的形式啊,達也從箱子里拿出了為這個魔法專門改造了的銀鈴·特制“三叉戟”。

    平時都是用雙槍形式使用的三叉戟這次只拿了右手的一把,而在其前端,更是加裝了槍劍一半的東西。那槍劍一般的東西相當的長,讓三叉戟整體顯得有些比例失調。

    達也把槍劍的尖端,對準了籠子里的豬。

    然後他就毫無花樣地扣下了扳機。

    魔法進程同時,一口氣發動了起來。

    “物質·重子分解”

    ——槍劍部分的原子核被分解。為了分解原子核,分子分解成了原子,原子被分解成了電子和原子核,原子核被分成了質子和中子,其中的重子被切離。

    “FAE進程運行·粒子收縮”

    ——遵從FAE理論那些物理法則上束縛力降低了的粒子群,違反了自然法則的擴散收縮成了薄圓盤狀。而並非是分解對象的輕子·電子則被質子所捕獲。

    “FAE進程運行·射出”

    ——薄圓盤狀密集的重子,被射向了目標。根據FAE理論,用超過了魔法力界限的速度移動的重子的速度達到每秒一萬公里。

    “物質·再成”

    ——所有的過程重新逆轉。

    “啊?”

    “咋回事?”

    “發生了什麼?”

    就當豬轟然倒地之時,現場的觀眾們紛紛發出了這種聲音。

    當然達也並沒有,會去詳細解說程度的服務精神。

    他對現場觀看的本家和分家和傭人行了一禮,把CAD和槍劍型界面(其實這也是一種CAD)放回了箱子里。

    “等一下”

    但是不巧的是,正好有人出聲叫住了他。

    “什麼事”

    叫住了達也的是,勝成。

    勝成穿著木屐走進了庭院。然後靠近了豬籠,盯著屍體仔細看著。

    “剛才的是,高密度的中子射線吧。體組織已經沸騰了。不知為何細胞沒有呈現放射狀,到底是怎麼產生這個現象的啊?”

    “怎麼做到的,是秘密”

    想勝成也不太會去問魔法的經由,但以防萬一他還是打了個牽制球。

    “那是當然了”

    果然,勝成似乎有些生氣,聲音也沖了起來。

    “那麼就說明一下發生了什麼現象吧。這也並不是很難的事情”

    對此並不在意的達也,把槍劍一樣的界面裝在三叉戟上給勝成看了看。

    “這個是裝有單一的啟動時的CAD和碳素鋼的柱子組裝起來後的一種武裝終端”

    這麼一說,確實那個界面的形狀比起“劍”來說不如看成是“柱子”更貼切些。

    “把這個柱子的部分分解到重子等級,讓起集中成薄圓盤狀後射出”

    射擊的程式是用了在安吉麗娜·希利烏斯的武器“聖光之戟”里使用過的FAE理論——FREE·AFTER·EXECUTION理論吧,當然達也並沒有在這個現場把這個挑明的意思。

    “這個前端部分的好像消失了的感覺,並不是我的錯覺啊”

    勝成姑且,表示了認同,然後很快開始了自問自答。

    “那個武裝器械把質子和中子?電子呢……哦,對。通過捕獲電子讓質子變成中子。所以並非電荷粒子射線,而是中子射線麼……但是為何,這個前端部分有全都保留了下來呢?”

    達也一邊想著勝成為何如此在意這個,一邊想著這種程度的話倒也無妨便回答了他。

    “‘再成’了”

    “呃!原來如此,是這樣啊!”

    “原來如此,是這樣啊!”

    和勝成遺憾的聲音重合在一起在庭院里響起的是,真夜那滿足的聲音。

    “所以才說成‘重子·長槍’。不是‘炮’不是‘發射器’也不是‘槍’,命名成‘長槍’的原因,就是在最後編入了再成魔法的原因吧”

    從達也來看,自己都展現到這份上了能猜對也是理所當然的,但對了就是對了,於是他對真夜恭敬地一禮。

    “之所以沒有留下放射性的物質,就是因為通過‘再生’把射出的中子全都回收了的緣故吧?只留下了因中子射線而使得物質內的水分高溫蒸發後的結果的對物攻擊。達也,幹得漂亮!”

    達也再一次地,低頭行禮。

    對擡起身體的達也,勝成用別人聽不到的話語低聲說道:

    “用那個魔法的話,我們不是就被瞬秒了嗎?”

    總算是明白了,勝成剛才如此在意的理由。

    但是這個問題,完全搞錯了方向。

    達也也對此,毫不客氣地指了出來。

    “‘重子·長槍’是為了對付‘分解’不起作用的對象而開發的魔法。對‘分解’可以生效的對手沒有什麼出場機會”

    勝成紅著臉沈默了。看來他十分正確地理解了“分解可以用的話,那麼很快就能解決掉”這一言外之意。

    勝成狠狠地瞪向了達也。但是他並非是個愚蠢到會在這里爆發,把自己以及新發田家,甚至琴鳴也拖入危險境遇的傻瓜。勝成調整了呼吸,把遺憾深埋心底,重新換上了一副對新魔法感到佩服的表情,回到了座位上。

    新魔法的發表會,也就此安然結束。達也還擔心會不會有知道“中子護罩”從而提出難題的人,但似乎並沒有出現那種不知深淺的家夥。

    是值得高興的會餐這一限制起了效果了吧。

    如果有人提出了“中子護罩”的話,那就不得不再多展示一層秘密了,對達也來說是著實不願。

    慶春會本身,也沒有再發生什麼事件結束了。達也漸漸地把身份換成了四葉家現家主·四葉真夜的兒子這一立場,然後還榮幸地成為了深雪的婚約者。

    然後第二天,公元二零九七年一月二日。四葉家通過魔法協會向十師族、師補十八家、百家中帶有數字的等等一些強大魔法師發出了通知。

    有關司波深雪被指名為下任家主的事情。

    有關司波達也被認作四葉真夜的兒子的事情。然而姓名依舊沿用司波達也的事情。

    司波深雪和司波達也訂立婚約的事情。

    強大魔法師家族大多數就在當天,向四葉家在魔法協會中的私信地址發出了賀電。

    但是,並非全部的數字家族都送去了祝詞。

    一天之後,公元二零九七一月三日。

    向著日本魔法協會總部,有人提出了對司波達也和司波深雪婚約的異議。

    申報人的名字是一條剛毅。是十師族·一條家的現任家主。

    (後續請見《師族會議篇》)...<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98700317 發表於 2015-6-5 10:35 PM

後記

    《魔法科高校的劣等生》第十六卷“四葉繼承篇”,究竟如何呢?這本“四葉繼承篇”是系列中里程碑式的一章,從下一卷開始故事將開始全新的展開。故事暫且告一段落的“魔法科高校的劣等生”,但故事並不會就這麼結束。希望您能夠意識到接下來還會有不斷的新篇章的出現。

    這第十六卷中新登場了大學生和初入社會一年的新角色。這本小說的舞臺一半是魔法科高中,所以並非是高中生的他們幾乎得不到活躍的機會。——畢業組另當別論。然後這次的後記,就像要提一提這新角色。

    首先是,津久葉夕歌小姐。身高160公分,體重48公斤,略瘦的體型。年齡22歲,魔法大學四年級。一中的前學生會副會長,和真由美她們的世代擦肩而過。發式是披肩直發單邊分。左六:右四的右分頭,耳朵帶著耳環。是擅長全部精神系魔法的魔法師。

    下一位是新發田勝成閣下。身高188公分的高個子。體重80公斤。黑色直短發商務頭。年齡23歲,從 魔法大學畢業後今年加入了防衛局。雖說是事務編制,但也具有與其體格相稱的戰鬥能力。擅長收束系魔法“密度操縱”的,普通的優秀魔法師。

    第三位是提琴鳴小姐。身高165公分,體重58公斤。棕色長卷發。一看上去像是個不良少女一般的印象的24歲。職業是勝成的守護者。調整體“樂師系列”的第二世代,非常擅長和聲音相關的魔法。

    最後是提奏太君。身高170公分,體重62公斤的拳擊手體型。頭發是棕色波浪短。二十歲就讀魔法大學二年級。在樂團擔任半職業音樂家,但本職是勝成的守護者。琴鳴的親弟弟,依舊是很擅長聲音相關的魔法。

    他們各自,都有這本書所沒能寫入的故事,是否會將其公開尚且未定。

    本次也非常感謝您能夠拜讀到此處。下一回的舞臺將會回到魔法科高校。四葉繼承相關的各種事情,在校友之間會產生怎樣的波紋。而十師族又將如何行動。

    敬請期待下一卷《魔法科高校的劣等生》第十期卷“師族會議篇<上>”。

    (佐島 勤)...<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頁: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