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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8700317 發表於 2015-2-22 04:34 AM

佐島勤 -【魔法科高校的劣等生.十五】古都內亂篇〈下〉

本帖最後由 498700317 於 2015-2-22 04:56 AM 編輯

【封面圖】:

【內容簡介】:

    魔法。

    這不是傳說或童話的產物,而是發展至今將近一個世紀的現實技術。

    今年春天,新生入學的季節來臨了。

    國立魔法大學附設第一高中——通稱「魔法科高中」的這所學校,將學生分為成績優秀的「一科生」,以及後備遞補的「二科生」,他們各自被稱為「花冠」與「雜草」。而有一對親兄妹,在今年進入魔法科高中就讀。

    哥哥是背負某項缺陷的劣等生。

    妹妹是一切完美無缺的優等生。

    言行舉止帶著達觀氣息的劣等生哥哥,愛慕哥哥之心更勝親情的優等生妹妹。從兩人跨入這座名校校門開始,原本和平的校園,即將面臨風波不斷的每一天。

【原日文書名】: 魔法科高校の劣等生 (15) 古都內亂編 (下)

【原所屬文庫】: 電撃文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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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8700317 發表於 2015-2-22 04:36 AM

上卷提要

    就在將要召開二零九六年全國高校生魔法學論文比賽的九月下旬中的一個星期天。黑羽雙胞胎來到了達也的家里。他們攜帶著四葉當家·四葉真夜的信件。信件的內容是[請求協助捕捉從橫濱逃亡的周公瑾]。雖然對於不是命令而是請求這點感到吃驚,不過達也還是為了追查逃到京都·奈良方向的周的蹤跡,來到了以奈良為大本營的九島家。在那里他們遇到了與深雪有同性質美貌的少年魔法師,九島光宣。

    而擋在由光宣帶路來到匿藏周公瑾的古式魔法師集團[傳統派]據點的達也他們面前的是傳統派的古式魔法師和大陸的道士。另一方面,七草家當主·七草弘一為了抹消與周公瑾勾結的事實,對心腹名倉下達了暗殺周的命令。周與名倉在京都的桂川河畔展開了激烈的死鬥。結果喪命的是名倉。

    聽到自己的保鏢突如而來訃告,真由美為了查清真相采取了行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98700317 發表於 2015-2-22 04:40 AM

第六章

    西歷二零九六年十月十五日,放學後。在為了兩周後的論文比賽做準備的第一高校校舍內的不少地方,出現了一種與因為這個準備工作而產生的喧嘈不同,暗地里的嘈雜。

    他們的話題中心是突然而至的來訪者。二、三年生很熟悉,在一年生里也幾乎無人不曉的有名OG。

    而這位當事人,七草真由美已經被帶到了來賓用的接待室。校方並不是將她當做元學生會長,而是決定作為十師族·七草家小姐接待她。現在接待這位真由美的,只有達也一人。這是她指名的。

    [對不起呢,達也君。但我認為一高是最方便的……]

    真由美之所以會低著頭這麼說,是因為察覺到外面的騷動吧。她的固有技能不在於聽而在於看,並不是說聽見了學生的雜談。不過,要從被帶到接待室途中偷偷看向自己的視線里,推測出自己現在正被大家投以好奇心這點,就算不是她也很容易。

    [不,請不必在意]

    達也自己也認識到他們自己成為了謠言的種子。但達也回答真由美的話既不是撫慰也不是為了讓她安心。確實對於真由美來到了學校這件事,自己必須做好讓人郁悶的謠言會持續七十五天的覺悟。可還是比她來到自己家里要好。在達也家里不想被其他十師族看到的東西就跟山一樣多。當然,沒有一樣是隨意亂擺的,不過如果是真由美的雙眼的話那就不能無視可能會被偶然發現的風險了。

    如果有事找達也的話如其突然拜訪他的住宅不如來學校對真由美來說也應該會更為方便。調查達也的住所對她來說很容易,而且比起達也反倒是真由美更應小心毫無根據的流言蜚語。即便如此她還是來到學校找自己,必然是為達也著想。——這種程度的事,達也也能理解。

    [那個……你狀態如何?]

    反常地,真由美好像十分緊張。

    聽了這句不算打招呼也不是開場白的臺詞,達也如此想。又或者,是件很難開口的事吧。

    按這個情況發展下去很可能會虛度時光。抱著這種懸念的達也,打算自己制造鍥機。

    [因為今年的論文比賽我主要負責當天會場的警備所以也不是那麼忙]

    [是,是這樣嗎?我還以為達也君會被選入發表成員里的,有點意外……]

    [是啊。所以根據內容,說不定我能幫上你哦]

    達也根本沒想過真由美只是單純來看自己。他和真由美並不是那種[想見你所以就來了]就能讓對方接受的親密關系。雖然也不能說是單純的前輩·後輩,但正因如此她來找達也,應該是有著某種明確的目的的。

    [……也是呢。白浪費時間也不是辦法]

    真由美的眼瞳里,再次閃過躊躇。但就如本人所言,這麼下去也只是浪費時間。而真由美和達也的自由時間都是有限的。她是有目的來找達也的,所以也不可能什麼都沒說垂頭喪氣地離開。

    [達也君你,還記得名倉先生嗎]

    [嗯。這次真是讓人惋惜啊]

    [謝謝你的關心……。達也君,你知道名倉先生的事啊]

    [因為我看了地方版的新聞]

    [是嗎……是為了論文比賽的會場警備而收集地方的情報嗎]

    [嘛差不多就是那樣吧]

    [……那麼]

    真由美短暫的沈默,是為了斬斷要不要說出委托案件正題的迷茫。

    [你知道名倉先生的死因嗎?]

    [只知道是他殺]

    [畢竟沒有公開在這之上的情報呢]

    真由美露出的苦笑,意外地爽快。

    [沒錯。名倉先生是被某人殺害的。就我而言,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對於真由美的說法,達也微微露出了疑問的表情。

    [就我而言,是說?]

    [父親他]

    真由美在這打住。不過她已經拋開了躊躇。

    [父親他,知道殺害名倉先生的犯人]

    達也忍不住感到驚訝。

    [令尊是這麼說的嗎?]

    [不。不過父親知道這個事實,至少我能肯定他心里有底。因為名倉先生是收到父親的命令,因為秘密的工作而前往京都的]

    [因為秘密的工作前往京都,是嗎……]

    使用達也熟悉的說法的話就是[暗地里的工作],也就是非合法又或是與之相近的工作。

    [這點也不是明確的從父親口中聽到的。父親只說了『某項工作』。說了『我沒必要知道』]

    [原來如此]

    那跟說[讓他去幹暗地里的工作了]是一樣的。達也將之解釋為大概,七草弘一也沒打算隱瞞吧。

    [那麼前輩,你打算怎麼辦呢?]

    這個質問,對真由美來說,絕不是突如而來的。不過達也直接的話語,再加上他筆直地註視真由美眼瞳的眼光,讓真由美有點慌張了。

    不過真由美並沒有低頭沈默。她被使命感,又或者說義務感般的責任推動,接下了達也的視線。

    [我想知道,真相]

    [想要找出犯人嗎?]

    [——嗯,沒錯]

    直到她回答為止,有一絲的時差。不過這不是反映真由美的躊躇,而是為了抑制她的焦躁心。

    [我老實說吧。我和名倉先生的關系絕談不上親密]

    聽了真由美的告白,達也無言地表示意外感。不過,並沒有馬上插嘴。他以眼神催促繼續說。

    [我對名倉先生來說只是商務對象。我也只認為那個人是自己的監督兼保鏢]

    [即便如此,還是想要尋找犯人嗎?我認為得益很小啊]

    達也稍微挑釁真由美。

    對此她回應的是充滿憤怒的眼神。

    [請你不要誤會。我可不是以天真的感情說這些話的]

    [那麼是為何呢?]

    [我的保鏢,因為七草家的命令喪命了。雖然我明白並不是命令他去死,但下達了這種可能性很高的任務的話以結果來說還是一樣的。我不想背對這個事實。作為七草家的一員,我希望至少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真是了不起啊]

    達也這麼說著吐了一口氣。

    真由美則豎起柳眉。

    [可是]

    她打算發話,但達也以冷淡的聲音搶奪了先機。

    [那到最後始終只是自我滿足,前輩也應該明白的吧]

    [我知道。不過,自我滿足又有什麼不好呢]

    這並不是自暴自棄,她以包含強烈意誌的口吻再次開口,連達也都沒能馬上想到反駁的話。

    [我無法接受就這麼完事。我無法滿足自己。無法擡頭挺胸說我是七草家的長女啊]

    [……作為七草家的長女,嗎]

    [沒錯。不管是好是壞這就是我的立場。我無法從中逃走。那麼我希望能擡頭挺胸地說出來。這個想法奇怪嗎]

    [不。我並不覺得奇怪]

    真由美的主張讓達也同時感到了羨慕和反感。

    我是四葉的直系,深雪還不能如此自報家門。被強制要求偽裝身份。雖然達也不認為身為四葉家的一員有多麼美好或是自豪,但不得不隱瞞正真的自己是一件可悲的事,達也如此感觸到。

    與這樣的妹妹相比能夠說想要對自己的出身抱有自豪的真由美,達也認為她既是應當羨慕的存在同時也是應當嫉妒的人物。

    [是嗎。那麼前輩打算讓我做什麼呢?就算跟我說給我找出犯人,我既沒有偵探的技能也沒有能夠協助調查的人員啊。很遺憾,我想我幫不上你了]

    不過與這樣本應有的感情不同,達也真心認為幫不上忙。自己都還處於沒有多少線索根本不知道該從哪尋找周公瑾的狀態,更談不上要幫忙找連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的殺人犯的行蹤了。

    [等等!]

    即便達也明確的表示拒絕,真由美還是從座位上站起來喊住他。

    [犯人恐怕,是橫濱事件的關系者哦!]

    從她口中說出的制止的臺詞,有著能將達也留在沙發上的效力。

    [你是說橫濱事件嗎?]

    達也應該沒有露出吃驚的表情才對的。

    可真由美卻不知道以什麼為底牌,擺出了稍微有點得意洋洋的表情。

    [去年的橫濱事變的關系者。因為在最近,名倉先生都在中華街尋找啊]

    她應該是想著成功吸引到達也的興趣吧。雖然理由與她所想的不同,但讓達也感興趣這點是毫無疑問的。

    [真虧你知道這點啊]

    [那個人,由於保鏢以外的事情離開我身邊的時候,有著在工作結束之後會買手信給我的習慣啊。最近很多都是中華街的手信。他把我當做小女孩了嗎,雖然之前我是這麼想的……但我現在才察覺到,名倉先生可能是打算留下線索告訴我他在幹些什麼]

    [原來如此]

    真由美可能沒有意識到,不過這是充滿提示的發言。

    名倉的雇主是七草弘一,即便真由美是工作的對象但在雇傭關系或是交易關系上她是第三者,也就是外人。

    身為長女的保鏢,擔任暗地里的工作——至少,有著能讓他插手見不得光的工作這種信賴程度的部下,對於自己在做什麼工作給外人留下了線索。

    七草弘一沒有完全掌握部下。

    又或者說,七草家里沒有在真正意義上稱得上是心腹的部下。

    這件事,在將來可能會有很重大的意義——。

    至此達也停止思考七草家內部的事情了。

    [可能正如你所言。名倉先生執行過與橫濱中華街有關系的工作。不過,我並不認為這就能成為與橫濱事變有關系的根據啊]

    在這時達也心想可以將真由美加到自己幫手里去。在肉體上的雖然是無力的女生,但戰鬥力已經在橫濱的戰場里實際證明了。而且身為大學生的她比高校生的深雪和水波在時間上都更為自由。

    他的反駁,只是為了讓真由美先冷靜下來。給過於樂觀的真由美的心情潑冷水讓她檢討是否有自己想錯了的可能性。在這之上如果她請求達也協助的話,達也打算接受她的請求。

    [那是……雖然是這麼說]

    達也指摘這種程度的事,她貌似也有考慮。真由美露出了軟弱的態度。

    [……那麼達也君,你認為犯人是橫濱事變關系者這點是我想多了嗎!?]

    可那也僅有數秒,真由美馬上變臉以可以說是將錯就錯的強硬態度逼向達也。

    [我也沒這麼說啊]

    達也露出客套的笑容安慰真由美。

    [我只是想說,先入觀太強的話很容易會看不清事實]

    從真由美那傳來了如同鼓起臉的氛圍。……升上了大學生,看來始終還是有自重沒有實際擺出那樣的表情了。

    [先入觀和想太多不是一樣嗎……]

    真由美小聲嘀咕的臺詞清楚地傳到了達也的耳里。但是達也將此當作真由美的自言自語處理了。具體來說,便是無視了。

    [……這種程度的事我當然理解]

    不過對於投向自己的話能好好的回答。

    [這是很危險的事情這點你也理解到了嗎?]

    達也等待著說這句話的時機了。

    [嗯。即便如此,我還是忍不住要做點什麼]

    真由美的回答,也有點感到騎虎難下的部分。

    [所以達也君,拜托了。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不過,這對達也來說完全無所謂。雖然是以真由美強烈期望而達也與之回應的形式,但這正合他的心意。

    [——我明白了]

    真由美吐了口氣露出放心的表情。

    雖然沒露出臉,但達也也同樣感到安心。

    [具體來說,我該怎麼做呢]

    [達也君,你要去京都視察警備的情況吧?]

    [是的,就在這周星期六]

    [我希望到時你能稍微陪我一會。我想去看看名倉先生被殺的現場]

    在最後收尾的質問,真由美作出了與預想一樣的回答。

    [光是這樣就可以了嗎?]

    就達也而已根據現場的情況,他可不是打算稍微而是好好地讓真由美奉陪的。

    但這個質問,並不該說出來。

    [……就算是我也明白]

    達也雖然冷血無情,不過如果是與自己的目的無關的領域的話,也是會體諒別人的心情的。看到與自己挺親密的對象因為自己的話消沈,內心始終是不怎麼舒服。

    [我還只是七草家的女兒,自身並沒有任何社會能力。作為魔法師的實力和才能也始終是個人性的,既不能代替警察行動也不能代替警察尋找犯人]

    她漏出的喪氣話全部都是事實,達也找不出什麼能安慰她的話。他之所以能向無頭龍報複能對應侵略軍全因有獨立魔裝大隊這個組織支持。能夠介入寄生人偶計劃有很大因素在於得到了九重八雲的協助,獨立魔裝大隊提供了Movable Suits。

    不管是哪個案件,光靠達也一人的力量都是無法處理得那麼順利的。達也不曾忘記過這點。正因為他親身體驗到個人的力量有限,所以才無法輕易說出安慰的話。

    [就如達也君最初說的一樣。到最後,這始終只是我的自我滿足。為了這種事去冒險可能是很愚蠢。不過]

    [我明白了]

    達也再次重複同樣的臺詞,打斷了真由美的話。

    [那麼二十一號,星期天。時間和地點就由前輩決定吧]

    [……謝謝你,達也君]

    真由美在沙發上深深地低頭。

    [那麼,時間和地點我明天發郵件通知你吧]

    [還有一件事,方便問你嗎?]

    這麼說著達也留住打算站起來的真由美。

    [名倉先生的遺體已經火葬了嗎?]

    [啊,嗯]

    [他去世時所穿的衣物還有留下嗎?例如,那時穿著的衣服]

    [警察說了要作為證物保管,所以保持原樣沒動。因為名倉先生的家人並沒有來,所以我認為應該能幫助警方逮捕犯人……]

    [我能拜見一下嗎]

    [……我試著拜托往家里聯絡的刑警看看吧]

    聽了真由美的回答,達也微微點頭。

    因為她好像想說什麼,達也便以眼神催促她發言。

    [抱歉。因為我沒想到你會這麼熱心……]

    [既然答應了協助,那麼我就會盡我所能]

    這麼說著的達也,為了不讓真由美再次說[謝謝]而從席位上站起來。

    他在這短暫的時間里,重新深思認為名倉被周殺害的可能性並不小。七草弘一下令讓名倉三郎獨自調查周公瑾身邊情報的這一假說,絕不是無稽之談。既然可能性不是零,那麼甚至還有七草家的當主與周勾結的可能性。

    達也說想要看名倉的遺物,是認為在這其中可能存在找到周公瑾的線索。這絕不是,值得讓真由美道謝的事。

    將真由美送到正面大門之後,達也便前往學生會室。

    在那里不知為何不止學生會成員和現風紀委員長,連前部活連會頭都在。

    [兄長大人,辛苦了]

    [啊啊,抱歉我來晚了]

    揮手示意讓笑著站起來的深雪坐下後,達也自己也坐到桌前。雖然他察覺到有人偷偷看向自己,但他沒有主動做出反應。

    [司波前輩]

    首先向達也搭話的,是直到他進學生會室之前都一直目不轉睛與終端格鬥的泉美。

    [難道有什麼地方不懂嗎?]

    從表面上來看達也的反問是妥當的。不過實際上這是他預想著,應該有人會問關於剛結束的會談的事情吧,而說出口的臺詞。

    [不是的!]

    而這個預想也不可能猜錯。

    [姐姐大人,不,姐姐已經回去了嗎]

    [已經回去了。難道說你有事找她?]

    [不,並沒有。只是,那個,有點在意姐姐究竟有何要事占用了前輩的時間呢]

    泉美的臺詞明顯是借口。她是想知道姐姐和達也究竟談了些什麼。

    [讓你擔心了呢。不過泉美你沒必要在意哦]

    但是以達也為對手用這種詢問方法的話,只會被他反過來利用這個借口轉移話題。

    [我才沒有顧慮前輩!]

    而結果,泉美生氣地大喊。然後,被上級生投以微笑的眼神讓她面紅耳赤了。

    代替臉紅低頭的泉美擔任質問人的是深雪。她雖然沒有做出偷看哥哥臉色的行為,但她怎麼可能會不關心達也和真由美單獨見面這件事呢。不,倒不如可以說她是最介意的吧。

    [那麼兄長大人。您和七草前輩聊了什麼呢?如果不介意的話能告訴我嗎]

    在深雪這麼問之後,感覺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豎起耳朵。接著達也環視室內,雖然有撇看視線和不撇開視線的區別,但在場的全員都在等著達也的回答。

    [貌似前輩也剛好有事要到京都一趟呢]

    在達也這麼回答的同時,泉美的身子突然一抖。因為她依舊低著頭所以看不出她的表情,但很容易就能推測到她在聯想名倉的事情。不過,達也認為在這里顧忌她或是安慰她反而會有逆效果。他裝作什麼都沒察覺到繼續說。

    [她說下周想跟我一起去視察。因為前輩沒跟我說有什麼要事所以我就拒絕了,但她神情貌似挺深刻的]

    聽了達也將結論改編了的回答,服部微微松了口氣。毫無疑問服部也抱有這種懸念。

    不過好像為了蒙混過去一般,他故意用嚴厲的口吻逼問達也。

    [司波,既然你知道是深刻的要事為什麼要拒絕。雖說是視察警備的情況但也不過是去看看市內的情況吧。又沒有限制時間,就算一起也應該不會耽誤什麼啊]

    聽了這個質問達也所想的是,其實是想自己陪前輩去的吧當個認真的好青年還真是難做啊,如此的。這讓他不得不留心繃緊不是嘲笑而是發自好意快要笑出來的嘴角。

    不過,責備他的話並未就此結束。

    [達也同學,我也是這麼想的]

    服部的責問雖然是在達也的預想之中,不過連穗乃香都同意服部的說法真是超出他的預料。

    [明明魔法大學里還有市原前輩和十文字前輩,前輩卻特意來到一高。這不是說明了前輩相當信賴達也同學嗎]

    由於不明白穗乃香是怎麼想的,達也沒能馬上回答。

    實在很難想象達也和真由美在京都相遇,對穗乃香來說會有什麼利益。如果深雪還是外人的話可能還能得出利用真由美的想法,不過深雪是親妹妹。而水波敬達也三分這點,從平時的態度也能看出來。

    難道說——這麼想可能對穗乃香很失禮——是純粹出於同情真由美而作出的發言嗎。

    [達也,如果只是稍微空出點時間就完事的話又何樂而不為呢]

    [……也是呢]

    連幹比古都這麼說,達也不得不承認形勢不好了。幹比古雖然不知道捕獲周公瑾才是真正的目的,但他是京都視察旅行幕後對[傳統派]挑釁作戰的共謀者。被他這麼催促協助真由美的話,如果還要頑固拒絕的話可能會引人懷疑。

    而且這是符合達也心意的展開。既然有跟真由美在一起的理由的話,也不必裝成偶然跟她匯合了。

    她究竟能幫多少,達也其實沒抱有多大期待。不過人手即便是多一人也是好的。達也期待幹比古完成的並不是尋找周公瑾,而是找到之後的處理。而且,真夜的委托內容是[協助逮捕],如果找不到的話更談不上逮捕,那麼還是有必要裝出尋找的樣子的。為此,人越多看上去就越真。

    [連帶謝罪,就由我聯絡前輩吧。泉美,由我聯絡前輩沒關系吧?]

    [為什麼要問我?]

    泉美以有點生氣的聲音反問。她敏感地認為達也的詢問是將自己當作姐控了。

    [因為泉美是七草前輩的家人啊]

    可是,光是下級生的女孩子心情不好這種程度可不足以讓達也退縮。

    [沒必要得到我的允許。請前輩你自便]

    聽了達也毫不可愛的回答,泉美可愛地轉頭了。

    ◇◇◇◇◇◇◇◇◇◇◇◇◇◇◇◇◇◇◇◇◇◇◇◇

    在離舊長野縣縣境很近的舊山梨縣里被群山包圍的狹窄盆地里存在著一個無名村。這個沒有標記在地圖上的小山村,正正就是在世界上的魔法關系者中惡名遠揚的四葉家的大本營。

    在村的中央位置,廣闊的領地里有著複數離開母屋的獨立建築物,這間最大的平房就是四葉家的大宅。而在其中的一個房間里,身為房子的女主人四葉真夜正聽著心腹管家,葉山的報告。

    [……在奈良所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就如我上述所說的]

    [國防軍情報部呢……]

    真夜妖艷的紅唇露出嘲笑。不過這一點也不低俗。甚至反而醞釀出了高貴感。

    [至於是哪里的部署介入的,我已經查清楚了。要是您覺得礙眼的話]

    [沒關系。國防軍也有他們的面子吧?多少有點礙眼,也就放過他們吧]

    朝著狂妄自大的主人,老管家恭謹地行了一禮。對於真夜輕視國防軍的態度,葉山沒有任何懷疑。

    [比起這個更重要的是達也那邊]

    真夜的興趣馬上從國防軍身上移開了。話雖如此但本來真夜和葉山就是在聊達也的事,所以只是回歸正題而已。

    [就目前而言有在老實行動吧?]

    [是的。關於開發中的新魔法也沒有特別隱瞞,看不出有反抗的部分]

    [新魔法呢……只聽說是近距離物理攻擊的魔法,你能推測出是怎樣的魔法嗎?]

    [如果僅僅是推測的話]

    [沒關系。我想聽聽葉山你的想法]

    真夜沒有隱藏好奇心,直接問葉山。

    既沒有參與實戰也很少出面交涉的真夜,平時都處於宅在這個房子的狀態。不過,她並沒有虛度時光。當然,既不是沈迷於淫樂也沒有醉心於上網或是遊戲。她作為被賦予提高魔法師性能這一重要課題的四葉中的一員,她的時間主要消費在魔法研究上。

    對這樣的她來說,達也在開發新魔法這一情報純粹地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從參考了安潔·天狼星的『布里歐納克(Brionac)』這個情報和冠以『重子長矛(Baryon Lance)』這個名字來看,我認為這是屬於將物質分解成陽子·中子等級再發射出去的一種粒子炮]

    [是荷電粒子炮嗎]

    [那樣的話就不是新魔法而是『布里歐納克(Brionac)』的再現了,達也閣下的話一定會這麼說的吧。鄙人愚昧的認為中子炮的可能性很高]

    [中子炮呢……。雖然中子屏障作為魔法已經達到了完成的領域,不過畢竟是達也我想他當然也有考慮到吧]

    愉快地不斷推理的真夜,以很在意的表情這麼斷言。

    [……『重子長矛(Baryon Lance)』。既不是『火箭』也不是『加農』或是『槍』而用『長矛』究竟是為何呢]

    這也是葉山在意的事情,不過該怎麼回答他在被提問之前就已經決定好了。

    [這就不清楚了。不過因為會在慶春會上披露,我想實際觀摩是最好的]

    真夜也明白既然百聞不如一見那就沒必要故意探究,比起不斷猜測,實際觀測是最有效率也是最為賢明的。但是,被吊著胃口這個印象無法抹去,她不禁提出了壞心眼的質問。

    [為何你沒有詳細打聽呢?那孩子是否真的服從,我認為這是很好的試驗材料啊]

    [恕我失禮,我認為為了夫人的目的沒必要確認到這個地步]

    可是這一質問,對真夜來說可能被反打一棒了。聽了葉山責備的口吻,真夜以若有若無的姿勢聳肩。

    [也不是能稱得上是目的這種誇張的東西]

    看到葉山盯著自己的視線,真夜莫名地有種不得不說借口的感覺。

    [並不是出於他是我的侄子這一理由。只是排斥那孩子,對四葉沒有利益而已]

    [我認為即便以親侄子為理由也無傷大雅]

    [葉山……]

    [失禮了]

    對著如同責備般喊著自己名字的真夜,葉山恭敬地行了一禮。不過,這並不是符合這個場面的謝罪之言。本來應該是使用[我多嘴了]或是[請原諒我的多言]這類句子的場面。

    不過葉山沒有將自己的話說成[多言],與真夜的臉頰微微泛紅並不是無關系的。

    [葉山先生]

    就在葉山離開真夜的房間,前往借給他居住的別居路上的一個庭院時,有人朝著他的後背向他搭話。

    葉山對於感覺不到任何氣息這件事毫無動搖。在這個村莊里,擁有將自己的氣息與風或黑暗同化這種程度的技能的人並不罕見。

    而且,葉山也很熟悉這把在背後向他搭話的聲音。

    [黑羽大人。因為看不見您所以沒有察覺到,真是非常抱歉]

    至少親近到能夠說這種程度的挖苦。

    被諷刺的黑羽貢雖然不快地皺起臉,但他當然也沒有因為這種程度的事表示憤怒。

    [不,我才應該說失禮了。我都忘了自己把氣息抹消了]

    貢的話是真是假,葉山無法判斷。因為平時都徹底的藏在影子之中就算養成了習慣也並不奇怪,葉山反倒認為如果沒有自覺自己消除了氣息還是混人群中或是沒有遮掩的話是無法做好諜報工作的。

    [不,請您不必介意]

    不過,這些事根本不重要。要是黑羽貢認真的想隱藏氣息的話,就算直接站在葉山面前他也察覺不到的吧。面對無論何時只要有這個意思就能殺死自己的對手因為瑣事一一生氣是毫無利益的。而且,雖然那位大人更為重要,不過黑羽家是四葉的有力分家,身為其當家的貢對葉山來說也是應當侍奉的其中一人。如果因為主人的一時起興就鬧得心情不好的話那就沒資格當管家了。

    [那麼,黑羽大人。您找我有何要事呢]

    [與其說要事……只是有話想跟葉山先生說而已]

    葉山的眉毛一抖。雖然表露出不快感,不過這是故意的感情表現。

    [有話要說……這是什麼意思呢]

    葉山恭謹地露出微笑。

    貢慌張地,雙手揮擺表示否定意義。

    [不不,只是字面意思而已。稍微有點事想問你,另外有事商量而已]

    [請恕我方才失禮了]

    葉山在黑暗之中恭敬地行了一禮。在那里,根本沒有漏洞窺視他的內心。

    [那麼請到這邊]

    葉山前往剛剛走出來的母屋。身為侍奉四葉家的首席管家的他,被賦予了在某種程度上能自由使用母屋接待室的權力。就算沒有,接受黑羽家當家的商量而使用一個房間也不會受到責備。倒不如說站著繼續談話反而會被責備吧。

    不過,貢沒有接受葉山常識性的對應。

    [不,如果葉山先生不介意的話,就在這里說吧]

    停下腳,回頭,葉山以訝異的眼神看向貢。

    而貢無視了投向自己的可疑感。

    [葉山先生和當家大人談論的,是關於那個男人——周公瑾的事情嗎]

    聽了貢的話,葉山原來如此地點頭。

    [畢竟插手了您自身的工作,會介意也是當然的呢]

    [啊,不……]

    自己的話朝著很沒面子的方向被曲解,貢慌張地打算解釋。

    [不過,請您不必擔心]

    但是葉山並沒有給他這個空閑。

    [我想不必我說黑羽大人也一定知道深雪大人的守護者現在正被賦予考驗吧]

    貢真心皺起臉了。

    [……我知道]

    那個考驗並不是從子女們拜訪達也的九月下旬開始,而是從八月的那天開始的。為此貢讓達也看到了接近最壞的醜態。雖然感謝他挽救了自己變成獨臂俠的結局,但這跟自尊有沒有受到嚴重打擊的另一回事。

    [我報告了那件事的經過了。因為深雪大人是有力的下任當家候補啊。所以看清那位大人的守護者對四葉有無舉起反旗的可能性,對今後的四葉家來說是必不可少的]

    貢越來越表露出不快感,但葉山一點也沒有顧忌。

    [因為是極其重要的事項,我深知對黑羽大人來說會十分失禮,但還是選擇了以這次的事件作為判定的材料]

    [那個男人對四葉家根本毫無忠誠可言]

    貢如同大罵般說道。這句話和這個表情,都是貢絕不會在深雪和達也本人面前表露的真心。

    [雖然我不知道黑羽大人是以什麼為根據如此斷言的……]

    如果方便的話希望您能告訴我,葉山以眼神如此發問。

    不過,貢無視了他的眼神。

    而葉山一點也不介意,以悠然的口吻組織自己的答案。恐怕,這是對他以外的人無法說出口的辛辣話語。

    [達也閣下他,由於不知道自己剛出生就險些被一族親手殺掉的這件事,所以要是因此抱有這種懸念我認為這就是所謂的疑心暗鬼哦?]

    [葉山!]

    貢幾乎拋棄了對葉山的恭敬態度。

    這是貢他們那一世代一直封口不提的事。除了有四葉血統的[椎葉][真柴][新發田][黑羽][武倉][津久葉][靜]這七家人以外知道這件事的就只有葉山一人。就算是繼承了四葉血統的人,這件秘事也是二十多歲以下的人都不知道。面對這樣的偷襲黑羽貢不禁失去冷靜也是無可厚非的。

    葉山對於投向自己的殺氣,以恭敬的笑顏接下了。

    [那位大人對四葉家沒有忠誠心這點,還有今後也會是同樣這點,就連我也知道。更不用說夫人是否察覺到了。在這之上,夫人她決定將讓那位大人負責深雪大人的安全]

    貢狠狠地咬緊牙關。

    貢為了試探而開始的對話,不知何時起變成了葉山主辦的譴責會。

    [黑羽大人。忠誠心是無用之物啊。有意義的只有行為而已。即便是陽奉陰違,只要不背叛立場不背叛期待不背叛結果的話,依然比起得不出結果的忠義者要有用的多。道具是不需要忠義的。兵器不需要心靈]

    [你這家夥,想說魔法師是兵器嗎……!?]

    [您可能忘記了,不過我也是魔法師哦]

    不過跟大家比起來要無力的多就是了,葉山爽快一笑。

    而貢則被沈重的沈默圍困。

    [兵器不會抱有恐懼。兵器不會帶有不安。光是有這個可能性有這個不安,就打算殺害無垢之人的人心,真的比兵器要優秀嗎]

    朝著貢的內心深深地打下樁子,葉山行了一禮後便離開了。

    十月十九日,星期五。距今年的論文比賽,包括今天在內只有十天。發表的準備也終於要迎來沖刺階段了。

    今年跟去年不同校內沒有發生可疑的事件。雖說只是去年比較特別,今年正常化了而已,不過托這個福並沒有額外占據人手,作業按照計劃朝著正場順利進行。

    達也他們的周邊安全在這十天內也保持著平穩。恐怕,是八雲的弟子們的努力,再加上葉山和花菱管家安排的傭兵部隊暗躍的功效吧。花菱是四葉家序列第二的傭人,負責安排請求四葉家的各種粗野事——其中包括人員安排——的管家。他不可能在工作上偷懶。

    四葉家的魔法師,其實人數並不多。這不是局限於有著四葉血統的人,四葉家手下隨時都能自由使用的魔法師也比起十師族的其他家族,七草就不用說了,比起一條和五輪使用[要少]這個表現方法也更為正確吧。

    雖然四葉的魔法師都擁有能顛覆數量劣勢的實力,但也會有以數量說話的場面。為了這種情形,四葉便組織了用完就丟的協助者。

    對國家做出重大反逆行為,又或者是打算行動的魔法師。雖然對於國家沒有采取直接的敵對行動,但向國外勢力流出軍事性可利用的魔法技能的魔法師。而肅清這些對國家做出背信行為的魔法師的,通常會委托四葉家。

    這份工作是四葉家的重要收入來源。而不止金錢方面,四葉家通過這個工作也得到了戰鬥人員。他們將捕獲到的反逆魔法師洗腦當作棋子使用。

    不會像無頭龍使用的[活死人(Generator)]那樣奪走意誌。四葉家很清楚意思和感情與魔法的威力是有直接聯系的。

    他們進行的洗腦是最古典的。那就是給他們烙下對[四葉]的恐怖,讓他們認為反抗四葉只有死路一條,以死的恐懼改寫思想體系。四葉一開始就看不上在真正的意義上不畏懼死亡的狂信者。他們只跟畏懼死亡的人進行交易。

    對他們說[根據你們工作的情況讓你們活著恢複自由]。

    然後四葉就會分配各種工作給以自己的性命為報酬拼死完成任務的魔法師傭兵部隊。由於這次的護衛任務是將有可疑行動的魔法師一個不留的逮捕回來這種的以數量說話任務,四葉家便將完成洗腦的魔法師的庫存以全數耗盡的氣勢大量投入。多虧如此,不只是達也友人們的周圍連一高的周圍都幾乎是風平浪靜的狀態。

    即便是有著論文比賽的準備作業這一名目,女子學生還是不能在學校留得太晚。這與男女區別或是男女差別沒有關系,就算允許男子學生閉門後的夜間作業,女子學生還是不被允許的。

    今天也將到閉門時間了。在學生會里也開始收拾。不過現今是無紙化時代,跟百年前將書類放回抽屜塞到書包里的[收拾]有很大不同。完全沒必要慌張收拾,放學的準備馬上就能做好。

    [……深雪前輩,我就先行失禮了]

    明天是星期六,深雪會請假到京都出差。為了制作那份交接書,她申請了延遲離校時間。這就是泉美先行一步的理由。

    [泉美醬,明天和後天就拜托你了。看你了哦]

    [這是我的光榮!雖然微不足道,但我會傾盡全力的!]

    泉美在門口那留戀地磨磨蹭蹭,但聽到深雪這句話,立刻就心花怒放地回家了。

    [深雪應對泉美醬的手段已經相當熟練了呢]

    關掉自己的終端起身的穗乃香露出苦笑。

    [有當惡女的天分]

    為了和穗乃香一起回去而來到學生會的雫補上一句。客觀來看這是不可無視的臺詞,不過深知雫沒有惡意的深雪只是笑著這麼回話。

    [以女孩子為對手沒什麼惡女或是善女吧?]

    [……深雪真是罪孽深重啊]

    即便雫真心地嘆氣,深雪也只是笑著沒有理睬。

    在今年的論文比賽里雫的任務是擔當比賽的主要發表者梓的護衛,不過這段時間她一直都和穗乃香回去。到車站為止包含梓在內通常都是一大群人一起走,但在車站之後就只有她跟穗乃香兩人。不,其實還有保鏢在暗地里守護她們的,不過姑且有介意雫她們的耳目而行動,不過至少在個型電車和自動車中是與穗乃香單獨相處。

    [吶,雫]

    在等個型電車的隊列中,穗乃香擔心地向雫搭話。

    [什麼事?]

    可是對雫來說,她完全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害穗乃香擔心。就在她覺得不可思議歪著頭看穗乃香的時候,剛好有輛兩人坐的車輛停在她們面前。

    她們微微對在旁邊等著四人座車輛的三人打招呼後坐進電車,朝著指定目的地的讀卡器舉起通行證後,雫再次以眼神向穗乃香提問。

    [嗯……只是在想,這樣沒關系嗎,而已]

    [你指什麼?]

    [那個,中條前輩的護衛……]

    [啊,這件事啊]

    雫擺出[就這事啊]的表情松下肩膀的力量。

    [這是中條前輩說的]

    [是說上下學的護衛只要千倉前輩就行?]

    不愧是親友,穗乃香自己補充完雫省略的部分。

    [果然,同級生之間會比較好吧]

    [嗯……這點我懂。就算是下級生,學年不同的話還是會有顧慮的呢]

    [不過我想香澄和泉美是例外就是了]

    [啊,啊哈哈哈……不過啊,水波醬也是,該怎麼說,好像有面墻一樣]

    [也是呢]

    對於穗乃香的主張,雫以一句話表示同意。原本,主張同級生之間更輕松的就是雫所以這也是當然的。

    [而且有千倉前輩在就沒問題了]

    [哎?啊~~~說起來千倉前輩的魔法是面向防禦的呢]

    [嗯]

    突然被說沒問題,這次穗乃香雖然沒馬上補完,但稍微想了一會就能明白雫所說的話,真不愧是親友啊。

    千倉朝子擅長的魔法是[矢量反轉]。只要一開始就知道會被射擊的話,以她的事象幹涉力就可能做到反彈對物步槍彈。雖然被突然襲擊就沒辦法了——這不僅是朝子對大多數魔法師都是一樣的——不過面對在眼前被槍指著的狀況就極其強。

    而且她的魔法適用的不僅是飛行道具。就算有人沖過來,她也能反彈其運動量。普通乘用車這種程度的質量的話只要不是極其高速,例如不超過時速二百千米的話她都能處理。

    就如穗乃香所言,千倉朝子是今年一高護衛成員里擁有最高防禦魔法特性的人。

    [比起這個,我才想問穗乃香你沒問題嗎?]

    [哎……你指什麼?]

    雫死死盯著擺出心里完全沒底的表情的穗乃香。

    這時個型電車的窗戶投影出馬上到達下車站的信息。

    那說了[稍後再說]之後,把頭轉向前方。

    雫重新展開這個話題,是在他們用餐後洗澡的時候。

    [穗乃香你沒關系嗎?]

    [哎,你剛才說什麼了?稍微等我一會]

    正洗著頭的穗乃香,關上花灑把臉轉向泡在浴槽里的雫。

    [恩,等你洗完之後再說吧]

    [是嗎?我很快就好了]

    穗乃香再次好好地沖幹凈洗發水後,從用防水罩布蓋著的收納架子拿出毛巾。用毛巾擦幹頭發的水分,將吸滿水分的毛巾放入網狀洗衣袋後,這次拿起了護發素的瓶子。

    [我來幫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可以。要是拜托雫的話,會花太多心思很費時的]

    雫走出浴缸。滴著水滴稍微有點強硬的從穗乃香的手里奪走護發素的瓶子。

    [穗乃香的頭發又長又直。我很羨慕]

    摸著穗乃香的濕發,雫微微吐息。

    [我這種的……跟深雪比起來]

    面對這率直的贊詞,穗乃香有點害羞的低頭。

    [就算跟深雪比也沒有意義]

    雫極認真地反駁後,

    [那也是呢]

    穗乃香也覺得這樣很傻輕輕一笑。

    雫溫柔地將護發素塗在綁成小小一束的穗乃香的頭發上。

    [而且我,更喜歡穗乃香的頭發哦]

    [哎哎!?偏袒親人,不,偏袒朋友也太過頭了吧]

    雖然穗乃香聽了雫漏出的感想大吃一驚,

    [你是我的朋友我偏袒你是理所當然的]

    聽了雫的將錯就錯的話她絕句了。

    [而且如果要論我的喜好的話,深雪她的發色重了點]

    與之成對比的,雫罕見地大肆雄辯。

    [我更喜歡穗乃香亮麗的頭發]

    [是,是嗎?……謝謝你]

    不知最後一句輕聲嘀咕雫有沒有聽到呢。

    稍微一段時間,雫無言的給穗乃香的頭發塗護發素,穗乃香也無言地將頭發交給雫處理。

    雫拿起沐浴器。

    穗乃香緊緊閉上雙眼。

    雫均勻地沖洗穗乃香的頭發,以花灑的水壓沖掉護發素。

    雫再次展開剛才在浴缸中提出的話題,是在她完成約定洗完穗乃香的頭發之後。

    穗乃香和雫面對面泡進浴缸當中。雫家里的浴室很大,明明只是第二浴室卻有著一般家庭的兩倍大的面積。浴池也是與之相稱十分大的東西,就算兩個人一起泡也還有十足的空間。

    [穗乃香]

    [嗯?]

    [穗乃香你,沒關系嗎?]

    [哎,什麼啊?那句話,剛也說了吧……]

    雫再次盯著穗乃香的臉。

    在判斷了,看來穗乃香並不是在裝傻,之後,雫開始提出具體性的質問。

    [穗乃香你留守在東京沒關系嗎?穗乃香你不想去京都嗎?]

    穗乃香倒吸一口氣被凍住了。

    肌膚感受到的水溫沒變。但穗乃香僵硬的身體,還有表情,讓雫有種涼颼颼的錯覺。

    [那是……]

    [抱歉,我太粗神經了]

    雫將視線從連嘴唇都變青了的穗乃香身上移開。

    [……沒關系的。畢竟雫一直在支持我,雫會抱有疑問,也是當然的]

    稍微等我一會,這麼說後,穗乃香重複著深呼吸。隨著心情變回冷靜,臉上的血色也恢複了。

    [呼……雫,已經可以了。轉過來吧?]

    在穗乃香的催促下,雫將視線移了回來。兩人再次,正面對視。

    [要平心而論的話,當然是想和達也一起去京都啊。我不會說單獨兩人這種奢侈話。即便和深雪一起也沒關系。只要能和達也一起我就足夠了]

    [……那麼,為什麼?]

    [因為我只會拖後腿啊]

    聽了預料外的答案,雫盯著穗乃香的臉。

    然後穗乃香有點寂寞地,露出了無力的微笑。

    [雫你也察覺到的吧?達也指示我住到雫的家里,並不是為了論文比賽這點]

    雫的眼瞳里閃爍出理解的光芒。

    [畢竟達也他真心的在擔心我們啊。那是值得警戒的對手,盯上論文比賽資料的,絕不可能是單純的毛賊。我想應該是跟去年那時一樣,是棘手的敵人]

    [穗乃香你認為,達也在執行任務啊?]

    雫抱住自己的雙肩打顫。

    穗乃香撥開熱水移動到雫的旁邊。

    像這樣並排泡著,就算是定制的浴缸也始終是有點狹窄。

    穗乃香就這樣以緊貼著的姿勢抱住雫的肩膀。

    然後雫便放下了自己抱住肩膀的雙手。

    [嗯……。貌似達也正執行著國防軍的任務。而且對手應該是相當大規模的組織吧。大到無法否定我們會被抓起來當人質的程度]

    [所以才給穗乃香安排保鏢?]

    [不只是我哦。給我安排護衛,也就是和我在一起的雫也是保護對象啊。我想讓吉田君跟著美月也是出於同樣理由吧。吉田君的實力也不輸給職業的呢]

    [賺到了呢]

    [真的呢]

    兩名少女赤果果的抱在一起偷笑。

    可是馬上,穗乃香的笑聲就淡下來了。

    在穗乃香的笑聲停下來之後,雫也不笑了。

    [我想這次去京都,視察警備也只是順便而已。一定有別的真正目的。根據形勢發展可能會大打出手。因為達也選擇明天同行的成員都是面向實戰的啊。水波醬也有那個障壁魔法,在萬一的時候能幫上忙]

    [我想穗乃香也不差啊]

    [不,我是不行的。只是從遠處支援的話倒還暫且不說,要是被直擊襲擊我只會拖達也的後腿而已……]

    以一般魔法師的等級來說,穗乃香的戰鬥力絕不算低。至少在高校生等級里就算說是一流也不為過吧。可是比起就算以一般的等級來看也是超一流的深雪,還有僅以戰鬥方面來評價的話作為軍隊的魔法師也絕對是一流以上的達也,就算身為親友的雫也無法否定在直接的戰鬥力上穗乃香要低一兩個等級。所以雫也無法繼續安慰。

    [所以沒關系的]

    穗乃香抱住尷尬地陷入沈默的親友的頭。

    在熱水之上雫幾乎一半的臉都埋在了穗乃香的胸部里。

    [歲乃箱,壕芯庫啊(穗乃香,好辛苦啊)]

    [呀啊!?]

    穗乃香馬上發出怕癢的悲鳴松開抱在雫頭上的手。

    在雫的口和鼻子被解放後,她大大的吸了口氣。

    雫不是看著穗乃香的臉,而是怨恨的眼神凝視她的胸部。

    [抱,抱歉!]

    穗乃香一邊道歉一邊遮住胸部貼到浴缸的邊上。

    接著兩人同時[噗]的噴笑。

    尷尬的氛圍在這瞬間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雫,抱歉呢]

    [這句話該我說才對,抱歉呢]

    [不,雫是為我著想才這麼說的啊。我剛才也說了你沒必要道歉的]

    穗乃香這麼說著,毫無芥蒂地笑了。

    [老實說我也想去京都。不過不想拖後腿也是真心話。所以這次我就老實的待在東京吧。既然達也不想我察覺到的話,我會裝作沒有發現。就按達也希望的那樣,被他騙了吧]

    聽了穗乃香的話,雫露出心頭一暖的笑容。

    [穗乃香你,真是個好女人啊]

    穗乃香余裕的態度瞬間崩潰。

    [你,你在說什麼啊!?]

    [如果我是男生的話,絕對不會放著穗乃香不管的]

    [那個……雫小姐?你的眼神有點恐怖哦?]

    [身材也很好……容貌也讓人有種親近感很可愛……]

    雫纖細的手指不斷摸著穗乃香的下顎。

   

    [姆。我比英美有胸]

    [不是這個問題吧!]

    [難道你是想說,跟自己比起來根本就沒差別嗎?]

    [我沒這麼說吧!]

    [讓我看看]

    [呀啊!]

    [……雖然明白,但果然還是沒天理]

    [等,雫,拜托了,停下……]

    ……在此時究竟發生了什麼,實在是不敢明確寫出。不過,還是留下這一句吧,這天兩人都完全泡暈了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98700317 發表於 2015-2-22 04:46 AM

第七章

    十月二十號,星期六的早上。

    藝術系的學校雖然還是一周五日制,不過現在的高校基本都是一周六日制。魔法科高校也是從星期一到星期六塞滿了課程。

    平時這個時候都在面向教室的終端,但實習又或該說是試驗中的時間,達也帶著深雪和水波正前往京都中。

    不是逃學。這是公假。名目上是論文比賽的準備。這次沒有使用特快直達車而是使用拖車為移動手段。

    拖車簡單來說就是一樓收納個型電車二樓有著乘客用的舒適空間的雙層連接電車。由於並不是磁浮行走而是使用直線電動機作為動力所以速度上並不比特急直達車差很多。

    車輪是金屬制的,走在金屬軌道上。與特急直達車和個型電車比起來算是比較忠實於[鐵道]這一意義的形態。

    乘車的順序首先,拖車從停車用的平臺滑動到個型電車的軌道上。因為拖車速度比較快,所以會從後方接近個型電車。然後停車用的平臺會從後方鏟起個型電車。之後平臺再次滑動收納到拖車里。如此乘客就會連同個型電車一起乘上拖車。因為個型電車的車輪只是為了支撐車體其本身並無動力機關,所以這個方法才能實現。

    達也他們坐上拖車後馬上從個型電車上走下來移動到二樓的舒適空間。難得有能伸展手腳的地方,就算有利於確保隱私但待在狹窄的車內還是太浪費了。

    幸運的是,休閑椅還空著。達也和深雪並排坐著,水波將深雪前面的椅子轉過來面對面坐下。

    [要喝什麼嗎?]

    達也把從扶手拉出來的點單用終端畫面一邊拿給深雪看一邊問。

    [……抱歉,兄長大人。那麼我點這個]

    對讓達也給自己點單感覺到惶恐,深雪自己開始操作終端。雖然達也也打算給水波看畫面,不過水波早已從自己的座位那拿出了終端。看到她反倒是把自己的顯示器拿給自己看,達也笑著朝終端下單。水波見此雖然有些不滿,不過自己也下單了。

    在不到一分鐘內,飲料就拿過來了。在天花板移動的機械手臂將盤子放在三人面前。這是與一般家庭使用的HAR(Home Automation Robot)基本是同樣構造。

    以達也、深雪、水波的順序拿起以重複利用為前提的樹脂制杯子後,盤子就被機械手臂收回了。喝了一兩口潤喉後三人就將杯子放在墻邊小桌上。

    有人在達也背後向他搭話,就在這一瞬後。

    [啊咧,達也君?]

    達也他們放下杯子的同時,察覺到她走過來了。

    [早上好,艾莉卡]

    這麼回答的事深雪。

    [艾莉卡也是坐這輛拖車的嗎]

    對著來到達也位置前面的艾莉卡,達也如此搭話。

    [真的。好偶然啊]

    艾莉卡真心表示吃驚地點頭。拖車是在都市箭軌道上等間隔地行駛的,進行遠距離移動的個型電車會乘上最近的拖車。其控制是由交通管制系統操作的,究竟會坐上哪輛拖車,旅行客是無法選擇的。

    不過,其實也不是那麼值得吃驚的事。既然目的地·到達預定時間相同的話,也就自然會跟同一時間同一地域行駛的拖車匯合,乘同輛車的幾率就會提高。艾莉卡會在達也他們坐上拖車後乘車,是在很高可能性之下的偶然。

    艾莉卡也跟著達也他們點飲料,坐在休閑椅上大伸懶腰。

    [嗯——,果然能大伸手腳就是好]

    [艾莉卡是會覺得個型電車狹窄的類型?]

    個型電車的車廂與起車體的大小成比例制作的相對寬敞些,但即便如此還是有一部分人感覺到狹窄。深雪從艾莉卡的態度來看認為她也是這一類人。

    [嗯?沒這種事哦。別看我這樣我也是有做過在狹窄的房間里正坐幾個小時的鍛煉的]

    [劍術里還有這種鍛煉啊]

    深雪露出,真意外啊,這樣吃驚的表情後,艾莉卡苦澀地皺起臉。

    [雖然劍術的修行也是臭老爸強逼的……]

    聽了這不符合女孩子言辭的話,達也和深雪面面對視。艾莉卡略眼一看可能有些粗野,不過她其實是一位讓人感覺到家教很好的少女。[笨蛋大哥]這種程度的鬥嘴就暫且不說,她本人也應該不喜歡[臭老爸]這種粗話的。

    [不是劍術嗎?]

    雖然有些在意,不過在眼神交流後,還是得出了不過於深究的結論。畢竟彼此都不想被問到家庭情況。

    相對的深雪問了這個。聽艾莉卡的口吻,應該是[才藝]這一類吧。看似不適合艾莉卡但貌似有意外地合適。

    [茶啦。茶道]

    只是隨便想想而已卻完全猜中了,這讓深雪更加吃驚。

    [不過我認為將茶道和武道和在一起的古人不少啊]

    不過,達也馬上圓場,使得艾莉卡沒有察覺到深雪吃驚到說不出話來。

    [也是啦。我家的父親肯定也是在模仿吧……不過既然是這樣,你不覺得首先要讓繼承家業的兒子去上課嗎?]

    [可能吧]

    [不過,我想你這有點過分哦,艾莉卡]

    再啟動的深雪以笑顏插話。

    [畢竟茶室里的弟子,基本都是女性啊。哥哥們都很難入門吧]

    [反過來,艾莉卡學茶道也不奇怪呢]

    聽了達也追加的一言,艾莉卡撇開視線了。

    [哎——,是嗎——。我可不是品茶的料啊?]

    [沒有這種事。雖然我只有被招待到深雪學習的教室里兩次,但我覺得那個氛圍很適合艾莉卡哦]

    [……你肯定想著不過比不上深雪對吧]

    聽了依舊撇著頭的艾莉卡嘴里漏出的嘀咕,達也不禁失笑了。那究竟是在裝拗氣還是掩飾害羞是一目了然的。

    在京都站的剪票口雷歐和幹比古早已等在那了。始終這兩個人坐同一輛拖車的偶然並沒有出現。和艾莉卡也在拖車中暫時分開,各自回到原本的個型電車里分別匯合。

    在京都站匯合的六人馬上打算前往預定入住的酒店。可是準備前往自動車車站的達也,察覺到從身後接近的熟悉氣息便停下來轉頭。

    [達也先生,深雪小姐,水波小姐]

    [啊啦,光宣君?]

    小跑前來的就是深雪喊的這個人,上周相遇的九島家末子,九島光宣。

    就如達也他們察覺到自己一樣,他同樣也察覺到了吧。他喊出名字的聲音毫無躊躇,其光艷的美貌讓笑容帶出了色彩。

    這時從右邊傳來了傻眼的氣息。橫眼偷看後,艾莉卡瞪大了眼睛,連嘴巴都微微張開,看來是十分吃驚吧。

    [嚇我一跳啊]

    這麼想著,從本人的口中也說出了認同的話。

    [簡直就是深雪的男生版啊……這麼端正的臉型除了深雪之外居然還有別的什麼的,簡直難以置信]

    這意見達也也同意,但他認為這不是在本人面前說出來的話。

    [光宣,你來迎接我們嗎?按預定我們應該是在酒店里匯合的啊]

    [是啊,雖然是這麼說,但我想你們也應該在這個時候到達所以就來接你們了]

    沒有擦肩而過真是太好了,這種率直的感想感覺像是在挖苦,所以達也決定將這句話藏住心里。

    相對的,他開始為彼此沒有見過面的人作介紹。

    [大家應該都是初次見面吧?]

    大家所說的是站在他右側的友人們。而深雪站在他左邊,水波待在其身後。

    [這位是九島家的兒子,九島光宣君]

    [初次見面。我是第二高校一年生的九島光宣]

    跟在達也的話後面,光宣自己也自報姓名了。沒有使用[九島家]而是[第二高校一年生]的名號,是他表示不是作為十師族的一員而是打算作為同樣的魔法科高校生來接待他們的意思。

    [我是第一高校二年生的千葉艾莉卡。請多多指教]

    就算受到了沖擊重新振作也很快的艾莉卡,最先作出自我介紹。

    [我是西城雷歐赫特。同樣是第一高校的二年生]

    [吉田幹比古。我也是第一高校的二年生哦。請多多指教,九島家]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才對,請多多指教]

    光宣聽了艾莉卡和幹比古的名字略微動了動眉毛,應該是察覺到他們兩人是千葉家的劍士和吉田家的術者吧。看來隱藏內心想法的對人技術,並不想魔法技能一樣擅長呢。

    嘛,這也稍微跟他的年齡相稱。

    [光宣。我們打算先去一趟酒店將行李放在那里,你要一起來嗎]

    [是的,請讓我陪同。這樣比較能有效利用時間]

    [也是呢]

    達也重新前往自動車車站。深雪走在他旁邊,其友人們跟在他身後。光宣也跟水波站在同樣位置跟在達也身後。

    雖然還沒到酒店的登記時間,不過可以存放行李。在這方面的服務跟以前比沒怎麼變化。

    包括光宣在內的達也他們七人最初前往的,是作為論文比賽會場的京都新國際會議場。戰前被稱為京都國際會館的這個設施在二十年世界群發戰爭結束後重新建造時,將名稱從國際會館變更為新國際會議場了。

    原本就是被池塘群山包圍自然豐富的場地,在重建後這點也沒有改變。事實上大型商業設施的建設是被禁止的。稍微走遠一點的地方曾經也有過一個小規模的體育館,但伴隨著老化也被拆除現在變成了樹木繁多的公園了。

    以去年橫濱事變為頭發生的一連串事件里,外國破壞工作人員占據為據點的各種老化大樓這類建築物,在新國際會議場的周圍都不存在。除了會議場接鄰的酒店,附近沒有任何大樓。剩下的最多只有兩層樓的民宅,都是些難以潛伏眾多人數的建築物。

    [……不過反過來說,這適合少數人分散隱藏呢]

    [是嗎?我認為這里沒有什麼能露宿隱藏起來的深山啊]

    聽了幹比古的意見,艾莉卡表示疑問。

    [沒有必要到山里露宿吧。只要有個藏身的地方就行吧?那麼那種地方要多少有多少啊]

    聽了雷歐的反駁,艾莉卡多次眨眼。看來她察覺到自己誤將藏身跟潛伏劃上等號了。

    [而且,沒有必要在山中搭營帳]

    幫不高興地沈默了的艾莉卡圓場,倒沒這回事,幹比古重新這麼指摘。

    [如果是兩人到三人的程度的話,也能藏在民宅里啊。如果是古式的術者的話對住民施加暗示或是展開阻礙認識的結界,讓周圍察覺不到的手段要多少有多少]

    [啊——,地利,古式魔法師貌似很多呢]

    不知是不是覺得一直沈默著就輸了,艾莉卡以不爽的表情附和。

    [我們分開在這附近走走吧?暗示就暫且不說,如果是結界的話應該能察覺到某種程度的遺和感的]

    至今保持沈默的達也,對幹比古提出了言不由衷的提案。

    [不,這很沒效率]

    雖然沒有特別準備劇本,但幹比古作出了達也預料中的回答。

    [如果只是少數人藏在民宅的話在應該會為了不讓外部感知到結界,抑制在最小規模的。雖然不是懷疑達也和深雪同學的能力,但想要靠毫無頭緒地探索來捕捉氣息的話如果不是受到極強的幸運眷顧是不可能的。依賴這種偶然我認為是浪費時間]

    達也以極其自然的動作點頭。

    [原來如此。那麼,我們該怎麼辦呢?]

    [我來打入探查術式吧]

    如此回答達也,幹比古轉身面向艾莉卡和雷歐。

    [艾莉卡和雷歐能幫我嗎]

    [我該幫什麼?]

    如此回問的是雷歐,但從他的表情上已經明白他有這個意思了。

    [我讓式神探索的時候怎麼也還是會疏忽周圍的註意的。所以希望你們能在我的周圍把守]

    [哦,交給我吧]

    對於幹比古的回答,雷伊爽快地笑著點頭。

    [……真是沒辦法呢。好吧,我就保護你吧]

    艾莉卡雖然裝作沒什麼幹勁,但靜靜地漏出朝氣的聲音和表情已經背叛她了。

    [那就拜托你們了。於是達也你們怎麼辦]

    向艾莉卡和雷歐以眼神致謝後——不知這兩人是覺得[死板]還是[見外],微微皺起臉——幹比古再次看向達也。

    [達也和深雪同學還有櫻井同學就按上周商量的那樣,能到室內視察一下嗎。那個……]

    幹比古看向站在水波旁邊的光宣,露出困惑的表情。

    [我來為達也同學他們帶路吧。如果發生去年那種事感到頭痛的,對二高來說也是一樣的]

    [光宣是藤林小姐的表弟]

    幹比古和艾莉卡還有雷歐,在去年的十月三十號,都在那個地方。那個得知達也是國防軍的特務士官,被強制要求保守秘密的那個地方。三人也記得當時一起走到櫻木町車站前的那位美女士官的名字。

    [啊,啊啊……]

    [哼——嗯……。是那個人的親戚啊]

    [嘿,還有這種關系啊]

    三人三樣的反應,他們已經理解到了[不可以深究]達也和光宣的關系。

    [因為那個人的本家在這里啊。當我跟她說要到京都市內視察的時候,她就將光宣介紹給我為我帶路了]

    在理解到三人將[跟藤林商量]解釋為[關於軍隊任務的商量]之上,達也作出了擴大這個誤會的說明。

    [是嗎]

    幹比谷差點口吃成[是,是嗎],但在千鈞一發之際裝作冷靜。

    [那麼達也,拜托你羅]

    [啊啊,幹比谷你也是呢]

    [吉田君,西城君,艾莉卡,稍後再見吧]

    [嗯,在酒店里等哦]

    艾莉卡回應深雪的搭話後,七人分成了兩路。

    ◇◇◇◇◇◇◇◇◇◇◇◇◇◇◇◇◇◇◇◇◇◇◇◇

    達也他們最初前往的是京都市東北郊外,因名剎三千院而廣為人知的大原。不過,達也並沒有參拜境內的預定。他不是來觀光而是來工作的。這個地方就是最後目擊到周公瑾的地域。

    從市街地中心部來看這里跟新國際會議場的方向一樣,所以才打算最先來這里的,但達也對比想象中遙遠這點稍微感到了意外。他對京都是抱有更加整理有條的印象的,

    通過葉山入手的情報,周公瑾和黑羽的搜索部隊發生小沖突是在[後鳥羽天皇大原陵][順德天皇大原陵]的附近。貌似雙方都始終是沒有作出踏入陵墓的禁域內的行為。他最後逃到了沿著陵墓和三千院之間流淌的小河流的下流那。

    光聽以上的話還以為是怎樣的深山,不過周公瑾逃走的方向意外地有不少民宅,不只是觀光客連本地居民都有不少。將風景和地圖結合,要逃跑的話應該是朝著上流的[音無之瀧]啊,不過想起搜索對手的特技達也搖頭了。

    讓方位感覺混亂的鬼門遁甲。綜合至今入手的情報來看,這是讓對方誤認術者所在的方向的一種幻術。略眼一看,可能會以為這是在樹木茂盛的山林里才能發揮真正本領的魔法,但其真正的價值要混入人群之中才能展示出來吧。

    畢竟在人煙稀少的地方能用氣息來尋找。

    可是在人群當中,是對方的方位感覺混亂就能使他找不到自己,也就是說如果無法以視線確認的話,也就沒有其他尋找的方法。

    到這之前,達也認為他們為了不讓周圍的人接近會潛伏在山中隱居這類地方。不過,看到現場之後他改變了想法。從這到下流,如果不是朝著山里而是朝著村子逃跑的話,現在應該不是藏住人煙稀少的地方而是人多的市街地區。

    [與逃走方向最為接近的傳統派據點是在鞍馬山,達也同學,要去看看嗎?]

    在架在律川的短橋上,光宣如此問達也。就在深雪和水波對視的時候,達也轉頭回答。

    [不,回到市街地吧]

    [在大街之中,是嗎?]

    光宣有點意外地回問。

    [兄長大人認為周公瑾藏在人多的地方嗎?]

    對於深雪的提問達也[啊啊]的點頭。

    [原來如此。藏木於林,嗎]

    光宣的附和雖然跟達也想的有點不同,不過也不至於需要訂正的地步。

    [要是說到在某種程度上比較多人的地方的傳統派據點的話……也就清水寺的參道、金閣寺的近鄰、還有天龍寺的後面嗎]

    [意外地少啊]

    雖然已經聽光宣說過傳統派的據點分散與奈良和京都里,但幹比古說京都是傳統派的大本營。各種情報讓達也抱有京都市中傳統派的密度很高的先入觀。

    [因為在京都繼承貨真價實的傳統的宗派勢力比奈良強啊。只有名字的新興派閥都被擠到周圍的山里面了]

    [難道他們的『傳統派』這一名稱,是對傳統的自卑感的體現嗎?]

    聽了達也漏出的難聽感謝,水波擺出了傻眼的表情。當然,是在不讓深雪發現的前提下。雖然不認為這種程度的事就會讓主人生氣,但水波還是覺得應該避開多余的摩擦。

    ——不過其實,深雪還有達也本人都察覺到了。

    另一邊,光宣和水波不同,他貌似將達也的嘀咕當作字面意思上的質問了。

    [我也不清楚。就如你所知的一樣,傳統派是以參加第九研的古式魔法師為核心結成的。他們的目的應該是對第九研,還有『九』的各家進行報複]

    不過說是說報複其實傳統派抱有的怨恨也只是無理取鬧。他們以為自己參加第九研,提供自己的秘術,相對的就能得到改良發展後的新魔法。

    第九研的主題雖然是現代魔法和古式魔法的融合,但其意義只是吸收古式魔法的術理·秘法進行現代魔法師的開發,這點並沒有特別隱瞞。向古式魔法師請求協助的時候,交給他們的關於第九研說明書里面的設立目的欄目里也有寫著。報酬也只是寫著金錢,設施還有提高他們的社會地位而已,根本不存在任何會提供新魔法的決定。

    秘術要以秘術回報,這點只是他們狹小的常識,以為是理所當然想法甚至可以說是幼稚的態度。

    [明明是這樣為何,他們要離開可以說即是發祥地也是目的地的奈良分散在京都呢……。我實在是無法理解]

    [是嗎?命名為傳統派的動機就暫且不說,我可以理解他們離開奈良的理由哦]

    [哎?]

    聽了達也爽快的回答,光宣瞪大了雙眼。

    [傳統派不是單一的組織。告訴我這點的是光宣你啊]

    [沒,沒錯。確實是我說的]

    [那麼對舊第九研的溫度差也十分激烈吧?對『九』的各家極其懷恨在心的一派就留在奈良。然後等了三十年以上的機會]

    [真愚蠢……。如果能將這種熱情投向更加建設性的方向的話,應該能對國家或是學問作出更大的貢獻吧]

    [嘛,別這麼說嘛]

    達也用手指輕輕撫摸表露厭惡感嘀咕的深雪的頭發。

    [無論何時,無論是什麼狀況都能不斷勇往直前的人反而比較少吧?至少以我們周圍的人來看是這樣]

    達也想起的事自己的父親,還有他現在的妻子。

    [……也是呢]

    深雪點頭的笑顏有點陰暗,一定是跟達也想起了同樣的面容吧。

    達也用手撫摸深雪的秀發的動作稍微變得有點粗魯。

    然後深雪輕輕鼓著臉仰視達也。不過,她的眼睛是帶著笑意的。

    達也也笑著從深雪的秀發放下手。

    [所以留在奈良的那些人,雖然目的是消極的,但行動上,還可以說是積極的]

    深雪這時擺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當然達也並沒有打算在這種事上賣關子。

    [將據點移到京都的一派,雖然擺出了與舊第九研對抗的姿勢,但其實應該是害怕舊第九研和『九』的各家吧]

    [害怕,是嗎?不論是九島、九鬼、九頭,我並沒有看過他們對曾經是研究協助者的古式魔法師進行過威嚇或是實際的攻擊啊……]

    光宣沒什麼自信地反駁。這是自己出生前的內容,也很難開口直接詢問。以間接聽回來的知識,也自然會有這種態度。

    [我也這麼認為。『九』的魔法師也是被實驗的一方,對古式魔法師的被害者意識就不用說了,也不會有加害者意識吧。畢竟同樣是成為第九研被實驗體的同類啊,肯定不會有敵意的]

    光宣閃爍著不安的眼瞳取回了冷靜。達也的意見也只是推測,即便如此自己的發言能得到同意讓他安心了吧。

    [我認為傳統派的古式魔法師對自己的影子有著膽怯的一面。畢竟第九研是政府運營的,被利用而產生的怨恨應該砸向政府才對。但是,傳統派將同樣是實驗體的『九』的各家視為敵人。他們自己也應該明白自己將那個矛頭指向了錯誤的方向的]

    說到這達也便打住,擺出思索的姿勢。——實際上並不是擺出了看起來像是硫氰基雕像那樣的姿勢,只是以沒有固定焦點的視線看向虛空而已。

    [不知是不想背負叛逆者的汙名,又或者只是單純沒有與政府敵對的膽量……。不論如何,如果明白自己向『九』各家的怨恨是不講道理的話,應該也會害怕自己受到不講道理的暴力吧。親眼見識過第九研制作出來的魔法師實力的話應該很清楚。而且『九』魔法師也沒有義務扮演受攻擊的角色。發動攻擊的話,當然也會被反擊吧。被自己協助制作出來的『九』的魔法呢]

    不知達也覺得哪里好笑,他露出了人很壞的笑容。

    [又或者,只是騎虎難下而已。可能一開始,各流派的頭頭只是為了安慰主張不平不滿過激的年輕術者的方便而已。可一旦舉旗就放不下來了,不得不繼續擺出強硬姿勢的一派選擇留在第九研附近,除此之外的派閥搬到京都,也有這種可能呢。意外地,宗派的據點不同只是單純的紙老虎,根據立場的不同可能很簡單就能改變招牌呢。傳統派他們,並不是忠實『真正的傳統』吧?]

    最後的提問是對光宣提出的。

    [沒錯呢……。參加到第九研的古式魔法師之中,實際上也有些術者屬於複數的宗派]

    光宣表示同意達也的推測。

    [就為了這麼無聊的理由,持續了數十年找砸的行為嗎?]

    與其說是無法相信,倒不如說是不想認同,深雪以這樣的表情問達也。

    [正因為是找砸,無聊的行為,他們才能持續這麼久吧]

    如果采取了更加決定性的敵對行為的話,應該早就被擊潰了,這就是達也的言外之意。

    深雪看起來接受了。

    而水波則對達也的回答歪頭了。

    [不過達也兄長大人]

    在光宣面前可能沒有要裝,但水波還是小心起見使用在家外面的稱號。

    [雖然我也認為達也兄長大人說的很有可能……]

    以她的立場來說會在這里躊躇也是無可厚非的。不過水波受到一種義務感推動,毫不含糊地說。

    [如果這是事實的話,京都的傳統派會匿藏給日本帶來各種災厄的外國魔法師嗎]

    光宣認為,這是尖銳的指摘。

    不過,達也的回答一點定延遲都沒有。

    [雖然這只是我的想象,不過其實他們是想拒絕的吧。但傳統派與周公瑾的交往太深想退也退不了呢]

    [是有無法斷絕關系的理由嗎]

    [我想關於這點光宣比較清楚吧,傳統派得到了周公瑾提供的亡命方術士的供給。表面上雖然是傳統派幫助周公瑾的形式,但實際上是周公瑾協助傳統派增強戰力啊]

    達也看向光宣,光宣也點頭同意。

    [在前些日子的奈良公園里,襲擊者之中也混入了大陸出身的方術士。我推測在傳統派之中,亡命方術士占據了一定勢力。至少,他們如果內訌和叛離的話會讓組織承受不住]

    水波無言地向達也行了一禮。這是疑問解消的證明。

    達也微微點頭後,把臉轉向光宣那邊。

    [我們說的還挺遠的,不過我想就如我上訴所言開始到市街地區尋找據點。符合條件的是清水寺、金閣寺、天龍寺三個地方對吧]

    [啊啊,沒錯]

    達也沒有取出情報終端,而是在腦海中展開地圖。

    [金閣寺和天龍寺是同一方向,清水寺在別的路線嗎]

    [不管怎樣,我認為先和吉田君他們匯合會比較好]

    看著自己的情報終端,深雪如此提案。

    確實從這里走的話,不管是走金閣寺和天龍寺的路線,還是先去清水寺,都必須經過新國際會議場附近。

    而然,達也搖了搖頭。

    [專程匯合就太浪費時間了。雖說多虧光宣君篩選了搜索地點,我們只有四人。而且也有我猜錯他們潛伏在京都市內的可能性]

    最根本的是只有四人卻要尋找隱藏的對手實在是太少了。就算犯人會自動出現在名偵探的面前所以能一個人解決時間,但還是需要尋找嫌疑者的人數,又或者是替代這些的設備的。

    很遺憾達也和深雪擁有的魔法,並不能代替廣域監視攝像頭。而且,如果是靠攝像頭就能找出來的對手的話,一開始就沒有達也出場的必要。

    [我明白了。那麼,我們先去哪里?]

    回答早已決定好了吧。面對深雪的質問,達也立刻回答。

    [去清水寺。之後按,金閣寺,天龍寺的順序巡邏]

    ◇◇◇◇◇◇◇◇◇◇◇◇◇◇◇◇◇◇◇◇◇◇◇◇

    和達也分開的幹比古,就按上周商量的一樣誇張地使用探查術式在新國際會議場附近走動。會議場是以讓外國人逗留為前提興建,酒店就自然不用說,附近還設置了綠化公園。雖然不到寶池湖那麼大,不過還是臨近一個比較大的池塘,池的周圍被郁郁蔥蔥的小山圍住。

    艾莉卡和雷歐鬥著嘴,作為護衛沒有疏忽周圍的註意跟在幹比古身後。

    狀態發生變化,剛好與達也決定下一個目的地為清水寺同時。就在他們從寶池對岸觀察論文會場的時候。

    從背後的小高山里逼近的殺氣,最先察覺到的是幹比古,隨後艾莉卡和雷歐也察覺到了。

    [貌似來了]

    艾莉卡跑到幹比古左邊,將陽傘斜放著窺視他的臉——雖然是為了放煙幕彈,不過如同跟戀人嬉戲一般低聲說道。

    [是從山里面來的嗎?]

    雷歐將頭伸到艾莉卡和幹比古之間,果然還是低聲細語地說。該說很上道還是很配合呢,的確是很有真實感的演技。

    [雖然只有山中有氣息,不過並沒有根據敵人一定會從那里出來。對我們發動襲擊的可能不只是人類。要小心點]

    很遺憾幹比古沒有這兩人那麼會演戲,不過還是一臉不快地皺著臉轉頭,提醒雷歐。

    [一群小孩,還沒成人就玩三角關系]

    [看起來只是沈迷戀愛的學生啊,有必要冒風險擊潰他們嗎?]

    俯視藏在樹林深處的幹比古他們的九名男性之間,開始了這樣的對話。

    他們是以正常音量在說話。雖然是若有若無勉勉強強能聽到的聲音,但沒有使用不出聲就能對話的術式或是以攝像頭讀取嘴唇的動作後變換為聲音通過骨傳導揚聲器傳遞的通信機,因為這樣做被偷聽的風險,或者就算對話的內容沒被偷聽,被對方感知到魔法的波動或是電波的危險性會更高。

    明明這麼小心,卻聊著這麼懶散的對話,可以說是艾莉卡和雷歐的演技,還有他們兩人的氣息跟在繁華街里來往的少年少女一模一樣的和平的緣故吧。

    但是保持緊張的人,當然也有。

    [你們也看到那位少年從剛才開始就不斷打入術式吧。雖說是小孩但那可是那個吉田家的直系啊。決不能放著不管]

    訓誡同伴大意的臺詞。

    [我聽說吉田的次男失去力量了啊?]

    對這點提出的疑問的聲音,貌似是這個集團的領導級的壯年男人用更加嚴厲的聲音訓誡。

    [情報太舊了。吉田幹比古,已經取回了傳聞在長男以上的實力了。給我小心點上。確實地要讓他睡著。只要不殺掉他,多少讓他受點傷也無所謂]

    被叱責的男人絕沒有接受,但還是什麼都沒說從懷里拿出能藏在手掌里大小的卷物。

    包含領隊在內的其他七人都跟著這麼做。站在男人們最後尾的白發道士,沒有任何行動只是無言地看著。

    [哈!]

    對敵人的出擊作出反應的是艾莉卡。她將手中的陽傘使勁揮向逼近背後的氣息。飛出去的傘的部分與空中蒼白的鬼火相撞燃燒了。朝著以三人為目標降下的鬼火,艾莉卡用偽裝成傘的把柄的武器全數打落。

    接著襲來的第二波、第三波鬼火,她也用銀色的細杖,或者既非鐵鞭也非金鞭而是銀鞭的武裝法器來迎擊。

    這是為了這次的京都偵查這是達也急忙讓FLT開發第三課制作借給艾莉卡的武裝一體型CAD,記錄在內的起動式是著重於速度而非重量的慣性制禦·加速術式。為了不止身體連武器的速度也能得到加速,要是手臂用了過多的力量的話,伴隨著銀鞭的動作骨頭和肌腱很可能會有損傷的危險性,是十分兇惡的物品,但艾莉卡一開始就能輕松使用了。

    鬼火之雨停了。但這並不代表襲擊結束。

    卷起紅色和黃色的葉子,這次輪到風之刃逼近。能夠打落沒有實體的鬼火的艾莉卡,能否迎擊沒有顏色和形態的風之刃呢。

    艾莉卡雖然露出了無畏的笑容,但聽到背後充滿自信的[交給我吧]的聲音她便將單手收回中段位置。

    代替艾莉卡挑戰風刃的是幹比古。從以金屬咒符制成的扇型術式輔助工具里挑選出來的,是跟敵人一樣的風之刃。

    在空中散落幾朵小火花。明明是後手發動的,幹比古的風卻依舊將敵人的刃全數擋下。

    艾莉卡和幹比古的意思,現在集中於從空中降下的下一次攻擊。

    這時在他們的背後,掉落在地面上的木頭的影子變成了人形。

    黑影悄悄站起。

    沒有聲音,別說氣息甚至連空氣都沒有觸碰黑影便逼近幹比古的背後。

    [噢啦啊!]

    不過雷歐立刻朝著黑影大喊。他的拳頭揍向嘴里念念有詞地嘀咕著的黑毛衣打扮的男人。

    這個男的雖然被雷歐揍了,但他自己跳向後方削減了威力,朝著後方在空中翻身逃到了攻擊距離之外。

    [忍者嗎,這群家夥?]

    誤以為是黑色毛衣的顏色,仔細一看是深綠色的。修身褲也是同樣顏色。與傳統的忍者裝束完全不同,是現代的,理所當然的打扮。但不必看他右手拿著的苦無,也不必看他左手拿著的卷物,這個人影就是忍者。

    接著人影增加到三人、五人。究竟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雷歐看不見。

    [嘿嘿,有趣]

    但是,這並沒有削減他的鬥誌。雷歐雖然沒有故意追求強敵的惡癖,但有著對手越強,自己變越是熱血沸騰的傾向。

    這說不定,是繼承了作為生物兵器而制造出來的祖父的遺傳因子的緣故。

    不過,每當遇到這種事,他都會在心里大喊。

    ——這又如何。

    比起沒開打就輸了氣勢要好。要是內心受折,那就連逃都逃不了了。這就是雷歐的信條。

    內心受折,也就是放棄性命。能逃跑,是因為覺得可以逃走。沒有放棄逃走。在面對露出獠牙的老虎時,人覺得必須逃走的時候能夠逃走嗎?什麼都沒有考慮一個勁的逃,或是放棄延命傻站著吧。

    ——只有那種丟臉的死法我可是絕對不要的。我要戰鬥,然後活下去。

    毛衣打扮的忍者們,漸漸拉開與雷歐的間距。不知是意識還是無意識,他們從雷歐那後退了。

    這時就在雷歐旁邊,一聲苦鳴喊出。

    用手臂擋住艾莉卡的銀鞭的忍者,按住骨折的手臂蹲下。他的位置離艾莉卡有很遠的距離,這是因為忍者為了逃離艾莉卡的攻擊範圍而往後跳,還有艾莉卡為了警戒其他忍者的攻擊而沒有追擊,這兩個要素重疊的結果。

    [雷歐,內心要熱血,意識要冷靜,啊。可別一個人戰鬥哦]

    被艾莉卡這麼說,雷歐才發現自己差點就受到旁邊的偷襲了。

    [抱歉,幫大忙了]

    接著風之刃碰撞散落火花的聲音,傳到了雷歐耳邊。

    [幹比古也抱歉了。明明是護衛,卻被你保護了]

    [你不也從敵人同化為影子的奇襲中保護了我嗎。彼此彼此啦]

   

    雷歐從口袋里拿出指節環套戴在雙手上。話雖如此怎麼看那也只是樹脂制的玩具,就算被警察發現也能用時尚裝飾來蒙混過關。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呢。

    接著雷歐的左手腕纏繞著起動式,然後被吸收了。

    這不是平時的聲音輸入式CAD。

    是德國的CAD制造商,Rosen Magicraft公司的最新作,通過完全思考操作特化型CAD的起動式的輸出。這是雷歐通過某一幫忙得到的CAD——倒不如說是作為謝罪之禮收下的,到了最近才終於能夠自由使用。

    這次的視察旅行是以不顯眼為條件。

    艾莉卡將武裝法器偽裝成陽傘,也是為此。

    平時的CAD總是有會說[戰鬥準備完成]的印象,所以雷歐在這次的旅行就拿了這個來。

    起動式的展開速度是靠硬件,魔法師的構築效率是依賴軟件。最新式的CAD是通過思考操作填補時差展示出卓越的處理速度,通過達也之手最適化的起動式能絲毫不差地組成有效的目標魔法式。

    合成樹脂的指節環套獲得了超硬合金的強度。

    連續輸出的起動式。

    這次輪到沒有任何特點的長袖襯衫和牛仔褲,變為了擁有最高性能的防彈耐刃服。

    [那麼。那就重新開始吧]

    雷歐用左右拳互相敲打發出鐺鐺的響聲。

    [側面的敵人就交給我吧]

    艾莉卡將銀色的武裝法器輕輕一揮擺出架勢。

    [援護就交給我了]

    幹比古打開扇狀術具。

    [要上了,噢啦!]

    雷歐大喊著突進。

    當然,敵人的忍術使也不可能什麼都不幹光等著。

    雷歐前進的路上飄起樹木的葉子,擋住了他的視野。不用說,這不是自然現象。是用魔法操縱風卷起的落葉。

    其本身並沒有殺傷力。但還是能讓雷歐止步,使他用手臂擋住自己的臉。

    緊接著他的手臂、胸口、大腿都受到了輕微的沖擊。那是敵人投擲的苦無。

    雖然有著讓人難以相信是用手投擲出來的速度,但還不至於能貫穿雷歐的硬化魔法。

    隨後旋風吹起。

    方向是雷歐的背後。

    通過幹比古的魔法,視野恢複了清晰。

    只見站在正面的忍術使咬住卷物,用投完苦無的空手結印。

    雷歐雖然理解到眼前的敵人並不是在教科書中的忍者,而是現實存在擁有力量的古式魔法師,但像這般擺出跟通俗印象一樣的姿勢總覺得有點步調被打亂的感覺。

    突進的速度雖然沒有減低,但雷歐有一瞬松懈了。

    忍術使的胸口瞬間膨脹,然後一口氣萎縮。

    緊接著傳出刺耳的聲音,雷歐感到一陣頭暈。

    忍術使咬著的,是裝成卷物的笛子。而是並不是普通的笛子,而是以聲音為媒體釋放幹涉對手感覺器官魔法的術具。

    忍術使拔出了大型匕首。不是刀而是匕首,看來[忍者]也不能無視時代的變化。

    應該是對自己的術式很有自信吧。他襲擊雷歐的動作毫無躊躇。

    但那個男人計算失誤的,應該是雷歐的肉體規格遠遠超出常人這點吧。雷歐按一般評價基準的話魔法才能極其低,但相反地,他在身體能力方面有著拔尖的才能。雖然平衡感被弄亂了,但雷歐通過其他感覺填補保持住肉體的制禦。

    朝著敵人刺出的匕首,雷歐用右手揍過去。指節環套準確地捕捉到了匕首的刀刃,其沖擊讓忍術使的匕首掉落了。

    以高手發球的氣勢揮出左勾拳。

    雷歐的拳頭瞬間粉碎了忍術使的下顎。

    [糟了!]

    不禁漏出的這句話,是他對力度估計失誤表示的後悔。這是他天真之處也是他被別人有機可乘的短處,不過雷歐有著能填補這些漏洞的腦子轉彎的速度。

    從倒下的男人背後,出現了下一個敵人的身姿。那個男的朝著雷歐突出嘴巴。

    雷歐立馬趴下。

    男的口中噴出了火焰。

    穿過雷歐頭頂的火焰帶,襲向了在空中翻轉的術者。

    臉部被燒,男的翻著跟鬥倒下了。火焰會作出U型轉彎是因為幹比古的魔法。

    看著自己一手造成的淒慘光景,幹比古在雷歐的背後皺起臉了。不過就算是這樣,幹比古對接下來的攻擊還是沒有任何躊躇。他開始編制下一個術式。

    而艾莉卡就如自己所言,迎擊打算夾擊雷歐的另一個忍術使。奢華的武器比起平時的刀威力上雖然略遜一籌,但相對的速度要更快。被艾莉卡的鞭擊打落匕首的忍術使的身體,在下一瞬間便分成了兩個。

    [分身!?]

    聽了艾莉卡吃驚的聲音,分成兩個的忍術使以同樣的動作架好苦無以同樣的臉在一瞬,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但馬上,他的表情就變為了驚愕。

    分身的一邊消失,男的變回了一個人。從他的表情就能知道,這並不是忍術使自己的意圖。是幹比古用精靈魔法破除了他的忍術。

    而艾莉卡當然沒有放過這個機會。

    她在空中劃出四道銀色的軌跡。

    雙手雙腳都骨折滾落地面的忍術使,被威力減弱的雷擊打中了。

    而且襲擊者全員都受到了這電光的襲擊。

    幹比古通過雷擊魔法收割了八名早已失去戰鬥力的忍術使的意識。

    幹比古大大地吐氣。

    [這就結束了嗎?]

    雷歐環視著四周這麼說。

    艾莉卡著擺出結束的姿勢放下武器。

    [就目前而言,沒有敵人增援的氣息]

    聽了她的話,雷歐也松了口氣。

    [不過啊,居然是忍者呢]

    雷歐不禁失笑。雖然他知道[忍者]是實際存在的,但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有一天跟他們交手。

    [是忍術使哦。沒什麼不可思議吧。畢竟這邊盛行古式魔法啊]

    可是,艾莉卡沒有與雷歐的笑聲同調,而是以冷靜的態度回話。

    [沒錯呢。就在離這里不遠的地方有著伊賀、甲賀這類忍術的據點,鞍馬山也應該是以忍術使為中心構成的古式魔法師據點。雖然這些人不是那里的術者就是了]

    幹比古也同意艾莉卡的意見。

    [哼——恩,是這樣的啊。有趣。跟你們在一起,還真是不會無聊啊]

    不過這點事根本沒有損害到雷歐的心情。倒不如說,他還露出了越來越享受的笑容。

    [等等,能請你不要把它賴在我身上嗎。被卷入事件之中是多虧了達也君吧]

    不是達也君所為,而是多虧了達也君。雖然用文句修飾了,但艾莉卡的真心話明顯是跟雷歐是一樣的。

    [沒錯呢]

    雷歐苦笑著點頭。在一旁看著,幹比古也露出了苦笑。

    [話說回來,這些家夥該怎麼辦?交給警察嗎?]

    艾莉卡對喊警察這點毫無躊躇。並不是她跟警察方面有關系,而是對自己的正當性毫無疑問。

    [警察嗎]

    對此,雷歐貌似對警察有棘手的意識。不過也並不是反對艾莉卡的意見。

    [這樣比較適合吧……]

    幹比古也同意艾莉卡的意見,用沒有拿著輔助法器的手取出情報終端。看來是打算自己撥打110。

    可是,就在差不多打通電話的時候他的手指停住了。

    把情報終端收回口袋里的動作應該無意識的吧。

    他架好扇形法器瞪著林中。從幹比古的手里放出想子塊。他釋放了探查用式神。

    [敵人嗎!?]

    對於雷歐的疑問,幹比古連回答的時間都沒有。

    [看!]

    幹比古探知到術式發動,和艾莉卡大喊是同一時間。

    雷歐和幹比古也看到那個了。

    從池水之中,飛出了四只由水組成的四匹微型怪物。

    [化成體嗎!?]

    雷歐大喊。

    [不對!那是以水為材料制成的傀儡式鬼,是一種格萊姆!擁有實體的!]

    這麼喊著回答,幹比古眼也不眨地凝視怪物們。

    [軨軨?合寙?長右?還有夫諸嗎?]

    幹比古以充滿驚訝的聲音這麼說。

    身體有著虎一樣斑紋與牛相似的怪獸,軨軨。

    長著人臉的豬,合寙。

    有著四只手臂的長手猿,長右。

    有著四根木角的鹿,夫諸。

    這些都是傳聞能引發洪水的大陸里的怪物——其迷你版。這明顯是大陸的古式魔法師放出的術式。

    [這些家夥是怎麼回事啊!?]

    [是敵人的魔法哦!除此之外怎麼都好吧!]

    回應雷歐的怒鳴後,艾莉卡朝著離她最近著陸的長右傀儡式鬼揮下銀鞭。

    這並不是她的武器能夠著的距離。

    夠著的是單薄鋒利的想子之刃。

    艾莉卡以無系統魔法切裂了。以水為材料賦予形態的仿造怪物瞬間歸還為水向四周飛散。

    但是,根本沒有時間給他們放心。

    怪物不只有這四匹。

    接著軨軨、合寙、長右、夫諸,其他的怪物也陸續登陸。外貌的惡心程度就暫且不說,室內犬大小的怪物還不至於讓人抱有威脅感。但就算是小型犬要是有這樣的數目的話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更何況對手是用魔法創造出來的被造物。根本無從得知它們有怎樣的能力。

    [糟了。這里就先逃……哎?]

    逃吧,打算這麼提案的艾莉卡,在說完這句之前就絕句了。

    迷你版的怪物不只是他們,還圍到了倒在地上的忍術使身邊。

    [……不是敵人嗎?]

    被強烈的意外感囚困忘記移動的不只是艾莉卡一人。沒有遠距離攻擊手段的雷歐就自不必說,連幹比古都忘記破除敵人的術式呆呆看著這幅光景。

    [——嗚!?]

    凝視著發生什麼事的三人一起屏氣吞息了。

    被賦予水造身體的迷你版怪物們,開始活生生的啃食麻痹無法動彈的忍術使的身體。

    [別開玩笑了!]

    終於回神的艾莉卡揮起銀鞭釋放無系統魔法之刃。

    聽了她的聲音從束縛中解開幹比古放出降魔的術法,迦樓羅炎。

    想子之刃切裂傀儡式鬼,概念之炎燒盡模造怪物的術式。

    異形的怪獸們歸還為水。

    雷歐以謹慎的步伐,靠近發出痛苦呻吟的忍術使身邊。當然,硬化魔法已經發動了,但臉和脖子還是會露出來所以難免有點畏畏縮縮。

    [嗚呃]

    彎腰把臉探前,這句就是他最初的一句話。

    [被咬得毫不留情啊……雖然貌似沒到骨頭]

    雷歐伸直腰回頭看向艾莉卡和幹比古。

    [而且全員都還活著]

    雖然被麻痹了但喉嚨和眼這些重要部位還是有護住。聽了這句話幹比古也露出松了口氣的表情。

    但是,艾莉卡還是保持嚴肅繃緊著臉。

    [奇怪]

    [什麼奇怪?]

    看到她非比尋常的樣子,幹比古也變回緊張。

    [為什麼水沒有滲入地面]

    這里的地面並沒有鋪水泥。制成格萊姆的水,正常來說應該會滲入土里的。

    但實際上,混雜著血的水卻流入了水池。

    [嗚哦!?]

    雷歐反射性的後跳。沒有任何助跑、預備動作、術式都能跳到將近四米的跳躍力雖然值得驚嘆,但艾莉卡和幹比古盯著的並不是他。

    當他們察覺到水的不自然動向後馬上,流向池里的水流突然勢頭變猛。雷歐之所以做出反應,是因為他腳下有血和水在流動。

    [究竟會變成怎樣啊……]

    [是敵人的魔法!]

    對於艾莉卡的嘀咕,幹比古的回答同時也是在警告她。

    不過,可能沒有這個必要。異變在艾莉卡和雷歐的眼里是顯而易見的。

    池水開始渦旋。

    最初是緩慢的,但馬上就速度大增。

    然後,從發出哄聲渦旋的中央,由泥水構成的異形大蛇擡頭了。

    [相柳!?]

    擁有九個人頭的巨蛇。被稱為洪水的惡神[共工]的心腹之臣,是大陸屈指可數的大妖怪。相柳出現的地區所有的水都會腐敗,化為無法耕作的沼澤——。

    [快避開!]

    看到九個人面頭開口,幹比古朝著艾莉卡和雷歐大喊。

    同時他也展開了風之障壁。

    九個口,依次噴出細小汙濁的水流。

    三人各自回避濁流的直擊。

    被地面反彈的飛沫,都被卷在三人周圍的風之障壁吹開。

    但失去行動能力的忍術使們,無法避開這些余波。

    滾在地面上的男人們發出比迷你版怪物啃食的時候更加痛苦的悲鳴。

    沐浴到仿造相柳的傀儡式鬼噴出濁水的人體,都冒出氣泡溶解了。

    [酸!?]

    [不,那是腐蝕的咒法!]

    幹比古否定了艾莉卡的話。

    [小心點!跟酸不同,會溶解的可不是只有沐浴到那個液體的部分而已!]

    看到被溶解的傷口還在擴散的忍術使們,幹比古的警告已經毫無懷疑的余地了。

    [庫,術者在哪里!?]

    既然要操縱這麼大規模的格萊姆,術者一定就在附近。

    不,線索已經有了。那就是剛才從林中漏出的術式氣息。那個一定是屬於操縱這個怪物的魔法師的。但剛才放出的式神,根本沒有傳回來手感。要麼就是十分老練,要麼就是有特殊裝備,例如使用了擾亂魔法師方位感覺的鬼門遁甲的咒法具。

    就算以艾莉卡和雷歐的運動神經,要避開九個口毫無間斷噴出的咒術水流已經是傾盡全力了。幹比古也忙於避開直擊,展開障壁抽不出手來,根本沒有余裕釋放新的式神。

    [艾莉卡,雷歐,離開這里吧!]

    [雖然我贊成你這個意見!]

    [不過該怎麼離開啊!?]

    聽了艾莉卡的反問,幹比古咬緊了牙關。

    方法是有的。模仿傳說中的魔物的傀儡,會根據那個傳說增強力量。遵從傳說,使用借用其傳說里的上位個體的象征的術式,那就可以打消其增幅的力量或是破壞維持這個傀儡的魔法,就算不是這樣接下來也就是術式同士之間的力量比較。

    雖說是邪神的眷屬但相柳還是屬於水。那麼行使連接水的最上位神靈[神龍]的術式的話……。

    (我能夠做到嗎?)

    現在的話能夠做到,他有這種感覺。

    不過,他無法消除躊躇。

    因為這就是讓幹比古陷入[失去力量]這種錯覺,萎靡不振的原因的術法。

    ——到最後,幹比古沒有下決定。因為沒必要下決定了。強烈的想子光就在三人眼前,在相柳擁有的九個頭的正中間位置的人面內部發出來。

    那是經由情報體次元的,魔法式的投射。不是描繪彈道打入,而是下定坐標突然出現的想子情報體。

    九頭人面蛇身的巨體爆炸了。

    由於創造怪物的傀儡式鬼的結果被吹飛,其形成原因,即傀儡形成的魔法也崩壞了。

    飛散的水飛沫已經沒有了詛咒。變回普通的池水。侵食忍術使身體的腐蝕現象也停止了。

    [沒事吧?]

    三人沒有必要煩惱[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因為答案自己出現在他們面前並這麼問他們了。

    身穿讓人聯想到第三高校制服的暗紅夾克和黑色修身褲,黑色長靴。還有右手拿著紅色手槍形態的特化型CAD同年代的少年。其颯爽的氛圍,三人當然認識。

    [一條將輝……]

    雷歐說出了他的名字。

    三高的王牌,十師族·一條家的長男站在了三人面前。

    將輝警戒著伏兵探測周圍的氣息——有無使用魔法的預兆,但過了一會判斷周圍沒有其他潛伏的敵人後便解除了緊張。

    眼前的八人都受了重傷倒下了。雖然將輝也有考慮他們不是被害者而是遭到反殺的襲擊者的可能性,但看到他們沒有行動的樣子便以尋求確定的意義看向幹比古他們。

    [恩?你們是一高的……]

    將輝在去年的石碑解碼記住了對戰過的雷歐和幹比古的臉。

    [我是吉田幹比古。一條君。感謝你出手相救]

    不過,看來還不至於記住名字。當幹比古自報姓名後,將輝明顯地露出了松了口氣的表情。

    [不,沒什麼大不了的。作為十師族可不能無視有人在市中使用惡質的魔法啊。請不必在意]

    [即便如此還是得救了。因為真的是很危險啊]

    [啊啊,不……話說回來,那究竟是什麼啊?]

    突然轉變話題應該是隱藏害羞吧。說不定,將輝是與達也不同有著與少年相符的羞澀性格。——雖然對比對象不怎麼適合就是了。

    [那是以血為供物以水為材料,模仿傳說記載的怪物制成的傀儡式鬼,是一種格萊姆]

    [古式魔法嗎?]

    [是大陸的,被稱為方術士的魔法師使用的術式]

    聽了將輝和幹比古的問答,艾莉卡以不高興的聲音插口。

    [吶,魔法教學之後再說吧?那個方術士可能還潛伏在周圍的吧]

    將輝一言驚醒夢中人的表情迅速的環視四周。看來他忘記了這個可能性了。

    但幹比古對於艾莉卡的話,搖了搖頭。

    [不,這倒不必擔心]

    [為什麼你能這麼肯定啊!]

    幹比古多次再算開口,但最後只是再次搖頭。

    [……眼見為實。去看看吧]

    [按你這個說法,方術士已經無力化了嗎?]

    沒有用語言回答雷歐的質問,幹比古點了點頭。

    [你知道在哪嗎?]

    將輝以情不自禁的感覺插口說道。

    [一條君你也來嗎?]

    被反過來問,這次輪到將輝點頭。

    四人走在人踏平雜草走出的小路登上林子的斜面。對他們來說這條小道根本不費什麼勁。全員,在沒出汗的時候,他們就找到目的的方術士了。

    [果然。雖然早就知道,但還是有點郁悶啊]

    方術士逆著斜面,頭朝下倒下了。

    [死了嗎……?]

    聽了將輝的嘀咕,雷歐毫無畏懼的樣子在方術士的白發頭旁邊探身,把手放在他的頭上。

    [……沒有脈搏。死了呢]

    以雷歐來說算是無表情的,他淡淡地宣告。畢竟總不能在屍體面前嬉皮笑臉的報告事實吧,這應該就是他盡全力顧慮的態度了。

    可是他這反常的舉止,在翻轉屍體的時候瞬間就崩潰了。

    忍住悲鳴的聲音,是艾莉卡發出的。就算以她的膽量也難免受到沖擊,方術士的死相就是如此壯絕。

    [……這是術式被破解造成的反動。操縱傀儡這一系統的古式魔法,在魔法發動後術式的本體和術者的精神還是會保持連接]

    [謔。這跟發動魔法後為了不引起『情報』的逆流,由魔法師切斷魔法式的現代魔法有很大區別呢]

    聽了幹比古的話,將輝不禁插嘴。可是馬上,他就察覺到幹比古潛臺詞的意義無意識地皺起臉。

    [也就是說,因為我破壞了那個怪物的術式,他受到同步的精神傷害瘋狂而死嗎……]

    [這並不是一條君的錯啊。使用那類魔法的術者,都必須在理解這個風險之上才能使用的。特別是要操作那樣巨大的傀儡式鬼。其反動很強也是自明之理。雖然聽起來很冷酷,但這是術者的自作自受]

    [是嗎……]

    將輝害人死了——殺了他,這件事也不是第一次。他奪走人命,都是在不得不這麼做的狀況之中,現在他也認為用[爆裂]將那個水之怪物炸飛是正確的判斷。

    可是即便如此,這位老人的死相就是壯絕到讓他無法將心情劃分的程度。

    [……抱歉,吉田。讓你操心了]

    [沒關系。得救的可是我們啊]

    看到將輝的強顏歡笑,幹比古也笑著左右揮手。

    [一條君,警察那邊就由我來說明吧]

    所以你已經可以走了,聽了幹比古的言外之意,將輝沒有點頭。

    [不,也讓我奉陪吧。比起這個那個的女生,那個……]

    [千葉艾莉卡。你也沒必要顧忌我。因為我已經習慣這種事了]

    這一句話讓將輝目瞪口呆僵住了。可是覺得這個反應很失禮,馬上就完成了重啟。

    [是嗎。你難道是千葉家的?]

    [我是第一高校二年生的千葉艾莉卡哦]

    艾莉卡攻擊性的回話,讓將輝微微瞠目了。他除了妹妹之外,幾乎沒有被同年代少女這麼對待過。

    [失禮了。我是第三高校二年生的一條將輝]

    然後突然想起自己還沒自我介紹,他強忍著尷尬自報姓名。

    [這還真是有禮了。我是第一高校二年生的西城雷歐赫特]

    以吹散這種討厭氛圍的開朗口吻——恐怕,他是故意這麼做的吧——雷歐也向將輝作自我介紹。

    [那麼一條,你那邊也有同行的吧?你不必介意,這邊就由我們來處理吧?]

    [請你不必介意。我是一個人來京都的。我只是為了以防發生去年那樣的事情先來這邊視察而已。所以,現在空閑得很]

    [哦。其實我們也是啊。住所……啊,首先得向警察通報呢]

    就在雷歐這麼說著的旁邊,

    [啊,您好。我是國立魔法大學附屬第一高校二年生的千葉艾莉卡。我想找魔法犯罪對策課。……是的,我們受到了魔法性襲擊……地點是……]

    聽到這樣的聲音,雷歐和將輝都只能對臉苦笑。

    ◇◇◇◇◇◇◇◇◇◇◇◇◇◇◇◇◇◇◇◇◇◇◇◇

    在寶池湖畔,得益於將輝的助攻幹比古他們在京都新國際會議場對岸的激鬥結束之時,達也他們一行人也來到了清水寺參道。

    達也將清水寺選為最初到訪的地點,其實並沒有多深的含義。硬是要說的話,那就是在三個寺院內,這里是最有可能[有什麼]的。

    在創建時有最初的征夷大將軍,阪上田村麻呂參與,有著用魔法為東國平定做出貢獻的故事,因為很靈驗而廣為人知的修行之地。以宗派來說是北法相宗但歷史上也與密教也有關系,塞在達也腦中關於京都的知識是這麼記載的。

    而且法相宗本身重視無意識領域的作用這點與現代魔法理論共通。——以此從反面來看,可能只是達也還沒有理解禪宗的[智慧]而已。

    總之,並不是明顯優先順位比較高而選的,用露骨說法來講就單純的只是三個選項中的一個,並不存在更多的意義。

    音羽山清水寺的參道是長上坡路。雖然到途中為止可以坐自動車,但達也他們選擇了從山腳走上去。其實光宣也只是知道[這里附近有傳統派的據點],但具體在哪里就不清楚了。所以他們要親自慢慢爬上去,看看沿途有什麼奇怪的建築物。

    參道展示出了與前世紀沒差別的盛況。在世界戰爭的時代外國的觀光客數日大幅減少了,但相對的在[日本再發現]的口號下,去不了海外旅行的日本觀光客也增加了,所以並沒有太大打擊。

    而且,在表面上恢複了和平的現在,膚色不同,發色不同,瞳色不同的參拜客擠滿了這條阪道。

    [還真多人啊……]

    聽了達也不禁漏出的話,

    [東京不是有更多人嗎?]

    光宣不可思議地微微歪頭。

    這瞬間,人為的追尾事故和打滑事故發生了。看光宣看得入迷的複數女性觀光客就是事故的發生源。——不僅限於[年輕]女性這個更是厲害。

    從剛才開始達也他們所在的地方來往的行人就自動回避了,所以深雪和水波並沒有卷入事故之中。

    雖然在遠處偷看的視線十分煩人,但幸運的是他們有互相牽制保持著距離。

    不過,因為深雪緊緊貼在達也身邊,就算有人潮推撞深雪也不會被卷入其中吧。在變成那樣之前達也肯定會竭盡全力保護她的。

    即便如此達也還是一邊確認深雪的平安一邊回答光宣的質問。

    [就算是東京都,我們住的地方也是離市區很遠的地方。而且就算是東京站前,我想也不會有這麼多人]

    [雖然我認為不會有這種事……應該是道路狹窄所以看起來人多而已吧?]

    [確實可以這麼說]

    達也從剛才開始就不是說人口的總數而是密度,但也不是值得議論的問題所以就沒有反駁了。

    [話說回來,總之我們先到目的地的清水寺境內這點沒問題吧?]

    [嗯。如此接近市街地區的話,在山林之中反而會顯眼。恐怕,他們應該偽裝成土產物店和食堂之類的吧]

    [原來如此,需要走進去的可能性很低嗎]

    就在達也這麼嘀咕的瞬間,他感覺到了一種頭頂被厚重的雪雲壓著的壓力。那是毫無誤解余地傳達不滿的視線。

    達也立刻往左邊轉頭。

    [兄長大人,怎麼了嗎?]

    但在那里的是深雪賢淑的笑顏。

    是錯覺嗎……如果是其他少年的話應該就會這麼想吧。

    但達也是不會被這種事蒙混過去的。他是絕對不會將深雪的視線與其他人搞混的。

    [你想參拜嗎?]

    深雪的視線在遊移。但那也只是極短的時間而已。

    [畢竟機會難得啊]

    不管用什麼說法意義都是同樣的。

    看來今天的預定必須重新安排了,達也如此想著。

    從清水的舞臺跳下來,因這句慣用語而有名的清水寺本堂前檜舞臺一覽京都市街。在達也的眼里從人們和土地飄起的想子光就跟籠罩在街上的薄霧一樣。如果是魔法師的話霧的濃淡看起來就有差別吧。不過就算挑選出想子濃的地方用精靈之眼(Elemental Sight)來調查,想找到目的的資料都不知道要花多久。達也沒有見過目標的周公瑾。光以照片為關鍵詞實在是不夠。

    停止無意義的觀光,達也向同樣俯視市街的光宣搭話。

    [有什麼收獲嗎?]

    [不,在這種雜多的視線下的話…….達也同學有什麼發現嗎?]

    [不,我也是同樣的感覺]

    這麼說後,達也看向深雪和水波。

    兩人從舞臺的扶欄微微探身出去,俯視著下方嬉戲著。兩人都不是會大吵大鬧的類型,在別人的眼里只會覺得她們只是在畏畏縮縮地確認舞臺的高度吧。但在達也眼里可以看出兩人都天真的,完全忘記了工作的事情純粹在享受。

    [投向深雪的視線我全部都檢查過了,但沒有值得懷疑的]

    [全,全部是嗎]

    [啊啊。下流的視線的話從剛才開始就多得數不清,但這點光宣也一樣。沒有與這次的工作有關的]

    [那真是……讓你多費工夫真是抱歉啊]

    由男性投向深雪的數不清的煩惱視線。

    由女性投向光宣的數不清的煩惱視線。

    這點光宣自己也有自覺。這不是自我意識過剩,而是客觀的事實。為此就算被投以敵意也很難分清。光宣也理解到不得不處理的情報量成幾何增長。

    [不,我已經習慣了]

    但這不是逞強,對達也來說這是稀疏平常的事。只不過,他國立掉的就只有對深雪的意識波動而已。雖然在這個狀態下他也能識別投向自己的敵意,但對光宣投以好意或欲望以外的感情,達也可沒自信能分清楚。

    而讓人頭疼的是,他們之中傳統派最有可能將其識別為敵人的,就是光宣。

    [這個,可能沒什麼意義呢]

    聽了達也的嘀咕,光宣擺出縮著身子的舉止。不知是否是反射性地覺得受到責難,他那副跟被責罵的小狗一樣的表情讓盯著光宣的視線包含的熱情急劇上升。

    被投以這麼強烈的感情的話,就算不是看向自己的也會察覺到。包括那位罪魁禍首的年下少年的感情活動在內。

    [啊啊,不,我並不是在責難你哦。光宣你的協助真的是幫了我們很多。只是沒想到線索會比想象中的要貧乏而已]

    聽了達也的話,光宣露出看害羞的笑容。

    嘎嗒嘎嗒,後面傳來踉踉蹌蹌的腳步聲,抓緊扶手或柱子的聲音。因為大概猜到發生什麼事,所以達也故意沒轉頭。

    不過,深雪貌似有點在意這聲音。她將視線從舞臺外移回來,馬上就擺出把握了發生什麼事的表情。

    深雪走向達也和光宣的身邊,如同庇護光宣一般與達也對峙。

    [兄長大人,不可以欺負光宣君哦]

    本人應該沒有惡意的吧,但這幾乎就是火上加油。

    不,從產生的現象來看應該是反過來嗎。

    絕世的美少女,保護絕世美少年的構圖。

    看著深雪的男性,還有看著光宣的女性,一起被凍結了。

    這異樣的氛圍也傳遞到認真的在參觀的參拜客身上。

    以為發生什麼事看過來後,參拜客同樣僵住了。

    在清水的舞臺上,時間停止了。

    達也困擾地看著周圍。不管怎麼說這也太誇張了吧,這的確是他老實的感想,但再怎麼否定眼前發生的現實也是沒用的。

    女性觀光客,看著光宣。只不過,有若幹例外。

    男性觀光客,看著深雪。只不過,這邊也有若幹例外,比女性的例外還要纏人。

    一群變態,達也在心中這麼痛罵。他雖然是不覺得殺人是禁忌,道德觀崩壞的人,但對於同性同誌的性愛有著平凡的倫理觀。純精神的倒暫且不說,對肉體上的愛欲是持厭惡感覺的。

    不只是為了收拾這個場面,為了從這個不快的視線——就算不是對自己而是對認識的人投以這種視線也依舊是不愉快的——逃開,達也認為還是趕緊離開這里比較好。

    如此決意,再次擡頭記住要註意人物的臉。之後被糾纏可受不了,這是為了避免發生這種事發生而記住的。

    就在途中,達也發現了異質的視線。

    不是異常,而是異質。

    那個男人,看著光宣。

    跟僵住的其他人一樣。

    但是,

    並不是好意,

    也不是欲望,

    更不是稱贊,

    是傻眼的視線。

    自己居然是在監視這樣的小孩嗎,這句話寫在了那個男人的臉上。

    (這可以說是歪打正著嗎?)

    這時,浮現在達也腦里的,就是這句不和場面的臺詞。

    [光宣,深雪,水波。要走了]

    達也不等同行者的回答便沿著參拜徑路前進。

    不知深雪是否光靠這句話就明白了達也的意圖,他默默地遵從哥哥的話。

    水波雖然有一瞬露出困惑的表情,但馬上就跟在深雪後面。

    不過至於光宣,看來就不能什麼都不問一筆帶過了。他急忙追上水波,然後超過深雪走在達也旁邊。

    [達也同學,怎麼突然就走了]

    因為跟蹤者沒有使用魔法,所以就算光宣沒有察覺到也是無可厚非的。以他的容姿即便對視線遲鈍也是沒辦法的。

    恐怕監視他們,倒不如說監視光宣的男人,不是沒有使用魔法而是用不了魔法吧。看出了達也他們警戒著傳統派的魔法師,於是就雇傭了不是魔法師的私立偵探吧。達也認為這是個有趣的著眼點。

    達也沒有回答光宣的質問,相對的從口袋里拿出情報終端和觸屏筆。用觸屏筆在終端的畫面上劃走。手寫文字每到一個文節就變換為數字文字。光宣窺視的顯示器上這麼寫著。

    『發現了疑似跟蹤者的人。我吧他引過來你就裝作發現了但不清楚的樣子』

    光宣露出不得要領的表情應該是不明白[發現了但不清楚]是什麼意思吧。但他馬上就解釋為[姑且是察覺到了但無法特定跟蹤者]的意義,開始左右亂看的演技。

    老實說,真是蹩腳的演技。甚至讓橫眼觀察的達也覺得[果然除了魔法以外沒受過任何訓練]的程度。

    所以[裝作沒發現]倒暫且不說,跟蹤者也不會猜到他是在[裝作察覺到]的吧。要麼就是對自己的技術很有自信,要麼就只是個二流的。達也盯上的男人保持著一定距離跟在光宣身後。

    達也從[奧之院]走到[音羽之瀧]的阪道途中,在通向[子安塔]的分歧點上停下了。

    他轉向深雪他們那邊。以很自然的,看向某一邊與他們商量的態度,用眼角捕捉跟蹤者的蹤跡。

    可能是覺得跟達也他們一樣停住會很不自然吧。跟蹤者拿出小型攝像機從本堂的舞臺下面開始攝影。以觀光客的行動來說他的行為並不罕見。不過,一直都拍著同樣構圖的照片就很不自然了。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達也在偷看他,那個男的露出可恨的表情走向[音羽之瀧]。

    [餵,你]

    朝著他的背後,達也裝出不高興的聲音向他搭話。

    跟蹤者的背後走過一陣動搖。但男的打算裝作聽不見快步離去。

    [你沒聽見嗎,我說的就是你啊!]

    達也快步靠近跟蹤者的背後。原本就眼神鋒利的達也像這樣擺出憤怒的表情就變得很有魄力了。周圍的觀光客都以出什麼事的眼神看過來。

    [有,有什麼事啊]

    跟蹤者以膽怯的表情轉頭看向達也。這麼一看,就像是惡質的學生找善良的市民砸一樣。憑他那副極像小市民的表情可以給他的演技打合格的分數。如果只有達也一人的話,圍觀的人應該就會幫跟蹤者吧。

    [你,偷拍了我的同伴吧?]

    可是聽了一句話,敵意明顯地投向了跟蹤者。他這種平庸的中年男性真像是會做出偷拍深雪這種美少女和光宣這種美少年的人,他們不抱任何疑念相信了達也說的話。

    [冤枉啊!你有什麼證據這麼說]

    男的大喊自己是清白的,但周圍的人依舊用冷酷蔑視的眼神的包圍網綁住他。察覺到圍觀者的視線看向自己拿著的攝像機,跟蹤者的男的慌張地將小型攝像機塞回背包。這個行為越來越讓人誤以為他有偷拍。

    [是不是冤枉,就讓警備員來判斷吧]

    達也果斷地這麼宣告。觀眾完全成為了達也的同伴。

    接著那個男的跟蹤者突然就撥開人群沖出去。但這完全就掉入了達也的陷阱之中。

    還沒跑過十米,達也就毫不費力地抓住了那個男的。

    達也將跟蹤者帶到無人處。雖然在這之前觀眾還打算向警察通報不過光宣說著[這個人也有他的生活吧要是鬧上警局就太可憐了]便阻止了。

    男的立馬改變膽怯的表情,憎惡地看著達也。

    達也則無表情地看回去。

    這宛如看無機物的視線讓男的害怕了。

    [你打算把我怎樣]

    [我沒打算將你個人怎樣]

    聽了達也的臺詞,跟蹤者的表情變得更加懷疑了。

    [我知道這違反職業理論但我還是要問。雇主在哪里?]

    一聽男的視線便左右遊移。是在急忙尋找逃走路線吧。其實達也他們並沒有包圍那個男的,但看到達也故意沒對自己的視線做出反應,男的放棄逃走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啊]

    那個男的選擇的選項是[裝傻]。這也在達也的預料之內。

    [你應該知道他是站在日本魔法師頂點的十師族的直系吧?]

    男的沒有動搖。不過這跟在說知道是一個意思。

    [使用魔法就會被發現。所以讓不是魔法師的偵探監視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吧]

    這麼說著,達也將手伸向手表。

    男人的身體明顯的發抖了。達也以欠缺喜怒哀樂的表情,只用嘴角擺出笑容。

    [無故使用魔法的話你可是會被用繩子綁住的哦……]

    深雪愉快地笑了,大概,是對[用繩子綁住]這種大時代的表現覺得可笑吧。

    但在男的跟蹤者眼里,那簡直就是殘酷的魔女的笑容。

    對魔法師來說跟衣服一樣親近的CAD,對非魔法師來說就跟歐帕茲(OOPArt)一樣吧。與現代魔法緣分淡薄的一般人很只有用卷在手腕上的道具使用魔法這種程度的認識。就算男的將達也把手伸向手表的動作誤以為是為了發動魔法,他們也不能嘲笑那個男人的無知。

    [我再問一次]

    達也讓想子活性化。這樣就算啟動了感應器也不會認為是發動了魔法。但活性化的想子波動會給不是魔法師的人帶來謎樣的壓力削減他們的精神力。

    [雇主在哪里?]

    男的沒有回答。就算是意氣用事,也可以說是了不起的職業意識。

    但這也,快到極限了。人類是無法長時間承受未知的恐怖的。就算能承受實體清晰的恐怖,受到正體不明的恐怖很容易就會出現混亂。

    [是嗎。真是遺憾啊]

    達也做作地移動按在手表上的手指。雖說是與情報終端連動的多機能手表但始終只是情報機器。根本沒有輔助魔法的機能但——

    [知道啦!我來帶路!]

    非魔法師的這個男人,是不可能知道這種事的。

    [這里嗎?]

    在精神被粉碎的男人帶路下,他們來到參道的一家豆腐料理店。

    [啊啊,我沒說謊啊]

    男的搶先開口,向達也投以請求的眼神。

    [吶,已經夠了吧?我就如你推理的一樣是私立偵探,只是接到了要是這位少爺在這附近幹了什麼就馬上報告的委托而已啊。我可不知道在這之上的事了]

    [不過你倒是意外的清楚雇主的家啊]

    向第三者委托這種事的話,一般不會讓人知道自己的身份的。至少達也認為自己會這麼做。

    [當然啊,因為我不想走獨木橋啊。現在這世道,偵探業也不是那麼好幹的啊]

    [真是個對偵探嚴峻的世道啊]

    [就是啊,真的……]

    達也微微失笑了。真是讓人恨不起來的男人啊。就算不適合高難度的工作,貌似還挺適合收集情報的。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男的露出無法相信的表情。明明是自己說出來的,看來沒想過達也會聽進去。

    [……可以嗎?]

    [我是這麼說的吧]

    [不過從背後捅我一刀,的吧……]

    [你電視劇看太多了]

    達也露出苦笑以傻眼的聲音回答。雖然這個態度和表情都不是十多歲的少年該擺出來的,但對這個男的來說,反而有種熟悉感能夠放心。

    [是,是嗎。那麼]

    不過,達也可沒好人到能什麼都不說就放人。

    [我已經記住你了。你去哪里我馬上就知道,所以你有什麼想說的話最好趁現在說哦?]

    男人的臉被恐怖占據了。

    [就,就算你是魔法師這也不可能吧……]

    [為什麼你會認為不可能?]

    男人拼死地搖頭。

    [我沒說謊啦!真的,請你相信我吧!]

    [既然沒有說謊的話那就沒必要害怕吧]

    男的以踉踉蹌蹌的腳步像要跌倒一般地,沖下了參道的阪道。

    就在傻眼地看著這幅光景的光宣旁邊,深雪以責備的口吻向達也搭話。

    [兄長大人,惡作劇是不是有些過頭了?]

    達也以[真是冤枉啊]的表情搖頭。

    [我可沒在玩啊。我又不可能真的使用魔法逼供,而且我根本就沒有精神幹涉系術式的適合性]

    [所以才故意,以演戲態度威脅他嗎]

    [沒錯]

    [……不過您看起來很愉快啊]

    [這樣比較有效果吧?比起那些事我們趕緊到店里面吧]

    深雪好像想說什麼,但達也沒等她說出口就進店里面了。

    [歡迎光臨!]

    一把充滿朝氣的聲音出迎達也他們。那是二十五到三十五左右的,穿著和服的店員。雖然達也認為更穩重一點的態度會比較適合地方風情,但那只是自己的先入觀,達也重新思慮。

    [四位嗎?]

    聽到店員的聲音達也[不]地搖頭,但他馬上發現深雪和水波在熱心地看著菜單,同時也發現已經到了中午了。

    已經在店的里面發現了疑似目標魔法師的Eidos。不知處於何種理由,他沒打算隱藏。所以達也判斷這樣的話就算在他們用餐的期間也不會逃走吧。

    [沒錯]

    對店員點頭後她,店員以充滿朝氣的聲音回答[請到這邊]。達也跟在看著他——沒看光宣看入迷真是了不起的職業意識啊——往前走的她身後,深雪他們三人跟在達也的背後。店員安排的是坐席位。

    [請問坐這里可以嗎?]

    達也雖然覺得桌子席更好,但以他所見,桌子的都坐滿人了。他以視線問同行者,他們並沒特別討厭的反應。達也對店員表示了解。

    [請在決定了要點什麼之後再喊我吧]

    達也點頭後,店員就離開了。

    [總之,我們先用餐吧?]

    [那個,沒關系嗎?]

    光宣以不安的表情問達也。

    [以我們所見,表面上的生意確實是真的]

    [不過……]

    [如果是下了毒的話,不過是怎樣的種類我都會察覺到。而且,剛才也捕捉到了疑似雇主的氣息。如果他逃走的話,馬上知道]

    光宣不禁漏出感嘆。

    [達也同學你,什麼都做得到呢……]

    聽了這率直的反應,達也不禁苦笑。

    [做不到的事有一大堆呢。比起那些,這麼簡單就相信我說的話可以嗎?]

    [難以置信……]

    這應該是對,做不到的事有一大堆,這句話沒多想什麼的嘀咕吧。

    [不,當然是相信啊!]

    察覺到那會變成對[可以相信嗎?]的提問的回答,光宣急忙改口。

    呵呵,深雪漏出了笑聲。

    光宣則盛大地臉紅了。

    [深雪姐姐大人……]

    水波罕見地,對深雪以責備般的口吻搭話。

    [抱歉呢,光宣君。不論是兄長大人還是兄長大人的朋友們,都沒有想光宣君你一樣作出普通反應的男孩子啊]

    [你這麼說,我不就像是個異常者嗎]

    對達也立刻以機械般的聲音做出的抗議,深雪只是越來越愉快地笑著。

    [兄長大人。這聽起來簡直就像在說兄長大人是普通人一樣啊]

    達也對著光宣聳肩。

    雖然光宣還是紅著臉,但已經能笑出來了。

    達也和光宣點了湯豆腐,深雪和水波點了湯葉鍋。

    說道湯豆腐就是南禪寺,被這個先入觀囚困的達也進店之前在心里歪著頭,但聽了光宣的說明後認為只是自己調查不足。本來就不是才觀光的,所以沒調查的這麼清楚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當然的。

    他們毫不吝嗇地使用時間,和氣藹藹地享受著午餐。甚至讓達也在心中認為已經完全無法修整今天的日程的程度,他們就是如此享受。其主要原因,就是湯葉鍋。保溫豆漿,用竹簽穿起表面凝固的膜來吃。單純的,這是這個工程費時間而已。在點單前達也知道這個知識所以選著了其他料理,但現在已經無可挽回了。到最後,從被店員打招呼走進這個店里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以上。

    [其實,我們是生駒的九島先生介紹我們來的,請問能否讓我們與店主見面呢]

    [生駒的工藤大人嗎?我要先確認一下店主的安排,請稍等一會]

    首先隨便報出偽名,請求與店主見面。不知這種事是否並不罕見,店員沒有特別懷疑就走入店鋪內部。

    他們並沒有等多久。

    [客人,店主說有空。能否請你們進來呢]

    [非常感謝]

    沒等店員說完謙虛的臺詞,達也便從坐墊站起來。

    他們來到的房間不是坐席,而且和洋折衷的客室,不是沙發和桌子的接待,而是漆器的桌子和背後也有精致雕刻的木制椅子。包含達也在內都知道這是比其他高級沙發套裝都要貴的高價品。

    店主——達也捕捉到那個氣息的古式魔法師的男性,並沒有坐在椅子上。確認拉門關上之後,他深深地行了一禮。從他的態度看不出有任何敵意。

    穿著茶人帽和工作服來迎接客人是否符合禮儀,達也並不知道。所以他並沒有多做深思,按他的招待坐下。

    桌子有六人份寬,但一側只能坐三人所以多出了一人。正中央是達也,坐在最側的是光宣,達也的旁邊是深雪,然後擠出桌子外的水波就坐在門前面的位置上。

    他們再次與店主對視。從他小皺紋的臉來看應該五十多歲吧。魔法師中既有老化特別快的人也有不管過了多久都不怎麼老的人所以外貌不怎麼可靠,而且年齡本來就不是什麼重要的因素。雖然年長者站在領導位置能更圓滑地運營組織這點跟一般社會一樣,但實力優先這點也跟非魔法師組織一樣。就如現在,達也、光宣、深雪都不介意對手的年齡。

    [沒想到九島家的人會親自來見我呢]

    傳統派的魔法師,突然開口。並沒有探究達也他們的身份。他的態度說老實也確實是老實,但達也在他身上,看出了沒有余裕。

    [我不會問同行的大家的名字。所以,也請免了我的自我介紹吧]

    深雪和水波對著超出常識的請求瞠目了。

    但達也反而,以確定他的真意的表情拉細眼睛。

    [……那是表示與我們沒有敵對意思的意義嗎?]

    [我已經,沒有意思參與關於『九』的各位的事情了]

    [恕我失禮,請問你是『傳統派』的一員嗎?]

    茶人帽的魔法師嘆氣了。

    [是的,我是率領『傳統派』中的一派的咒術師]

    [咒術師,是嗎?]

    並不是達也而是光宣問這很少聽說的話的意思。

    [是當不了密教僧也當不了陰陽師和修驗者的半吊子哦]

    自稱咒術師的男人,自嘲地說。從那能看出他挫折的自尊的片鱗,讓人躊躇繼續深究。

    [那麼,傳統派的魔法師不再敵對以九島家為首的舊第九研出身的魔法師是說?而且傳統派,難道不是因對舊第九研抱有敵意而結成的集團嗎?]

    達也將話題拉回來。這個男的身上發生了什麼,對達也來說都是無所謂的事。

    [我一開始也,對第九研的作法抱有憤怒。想過總有一天要讓你們好看。我的憤怒在同伴們之中也是特別激烈的,所以才會被推任擔當組織不屬於任何宗派的術者團體的工作]

    [簡直就像在說自己不是實質性的領導呢]

    [我是這麼想的……但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對於沒有打算議論的意思表示,達也無言地等待下一句話。

    [一開始我是認真地考慮過如何報複的。雖然完全沒有具體性。不過,那僅僅是對於打算利用我的第九研,我完全沒有打算背叛祖國]

    [你說的,是指收容亡命方術士那件事嗎?]

    聽了達也的質問,自稱咒術師的老人魔法師點頭。

    [我已經跟不上奈良那些家夥的作法了。明明知道是害群之馬為何還要接受大陸的術者……。就跟日本魔法師的忠誠心只向著日本一樣,他們的忠誠心的歸處,也只有祖國吧]

    [他們不是因為祖國的政治體制與自己的信念無法相容才會亡命的嗎?]

    對於達也言不由衷的臺詞,咒術師認真地搖頭。

    [忠誠心不是思想的問題。是心情的問題]

    達也只是微微對這句話點頭。

    [原來如此。所以才與奈良的傳統派斷絕關系,停止對舊第九研的敵對行為嗎]

    [是的。時間是偉大的萬能藥。能治愈所有傷口。即便是無法恢複原狀也一樣]

    [雖然我認為也有時間無法治愈的傷口就是了]

    [治愈不好的傷口,只是在快治好的時候疊上了新的傷口而已。如果沒有持續投入燃料的話火遲早會熄滅,這是同一個道理]

    達也做作地嘆氣。

    [抽象論就到此為止吧]

    然後正面看著老人魔法師的眼睛。

    [你憑什麼,可以證明對我們沒有敵意呢?]

    聽了達也光是話語可無法信任的臺詞,這次輪到老魔法師真心地嘆氣了。

    [看起來明明就還不到二十歲,究竟是受到怎樣的教育才會變得如此冷漠啊…….]

    深雪和水波露出微妙的表情。確實達也還不足二十歲,這個魔法師說的沒錯。但是[二十歲前]之歌表現一般,是不會對高校生使用的吧……。

    可是達也本人,完全沒有在意。

    [你是現實的人所以才會回應我們的面談吧?]

    店主兼傳統派據點領導突然以蒼老的舉止垂頭嘆息。

    [我已經開始覺得這個判斷是不是錯誤的了。聽聞是很有技術的偵探,但始終是傳言嗎,以九島家為對手看來還是負擔太大了…….]

    達也也認為那個偵探確實不能說是技術高超。不過,他只是這麼想,並沒有對此作任何評價。他回答的是更加實利性的。

    [你剛才,說了承認收容亡命方術士的話吧。能否請你展示這並不是嘴上功夫呢]

    [……你想知道什麼?]

    [我們正在尋找從橫濱逃走的華僑魔法師。名字是周公瑾。是給這個國家帶來眾多災厄的危險男人]

    咒術師以放棄的表情擡頭。

    [——我明白了。我將我把握的情報交給你們吧]

    [洗耳恭聽]

    達也這麼回答,與其說是他感到焦慮倒不如說是施加了壓力。

    [你們尋找的周公瑾,並不在京都市街區。我們最後確認到他的所在是在十月十二號的星期五。那時他從天龍寺的北方,被稱為『竹林之道』的遊步道附近以密教僧構成的一派據點離去了。貌似朝著南方移動,不過並沒有從宇治往南的行蹤]

    可從自稱咒術師的魔法師得到的線索,比想象中要詳細。

    [為何你們知道他沒有從宇治往南走呢?]

    [正確來說是知道沒有跨越宇治川。在宇治川那展開了為了守護京都的結界]

    今天初次,達也真的吃驚了。

    [在宇治川全域展開了結界嗎?究竟要怎樣才能能在那麼寬闊的領域展開持續性產生作用的魔法…….?]

    代替絕句的哥哥質問的是深雪。但被妹妹的提問刺激,達也腦里閃過一個答案。

    [——不,不是在宇治川展開了結界,而是用宇治川來展開結界吧?在河流入混入魔法的媒介使其隨川而流,讓整個河流擁有魔法性的作用]

    [了不起!值九十分呢]

    老魔法師破顏拍手。視達也為對等的敵手的咒術師眼里,只有這時變成守候小孩的大人的眼神,看到可造學生的老教師的眼神。

    [——剩下的十分,並不是在河里混入了什麼,而是讓整個河流的水變質——聖神化了吧?]

    [哦哦!哎呀,明明只是高校生真是了不起啊。不愧是九島家的直系呢]

    然後對光宣補充的意見,老魔法師誇張的表示感嘆。

    [天瀨水壩有著結界的基點。在那里將河流的水靈性地凈化了。當然,並不是凈化了水壩所有的水。畢竟如果那樣做,那就不得不讓數百名術者時常待在那里啊]

    那種事是不可能的,達也和光宣不用別人說也理解到。

    [不過,我們展開了能時常凈化某種程度的水的強力結界。最多也就只擁有能夠感知敵人是否跨越河流的警報裝置程度的功能。不過與機械性的警報裝置不同有著能讀取情報分清術者的設定。然後,這也可以設定對特定的個人作出反應]

    [也就是說你是宇治川結界的管理者之一嗎]

    聽了達也的話,咒術師緩慢地點頭。

    [我被教授那個結界的制禦咒言只是偶然而已。大概其他的管理者都不知道我擁有那個結界的管理權限吧。我也不知道其他的管理者是誰。不過在此刻也沒什麼關系吧]

    老魔法師在這打住,他應該還有這種程度的欺瞞之意吧肯定是在無意識地向年輕的達也他們表示,自己還沒衰老潦倒。

    [那個結界,只有與這個山城之地和大和之地有緣的人才能操作。而我,從周公瑾來到這個京都,到他再次穿過結界為止都一直監視著他]

    [這是為何?]

    [因為那個男人對這個國家來說很危險啊]

    聽了達也的提問,率領傳統派中的一派的魔法師爽快地回答了。

    [剛才我雖然說了『時間會治愈一切傷口』這樣的漂亮話,但老實說我至今還無法切斷對舊第九研的芥蒂。如果你們沒有問過我就強行沖進來的話,我是不會說出這個結界和周公瑾的行蹤的吧]

    咒術師依次看著光宣、達也、深雪、水波,然後把視線固定在達也身上。

    [不過你們遵守了最低限度的禮儀。就我而言雖然是很性急的作法,但也沒有流無謂的血]

    今次偶然受到眷顧了呢,達也聽了咒術師的話如此想著。達也沒有強行沖入店里,是因為深雪和水波想吃午飯。沒有流血,只是因為沒有幹比古那樣能展開結界的術者。

    當然,達也不會老實地闡明。那不叫老實而叫愚直。

    [感謝你貴重的情報]

    [還有一點,你們要小心鞍馬和嵐山的一黨。他們已經完全被大陸的魔法師反客為主了]

    達也站起來行了一禮。深雪也沒慢多少模仿哥哥。

    光宣和水波則慌張地站起來低頭。而老人魔法師則是微笑著看著他們。

    走出店時,太陽已經開始西沈了。雖說離日落還有一點時間,但以季節來看開始日落的話馬上就會變暗。因為西側有山陰所以這個傾向會更強。因為有了成果所以不會白來一趟,但今天也確實沒有時間了。

    [接下來該怎麼辦?]

    走在參道的下坡光宣這麼問達也。如果相信那個[咒術師]所說的話,周公瑾是不會在他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

    [就算只是宇治川以北但只有我們五人尋找實在是太寬了,真想要其他線索啊]

    [那麼要前往嵐山嗎?]

    [也是呢……]

    這是浮現在達也腦里的,是報道七草真由美的保鏢被殺害的新聞。那個新聞,寫著地點在桂川。

    明天要跟真由美調查那個殺人事件。真由美指定的集合地點是保管著名倉遺物的警察局,但看完之後應該會馬上前往案發現場吧。如果有線索的話那就是嵐山,好好調查清楚確實會比較好,但他們僅有兩日一夜的時間。連續兩天去同一個地方實在是非效率。

    [嵐山明天在好好調查,今天去金閣寺吧]

    [我知道了。關於宇治方面的事,我會跟響子姐姐聯絡的]

    [是嗎。那拜托了]

    跟中午前沒差別的人群之中在守眾多視線註目之下——被註目的不用說都知道是深雪和光宣——達也他們一行人走向阪道下的自動車車站。

    ◇◇◇◇◇◇◇◇◇◇◇◇◇◇◇◇◇◇◇◇◇◇◇◇

    在警察調查完後,幹比古、艾莉卡、雷歐還有將輝,他們都被認為是正當防衛而解放了。雖然不否認一條和千葉這些名字的影響,但決定無罪釋放是因為現場有街道攝像頭記錄。雖說古式魔法比現代魔法要不容易觸發感應器,但那只是難以特定術者而已,使用了魔法的事實同樣會被記錄下來。在看不到魔法師身姿的狀態的話,現代魔法師和古式魔法師都一樣無法從攝像頭和運作的想子雷達還有附屬的感應器群里逃走。

    即便如此還是花了很多時間調查後,四人回到了新國際會議場。

    [接下來該怎麼辦?雖然我覺得今天已經不會再有事發生,但還是要去周圍調查一下嗎?]

    被雷歐這麼問,幹比古搖了搖頭。

    [不,今天就回酒店吧]

    [對呢。就跟笨蛋說的一樣,今天不會再出什麼事吧]

    [啊啊?你說誰笨蛋啊!]

    [天知道~~~~是誰呢?比起這個你為什麼生氣啊?]

    [你,這,個,婆,娘,啊……]

    雷歐瞪著艾莉卡,但艾莉卡則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轉頭。

    將輝以[放著不管可以嗎?]的眼神問幹比古,但幹比古搖頭回答。[別管了]。

    [話說回來,一條君你住哪家酒店啊?]

    不過,沈默對視的氛圍也很尷尬,幹比古跟將輝展開完全不同的話題。

    [啊,啊啊。KK酒店啊]

    被突然提問將輝有點不知所措,但還是禮貌地回答了。

    [嘿。我們住在CR酒店啊]

    [真的嗎?那不就是在隔壁嗎]

    [沒錯呢,真是偶然啊。吉祥寺君也在酒店嗎?]

    如果這個極普通的質問對象是達也的話,幹比古只會得到不禁嘆息的回答吧。可能還會得到順便加上[我也是有跟深雪分別行動過的]這種程度的補充。

    但將輝老實的回答了幹比古的質問。

    [不,我剛才也說了,這次我是一個人來的。喬治是三高的代表啊。必須專註於發表的準備呢]

    [這樣啊]

    論文比賽代表專註於發表的準備是極其正常的事,幹比古和艾莉卡還有雷歐也沒有繼續追問吉祥寺的事。

    [我們準備回酒店了,一條君你呢?]

    [也是呢…….]

    不只是姿勢,將輝真的是在思考。他在別的地方打算巡視跟達也考慮的一樣,或是更多的地方吧。因為他是一個人來所以無法分開行動。也不像達也那樣有人帶路。不過京都與將輝居住的地方並沒有離太遠所以可以頻繁到訪。所以在當地情況的意義上不需要人帶路,但沒有人跟他說什麼地方需要註意所以他打算在會場周圍以螺旋狀往外面行使。

    但因為應付警察花了太多時間,更重要的是因為麻煩的調查失去了熱情。

    [我也回酒店吧]

    [那麼,要一起走嗎?]

    雖然有點多管閑事但幹比古還是邀請將輝要不要一起坐自動車。

    [剛好四人呢,沒關系吧?]

    貌似專註於捉弄雷歐沒有聽幹比古他們對話的艾莉卡,以怎麼都好的口吻插嘴。

    她那不協調的態度讓將輝有些困惑。真是個讓人不知怎麼應對的女生啊,這麼想著,將輝婉轉地拒絕幹比古。

    [不,其實我是騎摩托來的]

    將輝騎摩托,聽了這句話表示感興趣的女生有很多。對雙人騎莫名地抱有憧憬的女孩子有很多,這點將輝也隱約察覺到了。不過,還不至於理解其理由。

    在這個時代自行車雙人騎依舊是違反法律的。雙人騎的機械踏板車是並排站著的風格,這也頗有人氣,但能夠滿足少女緊緊貼在少年背後這一構圖的就只有摩托車,這經典場景會刺激愛做夢的少女心。

    [我也?]

    但艾莉卡表示感興趣的說法,明顯是與[愛做夢的少女]是不同的,將輝對此表示驚訝。

    [達也君,啊……司波達也,你認識的吧?達也君也有摩托車啊]

    [那家夥嗎?]

    將輝的腦里形成一個畫面。健碩的少年騎著的摩托車的串列坐上坐著一位少女。不是跨著而是優雅地橫坐著。少女的手腕抱著少年的腰部,少女的身體緊緊貼在少年的背後。

    在摩托車頭盔的面罩下趁著的少年的臉是達也,而少女的臉,當然是深雪。將輝險些就咋舌了。

    少年的臉再次移動焦點。煙幕漸漸變得清晰。藏在里面的臉是將輝自己,而在他背後深雪那柔軟的身體的感觸……。

    [……你在想什麼啊?]

    聽了艾莉卡不可思議般的聲音,將輝終於回神了。

    [不,不,沒什麼]

    將輝繃緊臉左右搖頭。貌似艾莉卡正以惡心的視線看著自己,無視這件事,他轉向幹比古。

    [所以我不能跟你們一起坐,不過我可以跟在後面]

    [那當然,是沒關系啦……]

    這究竟有何意義,幹比古雖然這麼想,但沒有說出口。

    明顯地被躲開視線的艾莉卡望向雷歐歪頭。

    雷歐只是朝著艾莉卡微微聳肩。

    ◇◇◇◇◇◇◇◇◇◇◇◇◇◇◇◇◇◇◇◇◇◇◇◇

    以防萬一來到的金閣寺,正式名稱是鹿苑寺的周圍,並沒有取得任何成果。甚至連傳統派的據點都找不到的達也他們覺得有些徒勞感,稍微提早回到了酒店。

    達也他們住宿的酒店,離論文比賽會場的京都新國際會議場稍微有些距離。雖然有些不便,但一高的發表成員和幕後工作人員當日也預定住在這里,既然掛著視察的名目這次也就不得不選擇這里了。另外前來支持的學生都是當天回去的,但順帶觀光提前幾天自費住宿的學生也有不少。

    還有,光宣今天也住在這里。只是考慮移動時間的話其實並沒有這個必要,但反過來說正因為離自家並沒有多遠所以帶病的光宣才可以外宿。

    被嚴格限制私人出國的魔法師在未成年期間很少有海外旅行的經驗,但在國內與朋友們一起旅遊的經驗是很普通的。可是由於光宣的體質很難長時間離開家里,再加上也沒有能一起旅遊的朋友。這次,達也他們雖然不是來京都玩的,但光宣的家族認為這可能是一個不錯機會。

    順便一提他的房間在與達也他們的房間相連。光宣雖然有些顧忌,但他們預約的事男女各兩名~~五名用的和室,不論是三人還是四人都沒差別所以達也強行決定了。

    在達也完成登記,拿好存放的行李走向房間經過大廳的時候,他看到眼熟的人影陸陸續續從入口走過來。那是分別行動的友人們。雖然並沒有約定集合時間,但也差不多是時候回酒店所以並沒有特別覺得不可思議。

    可是看到里面夾著意外的面容,達也不禁向他打招呼。

    [一條]

    [司波同學]

    對方貌似也一樣。不過,將輝搭話的對手並不是達也。

    達也與深雪對視,接下達也的苦笑深雪以見外的微笑回應她的搭話。

    [好久不見。一條同學也來京都了啊]

    [我才要說好久不見了。我打算為下周的文論比賽視察環境]

    將輝在深雪面前一如既往的容易變純情少年。

    [嘛。我們也是呢]

    [是啊,我聽吉田君他們說了]

    即便如此還是多少有點習慣,亦或是在逞強呢,他們終於能形成流暢的對話了。

    [你是在新國際會議場和吉田君他們相遇的嗎?]

    在危險關頭幫了他們,這種自滿的話很難開口吧,將輝擺出將回答讓給幹比古的動作。

    [在危險關頭幫了我們啊]

    但是,艾莉卡從旁搶答。

    將輝和幹比古,還有雷歐都苦笑了。因為將輝希望自己以外的人回答,所以並沒有不快感。但這自由的舉止,實在很符合這個少女的性格。將輝已經了解艾莉卡到會有這種想法了。

    [能在房間讓我詳細聽聽嗎]

    達也制止了繼續站著說話。這是預料外的插嘴,但察覺這個必要性的將輝,跟艾莉卡他們一樣點頭了。

    [一條同學也住這里嗎?]

    深雪婉轉地詢問將輝的安排。

    [不,我住在隔壁的KK酒店。不過關於這件事,我也希望能詳細了解]

    將輝把摩托車停好後沒有會自己的房間而跟著幹比古他們,也是為了了解剛才的襲擊者的背景。他所想的跟達也一樣。

    [那麼,到我們的房間吧]

    雷歐如此催促。

    [好,我去拿行李哦~~~]

    [等等我]

    不等回答艾莉卡和雷歐就走向服務臺。幹比古急忙追上兩人。

    將輝不知道達也是國防軍的特務士官。所以在這方面說明必須巧妙地隱瞞。艾莉卡和雷歐還有幹比古都這麼想。

    [我們發現在去年橫濱事變為大亞聯合侵略軍引路的人藏在京都方向。我就是為了那家夥的搜查任務而來的]

    [你說任務!?司波,你究竟……?]

    [我是國立魔法大學附屬第一高校的學生,同時也是國防陸軍一○一旅團獨立魔裝大隊所屬的特務士官]

    但看到達也自己說出這件事,三人都瞪大了眼睛。

    [你……說什麼]

    將輝這等男人,一條家下期當主也不禁驚愕的事實。

    但將輝被禁止說出[騙人的]這句話。他馬上就察覺到這是事實了。

    待在達也旁邊,深雪擺出老實的表情。

    [一條。我想不用我說你也知道,這件事禁止外揚]

    以擺脫沖擊的表情,將輝點頭。

    這時艾莉卡露出看向彼方一般的眼神。[這就是達也君的手法啊……][像這樣強行將別人卷入自己的事件中……]她這麼想著。

    [那個工作員有可能也會妨礙這次的論文比賽。幹比古他們為了論文比賽的安全確保在幫我忙]

    這對艾莉卡和雷歐他們也是初次聽說。包括這次的旅行不只是單純的視察,找出特定的敵性工作員才是目的,自己受到其牽連險些受重傷,運氣不好甚至可能死了。

    但這兩人冷靜地接受這些話了。就算事前跟他們說了,他們會辭退這次的調查旅行嗎。兩人同時這麼想,同時在心中搖頭。

    大概,現在最為動搖的是將輝。

    [……你知道為侵略軍引路的人的名字嗎?]

    即便如此最先這麼問的還是將輝。這個質問,幹比古也以期待回答的強烈視線看著達也。這是幹比古還不知道的情報。

    [周公瑾,他是這麼自稱的。外貌是二十多歲的男性。但真正的年齡就不清楚。頭發很長,以照片來看容姿極其端正。貌似能使用鬼門遁甲的術式]

    吃驚的是,達也輕易說出了那個名字。

    [你說周公瑾!?]

    但比被巨大意外圍困的幹比古還要吃驚,將輝大喊。

    [一條,你認識周公瑾嗎?]

    達也這麼回問。將輝吃驚的態度,正是這個意思。

    [啊,啊啊……是嗎,那家夥嗎。那家夥嗎!]

    將輝的眼里怒火中燒。火化為炎渦旋著。

    [你和他有過什麼過節嗎?]

    這是非比尋常的因緣。讓人認為他被人玩弄於鼓掌之中的反應。

    [……在去年的橫濱,一部分侵略軍逃到了中華街。我要求中華街的住民交出那些家夥]

    達也看過了橫濱事變的報告書,但這話題還是初次聽聞。因為不是什麼要隱瞞的事,單純只是沒有收集到這個情報吧。達也私下想著如果有機會的話,重新再看一遍戰鬥的記錄吧。

    但現在此刻必須傾聽將輝所言。

    [與預想相反,中華街的門馬上就打開了。將拘束侵略軍的士兵引渡給我的帶頭居民的青年就是這麼自稱的……]

    將輝咬牙切齒。

    達也代替將輝說出這個名字。

    [周公瑾嗎]

    [沒錯。那家夥,說是本名,而且笑了……!]

    將輝沒有停口。達也在心中理解他的感受,所以沒有搭話。

    [鬼門遁甲的術式,是怎樣的魔法?]

    改變話題的是艾莉卡。看起來像是在優先自己的好奇心,但肯定是在顧慮將輝。

    而且也確實有必要分享關於對手使用的魔法的情報。

    [應該是占術的鬼門遁甲吧?]

    為了確認,幹比古這麼詢問。

    [是的。大陸古式魔法師使用的鬼門遁甲的真髓,就是讓方位混亂的精神幹涉系魔法]

    對此回答的是光宣。

    [讓方位混亂?例如在水中分不清上下而溺死嗎?]

    聽了雷歐的提問,光宣露出佩服的表情。雷歐的想法,對光宣來說是十分嶄新的。

    [也有這種使用方法吧,但主要的使用方法是讓追擊者的直線感覺混亂使其多次蛇行,給與明明看得見卻不管追多少個小時都追不上的精神傷害,或是在疊石陣中一直迷路]

    [……九島君]

    [叫我光宣就好了,一條同學]

    光宣和一條在進這個房間之後馬上作了自我介紹。那時光宣也對同樣的事向將輝提案了,但看起來以將輝來說就算年紀比自己小也還是對馬上直呼名字有所抵抗。

    [我明白了。光宣君]

    不過將輝貌似認為多次拒絕就太不像個男人了。

    [那不是三國誌演義里寫著的諸葛孔明的傳說嗎?]

    他重新喊光宣的名字,如此詢問。

    [是的。第九研不只是日本的古式魔法,對大陸的古式魔法也有研究]

    這是當然的吧,在一旁聽說的達也這麼想。魔法師開發研究所最為活躍進行活動的是二十年群發戰爭期間。畢竟[電子金蠶]這種古式魔法經過現代風重整後的術式成為了現實性的威脅啊,不去調查反而是不自然的。

    [而第九研的研究者,貌似得出了他習得了諸葛孔明的鬼門遁甲方術的可能性很高這一結論]

    對有名人的突然登場,艾莉卡和雷歐都露出感慨的表情。因為達也對軍事性失敗者沒有什麼感想所以打算在對話走題之前修正軌道。

    [鬼門遁甲應該不止這些大規模的術式,也有個人戰鬥級別的有效技術吧?我認為這才是我們值得警戒的]

    [例如,怎樣的?]

    對於將輝的提問,達也沒有說[自己去想]。

    [停下腳步進行魔法對射倒暫且不說,相互頻繁變換位置進行戰鬥的狀態下如果丟失對手的身姿會露出致命性的空隙]

    不過,也沒有把最後的結論一起說明。

    [原來如此,方位感混亂的話,就不知道自己朝著哪邊了]

    以將輝為對手,沒有這個必要。

    [而且同時,這也意味著不知道對手以自己為基準站在哪里。鬼門遁甲的魔法,有著讓敵人弄不清自己在哪里的效果嗎]

    [恐怕是呢。深雪]

    被哥哥催促,深雪開口了。

    [一條同學。我在那場騷亂之中,在魔法師協會關東支部與名為陳祥山的鬼門遁甲使對峙過]

    [真的嗎?]

    [是的。那時我從樓層的監視顯示屏看到的,確實無法看到那個男的從走廊接近的身姿。我明明是交替看著映著門左右方向的顯示器的,但我卻只能看到映著右邊的顯示器]

    [司波同學是怎樣破解那個魔法的呢?]

    聽了將輝的質問,達也在心中嘀咕[真不愧是他]。不是[為何]而是[怎樣做]。問[為何]雖然不是無意義,但在實戰里說道哪個比較重要的話,那當然是[怎樣做]。

    [因為我有位同伴擁有特殊的眼睛。我讓那孩子計算時機,而且則等待門打開]

    將輝陷入沈思。達也默默地等待他開口。

    [……那也就是說,鬼門遁甲與時間並不是無關系嗎。其魔法的本質是讓意識留意在分歧點的特定方向,或者轉移意識的精神幹涉。不過如果不知道何時到達分歧點的話,通過一開始就決定在那個時間意識所要留意的方向,就能以意識誘導抵抗,大概就是這樣吧]

    [真不愧是你啊,一條同學]

    聽了將輝的推理,光宣撒開手表示感嘆。

    [不只是方向,將時間和方向組合在一起幹涉意識的魔法嗎。這麼一說,確實最為合理]

    光宣如同尋求同意一般看向達也。

    達也對光宣微微點頭。

    [術式的解釋就到此為止,一條,具體的對策想到了嗎?]

    [那是……不依靠感覺,預測對手的行動……]

    [在這方面應該每人都下功夫想一個方法吧]

    達也在將輝答不上來的時候裝作出手相助,中止了關於鬼門遁甲的話題。對於從黑羽貢那聽說只要在近距離視忍到對手的話鬼門遁甲就毫無用處的達也來說,如何將這個術式無效化的對話並沒有多大意義。

    [鬼門遁甲對策就暫時不管,我們來說今天的事吧。我認為一條出手相助的那場戰鬥,是匿藏周公瑾的古式魔法師的結社『傳統派』誤以為幹比古放出的式神是為了尋找他們自己,打算進行排除而產生的]

    [不只是這樣哦,達也]

    幹比古插嘴到達也對將輝的說明之中。

    不止達也連將輝都看向幹比古。當然,不在現場的深雪、水波、還有光宣三人也是。

    [襲擊我們的是忍術使。大概,是鞍馬山的術者,又或是從那里逃走的人。但他們的中心卻是大陸出身的方術士。傳統派不是匿藏著那個周公瑾嗎。最初可能是這樣,但我想現在傳統派已經被奪權了]

    [不是傳統派,是傳統派的一部分,呢]

    這次輪到幹比古對達也投以[這是怎麼回事?]的視線。艾莉卡、雷歐、還有將輝也跟著模仿。

    [其實我們這邊也有進展啊。要是說線索的話可能有些無力,但篩選出周公瑾潛伏的範圍了]

    在幹比古他們表示驚嘆之前,達也開始敘述在清水寺參道相遇的傳統派[咒術師]的事。

    [沒想到居然有這樣的結界啊……該說真不愧是繼承古王城之地的傳統的術者嗎]

    在對宇治川的結界表示很有興趣的幹比古旁邊,

    [如果說京都市街區以南的話……比伏見以南,宇治川以北嗎。即便如此,以地毯式搜索來說還是太廣了]

    [更何況,那個老爺爺說的話能相信嗎?]

    將輝和艾莉卡提出了最為重要的問題。

    [比起漠然地尋找全京都要省事多吧。而且知道上周隱藏的地方吧?到那里調查一下的話,不就有值不值得信用的根據了嗎?]

    聽了雷歐積極的意見,達也露出好意性的苦笑。

    [就算周公瑾潛伏在嵐山是事實,也沒有證據證明清水寺的古式魔法師說的是事實啊。有可能只是為了增加謊言的可信度而混入事實而已]

    艾莉卡對著雷歐露出人很壞的笑容。

    比雷歐對此作出反應更快,達也接著說。

    [但我贊成雷歐以是否潛伏在嵐山的話題為依據的意見。如果是事實的話可能會成為重大線索,如果是謊言的話盡早弄清楚的話可以將混亂一直在最小限度]

    [那麼兄長大人,明天的方針是大家一起去嵐山嗎?]

    在意外的地方,達也對深雪的質問搖頭。

    [全員都去的話就太顯眼了,而且也不能疏忽比賽的安全確保。幹比古和艾莉卡還有雷歐能像今天那樣到會場周圍,還有調查一下有沒有犯罪者或恐怖分子潛伏的地方嗎]

    [……我知道了,達也]

    幹比古看起來並沒有完全接受,但是作為一高的風紀委員長也不能疏忽參加論文比賽的學生的安全確保。

    [關於今天的襲擊已經讓我的實家向鞍馬山方面抗議了。跟家里有交往的京都各派也說了。不管這次的事是鞍馬山主使還是一部分的獨斷遵行,對今後也有牽制效果吧]

    [說回來,現在究竟是怎樣的狀況啊?]

    沒有詳細聽說襲擊事件的達也有點事到如今地質問。

    [說起來我們還沒有詳細說明呢]

    幹比古也打算說的但貌似忘記了,他擺出[糟了]的表情。

    不時地向艾莉卡和雷歐尋求確認,幹比古將被忍術使襲擊到因為操縱傀儡的大陸古式魔法而陷入危機的經過,還有在那時將輝出手相助的事情一並說明了。

    [……為了制作水的格萊姆而要啃食皮膚使用血嗎?這麼聽來,忍術使們好像也被那個方術士騙了啊]

    對達也表示的疑問,光宣馬上同意。

    [我也這麼想。吉田同學可能會認為這是誇張的說法,但血對古式魔法師來說有著特別重要的意義。借此生成使魔這種事,就算被拉攏了我認為也不會輕易答應]

    [那麼話就好說了]

    在這將輝插嘴說道。

    [清水的咒術師說鞍馬的古式魔法師成為了大陸魔法師的手下,但如果這不是通過武力屈服而是被欺瞞操縱的話,只要揭穿他們被騙的事實就好。可能無法讓他們成為同伴,但應該能阻止敵對吧]

    達也對將輝的提案點頭。

    [動亂越大,對周公瑾來說逃亡的機會就越多。我認為將混亂抑制在最小限度可以擊潰敵人的企圖]

    [發展成去年那樣的騷亂就是我們輸,防範於未然就是勝利條件嗎]

    將輝也以質問的形式同意達也的話。

    [對九島家來說只要行動就可以了,但我一個人就暫且不說如果『九』的各家多人一起地進入京都的話不只是傳統派還會刺激到古式魔法師各派的吧]

    [也是呢。這又會給傳統派借口,別這麼做比較好吧]

    深雪通過支持他的判斷來安慰以遺憾的口吻敘述的光宣。

    [牽制傳統派只需要吉田家行動就足夠了吧。在這之上就算再做什麼,要大鬧的家夥還是會大鬧的]

    被達也看著,幹比古點頭表示同意。

    [也是呢……我明白了。那麼,我們就跟今天一樣,在比賽會場周圍調查吧。家里那邊我也會叮囑的]

    [我該怎麼辦?]

    將輝這麼問達也。達也並無指使將輝的立場所以被問[該怎麼辦]也只能回答[隨你喜歡]。不過,實際這麼說的話可能會吵架這種程度的事達也自然清楚。

    而且將輝的本心,從他偷偷瞄向深雪的視線里就知道了。

    [如果有一條同學陪我們一起那就安心多了]

    深雪搶先哥哥這麼說。是考慮如果自己開口希望同行的話就能完美收場吧。——這樣將輝的幹勁就會提高,這種事,她應該沒想過的。

    [是的,就交給我吧!]

    所以這樣,明天的行動方針就決定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98700317 發表於 2015-2-22 04:51 AM

第八章

    第二天十月二十一號,星期天。這天按預定他們分成兩隊調查。不過,被闡明真正目的的同伴們,特別是幹比古的幹勁比昨天更高。

    達也、深雪、水波、光宣再加上將輝五人到嵐山,幹比古、艾莉卡、雷歐三人到論文比賽會場的寶池·松崎方向。八人計劃在早上早早地從酒店出發的。

    不過,天有不測風雲。

    [……抱歉,達也同學]

    光宣在被子里以快要哭了的聲音謝罪。他在今早突然發熱,實在不是出門調查的狀態。

    [別在意。這不是光宣的責任]

    [不過……我實在是太沒用了]

    但被達也搭以安慰的話,光宣反而痛苦地皺起臉。

    [光宣,你別自責。你已經做得夠好的了]

    現在這個房間里只有達也和光宣。其他成員除了一人外都在大廳等著。

    [我之前就聽說你很容易生病了。這並不是你的錯,我是理解了這個可能性之後才找你幫忙的]

    光宣從達也那撇開視線。

    [你已經幫我不少了。如果昨天光宣不在的話我是到不了那個咒術師的地方吧]

    [……真的是那樣嗎]

    依舊背著臉,光宣以懦弱的聲音問。

    [我是真心這麼想的]

    光宣畏畏縮縮地將視線移回達也那邊。

    達也的表情無論何時都是那麼無表情。充滿慈愛的笑顏,就算是客套話也說不上。不過客套的虛假,在他的臉上是沒有的。如果誠實的意思是毫無虛假的認真的話,達也的眼神就是誠實本身吧。

    [你已經幫我很多了,遇上什麼萬一的話還會需要你的力量的吧。為了那時你可不要勉強啊]

    [我還是…….達也同學的同伴嗎?]

    [反正今天也找不了周公瑾的所在的。你的力量,在那個時候是必須的。所以今天就休息吧]

    [……我明白了]

    光宣虛弱地微笑。雖然依舊很消沈,但自責的感覺已經沒有了。

    [我會讓水波留下的。別看她那樣她可是家務萬能的啊。而且,跟光宣一樣被依靠的話水波也會高興的。所以就算瑣碎事也不要客氣盡管說吧]

    光宣露出害羞的表情。是因為發熱以外的理由臉紅的。大概,是被達也看穿自己受到依靠的話就會高興的個性而害羞吧。

    [行李我就留在這里了,所以拜托你看守哦]

    這是調查完之後不會直接回東京,還會再回來一次的意思。

    [交給我吧]

    光宣理解到達也笨拙的溫柔,露出了微笑。

    走出房間的達也,向獨自待在走廊的水波搭話。

    [推給你真是抱歉,不過就拜托你看護了]

    [推脫什麼的實在是不敢當。我明白這是我的分內事。照顧光宣大人的工作就交給我吧]

    對著行禮的水波點頭,達也前往深雪和友人們等待的大廳。

    目送直到看不見達也的背影,水波這時才敲光宣就寢的房門。

    不等回答,水波就用達也交給她的電子鑰匙開鎖了。為了特意叫醒睡著的病人水波故意這麼做。

    關上門,打開里面的隔扇後,光宣打算從被子里起身。水波無聲地跑到旁邊坐下,溫柔地按住光宣的雙肩讓他恢複原本的姿勢。

    [光宣大人,請不必對我客氣。如果您這麼做的話,那我就沒有留下來看護的意義了]

    故意用責備光宣的說法,是為了讓他不要勉強而扮演壞人。不過水波無論再怎麼努力都是無法演好壞人這個角色的,而且與此無關,光宣並沒有誤解水波的真意。

    [我明白了。那我就老實地睡覺吧]

    這讓水波露出掃興的表情。

    她很有禮貌地雙膝並著坐在床頭,不動身子只以眼睛看著光宣。

    然後過了三十分鐘左右,閉著眼皮的光宣睜開眼睛,露出不舒坦的苦笑。

    [櫻井同學,被你這麼盯著的話身為男生的我也是會害羞的]

    光宣這等美貌應該習慣被人註視的。不過在這麼近,從正面,而且還是看著睡臉的話貌似又是另一回事。

    [失禮了!]

    水波靈巧地維持著坐姿後退了一米以上,以像要貼上膝蓋的氣勢深深低頭,以沖昏頭腦的聲音謝罪。

    與地板對視的姿勢點頭的臉上,雖然光宣看不見但已經染成了一片赤紅。

    就水波而言,她是沒有看光宣的臉看入迷的意思的。在房間里也沒有其他聊天的對象,在病人旁邊看視頻或是看書又好像不太謹慎,她只是什麼都沒想在發呆而已。

    不過聽了光宣的話,水波開始[真的是這樣嗎]對自己的行為抱有疑問了。

    ——如果真的是那樣,那是為何?

    水波紅彤彤的臉變得越來越紅。

    躺著的光宣也能看到她連耳朵都紅了,比起對接近土下座的姿勢感到難受,他更對水波的身體狀況抱有懸念。

    [那個……你沒事吧?]

    光宣起身。

    [沒問題的!請您繼續休息!]

    水波並不像剛才那樣用手按回去而是以近似悲鳴的強勢語氣阻止,接著她背對光宣站起來慌慌張張地離開房間。

    很有勁頭地關上隔扇。不過,還露出了一點空隙。

    門外沒有關閉的聲音。

    光宣維持著對已經不在的水波的方向伸手的姿勢,僵住了一會。

    ◇◇◇◇◇◇◇◇◇◇◇◇◇◇◇◇◇◇◇◇◇◇◇◇

    達也集團當場是計劃五人行動的,但因為光宣身體不適水波留下來看護所以跟幹比古他們一樣變成了三人。

    自動車基本上是四人座的所以原本預定將輝騎摩托跟在後面的,但因為變成了三人所以大家都同一輛車。將輝的真心話是想坐在深雪旁邊的,而深雪的真心話是想坐在達也旁邊的,但這兩人都優先了常識和禮儀。

    設定目的地的是達也。將輝在昨天的討論會里以為目的地是嵐山,在自動車停車達也直接下車的時候,他不禁喊住了達也。

    [司波,我們不是去嵐山嗎?]

    [在這之前,我打算去看可能成為線索的東西]

    依舊背對著將輝回答將輝的提問後,他在把手伸向車外的時候回頭。

    [在這之後,希望你不要說出周公瑾的名字]

    [……要保密嗎?]

    [可能的話我不希望將那個人卷進來]

    將輝以試探性的眼神看向達也。達也認為他誤會了什麼,但讓他這麼想的也是達也。所以也沒有必要說借口。

    在達也他們來到這里三分鐘之後所等待的人來了。

    [達也君,我來晚了真是抱歉啊]

    [很準時哦]

    對著從自動車下車優雅地跑過來的女大學生,達也這麼說著安慰他。

    [啊咧,深雪同學?]

    [早上好,七草前輩。前些日子無法相見應該是『好久不見』呢]

    對瞪大眼睛的真由美,深雪以笑顏回應。

    [我沒聽說深雪同學也回來啊]

    就如她所言,達也並沒有跟真由美說他是單獨一人。

    不過真由美,察覺到另一位同行者所以無法以平時的態度抱怨。

    [一條將輝君對吧?雖然不是初次見面,但姑且還是讓我自我介紹吧。我是七草真由美]

    代替在達也面前展露的奔放舉止,她戴上了十師族·七草家小姐的面具。

    [我也記得我們見過面。我是一條將輝]

    將輝有點緊張地自報姓名。就如兩人所言,真由美和將輝確實不是初次見面。但彼此交談,其實差不多隔了四年。而且像這樣直接見面還只是第二次。互相都是魔法師世界的有名人所以並不會不知道對方是誰,但如果不是這樣也不會記住對方,這也是個不可思議的緣分。

    [抱歉,一條君。……達也君,稍微來一下]

    以完美的裝乖笑顏打招呼後離開將輝那,真由美用自己的右腕抱住達也的左腕——不管怎麼看都沒有撒嬌的意圖——拉著達也。離開兩米遠的距離後,真由美開始小聲地質問達也。

    [達也君,為什麼不說深雪同學也會一起來啊?]

    達也擺出做作的吃驚表情。

    [因為我認為沒必要特意說出來啊。前輩認為我會丟下深雪嗎?]

    被如此反問,真由美露出放棄了的表情。

    [也是呢……。深雪同學怎麼可能會讓達也君一個人來呢]

    呀咧呀咧,如此搖頭的真由美停止了這個動作,突然擺出嚴肅的表情。她的視線,固定在將輝上方。

    [那麼,為什麼一條君會一起呢]

    [這就只是偶然了。昨天,為了調查論文比賽會場周圍的吉田他們,與因為同樣目的來到京都的一條偶然相遇了。因為他打算巡查會場周圍以外有沒有其他可疑人員徘徊,所以我就將他當做保鏢帶來了]

    [吉田君他們也來啦……。啊啊,說起來,他是風紀委員長呢]

    [虧你知道啊]

    這不是轉移話題,達也是真心地佩服[明明都畢業了知道的還真清楚],不過卻被真由美投以[不會被你蒙混過去]的眼神。這也就明白達也平時所作所為在真由美心里有多大信任了。

    [那麼,一條君知道我的內情嗎?]

    [明明沒有前輩的許可,我可不會擅自說出來啊]

    寄宿在真由美眼瞳里的懸念,變得越來越濃厚了。

    達也也察覺到自己被投以怎樣的眼神,不過那對達也來說根本算不上威脅。

    [那麼前輩。可以跟一條說明情況嗎?我認為可以依靠他]

    達也對真由美露出詐騙師一般的笑容。

    真由美則大大的嘆氣。

    [真的好嗎……做這種隨意使喚一條家繼承家業的兒子的事]

    [才沒有隨意使喚呢。更何況,他可沒那麼可愛]

    聽了達也以驚愕的聲音回答,真由美愉快的笑了。

    [好吧。他願意幫忙就最好了]

    終於拿下一分了,真由美可能這麼想著。她心情變好,將向將輝說明經過的許可賜給達也。

    跟在帶路的刑警後面,四人來到了警察局內的證據保管室。

    聽了要尋找殺害名倉的犯人的事,將輝表示出讓人覺得意外的積極態度。看來他對真由美為了雪除保鏢的遺憾單身進行調查(他是這麼解釋的)這件事,有著強烈的共感。貌似作為十師族本家的人,沒有將部下當做道具使用反而付出這麼多感情的身姿(他是這麼解釋的)觸碰了將輝的琴弦。

    達也本來並不喜歡分散目的。自古就有[追二兔者不得一兔]這句古話,這也是命中率很高的箴言。但達也有預感。不是有根據的推理,是沒根據的推測所以是[預感]。

    ——周公瑾,就是殺害名倉三郎的犯人——

    達也如此認為。所以就算將輝燃起對真由美的騎士道精神,也沒有與他的目的相沖。所以,沒有任何不便。

    就在他想著這些事的時候,刑警已經把名倉的遺物拿到桌子上了。

    [這就是名倉氏所穿的衣物。很遺憾CAD就……]

    [我明白。真是抱歉]

    名倉的CAD因弘一的意向放在七草家的保管庫中。CAD不僅塞滿了負責調整的魔工師的技術,通過分析CAD甚至可以得到使用者魔法師的[魔法的使用方法]這一優秀教材。不想交給親人以外的人是魔法師的普遍想法。

    不過真由美對弘一回收名倉的CAD抱有罪惡感。分析CAD就能知道某種程度的戰鬥方式,如果是近身戰鬥的話還能推斷他使用怎樣的魔法。如果能知道這些,那就能知道事件當時的情況還能推測出犯人受了哪種類的傷。既然如此,通過調查醫院有哪些患者來過治療這個傷口就可能篩選出犯人。對魔法師來說可能是理所當然的,但弘一對警察態度實在不能說是協助性的,不,甚至可以果斷的說是非協助性的。

    [抱歉,刑警先生。這個血是?]

    聽了達也的質問,刑警遺憾地搖頭。

    [很遺憾,全部都是被害者的血痕]

    調查粘在衣服上所有血的DNA,以現代的科學搜查技術來說雖然不簡單但也是可能的。調查犯人的體液有無留在被害者的衣服上,是調查殺人事件必經的基本步驟。

    [名倉先生的屍體,腹部被人從背後貫穿,胸口的皮膚和肌肉從內側彈出,心臟也破裂了]

    奇怪屍體,確實如報道所言。

    不過,新聞沒有報道的如此詳細。達也是從真由美那得知這個情報的。

    [從內側破裂……?]

    將輝以包含很深疑念的聲音嘀咕。

    [簡直就像『爆裂』那樣呢]

    [不是的,司波!一條家絕對,沒有參與啊!]

    輕易被看穿心中所想的疑惑,將輝表示出過剩的反應。

    在密閉的房間里發出這麼大的聲音,讓真由美微微皺臉了。

    達也也並不是真的在懷疑一條家有參與。

    [但自然現象是不會從胸口內側破裂的,能將活人,而且還是魔法師的體液,能以彈出人體氣勢操縱的魔法師我可不認為會是大街貨]

    這是為了整理狀況而說的。

    [那是……]

    ——不過說的話還真是尖銳。

    [一條家的『爆裂』不是那麼廉價的東西吧?]

    [那當然!啊,不,可是]

    [冷靜點。我只是說,簡直就像『爆裂』那樣呢,而已。並沒有實際說使用了『爆裂』,更加沒有認為一條家的魔法師有參與]

    將輝臉上微微泛紅,是自覺到自己驚慌失措,覺得害羞吧。達也見此覺得[這家夥可能是不擅長意外和預想外的事情的性格]。

    [幹涉他人體內的魔法很難。不過,如果是自己的身體的話難易度就不是那麼高了。例如自我加速就是比較通俗的術式]

    真由美插嘴了。

    [達也君,你認為名倉是自爆——自殺的嗎?]

    朝著畏畏縮縮地詢問的真由美,達也搖頭了。

    [就算是自爆,也不會是自殺吧]

    [兄長大人認為名倉先生自覺自己受了致命傷所以自爆嗎?]

    達也對待在旁邊的深雪點頭。

    然後將視線移回真由美那。

    [心臟破裂,應該是使用了什麼攻擊魔法吧]

    [你是說察覺到從背後貫穿腹部的是致命傷的被害者,為了同歸於盡而使出魔法嗎?]

    [前輩。名倉先生是不是擅長以體液為武器的魔法呢?]

    沒有回答將輝的質問,達也如此問真由美。

    [……抱歉。名倉先生幾乎沒在我面前使用過魔法]

    但真由美無法回答這個質問。

    [是嗎]

    達也的聲音里包含著失望的音調。

    但真由美聽了他的回答,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啊,不過初次見面的時候我好想有聽他說過。你稍微等我一會]

    真由美挽著手,嗯嗯地嘀咕著沈思中。

    (該怎麼說呢……真是個漫畫風的人呢)

    就在達也想著這種可能很失禮的事情的面前,真由美啪地拍手。

    [沒錯沒錯,我想起來了!名倉先生說他擅長用水針刺向對手的魔法]

    將輝皺眉了。

    [水針……?怎麼做?而且,有什麼效果啊?]

    [怎麼做我就不知道,但既然是針的話那就是貫穿的吧。就算是水針如果以收束系術式來使用的話,作為武器是有保證能達到實用級別的貫穿力的]

    不禁說出口的疑問被回以毫無趣味的答案,將輝擺出了掃興的表情。但在那之前,他想起了有深雪在看著。

    [……這樣的話,被害者是將自己的血制成針射出去的嗎]

    [真的就是以性命相換的反擊啊……]

    達也用Elemental Sight看向遺物衣服上沾著名倉的血,記住其情報。

    [司波,你在幹什麼啊]

    [我在想腹部的傷痕那邊有沒有留下魔法性的痕跡]

    [原來如此……]

    被達也最為合理的謊言騙到的,不只是將輝,連真由美都模仿達也凝視衣服。實際上不是用五感而是魔法性的感覺,但用眼睛觀測這一行為對魔法感覺來說是最有指向性的。

    [嗯——……不行呢]

    真由美聳肩漏出失望的聲音,將輝則是朝上大大地嘆氣。

    [也是呢。雖然感覺到有類似痕跡的東西,但太過模糊采取不了有意義的資料啊……司波,你明白什麼了嗎]

    [我也無法特定對手讀取相連的情報。不過這個傷痕,恐怕是幻獸造成的]

    [幻獸?]

    [兄長大人,幻獸是何物呢?]

    真由美和深雪尋求陌生單詞的說明。在兩人身後帶路的刑警擺出做筆記的姿勢。

    達也打算將說明任務塞給將輝,但將輝悄悄撇開視線了。是不知道呢,還是嫌說明麻煩呢。

    畢竟深雪都問了,如果知道的話應該會鼓起幹勁說明的吧。大概將輝是碰巧不知道吧,達也如此解釋。

    [幻獸是化成體的一種。化成體是通過魔法反射光線對所接觸之物施加壓力,讓沒有實體看起來擁有實體的技術,但幻獸不只是以反射光的形式演出還會以幻術讓敵人看到其形狀。配合制作出來的形狀擁有對物作用這點跟化成體是一樣的]

    [化成體是物理性的光反射所以誰都看得見。而幻獸是以精神幹涉魔法顯現的,所以只有術者意圖讓誰看見的人才能看到。是這麼一回事嗎?]

    達也對深雪的理解以滿足的表情點頭。

    [沒錯。虧你明白了呢。需要補充的就是展示給對手的並不限定於視覺性的幻術。聽覺性的幻術也能成立幻獸的術式]

    [稍微等等,達也君。以你剛才的說法,也就是說幻獸只有讓對手認識到才能成立嗎?]

    [幻獸與化成體的最大不同,就是通過讓對手認為有什麼在來提高術式的強度這點]

    真由美以無法接受的表情繼續反駁。

    [那麼背後受到攻擊不是很奇怪嗎?只要有聲音名倉先生就會回頭。不管是身姿還是聲音,只要知道在後面的話,應該是不會造成從背部被貫穿的結果啊]

    [沒有必要讓他認識到在哪里啊]

    [這是怎麼回事……?]

    [以幻獸來說,反倒是不清楚認識到會比較好。幻獸本來就是不存在的東西。如果清楚地認識到的話,對手就會認為是不是現實存在的呢。有什麼在所以不安,不知道在哪里的不安定認識,會讓本來不存在的幻獸作為現象被牢牢固定]

    [……聽不明白啊]

    [抱歉。我說的太委婉了嗎?簡單的來說,通過最初作為棄子讓對手視認來烙下會被野獸形狀的魔法力場襲擊的認識,以此為踏板行使更加強力的術式。最初的棄子就算是化成體也無所謂]

    [也就是說由於警戒對手的魔法,讓對手的力量變強嗎…….?]

    [如果我們明白其手法的話效果就會減半吧。來看遺物看來是正確的]

    真由美不知該如何反應,困惑著。

    四人一起坐上同一輛自動車,前往嵐山。(真由美所乘的自動車解除了出租。因為無人駕駛所以應該前往了下一個利用者的地方)

    前坐席是達也和將輝,後面是深雪和真由美。

    自動車行使後,將輝向達也搭話。

    [司波,關於剛才說的幻獸]

    達也和深雪並沒有弄錯搭話的對手。將輝一直都對達也直呼[司波],對深雪則是[司波同學]。

    [那跟我昨天遭遇的『傀儡式鬼』是不同的嗎?]

    達也雖然坐在前坐席右側,不過自動車是自動駕駛的所以他沒必要親自駕駛。就算轉向旁邊也完全沒有問題。

    [格萊姆這個名稱較為普遍呢,從這個名字你應該知道有什麼不同吧?]

    [一條同學,兄長大人,請許我插口]

    坐在後面的深雪微微探身。不過,並沒有做出抓住椅背從後把臉伸出來這種沒禮貌的事。

    [兄長大人,我也跟只知道格雷姆這個名字差不多,能否請你簡單的教導一下呢]

    達也一瞬露出驚訝的表情。格萊姆對基督教圈和猶太系的古式魔法師來說是通俗的攻擊手段。同樣受到預想跟外國魔法師戰鬥的教育的深雪是不可能[只知道名字]的。

    但確認了妹妹的視線偷偷看向將輝,達也察覺到她的真意。太顧慮了,雖然並不是沒有這麼想過,但也不覺得是無謂功。如其說是為了深雪倒不如說是為了將輝,達也開始稍微詳細的格雷姆教學。

    [格雷姆是連接數個部件的生物,又或者模仿傳說上怪物的人偶通過改變行動模式再現模仿生物的動作的魔法性機械人]

    [例如用石材制造巨人兵格萊姆。這個格雷姆略眼一看,並無關節的硬石卻能像做出人類那樣的動作。但實際上相當於關節的部分並無相連。與硬化魔法同一原理,只是固定了相對位置,不過是疊上了各身體部位而已]

    [格雷姆有成為其材料的實體物。有著木材那樣的有機物的情形也有石材那樣的無機物和水這類不定型物體的情形。不過,沒有實體僅以力場做出這種效果的化成體和幻獸,在有無實體這點上有著決定性的差異]

    [為了移動格萊姆,必須將行動模式程序化,埋入獨立情報體里面。為此如果不持續投射魔法式格雷姆就不會活動。在失去魔法式效力的階段格雷姆就再也不是格雷姆了。以水這類不定型物體為材料的情況,瞬間就會崩散]

    [材料是木材或石材的情形,作為固定魔法式的手段通常會使用刻印魔法技術。另一方,以水這類不定型物體為材料會將負責魔法性發信機任務的東西混入不定型物體之中,以此為目標魔法師會不斷更新投射魔法式。昨天的場合,我認為最初做出來的小型格萊姆只是不更新魔法式用完就丟的棄子,通過它們從忍術使奪取的血發揮著發信機的作用]

    [在現代魔法成立以前,血就有著重要的魔法性意義。在古式魔法里血是高效的供物,以血為媒體的魔法也有很多。以現代魔法的觀點來看,包含大腦在內流經全身與維持生命掛鉤的血液Eidos,就算只有一滴也是詳細記錄了其主人的屬性的高密度想子情報體。因此在投射魔法式的時候,其作為目標可以說是最為合適吧]

    [……簡要來說幻獸或化成體和格萊姆的不同,就在於有無實體嗎?]

    差不多覺得麻煩,真由美將達也的說明真的用一句話概括了。

    [聽了剛才的話,感覺擁有實體的格萊姆要更容易應付呢]

    聽了將輝的意見,達也輕輕地,左右搖頭。

    [不管是化成體還是幻獸,故意添加賦予生物形狀的這一多余的功夫以魔法的使用方法來說是非效率的。既然是沒有使用成為核心的咒物的話在狹小範圍集中魔法力用領域幹涉就可以消除,以咒物強化虛像的情況只要破壞其核心就好。或者單純地破壞制作虛像的力場也可以。如果是物理性起作用的立場,應該是能用物理性作用破壞的]

    在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基本都是達也在說),自動車已經接近目的地了。

    ◇◇◇◇◇◇◇◇◇◇◇◇◇◇◇◇◇◇◇◇◇◇◇◇

    水波在睡著的光宣旁邊靜靜地看書。

    除了稍微有些高燒之外,光宣的容態已經安定下來了。在酒店既沒有不得不收拾的家事,也沒有搶奪料理和品茶準備的必要。水波久違的享受著休閑的氛圍。

    和才剛認識的年輕男性——倒不如說,同年級的男孩子單獨相處。而且對方還是特級的美型。性格也沒話可說。為何自己會這麼冷靜呢,水波突然對此抱有疑問。

    因為看深雪看習慣了,應該不是。自己是女生,深雪也一樣——有時不這麼認為——是女性。光宣是異性。感受應該不同啊。

    而且之前去奈良的時候,還有昨天,光宣走在附近的時候真的是心跳不已。有自覺自己緊張了。那絕不是[因為是九島家的兒子]。那大概,是因為光宣是與自己同年的異性。與達也不同是[男孩子]。

    魔法的力量厲害到十分出色已經不足以形容。說不定可以與四葉最高傑作的深雪匹敵。

    外貌的非凡之處就更不用說。

    明明是這樣為何會有親近感。感覺到在哪里,有著與自己一樣的東西。自己有自覺被他吸引,意識著光宣。為此才會緊張。

    水波用雙手按住發熱的臉頰。因為妄想而臉紅真是太害羞了。她為了讓腦袋冷靜下來,站起來打算去洗臉。

    可她馬上又回到最初的姿勢。不是讀書的姿勢,而是靠在光宣枕邊的姿勢。因為突然光宣的呼吸變得急促了。

    痛苦的吐息很小,而且短。用手貼住額頭後馬上傳來高熱。水波急忙打算聯絡服務臺喊醫生,但她的手停在了空中。

    光宣是九島家的直系。直接繼承舊第九研作品的血的人。讓普通的醫生診斷真的可以嗎?

    水波迷茫了。光宣的病狀,不是接著讓自己這樣的外行看護就可以的。可就算這麼說,自己也無法判斷能否喊醫生來。

    水波的腦內突然閃過解決方法。

    問達也就好了。

    水波慌慌張張拿出情報終端,打開聲音通信機能。

    ◇◇◇◇◇◇◇◇◇◇◇◇◇◇◇◇◇◇◇◇◇◇◇◇

    達也接到水波打來的電話,是走下自動車之後不久的事。

    [光宣的情況?……是嗎。沒有聯絡服務臺是正確的。由我來聯絡藤林小姐吧。……啊啊,沒問題。其實,她一開始就跟我說光宣身體有什麼不適就聯絡她了。我想她應該會去酒店的,水波你就繼續普通地看護吧。……不,別給他吃藥。……啊啊,這就行。你一個人應該會很辛苦不過還是拜托了……啊啊,交給你了]

    達也接完電話後,深雪在身旁擔心地看著他。

    以眼神制止她後,達也打通登錄在終端的電話號碼。

    [是藤林小姐嗎?我是司波。其實是光宣的身體有些不適,為他看護的水波說他的呼吸十分痛苦。…….在CR酒店的XXX號室。…….那就拜托你了]

    [剛才的,是響子小姐嗎?]

    在旁邊,真由美也以擔心的聲音搭話。

    [光宣君的身體不適嗎?]

    聽了妹妹的提問,達也無言的點頭。

    [司波,我們不回去可以嗎?]

    將輝一臉認真的問。明明昨晚剛見面,他卻真心地在擔心光宣的事。

    [我已經聯系他的家人了。貌似一小時左右就會來到酒店]

    [急病?響子小姐的親人?]

    但真由美並沒有見過光宣。

    [他是九島家的末子。稍微有點緣分,在京都讓他給我們帶路了]

    [九島家的末子,是說那個光宣君嗎?他的身體應該很虛弱的啊]

    真由美知道光宣的事情稍微有些意外。真不愧是十師族之中最富社交性的七草家的長女嗎。

    不過貌似她也不知道光宣的體質。從病弱這一情報來看,貌似想象到類似五輪澪的體質。真由美與澪有著深厚交往,聽了病弱這詞聯想到澪也是無可厚非的。

    [說是病弱但也不是虛弱。我不是醫生所以並不清楚,但有種魔法力太過強導致肉體負荷過剩的感覺]

    [……會有這種事嗎?]

    真由美半信半疑地歪頭,但深雪露出想起了什麼的表情。

    [總之,既然藤林小姐已經趕過去了,那我們就按預定前往調查吧]

    真由美和藤林相識。在去年的橫濱以前就與家里有交往。擔當然,也知道藤林響子與九島家的關系。

    另一方,將輝並不認識藤林。但好像明白不要過度追究,什麼都沒說。

    名倉的屍體是在架著渡月橋的桂川河原,嵐山公園中之島地區被發現的。就在桂川往南彎曲之前,散布沙洲的地區。

    貌似經常已經調查過現場,達也他們毫無阻礙地來到了現場。當然,沒有留下血跡。用Elemental Sight對照剛才入手的資料的話可能會找到痕跡,但達也沒打算做這種無用功。

    [在這里嗎?]

    [是的]

    聽了將輝的提問,真由美點頭。將輝對搜查倒是挺積極的。

    [以這個勁頭的話,看來不會是上流沖下來的]

    深雪看著達也這麼說。看來妹妹,並不適合當刑警和偵探呢,達也這麼想。

    [啊啊,沒有這個可能性吧]

    達也只是這麼回答,因為這附近貌似撒了一地血,這句話就沒有說出口。

    [司波,你認為是什麼情況?是被害者的名倉先生站在這里然後犯人接近,還是犯人先到然後名倉先生再接近呢]

    [不知道]

    對將輝的提問,達也立刻回答。

    [就算再怎麼想也不會得出結論吧。更何況究竟名倉先生是與犯人約好見面的,還是犯人單方面襲擊名倉先生,我們都不知道啊]

    [……確實]

    將輝沒有作出無用的反駁,同意達也的意見。

    [兄長大人,我們接下來幹怎麼辦呢]

    被深雪這麼問,達也看向真由美。

    [我打算調查一下周圍,沒關系吧?]

    對這唐突的請求真由美有點吃驚,

    [嗯,請求你協助的是我,達也君如果有什麼想法的話我會追隨你的]

    真由美如此點頭。

    達也並沒有走向桂川那邊,而是走過渡月橋前往上流。話是這麼說但也並不是逆流而上至保津峽,而是更近的嵐山公園龜山地區,登上小倉山東南部丘陵地。

    達也前往的地方是在清水寺參道的豆腐料理屋相遇的古式魔法師那里得到的線索之地,周公瑾潛伏的地方。他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真由美,但她一句怨言都沒有老實地跟在達也後面。

    已經到了深秋,真由美也穿的比較厚,也不會穿涼鞋。但與穿運動褲和輕便運動鞋的深雪不同,真由美穿的是長裙和有跟皮鞋。穿著輕便女鞋所以應該可以說理解自己要做什麼,但還算不上是適合走起伏較多的小山路的打扮。

    必然的,四人的步伐也比較慢。

    在登上公園阪道後有一個[竹林之道]的指南板。達也毫無猶豫地走向那邊。看到他毫不躊躇的樣子,真由美貌似感到了輕微的遺和感。

    [吶,達也君]

    [怎麼了。我走的太快了嗎?]

    被真由美搭話,達也停下來。將輝和深雪也一起停住。

    [我不是說這個]

    被這麼一說,真由美發現自己的呼吸有點倉促。達也和將輝不說,但連深雪都沒有氣喘,她感到了難以言喻的不講理。不過她擺出輕松的樣子並沒有露出內心的想法。真由美在這種地方也挺固執的。

    [達也君,你打算去哪里嗎?從剛才就看你一點躊躇的樣子都沒有啊]

    聽了這指摘,達也才察覺到自己的態度有些不自然。確如真由美所言。

    因為自己做出了讓人抱有可疑感的事,所以繼續蒙混下去不是一個佳策。話雖如此,連真由美都卷進來也讓人躊躇。即便同樣是十師族的直系,光宣一開始就是關系者。跟將輝平時就沒什麼接點所以就算卷進來的話也不必猶豫。但真由美是半桶水親密的對手。如果將她卷入自己的事情讓她受傷的話,感覺會變成極其麻煩的狀況。雖然覺得不會,但萬一被說[給我負起責任]的話,那就可能會演變成必須借助不想欠其人情的對手的力量的狀況。達也不想改變始終是自己幫真由美的局面。

    該說什麼蒙混過去呢。

    他稍微煩惱了。

    之所以是稍微,是因為沒有必要長時間煩惱了。

    [兄長大人!]

    深雪展開領域幹涉。

    朝著他飛來的鬼火,被深雪的對抗魔法吞沒消失了。古式魔法[鬼火]不是物理性的火焰,是讓所接觸之物著火的可視化魔法。它無法突破深雪的領域幹涉。

    不知對手是不是明白到了這點,接著風之刃襲來了。但結果是一樣的。不論是真空刃還是壓縮空氣刃,這都必須用魔法維持其狀態,在強力的領域幹涉之下就會霧散。

    [一條!]

    [交給我吧!]

    達也在前,將輝在後。兩人馬上采取了夾著深雪和真由美的防禦陣型。

    從竹林左右伸出以深雪為目標的細帶。青、赤、白、黑、黃五色編成的紐帶。

    但在觸及深雪之前達也將它抓住了。

    與Jamming Cast相似的噪音從紐帶那傳來。

    (密教系古式魔法師使用的絹索嗎!)

    不是像Jamming Cast在空間散布阻礙魔法發動的想子噪音,而是用這個紐帶綁住對手,通過紐帶直接傳遞噪音高效地封住對手發動魔法的技術。

    達也沒有分解絹索,只分解傳過來的噪音。然後雙手抓住紐帶用力一拉。

    達也雖然力氣較大,但還不至於人外的怪力。本來的話,單手是沒有一次拉出兩個人的腕力的。但達也用他們無法想象的方法破解自己的魔法而感到呆然。而達也就趁著這個時機,把他們從藏身的地方拉了出來。

    但達也也有大意。他現在才察覺到其他人的人影消失了。恐怕,是為了不讓自己被碰到而展開了結界吧。不是用結界包住達也他們,而是為了禁止道路前後的侵入制作障壁驅散人流。

    但不必介意他人視線,對達也他們來說也是更為便利。

    伸向將輝和真由美的絹索,將輝刮起疾風將它推回去。

    風本身是魔法的結果所以並不受阻礙魔法式發動的絹索的影響。

    竹林激烈晃動,竹葉被風卷起。

    接著真由美使用魔法。那是她擅長魔法[魔彈射手]的原形,下幹冰的魔法,[幹冰風暴(Dry Blizzard)]。

    空氣中的二氧化碳濃度大概在350ppm到400ppm。一萬分之三到一萬分之四。貌似充滿於大氣,實際上卻只有很少量。而且這個數字,即便限定在對流層一萬米內,只有二氧化碳的話在一氣壓下也就只有兩米前後的厚層而已。

    空氣的成分在大氣中是均等分布的。通過魔法時期分布偏差的話,其修正的作用是世界——可以說是自然界——帶來的。在某狹小領域里將特定的氣體成分,此時便是聚集二氧化碳,讓周圍的二氧化碳濃度降低。世界為了修正這點,連鎖性的替換氣體分子不會發生氣流向濃度低下的領域送入二氧化碳分子。

    以魔法制作幹冰,為此二氧化碳收束過程,微觀來看超過音速的氣體分子運動產生的替換雖然會連鎖性發生,但這個現象最有趣的是,引發成為起點的事象改變的魔法師並沒有插手大氣等級的宏觀氣體分子構成變化。在極狹小的領域單方面收束幹冰原料的二氧化碳,世界為了打消魔法產生的事象改變的影響運輸不足的原料。

    竹林被如此制作出來的幹冰打著。其速度是遠遠不及音速的時速500~~600千米。子彈比起鉛彈也輕很多。但由魔法凝固的子彈有著足以貫穿人的皮膚和血肉的速度。

    六個男人慌慌張張地從竹林里滾出來。沒有受重傷,是因為用了魔法從幹冰子彈下保護自己了吧。即便如此手腳上多個地方還是有滲出血。

    另一方,被達也拉出來的兩個魔法師,馬上就成為寒波的犧牲品了。深雪的魔法不是凍僵身體而是身體內外體溫同時降低陷入冬眠狀態。這是為了對殺人有抵抗的妹妹,達也歷經千辛萬苦對起動式加入威力限制器的魔法。

    接著達也揮出手刀,配合著動作發出水平狀的分解魔法。這次他沒有拿來Silver Horn。相對的雙手腕卷著手鐲形態的特化型CAD。通過裝入多根照準輔助用的天線將其連動,填補比槍身型要短的照準輔助用天線的機能。

    用掛在胸口之下的完全思考操縱型CAD輸入指令。這是他為了空著手使用魔法進行試驗的新風格。

    不過在這個距離下,達也別說是照準輔助了,甚至不用CAD都能讓分解魔法準確命中。就如他瞄準的,他在人蹲下的想子像的頭上切落竹子。對觀光地來說可能是一打擊,但這里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

    無法閉眼的是受到無法看穿正體的威嚇攻擊的傳統派魔法師們。他們理解到剛才的攻擊是故意打歪的。在剛才那樣的無差別攻擊面前,隱藏是毫無意義的。

    是做好了覺悟還是自棄呢,從竹林走出來的人數為四人。最初收拾掉兩人,加上後面的六人一共十二人,與察覺到襲擊之後掃描到的還差一人。

    [一條]

    [這邊就交給我了!]

    達也很清楚將輝的實力。雖然一開始就沒擔心過,但果然沒問題。達也決定先收拾眼前的四人。

    就在將輝眼前,六名魔法師開始結印。他知道對手是密教系的古式魔法師。所以對這個預備動作沒有感到疑惑。

    將輝背後傳來展開起動式的氣息。真由美已經進入魔法的發動狀態了。

    將輝也很理解真由美的實力。

    十師族·七草家的長女。勁敵·一高的元學生會長,是遠距離精密射擊魔法的天才。

    不過將輝根本沒打算讓真由美參戰。

    剛才的幹冰風暴(Dry Blizzard)。將輝看了就知道這是故意降低了那個魔法的威力。

    放水的結果,無法將對手無力化。雖然成功將敵人趕了出來,但如果讓將輝來說那只是對手太犯傻了。

    又或者,是不習慣戰鬥吧。古式魔法師在現代魔法師正面暴露身姿只能說是下策。

    古式魔法對現代魔法有速度上的劣勢。

    這是無可動搖的事實。

    聽說密教系的古式魔法師不肯接受這個事實在拼命開發速度足以匹敵現代魔法的發動技術。原本密教系魔法就有被稱為一字咒的高速化技術,聽聞他們正開發其發展形。

    不過,即便如此還是不可能在速度上淩駕現代魔法的。因為現代魔法是融合魔法和超能力制作出來的最速化的魔法。

    將輝是這麼想的。

    可是。

    [咖!]

    將輝將愛用的手槍形態CAD指向他們,跟古式魔法師喊出這一句話是同時的。

    馬上,

    比將輝發動魔法更快,

    術者的右手一起燃燒起來。

    [什麼!?]

    [那些,是什麼啊!?]

    難以想象是幻影。不,並不是幻影。男人們穿著的寬松衣服最先被燒掉。右手肘前面早已燒黑碳化了,漸漸燃燒的焦臭味讓將輝和真由美不禁捂住鼻子。

    [嗚……!]

    真由美捂住口。貌似比起這光景,那味道更讓她想吐。

    被驚愕困住的將輝連按下CAD扳機都忘了,一直凝視著這幅光景。

    從不斷燃燒的右手,直到制出炎劍為止。

    渦旋的火焰如同龍一般纏繞在諸刃的直劍,就是這般形態的炎。

    如果幹比古在場的話,一定會這麼稱呼這把劍的。

    俱利伽羅劍。

    架起劍的兩個男的,朝他們突進。

    一邊對四人沒有一起襲來感到疑問,將輝一邊將右手拿著的紅色手槍形態的特化型CAD拋上空中,以右手操縱左手腕上的泛用性CAD在他們的進路上制作出運動向量反轉障壁。

    但這個障壁,被古式魔法師隨便一揮炎劍就將其撕裂了。

    俱利伽羅劍是降魔的利劍。切裂『魔』的劍。換句話說,被賦予了能切裂通過魔法改變了的事象的能力。

    [這不可能!]

    感覺到障壁霧散,將輝不禁大喊。

    劍已經舉在眼前了。

    不過橫揍過來的疾風朝著兩名術者襲來打亂了他們的體勢。

    [一條君,魔法會被他們砍破!]

    明明是句不完全的句子,將輝還是理解到真由美警告的意思。剛才的疾風是因事象改變引起的自然現象。並不是魔法本身,是其結果產生的現象。那麼那把炎劍就發揮不了效果。

    將輝用右手抓住掉下來的紅色CAD的握柄。

    操縱起動式的選擇器,扣下扳機。

    此時他們的右手已經變得想到細了——是燒落了嗎——六名術者,揭起炎劍這次一起襲來。

    仔細看的話他們的臉上都露出痛苦的表情。

    將輝理解到這個術式,並不是他們本人的意思。

    ——這些魔法師們也是被操作的人偶。

    ——用魔法操縱意識代替用絲線操縱的扯線人偶。

    將輝就愛那個紅色CAD指向襲來的六名肉人偶。

    ——直接作用的魔法會被砍破?

    ——我的『爆裂』可不是那麼粗劣的東西。

    將輝連續扣下六次扳機。

    人偶們,用炎劍擋在身體前。那是魔法性防禦的架勢。

    那究竟是什麼,將輝和真由美都不知道。

    要說為何,因為那是無意義的。

    墮落為肉人偶的古式魔法師的腳,

    爆裂了。

    紅花綻放。

    包含在氣化血漿的紅血球破裂,從皮膚飛散到空中開花了。

    將輝調節了『爆裂』的範圍,學到了不將對手殺死便無力化的技術。

    毫無間隔,下一位魔法師的單腳也爆裂了。

    爆裂。

    爆裂爆裂爆裂。

    六朵盛開的紅花,馬上被風吹散。

    單腳無情地被炸裂,六名術者倒在地上。

    右腕到手肘為止都碳化掉,幾乎沒有留下什麼。

    單腳的血管全部破裂,肌肉和皮膚都被炸開露出白骨。

    看了著淒慘的光景,真由美捂住口。

    沒有吐出來是十師族直系的骨氣,還是作為淑女的臉面呢。

    背對他的將輝的臉上,既沒有迷茫也沒有後悔。

    在達也面前也出現了同樣的現象。

    四名術者的右手都燃燒起來。

    不同的是之後的發展。

    他們的手腕瞬間被冷氣覆蓋。

    炎雖然在抵抗那冷氣,但冷氣吞噬了熱量將燒焦的皮膚用冰覆蓋住。

    燒盡妖魔的炎,屈服在壓倒性的『魔』之力之下。

    不必多說,那是深雪的魔法。

    對連精神都能凍結的深雪來說,凍結外在的魔法式這種程度當然也很簡單。

    接著達也指向男人們的腳。

    四人的大腿部一起噴血。

    魔法師們轉身倒下痛苦地滿地打滾。其激痛成為噪音,顫動著操縱絲線。

    震動朝著反方向傳播。

    (在那里嗎)

    達也橫眼掃視竹林,在心里這麼說。

    靈子的騷亂震動著想子絲線。

    只要是想子波,那就逃不出達也的[眼]。

    他用右手指指向茂林之中。

    用左手拍落掉在頭上的蜘蛛。

    沒有實體的蜘蛛霧散,與茂林中傳來絕叫是同一時刻。

    [還有點不自在的感覺啊]

    達也的自言自語,是關於代替Silver Horn的手鐲形態特化型CAD(torus不是金牛座而是圓環的意思)的試作品加完全思考操作型CAD組合的手感。

    [但以我所見貌似用的很順手啊]

    對此深雪做出相反的評價。

    這兩人,對於在眼前打滾的六人和在茂林中傳出悲鳴的主人一點也不擔心。達也捕捉到因為忍受不了疼痛而暈倒的方術士的[存在],深雪也有著不會讓得手的獵物逃走的自信。

    達也將從茂林里拉出來的方術士扔在路上。那個男的年齡很大,至少有六十歲以上。

    由於粗暴的拉法讓方術士恢複了意識。他在腰部插了一根長針應該是為了遮斷大腿被擊穿的痛楚。是針灸術的一種吧。

    方術士所做的也就只有這些,完全沒有抵抗的樣子。看來是理解到如果想使用魔法的瞬間,又會再次品嘗到那激痛吧。該說是幹脆呢,還是懂得取舍呢,真是難以評論啊。

    [達也君,一條君,我們接下來幹怎麼辦?]

    達也和將輝對視著。

    先開口的事將輝。

    [本來的話應該先問這個男的吧]

    這麼說著的將輝,以不爽的表情看向坐著的方術士老人。在襲擊者之中保住意識的就只有這個老人而已。

    [但我可不認為他會老實回答我們,打倒他的話古式魔法師展開的結界也會消失的吧]

    [會有人來……是嗎?]

    [沒錯。到他們受傷為止我想應該可以主張正當防衛……。燒掉右手的又是他們自己]

    [不過如果加上訊問的話就是私人行為不會被認同。一個不小心就是拷問……以不當逮捕、脅迫、暴行的嫌疑我們有可能會被警察逮捕,是嗎]

    [沒錯]

    [……達也君也這麼認為嗎]

    [我想你們兩位是不會被逮捕的吧,其余的我都同意。而且老老實實地將他們交給警察會較為賢明吧]

    皺著眉嘴角歪成へ字形的真由美經過深思後,放棄般地吐氣。

    [讓警察來吧]

    [前輩,我來聯絡吧]

    這麼說著,深雪已經拿出來情報終端。

    [深雪同學,那就麻煩你了]

    深雪打電話給警察,而真由美和將輝則看向深雪。

    他們都沒有察覺到達也死死盯著倒在地面上的密教系古式魔法師的事。

    那麼真由美和將輝就更加不可能察覺到達也的眼睛並沒有看向負傷者這件事了。

    ◇◇◇◇◇◇◇◇◇◇◇◇◇◇◇◇◇◇◇◇◇◇◇◇

    到最後,達也他們在嵐山的搜查因為要跟警察做筆錄這一天就結束了。

    因為傷得太厲害吧。就算以七草和一條的名字,看來也無法輕松應付警察。

    負責這事件的刑警是個對十師族非友好的人物也是一個偶然的災難。

    負責魔法犯罪的刑警基本都是魔法師,但不一定是現代魔法師。像東京圈這類現代魔法勢力強的地域現代魔法師警察官的數量就壓倒性的多。但像京都這類保持著一定古式魔法師勢力的地域,就是一半一半,又或是古式魔法師比較多的構成。

    給達也他們做筆錄的刑警,就是陰陽道系的古式魔法師。雖然覺得不是密教系就已經算好了,但無法否認對十師族的反感給調查帶來了影響。被煩人地懷疑過當防衛,相當消耗他們的精神。真由美和將輝都不會因為這種事就生氣,但如果是沸點比較低的性格就可能發生慘事了。

    另外說到達也,他也為了抑制深雪對懷疑哥哥過當防衛的刑警而暴走這點費了不少勁。

    終於從警察局解放,以漸漸低落的興致達也回到酒店後,藤林在房間里等著他。——另外將輝說要回金沢於是騎著摩托車前往車站。他乘的是連摩托車都能一起乘的遠距離電車。真由美因為這家酒店還有空房,所以定了個單間。

    [達也君和深雪小姐,總覺得一臉疲憊呢]

    略微打過招呼後,這就是藤林實質上最初的臺詞。

    [被警察留住了]

    [警察?你們究竟幹什麼了?]

    [這件事稍微再詳談。比起這個光宣的情況如何?]

    坐在藤林面前,達也如此問。深雪也坐在哥哥旁邊看著藤林。

    光宣已經睡著了。以他的睡臉來看,貌似已經穩定下來了。

    [藥生效睡著了。雖然剛才還很辛苦]

    藤林黑著臉回答。從她的表情來看,明顯不只是[稍微有點不適]的程度。

    [……吶,達也君。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是什麼呢]

    達也如此回問藤林。

    藤林微妙地移開視線,久久都沒有回答。

    藤林說出[拜托]的具體內容,實在時鐘的長針轉了一圈之後。

    [關於光宣君的身體]

    達也無言地傾聽藤林的話。

    [這孩子,醫學上是健康體來的。免疫系統和神經系統,都沒有任何異常。為何會這麼容易得病,醫生也說不清楚]

    [少尉並不是想對我追求醫學性的知識吧?]

    [如果是這樣我會找中山先生商量的]

    [確實呢。那麼,是什麼事?]

    [我……不只是我還有藤林家所屬的研究者都有著同樣意見,光宣君容易得病的原因,是不是在於想子體呢]

    想子體。那是記錄肉體情報的Eidos這類眾多名稱之一,與肉體重疊存在。有說法認為這是不是自古被稱為幽體的真實身份呢,但這還只是議論。

    想子體與肉體連動著。受到以意識制禦肉體訓練的人類,能不經神經脈沖通過控制想子體以超越神經傳達的速度活動肉體。而且還能通過控制與內臟的情報部分來修正、強化內臟機能。因想子體的不適導致肉體不適,對於達也他們魔法師來說是毫無遺和感的觀點。

    [那麼,我該做什麼?]

    想子體會給肉體帶來影響。那對魔法師來說是通俗的想法。通俗也就是研究的人也有很多的意思。藤林家的研究者也是其中一人吧。既然如此卻特意來拜托自己,達也實在無法理解。

    [……我希望你『看』光宣君的想子體。用你的Elemental Sight]

    達也因意外感瞪大了眼睛。不只是達也,在旁邊默默傾聽的深雪也瞠目了。

    [就我所知,關於分析想子情報體…….達也君,沒有人比你更優秀了。我並不是想你治好光宣君的體質。不過,能否請你調查原因呢]

    那是,說不定能明白。知曉達也能力的她會這麼想並不奇怪。只是……

    [藤林少尉。讓我『看』的那麼深入意味著什麼,您真的理解嗎?]

    達也的眼睛能讀取[這究竟是怎麼來的]的情報。

    以什麼為材料,怎樣做出來的。

    以什麼為原因,現在的結果是怎樣。

    他的[眼]是讀取構造情報的眼,讀取因果的眼。而讓他的[眼]看,也就等同於看九島光宣這個人的[根源]。

    [拜托了。責任,就由我來承擔]

    [……我明白了]

    那種責任,根本無法對誰承擔。在理解了這點之上,達也點頭了。

    藤林也應該明白這種事的。約定承擔無法承擔的責任。達也不知道她為何精神上被逼得這麼緊。不過,不是回溯過去而是看現在的狀態的話,對他來說是沒有不利的。畢竟受了藤林不少照顧,既然如此期望的話達也認為那也是可以幫她實現的。

    用[眼]看向睡著的光宣。既然因為藥效睡著的了話,應該就不能察覺到被投以的[視線]更無法抵抗吧。就如達也所想,他順利抵連接到了光宣的想子體。

    [兄長大人!?]

    以時間來說一秒都不足。但被深雪的聲音拉回現實的時候,達也已經滿頭大汗。

    [沒關系。不需要擔心]

    這麼說著,他對妹妹露出笑顏。

    深雪露出松了口氣的表情後馬上站起來,小跑走進浴室。回來的時候她的手上已經拿著濕毛巾。

    [我自己來吧]

    [不行,兄長大人。請讓深雪來吧]

    也不是值得爭吵的事。達也將擦汗的事交給深雪。

    [……達也君,怎樣了?]

    藤林問擦完汗的達也。

    達也對藤林,不,想對九島家說的話,就在剛剛那一瞬便有了一大堆。他看了光宣的根源,知道了他出身的秘密。

    但完全被其吞沒,達也只回答了被問的事。

    [跟預想的一樣。我在聽了光宣是病弱但不是虛弱的話題之上,在看他強大的魔法力的時候,想子的壓力實在太強我還以為我的身體要撐不住了呢]

    [也就是說,因為魔法力太強導致身體異常嗎?]

    [想子體是那個人所保有的想子容器。想子的壓力跟物理氣體的壓力一樣,是由容器內的想子量和想子活躍種程度決定的。光宣的情況,想子以魔法師來說都是超常地活躍著]

    [也就是想子的壓力,讓想子體破損了嗎…….?]

    [可能有點難想象,想子體是將無數分歧的細管聚集,折疊彎曲,制成與肉體同樣的情報形態。因導管中流動的想子的壓力使得導管的一部分破損了,我認為其破損會反饋到肉體上]

    藤林快要喊出悲鳴。但在那之前達也繼續說。

    [該說萬幸嗎,破損的導管,還有破損原因的想子是用同樣的東西構成的。既然想子在活躍活動的話,那麼想子體的修複也應該活躍進行著。想子體的破損和修複都在短周期進行著。我想這就是光宣君的體質的原因吧]

    [並不是永久損害呢……]

    [我想他的修複力甚至在平均魔法師之上呢]

    藤林露出安堵的神色。但她的美貌馬上又蒙上了陰影。

    [不過,該怎麼辦呢……]

    [直接抑制想子的活動就好了,但那會對魔法師的能力添上枷鎖。魔法力的降低對本人還有他的家族來說都是不期望的吧。那樣的話,提升想子體的強度就是唯一的解決方法呢]

    [那要怎麼做?]

    [這我就不清楚了]

    藤林低頭隱藏自己的表情。大概,是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糾葛的臉吧。

    如果以光宣的健康為第一要務的話,確實要限制魔法力。但魔法是光宣的歸處,身為優秀魔法師是他的自我同一性。

    達也並不認為限制魔法力獲得健康的身體,那樣光宣就能獲得幸福。但一年四分之一都過著臥在病床上的生活,比本人看得更多的家族一定也很痛苦。

    [……謝謝。明白到這點已經很足夠了。接下的事我會和專家商量的]

    藤林依舊低著頭這麼說。

    光宣醒來,大概是在那三十分鐘後的事。那時藤林已經恢複正常了。又或者,不想讓光宣看到沒精神的表情而努力了吧。

    [光宣,你感覺如何?]

    [給你添麻煩了]

    對這麼問的達也,光宣深深地低頭。不,是打算低頭。

    但這個動作,被擋在光宣眼前的達也的手掌打斷了。

    [你沒必要低頭。如果是因為自己不註意的話那倒暫且不說,光宣你的情況是體質對吧?那就不是你的錯了。明明不是自己的責任卻要低頭,我可是不贊成的呢]

    達也的聲音十分強硬。與其說是撫慰,安慰,倒不如說是訓誡的口吻。達也通過責備光宣[你抱有太多罪惡感了]來激勵他。

    [抱歉……不,謝謝你]

    光宣以眼神對達也表示感謝。

    這次達也就什麼都不說了。

    [那麼,達也君]

    能讓我聽聽剛才沒說的警察的話題嗎,就在藤林打算這麼搭話的時候,

    [我回來了~~~。達也君,深雪。真早啊。啊咧,是叫藤林少尉小姐嗎]

    [你說藤林少尉小姐?啊,你好。達也,你先回來啦]

    [我回來了,達也。那個,藤林少尉小姐,久違了]

    前往論文比賽會場的幹比古他們剛好在這時回來了。他們一同,對藤林在場的事感到意外。

    [今天不是軍務,所以請不必稱呼我少尉。藤林,這就可以了]

    對這份驚訝藤林以[大人的笑顏]接下了。艾莉卡是同性所以是當然的,雷歐也擺出平靜的表情。剩下的一人,則是露出了普通青少年的反應。可能美月不在場是個幸運。

    艾莉卡坐在光宣睡著的床鋪對面。相對於深雪優雅的氛圍,艾莉卡則是端正的正坐姿勢,雖然趣味不同但同樣是畫一般的身姿。

    [光宣君,你感覺如何?]

    [那,那個,已經沒事了。讓你們操心了]

    艾莉卡的確是美少女,但客觀的來看還是光宣的臉型更為端正。明明是這樣被她以親切的笑顏搭話就露出動搖,真是與年紀相符的可愛性格。另一點就是因為,光宣身邊沒有同年的女孩子會像艾莉卡這種說得好聽就是友好,說得難聽點就是過分親昵的態度吧。

    [是嗎]

    艾莉卡不知道是不是分清了TPO,對光宣純情的反應並沒有多作捉弄。

    達也朝著房間中央重新坐下。深雪也走到達也旁邊模仿哥哥。藤林移動到光宣旁邊,相對的水波則移動到深雪旁邊。艾莉卡移動到達也正面後,雷歐和幹比古也坐下了。這樣大家擺出了坐車時的陣型。

    [我們來交換今天的成果吧]

    [我先說吧]

    同意達也的話幹比古開始說明。

    [話是這麼說,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我們並沒有找到有可能隱藏可疑者的地方。式神也沒有反應。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的事,有一大群警察魔法師在巡邏。那樣的話即便是外國的秘密機關,也不會發生像去年那樣的事吧]

    [多虧你拼上性命調查,論文比賽的安全得到了確保]

    [拼上性命什麼的……嘛,也可以這麼說啦]

    在幹比古露出沒心服口服的表情旁邊,艾莉卡和雷歐說著[拼命可是你的工作哦][你說什麼!],但誰也沒有警告他們。

    [所以,論文比賽的視察雖然有成果,但外國工作員的搜查就沒進展了]

    [光是逮捕了昨天那些家夥就已經是十足的成果了。警察貌似也去搜查他們的據點了,那邊交給警察就好了。工作員的搜查,本來就是警察的工作]

    [兄長大人,您這麼說也太露骨了]

    以深雪的吐槽為鍥機,匯報人變為了達也。

    [我們這邊這在小倉山山腳受到了襲擊]

    [小倉山山腳,也就是嵐山公園龜山地區嗎?]

    對光宣的提問以點頭動作回答後,達也繼續說明。

    [襲擊者的人數為十三人。密教系古式魔法師十二人,亡命方術士一人。全員都已經交給警察了]

    [有達也君和深雪還有一條家的繼承人也是自然的結果。就算人數再多個十倍都不是對手呢]

    [也不是那麼簡單的對手哦]

    對艾莉卡的話露出苦笑後,達也突然,想起了之前抱有的疑問。

    [幹比古,襲擊者以炎制作出纏著蛇,又或是龍的諸刃直劍,你知道這是什麼術式嗎?]

    突如其來的質問讓幹比古沒有馬上反應過來,但在十秒鐘左右就說出了答案。

    [……那是『俱利伽羅劍』呢]

    [不動明王擁有的那把劍嗎?]

    [沒錯。模仿不動明王的降魔之劍借其力量的術式。象征的力量是斷『魔』。以現代魔法來講,就是通過接觸魔法發動中的對象改寫Eidos來破壞魔法式的一種對抗魔法]

    [嘿……有這種魔法啊,古式魔法也不賴嘛]

    聽了艾莉卡不經意漏出的話幹比古皺眉了。她的臺詞讓他感覺現代魔法師輕視古式魔法師。但艾莉卡經常會說些毫無惡意無神經的話,事到如今也沒必要為此生氣。

    [不過居然有能使用這麼高難度魔法的魔法師真是讓我吃驚啊。俱利伽羅劍在其性質上,會讓術者自身的魔法也無效化所以很難維持]

    [如果勉強使用呢?]

    [那是不可能的。魔法發動的基點是術者的手,俱利伽羅劍的術式會將其火焰接觸的魔法全部無效化。並不是不接觸刀刃就可以的東西。有必要在具象化的炎之劍與手之間持續保留極其狹小的間隙。沒有這個技量的魔法師是絕對不可以使用的。……嘛,其他魔法師發動這個術式讓其強制使用倒是另一回事]

    [強制使用的話,那個對象會怎樣?]

    [手會被燒掉]

    [哎哎!?]

    艾莉卡吃驚地大喊。深雪則是不快地皺眉。

    [即便是以魔法形成的但俱利伽羅劍的火炎是具象化的真貨。如果一直握住的話手被燒掉是自然的吧?傳聞那是故意讓使用的對象的手燒掉作為構成劍的材料,是非道的術式,但那樣的話就不是降魔的利劍而是邪惡的魔劍了]

    達也和深雪偷偷對視。以眼神交流決定不詳細說出這件事。

    [是嗎。看來技術相當熟練啊]

    [能無傷打倒那個對手,達也你們真是厲害啊]

    [是深雪和一條的功勞啊。還有關於今後的事]

    [哎?今天不是退房回東京嗎?]

    就如艾莉卡所言,雖然有點不合規則但原本是預定傍晚退房回東京的。

    [大家就按預定回東京吧。我還要再住一晚。明天,我打算再去一趟警察局詢問今天抓住的那些家夥]

    [兄長大人,那麼我也]

    [深雪]

    達也中途打斷深雪的臺詞。

    [你是學生會長。在這時期連續兩天請假不太好]

    對深雪來說比起學校還是達也重要,但被他用強硬的口吻命令,她是沒有反抗的言語的。

    [……我明白了]

    [那麼我跟著你吧!警察的話要多少幫手有多少]

    [艾莉卡……。逃學可不好啊]

    [逃學!?太過分了!]

    從艾莉卡那撇看臉,達也看向幹比古。

    [當然,風紀委員長連續兩天不在也是一樣]

    [達也你就沒關系嗎]

    [我在立場上,有些事不得不在調查一會]

    幹比古和雷歐,都知道達也的[立場]。但艾莉卡察覺到更加詳細的情況。被這麼說的話,他們也就只能退下了。

    將深雪他們送到車站後,達也回到酒店。讓深雪搭上電車真是費了不少功夫,但總算是讓他們回東京了。當自己的右手被深雪的雙手包住,以快哭了的眼神看著說[兄長大人,請務必小心…….]的時候甚至有改變計劃的覺悟,不過實在是想太多了。

    光宣的容態也安定下來了所以藤林將他帶回自宅。光宣本人是打算奉陪明天的搜查的,但他本來就缺席很多。被仰慕為姐姐的藤林強硬責備後同意回家了。

    在酒店里很幸運的,還有空房。從以一人來說太寬敞的和室換到單間洋室,現在達也在休息室與真由美對視。

    [達也君,學校那邊沒關系嗎?……雖然我也沒資格說這句話]

    [不,我也,有必要稍微詳細調查一下了]

    [那是……你那邊的工作嗎?]

    休息間沒有其他人。在這種地方也不能展開隔音障壁。真由美就用采取了這種含糊的說法。

    [是的。所以前輩你不必在意]

    [你能這麼說,老實說真的很感謝。今天也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達也搖頭改變話題。

    [那麼關於明天的安排,我希望前輩能待在這里]

    [待在這里……是說待在酒店!?]

    達也點頭後,真由美明顯感到不高興了。

    [我有那麼拖後腿嗎?當然,今天我沒怎麼表現過]

    [並不是這樣的]

    達也笑著搖頭。

    [我可是很看好前輩的實力的]

    正面看著真由美的眼瞳,達也如此說。

    真由美微微臉紅撇開了視線。

    [那麼為什麼說要把我留在這里啊]

    [不是因為危險哦]

    真由美應該是認為達也會說[因為危險]的吧。她以[哎?]這樣的表情看回達也。

    [按今天這個步調實在是沒完沒了,所以明天我打算用稍微粗暴點的方法搜索。我不希望女性看到。特別是前輩你這樣的淑女]

    真由美再次躲開達也的視線。

    [沒,沒事的。別看我這樣,我已經習慣暴力事件了]

    的確她是有著經歷橫濱戰場經驗的人,也有跟[食人虎]呂鋼虎戰鬥過。確實可能對暴力事件有抗性,不過語調有點奇怪啊。

    [即便如此也是。我不希望你看見啊]

    達也發出混雜著放棄的聲音。真由美依舊撇看視線,開始坐立不安地搓著雙手手指。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就,沒辦法呢]

    以完全背著臉的姿勢說完之後,真由美的身體好像察覺到什麼一般抖了一下。

    […真危險真危險]

    真由美將視線移回來。她的雙眼懷疑性地拉細了。

    [差點就被你慣的手法騙了]

    達也舉起雙手,以假惺惺的表情對著睜半眼瞪著自己的真由美左右搖頭。

    [我可沒打算蒙混啊。我不想讓女性看到這點是真的]

    [姐姐我,可不會被騙哦]

    真由美依舊瞪著達也。達也的內心,無言以對了。

    達也並沒與欺騙真由美玩弄策略的記憶,但真由美不知為何,貌似莫名地有怨恨。

    不希望女性看到,這點是達也毫無虛假的真心。

    所以就算這麼瞪著他,也不會得到什麼。

    [……我明白了。相對的,請你不論看到什麼都不要暈倒哦?]

    達也進行威脅,但真由美不知為何很高興地笑了。

    [沒問題的。別看我這樣我可是大人呢]

    完全不可靠,達也如此想著,當然他不可能說出口。

    [啊啊,太好了。平安到達了嗎]

    『因為兄長大人沒有陪在我身邊所以深雪很不安呢』

    [沒問題的。我一直看著你啊。我的『眼』是不會從你身上移開的]

    『也是呢。失禮了』

    [你沒必要道歉。反倒是我覺得抱歉呢。明天我一定會回來的,今晚你就關好門窗休息吧]

    『真是的。兄長大人,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嗎』

    [不管多少歲你都是我的妹妹啊]

    『……我想這是父親對女兒說的話啊』

    [你也不想被那個父親說這種話吧?]

    『也對呢……。那麼我就按兄長大人所言,今晚特別謹慎地關好門窗休息吧。兄長大人,那麼晚安了』

    [雖然有點早,不過還是晚安了,深雪]

    就在達也掛斷與深雪的電話後,達也住的房間的門被敲響了。

    將手放到門前,打開內置的顯示器。投映在那里的是穿著禮服的真由美。

    [怎麼了呢,在這樣時間?]

    達也打開門,這麼問真由美。即便說是這樣的時間也不過是晚上八點,但也不是年輕女性一個人來到不是戀人的男性房間的時間。

    至少達也是這麼想的,但對真由美來說貌似不一樣。

    [達也君,你還沒用餐吧?要一起吃嗎?]

    達也的確還沒有用餐,但今天打算去附近的大眾食堂簡單吃一頓的。並沒有打算使用酒店的高級餐廳,

    [在這里的餐廳嗎?]

    [是的,地下的法式餐廳。剛才問服務臺還有空席所以我就預約了]

    看來他當護花使者已經是既定事項。

    他為了不露出心情不好的表情,必須小心點。

    [我明白了。因為我要更衣,能請你在大廳等我嗎]

    [明明就這樣也無所謂啊]

    [不可以的吧]

    真由美穿的雖然不至於正式到談得上是舞會禮服,但還是穿著A字形黑色連衣裙疊上同色的連衣裙禮服這般雅致華美的服裝,鞋子也有與之相應的裝飾品,穿著普通衣服跟她同席是絕對不行的。

    達也苦笑著關上了門。

    [哇啊!達也君,真的很適合你呢]

    [比不上前輩就是了]

    達也的話並不是謙虛而是真心。他穿的是以防萬一帶來的衣服,只是為了滿足最低限度的禮服標準穿了件西服打了領帶而已。

    [那麼,入座吧]

    這個餐廳並沒有達也想象中的正式。沒有男服務員,只有女服務員帶路。

    [請]

    達也走到真優美背後為她拉出椅子。

    [啊啦,謝謝]

    真由美靠著肩往後愉快地一笑便坐下了。

    達也坐在她的對面,等真由美拿起菜單後自己也打開菜單。那是最近比較罕見的,用紙印刷的物品。

    [達也君,你點什麼呢?]

    [也是呢。我選套餐吧]

    [原來如此~~~,按菜單點雖然也很有趣,不過第一次來的店選套餐會比較保險吧]

    聊著這些話,最後兩人都選了套餐。

    用餐中並沒有發生特別的事。

    因為不知道有誰在旁邊聽著。所以無法聊關於事件的事情。

    中途真由美雖然抱怨[不能使用隔音障壁真是不便呢],只有這時達也用眼神讓她留意點。

    在這兩天他們已經知道了。京都的人,對魔法師是非友好性的。達也以為既然魔法協會的本部都安置在這里那麼對魔法師應該是友好的,至少也是中立的,但實際感受卻完全相反。

    ——難道說協會與當地居民有糾紛嗎。

    甚至都有這種想法了。所以還將CAD從手腕稍微拉高一點用衣袖完全藏住。達也認為應該避免作出被人認為是魔法師的言行。

    另外真由美沒有帶CAD。那究竟是為了不要刺激周圍的人們的感情,還是單純與服裝不搭,這就不清楚了。

    出現風波,是在嘗完點心享受飯後咖啡的時候。真由美說之後一起去酒吧。

    [……我想也不需要我強調了,但我是高校生哦]

    [討厭啦,沒有人認為達也君是高校生啦。就算你穿著制服也不怎麼像啊]

    真由美的發言極其純真。正因如此,才分外讓達也普通地受到了打擊。

    不知是不是這個打擊太奏效了,達也被強硬地帶到了酒吧前。

    在進去之前,真由美回頭將嘴貼近達也的耳邊。

    [在這里禁止稱呼『前輩』哦。稱呼我真由美吧?]

    [……這是為何呢?]

    達也的回答慢了一拍。他大概被真由美打亂步調了。

    [說前輩的話總覺得是學校的前輩後輩吧?我也會稱呼你為『達也先生』的]

    說不定真由美想玩角色扮演吧。

    [如果被認出是學生的話那就麻煩了]

    追加當場想出的理由,真由美挽起達也的手臂將他拉入酒吧之中。

    那是只有櫃臺席,小而整潔的店。

    客人也就只有坐在最側的一對情侶。

    調酒師只是稍微看了進來的兩人一眼,然後繼續搖調酒壺(稍微搖擺讓材料混合制作雞尾酒)。

    達也讓真由美坐到櫃臺另一側,自己坐在她旁邊。

    [老板,來一杯亞歷山大(Alexander)。達也先生你點什麼呢?]

    [一杯夏季的喜悅(Summer Delight)]

    被曬黑的調酒師盯著達也。但什麼都沒說,拿起量杯。

    仔細看的話那個調酒師不止被曬黑,肌肉也很緊,有著一副歷經磨練的身體。動作也很流暢,給人過去有接受專門性戰鬥訓練的印象。這個人究竟幹過什麼呢……,達也沒理由地有些在意。

    [為什麼點無酒精的?]

    可是真由美在意的,是達也點單的內容。夏季的喜悅材料只有橙汁、糖漿、蘇打水。跟她說的一樣是無酒精雞尾酒。

    [請饒了我吧,真由美大小姐]

    [哎?]

    [身為護衛的我就算萬中有一也不能讓身體在關鍵的時候掉鏈子啊]

    [哎?哎?]

    真由美大概,是在享受戀人扮演遊戲吧。但受人控制不是達也的主義。

    使勁搖雞尾酒混合器的調酒師,將茶色加奶油色液體倒入雞尾酒杯,然後放在真由美面前。

    但他搭話的對手,不是真由美而是達也。

    [客人您是保鏢嗎?明明年紀輕輕,看起來卻相當的強啊]

    [我還在實習中呢]

    [您太謙虛了]

    調酒師拿出新的雞尾酒混合器,倒入橙汁和紅石榴糖漿,加入少量的糖漿。

    比起剛才只是稍微搖動。將加上蘇打水的杯子放在達也面前。

    [客人,冒昧的問一句]

    說了這句開場白,調酒師探身貼近達也的臉。

    坐在櫃臺另一邊的情侶營造出自己的世界,沒有偷聽這邊對話的樣子。

    [客人您是魔法師吧?]

    達也沒有將驚訝表現在臉上。

    [既然知道這點,那麼老板你也是魔法師吧?]

    另一邊的情侶這時站起來。調酒師禮貌地行了一禮後送走兩人。

    調酒師邊洗東西,邊繼續中斷的對話。

    [那是往事了。我因為訓練中的事故失去了魔法師的力量]

    [是嗎。那真是失禮了]

    聽了達也的謝罪,調酒師擡起頭左右搖頭。

    [所以說,那是往事了。而且展開這個話題的是我啊]

    這時真由美以生氣的聲音插話。

    [老板,再來一杯]

    [大小姐,您喝太快的話……]

    [沒關系。連酒都喝不了的蹩腳達也先生別多嘴]

    看來她對達也老是跟調酒師聊天感到不爽。又或者,不中意護衛和大小姐的角色安排。

    [失禮了]

    調酒師將此解釋為自己的錯便低頭道歉,苦笑著回到洗東西的工作之中。

    但達也,並沒有意思停止與他的對話。

    [老板,我有些事希望你能告訴我]

    放著她不管可以嗎,調酒師以眼神這麼問,但達也覺得沒必要討好真由美的心情。

    [魔法協會和京都市民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糾紛?]

    [為何您會問這種事?]

    [可能只是我的錯覺,但這條街的人似乎對魔法師沒什麼好印象啊]

    [啊啊,客人您在意京都人對魔法師不怎麼友好這件事啊]

    調酒師用毛巾擦手。用幹了的手,這次開始擦酒杯。達也看著他,覺得不使用機器的這個動作全部都是[調酒師]的演出,是酒吧的舞臺裝置。

    [並沒有特別大的糾紛哦。都是些細小的摩擦堆積起來擺了。都是些外來人大抵都會犯過的事。只不過,因為對手是魔法師,所以這里的人也就有點過剩反應了]

    對著無法接受的達也,調酒師將一顆巧克力放在小碟子上遞出來。

    [給那位小姐的]

    [謝謝]

    達也接下小碟子遞到真由美面前。

    真由美抓起這一顆放入口中後,以貌似會有[哼——]這種擬音的動作轉頭。

    達也和調酒師對視苦笑了。

    調酒師的眼神和嘴角都笑著,他繼續聊這個話題。

    [魔法協會是本部這點也不太好吧。京都的市民,可能覺得被魔法師占據了這個地方]

    [沒什麼占不占據的,既然住在了這里那麼魔法師也是京都市民啊]

    [失去了魔法我才知道,對使用不了魔法的人來說,魔法師是恐怖的存在哦。使用不了魔法的人,如果被魔法師使用魔法的話那麼他們根本就無計可施。甚至在不知不覺中就受到了內傷,重視之物被奪走,最壞,還可能會被殺死。不,我明白你想說什麼]

    調酒師阻止了打算開口的達也。

    [拿著槍的話也一樣是無抵抗余地。不過,請您反過來想。對不是魔法師的本地居民來說,魔法師就是拿著看不見的槍,身份不明的外人。並不是京都市民特別。這是哪條街都有可能發生的事]

    走出酒吧真由美的腳步,十分奇怪。

    (所以才說三杯喝太多了)

    達也在心中抱怨,但已經追悔莫及。他也不知道那杯雞尾酒的酒精度數居然超過了二十。

    [前輩,到房間了。請振作點]

    [嗯……謝謝——,達也君]

    真由美有種現在都要睡著的感覺。既然已經到房間了,就達也而言可以說是完成任務了。

    [庫——……]

    但看到真由美在門前緩緩坐下,始終是說不出[那我就失禮了]。

    [前輩,鑰匙在那里]

    [這里——]

    真由美拿起卡片鑰匙不斷揮手。就在以為她要做什麼的時候,真由美將其塞到自己胸前,達也立馬迅速在途中奪走。

    (……究竟想讓我幹什麼啊,這個人?)

    輕微覺得戰栗,達也解開門鎖走入里面。

    幸好,房間里並無亂放內衣這種大眾小說的展開。

    [七草前輩,既然要睡的話請在床上睡]

    [嗯,我知道了——]

    達也學到了一件事。真由美是醉了就會幼兒退化的類型。他的周圍,感覺這類型的人特別多。比起酒後纏人可能好很多,但依舊要人照顧。

    達也連忙扶住踏足走向床鋪,快倒下的真由美。

    然後達也直接將真由美帶到床邊。

    [前輩,到床了。把衣服脫掉比較好哦。不然這麼漂亮的禮服都要起皺了]

    真由美在達也面前舉起雙手。

    [……什麼呢]

    [幫我脫——]

    聽了預料中的回答,達也真的覺得頭痛了。

    ◇◇◇◇◇◇◇◇◇◇◇◇◇◇◇◇◇◇◇◇◇◇◇◇

    十月二十二號,星期一。達也再次來到嵐山·嵯峨野。就是前天被古式魔法師襲擊的地方。

    真由美說身體不適就在酒店里睡覺了。不用說都知道是宿醉。達也認為,只有這件事是昨晚發生的事情之中起積極作用的。

    這里沒有警察的身姿。至少沒有調查昨天的事件的樣子。那個討厭十師族的刑警,看來根本沒有調查昨天的事件的意思。或者發生了其他緊急事件。不管怎樣,對擔心警察視線的達也來說是件好事。

    達也站在現場,想起昨天讀取的情報。在冬眠狀態受傷最少,也就是Eiods沒有缺損,讀取將失去意識礙事的想子波放出量抑制在最小限度的情報源,[是從哪里來的]的資料。那個古式魔法師所屬的集團,隱蔽所的坐標。

    如果直接在竹林之中走的話就太顯眼了。達也拿出情報終端打開地圖與記憶中的記錄對照著走在小道上。

    輕易就發現了目的地了。

    那是除了寬敞什麼都沒有的平凡屋子。不,有這麼寬的話可能說不上是平凡。

    粗略一看,根據地方情況可能還有留下,那是跟村莊集會所差不多的建築物。

    達也在不被發現的前提之下在外面用Elemental Sight掃描。貌似並沒有特別設下什麼防止入侵的陷阱。於是達也毫無躊躇地穿過大門。

    即便走到宅子領地里,也沒有感覺到魔法的氣息。不過,在外面已經看過確認這里並不是空殼了。

    達也把手搭在拉門上。當然,門上了鎖。是電子鎖和物理鎖的雙重鎖。很遺憾,不管哪個達也都開不了。他並沒有那麼便利的魔法。所以他,決定以手頭上的魔法開門。

    門的鎖被粉碎了。

    跟他進門的時候一樣,他同樣毫無躊躇地開門,走進里面。緊接著車輪型的武器便飛來了。那是從中心呈放射狀伸出有著八根輻條(spoke)的圓環之刃。那是被稱為法輪的密教法具,但他們當作飛行道具使用。

    達也避過法輪後,在沖破門走出外面前在空中停止然後按原來的軌道逆向飛去。但從別的方向飛來的法輪,果然以同樣的動作飛回來。仔細看的話,法輪上纏著很細的想子絲。

    (悠悠嗎)

    那動作簡直跟悠悠一樣。所以對策也很簡單。達也躲過增至四個的法輪後,分解了想子絲。

    墻邊傳來了動搖。達也分解了四根絲線後,一跳縮短與用光學迷彩藏身的術者之間的距離。

    如陽炎一般搖晃的透明人影,拿著握柄兩端有著刀刃像是短劍那樣的武器擺出架勢。這也是被稱為獨鈷杵的密教法具。將其改裝了武器這點也跟剛才的[悠悠法輪]一樣。

    達也知道獨鈷杵兩端投射了放出雷擊的魔法式。雖然投射了,但Eidos的重寫並沒有完成。不顧發動前的魔法,達也以光速詠唱(Flash Cast)在掌前一毫米發動振動魔法,擊向那個人影的胸口。

    通過在能動空中機雷也有使用的給與固體物振動波的假象波動,讓從掌的接觸位置到皮膚內側一毫米的體組織激烈振動。振動經體液傳至上半身,男人的身體崩落了。解除光學迷彩的男人的身姿,打扮跟昨天的襲擊者一樣。

    達也蹲下身,對接近身後的透明人——身體並沒有透明化,只是用光學迷彩變得透明——用腳掃倒。並不是像中國武術那樣大動作地用自己的腳豪快地橫掃對手的腳,而是用自己的腳扳倒對方踏出的腳。

    透明人站不穩。在搖晃的陽炎中,達也看到了男人的背影。

    以振動魔法擊掌。第二個人倒在地板上。

    [就算透明化了我也知道。所以幹脆放棄無畏的行為,露出身姿怎樣]

    聽了達也的挑釁,陽炎中走出各種年齡的男人。其數目是十人。幸運的是,並沒有女性。達也雖然是對女性也不會手下留情的性格,但還是會覺得難下手。

    [為何,摩利支天的行法沒有生效……!]

    那是你們的魔法還不夠成熟,達也沒有說出這句話。熟練度低,這確實是原因。八雲使用同樣的術式的話,達也也很難特定他的所在。

    [用繩子綁住他!]

    其中一個男人大聲下令。雖然看不出他是最年長的,但確實感覺到這個男有著最強的魔法力。達也將疑似首領的男人視為目標。

    達也故意走到大廳中央。如同劍道場一般的木板房間完全沒有可以當做遮蔽物的道具。不是集會所而是道場嗎,達也想著這種不符合場合的事。

    為了圍住達也,十名魔法師以等間隔距離包圍他。

    正十角形。挪動三十六度重合就是正五角形,又或者是交錯的五芒星。

    隔著一人五名魔法師同時拋出絹索。

    不是朝著達也,而是朝著斜前的同伴。

    投出絹索的人,接下別的人投來的絹索。

    以五色絹索制成的五芒星之陣。

    而達也,則從上方眺望。

    恐怕這是在五芒星陣中央的人,會從五方位受到壓力被擡起的術式吧。

    但達也沒有義務在敵人中央呆呆等候陣的完成。

    被投來絹索的瞬間,他飛到正上方。

    在到達天井之前達也在空中一踢,前往五芒星的頂點之一。

    在比試中幾乎不會使用的飛踢。但在出其不意的場面,倒是意外實用的技巧。

    以魔法作出踏腳板,利用它反彈的加速踢擊,全體重加上速度的威力踢飛術者的臉面。

    術者誇張地倒下。雖然這勁頭讓達也擔心會有後遺癥,但達也並沒有擔心這種事的余裕。

    五芒星之陣崩潰了。但他們的底牌,不可能只有這些。

    達也在抵達地面之前著陸,給了旁邊的魔法師一飛踢。

    只在制作落腳點之時發動的魔法。有了光速詠唱的速度才能成為魔法鬥技。

    聚集在這里的密教系古式魔法師在肉體上絕不算弱。重視武力的他們也是一流的格鬥者。但這也,僅僅是正常戰鬥的情況。他們根本跟不上達也雜技般的行動。

    敵人的古式魔法師能對應上達也的奇襲,是在剩下五人的時候。

    第六人,加上最初的兩人應該是第八人,在受到達也攻擊之前,背後的術者朝著達也釋放電擊。

    如果是現代魔法的話,會在對象身上直接產生電流。

    但作為古式魔法的特征,電擊是從術者或是空中的一點射向對象的。

    這個不同如果是關於電擊魔法的話,是沒有問題的。電擊射向目標的速度是秒速十萬千米。一瞬就到達。認識到電擊再躲過是不可能的。

    達也在電擊魔法發動之前,中斷了攻擊往旁邊大大一跳。

    打算釋放電擊的術者丟失了達也的身姿。但是,現在才打算中斷魔法已經太遲了。

    法具·獨鈷杵放出的雷導致他們自相殘殺。

    這個事實讓術者們躊躇使用魔法了。

    在此刻產生的空隙,給達也提供了十足的時間。

    以反射力場為立足點讓自己獲得等同於自我加速魔法的速度,達也將古式魔法師一個不剩地打暈。

    在這個據點擔當首領的古式魔法師,因為身體的激痛醒來。

    因為痛楚使得大腦轉不過來。

    只是,能夠不暈倒而已。

    [醒來了嗎?能理解我說的話就點頭。稍微舒緩你的痛楚吧]

    這份痛楚會減輕,男的只意識到這句話,他拼命地點頭。

    就如約定一樣,痛楚得到了減輕。

    因激痛朦朧的視野稍微取回了明亮的輪廓。

    是個年輕的男性。

    用摩托車頭盔遮住臉的男人,坐在了自己身上。

    首領打算行使結印之術。

    但瞬間,足以讓意識空白的激痛便襲來。

    [別做多余的事。你只要回答我問你的事就行]

    首領拼命點頭,表示聽從這把聲音。

    隨後激痛稍微減輕了。

    這次恢複到稍微能思考的程度,但朦朧的視野依舊不變。

    [周公瑾在這里嗎?就是那個從橫濱中華街逃來的華僑道士]

    首領沒有說謊的意思,老實的點頭。

    [那個男的在十二號星期五還在這里。沒錯吧]

    十二號,十二號……首領拼命轉動無法好好思考的大腦。然後想起周公瑾確實是在星期五出發的,於是多次點頭。

    [周公瑾說了去哪里了嗎?]

    新的激痛襲向首領。但不可思議的,只有思考是清晰的。

    視野一片朦朧,手腳連手指都無法動彈。明明是這樣嘴卻能自由活動。

    [宇治……他說去那里了。說二子塚古墳有個不錯的潛伏地點……在這之上,就沒說了……是謊言還是真的……我不知道]

    [你的部下被大陸的方術士當作操作人偶,這是你許可的嗎?]

    [我……不是,他們的師父……沒有命令他的…….立場]

    [你是首領吧?]

    [他們是同誌……與我們對等……不受誰的命令……]

    [明白了。辛苦你了]

    達也給藤林發郵件,告訴他這里的位置和傳統派魔法師暈倒的事。最後拜托她來回收古式魔法師,他之後認為是畫蛇添足。就算不特意這麼寫,藤林也一定會安排人來回收他們的。

    達也在掂量從這個據點的首領打聽的情報的可信度。很難相信集團中不存在明確的指揮系統。光是共有目的意識就能連攜的集團戰鬥是不可能的。

    但是,關於周公瑾的潛伏地點,與從清水寺的咒術師得到的情報是一致的。這里的元密教僧和那邊的咒術師共謀讓自己相信這個偽情報,這一可能性也無法否定,但這麼懷疑下去可沒完沒了。需要從某個點將其分割。

    達也今天回家決定向葉山報告,周公瑾潛伏在宇治二子塚古墳周圍的可能性很高。

    出迎幹完事回到酒店的達也的,是鼓著臉有點害羞地撇開視線的真由美。明明嘴里不斷地抱怨著[薄情][跟約好的不同],卻又紅著臉絕不眼神交流。

    達也對她害羞的理由心里有底。

    昨晚達也,接受了年輕女性(就是真由美)讓自己脫她的衣服的不合理的要求。覺得所有事都變得麻煩的他,麻利地脫掉真由美的禮服,將內衣身姿的她扔到床鋪里,頭也不回地就離開了房間。

    自己也覺得太粗暴了。但他有自己的說辭。在那種狀況光是沒有被襲擊(性的意義)就已經值得感謝了。——當然,這種話是不可能說出口的。

    [話,話說回來]

    即便如此還是強勢地抱怨著站在旁邊的真由美,突然口吃了。

    [那個呢,我有點事,想問達也君的]

    拒絕,行使沈默權,如果能這麼說的話那該有多好呢,達也打從心里這麼想。要問什麼,他從真由美的態度就知道了。

    [我……]

    明知這里是真由美的房間,兩人單獨相處的狀況,但她還是兢兢戰戰地左看右看,如同怕被人偷聽一般,將嘴唇貼近達也的臉。

    […….為什麼會以內衣打扮睡著的呢?]

    因為是你叫我脫的,雖然很想這麼說,但這也是不可能說出口的。

    [不是前輩你自己脫的嗎?就算醉了,還是留下了不會穿著禮服睡覺這種程度的判斷力吧?]

    達也跟真由美接觸寸前的嘴唇拉開距離,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回答。

    [喝醉的人能想得這麼周全嗎?]

    [誰知道呢?這是前輩的事啊,你不知道的事,我怎麼可能知道呢]

    [……達也君,我呢]

    真由美以害羞到連外眼角都紅了的眼神,從達也回來之後第一次看向他。

    [我是不怎麼能喝的人,但我是清楚留下記憶的類型哦]

    達也很想離開逃出這里。但很遺憾,他理解到作為男人這是不允許逃亡的狀況。

    [……我想就算不那麼粗暴也可以的]

    確實他,粗暴地將真由美扔了進床里。

    但是,該責備的地方是那里嗎?他抱有疑問,煩惱著。但在這里問[比起脫成內衣身姿,那個更重要嗎]的話,那就是戰略級作死。

    真由美依舊,紅著臉看達也。

    就在這極其尷尬的氛圍之中,還有著將真由美送到離家里最近的車站這一精神性重勞動任務,在最後等著達也。

    ◇◇◇◇◇◇◇◇◇◇◇◇◇◇◇◇◇◇◇◇◇◇◇◇

    當達也把手搭在門上的瞬間,玄關的門就打開了。

    [兄長大人,歡迎回來]

    出迎回到家里的達也的,一如既往是深雪。

    [我回來了。這次真是抱歉啊]

    從深雪的表情能看到藏不盡的擔心和安堵的神色。就算知道沒有人能傷害達也,但擔心的感情是另一回事。達也的[抱歉]也包涵對此的謝罪。

    [不。只要能看到兄長大人平安無事,深雪就心滿意足了]

    深雪對謝罪的話,搖頭了。

    達也回到家馬上,就被坐在客廳里了。裝著衣類的旅行箱被水波奪走,接著被深雪帶到沙發。

    在這種時候抵抗也是沒意義的。如其說是接受侍奉倒不如說是被接受侍奉。他決定老老實實地讓妹妹們按自己喜歡的去做。

    深雪坐在旁邊,高興地看著達也喝咖啡。但是,他將杯子放在桌上的時候突然沒有了沈著。看向達也的時候被他撇開視線,不斷重複。

    [沒關系。被拜托的工作順利進展著。在現在這個階段,可以說已經得到了足夠對得起叔母大人的成果了]

    深雪應該想問今天的進展吧。這麼想著,達也搶先說進展順利。

    [不,既然是兄長大人出手的話……]

    但,深雪想問的看來是別的事。

    [你說吧。想問什麼?]

    達也如此搭話後,深雪依舊有點躊躇,最後以拋開顧慮的表情這麼問。

    [兄長大人,光宣君的體質是什麼原因呢?]

    受到預料外的偷襲,達也沒能馬上回答。

    [……就如我昨天所說。光宣的魔法力太強,身體承受不住啊]

    深雪的臉蓋上烏雲,眉毛擔心地皺起來。

    [那是現在的狀態吧?兄長大人應該看到了其原因是嗎?]

    [……為何這麼說?]

    [那時候的兄長大人的樣子,非比尋常。究竟有何事讓您如此掛心呢?]

    不由得地,達也絕句了。那跟坦白[有什麼]一樣。

    [兄長大人,拜托你了。兄長大人究竟在煩惱什麼,請務必讓深雪聽聽。請將兄長大人的煩惱,讓我一起分擔吧]

    深雪以拼命的眼神仰視達也。達也知道妹妹打從心里想要減輕自己內心的負擔。

    [你不知道比較好]

    所以達也才更加地躊躇將自己知道的秘密說給深雪聽。——順便一提,對於侵害光宣和九島的隱私這點,達也幾乎沒有避忌感。

    [求您了。請兄長大人不要一個人受苦]

    但被充滿淚水的眼神懇求的話,達也終究還是藏不住了。

    [我明白了。這是相當震驚的內容,希望你可以做好心理準備聽]

    深雪屏息。看到妹妹做好了準備,達也立刻切入核心。

    [光宣和藤林小姐是異父姐弟]

    深雪好一會沒有反應。

    在理解了哥哥所說的話的同時,她用雙手捂住臉。

    [怎麼會!但是,藤林小姐的母親大人,是光宣君的父親大人的實妹啊…….]

    [光宣是調整體。恐怕是人工受精出生的。所以嚴密來說不是近親相奸,但確實是親兄妹之間生下的孩子]

    深雪的臉被沖擊占據。直到她能開口說話,需要相當長的時間。

    [那麼……光宣君的體質,是近親相奸的弊害嗎……?]

    達也左右搖頭。不過,這並不是明確否定。

    [無法判斷。問題的想子體確實不平衡,肉體上也是健康的。可能是調整過程中出現了不調]

    達也打住嘆氣。

    [但是,過於親近的遺傳因子是原因的可能性也不能否定。即便是魔法師開發研究所也避免用親子間、兄弟姐妹間的遺傳因子。遺傳因子會對想子體,還有精神造成怎樣的影響,目前得知的還是太少了]

    深雪的臉失去了血色。

    簡直就像自己的事情一般,她受到了很大打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498700317 發表於 2015-2-22 04:52 AM

第九章

    十月二十七號,星期六。明天終於到論文比賽的日子了,一高代表和包含警備在內的支援隊在往後前往京都。一高是第六個發表,在下午一點四十分,所以就算當天早上出發也來得及。但一高在京都舉辦論文比賽的那一年,有著提前住一天的傳統。

    大型巴士和裝著發表用實演器具的拖車就前往專用終點站。以汽車載運列車(乘載大型車輛,連同行李一起乘載行使的高速列車)前往京都郊外的車站。再從那里前往京都市內的酒店。

    一高定宿的CR酒店以高校生住宿來說有點太高級了,但一旦固定之後就很難改變。因為沒有學生特意說降低酒店的等級,所以就按以前那樣了。

    [抵達~~~~~!]

    最先從巴士走下來的,是與五十里盡情享受巴士旅行的花音。在去年的九校戰與五十里一起巴士旅行的期待被粉碎的她,十分享受這次的移動。去年的複仇應該在今年的九校戰完成了的,但只要有一次無法如願就會糾結於此,可能這就是人性吧。

    最後走下巴士的是泉美。本來深雪作為學生會長打算確認全員下車有沒有忘記東西,但泉美堅持請求[這種雜事就由我來]。

    相對地登記就由深雪代表操作。鑰匙就由達也和穗乃香分擔分配。

    然後一高的學生就各自前往分配到的房間。

    一高生住的房間是比和室便宜的雙人房。達也跟幹比古同室當然不是偶然而是意圖的。

    [幹比古,之後就拜托你了]

    [交給我吧。不能一起去真是遺憾啊]

    [又不能拜托你這些事,也有情報公布的問題。而且……]

    [怎麼了,達也?]

    看到有點支吾的達也,幹比古歪頭。

    [……不。學校的大家就拜托幹比古你了。雖然我覺得不會有什麼事,但還會是不要松懈比較好]

    [嗯,我知道]

    達也沒說出口的是[美月也在這里啊]。這次負著實演器具制作的美術部十分活躍,被優先選為了支援人員。美月也在其中。幹比古應該會在意她吧,達也這麼想。

    但達也最後還是沒說出口。他判斷這是多管閑事。達也認為,這種事不該由別人口中說出來。

    [可能會晚回來。如果不回來的話我會聯絡你的]

    [我知道了。達也,小心點啊]

    ◇◇◇◇◇◇◇◇◇◇◇◇◇◇◇◇◇◇◇◇◇◇◇◇

    達也首先前往的是比一高生們住的CR酒店要小,不起眼的酒店。那是黑羽家工作時常用的酒店。

    [午安,達也哥哥]

    [達也哥哥,恭候多時了]

    文彌和亞夜子在大廳等他。

    [讓你們專程過來真是抱歉啊]

    [不,原本就是我們帶來的事件啊]

    [站著說話也有些不自在,達也哥哥,坐下吧?]

    這麼說亞夜子誘導達也到沙發。達也坐下後,亞夜子夾著桌子坐在對面,接著文彌就拿來了飲料。

    達也問在這里可以飲食嗎的時候,他發現3H在擦別的桌子。不,那是業務用的[人型傭人(Humanoid Servant)],通稱[傭人型]類型的機體。判斷這樣就沒問題,達也不客氣地接下飲料。

    亞夜子展開隔音障壁。不正使用魔法的警報沒有響。這家酒店並不像達也聽說的那樣單純是黑羽家常用的等級了,已經完全被改造成黑羽——四葉工作用了。

    [這樣就好,了。達也哥哥,委托的走向已經完全查清了]

    [摩托車也準備了跟達也哥哥使用的同種類的車種。停在停車場里]

    [衣服也準備了有防刃·防彈效果的東西,需要更衣嗎?]

    [長靴,手套,腰帶全部都是戰鬥用的東西]

    [真是服務周到啊……]

    看到他們超出想象地用心,達也不禁想笑。當然,他知道這兩人都是認真地考慮,所以沒有實際笑出來。

    [謝謝。我全部都會用的]

    聽了達也的話,文彌和亞夜子真的高興地露出笑容。

    [那麼我帶你到房間吧]

    亞夜子放下喝完的茶杯然後站起來。因為文彌也喝完剩下的飲料站起來,所以達也便照著做。

    準備的衣物,與達也的身體合身到讓人覺得惡心。達也非常在意究竟是在那里得知這些尺寸的,但總覺得不問比較好所以就沒有質問。

    [究竟縮小到那種程度了?]

    不用說也知道達也問的是周公瑾潛伏的地點。

    星期一入手的情報已經通告葉山傳達給黑羽家了。以此為根據,黑羽在這一周繼續搜索周公瑾。

    [幾乎已經能夠特定了]

    [是嗎,真不愧是黑羽啊。那麼在哪?]

    聽了達也的質問,可以看出文彌有些躊躇。

    [是嗎,很難讓人相信嗎]

    [國防軍宇治第二補給基地。他藏在那里基本是不會有錯的]

    代替依舊很難開口的文彌,亞夜子說出了答案。

    怎麼會,這句話達也沒說出口。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麼難找]

    這麼嘀咕,達也走到通信控制臺那邊。

    [文彌]

    [是的]

    被達也用讓人打顫的硬質聲音喊,文彌以必要以上敬畏的聲音回話。

    這聲音是達也的感情到達極限的證明。無法擁有一定以上強烈感情的達也,當憤怒達到其水準的瞬間,會變得沒有感情只有意思表達出去。

    國防軍的背信行為,超出了他的容忍限度。自從沖繩叛亂兵襲擊深雪之後,他對背叛變得特別不寬容。

    有句俗語,拔刀玉散冰之刃。這是形容太過鋒利的日本刀會反射出冰冷不詳的光。因憤怒而變得無感情的達也,讓人聯想到這句話。

    [可以跟外部通信嗎?]

    [請稍等一會]

    文彌在達也旁邊伸手,往按鍵輸入保密碼。

    受文彌催促達也坐在控制臺前。

    接著達也輸入複雜的號碼。等了五秒左右,畫面上出現一位女性士官。

    『達也君,這麼急找我是怎麼了?』

    達也輸入的是在獨立魔族大隊里劃分給藤林的緊急呼叫號碼。

    [少尉,我現在,來到了京都]

    『是嗎……』

    光是這樣藤林就露出理解的神色。

    [找到了嗎?]

    聽了達也省略意圖的提問,藤林吐出混雜著放棄的嘆息。

    『找到周公瑾的潛伏地點了』

    達也不僅將從清水寺和嵐山傳統派入手的情報告訴了葉山,也跟藤林說了。對國防軍來說周公瑾也是為外國軍隊帶路的重大犯罪者。就算達也不委托也會尋找。於是達也打算利用這個機會。

    [在哪里?]

    聽了達也直接的提問,這次藤林露出苦澀的表情。

    『……已經預定讓憲兵隊去了。請大黑特尉不要介入』

    [那不是符合特務規則的適用對象。藤林小姐,周公瑾在哪里?作為約定協助的九島家關系者,請回答我]

    『……在國防陸軍宇治第二補給基地內部。達也君,這件事就交給國防軍吧。即便是你如果被人知道你非法侵入基地可不是開玩笑的啊』

    [我明白了。那麼再見]

    『達也君!?』

    沒有說明那是對什麼的[明白了],達也便掛斷通信。不止這樣,還操作控制臺鎖上了回線。

    回過頭,對在背後目瞪口呆地看著藤林與達也對話的文彌和亞夜子點頭。

    [得到證實了。計劃是?]

    [與日落同時開始行動,侵入基地內部]

    被達也問到,文彌重整態度回答。

    [侵入的路線是?]

    [從複數的大門光明正大的進去。不會讓你做出翻圍墻的事的]

    [當然,以防從里面逃出來的情況也會在圍墻外安排人員]

    [人數有點少啊…….]

    如此說完,達也站起來。

    [文彌,亞夜子,我去找些戰力回來。可能沒有在現場匯合的余裕,不過到時間我也會突入的]

    [我知道了。達也哥哥,因為無法通信所以要小心啊]

    [達也哥哥,請務必小心]

    [文彌和亞夜子也是,不要大意啊]

    [是的]

    [當然]

    對兩人的回話點頭,達也前往準備好摩托的停車場。

    馬上就明白準備的摩托了。鑰匙有標著車體方向的箭頭所以不會有錯的吧。

    西方天空早泛紅。離作戰開始已經沒多少時間了。達也騎著摩托,通過安裝在頭盔里的情報終端無線端口以聲音輸入打通一條將輝的電話號碼。

    『司波?究竟有什麼事』

    對將輝來說,達也打來的電話看來很意外。假如達也突然接到將輝打來的電話也會露出同樣反應吧。這點自己也能預想到,所以達也並沒有多說什麼。

    [一條,我知道周公瑾潛伏的地方了]

    『真的嗎!?』

    [真的。你現在,在那里?]

    『上賀茂神社的附近』

    果然來了嗎,達也想著。聽說三高的論文比賽是當日來回參加的,但達也認為既然將輝上周都來視察的話應該也會提前一天來的。

    [來宇治二子塚公園西南入口,我等你到十七點為止]

    『十七點!?我明白了。我會在時間之內到達的』

    將輝恐怕,想說沒時間吧。但馬上就理解到指定時間的意義。冷淡地掛斷通信,肯定是因為馬上就要開始行動。

    成為敵人就很棘手,但當同伴就很可靠。將輝這種理解能力高的人,達也是喜歡的。

    (我也得趕緊了)

    明明是自己喊將輝出來的如果自己遲到那就太遜了。達也騎著摩托高速行駛。

    ◇◇◇◇◇◇◇◇◇◇◇◇◇◇◇◇◇◇◇◇◇◇◇◇

    在國防陸軍宇治第二補給基地某一座建築物的一個房間里,達也他們所找的周公瑾正為外出整理衣著。

    [周老師,已經要出發了嗎]

    在門旁邊筆直站著的三十多歲士官以惋惜的聲音向周搭話。

    [波多江大尉。我也不希望離開,但看來他們找上門了]

    [是嗎。真是遺憾啊。只要在這個基地,我是不會讓自稱十師族的暴發戶魔法師碰老師一根手指的]

    波多江大尉是對大亞聯合姑息論者的同時,也是傾向大陸古式魔法師有著現代魔法師是[連百年歷史都沒有的暴發戶]這種保守思想的軍人。他相信周公瑾的[自己並沒有參與橫濱事變]的主張——被相信了,認為黑羽的追跡是現代魔法師的私人報複出於正義感匿藏了周。

    [那也沒辦法。畢竟那邊有九島閣下啊]

    周微微一笑。那副笑容跟他眉清目秀的臉型十分相稱。

    波多江大尉壓緊嘴唇。就如周公瑾所言,如果基地司令發出接受檢查的指示的話,不過是中隊長的波多江是無法抵抗的。而元少將的九島烈當然有著碾壓對經正規手續進行檢查的抵抗的影響力。

    [本想再讓你多教我一些關於仙術的事的……]

    [我也只是個剛出茅廬的道士。別說羽化了就連通向屍解的道路也還沒看到。還沒資格跟他人說術理呢……]

    周以一如既往的借口,婉轉地拒絕波多江的請求。

    波多江大尉沒有一絲心情變壞的樣子,他改變了話題。

    [那麼,何時出發?]

    [我打算在夜里溜出去]

    [的確檢查是預定明日早上進行,這樣比較好吧……]

    [我很感謝你能得到毫無事前通告的突擊檢查的情報]

    周這麼說點頭後,波多江越來越露出沒出息的表情。

    [可是,夜間大門是閉鎖的]

    [這種程度我自己會想辦法的]

    看了周充滿自信的微笑,波多江想起他擅長的魔法了。

    [也是呢。那麼至少,讓我給你準備車子吧。那不是軍車而是小官自己的私物,那樣應該不會受到追跡的]

    不僅軍車連公用車都會裝上防盜追跡裝置。雖然也有騙過裝置的手段,但還是使用私有車比較實在。

    [真心感謝你這麼周全的照顧]

    周禮貌地低下頭表示謝意。

    ◇◇◇◇◇◇◇◇◇◇◇◇◇◇◇◇◇◇◇◇◇◇◇◇

    靠在從文彌借來的摩托上的達也,等了十五分鐘左右發現紅色的摩托正在接近。

    (真是個喜歡紅色的家夥)

    不經意地,在心中這麼嘀咕。三高的校色也是紅系統,可能是愛校心的表現。總不會在意自己的外號吧。

    [讓你久等了]

    從摩托下車,脫下頭盔的將輝這麼對達也搭話。

    [不,離指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鐘。足夠趕上作戰計劃了]

    現在的時間是十六點五十分。日落時間是十七點十分,時間上還有余裕。

    [那麼,是怎樣的計劃]

    至少,能夠跟將輝詳細說明作戰計劃。

    [疑似周公瑾潛伏的地點在那里]

    這麼說著達也指向南方。

    在其前方的事國防軍基地。

    將輝沒能馬上理解達也手勢的意義。但數秒後理解到[那里]的意義,他瞪大了眼睛。

    [難道說,是國防軍的基地內嗎!?]

    [國防陸軍宇治第二補給基地。周公瑾潛伏在那里的可能性很高]

    [……確定了嗎]

    [可能性而已。所以才要為了確認潛入]

    [到基地中!?]

    將輝已經越過[認真的嗎,這家夥]變為了[腦子沒問題吧,這家夥]的表情。

    但對達也來說,侵入國防軍封鎖區域還有與國防軍的戰力交戰都是經驗之談。事到如今也沒有退縮的理由。

    [捕捉周公瑾,某個魔法師集團在秘密動員]

    [跟憲兵隊不同,是嗎?]

    [沒錯、也就是非正式的作戰]

    也就是非合法的作戰的暗示,將輝正確的理解了。

    [馬上他們,就會從各大門入侵基地內]

    [從各大門?……是嗎,系統外魔法的使用者嗎?]

    對將輝的提問,達也點頭。

    將輝已經把握到[秘密行動的魔法師集團]的真正身份了。

    擅長系統外魔法,跟國防軍對抗的魔法師集團。綜合在一起,將輝心里只有一個答案。

    [司波,你是……]

    [我跟他們是另一路的]

    在他質問之前,達也果斷地否定了。

    [差不多時間了。我會跳過圍墻入侵基地。一條,你怎麼辦?]

    將輝沒能立刻回答。潛入國防軍基地明顯是犯罪行為。他還沒有達到達也般在方便的時候就讓準紀守法精神沈睡的境地。

    他的雙親,可以說比起作為市民的道德更優先作為十師族的責任吧。特別是他的父親,看到將輝如此迷茫的身姿可能不止推他一把還會踢他屁股催促他吧。

    問題是,作為三高生的立場。論文比賽在即卻發生警察介入的事件,而且還不是輕犯罪的程度而是重大事件,恐怕會強制辭退比賽。不論上級生、同級生、下級生,都肯定會給三高學生打來重大沖擊。更重要的是,讓親友的努力白費實在是於心不忍。

    (——但是,我是十師族的一員)

    實際上將輝迷茫的時間,只有那數秒。

    [……我也去。原本,如果我在去年沒有被騙的話就能完美收場的。無法裝作事不關己]

    達也瞄了一眼安裝在摩托方向盤的情報終端。

    [離作戰開始還有五分鐘。走吧,一條]

    [我知道了]

    兩人同時戴上頭盔,騎上摩托出發。

    ◇◇◇◇◇◇◇◇◇◇◇◇◇◇◇◇◇◇◇◇◇◇◇◇

    在這時,以纖細華麗氛圍聞名的鳳凰堂里有名的平等院附近架著的宇治橋東側,停著一輛車。

    [謝謝。完事之後我會聯絡的,你能隨便找個位置等我嗎?]

    如此對司機搭話下車的,是一位讓人無法相信自己雙眼的美少年。

    剛好在場的路人,以被抽走了魂魄的表情盯著他。加上剛好是日落之前的時間帶,讓光宣漂蕩出非世間之物的幽玄美。

    一位壯年男性走近光宣的背後。雖然不是特別粗壯,但看了他歷經鍛煉的軀體不用說明都知道他是少年的護衛。

    [光宣大人,在這里等嗎?]

    [沒錯]

    跟對達也他們明顯不同,是習慣了使喚人的口吻。

    [如果周公瑾成功從包圍逃出,肯定會逃到這里的。那是我可得要拖住他啊]

    [不過就算要渡過宇治川,在大島也有橋啊]

    與其說躊躇,倒不如說保鏢有些畏縮地對光宣的話表示疑問。不是針對主人的意見,而是擔心白費力氣。如果周公瑾從別的路線逃亡的話,這就會浪費光宣勉強拖著剛病好的身體來這里。

    [那邊是高架道路專用吧?一旦逃到高架道那麼能逃走的地方就會受到限制。為了發揮鬼門遁甲的真正價值需要能朝著八方移動的自由。周公瑾是不會使用高架道的]

    [不過,逃亡東方的可能性也……]

    [東邊是高峰山。從至今的逃跑路線來看,周公瑾比起山里還是喜歡街道。他的鬼門遁甲就是那種技術啊]

    [不過]

    [真煩啊]

    光宣以高壓的態度打斷打算說出懸念的保鏢的話。

    [你想說我的推理是錯的嗎?]

    保鏢沈默了。並不是顧慮雇主的家族。光宣身上漂蕩出過於清冽的氛圍,縫住了保鏢的嘴。

    ◇◇◇◇◇◇◇◇◇◇◇◇◇◇◇◇◇◇◇◇◇◇◇◇

    [到時間了。作戰開始]

    [哈。知道了,少爺]

    如此回答,明明落日了還戴著太陽眼鏡的男人的頭上,傳來一聲輕快的聲音。

    [你這蠢貨,是大小姐吧!少爺的女裝]

    [吵死了!]

    黑眼鏡們的爭論,被變成[彌美]的文彌打斷了。

    [現在是鬥嘴的場合嗎!開始作戰了!]

    [哈]

    黑眼鏡的男人們一起單膝跪下低頭,如海市蜃樓般融入黃昏的氛圍。

    [真是的……那種家夥居然是黑羽頂尖的幻術使什麼的……]

    看到文彌按住太陽穴自言自語,扮成[夜]的亞夜子走到他背後安慰他。

    [彌美醬,他們會分清場合的。有能無能跟性格善惡是不同的。比起善良無能的不想愛,還是性格壞但有能的部下比較好吧?]

    [話是,這麼說啦……]

    [比起這個彌美醬,要開始羅]

    基地內誇張地想起警報。他的部下不可能做出這種蹩腳的事。雖說性格有不少問題,但文彌不得不認同他們的能力。

    [是達也哥哥吧]

    [嗯。為我們當誘餌吧。從北側到南,打算把獵物趕出來吧]

    [達也哥哥,為什麼要做這麼危險的事呢]

    [達也哥哥有這樣的自信吧。不管面臨怎樣的危機,自己都能脫身。所以才會走多一步接下最危險的工作吧]

    [……也是呢]

    [如果我們浪費了達也哥哥的一番苦心,那才是抱歉呢。我們必須確實地追蹤周公瑾]

    [我明白]

    在文彌背後,塗成深藏青色的小型車在等著。當然,這不可能是普通的車子。那是有著與戰車強度相等的車體,搭載了與賽車匹敵的引擎的特制自動汽車。

    ◇◇◇◇◇◇◇◇◇◇◇◇◇◇◇◇◇◇◇◇◇◇◇◇

    國防陸軍宇治第二補給基地內響起了警報。不僅如此,還聽到了不少槍聲。

    [出什麼事了!]

    波多江大尉朝著房外怒鳴。在外面待著的部下,臉色大變地回答這個問題。

    [基地有入侵者!賊人有兩名!兩個都應該是魔法師!]

    [什麼!?]

    波多江驚訝的樣子,絕不算誇張。就算只有一位魔法師也擁有強大的戰力。每位魔法師的能力差都很大所以不能一概而論,但軍隊所屬的戰鬥魔法師平均能匹敵一般步兵的一個中隊。強力的魔法師的話單獨一人就能成為大隊規模的戰力。

    而兩人。不是偷偷潛入基地,而是大膽地大鬧的魔法師,絕不可能是平均以下。

    [狀況呢!?]

    [賊人一邊破壞補給物資一邊前往這邊。即便對戰也無法阻擋]

    聽到緊急警報都不擡頭整理行李的周公瑾,發出啪的聲音關上包包,靜靜地站起來。

    [剛好]

    [哈?周老師,你說什麼…….]

    [這是個好機會。大家請去排除入侵者。使用基地的全戰力]

    周這麼一說,波多江和他的部下都如同觸電一般打顫。

    這不僅是這里發生的異變。波多江指揮的中隊全員身上都發生了同樣的事。

    [大尉先生,那我就不客氣,借你的車子了。請拿出鑰匙]

    波多江以不自然的動作將車子的鑰匙遞給周。

    [那麼,你還在幹什麼。得趕緊排除賊人。必須將入侵基地的不法分子,連屍體的碎片都不留下徹底消去才能保住軍隊的威信]

    [沒錯。這是對國防軍威信的挑戰。別大意。以全力擊潰他們]

    [是]

    與臺詞的內容相反沒有熱量的口吻。

    轉身走出房間的波多江和部下的脖子上,都有著被蜘蛛咬了的傷痕。

    ◇◇◇◇◇◇◇◇◇◇◇◇◇◇◇◇◇◇◇◇◇◇◇◇

    入侵基地的兩人雖然戴著摩托用頭盔,但達也還是以防萬一找出監視攝像頭的位置一個不留的分解掉。

    當然,他分解的不只有很難看到的監視攝像頭。

    [那魔法是怎麼回事!?]

    [現在是說這種話的場合嗎]

    達也冷淡的回避將輝的質問。因為互相都小心不喊出對方的名字,所以兩人的對話越來越冷淡。

    [我可沒聽說過有這種魔法啊!]

    將輝會這麼喊,可能是沒辦法的。達也是第一次讓他看到[分解]。

    達也的CAD所指著的前方,武器、兵器、全部都被分解的零零碎碎散落地面。槍就按各零件分散。車輛就首先拆散車輪,拆散門,插頭全部被拔,引擎按部品拆散。

    [比起這個燃料的處理太慢了]

    [很費勁的啊,這個!]

    將輝所做的是為了讓漏出的燃料不要著火,讓作為燃料的氫存儲液氣化以收束魔法將氫氣分離,將其制成球體將氫氣制成氫氣球,將其扔到沒有火氣的上空。這魔法本身並不難,但魔法工程比達也的[分解]更為複雜。

    [你也不是只會爆炸吧]

    [我知道!]

    將輝即便主張不平但還是遵從達也的指示,應該是判斷了這個技術對自己來說不只是為了應付現在這個場面還會對將來有用吧。通過魔法只將燃料氣化,然後以收束魔法隔離火氣扔到上空。這個方法既不會白白增加死傷者也能就愛那個機甲兵器無力化。絕對是比起[爆裂]更好使的攻擊魔法。

    兩人不斷破壞兵器的時候,槍林彈雨也變得越來越激烈。槍彈也從無力化用的橡膠彈改成了實彈。

    將輝急忙展開對物障壁。擋不住的部分就由達也用領域設置型分解魔法偷偷處理。兩人左右分開,跳到遮蔽物背後。

    [他們開槍了!]

    [實彈嗎。看來他們也是被操作的呢。跟那個古式魔法師一樣]

    理解的神色在將輝的臉上擴散。

    前個星期天,在嵐山襲擊他們,使出跟自爆差不多的自燃攻擊的瘋狂魔法師們。他們是被隱藏在密林里的大陸方術士操縱的。

    戰場與建築物後面傳來的轟聲同時出現。而且還不是一輛,四輛組成戰列。

    [餵,連戰車都出來了!]

    [無語了。他們是想內戰嗎]

    雖然是分類在市街戰用的小型車種,但以徒步兩人為對手還是過剩的戰力。不過換個想法,以兩個魔法師為對手也可以說是不充足的戰力。

    而現在這個情況是後者。

    [一口氣幹掉他們。別讓它爆炸哦]

    [太亂……不,交給我吧!]

    太亂來了,將輝雖然想這麼說,但炮臺對著自己就算說這種話喪氣話也沒用。

    將無限軌道和里面的車輪同時拆散。炮身掉落,炮塔傾斜。裝甲板一起散落。

    四輛戰車同時出現這些事。

    引擎開始漏出燃料。

    在著火之前將其氣化升上空中,擴散混入大氣。

    [了不起]

    [就算被你誇也不高興]

    看了將輝拗氣的態度,達也露出人很壞的笑容。

    [要不我讓深雪誇你吧?]

    [別,別說蠢話了!現在是這種時候嗎!]

    將輝便有趣地動搖了。

    [比起這個,要走了!如果讓周公瑾逃走……是他!]

    [什麼?]

    朝著將輝看的方向,達也用[眼]看去。

    確定嗎,這句話,達也沒有問。

    將輝與周公瑾近距離接觸過。他是不會看錯在那樣特殊,印象深刻的狀況相遇的對手的。

    周公瑾坐著青銅色的轎車往南大門駛去。按預定的一樣為了不被在基地內各處配置的顯示器機器記錄處分的情形,把他從基地趕出去。

    (……這是?)

    在周的Eidos之中,達也感知到混雜著眼熟的異物。不是屬於他的東西,而是刺入他體內的東西。

    (舍命一擊嗎……你的死,絕不會白費)

    達也對只見過一次面只是陌生人的死者,發下隨意的誓言。

    ◇◇◇◇◇◇◇◇◇◇◇◇◇◇◇◇◇◇◇◇◇◇◇◇

    [周公瑾正接近這個南大門]

    [難道察覺到其他大門被家里的人包圍了嗎。不愧是曾經突破我們黑羽的包圍網逃走的魔法師]

    聽了文彌的話,亞夜子以不知是感嘆還是諷刺的口吻回答。

    [那樣就傷腦筋了]

    文彌坐到自動車後部座席上。而亞夜子則滑入他的旁邊。

    與此同時,周公瑾坐著的青銅色轎車飛出了南大門。

    [追!]

    [是,少爺。不,大小姐]

    [怎麼都好!趕緊出發]

    雖說是自動車但在交通管制區域外如果沒有緊急時的駕駛者是不能行使的。對被選為司機的黑眼鏡首領怒鳴,文彌開始追趕周公瑾的車子。

    ◇◇◇◇◇◇◇◇◇◇◇◇◇◇◇◇◇◇◇◇◇◇◇◇

    (總覺得有種不祥的預感……)

    駕駛著車子往南走,周公瑾感受到了曾所未有的漸漸被揪住的感觸。

    以結果來看,今天算是在千鈞一發之際從敵人手中逃脫了。黑羽的——四葉的糾纏程度真是讓人無話可說,雖然有程度的不同但他已經習慣了被人追殺。在這十年雖然在中華街過著安穩的日子,不過在以前的三十年間他一直被追殺,過著不斷匿藏的日子。

    (哦哆……現在的我還只是二十四歲呢)

    他的身份證明書上是這麼寫的。自己買下中華街的店鋪是在四年前,那時他記得提交的文件上寫著[年齡二十歲]。

    (年齡什麼的,對我們來說跟名字一樣,只不過是標簽)

    可能是因為想著這些事,周公瑾察覺到如同要擋住車輛行走站在行車道的人影,是在車啟動防止沖突裝置之後。

    周按響喇叭後,不符合他風格地改變了臉色。

    因為他看到了少年的臉。

    那是讓人難以想象存在於著世間的白皙美貌。

    周自己也為他的眉清目秀自豪,但跟這位少年存在次元上的差距。

    而且,他並不是沒有過的美少年。

    他有印象見過這位少年。

    [九島光宣!為何在這里!?]

    他是周不得不留心警戒的,少數魔法師之一。

    在奈良驅使棋子的時候,他就知道光宣的實力了。

    周解除防止沖突裝置打算強行讓車子行駛。

    但光宣的右手,伸向了車子。

    發動機蓋里冒出火花。

    在引擎爆炸之前,周飛出車外。

    周公瑾感到背後一陣惡寒。這種感覺,以黑羽貢為對手,還有以名倉三郎為對手的時候,都沒有體驗過。

    九島光宣他,對讓車子爆炸並無任何躊躇。

    不只是將他炸死這點,連對卷入路過的行人和交錯行駛的車輛這件事都沒有任何躊躇。

    並不是因為沒有路過的行人。並不是因為沒有其他車輛行駛。這位少年,一開始就沒有將這些事放入眼中——。

    這份無情與他非現實的美貌結合,讓光宣看起來像是非人的妖魔。

    周從懷中拿出令牌對著光宣。他召喚出來的不是化成體,一開始就是幻獸。周的直覺告訴他,只有拿出必殺的攻擊才是對付這位少年的方法。

    黑色的一角獸從令牌飛出,以無法用眼睛捕捉的速度沖向光宣。

    那並不是人能反應過來的速度。

    光宣無法躲過它的突進,黑獸之角貫穿光宣的身體——然後直接穿過。

    [『喬裝行列(Parade)』嗎!]

    周公瑾知道這個魔法。九島家的秘術。不只是身姿、形態、位置,連Eidos的位置情報都可以改竄的究極偽裝魔法。

    周將作戰方針改為逃走。他無法破解。這個事實,只經歷一次攻防他就理解了。

    光宣朝著周伸出右手。

    電光在周右邊一米的路上產生並消失。

    光宣微微歪頭。這個動作沒有人類的味道,如同天使一般。露出微笑卻沒有任何慈悲的這幅表情,也跟天使一樣。

    電光在周公瑾的左右崩裂。

    並不是光宣故意避開的。是周的鬼門遁甲讓他無法瞄準。

    不過,感到戰栗的是周這一邊。他本來是打算讓光宣的方向感偏離九十度的。但實際,光宣的眼睛依舊捕捉到周,瞄準的偏差不到三十度。

    他盡可能地讓令牌吐出影獸。

    同時拿出黑色手帕,在眼前大大地展開。

    影獸全部穿過光宣的身姿。

    黑色手帕掉落在道路上。

    光宣看著宇治川的下流,露出純真的笑容。

    能看到Eidos的他的眼睛,對周的陰——非[影],而是[陰]——並沒有丟失。

    周公瑾以時速四十千米到五十千米的速度沿著宇治川逃到下流。這是在水許傳很有名的[神行法]的道術。

    雖然反倒是往基地的方向回去,但在途中,架著一座高架道路的橋。他打算沿著橋的下側,渡過對岸。

    不過突然,在他前進方向上出現了一名少女。不是從道旁飛出來,而是在空中突然出現。

    [疑似瞬間移動!?]

    曾經,他來帶的Parasite之中也有使用同樣魔法的人。但並不是那麼神出鬼沒,毫無前兆出現的。

    娃娃頭的少女,飄動著無袖連衣裙揮出戴著指節銅套的拳頭。

    這不是拳頭能揮到的距離。

    明明是這樣,周的右腳卻感到了讓人無法站立的激痛。

    周連忙張開白手帕。

    手帕拓寬到能藏住他的程度。

    多虧這樣周才有時間用針刺入遮斷右腳感覺的穴位,激痛雖然繼續,但他跟自己說這是幻痛來封閉意識。

    他拿出預備的最後的令牌。

    當遮住視野的布掉落的時候,娃娃頭的少女已經不在了。

    代替她站著的,是拿著紅色手槍形態CAD凜冽臉型的少年。

    [一條將輝……!]

    [久違了,周公瑾。那時真是被你騙的不少啊]

    周打算跳入宇治川。

    但如同制止他一般,河面爆炸水花四濺。

    [在一條家的『爆裂』面前跳入水中,就跟跳入火山一樣]

    聽了背後傳來的聲音,周公瑾回頭。

    [司波達也……]

    周全力使出鬼門遁甲。然後,打算在達也旁邊穿過。

    但在他眼前,達也的手刀逼近了。知道這跟連鋼也能砍斷的妖刀一樣鋒利的周公瑾,不得不拖著沒有感覺的腳向後移步。

    [為何我的遁甲術不通用?]

    都到了這個時候,周依舊露出笑容。

    是余裕,還是虛張聲勢呢。

    將輝分不清他的真意。

    達也則是覺得哪邊都行。

    [鬼門遁甲,真是了不起啊。聽說在至近距離就會失去效力……但你的術式,確實通用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要從我旁邊穿過]

    [……無法理解呢。那麼,剛才的攻擊是碰巧嗎?]

    達也歪著嘴角。

    這笑容,雖然不及周美,但跟周笑容的本質是一樣的。

    沒有包含任何感情,空虛的笑容。

    [我是不知道你在哪。不過,我知道在你身上名的倉三郎的血的行蹤]

    周瞠目了。

    將輝初次,看到了這個年齡不詳的道士真正的感情。

    [名倉三郎的血…….那個時候的]

    [以血制成針打入你體內了吧?過了兩周,侵入體內的異物也應該清除了。但看來蘊含著相當強烈的念啊]

    [念,是嗎。我還以為這是被現代魔法理論舍棄的因素啊]

    [不管加上怎樣的理由,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有卻無,無卻有的東西也存在嗎]

    達也將銀色CAD指向周公瑾

    [講解就在監獄里說吧。不過可能不會給你多少時間]

    [不管怎樣,都是要殺掉我嗎]

    [決定這件事的不是我]

    [也就是,求饒是無意義的?]

    達也沒有再作回答。

    [只要名倉三郎的血還留著,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這就是達也的最後通牒。

    [到此為止嗎……]

    周大大嘆氣。

    下一瞬間,他朝著將輝跳躍。

    神行法並不是以腳的肌肉行走的術式。就算腳沒有感覺,只要有腳就能發動的術式。

    將輝不可能知道這件事。

    但他采取的對策,在這件事上跟理論的一樣。偶然順利做到的評價,應該是不當的吧。

    在周公瑾跳躍的瞬間,將輝扣下了紅色CAD的扳機。

    幾乎沒有時差便發動了魔法,[爆裂]。

    不是將全身的血氣化,而是讓局部的血氣化的改良型。

    周的雙腳,腿肚子從內側炸裂。

    神行法被破解,周公瑾倒在道路上。

    [到此為止了]

    將輝依舊拿著CAD,催促他投降。

    周公瑾馬上起來。他的矜持不允許他難看地滾在地上。

    [確實是,到此為止呢]

    明明膝下應該動不了,但周卻慢慢站起來。

    簡直就像,幽鬼的動作。

    [不過,你們是抓不到我的]

    周奸笑了。

    如同面具一般的笑顏。

    [我,是不會滅亡的。就算死了,我還會存在!]

    [一條,退下!]

    達也大喊的同時往後方跳躍。

    一條也同樣跟周公瑾拉開距離。

    下一瞬間。

    周全身噴出鮮血,

    赤紅的血液,化為紅色的火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燃燒的火焰之中,不斷傳響的哄笑。直到火熄滅為止。

    火消失之後,連骨頭都不剩。

    [周公瑾真的死了嗎?]

    將輝低聲說道。黃昏已變為夜晚,到了星星開始閃爍的時候了。

    [並沒有逃走。毫無疑問,周公瑾在那堆火焰里被燒盡了]

    達也並沒有看著將輝的臉。他的眼,看著宇治川的上流。

    將輝無意識地看向同一方向,對達也的回答說[是嗎]。

    為何會知道,將輝沒有問他根據。

    [那麼,橫濱事變的事後收拾完全結束了吧?]

    [沒錯]

    [是嗎……。真是危險啊]

    [你指什麼呢?]

    達也回頭看向將輝。

    將輝毫無條理的話,連達也都理解不到。

    將輝也看向達也。

    [沒想到國防軍居然被操控,連戰車都出來了。差點就變成內戰了]

    [在市街地區都那麼誇張地對射魔法。已經將一只腳踏進內亂狀態了吧]

    對於達也認真的回答,將輝笑了。

    [那麼,為事態在早期結束,在擴大之前鎮壓內亂『賀喜』吧]

    [也能這麼說吧]

    達也也發出聲音笑了。

    兩人的笑聲,融入寂寞的秋風中消逝了。

    ◇◇◇◇◇◇◇◇◇◇◇◇◇◇◇◇◇◇◇◇◇◇◇◇

    [達也哥哥,辛苦你了]

    為了歸還摩托回到酒店的時候,文彌和亞夜子已經先回來了。

    [文彌和亞夜子才是辛苦了。一如既往出色的配合。多虧你們才能拖住那個男的]

    達也這麼稱贊他們後,兩人害羞地撇開視線。

    [說起來達也哥哥,為什麼你會知道那個男人的位置呢?明明我們用車子追蹤也跟丟了啊]

    應該有隱藏害羞的意義吧,亞夜子沒有看著達也的眼睛這麼問。

    [一位魔法師的執念,死後也一直追趕那個男的……吧]

    [?]

    亞夜子擺出不明所言的表情。文彌也停止低頭,不可思議地歪頭。

    [究竟是怎樣的原理變成這樣,現在還不清楚。等我知道詳細情形之後我會告訴你們的]

    達也走進旁邊兩間相連的房間。

    到這里的時候,把穿著的衣服放在那里的房間。

    開著房門一邊更衣,達也一邊向文彌搭話。

    [文彌,你能跟葉山報告任務完成了嗎。我還有一些事不得不去圓場]

    [我明白了。這種程度的事就交給我吧]

    換完衣服後達也走出來。

    [那就拜托了]

    以此代替打招呼,達也離開酒店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98700317 發表於 2015-2-22 04:54 AM

第十章

    第二天,十月二十八號。星期天。

    終於到了二零九六年論文比賽當日。

    僅僅是作為一高的支援者參加九校聯合警備隊的達也,相對來說行動比較自由。

    在中午的休息時間,由審查暫時性被解放的深雪伴隨,達也與來到會場的真由美見面。

    [是嗎……殺害名倉先生的犯人,自殺了嗎]

    [因為是被我們追趕的結果自決的,所以可能談不上是自殺]

    達也就愛那個解決名倉殺害事件的事情告訴真由美。

    [這樣比較好。這樣也就是達也君給名倉先生報仇雪恨了]

    真由美對達也露出如同拔出紮在胸口的棘刺的笑容。

    [謝謝,達也君。那麼那天晚上的事情就算扯平了]

    [前輩,那是]

    [那麼再見了。警備,要好好做哦。深雪同學也是,審查要加油啊]

    不聽達也的回話,真由美站起來消失在大廳的人群之中。

    [兄長大人……]

    在咖啡廳里,只留下拿著被投過來的炸彈的達也,還有一臉假笑看著這個炸彈的深雪。

    [那天晚上的事情,是指什麼呢?]

    [不,這個啊]

    [這個是?如果不介意的話請告訴我吧。還是說]

    深雪用自己的手疊在達也的手掌上。

    [有什麼,不方便的事嗎]

    有點涼,十分柔軟感觸的,深雪的手。而這只手,將達也拘束在這里了。

    ◇◇◇◇◇◇◇◇◇◇◇◇◇◇◇◇◇◇◇◇◇◇◇◇

    [——就像這樣,在刻印型魔法的發動里,刻著『刻印』的感應性合金的金屬板不是必要條件。『刻印』僅僅是為了誘導想子的流動,就如大家剛才所看即便只是將想子投映在『刻印』的模型上,也能得到同樣效果。我們得出刻印型魔法的本質本不在於依存在作為物品的刻印上的結論]

    以五十里為隊長的一高發表結束。觀眾盛大地拍手。

    [至今最大的拍手呢]

    因為是一高的發表所以排除在審查員之外的深雪,坐在達也旁邊敘述大家的反應後,

    [內容也十分創新。不愧是五十里前輩]

    達也也對這個內容大肆贊揚。兩人在這個時候,已經覺得勝利在握了。

    [那麼兄長大人,我回到審查員席上了]

    [接下來是二高嗎。……嗯,那是?]

    [啊啦?這不是光宣君嗎?]

    會場大騷動。恐怕,大半都是對為了準備而登臺的光宣的美貌驚嘆吧。但達也他們當然,是感到了別的意外。

    這是,司儀插入廣播。

    『先有一通知告知在場的大家。第二高校交換發表者。因為原本的發表者急病,現變更發表者』

    […….深雪,你還要回審查員席呢]

    [對了。那麼兄長大人,失禮了]

    發表與發表之間的時間,過半數觀眾都站起來了。更換支持的觀眾也是在這時。但現在這個準備時間,沒有一個觀眾站起來。

    在一種異樣的氛圍誌宏,第二高校的演講開始了。

    [現在開始第二高校的演講秀。主題是『關於關於精神幹涉系魔法的原理和起動式應當記述事項的假說』]

    會場的騷動變大。至今,幾乎沒有被解明的精神幹涉系魔法的原理。研究這點的論文,毫無疑問對魔法學來說肯定能成為既富有野心又創新的東西。

    [——從這個觀測結果我們得知,人類在認識某物的同時,會形成新的想子情報體。而這想子情報體,在對象無法認識的同時就會崩壞。在這里應當註目的地方是,通過認識形成的想子情報體在認識者能動地消去認識對象,例如瞬間燒掉的時候,會早於實際的消滅先開始崩壞]

    [——大家所看到的眾多觀察結果,與想子是意識或思考形成的粒子這一假說吻合。不是人類的被動認識制造出想子情報,而是能動的精神作用形成想子情報]

    [——人的意識,換句話精神對這個物理次元做出某種影響的行為里,我認為必須將意識變換成想子情報體。如果采用這個假說,可以解釋以心靈感應為首的知覺系『超能力』也是利用想子情報體]

    [——意識,即通過精神活動形成的想子情報體我認為擁有就如大家現在所看的特征。當然,我不會說這樣所有的特性就能解明,但如果將展示在這里的因素作為起動式記述的話,應該能讓精神幹涉系魔法的定式化取得飛躍性的加速吧。這同時,也與開發將精神幹涉系魔法無效化的對抗魔法掛鉤。這應該能抹除對精神幹涉系魔法的迷信恐懼吧]

    [——就如這樣精神幹涉系魔法與四系統八種的魔法沒有本質性的不同。『精神』只要與物質世界有關聯就會形成想子情報體這是表示意識形態的想子情報體。所以,只要構造能改變這個想子情報體的魔法式,至少就能改變對這個世界的具體意思,實際意識。這個魔法能改變人的認識,改變能動的意思]

    [——人的精神並不是分為實際意識和潛在意識,如果一個意識之中有顯現化的部分和潛在化的部分的話,我認為所有精神幹涉系魔法通過觀測分析意識的形成制作出來的想子情報體,就能真的作為技術上的魔法得到發展]

    光宣握緊演講稿。

    一瞬的寂靜。

    接著會場被萬雷的拍掌包圍。

    二零九六年度全國高校生魔法學論文比賽。優勝的榮冠,在起用一年生,九島光宣作為主發表者的第二高校頭上閃耀。

    這是在第一到第九的國立魔法大學附屬高校里,新星誕生的瞬間。

    ◇◇◇◇◇◇◇◇◇◇◇◇◇◇◇◇◇◇◇◇◇◇◇◇

    此時,在四葉本家的宅子里,雖然小規模但進行著一場比論文比賽更為認真的發表。

    [就如大家所聽,在這次的事件里,司波達也即便不是強制也忠實地完成了任務,也得到了顧客要求的結果。我認為他對四葉來說是有用的人才,對工作的忠誠心也沒有問題]

    在一群愁眉苦臉之中,真夜慢慢開口。

    [這次的任務是對達也的試驗。結果就如葉山先生報告的一樣。大家不這麼認為嗎?]

    [不得不認同吧]

    椎葉家當家,張開了深深閉住的嘴。

    [這能力,確實可貴]

    真柴家當主,發出同意的聲音。

    [這次是合格。這次呢]

    新發田家當主藏不住不快感這麼說。

    [我們可能應該舍棄奇怪的先入觀]

    聽了武倉家當主的提案,

    [我贊成。現在想來,我們是不是一開始就過於期待了呢?差不多該客觀的來看吧]

    津久葉家當主點頭。

    [我,認為現在下最終判斷還太早。說到客觀評價的話,司波達也擁有過於偏差的才能也是客觀事實]

    靜家當主,主張慎重論。

    大家的眼神,都看著沈默的黑羽家當主,黑羽貢身上。

    [黑羽閣下有什麼意見呢?]

    新發田家當主催促他發言。

    [我在這次的任務里失敗了。因此關於這件事,我認為自己沒有資格評論]

    沈重的沈默彌漫於室內。

    毫不介意這點,穩重的聲音給議論畫下了休止符。

    [既然這樣,結論就保留到新年的慶春會吧]

    那是在下個正月作出最終結論的宣言。

    聚集在這里的分家當家們,無法對四葉家當家的話提出異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98700317 發表於 2015-2-22 04:55 AM

後記

    大家認為[魔法科高校的劣等生]第十五卷[古都內亂篇〈下〉]如何呢。這次的小標題可能[古都內亂未遂篇]會比較正確,但因為小標題劇透就沒意思了,更重要的是也不能完全說是[未遂篇],這方面就請大家理解寬容了。

    那麼,四葉的分家終於出場了。在這次的故事雖然只是配角,但對我來說卻有種[這些家夥終於出來了嗎……]的感慨。不,在今後要是配角也是配角,但他們作為[魔法科高校的劣等生]這一大舞臺演出必不可少的角色,可是期待出場已久了。他們真正登場的故事,將會是本系列的高潮之一。

    就如這樣,一開始就決定出場的分家諸氏,他們的姓氏卻是最近才決定的。既不是這樣,又不是那樣,煩惱了不少。椎葉、真柴、新發田、黑羽、武倉、津久葉、靜。他們的姓氏之中,椎葉、真柴、新發田我想應該很易懂。全部都是[四葉]→[四葉]的變種。

    黑羽我想大家早已察覺到了,那是從[四葉的四葉草]來的。

    武倉是從[四葉葎]這種植物得來。

    津久葉則是以[四葉王孫]為原型。四葉王孫是有著四枚葉子的百合科多年草。

    靜是從[銀線草]這一植物取名。這也是四葉多年草。

    選取他們的姓氏不斷調查,為了讓他們的名字有法則性花了不少功夫。

    在最後,我稍微說點創作背後的閑話,作品中出現了[諸葛孔明研究出鬼門遁甲]的設定(僅僅是這個作品的設定),[橫濱騷亂篇]和[古都內亂篇]是用的鬼門遁甲的性質是我按[三國演義](正確來說是吉川英治老師的[三國誌])里孔明的故事以自己的解釋寫出來的。也就是說,比起孔明專研出鬼門遁甲的,將孔明使用的術設定為鬼門遁甲才是正確的順序。在[三國誌]里雖然並不是沒有關於諸葛孔明的描寫,但鬼門遁甲的性質僅僅是創作。

    這次也十分感謝大家的奉陪。如果可以的話下次的第十六卷[四葉繼承篇]也請大家多多支持。

    (佐島 勤)...<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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